那个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阴沉的表情,阴沉的气质,一同将方才惊愕的气氛压抑下来。
“……”他偏头说了什么,我并没有仔细听,注意力却被“他”所吸引。并非什么扯淡的一见钟情,只是这个人让我很感兴趣。
少年很快又消失掉,余下的六个人立刻尾随出去。
——他刚才说了什么地方吧……算了无所谓,反正没有心情了。
一是名字被无端地写在死亡信息上引来一番猜疑。这对于自己的自尊未免有些打击,毕竟一直清白做事还遭人怀疑这种事谁都会稍有心伤的。
二是刚才的少年。尽管注意点不在他说话的内容上,但是他居高临下的语气以及给人仿佛是高高在上操纵着人偶自导自演舞台剧,同时也在冷眼旁观的第一感觉——绝对是幕后黑手吧。
——跟平日里总是bibibi的松鼠差别有点大……表里不一也许是个精分吧。
把我们绑到这的竟然是这样的人。自我安慰一般地感叹道,我慢慢踱步回去。肩上披着的外套时不时滑落,无奈之下一把扯下外套攥在手里。
烦死了。回到房间,我便把它扔到一边。
“你在动摇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平淡的,不夹杂任何感情的陈述。虽然是疑问句式,但似乎对于所述内容毫无质疑。
“你既然肯定了它为什么还要问我。”忽略了诸如“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来着做什么”的反问,我直截了当反驳他——似乎是幕后黑手,也就是所谓“校长”的少年。
“你在动摇着什么。”少年更正句式,继续重复道。
“没有。”在搞清对方的意图之前我不打算回复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们谈谈。告诉我。”对方仿佛看出我所想的,用命令的语气阐述。
尽管对他有些兴趣,我还是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没必要,请回吧。敝舍不会因为来了你这种大人物而蓬荜生辉的。”
“黑洞噬。”
“宇宙这种过于庞大的概念跟我这个渺小的人类无关。”我以为他要谈宇宙云云,迅速否决对方。
“我的名字。”黑洞用依旧一成不变的语气说道,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机器人可以破坏,但被有规律的吐息否决了。
他继续说:
“被怀疑了,如同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被否定了。自己做的是无用功,自己一事无成,这种事绝不能承认。”
心脏一瞬间被抽空了,我冷冷回复他:“如果是来揭别人伤疤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他没有理会我,自顾自棒读:“至少还被小岛玲相信,这样够自我安慰的了。但是天真的小岛玲换做是谁都会相信,并不是针对「津岛九十九」,这也不能承认。
“结城鸦被杀了,自己也动过杀人的念头,在探访黑上时想过药剂交换的事吧。后来黑上真的死了,看到那一切一瞬间想过是不是自己失足做的对吧。
“再来说说结城鸦,自己真的对他有那样的感情吗?只是自己一直孤单一人,害怕回绝他再次失去别人的关爱罢了。想留住,顺从他是最好的办法。反正也没有家人站出来反对了。
“自己的才能,学习,只是自我空虚之下用来逃避的介质而已。学习的回报是公平的,是单纯的,取得的成就也很容易满足自我。从小自己就认定了这一点。
“对了,家人真是不幸。兄长自杀的怪癖害死父母,最后他自己也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所有担子最后都落到自己身上了呢。其实自己很羡慕哥哥的吧,可以恣意妄为,顺从自己的心意,什么都不在意。
“最后,自己到底还是一个人。生存不尽人意,死亡毫无意义,那么生死都无所谓了。自己终于有了一样不必在意的东西,内心就扭曲地满足起来了。”
“……别把话说得跟我在自我审讯一样。”我淡静望着对方的眼睛,看看他能「编」到什么份上。
“对于一切都不否定。事实就是事实,没必要否定,不思考,不承认就行了。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也好,骗不过别人也要骗自己。”
“……一直都是你单方面的叙述,你满足了吧。”强制屏蔽掉内心的波澜痛楚,我以平淡的语气打断他,“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要把我们绑架到这个岛上。第二,你来这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不肯承认啊,我只是在帮你而已,从背后往站在悬崖顶上的你身上推一把。总是把视线禁锢在蓝天上又怎么能看到下方绝好的风景。不过代价似乎是粉身碎骨呢。”黑洞微微低下一直扬着的头,“绝望凌驾于希望之上,却又在希望之下所覆盖。希望与绝望缺一不可。一切都是命运所指。”
留下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黑洞再次突然地消失了。
我捡起外套,披在身上。
——很遗憾,你是推不动我的。不承认又如何,我早已这样度过十余载岁月,现在只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原点……有点不甘啊……十几年的光阴全部化为泡影什么的……
我颂出熟记在心的赞美诗:
万有的至尊,
恳求造就我们,
可怜我软弱,
使我健康完整;
带我上天庭,
追随主的众圣,
欢乐无穷尽。
父、子与圣灵,
恳求赐我救恩;
愿主的荣光,
照透造化群生,
引起歌颂声。
平安夜。
教堂被草草装扮一通,敷衍地挂上几枝绿叶,从远处看倒像是年久失修的破寺庙。与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装饰,净做些表面工作。
我被玲推推搡搡拽进了会场。对方已经唠了我一下午,如果不答应恐怕我就活不过这个圣诞节了。反正在里面呆着也能看书,况且我的《约翰福音》还在教堂放着。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我不情愿来这里的原因除了厌烦喧闹的气氛外还有一个——这个晚会顺带为死者哀悼。
单纯的不想面对这种事,因为会很困扰。
教堂内的布置倒是比外观用心得多。大厅中间摆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周围围着长桌,上面摆放了形形色色的食物。周围的墙壁上还挂着彩灯,唯一煞风景的就是地上巨蟒般盘盘折折的电线。果然还是表面工作……
“玲你来啦!”阿诺诺从堆成山的食物中探头,“这些东西超好吃的诶!”
“诺诺你慢点吃啦又没人跟你抢!”玲看到阿诺诺狼吞虎咽被呛到,连忙跑过去帮她。
“是啊反正只有六个人了嘛。”利树端着蛋糕在一旁不慌不忙。
“你还真是悠哉游哉啊。”我望着吃得一脸满足的利树。
利树把剩下的蛋糕全都插起来塞进嘴里,“你不也是。反正现在悲伤也没用我可是控抢责唔唔唔——”
我无奈地看着专心吃蛋糕的利树,“算了……”
走到相对安静的礼拜堂内,光线汇聚的十字架下站着谁。我走上前。
“沙缇?”看到穿着华丽礼服的军人我一愣,毕竟对方和平常气质的差别过于悬殊。
“九十九……”沙缇放下方才合十的手掌,“你没事吧?”
对方突如其来的询问再次让我木然,不管事实如何直接敷衍过去,“没……没事啊。沙缇你在这里做什么?”
“悼念某个人。”沙缇抬头凝视十字架背后的窗柃——画框内放映的是凄凉的墓地。
“黑上吗?”沙缇似乎跟她关系不错,而她以那么极端的方式死去也很让人惋惜。
沙缇静静说:“不。是你很熟悉的那个人。”
想到第一次与沙缇的谈话,我很容易就猜到了「那个人」。
“哼,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也是……啊。”沙缇理解地笑笑。
“哇——这是沙缇小姐吗!为什么穿上正装会如此美丽啊!”索恩猛地冲到我们中间,拉起沙缇的手,“请跟优雅的我跳舞吧这次绝对不会让津岛独占鳌头了!”
“吵死了索恩,有什么事出去说,我要看书。”我斜眼看他,传达快去吧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心情。
“诶?!盖德……”沙缇惊愕着被烦人的索恩拉走。
小小的祈祷间终于归于宁静。
——说起来沙缇不喊我的姓也是因为那个原因啊……
我拿回放在教台上的书,想了想方才的谈话,片刻后又觉得无意义,便坐在长椅上读起书来。
“笨蛋津岛。”书上站着久违的小生物。
“……都露了真身为什么还得操纵机器人不可。”
“松鼠的形象不会更亲民吗?”
“你这是扰民。”我拎起松鼠扔到一旁。
“以前弄坏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厕所还是没关够啊津岛同学。”身后响起磁性的声音的同时,脖颈处传来湿润吐息。
我下意识地打过去,手里正巧被塞了什么东西。拿回手掌,我紧攥着一个马头套。
“打真校长可是死刑。”对方不屑,瞟我一眼,“你的任务。”
我苦笑,“什么任务?扮演地狱的马面吗?”
“那个是东鸣的。”黑洞意味深长一字一句咬下。
“……”我把马头套放在一旁,“东鸣就东鸣的吧。没事请自行离开。”
——总之不能再把弱点暴露给他了。
“噗。还在装模做样啊。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吧。”他想了想,“结城鸦不是女的。”
“……”我已经懒得再搭理他。
“好了好了,接下来的话才是正经的。”黑洞把头凑到我耳边,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冲击我的思考。“接下来啊,会有好玩的事情哦。那就是——■■■■■■”
我仿佛石化一般伫在原地。
“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似乎看到了满意的结果,黑洞似笑非笑,象征性晃晃手中的枪。顷刻间又一脸愉悦地跑到门外,向着跳舞的、狼吞虎咽的、悠悠荡荡的学生们欢呼道:
「 Merry Christmas——!! 」
我妻真一&我妻真二兄弟合卷
1‧角色的父母是誰?角色是否由他們撫養成人?如果不是的話是什麼原因?又是由誰撫養的?
父亲我妻弘司,经营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公司隶属于某势力庞大的地下组织。母亲桐生是父亲的首席秘书。
2‧角色有從小時候就是死黨的好友嗎?有兄弟姐妹嗎?他們現在在哪里?角色和他們還有聯繫嗎?還是已經分開了?
彼此是兄弟,哥哥大弟弟5岁,现在居住在同一城市,感情不错,互有来往。
真二有个青梅竹马雪莉,彼此很损。两人关系铁到可以直接上手互揍,打完接着哥俩好打哈哈。
3‧角色的童年是什?樣的?平靜寧和還是動蕩不安深受創傷?
动荡不安但是没有受创。从小就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平时也没少受家庭潜移默化的熏陶,他们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强于一般人。天生头脑灵活,尤其在靠着天生的欺骗能力利用他人和无论被卷入何种危机都能全身而退两个方面。详细来说,哥哥擅长后者,弟弟擅长前者。真二高中的时候哥俩就合伙赚了一大笔钱。
4‧角色有什麼欽佩的偶像嗎?如果有,是什麼樣的?
真一:亚森·罗宾。身手不凡的世纪大盗,偷窃探案易容样样来得通。金盆洗手之后开始崇拜他的侠气。
真二:耶和华。世界上最成功的欺诈师,毋庸赘言。
5‧在這個故事開始之前,角色是幹什麼的?是誰訓練了角色學會現在在做的工作?
真一:之前是公司上头地下组织干部,后来金盆洗手做了魔术师。
前女友。
真二:原来同为地下组织干部,负责人口交易,后来被捕,靠着自己的才能偷天换日扭曲事实,虽然判了无罪获释,但被强行送入武装暴力机关(解决普通国家暴力机关无法解决之事的机构)为政府卖命。
不方便透露的政府相关人员。
6‧角色的道德觀和宗教信仰是什麼樣的?為了維護他的信仰,他會做出多大的努力?是誰或什麼事情教會了角色接受這種道德觀念和信仰?
真一:无神论者。现在唯一的信仰是对前女友的誓言,即永不让他人知晓自己过去,永不告知他人前女友之事,永不伤害女性。
真二:对基督抱有崇敬,但自身不怎么相信宗教。信奉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并非极端个人主义)。
7‧角色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愛好或者體格特徵嗎?旁人一般對此有何反應?
真一:戴高帽,戴上高帽后很高。凡事出门都会带着自己的鸽子波克、穿着舞台表演的燕尾服。
左脸有梅花和红心组合的纹身,留了辫子。右边戴了单片眼镜。
一目了然的魔术师,打扮很轻浮。
真二:戴眼镜框,装文艺青年。体型偏瘦但身手大过于常人,不过在同机关队友中体力偏差。经常骗人,私下里打小聪明出计谋刻意对队友隐瞒,不管出自善意或恶意。
左耳有绿宝石耳钉,一年四季都穿着黑色毛绒外套(任务要求潜入某地去做相关职业时除外,冬天夏天外套厚度有变化)。
看上去是头脑很好但弱不禁风的人。学生时代经常被不良盯上,结果倒害的对方叫苦不迭磕头谢罪。
8‧別的角色對你的角色的態度如何?從你的角色的觀點來看,他們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真一:轻浮的男人,对女性有求必应。气质里又有种不同寻常的危险感。
誓言和过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真二:当军师用,不到必要时候不插手打架。女人缘不大好。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
外表+在身体素质超强的队友中战斗力较弱(但仍远远高于一般人)+脑子转得快。
9‧角色能殺人嗎?他/她為什麼會做出殺戮的行為?他/她有什麼敵人嗎?角色能殺他們嗎?
两人都能。组织任务或对方对自己生命构成威胁时。
敌人根据组织指令变化而变化。事实上他俩都不怎么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但算不上仇视。两人不会依个人兴趣想杀就杀。
10‧現在角色的人際關係如何?他/她有什麼親密的朋友嗎?有仇敵嗎?如果有的話是誰?原因是什麼?
真一:弟弟真二。和自己感情最深的人,也是无论何种情况都能患难与共的人。
前女友ゆな。曾是自己人生中除亲人外最重要的人。被真一卷入事件最后遭遇爆炸,虽然未找到尸体,但警方给出的报告证实她已死亡。之后四年真一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没有再谈过恋爱。
(PS:ゆな实际上是警局检察官,被派下潜入调查地下组织。对真一感情是真的,所以才万般期望他脱离组织。在爆炸中假装死亡以逃离地下组织追捕,不得不离开真一。)
宠物鸽子波克。前女友送给他的礼物,现在是真一的助手,很灵巧,和真一感情很深。
风间雪奈。对她很有兴趣,有一种和一般的女性不太一样的感觉。跟ゆな在有些地方很相似。
真二:哥哥真一。小时最崇敬的人,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人。
青梅竹马雪莉。少数信任的人和真二身边少有的女生之一。可以口无遮拦地直接向对方表达自己想法,和对方在一起就算是打架也蛮开心。可以说是感情最好的朋友,至于有没有朋友之外的情感,在这方面相当迟钝的真二就无法察觉了。
同僚松鼠。在政府机关工作的时最早结交的同伴,有过一段感情。但最后由于对方的失踪不了了之……?
队友猫山宵。从前在一次交易时两人就相识,但不是很能合得来,经常拌嘴,后来成为同小队的队友。喜欢故意叫对方“宵宵”,一大爱好是和其他人一起欺负宵宵。表面上看起来有那么点水火不容,危急时刻他们还是相当默契的(大概)。
队友松茸。小队队友里印象最好的人,行动力强的先锋一般,被真二认为是四人小队中最靠谱的人。虽然看上去挺情绪无常但意外地可爱?隐约觉得他和队里唯一的女性有点说不得的关系又好像不是,感觉问了也问不明白就这么观望着吧。
队友布伦希尔德。工作团队里唯一的女性但这人性格太过刚烈真二已经不把她当女性看了。在真二眼里是计划中的最不安定因素,像是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如果是松茸的话好像还能救救她吧?
11‧角色在精神心理上有麻煩嗎?有什麼恐懼症的物件嗎?如果有的話是什麼?是什麼原因?
没有,前面已经说过他们心理素质很好。硬要说一个的话,他们觉得最麻烦最难以控制难以预料又难以自拔的事情就是恋爱。
12‧角色平常是怎麼對待別人的?他/她容易相信別人嗎?還是特別不容易相信別人?
绝不相信刚认识不久的人,唯有患难与共者才有可能被信任。
表面上还是会装作信任的样子,对对方好点什么时候能利用他们也说不定;或者处于危险情况之中,为了自保或拉拢人心也会伪装。
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路人态度。
13‧角色看起來是什麼樣子?他/她有什麼傷疤或是紋身嗎?如果有的話是什麼原因?
两人在衣服下面还是有不少上的,不过伤疤并不明显。
真一左脸有扑克花色纹身。
14‧角色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樣的?如果這種規律的生活被不同的原因打斷了他會有什麼不同的反應?
过去的话两人都是把混黑道当作日常了。每次任务结束兄弟俩都会找个地方一起娱乐或谈谈趣闻和精历,地点不定,去过居酒屋、公园、海岸、观光塔甚至游乐场。
如果联系不上对方会拼命去找,哪怕赴汤蹈火。
现在真一跟着剧团去不同地方奔波,但每周一定会腾出时间和弟弟出去。真二则是忙着给机关卖命,除了完成任务外就是和队友小打小闹,每周也同样一定会去见哥哥。
15‧角色曾經歷過這個世界上的什麼重大事件嗎?他/她的經歷對角色有何影響?
真一:前女友「离世」,卷入影森。
真二:被纳入政府武装机关,遇见一群让他五味杂陈的队友。
两个人都因此脱离黑道生活,但似乎事情变得愈发有趣了,这样也不差。
16‧角色有任何聲名狼藉或是名聲顯赫的祖先嗎?他/她做了什麼?當人們知道了角色有這樣的祖先後他們會有何反應?角色的行為是為了提升這種聲譽,降低聲譽,還是忽視之?
没有。
他们的过去很少有人知道,就算别人知道他们也不在意。
17‧角色的理想或者說人生目標是什麼?
追寻有趣的事情、能让自己激动不已的不平凡的事情。
靠着自己的才能和彼此的陪伴玩转人生。
18‧他/她是怎樣追尋目標的?故事中描述的冒險經歷對完成這種夢想有何作用?
黑道=有趣的非日常。
的确感觉很有趣,也找到了一种非同一般的扭曲的自豪感。
因为这个兄弟俩福祸同当,感情很深。
19‧角色有過建立家庭的想法嗎?如果有的話,他/她心目中理想的伴侶是哪種類型的?
暂时没有。两人感情都不顺。
20‧角色考慮過他/她死亡的可能性嗎?他/她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我的大世界观里没人会死。
如果真死肯定会挂念着兄弟的。
PS:兄弟俩不同的地方是,真一比真二更感情用事,真二比真一更冷静理智,真一在事情的规划、分析解决方面要弱于真二;真一更注重眼前,真二总是在谋划未来;真一绝不会背叛真心对待的人,真二信任身边的人是一回事,但若被局势所迫什么都干得出来(伤害哥哥的事除外);真一懂得牺牲,真二自我利益第一;真二的办事效率要比真一高。
真二小时候很崇拜真一,真一则很疼弟弟。
【每天回家都会看到邻居们在作死】
回到小区迈进大门听见别扭学弟大叫
人渣前辈连踢带打却被揍昏过去
如果是你看到这样你的反应又会怎样
你会不会立刻冲去帮一帮忙
我就当没发生一样扬起笑脸走过身旁
轻轻地说今天关系也是这么的好
学弟突然还魂吼叫看着就和傲娇一样
唧唧喳喳很烦人地炸毛
每天回家都会看到邻居们在作死
每一次作的都是狗血的事
我总是会忍不住想明天又会作成怎样
到底还会作成什么模样
走出电梯迎面撞见哥哥妹妹一抹坏笑
冷嘲热讽动手动脚想了损招
邻里邻外明察秋毫八卦小道全部记掉
我不禁想到底住进什么地方
推开房门室友微笑混蛋□□你又负伤
二话不说把人拦住药物治疗
纱布绷带醒酒药和黑暗料理一起奉上
我宁愿病死一了百了
每天回家都会看到邻居们在作死
风吹草动都变成狗血剧场
所以现在我都已经练成最淡定的模样
假装就跟没我事一样
居酒屋内天然小姐耍起酒疯无人可挡
拍下照片用来威胁会否闹僵
学弟现身调戏女孩结果被揍亦或爱上
咖喱拿来食客开心地笑一笑
偶尔楼外一声巨响跑去一看椅子阵亡
不用多想这一切就是她的日常
转眼一看旁边一对手忙脚乱收拾现场
两位今天依旧非常在行
每天回家都会看到邻居们在作死
他们是不是喜欢疯狂的日子
这些问题我从没有仔细认真去想
从来不敢认真去想
每天都作不同的死迎接崭新一天
每天欣赏充满作的日常
现在这已经是他们最日常的生活情节
只有我啊自己偷笑在心里
每天回家都会看到我邻居在作死
这已经是每天最期待的事
今天他们到底又会作出怎样特别的死
我期盼着走进小区大门。
又在作死?
目睹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五十六才觉得自己在城巷中经历的打打杀杀根本不值一提。死亡所携的沉痛代价,是那些社会青年靠本能的怒意支配而起的争端无法比拟的。伤痕可以治愈,而逝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挽回。
现在,五十六在他十九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以及,沉痛的悲哀。
三十分钟前,他还懒懒散散从睡觉的地方爬起来。
一刻钟前,他还优哉游哉地在颓圮的游乐园中晃荡。
直到五分钟前,他听见了Seth的哀嚎——
随后,他默默看着Siren狠狠摔下手边的医药箱,远远站在一旁。闻讯而来的人们纷纷驻足于一米外的界限,那仿佛是被硬生生分开的两人生死间无法跨越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或许远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悲痛。
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变让之前对一切都不在意的五十六动摇。
不久之前,Seth和苏九还卿卿我我地赖在一起,说着让五十六后背发麻的情话;秋月一边叫着五十六大姐姐,一边和整日目中无人,准确来说是目中无猴的古屋吵吵闹闹;有些害怕的小明江被铃安慰着;Siren很贴心地问大家有没有受伤;山崎和斋藤虽然看上去不容易接近,但也和大家说说笑笑的……虽然被带进了奇怪的游乐园,五十六看到他们也便相信,这只是个恶作剧,再过不久大家就能回去了。
那时候,他还盘算着和他的学婊友人以及上了观赏人鱼的船现在还没有联系他的朋友抱怨抱怨。
现在,他忘记了一切。
他茫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回应。双眼无神,被动接受着,认知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屋忘我地肆意大笑,仿佛一个孩子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一旁的斋藤同样兴趣盎然,但不同于近乎疯癫的古屋,他的嘴角有意识地上扬。
一直低着头的Seth脸上写满了怒意,向丝毫对生命消逝没有痛惜之情的二人大吼:“你们够了吗?!给我闭嘴!!”
Siren也同样愠怒地看了看疯狂的二人,转而默默收起他那散落一地的医药品。而斋藤似乎另有打算,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俯身帮助Siren。
“为……为什么会这样……”明江紧紧抓着铃的衣袂,缩在她怀中。
“这都是谁策划的?!告诉我啊啊啊——”秋月和山崎颤抖着,失声痛喊。
“一定,一定要惩罚凶手。”铃拥紧明江,坚定地说。
“一定。”Seth的脸上写满毅然决然的神情,“苏九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凭它……”
五十六深呼吸,闭上眼睛,将自己置于深邃的寂静。
——这样的死亡,真的不想接受啊……
——可是,不做不行了。为了死去的苏九,也为了我们自己,必须,必须把那个罪孽深重的凶手抓出来。
会是谁呢?五十六仔细端详着八位同伴。思考了很久,他最终还是锁定了一直很可疑的那个人。
——死亡,带来悲痛的死亡吗……
——如果死的是我这种人,就没有人会伤心了吧?
——如果我这种人也可以保护大家的话……
那是不可能的吧。
五十六在卡片上输入那个名字,随后,自嘲地苦笑着。
“五十六,你是守夜人吧?”
被关进游乐场的第五日,最后三人聚集在被烧焦的旋转木马前。伴着刺鼻的焦炭味道,Seth叫住了一言不发的五十六。
本已荒废的游乐设施历经一场火雨后更显的惨惨戚戚,而那深处,是早已死亡的斋藤千木。
五十六已经不需要回答。在他沉默的表情中,恰恰存在着存在能凌驾于语言选择的真正雄辩。
五十六的目光停留在面目全非的斋藤身上,长发遮盖住半边脸,许久,他讽刺地说:“原来你是狩猎者啊……苏九真是留了一手好棋。”
“这样啊,那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吧?”铃见五十六默许,便拿出卡片,投下五十六。
“是啊,”Seth步步逼来,“自从查出你的身份我无时无刻都在忍耐,现在终于可以把你揪出来了。为了小九我必须赢。”
“为了我这种人忍耐?Seth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为了我这种虚假的人何必啊?”
——我这种人啊,实实在在的没救了。
——正因如此,我这种人做出什么事才都不奇怪吧!杀人也好,欺骗也好,装作事不关己也好,反正是【我这种人】——
五十六扶着额头大肆苦笑。他在他拿到身份卡的那一刻就撒了谎:第一天晚上,他和塞壬亲手杀了苏九;第二天装作惶恐和震惊,在夜晚将明江残忍地分裂开来;第三天晚上杀掉古屋,而在塞壬被揭出身份之后,第四晚放火烧了不断向他挑衅的斋藤。
他早已不觊觎回去,回到他牵肠挂肚的友人身边。他早已没有了资格,在他接到身份卡不得不去杀人的那一刻开始。
“所以说……我这种人早就……”五十六点下投票框上自己的名字,“早就……”
身份卡随着断断续续的温热水珠洛在地上,咔地一声轻响,仿佛为悲痛哀嚎。而它的主人似乎早已接受了命运。
“……回不去了。”
——所以,永纪,凌零,永别了。
一切谎言与虚伪皆是真实。
2
这场所谓的「游戏」让心空荡荡的,往日的自信、希望被无尽的惶恐取而代之。一直抱着凌驾一切态度的我无疑被打了当头一棒。
我倚在床头上,什么都不想做,仿佛一下子失去目标的壮志凌云之人。
就在我朦胧间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我走到门前,问道。
“海藤白辑!十七君现在有空吗!”门对侧的海藤君似乎很激动。
“啊……”我打开门,“海藤君有什么……”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便把我向后推,最后摔在墙上。迟了一些,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有液体在胃部翻滚,涌向咽喉。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着,手扶墙壁勉强站起来。“海……藤……你……”
……为什么我会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啊?!
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过惹怒别人的事,但来不及回忆,海藤君就大摇大摆地踏进我的房间冲着腹部打了第二拳。
“咳啊……”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胃部收到强烈刺激的我只是吐了些酸水,我跌靠在墙角,痛苦地捂着腹部。
——怎么回事?!难道我……
我努力抬起头,海藤君正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看他的动作,似乎离第三拳不远了。
——我的事被……?!
我惊恐地看着对方,腹部的强烈疼痛迅速辐射到四肢,平日就缺少体育锻炼的我此刻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不要说站起来打回对方一拳了。
“海藤……君……你做……什么……”在他把我打晕之前至少也要问个原因——屈服于自己体质的我这样想道。
“打架呀!”海藤君兴奋地说着的同时,对着我的脸打下第三拳。
“十七君的脸——真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打下去呢。”
——你是变态吗?!
被给予了可观的动能,惯性带着我的身体一下子撞到床边。头部与尖角剧烈碰撞后,温热带着铁锈味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啊啊,我还醒着……
我的脑内只剩下这一句话。
——我还醒着,醒着呢……
“十七君?!你没事吧?!”海藤君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用力摇着我。
“我……我还有意识……我看到……祖国了……红色的……海洋……无产阶级……伟大的……”
“十七君?!”海藤君似乎被我故意说的胡言乱语吓到,胡乱从他的口袋里翻出OK绷,“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海藤君……”我痛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话。
“怎么了十七君?”
“能不能先把我扶到床上……再继续蜷着我的胃就……”
“我知道了!”说着,海藤君便元气满满地把我抱到床上,元气满满地给我贴上并不规整的OK绷,甚至连止痛药都准备好了。
——合着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吗?!
“打架果然是享受青春啊——”他擦擦额头的汗水,感慨道。
“享受个鬼啊!还有这哪里是打架明明只有我一人被揍这不是欺凌是什么?!”我严正抗议。
“欺倒是有啦,凌的话……十七君也想试试嘛?”海藤君看着靠着床板虚弱的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想成为阶级敌人吗?”我瞪了他一眼。
“开玩笑啦开玩笑,”海藤君摊开手笑着说,“果然和十七君打过架整个人都超好了呢。”
“抱歉我一点都不好——”我按着依旧在翻滚的胃几乎要哭出来。“海藤君你出去吧让我歇一会儿……拜托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十七君了,”海藤君走到门口挥手,“下次还想再打一架啊!”
“再打我就准备好斧子了。”我对已经关上的门恶狠狠地说。
3
房间里总算清净下来,但我的胃部依旧火辣辣地灼烧着。整个身体正受着物理疼痛与饥饿的煎熬。我躺了一会儿,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但愿这幅样子不会让别人看见。
我一瘸一拐地推开门,走向休息室。
——尤其是……
“十君?!你没事吧?!”背后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我一怔。
——尤其是黄泉……同学……
糟糕了。不愧是「不幸」,这份不幸让我遇见了现在绝对不希望遇见的人。
“我……没事,不用担心啦就是有点小意外。”为了不让黄泉同学担心自责,我强忍疼痛笑着说。
——黄泉同学,千万不要再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了……
“不可能……十君你伤得这么严重,一定又是因为我……我……”黄泉同学悲伤地低下头,再次后退几步,与我保持三米的距离。
“真的,真的啦!别人做什么事哪能是黄泉同学能控制的!管他是不幸还是好运,什么都阻碍不了人心不是嘛!”我扶着墙,一步步走近。只有伤过一次才体会到战士生死边缘的艰难,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这一点。
“十君,别走了!你现在……”黄泉同学担心地看着我,她似乎想伸出手扶我一把,却又犹豫着将手缩了回去。
我这次依然主动伸出手,“吶……如果黄泉同学无论如何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的话——”
“十君……?”黄泉同学终于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我,把我的手搭到她柔弱的肩上。
“——扶我去休息室,帮我煮份咖喱好不好?”
“十、十君你确定要吃我做的饭吗?”黄泉同学脸上写着“吃了我做的东西会更不幸”的表情,为难地劝我。
“没办法呀……”这个时候如果说我不在意云云,黄泉同学恐怕不会接受,我便扯出之前被源调侃嘲笑的理由:“我……连煤气灶都不会开啊。”
吃过黄泉同学热腾腾的咖喱——当然也是把胡萝卜全部挑出来的——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
“谢谢你啦,黄泉同学。”
黄泉同学少有地换下那副扑克脸,微微笑着,“我才是要谢谢十君啊,十君对我这么……”说到一半,黄泉同学的眼眶通红,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我有些慌了神,顾不得还不太听使唤的身体,猛地站起来擦掉她的眼泪。
“别,别哭啊黄泉同学……”
“对不起……十君……我……”黄泉同学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打湿我的衣袂,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身体抢先于思维行动,我抱住了黄泉同学。
“没事的……我不会再让浊雨一个人了,我保证。”
浊雨一瞬间露出安心的表情,但下一刻,一直以来的本能使她推开我后退数步。
“十、十君……”浊雨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在地面绽开水花,“我……”
浊雨继续后退着,随后跑出休息室。我愣在原地,早已忘记身体的疼痛。
——到底,到底怎样才能让她走出自己禁锢自己的不幸啊……
我向着休息室入口迈出几步,无力的虚脱感使我踉跄着失去平衡。我正做好撞向地面的准备时,却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我扶到休息室的床上,然后拿出一块板子写起来。
「没事吧?」
泽城哥竖起板子让我看清上面的文字。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刚才黄泉路好像哭着跑出去了,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我的错吧。”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浊雨一定很困扰吧。我自责地想。
「年轻真好。」
泽城哥带着羡慕写道。
“泽城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十七你还太小了。」
“所、所以说不是那样的啊!”我胡乱摇着手,拼命解释,但对方似乎认为那只是我害羞而已。
「加油!」
写下这两个字,泽城哥便把剩下的咖喱盛到饭盒中带走了。
我叹气,看来自己因为身体的问题搞砸了不少事,改天一定要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才行。
勉勉强强把自己撑死来,我打算先回房间休息。出了休息室的门,我却看到泽城哥倒在了那里。
“泽城哥?!”我拼命摇着他,但对方雷打不动地死死趴在地上。试了试发现他还有呼吸,我松了口气,暂时无视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深一步浅一步好不容易把他拖回房间。
——是有某种疾病吗?休克症?!
“这到底算什么啊,一连串的事。”我筋疲力竭,瘫坐在泽城哥的床下。
意识逐渐远去,一切都仿佛笼罩着浓雾一般,模糊而恍惚。
远远地,仿佛听见有谁在说话,声音隔着一层屏障,只能依稀辨别出少量词语。
——“这家伙……什么……”
——“倒下……扶过……”
——“……觉得……学生……杀戮……”
——“……继续……保持……”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坐起来,思考着方才的对话是否是真实。
尽管只听到了少量的对话,但如果将事实串联起来那将是——
我……
我竟然……
身体的疼痛减轻很多,我翻出带来的笔记本,写下文字。
我得做些什么。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要让大家知道才行,那件事。
我胡乱一气地把OK崩拆掉,顾不得身体尚未缓和的疼痛,一股脑冲出去。
——有谁,有谁在吗……
“啊,言哥!”
我追上那个准备向马戏团深处前进的身影。
“怎么了十七?”言哥诧异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那、那个,有些话我想……”
“对了,”言哥自顾自地打断我说到一半的请求,“我现在要去休息室要不要一起吃东西?昨天我在柜子里发现了超——好吃的泡面耶,中国的压根没法比呢。”
“……”现在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认真听了当回事吧。我摇摇头,失落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退回大厅,希望能遇见某个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能认真听我说话的人。
——不,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只要是……
“海藤君!”我叫住刚从房间中出来的海藤君,“听我说……”
“十七君?!你怎么把OK绷都拆下来了?!这样伤根本就好不了啊!”海藤君担心地看着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以责备的语气说道。
“这不重要,听我说,我们之中有黑……”
海藤君生气地凑上前,把我往房间方向推去。
“别胡闹了十七君,如果是我打的我会负责的,你现在给我去好好休息!”
“……”
——为什么?
“我知道了。”
——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说话呢?
我关上房间的门,心灰意冷地靠在门上。
——我算什么政治家啊,根本没有人听我说话,我算什么政治家啊。其实大家都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所谓的话都是玩笑吧。说不定也是我自作孽,一味地要和大家搞好关系,平时那副样子,关键时刻谁会相信我?
——……相信我的人……除了不能被拉入危险中的浊雨之外的……
还有希望!我跑到源的房门前,急促地敲着。
“源!你在吗,源!”
房间内寂静得出奇。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说,源,你在吗?!”
我继续敲着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是出去了……?
“十君?”路过的浊雨看到我这番急躁的样子,上前问道,“怎么了?”
“浊雨,你看见源了吗!”
“源君的话……落合君自杀之后就一直很奇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可恶……”希望再一次落空,我忍不住骂了出来。
“十君有什么事的话说给我听也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行,只有浊雨是绝对不能拉进来的。我咬了下嘴唇,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啦,本来想和源一起吃饭的。那我就等他想开了再约吧。”
“嗯,希望源君能快点振作起来啊。”浊雨笑笑,和我道了别。
——我得想想办法才行。
再次回到房间,我万不得已打消了找人谈谈的念头。
——能让大家重视起来,认真去思考的办法。
——怎样,怎样才能让大家听听我的话……
“啊——可恶——”我忍无可忍,伸手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书一下子全部打到地上。
“你们这帮家伙,不出人命就什么事都不重视吗!你们是上世纪支那的封建愚民吗?!麻木不仁,得过且过,只要不关系到自己性命就什么都无所谓吗?!”我冲着门外大喊,靠着房间隔音不必担心会被听到。不,就算现在被听到也无所谓了——
——等等……出人命……
——调查时期的话,大家绝对不会错过线索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我坐在一堆乱书中,衡量之中的利弊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做了不得已的决定。
父亲总是教导我要顾全大局,那么我这条贱命,为了大家搭上也无所谓了。毕竟,那件重要事如果不被大家所重视,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没错,我是政治家,不是政客。我的生命,是与大家的生命牵连在一起的。古时的士人,生以践志,死以明志,我一直将它作为自己的信条。现在到了时候,我应该站出来,我必须站出来。
但是作为我很生气的报复——我要再带走一个人才行啊。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们当我是小孩子,那我就依你们任性一回咯?我才不是好惹的。
所以现在,我需要选一个能留下线索的人,在「那个人」与我之间的人——
我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中翻出笔记本,写着两张纸条。
——我已经打算放弃一切了,为了真相,为了大家……
——祖国也好,家人也好……还有弟弟。他们会理解我的。
但是……心脏仿佛缺了一部分,好难受……
——浊雨……
我擦掉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滴,颤抖着写下第三张纸条。
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在门前用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确认草间同学刚刚回到房间,大厅也空无一人,我便偷偷将一张纸条塞到他的门下。
草间同学看上去是蛮认真的人,他应该会来的。
——然后就是……
我望着慢慢走过来的赤羽,握紧最后写下的那张纸条。
赤羽刚来不久,和大家还不太熟悉,让他帮忙的话他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
“吶赤羽,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十君?”
“我今天本来想约浊雨出来的,结果失败了呢,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吗?”我递出折成千纸鹤的纸条,“啊啊,能不能记在本子上呢?千万不要忘记啊,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诶……十君竟然会折这个……”赤羽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千纸鹤,然后八卦一般地笑笑问:“没问题哦!这不会是情书吧?”
“唔,差不多啦!总之拜托了!”我最后一次笑了,比着V的手势。
把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我趴在猫眼上等待草间同学前去赴约。九点五十分,对方走了出去。九点五十九分,我借着最后一刻的灯光奔向鬼屋。
——我必须,必须要去做。
——为了让大家知道真相,让大家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特别是浊雨,绝对要……
我闭上眼睛,绕到草间同学后面,趁他没有注意,砸下了金属棒。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血,血液,温热的血液。
我白色的西服上,我的脸上,沾满了这样的东西。
已经回不去了。
没关系,我犯下的这罪孽,会用生命偿还的。
我将那想用两条生命传达的信息,塞到草间同学的手中。
拜托了,大家。请务必重视它。
不要让草间同学白白牺牲啊。
回到马戏团的火圈前,我将左手沾满粘性液体。
要抓住三米高的火圈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便轻轻一跃,左手粘在火圈的最高点。
右手已经握好了火柴,最后只剩下……
没想到自己会选择这样的方法结束啊……
等下不要疼得喊出来就好,十七。我对自己说道。
想想那个为了反对解禁自卫权而自焚的日本老人,我又算什么。
——不,不对。
舍生取义是君子最高尚的情怀啊。
——我……不想……
赎罪吧,十七。我单手划着火柴,连同整个火柴盒一起扔了下去。
——浊雨……
温度渐渐上升,四周的一切开始灼烧起来。
——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活下去。
地狱的业火将我包围,发出滋滋的爆鸣声。
——我喜欢你。
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感受到的是……
泪水。
「人类的精神生活一片繁荣,可那些到底仅是一片虚空。用以救命的绳索最终只施行捆绑,繁荣后的反思终究是彻骨的绝望。
所以说,大家认为那份力量之中究竟有没有希望?」
埃德加靠在堆得比他还高的箱子上,用手机登陆前几天得到的BBS网址——据说一直不明身份的管理员还是「真理」阵营的一员,这个BBS也是真理闲聊和交换情报的地方。他简单做了浏览,尽是些异形们捕猎时的吹嘘记述,又或者聚成一团嘲笑人类把这一切当做都市传说的愚蠢。往后翻了几页,有几分沉沦硝烟意味的文字吸引住他的眼球。
"先生,后面的箱子快倒了请不要再倚上去——"抱着一些杂物的搬家工小哥慌慌张张跑过来,提醒埃德加身后有危机。青年突然踩入摊了满地的塑料绳子中,一下子跌倒,怀里的东西哗啦啦地被地心引力吸过去。
"啊……先生……"青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连忙捡拾回来。掉落的大多都是书,所以几乎没有损坏什么——除了一个被添上裂痕艺术的相框。"对不起……"青年低下头,做好遭受雇主的责怨的准备。
埃德加拿起相框,拭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后面的东西倒了不是更不得了嘛,辛苦了。剩下就拜托你们了。"
"先、先生,谢谢您!"青年感激得有些夸张,一下抱着两个大箱子冲了出去。
埃德加走了几步,找了面墙壁继续靠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搬家。他叹了一声,想继续浏览论坛,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切换成短信页面打着字。
埃德加原本住在主城区的边缘,选择这里的原因一是人少,自己的异类身份被发现的几率低;二是房租合理,不像主城区中心要的如此天价。虽然他并不缺钱,只是单纯看不爽这样的学区房炒作罢了。而前些阵子乔伊给他介绍了一套在城中心交通便利的房子——要和别人合租,不过对方也是同类。
埃德加盘算了一下利弊关系,最终还是拜托乔伊去帮他搞定这件事。最近这个城市被塞满了火药味,距萨拉热窝的爆发或许已经不远。另外既然是乔伊介绍的,想必也是信得过的人。有个同伴在一起是不错,至于能不能合得来就是后话了。
打完信息后,他检查有没有不妥当的言辞,确认无误便发给了乔伊。大约只是放下手机的工夫,短信铃响了。
「RE:正在搬家,感谢乔伊先生的帮助
见到室友后记得回个信,你们能好好相处的。祝顺利。」
"竟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埃德加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不愧是总裁乔伊,做什么事都十分干净利落。他心里默默表达了感谢。
搬家工们还在忙里忙外地穿梭于屋子和车辆之间,埃德加便出神地盯着玻璃已经破碎的相框打发时光。
那是他离开英国时和弟弟的合影。七年前那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小孩想必现在也已经长成少年,意气风发地经历着青春。不过两年前,弟弟进了神学院修道,他们很少能联系对方。命运也恰恰开了一个玩笑——从被异形侵蚀过后的那个夜晚起,他恐怕不能再与弟弟见面了。
"诺汀……" 埃德加小声喃喃道。他把相框塞入大衣口袋,闭上眼睛默默叹气。
尔后,手机突然的振动把他拉回现实。不是短信,埃德加依靠声音判定道。慢悠悠地解锁后,他打开论坛私信提醒。
——しきみ?
不认识的人。自从注册了名为「AE(Albert Edgar的缩写)」的账户,埃德加也没少浏览论坛参与讨论。大部分人都井然有序遵守规则,但也不乏有少数偏激者利用私信系统恶意攻击他人。埃德加皱了皱眉头,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私信。
「Mr.Edgar!
Congratulations on our new house!
P.S. I’m Toshiki Asaba.Waiting for your arrival.」
——这英文……总觉得有些蹩脚……日本人吗……
……浅羽利树。埃德加想了想,拼出发信者的名字 。要合租的对象也是差不多叫这个名字——或许本来就是这个名字。乔伊曾经提起过一次,不过埃德加一忙起来便将它忘得彻彻底底。对方把自己名字记得这么清楚,他却在这上面搞含糊,看来一会要好好和对方打招呼才是。
埃德加打开搜索引擎,查着日本人的寒暄用语。那些圆滑字符和端端正正的方块字搞得他一头雾水,只得随便复制了一句最长的发了过去。
「しきみ」回复的速度甚至比乔伊还快。他笑埃德加为何如此庄重,然后和埃德加用城市通用语言聊了几句天气之类的话题。
"先生,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冒失的青年搬完最后一个箱子,兴冲冲地跑上来,夸张到仿佛新阶级刚刚完成一场盛大的革命。
"嗯。"埃德加最后环顾生活3年的「家」,默默关上了房门。该过去的都该过去了,他说给自己听。那些不愉快的事,还有控制不了吸血鬼能力的过去……都该被封尘了。
"再见。"攥着支离破碎的相框,他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好在是工作日的下午,路走得很通顺,大约四十分钟后埃德加便抵达了新住所。没想到在主城区还能租到这种三户一栋式的别墅,尤其后面带还有用栅栏隔成三部分的小花园;算上阁楼有三层高,建筑风格也有几分欧洲中世纪的味道——第一印象中埃德加相当中意这个地方。
搬家小哥们跳下车,开始呼哧呼哧往外搬东西。埃德加走过去,轻轻说了句辛苦了,随后按下大门的门铃。门很快就开了,仿佛主人已经等待许久。他踏进大门,仿佛踏入新的生活,顺着楼梯慢慢迈上楼。
"啊呀,欢迎入住!"拐角探出一位少年,手里拿着不明意味的物体,热情洋溢。"浅羽利树,一个家里蹲Hacker,也就是论坛上的「しきみ」啦,AE先生你好!"
"浅羽君……诶?"埃德加在路上考虑很久如何称呼对方,最后还是决定用对方家乡的方式——这样也能亲切一些。他刚想打招呼,却发现对方是自己见过的人。
虽说是见过,也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前些日子埃德加不小心撞上利树弄坏了他的电脑,埃德加过意不去执意要赔利树,和他一起去挑个新的。若是他人,埃德加或许也不会这样尽责任,只是给对方些钱罢了,但他那时无论如何都想和他多待一会,因为利树他……
"哇!竟然有这样的巧合,是阿尔先生啊!"
——他太像自己的弟弟了。热情也好,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也好,还有那称呼自己名字的方式……
"既然是阿尔先生我就放心啦。"利树欣慰地说着,拿着荧光棒状的物体跑下楼梯。
——那是什么?
埃德加的第六感告诉他那绝对不是荧光棒。联想一下,假如要迎接一个素未谋面的新住户,说不定他会准备一些防卫措施——现在看看,那个物体更像「电击棒」了……
此刻,利树正笑盈盈地朝埃德加走过来,脸上还有几分欣喜和期待,那表情就好像是吃过一个非常中意的甜点,正等着服务生送来第二个一般。埃德加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最近城里流传着通过「拍花子」拐卖少年的流言,他心想是不是上次分别是自己摸了利树的头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人贩子。于是埃德加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阿尔贝特•埃德加,25岁,M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英国人……"
"嗯!我通过那个论坛都知道了,个人资料那里。"转眼间利树已经来到埃德加身前。利树伸出手,趁埃德加也伸手和他握住的时候,将那个「电击棒」搭到埃德加身上。
埃德加强忍着没有倒吸一口气——因为那太失礼。想象中的抽搐和晕厥并没有发生,被静电般的短暂麻痹取而代之。
"我没有把阿尔先生当坏人啦。这是我的能力Buff。"利树看埃德加差点被吓到,摆摆手解释说。"有我在的话,阿尔先生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啊……"埃德加抒了口气,"这样朝气蓬勃的不愧是少年人。"
"我早就成年了喔。现在19岁了。"
"19岁……?"埃德加再次打量利树,稚气未脱的面庞、满是元气的语调、还有只到埃德加颔骨的身高,实在不像是19岁的青年。"竟然和诺汀一样大……"埃德加小声嘀咕道。
"嗯?诺汀?"利树歪头,不解地望着埃德加。而埃德加彻底被利树像极了弟弟的举动所征服。心中被彻底搅得天翻地覆,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抚摸着利树软软的头发。
"在英国的弟弟……是个跟你很像的家伙。"
利树没有像上次一样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把这当成埃德加友好的表示。"那阿尔先生就把我当家人咯?太好了……"
"嗯……弟弟。"
埃德加顿了顿,笑着说道。
傍晚时分,浅羽利树像往常一样窝在电脑桌前浏览真理云集的论坛版面。和每天只是草草看一遍大概内容的埃德加不同,利树会仔细阅读每一帖——他需要辨别信息的善恶真伪,然后删掉那些煽风点火空穴来风或者有人身攻击性质的言论。
利树就是这个论坛的管理者,但他对谁都没有说,埃德加也不例外。他有一个只行使管理功能的admin账户,而平时只使用「しきみ」这个个人账户。所以对于论坛用户来说,开创者的身份一直是个迷,甚至有专门的帖子列出了一个疑似创建者名单,还有证据紧接着分析说明。不过很遗憾,「しきみ」并不在名单内——利树身为黑客,伪装技术可不是盖的。
利树起初只是为了有趣才开了这个论坛,他根本没有想到它竟然成了收集情报最有效率的地方。现在利树也不想用他做什么,他唯一想做的只是足不出户观察这个城市罢了。没必要去改变,静静了解就好。
退出admin账号,他转身对正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室友喊道:"喂阿尔!你还没有给你的个人信息页面设置访问权限啊?"
"什么?那东西要在哪里设啊?"埃德加有点慵懒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利树你登上我账号帮个忙吧——"
"真是的,我本来以为设计的界面已经够傻瓜了……"利树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抱怨着。
埃德加已经搬来一周了,熟悉一阵以后两人都放下架子直接互称名字,利树也习惯并无视了埃德加时不时摸他头的举动。是不是自己长高点会更好啊,他偶尔会这么想想。
"唔啊……啊啊啊……"埃德加突然大叫起来,仿佛隔了某种厚实的东西,埃德加叫得有些闷,其间还夹杂着报纸哗啦哗啦的摩擦声。
"怎么啦阿尔?!"利树被吓一跳,赶忙跑到客厅去。
"伊布……唔……快把她从我脸上拿下来……"埃德加手忙脚乱,无论怎么挣扎也奈何不了伊布——那只现在正死死扒在他脸上的花纹猫。
"她好像很喜欢你的脸诶,"利树撑着下巴想了想,"这样不是挺好。"
"你是认真的吗?!哇你这小混蛋竟然还踩上瘾了——"伊布的爪子仿佛自带吸盘,无论埃德加怎么抱她也搬不起来。终于,埃德加放弃了形象,狠劲抱着伊布离开他的脸。
伊布无辜地叫了几声,跳到利树头上无精打采趴着。利树撇撇嘴,将她移至怀中抚摸。
伊布是兄弟俩四天前捡来的猫。埃德加下班回家时在街角看到这个缩在箱子里的小家伙,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就把箱子搬了回来——反正利树天天在家窝着,有时间也需要点陪伴。顺带的,那个晚上他还研究了好久关于遗弃宠物会受到什么处罚的问题。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埃德加一回家坐下看报,伊布就变相撒娇引起他的注意——这个家中的唯一女性成员也真是够棘手。
"带她出去转转吧。"利树提议道。毋庸置疑,这里的隐藏主语是埃德加。
"你也一起,别想逃。再宅就要变幽灵了,利树。"当然,埃德加也看穿利树的想法,绝不让他逃掉。
"没有脚这种玩笑可不好玩啊阿尔……"利树嘴上说着,却完全没往心里去。
"路过电脑城的时候去添点新设备如何,钱算我的。这个时候大概还没有关门。"不放点诱饵看来这条鱼是不会上钩的了,埃德加心想。
"好好好!我去!"利树立刻跑回屋子开始收拾起来。
——果然……
埃德加顺着伊布的毛发,摇摇头。
"竟然不让宠物进……"
埃德加和伊布怵在商店门口,等待还在里面拿着他银行卡血拼的利树。
夜幕渐渐沉下来,街道白色的灯火也愈发明亮。埃德加少有地点了根烟,在圈圈缭绕的雾霭中端详这个城市。黑夜——在这个除去睡眠只有寥寥几小时的时间内,「面具」和「真理」又不知会发生多少事。
——但愿不会撞到什么。埃德加祈祷着。
"阿尔!我买完啦!"逛了一大圈收获颇丰,利树心满意足地跑出来。他环顾一圈,突然发现少了什么:"阿尔,伊布去哪了?"
"伊布?不就在这……"埃德加瞥向脚下,才发现伊布不见了踪影。"该死,不就是抽了支烟的工夫……"
"哎,还好把它带了出来。"利树摆弄一番「电击棒」,开始搜寻伊布的位置。
利树能力对其他生物有效的前提是被电击棒电击后在神经内留下电子。当初听他解释过后埃德加才明白刚见面时利树危险行为的真正意义。而他的能力对敌方是控制,己方是强化,另外还有无差别追踪。虽然追踪不分敌我,但分清人和猫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啊……连猫都不放过……"——某种意义上。
"不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嘛!啊,这边!"利树狡辩道,带着埃德加跑进行人较少的小路。
不到五分钟的话,伊布应该跑不远。两人拐过几个街角,来到一条街的尽头。
"应该是这里……呃……"看到面前的场景,利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暗影中的青年,正举着伊布,一副扭曲的笑容,嘴角几乎裂到耳根,隐约还能听见他说些"请踩我"之类的话。伊布被吓得缩成一团,不停抓挠青年的手。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问题,那家伙就该——"埃德加愤愤地划破手指——为了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埃德加特意把左手拇指的指甲修得足够尖锐——血液飞散空中,连成笔直的利剑,剑尖对准抱着伊布不放的青年。
"——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埃德加伸手,血剑径直划向青年。
青年警觉,朝后一仰,血剑在距他额头五厘米的高度飞过,哐地一声插入墙壁。
"给你一次机会,把伊布还给我们。"埃德加集结了更多的血剑,围绕在他身边。他擎着手,警告青年,只要他一个动作就能扎得他千疮百孔。
利树摸摸承受着旁边几乎可以把人推到墙上死死固定住的怒意,心想还是不要给这个隐藏猫奴强化buff比较好——毕竟随意伤普通人在道德上过意不去。
"……"青年忽然面无表情,摆了一张扑克脸默默注视着埃德加。读不懂对方的意图,埃德加便也在等他下一步反应。
青年最后松开手。伊布仿佛终于脱离魔爪,飞快跑到兄弟俩脚下。利树抱起瑟瑟发抖的伊布,摸摸她的头让她安定下来。
"谢谢合作。"埃德加降低手臂,那些血剑化成血雾,顺着方才割开的伤口回到他的体内。紧接着,那个伤口也消失不见。
利树拍拍埃德加,后者和他一起转身离开。身后的青年还是站在那,嘴角微微翘起,抬起双手颤抖着喃喃道:
"血……"
伊布总算安定下来,她靠着利树毛绒绒的外衣睡去。"阿尔……你刚才真的打算……"利树望着埃德加,对方还是一副怒意未散的严肃表情。
"不……吓吓他罢了。"埃德加低头,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好像失控一般,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三年前……
"……血……啊……"
身后灯光覆盖不到的那块深渊传来幽幽的声响。埃德加停下脚步,感觉有些不对劲。"利树,你说话了吗?"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什……"风突然极速流动起来,埃德加一瞬间感知有什么异形逼来。他下意识回头,与此同时,窜出一个黑影,推了埃德加一把,同时狠狠向他脖颈根部咬下。
"阿尔——?!!!"
埃德加大脑一片空白,能意识到的就只有自己正在往下倒,同时血液正在被抽离。不是血滴,也不是血流,而是在向外喷薄,仿佛压强过大的液体在解放的那一瞬间所形成的巨大洪流。在他的身上,半狼人将爪子嵌入他的肩膀。
血雨。值得讽刺的是,吸血鬼正以被吸血鬼取食的姿态,任由气力和意识一点点离开身体。
利树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是刚才那个青年……
强制镇定下来后,利树攥紧放在口袋深处的电击棒。他尽力所能想着解救埃德加的方法——虽然小伤可以恢复,但埃德加说过如果自己失血过多会造成无法克制的暴走——时间不多了。
半狼人朝利树瞥了一眼,空出一只手作防卫。更多地,他沉浸在鲜血的狂欢中,埃德加的身上,他的衣襟上,全部都是刺眼的红色,就算是黑夜也不能湮没那迷人的光芒。他那积沉已久的某些东西瞬间被点燃,快乐,无法言喻的快乐,还有疯狂。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
利树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接近半狼人,更别提控制他了。但是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埃德加会被他杀掉……!
或许是受到主人的影响,伊布醒了,看到另一位主人倒在一旁,便想要从利树怀中钻出来赶跑敌人。"等下伊布!"利树按住她,小声说道:"想到办法了,拿好这个,趁他不注意放到他身上。"伊布好像能听懂一般,乖乖等利树将电击棒的绳子挂在她脖子上。随后,她静悄悄的在黑暗中隐没身影。
"去吧,伊布……"利树双手合十祈祷,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一定要阻止半狼人,救下埃德加才是。
昏黑的小巷静得出奇,暗黄色的灯光下盘旋着不计其数的飞虫,他们小小的身影投到地面上,萦绕着灯柱旁的两人。血液流出的速度变缓,埃德加的意识渐渐清醒。面前的半狼人——或者说是多了狼耳和利爪的刚才那个青年,以方才对伊布时相同的表情注视着埃德加。
由于短时间失血过多,吸血鬼的自我治愈完全派不上用场。埃德加捂着满是血的脖颈,不知为何暗暗骂了句吸血鬼。
……吸血鬼。自己下意识说出的词却激起一发不可收拾的恐惧。顾不得半狼人继续趴上来,他仿佛突然站到了画框外,将现在置之度外,而身旁只有成为梦魇的「三年前」——那个害他变成这幅样子的三年前。
半狼人癫狂地笑着,仿佛早已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就算是异形也不例外——那不能成为停止热爱鲜血的理由。他举起爪子,想要从埃德加身上迸出更多的鲜血。
"喵~"下方忽然传来猫叫声,半狼人停下动作,四处向往。下一刻,强电流顺着脊椎传到大脑,他的四肢一瞬间被麻痹掉。他努力克制抽搐,转过头去愤怒地盯着利树。
利树现在已经不需要怕他,他现在可以使用能力了。虽然时限只有五分钟,就现在来说这绰绰有余了。他后脚一蹬,跃到空中,冲着半狼人踢去——
"Hacking——!"
半狼人没有反抗,他也不能反抗,硬生生被利树强行与埃德加剥离。"该结束了,恢复原来的样子吧。"利树冷冷地说道。这是伤了哥哥的敌人,对他没必要有丝毫怜悯,如此而已。
狼人特征慢慢消失,青年恢复了先前的样子。青年再次扳回扑克脸,没有什么表情,默默走上前。
"该死……血止不住……"利树确认着埃德加的情况,但一切不容乐观。"阿尔,阿尔你还好吗?!"
"让一下。"青年沉沉地说道。仔细听来,他的声音细得与女人有几分相似。
"你要做什么?"利树伸开双臂挡住青年,不让他继续前进。刚才那样过分的行为可不是一句暴走就能解决的,利树觉得就算是一向宽容大度的埃德加也不会原谅这个青年的偷袭。
青年轻轻推开利树,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是医生"。他咬破自己的手指,让那些血流入埃德加口中。这次看到血液,青年没有疯癫起来——或许他对自己的血并不感兴趣。
五分钟的时限还未到,利树有种再次控制他离开这里的冲动,但看到埃德加的伤口渐渐愈合,他放弃了。
"好了吗,阿尔。"青年顺理成章地叫着从利树那听来的名字。埃德加睁开眼睛,默默站起来,收回沾在地面和衣服上的血液。
"埃德加。"埃德加回复道。自从三年前开始,他便无法忍受陌生人甚至关系只是一般的朋友叫他的名字。
"好了阿尔,我叫夏渊。"青年——年轻的中国医生夏渊丝毫不在意,执意这样叫,或许他更喜欢字少的称呼。
"你这家伙……"利树和伊布没好气地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青年,受害者还没有表态,自己也不好做什么。
"我想我已经补救了过失。"夏渊强调,递给埃德加一张名片。"还有伤的话就再来找我。"
"……"埃德加接过名片,没有说话。他现在有些混乱,突如其来的袭击,流血,以及过去,这些东西塞满大脑,占据大部分思考。
"我家就在这栋楼上。有时间来,最好带猫一起。"夏渊指了指楼上,转身离去。"说不定哪天能并肩作战。"
"不生气吗,阿尔?!"利树眼看着夏渊消失在黑暗中,问了埃德加一句。
"或许……曾经已经有过了更让我生气的事情。"埃德加回答,把那张名片揣进口袋。
"……又或许那家伙,至少还算个好人吧。"
埃德加抬头望着寥寥晨星,补了匪夷所思的一句。
微微弥漫着机油味道的三层豪华别墅中,尖锐刺耳的一声警报划破空气的沉寂。埋头于零件堆中、身着高中制服的青年摘下单边放大眼镜,瞟了一眼右手边的监控屏幕。
数十个从别墅不同方位拍摄的影像清晰地映在青年眼前,其中一个便是被机械臂抓进别墅正在下落的秋太。
——不是想抓的那只老鼠啊。
青年皱皱眉头,重新带上单边镜片组装着手头的机械。
——哪里来的小鬼,吓唬吓唬他让他再也不敢接近这里。
青年这样想着,反正对方充其量只是淘气跑来的小孩子罢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于是青年按下某个按钮后目光再也没有移回监控。
"时间快到了。"许久,青年抬头望向时钟,拖着慵懒的语调说道。
那慵懒之中似乎夹杂了某种期待。
秋太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了足足一秒钟。用公式计算,他现在落在了约十米深的地下。但用"落"字并不贴切,在秋太掉下来的过程中,感应装置启动,一个链条飞过来,末端的手铐不偏不倚地恰好套在他的手腕上。
秋太在空中被挂着荡了好一会,晃动幅度才小到他能使上力气的程度。他毫不担心现在的状况,用自己手机挂件上的铁丝轻松就能解决。
秋太掏着口袋,一无所谓的表情却渐渐凝固——手机在下落的时候滑了出来,掉到他的正下方去了。如果秋太能有一米七,用脚把那些小工具勾起来易如反掌,可惜连身高也是一副小孩模样的他还不到一百六十厘米。秋太有些担心,使劲向下看了看,触摸屏果然不幸地摔出了蜘蛛网。
"……"他强忍着没有骂出声来,用脚狠狠蹬了一下墙发泄不满。
由于墙的反作用力,他被重新荡了出去。这次又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几支铜箭径直冲着秋太射去。秋太迟疑了一瞬,立即用空着的手猛推墙壁,同时另一只手攥紧铁链给自己一个不小的上抛力。随着高度的上升和铁链的弯曲,他把身体调整至合适的高度和角度迎接攻击。
咔嚓一声轻响之后,沉闷的落地声和碎裂声接踵而至。利用铜箭破坏了铁链后,秋太双脚终于着地,却让手机不幸地接受了第二次冲击。
——已经开不开机了……
秋太颇有歉意地拾起手机,检查一番后叹着气。都是这家混蛋主人的错。他愤愤地想着。待会见到他要给他好看。
"喂,小鬼,"不知装在哪里的扩音器传来幽幽的话语,捎带警告的调子,"马上就到七点,我这边懒得理你了,前面右转就是出口,别让我第二次看到你来我家捣乱。"
"白痴吗你,把我叫来的可是你这混蛋。"秋太大声嚷着,还是那番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的平淡语气,"等着吧白痴!长眼睛了吗你才是小鬼!"
主人对此仿佛视若无睹,丢下一句话后任凭秋太如何不满也没有任何回应。紧接着,如同传达他被彻底无视这个事实一般,原本昏暗的灯光彻底沉浸在黑暗之中。秋太鼓着脸,狠劲按下挂饰手电筒的按钮。他根本不去理会那个出口,气冲冲地直接向着黑暗深处跑去。
祗幽将大提琴规整地放回琴架,合上乐谱,窝到沙发上长长抒了口气。从举止来看,忙碌的一天终于迎来终结,他已经疲惫不堪,除了一点——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庞透不出半点倦容,不过可以用惨白形容的肤色倒是应了景。
幽随手按开遥控器,不知什么节目的欢快明朗的开头音乐马上跑遍空荡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把先前的沉闷和压抑挤得不见踪影。幽抓来一个枕头,往沙发里窝了窝。
"各位好久不见,现在是「Fight☆Fight大比拼」的时间——"
青年主持人亢奋的声音从电视中流出——不过那大多都是为了提起观众兴趣装出来吧,他往后退了一步,展示这次节目的场景,"阿彰这次的阵地是——厨房!"
——这节目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还有这人为什么要用自己名字当自称……?
主持人难以言喻的行径让幽不断萌生出问题。他抬起遥控器,打算切换掉他那近乎震天响的声音。
电视中的镜头转换,一晃而过的粉色让幽移开放在按键上的手指。幽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个人影勾起了他一些说久远也不算久远的回忆。
幽是个不平凡的人。从众所周知的一方面来说,年仅14岁的他已经作为天才大提琴手在音乐节颇享盛名;而另一方面,仿佛是应了人无完人这句话,他做不出任何表情。而在一年前的音乐会上,他邂逅了一位能够真正理解他的人——不靠表情,而是靠着"绝对音感"这种才能从话语中看到了他的真心——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个奇迹了。
幽久久不能忘怀这个奇迹。如果能知道他的名字,再见到他一次就好了——一年来,幽时时落入这样的遐想之中。
然而,人们之所以称「一期一会」为奇迹,正是因为这世间重逢难得吧。有些时候,即便是对自己影响再大的人,一旦落入人海之中,恐怕再也无法相会了。人们为了弥补遗憾,又将这样的遗憾称为「美」。
但是刚刚的一瞬给了幽一个机会。他盯着电视,好奇心与激动掺杂在一起扯着心脏碰碰跳动。
节目没有辜负幽的期望。主持人寒暄几句之后,镜头对准了那个粉色的身影。
"那么来介绍今天的嘉宾,近期流行乐坛超人气组合「DarkCaster」的主唱——Shuya先生!"
"先生就免了,我才十五岁嘛。"对方朝主持人摆摆手,又面向镜头眯起眼笑了笑,"呀大家好,我是阿部修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拼综艺节目,现在有点dokidoki,请多指教!"
他正是一年前幽遇到的那个人。一头不知是不是染出来的扎眼的粉发,时刻都挂着微笑的脸庞,以及让人听了感觉自己都有了精神的语气。
——阿部修也,他的名字吗?
幽的期望首先实现了一个,他暗自欣喜着,心情躁动不安,忍不住抓紧抱枕。之后又换了个姿势,索性把电视音量又调高了几格。
"然后介绍另一位——"经过再次放大,主持人的声波几乎要把一旁装饰的碟子也震得发颤。他夸张地把身子转过半圈,镜头随着他的手指移到旁边的女孩子身上。
"同样是歌手,为这一季多部动画献唱的超人气可爱女孩,志方千雪小姐!"
志方千雪攥了攥放在裙摆处的手,看上去有点紧张。乖张的她和旁边一身随意气息的修也形成鲜明对比。大概过了五秒钟,千雪才开口:"大、大家好,这次节目,我会努力的!"
——题目的Fight就是让这两人比什么吗?
幽往二人后面的台上看去,上面摆了面粉黄油鸡蛋之类烘焙必备的食材,看来这个节目是让他们做点心什么的吧。
就像幽预料的那样,主持人滔滔不绝地用他那奇特的语调介绍了节目流程。看样子,那两人要在规定时间内用这些食材做出饼干,之后要从形色味多个角度综合评比选出胜者——理所当然输得那位要接受惩罚。
"那么两位请就位吧,给你们的时间很充裕,不必慌张。另外这是现场直播,请不要一不小心炸了厨房之类的——我们会困扰的。"
"我想烤个东西是不会炸掉厨房的吧?"修也跳上厨台前的台阶,打哈哈说道。
"还是请小心一点吧,阿部君?"千雪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有些担心。
"嗯没事没事。叫我修也就好啦。"
修也已经率先来到整齐摆放了一排食材和工具的厨台前,新奇地把那些东西看了个遍。他举起面粉袋,哗地一股脑就向碗中倾倒过去。面粉扑到空中,呛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修也,我十分认真的觉得你这样下去会炸了厨房的。"主持人严肃地望着修也,帮他把空气中的粉尘赶跑。
另一边,千雪踮起脚——厨台对于她来说好像高了一点点,娴熟地打开面粉,慢慢倒进去。接着,她轻轻敲开鸡蛋,慢慢让它流入面粉中。而修也在捏碎了好几个蛋壳之后,总算分离出了一个没有杂物的鸡蛋液。
——唔啊,他难道从来没有做过饭吗?还是天生就……
如果幽能做出表情,他现在一定快要捂着嘴笑出来了。但只能说修也不幸,如果千雪不是表现得那么擅长料理,修也也不会在对比之下显得如此手忙脚乱和尴尬了。
和主持人复杂的目光交汇示意,修也转向千雪,叫起很多粉丝私下里给千雪起的称呼:
"吶小千,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诶、嗯。"修也高程度的自来熟让千雪愣了一下,她顿了顿,点点头。"是什么呢?"
"刚刚在后台你说知道我们乐队的事情对吧?"
说到这,主持人突然冲到两人之间插话:"等等,你们刚刚在后台非常愉快地畅谈了?难道谈的是少年少女的青春——啊,我嗅到了特别的味道——"
他还特意咬重了"春"这个字。
——后台聊天和特别的味道有什么关系?
幽搞不懂主持人的逻辑,按了按自己皱不起来的眉头。
"阿彰你想什么呢,小千会困扰的啊!"修也轻轻推了主持人一下,"我只是想问问我和和哉,小千喜欢谁而已。"
"嗯?修也同学,你这是变相要人家女孩子告白吗?"
"不是那种喜欢啦!和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修也指着主持人,脸有点红了。
——那种喜欢?这种喜欢?
这个话题勾起了幽的兴趣,他抓紧抱枕向前趴了趴。
"看不出来啊修也同学,你竟然是Gay……"主持人夸张地作出惊讶状,遗憾地耸耸肩,"对不起啊我是直的而且对未成年没有兴趣。"
"阿彰,你想吃面粉吗?"修也抓起碗,抿着嘴对主持人笑了笑。
主持人咿了一声,慌忙躲到千雪身边。在那两人闹着的时候,千雪已经开始捏面团了。
"那么千雪小姐的回答呢?"
"唔……"千雪低头想了想,许久,扬起脸对另一边的修也笑着说道:"修也君吧。和哉先生太高,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柔和的灯光打在千雪脸上,好像阳光般将笑容衬得温暖了。千雪努力将摆满各式各样小动物形状饼干面团的铁盘拿下来,放到后面的烤箱中。
——长得高不好相处?
幽眨眨眼睛,如果这个定律成立,自己应该有相当多的能理解他的人才对。可是……
"什么?!理由竟然是身高!"修也十分失望,又加之他的速度落下千雪很多,他疯狂搅着面粉。"我本来还想借这个回去嘲笑一下和哉的——"
"果然像传闻那样,修也跟和哉先生的关系有点微妙呢……"主持人饶有兴趣地说道。
"不,只是竞争关系而已。和哉他对我来说是像前辈那样的重要的人。另外,黑他很有趣。"
——电视直播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那位和哉先生看到会不会气到……
幽往枕头里埋头想道。
"话说回来修也,面粉你要搅多久?已经崩得到处都是了……"
"啊啊啊抱歉!!!然后,然后怎么做?"修也手忙脚乱地把打蛋器抽出来,结果又把稀糊糊的液体滩了一地。
"那个……修也君,我的已经差不多了,需要帮忙吗?"千雪脱下刚刚戴上的厚手套——她本来已经打算去取烤箱里的饼干了。
"不用了小千!我一定要一个人做出来给你们看!"修也挽上袖子,一股干劲和冲劲,对着食材和工具又是一番折腾。
这时,主持人凑到千雪身边,帮她把盘子端了出来。看到主持人那陶醉的表情,现在演播室里大概到处都氤氲着香气吧。
"千雪小姐的水平真是不得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诶……我比较喜欢吃甜点,有时候出去买会不方便很困扰,所以就自己学来了……"千雪犹豫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很困扰?
幽又提出了问题。如果他去百科搜索一下「志方千雪」词条,答案就跟明了了——她是个程度不浅的路痴。
"那真是不得了。"主持人拍了拍手表示赞许,"不像修也,我已经怀疑他是不是来搞笑的了。"他看了看修也那边靡乱的厨台,以及歪七扭八形状不明的饼干面团,一本正经地吐槽说道。
"啊没错,我就是来搞笑的,抢了你的饭碗真是不好意思——"
修也猛地把托盘丢进烤箱,发泄一般地用拳头砸向启动按钮。
"那我们言归正传。先不考虑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送人……"主持人看了看修也,稍稍停顿,"如果要送的话,两位想把饼干送给谁?"
望见修也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烤箱的倒计时,主持人转向千雪,耐心等待她的回复。后者认真低头想了想,说:"修也君和阿彰先生都有一份,然后就是……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家人之类的吗,还是说——"
——又来了,主持人八卦的语气。为什么说话总要留半句?
幽一下子仰回软软的靠背,身上舒服了很多。
"没、没有那种关系的人……"千雪慌张地摆摆手。
"那修也呢?"
"嗯?我吗?"烤箱"叮"地一声进入休眠期,修也把烤盘拉出来,脸色一瞬间有点难看。很快,他恢复原本的笑容,解释说:"阿彰和小千肯定不想吃吧,言夜和九十九也是,和哉他们见到这种东西会笑死的……"
——言夜,九十九?
幽无法辨识突然蹦出来的名字,但似乎和主题没什么关系,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给一年前擦肩而过的一个人,不过他大概也不想看到这样糟糕的谢礼吧。"
修也尴尬地笑笑,挠了下头。
——诶?!
修也的话刺激到幽的神经,他凝神盯着电视机,等待修也继续说下去。会是关于自己的事吗?他不免紧张起来。
"擦肩而过但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我初二的时候和哉拉我去音乐会碰到的人。如果没有他当时的一番话,我也不会走到这里吧。当时只是萍水相逢,连名字都没有问,后来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再相遇的机会了——那家伙真是超有名。"
"修也现在也挺有名的嘛。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保密☆"
——诶诶诶诶?!
幽差点把抱枕和遥控器扔出去,鲤鱼打挺一般忽的从沙发上立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飘飘欲仙,即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无法阻止他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头。他又神游了好一阵子,从奇迹的开始到最后——两个人竟然都在挂念对方。等到他的思绪飘回来,节目已经接近尾声了。
"那么,一会节目终了修也要接受惩罚喔。"主持人拉起千雪的手,宣告她绝对优势的胜利。
"不是直播?太好了谢天谢地……"修也似乎也接受了惩罚这件事,现在竟感到庆幸。
"嗯,太好了呢修也君。"千雪也附和着说道。
"节目最后,两位来合唱一曲如何?"
修也和千雪对视后点点头,唱起他们两人刚刚在后台你一言我一语搭出来的歌。带些绝望的声线与清泠的歌声交织,在幽空旷的房间中回荡。
幽认真听完整首歌,小声重复了一遍最后唱道的那句歌词:
——「在错过的寂寞街角回头,终有一日迎来彼此重逢。」
阿部修也艰难地支撑起眼皮,让一片模糊的视野像相机对焦一样变得清晰。最后,眼中只是拍摄出了一群同龄人倒在类似体育馆的地板上这样的画面而已。
修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迫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以友情、欢笑与羁绊为始,却以背叛、杀戮和支离破碎为终的悲剧。或许是自己太久没睡过这么久,开始胡思乱想了吧。修也完全没有将噩梦当回事,只是一笑而过。
修也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贝斯和耳机——那是他弥足珍贵之物。不知是谁出于好心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耳机从脖子上被拿掉了,否则修也绝对不会睡这么久,而是早早就因为异物感而醒来了吧。
贝斯完好无损,耳机也没有被弄脏或者摔出伤痕,修也松了口气。他又摸了摸头上的卡子,还在。那就一切都好说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没问题。修也庆幸地想道。
贝斯、耳机和发卡是修也从最重要的人们那里收到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贝斯是乐队的朋友们送给他的,背面印着全员签名,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把贝斯是修也和其他同伴们青春羁绊的证明;耳机则是修也那个不苟言笑的发小偷偷瞒着他打了半年工才攒钱买到的东西,对于身为校第一背负着巨大学习压力的他来说,这半年过得尤为艰难,修也为此足足感动了一个月;而那个形状看上去不怎么规整,还有定型时画的黑线,看形状和颜色能勉强认出是个星星的发卡,是修也的妹妹勉为其难亲手做的。
修也小范围地走了几步,活动开筋骨,同时看了看和刚才的他一样倒在地上的学生。大约有一半以上的人还在昏迷之中,至于醒过来的那些——有个管家打扮的人、金发外国人、戴着帽子的女孩,还有……
他发现了两个面熟到不能再面熟的人。其一是他的初中同学,海藤黑栀。海藤黑栀是在第三学年来到修也班中的海归转学生,只是不凑巧,那时在圈子里渐入佳境的修也已经很少出席课堂,就算来,也只是在天台优哉游哉地吹风写歌。那时他们都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彼此也听过对方的名字,但真正熟识起来,是在修也客串主持人拜访拥有特殊才能的学生们的时候。
不过现在海藤还在昏睡着,修也把目光转向另一人——不可思议地,他竟然在这里再次遇到了那个人——两年来修也一直忘不掉的大提琴手,祗幽。
修也早已将他的面孔记得烂熟于心,后来也反过来数次拉着和哉去听了他的音乐会。
——看上去有些袖珍的个子,近乎纯白的皮肤和头发,双耳下的滴型耳坠,没错,绝对是他。
此时,祗幽正背对着他朝另一个方向站立。莫非这就是命运吧。修也这样想着,迈步向幽走去。两人的位置可以近似看做体育馆的对角线,彼此有一定的距离。于是修也开始奔跑起来,大概还有五十步,二十步……随着距离的拉近,修也的步子也渐渐放缓——在幽身后的五米处,他硬生生地停住了。
——糟糕。
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定律,越是期待、越是敬仰的人或事,一旦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面对,就越是无助、越是不知所措。
修也现在就被它紧紧箍住了,不知为什么,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双腿像是灌了铅,又被什么钉住一样,不能移动半步。他抓了抓胸口的衬衫,想让自己这种反常的犹豫消退下去。
是的,这太反常了,对于一向自来熟天不怕地不怕的修也来说。他从未如此恐惧过问候别人——如果对方不理会他怎么办?因为自己举止不当被讨厌了怎么办?或者说……对方从未记住过自己怎么办?
修也已经慌了神。实际上,两年前的音乐会他们只是擦肩而过,连名字都不知晓,能有多大的几率对彼此有印象?另外,修也也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大名鼎鼎的偶像这件事了——不过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觉。
或许是感受到后方不安的躁动,幽转身看向这边。一瞬间,他的视线与修也交汇。后者惶惶移开目光,动了动喉咙,却吐不出一言半语。
幽也没有开口。他和修也抱着同样的、惊喜与犹豫混杂的心情,只不过那张映不出表情的脸显得要比那位没出息的偶像大人沉着得多。许久,他规规矩矩地说了声: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能在这再度重逢。"
"嗯、嗯……"
修也连忙应道,然后又在苦恼着。
——该不该做自我介绍呢,可是自己早就知道对方的名字了……
"我是祗幽,大提琴手,证件编号是022。请多指教。"幽出乎意料地先报上名字。
——诶?诶……!
对方怎么会表现得这么淡然。一瞬间,修也感觉自己像是受了不得了的打击,一下子坠下悬崖一般地失落着。他挤出像是在思考的几个音节,头脑却无法如愿转动起来。
——等下,我记得他……语调有在变吧……
精神无法集中,连才能都帮不上他的忙,修也把手放到额头上,使劲拍了拍让自己清醒一下。是的,变了,他摆出乐观的心态说服自己,变高了——等下,他很开心吗?他也……很开心?
——和我一样?!
当初,修也因为幽的一番话振作起来,与和哉他们一起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把当初鼓舞自己的那个人看得尤为重要,一直难以忘怀。而幽呢?他为什么见到自己会高兴?他为什么还记得他呢?难道因为自己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之类的?
虽然修也觉得自己越想越偏(实际并没有),但他欣然接受了这个设想。修也脸上有些烧,按捺不住鼓动的心情,直接冲上去将对方揽入怀中。
"——阿部修也,请多指教!"
依旧为了赶剧情写着流水账
五一我能完成剧情吗??
30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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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厅内。
浓郁的消毒水味弥漫四散,人群熙熙攘攘,却少了几分像商业街道那样的生机。人们大多自顾自事,忧虑着病情,假想自己还有多久到达生命的期限,没有人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人,更没有人发现青年与长椅上的男女间剑拔弩张不绝如缕的气氛。
青年——我妻真二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认真用着那根拐杖。他腿脚没什么问题,而住院的病因,肺炎,前天就已痊愈。至于他现在依然赖在医院的原因,单纯只是为了偷懒。他越来越多的力量靠在拐杖上,在旁人看来是个不容置疑的腿脚疾病患者。他咬紧牙关,眉头紧蹙,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与敌意。
他瞪着黑兔晴子,尽管后者毫不知情,他还是用力将拐杖戳得咚咚作响。青崎一树被这夹杂着重情感的音节吸引过去,对上真二下一秒可以拔枪杀人的脸,不免一愣。
“前……辈……?”
青崎有些畏缩,但还是用充满关心的语气问道,同时伸出手臂将一旁的米白向身后护了护。
“让开青崎,这不关你的事。”
真二用低沉得快要冰封空气的语气应道。他在两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茫然的青崎,以及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米白。
米白——并不知晓离岛后种种事件的真二依然认为她是「黑兔晴子」——把目光移了过来。面前陌生男人恐怖的神情使她一惊,她接着看向青崎,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米白的态度让真二更加恼火。短短数月那个该死的女人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而他自己,一直在苦海中翻腾,好像梭子穿乱了线圈,拧成死结,拉扯任何一个线端只会适得其反,让结扣得更紧。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几个月过后,这个无法从过去和过去之过去的泥泞中迈出步子的男人,已经无药可医了。
真二绰起拐杖,其底端方离地,一股突然撤空的力量让它又落了回去。真二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仿佛小丑的魔术一般,恼怒消失殆尽,被平静的面庞取而代之。他努力地想继续说些什么,声带却被迫紧绷着,交移出控制权。
真二身后,亓天镇静地、慢悠悠地走上前,仿佛被强制冷静动弹不得的真二与他无关。
“晴……”
一个字脱口而出,在目光扫过呼唤的人后戛然而止。亓天有些惊愕地打量着面前熟悉的陌生人,摇了摇头,瞬间换了一种语气:
“青崎先生,好久不见了,前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他一板一眼地用标准寒暄语说着,向对方微微弯腰以示感谢。“家兄因为生病心情不佳,请予谅解,我替他为刚才粗鲁态度道歉。”
“…………”
真二瞪着亓天,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无奈刚才在对付那些官府喽啰的时候关掉了元素抑制力场,而现在自己只能被【痹】元素随意摆布。
“没关系没关系。”青崎笑了笑,“前辈高中时就这脾气我早就习惯了。”
“说起来,您为什么会在医院啊?”
亓天在确保米白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观察她,确认她的异样——无论是看到自己还是真二都没有任何反应,很有可能是失忆了——于是他并没有像真二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过去认人,这样只会让她更加防备,适得其反。
“我是陪她来的……啊,忘记介绍,她叫米白,是学院里的新生。”
米白向亓天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别担心,我也是元素使,只不过没有加入学院。”
“这么一提,我妻君真的不打算来我们这边吗?”
“…………”亓天看了看米白,又看了看快要用眼神杀人的真二,苦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和家兄一起就好。”
“……米白?”亓天面不改色,转而对米白说,“生病了吗?”
“不是的,小森带我来看一些东西……”她迟疑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
“这孩子被捡到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总是动不动寻短见,所以我就带她来这里了。就是所谓的’通过探望更不幸的人从而尊重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感觉吧。”
“你们这样堂而皇之地出来没有关系?”
“嗯,鸽帮我们研发了特殊的屏蔽装置,现在出来已经相当安全了。”
“原来如此……”
亓天沉思许久,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向米白。
她失忆了,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早已不是他。没有了当初那个契机,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向自己敞开心扉。甚然,过去的那些记忆可能会让现在的她更加痛苦。
我什么也不能说。亓天告诫自己。
“青崎先生……”最后,他缓缓开口,“我想拜托你几件事,我们稍后手机联系吧。”
“小鬼,你好大的胆子。”
等到青崎和米白安全离开,亓天才解除在真二身上的元素效力。真二反倒出奇地冷静——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歇斯底里,嘲讽道。
“如果放着不管,麻烦的不仅是晴子,还有我们。”
亓天把头转向大厅对角的保安室,平静地解释道。
“切。”真二吐了一声不满,“于是,「我妻君」——你小子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啊?”
“亓天和我妻天在中文里只差一个字,我只是为了过得100%的保障变相利用了这一点而已。况且装作兄弟,你也不必解释我出现的来龙去脉,同样很方便。”
“是是是。”
真二不情愿地认同了这一点,踢开自己病房门,怄气一般地翻上床铺,翘着腿倚靠在墙上。
亓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转身镇定地望着他。
“那么兄长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晴子失忆了,你对现在的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又为什么可以这么干脆地和她装作陌生人,不是在交往么?”
真二没好气地反问道。说实话,他也不可能放弃,但他现在的确陷入了迷茫——至少绝对不能让亓天察觉到他这样的心情。
“昨天我追完了一部小说。”
亓天从背包里翻找一通,递给真二一本口袋书。这是本系列作品的最新册,封面画着一位银发、戴着花型头饰的可爱女孩。真二嫌弃地翻了几下,皱了皱眉。
“你是宅男?”
“不,只是网络上这本的口碑不错,买来看看。我对文学一视同仁,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网络小说,自有阅读的价值。”
“……那是我的钱。”
“我知道,但还是有收获的,你别着急。”
亓天快速带过了这个争论起来便没完没了的问题,终于奔向主题。
“实话实说,我觉得主人公是个十足的白痴。他被带去了网游一样的异世界,拥有死后重新读档开始的能力。最初的那次,他遇到了那个善良却有些防备心的银发女孩,并决心保护她,可是他们都被杀了。主人公便开始了二周目,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回事,第一眼见到银发女孩就冲上去——可她根本不认识他,更不记得那些情谊,最后起了反效果。”
“所以你才不动声色?”
“没错。我认为最聪明的办法是在意识到之后装作初遇,像原来一样慢慢培养感情——不是第一次的话也更容易投其所好,而不是像那个白痴一样自说自话没人听得懂。”
“可是你现在根本接触不到黑兔晴子。”
“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晴子失忆的第一刻我就陪在她身边,那么一切都轻而易举。现在那个位置已经给了别人,我再做什么就相当困难了。”
“那么弟弟打算怎么办?”
真二戏谑地笑了笑,学着亓天刚才的语气插科打诨道。
“……等待时机。要么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要么……”
亓天闭上眼睛,用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
“只要一个「新的开始」,从她醒过来的时候就陪在她身边。刚才被那群先生们袭击的时候,刚好兄长教了我一个方法……”
他眨眨眼睛,似乎也自然地沉溺于“兄弟游戏”。
“……”
真二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股沉静气质的少年,接着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从中感到了乐趣,少年如常的表情,恐怖的宣言,扭曲的感情,无一不是一台好戏。
“既然如此,我也「等待下时机」吧。”
语气变得慵懒起来,真二向上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他顺手将终端取了过来,打开了鹰的内部系统。
深蓝底色的虚拟屏幕铺展开来,确认指纹后,自动跳入消息面板。他百无聊赖地一个个拉下去,最后,手指在最新任务通知处停下了动作。
“……这个时机也来的太快了吧。”
他没有笑出声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这次他是认真的,没有调侃与戏谑之意,而是绷起神经,开始认真考虑下一步行动。
——下一步如何报复无辜的黑兔晴子的行动。
虚拟屏幕的上方,写着一行醒目的标题:
「关于潜入元素学院学园祭任务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