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对话框里终于出现新的发言:“你就穿成这样去约会?”
虽然只有文字,单单单还是飞快地脑补出了对面友人的神态——大概正在翻白眼,一脸恨铁不成钢吧。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退出了聊天app,打算装没看见。毕竟她已经出门,时间也没有太多富余,现在回去换衣服肯定会来不及。
算了,就这样吧。“迟到”肯定比“穿着随便”要更减好感,总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打定主意,单单单看向一步之外的骄阳,又看了眼自己惯性从空调房里穿出来的外套,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退后一些距离,助力起跑,一头扎进快要把人烤熟的日光里。
在她说周日要和人出去“约会”的时候,单美玲差点一刀切到自己的手指,愣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抢在单单单换好鞋之前将自家女儿拦住。
单单单显然不觉得自己抛出的那句“今天我有约会,晚上不回家吃饭”有多大杀伤力,只觉得自己亲妈举着刀冲过来的的架势有几分像某个抄起电锯抡女儿的鬼父,不禁弯了弯嘴角。单美玲这会儿自己反应了过来,忙回身去放刀,一边朗声叫她别急着走,自己还有话要问。
那会儿时间还早——有约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早点出门,免得让别人久等,结果每次聚会都是她第一个到——单单单便就势坐在门口等着,顺便掏出手机给方小兔发了条消息,解释自己可能晚到一会儿。
到底是活泼的女高中生,单单单很快就收到了方兔儿发过来的兔儿敬礼表情包,卡通小白兔摇头晃脑、耳朵一甩一甩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对方那条长长的马尾。可爱得别无二致。
是以单美玲回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单单单对着手机屏幕面露微笑的模样——在她看来甚至有些冒着傻气,倒让她多了分“自家女儿终于铁树开花”的实感。
“所以你打算去哪玩?”
“哇、啊!妈,你吓死我了。”
单美玲摆摆手,“多大点事啊,你初中背着我不写作业打游戏被我抓包都能跟我面不改色地撒谎,这会儿慌什么。”
“这俩能一样吗……”
面对女儿明显无语的表情,单美玲不以为意,继续吃瓜发问,“所以和谁去约会,长得帅吗?”
单单单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妈,我打小和人出去玩你都统称‘约会’,现在这么激动干什么?”
“所以你只是和人出去玩,”单美玲微微眯起眼睛,“那我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地笑过呀。”
“是也不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回避掉后一个问题,等意识到的时候,回答已经抛出去了,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你问我答——她妈的八卦之心大约与她研究游戏攻略时的专注度有得一拼——等终于能够出门,原本预留得充裕到足够她走去目的地的时间也被极限压缩到了甚至不够她想起来换一件外套,这才招来同样对她这初次“约会”甚感兴趣的朋友的吐槽。
倒也不算撒谎吧。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冰镇三得利乌龙茶,单单单一边对着地铁紧闭的玻璃门发呆一边吨吨吨补水。毕竟她也还没有想清楚、弄明白,那悬在每个人头顶的隐形好感条到底要填满到什么程度才算“恋爱”。
“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进行一定的尝试来找到自己想要的,也是一种选择不是吗。”她记得,自己提出类似的问题时,梓御曾这么建议。因着两家是邻居,而单美玲总有着用不完的热心,他俩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互赠超市特价产品的活动中日益熟悉,且大约是身为教师的惯性,梓御会鼓励她讲一些自己的烦恼——虽然她至今也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总能看出自己有烦恼,只能将之归类为老师的超能力。但即便如此,单单单还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给自己介绍“试一试”的人选。
她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单方面认识方兔儿的。
梓御给她的照片上,方兔儿扎着一高一低两个小辫,低的那个有些散了,几缕紫色的发丝垂落在露出的肩头上,另一只袖管仍存的臂弯里抱着只白兔娃娃,少女略施粉黛的脸蛋贴着娃娃、对着镜头展露笑颜,独有一种随性的可爱。
单单单自己不喜欢被人管教,对天然活泼开朗的人总是多一分好感。等她抱着一丝好奇心点进梓御推荐给自己的方兔儿直播间,看到小姑娘正在打糖豆人,操作熟练,吐槽有趣,想要认识对方的心情就愈发强烈了。后续要从联络方式、加上好友,到网上聊天,再到两人凑着下班放学的时间,匆匆见过第一面,可谓一气呵成。拜方兔儿外向的性格所赐,她们仅在前十分钟尴尬了一会儿,等到边聊边啃完鸡翅,便开始就着可乐聊当下正流行的游戏去了。
首次见面聊得开心,自然顺理成章就约了下一次。
M记里,方兔儿将随手记好几个单单单推荐的游戏名的传单收进口袋,眨眨眼,让她决定地点。绝望的996社畜千挑万选,最终选了个自己比较熟的周日集市。
“……但其实你要是告诉我你周六生日,我也可以出来。”盯着在自己眼前蹦蹦跳跳的少女背影,单单单忍不住道。
方兔儿停下脚步,紫色的单马尾在空中画出个半弧,神态俏皮而又真诚,“因为单单的工作比较重要嘛。”
“工作一周六天都在做,但你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啊。”
“小事小事,昨天还挺多人陪我过的,玩得可开心了。”
单单单松了口气,“开心就好。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我还是应该补个礼物给你。”
“咦?上面那句话单单不应该吃醋吗?”
“我应该吗?”
“嗯……那单单打算给我什么礼物?”
虽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方兔儿有些跳跃的说话方式,单单单还是略微愣了愣才意识到她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好问题。环视一周,集市上开的大多是小吃摊位。这一边是将袖子撸到肩膀上、露出整条胳膊的大汉一面转着烧烤一面吆喝,那一边是穿着背心的小哥奋力地转动着刨冰机,再往前一点还有盘起头发的小妹左右开弓在炒面……实在不像是有能当场买到礼物的地方。话说回来,当着对方的面买礼物,这操作好像也不太合适……
“要不然,单单送我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突发奇想,方兔儿突然凑近了单单单耳边说道。少女的个子稍矮一些,踮起脚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他人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侧在烈日下实在有些热得厉害,单单单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穿着外套出门是多么傻的一个错误。
“那你有什么愿望?”她斟酌道,“只要不是40分钟打通《只狼》我应该都可以。”
方兔儿捧腹吐槽,“为什么你的类比总是以游戏做标杆。”
“因为比较熟?”
又笑了一会儿,方兔儿指了指一旁的小摊,“我笑饿了,现在的愿望是吃章鱼烧,单单能帮我买来吗?”
“好说。”单单单以拔出石中剑的气势掏出钱包,大步向对方指示的摊位走去。
不得不说,她觉得这应该是她本日做出的第二个错误决定。
大热天吃章鱼烧实在有够考验耐性。即便方兔儿在她顶着一身热汗把吃食买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拉着她躲到了树荫下,无差别攻击行人的高温以及手里新鲜出炉的章鱼烧还是让她热得够呛,连带着思维也开始发散,脑内画面切换到网上看到的被热成长条的麻雀。
方兔儿比她穿着清凉,这会儿状态也更好,浑不在意天气和身下实在有些烫屁股的石凳,开开心心地吃起章鱼烧来——就着单单单的手。
单单单不确定这是不是包含在愿望里的部分,但看女孩儿吃得开心,甚至一脸满足,原本因气温而焦躁的心情也跟着沉淀下来。
这样的感情、好感度,算“喜欢”吧。她暗自思忖,一时没注意手上的牙签因想出了神而戳歪了,章鱼烧的“外皮”不堪重负,被撕破道口子,最后一枚章鱼烧不幸殒命,安息于大地上,被迫进行二次加温。
“抱歉。”她下意识道,低头正好看见方兔儿微张着嘴,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噗。要我再去买一盒吗?”
“可以吗!这次我想吃炒冰。”
应该算吧。单单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头看起来就很柔软的紫色长发,忍不住笑道:“当然可以。”
呜呜呜我不会写文可是真的好香,打了鸡血飞来摸一把....没有账号的小柳津灰白人设纸:http://elfartworld.com/works/906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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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吗?》
创作者:Uri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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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无能。
令人食指大动的饭香随着油煎的声音散发开来,一手握着锅把的小柳津灰白陷入了思考之中。
说实在话,他没有预料到韩克会这么评价他。
虽然小柳津遵守着神谕,与高中时因为异色瞳这件事而早有耳闻的同学会面……嗯,即便目的是以‘恋情’为目的的相性测试,但他从未想过能从中得到这个机会——了解他人眼中的自己、去思考兴趣爱好…思考什么是‘喜欢’的机会。
就像是完成任务途中所需要进行的判辨,与自己独处的小柳津灰白总是会陷入木然的状态,试图分析并消化自己遭遇到的一切。
蛋炒饭的颗粒在一次完美的翻锅后再次聚拢,小柳津对韩克这个人的思绪也汇聚成答案。
“…果然,韩克很厉害啊。”
饭桌上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被夸奖的本人差点噎到气管,而罪魁祸首正在用筷子夹开流心欧姆蛋,看着金黄色的汁液淌在蕃茄红的炒饭上,才抬起头笑着回望他。
“游戏方面的造诣我肯定还远远不够,但每次和韩克聊天的时候,尤其是面对你提出的问题,我会发现还有许多还需要去探索的事物。……嗯,我自己也有许多的问题还需要解答。”
“啊?”没想到吃个晚饭都能听见优等生般的题解…或是说,对小柳津灰白这样不时透露出的机械感有些莫名其妙,韩克停顿片刻,优先选择了接下话碴,趁热吃饭。
“你聊天也会去想到这些事情吗?”
“嗯—当下的时候在思考着别的问题嘛,韩克也不要我太过分心。所以才刚刚做饭的时候稍微地想了一下!”
好像又看到了初次见面时他背后发光的错觉,韩克没忍住偏移了视线。
“让我发现不擅长但仍然继续坚持的事情、喜欢的事情…好像在韩克的要求前,我还是那个需要去摸索答案的人。”
“总觉得这些天,一直都在被韩克引导着呢。”
“你真的是人类吗?”
话音未落的表达就被插言打断,和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后者正埋头吃饭,小柳津看不到他的表情。
大无语事件,这样直白的话是普通人当下饭说出口的?…不,在这之前的问题是他怎么在想这种事情?
“再怎么说,我想我还是人类……”
他怎么还真会去思考这些啊。
“……再来一碗。”
“啊,好的!”
…反正,没人不喜欢被夸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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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天晚上我会出门,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可以赶上看直播。”
“真少见啊这个点,要去哪?”
虽然是一句打游戏顺口的一句提问,韩克也只是用余光瞄到了站在玄关口的小柳津笑道:
“秘密。”
韩克没有应声,游戏画面中的击杀数瞬间+3。
在大门发出了合上的声响之后,黑暗中才传来了一句低喃:
“……什么啊。”
因为没有账号所以官号代发,作者霉忖
参与角色还有一个没能参与进来的左牧歌; ;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062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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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对上视线了。
理恩一边想着,一边看见学校礼堂门口的左牧歌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也没什么可糟糕的,只不过人们总喜欢在“对上视线”这件事之前加上“糟糕”两个字。而且理恩现在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和说好明天约会的不算特别熟的对象在学校里遇见了,要打招呼吗?还是明天再提起这件事?直接走掉是不是有点不礼貌?所以对方说的“今天加班”竟然是来自己的学校演讲?
理恩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站在偏角落、不会挡到人群的位置。刚好是讲座结束的时间,学生们排着队在门口打卡,然后左牧歌和他旁边的应该是同事的人,会发给学生们一本小册子。左牧歌没有再看她,理恩可以理解,工作要紧。她看了眼礼堂上边挂的横幅,“一剂关于网络安全教育的预防针”,原来是来讲这个的啊。
理恩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信息:“一会儿有空吗?”收件人是左牧歌。
见都见到了,不顺便出去玩一玩不是太可惜了吗?
左牧歌如约而至。地点是理恩经常用来打发时间的奶茶店。
在收到信息后,他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说不回去了。今天的工作只有这个讲座,原本回到警局就可以下班了,直接走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起什么似的,左牧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警服,把外套脱下来,拜托同事带回去。
毕竟不能穿着警服去奶茶店。他感恩自己今天因为偷懒,外套里面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尽管这让领导对他皱了不止一次眉头。
他还是想给理恩留个好印象的。
左牧歌记得理恩。当然记得,当然认识,从小学开始的缘分。
她是韩克家对门的小孩,在他和韩克玩的时候经常要来凑热闹,后来会用锋芒毕露的言语针对自己,所以他们基本一见面气氛就会很紧张。直到理恩上高中了她才安分些,也不常在韩克家见到她了,偶尔在小区里遇见会打个招呼,问一问近况的关系。
记忆也就仅此而已了。
左牧歌曾经信誓旦旦他绝对能记住从小学开始所有同学的名字,然而当他大学毕业、整理家里的旧物翻到毕业照时,他发现除了韩克以外,他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了。明明是相处了六年的同学。左牧歌觉得很遗憾,但也没有办法。
基于这一点,左牧歌认为跳出了“被遗忘名字”这个范畴的理恩,还是有点特别的。
不能全部算成缘分,或许也有左牧歌“想要记住”的理由在里面。
那么理恩会记得他吗?应该是记得的,理恩在和他交流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陌生感,只是有些疏远——理所当然的,他们可能只能算互相知道名字的人。
说实话是认识的人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左牧歌想。
世界真小啊。他同时感叹。
曾经可以说是“情敌”的对象,明天就要和自己约会了,一会儿还要一起喝奶茶。
把同事和自己的外套送上车子,左牧歌给理恩回了信:
“我在来的路上了,想喝什么你先点,我请你。”
说起来这种事小时候好像也经常做,左牧歌用自己的钱买三人份的零食冰棍什么的。
很怀念。左牧歌想到这里,心情就好了起来。
理恩没有让左牧歌请客,反而自己付了两杯奶茶的钱。
“你一会儿把你的那份钱给我,或者,明天请我吃点东西。”
理恩的态度很自然,仿佛两人是不计较金钱的老友。所以左牧歌也没有推脱,只是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不错的馆子。”
“馆子这种说法真怀念啊,我周围的人都不这么说。”
“叫那个地方饭店似乎有些抬举了。”
因为理恩态度,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很尴尬,可是话题也没能继续下去。一个还穿着一半工作服,一个在学校附近,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用工作和学习的态度面对面坐着,仿佛对面的不是自己现在的交往对象,而是上司或者导师。
左牧歌看着理恩,思考着那个大蝴蝶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对方身上的。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的,随着记忆的堆叠突然就出现了。
“蝴蝶结……很适合你。”左牧歌干巴巴地说。
“谢谢。”理恩点头,“你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变化什么的,明明理恩并不了解这个人。
“我平时不穿这样,今天加班所以要规矩些。”
“警察的规矩?”
“是的,规矩。”
“……”
两个人继续低头嗦奶茶。
理恩也记不得曾经的同学的名字。不如说,她曾经一门心思都在韩克身上。不一定能讲理恩非常了解韩克,只是理恩对韩克以外的人类都只有名字、脸、大致的性格之类的印象。
不过理恩是记得左牧歌的。其实他们的交集点似乎只有韩克和小时候一起玩过的那抔泥巴,可她确实记得。她也没法否认在左牧歌一下子就叫出她的名字时,她是有些吃惊和开心的。被人记住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而左牧歌似乎记得很清楚。
硬要说的话不清楚也没关系,毕竟他们算不上多要好,小时候也没有对彼此愉快的回忆。他们正要在这之后去创造难忘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呢,以前的事不值一提。
……或许能创造难忘的回忆?
理恩观察着左牧歌。他头发留长了,绑在脑后,像学校里的IT男。
要怎么开始话题呢?他们也不是很熟悉,按照陌生人相亲的方法就可以吗?
理恩思来想去,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你之前有和韩克哥约会过吗?”
“……一上来就是这种问题?”
左牧歌笑了出来。
理恩发觉了问法的不适,赶紧解释:“我是想为明天找点参考,作为交换我也会说禹顺和我的事情的。”
“嗯……那似乎没办法听到你和禹顺的事了。我和韩克一直就那样。”
“哪样?”理恩歪了歪头。
“就你知道的那样。如果把一起出门算作约会的话,我们一起遛过几次狗。”
“总觉得……辛苦你了?”
“习惯了吧。”
左牧歌捏了捏奶茶的吸管,白色的半透明磨砂上出现一道显眼的勒痕。
“你可以多抱怨一点的。”理恩眨眨眼,学着左牧歌的样子,轻轻地捏着吸管,“如果觉得辛苦的话,可以趁今天抱怨。”
她像是要把刚才左牧歌笑的份还回去似的,也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我们偷偷的。”
左牧歌最后还是没有抱怨,他说不想现女友面前说前男友的坏话。但这也不是很有所谓的事情了,一开始尴尬的气氛逐渐散去,上司和导师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他们仿佛真的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随便地聊着无所谓的话题。关于头饰之类的,关于工作和学习上的困扰之类的,关于天气之类的,也有关于韩克之类的,不过不是坏话。
“你看过他直播吗?”
“看过一点,不过我看不懂游戏。”
仅此而已。
理恩对莱獭的游戏还充满迷茫,但左牧歌已经在他心里成为了具体的人的样子,不再是“韩克哥的朋友”这样模糊的印象。
这也算好事吧。理恩还是无法理解“命运”和“掌握命运”这样空旷的概念、和现在自己经历的事情的联系。会和左牧歌有关系吗?会出现一个人帮她解释吗?她一个人的话能找到答案吗?
不论如何,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得感谢明明已经喝完了奶茶还一直让他们坐在店内谈天说地的老板。到路边的街灯亮起来以后,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已经那么久了啊,怎么办呢?
“明天再说吧。”理恩装奶茶的塑料杯扔进垃圾桶里,“我们明天还有一整天。”
还有一整天。
左牧歌把这一刻理恩的表情刻在脑子里。
带着淡淡的微笑,明亮的,与昏暗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的表情。
他突然发觉他从没有仔细地看过理恩,尽管是小时候的玩伴,尽管看到脸能想起来,但在这之前,要他说出理恩的特征,他做不到。
他连理恩是什么时候开始戴蝴蝶结的都不知道。他希望以前的他在发现以后有对理恩说“这个很可爱,很适合你。”
他以前没有考虑过关于理恩的事,从现在开始考虑也可以吗?
左牧歌也笑起来。
“是啊,明天去约会吧。”
那是发生在手捧空花盆的孩子被选为人类王国的继承人之后的事。
某日,在紧邻的水獭之国,膝下无子的老国王召来臣民。或许是因为听说过邻国的故事,各种谣传和推论早在民间流传已久,獭们纷纷猜想老国王是否也有相同的打算。
果然,老国王清了清嗓子宣布道:
“我将使用人类王国的方法选出继承者。
“只是,与狡猾的人类不同,我是信守诺言的国王;与怠惰的人类之子不同,你们是不惧艰险的水獭之民。
“种下花种吧,用智慧与勤劳让它开出最美丽的花朵,我许诺那个人将会成为我的继位者……
“绝不像人类一样言而无信!”
***
第四次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梓御稍慢了几拍才回想起刚刚和单单说到了哪里。眼下,他们二人正在各自的阳台上隔着两间房之间的空隙闲谈。
正如阳台与阳台之间十分拥挤,这栋老旧公寓楼的整体设计都有些欠考虑。若要准确一点地抱怨的话,那就是隔音效果尤其的差。且不说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听见吵闹的练琴声和某家小夫妻的争执声,不知是不是放暑假的关系,最近楼上的小鬼外放的电视动画也越来越响了。连续两个周末,梓御早上都是被特摄片的十连唱名给闹起来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在梓御分神思考着对策的时候,楼上的噪声却戛然而止。太好了。只不过,单单的倾诉似乎也已经到了结语的部分:
“……所以说,比起恋人,我总感觉我们更像是普通朋友的那种氛围。”
好在梓御平时在学生里也常常充当恋爱咨询的顾问,仅仅收集到只言片语就能推测个大概。他呷了口啤酒,感受略带涩味的泡沫贴着舌的轮廓溶解。
“先从朋友做起也没关系吧?”
“可是,只有一个月的话,说不定一不留神就会过去了。”
这倒也是。梓御点点头。如果是自己的学生的话,可能还会更加缺少耐心一点,遇到类似的状况搞不好一两天就会提出分手了吧。
“那,沿用上次的说法。”梓御想了想,再次伸出手指在空中划线,“假如朋友的好感度是50,恋人是100。想象一下你想对好感大于50的人能做的事……像是闲聊、约饭、出去玩之类的,那么对数值更高的人来说应该也没问题吧?然后需要注意的是,在偶尔的时刻,你要实行一些对100的人才会做的举动。”
“偶尔的时刻?”
“嗯,挑一些气氛好的时机,或者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比如说,我记得这个月的7号是单小姐恋人的生日吧?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察觉到单单困惑的视线,梓御突然惊觉自己的失言。他转念一想又认为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错漏,索性当作没有发现,继续顺着说了下去。
受益于SNS软件的普及与发展,只要在SNS上找到对方,即使是现实里二人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能轻松从中获得一些个人信息。
洗牌游戏开始的第一天,梓御邀请了这一轮配对到的恋人禹顺前往周日集市约会。趁着等待禹顺排队买刨冰,梓御在占座之余点开聊天群组,挨个浏览了一遍所有人的公开简介——别误会,这并非出于扭曲的控制欲或是鲜少有人理解的偷窥癖,他这么做的动机只是因为:
“啊,果然我是年纪最大的那个。”
不仅如此,还与第二名甩开了近六年的差距。
仿佛是算准了时机,一条消息提示恰好弹了出来。那是一张歪着脑袋的暹罗猫贴图,发信人的备注显示“真昼”。
梓御下意识抬眼确认了一下禹顺在队伍中的位置,尔后低头点开了对话框:
“被你说中了。”
“是我赢了!那就说定啦!”不等梓御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条,“体验如何?”
梓御自然知道她所指什么,不禁为前一天夜里多余地向真昼解释洗牌游戏的行径感到后悔。但若是三言两语敷衍掉,之后少不了要被这位爱耍性子的大小姐死命折腾。
他再次朝着排队的禹顺看去,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目光,这次禹顺也回望了过来。视线对上了,梓御坦然一笑,刻意放柔了神情。而后者则略显迟疑地移开了眼,举手投足间有股不自然的僵硬。
“不太好说呢。总感觉,是一个有点木讷的孩子。”
“噢噢!!!那不是挺有趣的吗?可以教他做点奇奇怪怪的事……性骚扰老师~~”
配合过时的大叔笑话,真昼发来一张猫猫坏笑的贴图,两相结合在惹人不快的层面上效果拔群。作为报复,梓御决定不告诉她,自己正是这么打算的。
***
提供给参赛者的花种一共有两种。
一种是,香气扑鼻、包裹着松脆胞衣的葵花籽。
另一种,是被海水打磨过数百次、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扇贝壳。
很明显,无论选择哪个,发芽开花的可能性都约等于零——打一开始,这就是注定无法完成的任务。
无视臣民的怨声载道,国王獭一边整理尾巴毛,一边露出了傲慢与落寞交织的复杂神情。
***
8月17日的早晨,梓御是在酷暑的闷热与电视噪音的连携攻击下醒来的。按照原来的计划,今天本是前往海水浴场的约会日。不过,在收到气象中心发布的高温预警后,他果断联系禹顺取消了行程。毕竟——
“只是陪着玩的话,没必要做到那种份上呀。”
他在枕头间挖掘着不知丢到哪的手机轻声喃喃。
原则上,梓御只与能接受他的自订规则的人交往。然而事出突然,他在被卷入洗牌游戏之时未来得及详细说明,只得先迎合对方的观念模仿普通常识人的恋爱。他姑且先借口家里有事,将与禹顺以外的交往对象的约会频率降到了最低。真昼那边,则是暂时性的回归朋友关系。
梓御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特定的一个人稳定交往是什么样的感受了。即使明知有更合适的玩伴也必须优先唯一的恋人、若时间恰巧合不上只能独自忍耐寂寞,为了迎合世俗的价值观而放任具有化为玫瑰色资质的时光变得枯燥无味……这种行为虽然称不上是一种浪费,但要是说不惋惜一定是骗人的。
然后,时间转眼就在日益增加的哀叹中来到了游戏进行的第十七日。
手机最终是在床底下找到了。与此同时屏幕亮起,看来是收到了新讯息。
“早安。今天确实很热呢,稍微有点后悔前两天犯懒没去买冰品。”
梓御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慢慢让禹顺养成了和自己问候早晚安的习惯。与现实交流时不同,使用SNS对话时禹顺总是健谈得多。聊天窗口的顶端仍然显示“正在输入中”,梓御没急着回。第二波消息接踵而至。
“晚点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联机捡树枝?之前你说想要蓝玫瑰对吧,我这边有多,要来我岛上挖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文本的最后跟着一张植物贴图,梓御没有看懂。但是也无所谓。
“你竟然记得呀!!好高兴……在彻底变成邋遢大叔前久违地体验到了心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唔,被你这么一说,有点害羞。十一点左右联机方便吗?”
OK,那就到时候见。梓御本想这么回复,输到一半想起真昼有个表情贴图很适合在现在使用。他切换聊天窗口,忽地瞥见昨晚发给真昼的闲聊仍是已读不回的状态。
这个家伙,起初还对洗牌游戏挺来劲的,新鲜劲一过失去了耐心。虽说无关的八卦群众减少对梓御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但反过来想……
“还是再晚一点吧。”
他将先前的文字一一删去,重新写下内容: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就想来见你。”
禹顺偏好抹茶味的甜品。这一点不难从日常里发现。第一次在集市约会的时候,禹顺给他自己买的也是抹茶口味的刨冰。
真是贯彻人设啊。那时的梓御心想。是因为喜欢植物所以选择了最为相近的茶吗?如果选项里有薄荷,不知会不会让他为难呢。不过刨冰的话,其实不同口味只是用了颜色不一样的糖浆而已。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也是有意义的吗?
想了解更多。想看他困扰的样子。想验证他是否为我所渴求的人。所以,稍微慢一点也没关系。
……只是稍微。
“那个……在看什么呢?”
似乎是被梓御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禹顺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地往小山一样的刨冰后面躲。这也难怪,明明是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偏偏又因为游戏规则而不得不假装十分熟络。梓御察觉到他的拘谨,用两秒随便捏造了个借口:
“我在想你的刨冰是什么样的味道啦。别看我这样,其实不太能吃带点苦味的东西,咖啡都要加三倍的糖和奶,也不太会接触茶味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会觉得有些孩子气吗?”
“唔,没有,好像……还挺常见的。”禹顺低下头用塑料勺子轻轻凿着冰沙,将它们分解得很碎,“那……要尝尝么?”
“好意外。是要喂我的意思吗?”
“……诶?”
周围的路人向他们这桌投来好奇的目光,梓御神色如常:“我们在交往对吧,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顺之前和小理恩不会这么做?”
“嗯……也不是没有……被要求过一次,然后就没有了。”
“为什么呢?”
禹顺眨了眨眼,双眉蹙了起来。看样子,恐怕他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梓御耐心等了会儿,才听到他不太确定的答案。
“大概,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是这样啊。”
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
目的既已达成,梓御不再怂恿禹顺继续对话,转而对他背后不远的位置抛了个表示友好的媚眼。从刚才起那附近的空气就格外的寒冷,梓御本着“与人为善”的和谐理念,装作像是才发现一般,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
“呀,这么巧。小理恩也来约会吗?”
“是啊。”脑袋后面扎了大蝴蝶结的少女僵硬地牵着男伴迎上前,一字一句地复读,“这么巧啊。”
“就是呀,已经有三四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能再遇上呢。”
“我毕业才两年。”
“你现在看起来比那个时候有精神多了,真是太好了。很高兴又能见到你,老师会为你的恋情应援的喔。”
“呃,让您费心了。”
不难发现,即使是在与梓御寒暄的期间,理恩的注意力更多是在禹顺身上。然而禹顺由始至终没有加入群聊的意图,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另一边,理恩这一轮的搭档左牧歌也是差不多的态度。处于风暴中心和边缘的人竟显示出了惊人的一致性。
梓御不打算让他们就这样置身事外。
“说起来,小理恩是会在SNS的个人简介里填写真实情况的人吗?”他无视理恩的戒备,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如果是的话,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啦……是下个星期日对吧。”
“咦,是这样吗?”
率先作出反应的是左牧歌。理恩瞪了梓御片刻,还是予以肯定的答案。
“是啦,不过也没什么……我不是很看重。”
“那个……”
一直沉默的禹顺终于出了声。他探出半个身子,脸上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表情,有点像从冬眠中苏醒的小动物。他的语调很平,仿佛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礼物,我准备了。挑你方便的时间来拿?”
果然是木讷的孩子。梓御在心中轻叹。但这就足够了。
他看见理恩紧的面部线条一点一点缓和起来,与来不及消退的愠色重叠在一起,显得有几分滑稽。
“啊~那个动画片啊,我陪我女儿看过喔。”
在禹顺家消磨了半天时光后,梓御收到了真昼的回复。
“只不过,不是快要到丰渔祭了嘛,就会放那种十五分钟打底的超长广告。可怜小孩子的动画片就不幸成为了时间冲突的牺牲品。
“尽管已经反复看过好多次了,结果却完全不知道结局。”
远远听见水烧开的声音,梓御将手机屏幕锁上。他顺手带上已经吃完的两个冰激凌盒子,起身穿过餐厅,丢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之前放在餐桌角落的礼物盒果然已经不见了。
咕咚咕咚。水蒸气在灶台上空蔓延,风扇嗡嗡作响。一片嘈杂中,梓御拉门的声音不算响,禹顺仍是注意到了。他朝门口方向瞥了一眼,手上搅拌的动作不减,细长的面条如鱼尾般在沸水中摆动。
“再等一下,就好。”
“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唔,那就……拿一下右边第二个柜子的碗筷。”
指示十分明确,梓御依言找到了餐具,配合着禹顺的步调将煮熟的面条盛盘。一切都很顺利——这是当然的。然而梓御却蓦地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烦闷。就好比开罐后放置了几天的气泡水,入口后只感到单调的甜腻。
这不是梓御第一次来访禹顺的家。月初的时候特也曾在这里留宿。尽管迟钝木讷,禹顺是知道留宿的含义的。而那天的结局,最终是梓御借口临时有事,赶在最后一班电车发车前离开了。
他没忘记那时禹顺一副逃过一劫的神情,同时也深知,这劫难并非缘自对自己的厌恶——在这一点上梓御还是很有自信的。
其真正的症结,在于……
他想起自己曾询问单单实际参与了洗牌游戏的感想,单单以“游戏才刚开始”为由,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兔儿看起来是很可爱柔软的女孩,多少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得像样……不想让她伤心吧。”
怜爱之中不忘职责。尽管还十分青涩,想法也才刚刚有了雏形,然而那份认真又纯粹地为恋人考量的温柔让梓御忍不住着了迷。只可惜,不伤心是不可能的。梓御有些感伤地想。
所谓恋爱,就是赌上心脏的博弈。温吞如水还有什么意义?不辜负,源于不曾期待;不遗憾,因为不曾渴望。必须挤压胸腔,才能体会深入四肢百骸的撼动。只有盒子,才能找到心意的去向。
他决定不再等了。
“虽说游戏的规则是扮演恋人,但是并没有强制我们交往。常理来说,分手也是恋人交往的一环,不是吗?”
没给任何铺垫,也不做任何缓冲,梓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默默将器皿往边上推了推,冷不防地开口。他尽量板着脸,说话时又刻意带了几分僵硬的笑。
“总感觉……和禹顺你相处,有点像是面对学生时代和同学或者室友一样……完全不觉得像是在恋爱。”
禹顺慢慢把脑袋耷拉下去:“唔,抱歉……我不太有……经验。不清楚、要怎么做……你会比较喜欢……”
“我不是要怪罪你啦,只是说,如果合不来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对不起……”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唔,不是……请别和我分手。我、我慢慢尝试做到你想要的……”
梓御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有这份心我是很高兴啦,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太为难自己的恋爱,很难有个好结果吧。如果事后要怨恨我的话……”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
禹顺少有地打断了梓御的话。他的气势在发出第一声之后就迅速消散了,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漂亮的五官都揉皱了,泫然欲泣似的。梓御坏心眼地任他沉浸在无助的哀伤中,然后猝不及防撕裂“盒子”的包装纸。
“你知道的喔。”
他半垂下眼睑,微微偏过头,再次重复一遍:
“你知道的,但是是在对待植物的时候。”
“植物?”
禹顺追着梓御的视线看去,目之所及处是摆在门边的雪铁芋。葱郁的一簇簇复叶如柔顺的鸟羽从中心向周围绽开,看得出是被精心修剪过而不显杂乱,长势正好。底下用的盆是一般在室外使用的盆,颜色也与室内装潢不搭,不难推测是考虑到天气才搬进房内的。这个家里的其他位置也有类似待遇的绿植。
“打个比方来说,你可能会因为打盹而突然停止和我聊SNS,而在照料植物的时候多半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这不是你的问题。禹顺你,未来一定能找到‘看见你在自己身边放松又安心地入睡而感到开心’的伴侣的,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我的话,会任性地要求你把我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不然,就会嫉妒。”
禹顺沉默片刻。
“我果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没办法描述。”
懵懂中,他朝着梓御的方向伸出手,半路上又像是被空气灼伤似的缩了回去。
“如果是植物,好好观察叶片就能明白它需要什么了吧。但是梓御你,我不知道……”
“那么,要试试看吗?”
哐啷。
木质的汤碗被撞翻出去,摔落在地板上。梓御上前一步,眼看着禹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餐桌拦住了去路,半个身子坐上了餐桌。他将恋人方寸大乱的模样收入眼底,久别重逢的兴奋感在身体的某处悄然膨胀。
“我的名字取自紫苑花,是惹人怜爱的植物吧。顺会稍微觉得好接近一点吗?”
“我……很喜欢。”
“那太好了,请试着观察吧。不过先说好,要是会痛,我还是会躲开的。”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禹顺的脸霎时胀得通红。梓御轻笑一声垂下了眼,对可乘之机视而不见。之前的强势与热烈仿佛全是错觉,禹顺在这个当口找回了喘息的空闲。他知道他没有太多踌躇的时间,毕竟等待的人一定更加焦灼。
既然如此,那他只要回应就好,就如他先前所承诺的那样。
梓御不给他反悔的时间,在禹顺将要触碰到他的瞬间,主动朝着那颤抖的指尖迎了上去。
松松垮垮的衬衣领口因他的动作落下一截。
“唔。”
“抱歉啊,毕竟我都快是大叔了。虽然也有注意保养,但皮肤应该还是比不上年轻的小姑娘吧。”
“……。”
这下是连耳根都红了。梓御弯起眉眼,抬手握住僵在自己脸颊边上的手。说不清是谁的热度传给了谁,又点燃了谁。
“有明白什么吗?”
禹顺其实并不是很确定:
“你……没有在生气。”
“对呀,抱歉,但这可不是傲慢的愚弄……是我有点心急了,原谅我吧。”
明明是道歉的人,明明一言一行中都充满了柔情,然而在旖旎氛围的发酵后,这些都逐渐染上了一种轻佻的味道,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猜不中究竟心在何处。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得非常近了,梓御又一次缩短距离,用近乎拥他入怀的姿势。
他的膝盖介入禹顺的两腿之间,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地递出,直直穿过白色的鬓发,抚上藏在后面的耳。
“我也想用这种方式了解你。”
梓御最终没能知道故事的结局。不过他想,如果是他的话,多半还是会在明知全是骗局的情况下种下花种的吧。
不这么做的话就没办法死心。仅仅是这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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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这次写得可能比较乱,所以贴上时间线一览:
- 8/1 洗牌游戏开始,当日前往集市,偶遇理恩&左牧歌组
- 期间 接受单单的咨询
- 期间 梓御前往禹顺家留宿,中途借口有事先走了
- 8/8前后 理恩前往禹顺家取货
- 期间 照常约会
- 8/17 高温日事件
Q:真昼是谁?
A:工具人NPC,也是序章里第一段出现的约会对象,给了个名字。
Q:与理恩的关系?
A:是理恩高中的保健医,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没其他的了。虽然在理恩看来梓御的话简直是讽刺,不过梓御确实是作为曾经的师长寒暄关照(被讨厌了shikushiku
Q:所以梓御真的怕苦不吃茶吗?
A:他瞎编的。
><好高兴能写一次混乱的修罗场剧情,虽然因为真的好混乱我写着写着就有点迷失(……)剧本差不多撕了三分之一,凑合看看
第一轮抽到禹顺,其实仔细一想刚好和梓御是两个极端,也算是非常有趣的一次交锋……希望有好好表现出双方的魅力。
因为有些角色还没elf户口,之后补上了会重新编辑响应。
谢谢你读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