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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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和鸦鸦的各种故事(? 

葡萄自由是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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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悦秘闻·三

    海岭菌

    海岭菌

    是段子手。 但已经迫于时风开始画儿童画。 培养皿→https://hailing5.wordpress.com/
    2022/06/01

    O小医仙x大将军   

    O不适合小孩阅读的童话作品   

    O与现实没有任何关联   

      

      

      

      

      

    —— 

    陶启的期待很快就实现了,甚至比他预想的更快一些。只不过也有他预料之外的事。北鄂连同东越一起突然向大荣发难。边境守军奋力抵抗却难敌两国精锐。皇帝急招李子仁率兵驰援。圣谕上要求他力保北境不失。这一仗打得比陶启预想的更久,一直从秋末打到了春天。战报一封封传到维珂,似乎所有人都在记挂着这场战争的成败。这是之前三福从没有过的事。陶启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大荣受冰雪之困死伤惨重,李子仁身受重伤,不过最后他赢了。北境未失一寸。而大荣用一场惨胜坐上了天朝上国的位置。 

    而在雪帐之中浑身是血的李子仁,因为拔箭太疼曾咬碎过口中的纱布。那时他的御赐军医看着箭头在药酒里泡出的紫雾,双腿一软:“是垆中醉……” 

    “那得快做解药才行。”附近的医官赶忙去取药罐。被军医拦住:“不行!” 

    “这是剧毒啊?”副医官不解。军医亮出狼牙卫短匕:“见此匕首如见陛下!我代陛下行事,我说不能解就不能,你明白吗?”副医官被吓得跪下磕头,但因不放心李子仁仍留在帐内,他抬头看向李子仁。 

    “无妨,你下去休息吧。”李子仁笑着。“都出去吧。”李子仁随后吩咐帐内所有人。四周兵士对李子仁行礼后退出至帐外。只留李子仁和军医两人。 

    “他要我死在这儿?”李子仁似乎是唯一一个还笑得出来的人。 

    军医却对着李子仁跪下,语音颤动:“将军之后直至回城都不能再上阵厮杀了。” 

    李子仁不解又笑道:“他不要北境了?” 

    “军中有东越细作。请将军想个万全法子保北境无碍。但你不能上阵。” 

    “怎么了?”李子仁看出这个狼牙卫很反常。但狼牙卫没有回答一个字,只答:“还请将军照做。” 

    “呵,玩法越来越多了。”李子仁冷笑。李子仁照着军医的命令不上阵只指挥。军医干脆公开了他狼牙卫的身份,把这一行为是皇帝的命令一起公布了。军医不准其他医官制作垆中醉的解药,却尽力处理了李子仁的伤势。军心虽有动摇但好在有李子仁的名声镇着,大家齐心,总算赢下了苦仗。终战胜利打扫战场之际,细作索性摊牌,持刀冲进李子仁帐内被众人擒住,因未得手,又凭身手逃脱。班师回朝时,皇帝特许让李子仁在和悦府住了一个月之久,又请新太医院院首韩远望每日替李子仁诊脉。原先因韩远望和李子仁交往甚密,皇帝还专门当着韩远望李子仁两人的面下了道口谕,让狼牙卫专门记录韩远望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两人此后便不常往来。 

    “我怎么了?”李子仁猜出来一些但猜不透全貌。他不明白这一次皇帝的用意。韩远望环顾四周,又叹了口气:“你知道吐真散吧?” 

    “古时刑讯拷问用,能让伤口疼痛非常,难以愈合。”李子仁答。 

    “你一直在中这个毒,反复来回地中,这点你也知道吧?” 

    “知道啊。”李子仁正是凭借这一点分辨出军医是狼牙卫的。 

    “这个毒本来是不会直接要人性命的,但是它和热毒相冲。如果与热毒同服,会加剧其药性,伤及肝肾,最终毙命。”韩远望一边给李子仁上药一边解释。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李子仁道。 

    “垆中醉普通的解药方子,它的原理就是用热毒以毒攻毒。”韩远望拍了下李子仁脑袋。 

    “就是说我快死了?”李子仁扭头怀疑韩远望。 

    “那当然不是啊……只要你不用功力垆中醉就不会立刻起效,我看他们把你按得还挺死的,真就没动几下。所以毒性入骨不深。我给你用主凉性的新方子解了。简单来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再生父亲,你不叫我声爸?” 

    “我去你的。”李子仁要挥手打韩远望,被韩远望一把握住。李子仁竟挣脱不开。 

    “懂了?”韩远望把李子仁的手放回他的腿上。李子仁点点头。 

    “再说你身上的吐真散。这部分非常简短。你中毒太深我解不了。”韩远望一改之前的玩笑口气,严肃道。 

    “而且由于耽搁太久没人给你解毒,你的肝肾已经有所损伤,我姑且给你开了温补的方子但毕竟那是垆中醉,不是说养就能养好的。” 

    “不会又是不能喝酒吧……”李子仁躺倒。 

    “不仅如此。你现在但凡出点血,哪怕只有指甲盖这么长都会疼死,伤口也长不好。稍不注意就会发热。” 

    “热毒……”李子仁预见了自己未来的痛苦生活。 

    “没错。”韩远望道。“所以我,作为你的大夫,非常不建议你因为任何原因再弄伤你自己了,李大将军。” 

    “意思是我应该现在就去写辞呈?”李子仁扭头看韩远望。 

    “那当然最好。”韩远望朝李子仁竖起大拇指。 

    “不行啊,维珂还有孩子等着我去上课呢……”李子仁手扶额头。 

    “死乌鸦做大英雄了是吧?我也是太医院院首了。” 

    “我官阶比你高啊。” 

    “我现在一拳就能把你打飞的啊,你最好说话小心点。” 

    两人打趣完都往墙角偷瞄,李子欣在那里端着甜汤。她的眼泪珠子掉在地上来不及抹。等她端着甜汤走出来时,李子欣又穿上了她明媚的笑容:“哥哥你不要欺负韩哥哥了!” 

    “还是子欣说话公道。”“这哪是我欺负他,明明是他欺负我。”李子仁和韩远望都看得出她刚哭了一场。休养时陶逸也来探望李子仁。李子仁在陶逸面前总是乖顺一些。陶大人开门见山问了李子仁的身体情况,李子仁躲闪了几句最终没能逃过陶逸的问询,最后还是把实话招了。李子仁看陶大人并不意外,料想他对现下的情况心中有数。这位长辈看李子仁的眼里露着疼惜,李子仁不想让他失望:“我不会胡闹的,陶大人。” 

    “不过听说你在维珂又说了胡话。什么鸟不爱笼……” 

    没等陶大人说完,李子仁就赶忙打断:“那是……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现在想通了?”陶大人和蔼笑道。李子仁点点头。 

    “我知道你的境遇,有情绪也是难免的。偶尔发些小孩子脾气反而活泼些。” 

    “陶大人……”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性子,可以当着陛下的面说你家的铺子被人掀了,你想着既然要偷就偷笔大的。” 

    李子仁耳根红了。 

    “你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有的选吗?”陶逸语气温和,但问题尖锐。 

    “我那个时候还是孩子,没读多少书也没见识……所以……” 

    “他们也是一样的。”陶逸喝了口茶。 

    “有时候做错事选错人,比如去做匪帮,确实是人自己选的。你觉着他们自讨苦吃,他们自己未必不明白。只是在他们自己看来,既然无路可走不如放手一搏。你自己以前懂的现在倒不懂了。”陶逸看着李子仁的眼睛。李子仁愧疚垂眸:“我错了,陶叔叔。” 

    “有人托我转告你几句话,希望你自己弄清楚你费心费力守土安邦,到底是在保护谁。”陶逸递了一杯茶给李子仁。“是帝位之上的穆姓,还是土地之上的百姓?” 

    李子仁接过陶逸递来的茶,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是不是胜仗打多了,有些太傲慢了?”陶逸又变回温和的语气。李子仁杯中的茶水不再波动,他的倒影逐渐清晰。他连连点头,发出少年认错的声音:“嗯。” 

    “好孩子。” 

    “还说自己不会胡闹吗?”陶逸对李子仁笑起来,就像长辈在逗小孩子。李子仁不好意思。 

    “这次回去别再把自己的样子忘记了。不然家里可又要遭贼了。到时候你找我我也不会替你说话的。”陶逸眨眼。 

    “我?他……我没有!”李子仁听到这句心中暗骂陶启恶人先告状。 

    “他过得好吗?”陶逸问起儿子的近况。李子仁想起陶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嬉皮笑脸无恶不作的模样,又想到药王庙四处漏风没有好瓦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精神得很。” 

    “如果你得空了,能不能……请你帮我照应一下他?”陶逸改了语气,变得恭敬。 

    “陶叔叔别担心,我会的。” 

    李子仁到谷雨时才重新回维珂去。陶启在他动身之前就收到了消息。这一次消息有些太多,多到替他取信的陈晓每天喝多少酒都快被衙役摸清楚了。先是和悦郡主李子欣寄给他一封感谢信,感谢他的妙计让她的哥哥李子仁重新有了好心情。言语中又透露她哥哥伤重未愈,希望陶启能给她哥哥看一看身体。信末她用了救这个字。而且信纸末端有墨晕开,像是被水滴浸润导致。她哭了。陶启看完叹了口气。第二封来自他的师兄,也是他师傅的儿子韩远望,信中开门见山说了李子仁自小就一直被老皇帝下吐真散的毒。如今其毒已入心脉遍布全身。后此情被他国细作所得,在之前北境之战时加以利用,在箭头上用了垆中醉。而李子仁中箭了。随军医官医术不佳,为保李子仁性命让他扛着烈毒打完了仗。韩远望用了自研的凉性方子解了垆中醉的毒。但重创之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把李子仁彻底救回只能勉强延长他的生命。想问陶启有什么方法,随信附上了李子仁的病案和他用的方子。陶启看完揉了揉眉头把这些放到一边。第三封来自他的父亲。陶启欣喜拆开后看到了陶逸的字迹。老父亲问了陶启吃穿用度是不是有缺,又夸奖了陶启化解维珂之地恶党盘踞的困局,说陶启是他的骄傲。让陶启高兴了好一会儿。再接下来他的父亲说起了北境之战中有细作出逃的事。如今大荣军武之盛很大程度依赖李子仁,敌国目标仍在李子仁身上。希望陶启帮忙应对。陶启抿了抿嘴唇。最终骂了一句:“这个憨憨……” 

    李子仁到维珂时,武舌,崔雨阳,那几个仰慕他的孩子,零星几个受他庇护过的家庭都来城门口迎接。李子仁有些不适应。陶启则待在远处等他们把人情话说完。武舌领着李子仁走过陶启时,他伸手拉住了李子仁。 

    李子仁也很意外陶启会来。 

    “看诊。”陶启解释道。 

    于是由李子仁付了酒钱,陶启,李子仁,武舌和陈晓四人在城门口的茶酒摊坐下来。陶启拿出了脉枕让李子仁伸手。李子仁很显然对于这个脉枕这么干净非常吃惊。陶启只好再示意一次让他伸出手腕。李子仁听话将手腕放了上去。陶启切脉。确认情况确实如韩远望病案中所写,脉滑而虚浮,面色偏白。 

    “吐舌头。”陶启道。李子仁面露疑惑但听话照做。舌尖红,色暗。“好了。”陶启收手收枕。向武舌拿了纸笔写下方子。他同韩远望多用温性凉性药材,又修改了几味药辅。写完后连同纸笔一道交给武舌。 

    “你穿甲了吗?”陶启问李子仁。 

    “子欣给我做了件软甲。现在就穿在里面。”李子仁如实答。 

    “站起来,我看看。”陶启与李子仁一齐站起。他摸过李子仁的前胸和前腹,又让李子仁转过去按他的背脊。这套软甲前胸前腹的精度极好,可只覆盖了前面。李子仁后背没有甲。“延展性不够,材料也不够做成两片吗……”陶启总结,而后突然面露苦色,对李子仁问责:“你个将军怎么会不爱重甲?” 

    “重的太热了……”李子仁很委屈。 

    “不愧是你。”陶启眼里写着活该两个字。 

    “什么?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啊?”武舌完全不明白陶启和李子仁你一言我一语在说什么。陈晓拍了拍武舌的肩膀劝他习惯,又递了碗酒给他。 

    “按我的方子抓药,一日服两次。早晚各一次。盯住你家将军,别让他受伤,别让他再喝酒。或者你可以直接把将军府所有的酒全给我。我帮你看管。”陶启嘱咐武舌。武舌将信将疑看向李子仁,李子仁无奈笑笑同意了。 

    “好了,一共五十两。”陶启对李子仁伸手。 

    “有些太贵了吧?”李子仁听到五十两有些头痛。 

    “我可帮你省了一块地的钱。”陶启表情真诚。 

    李子仁无奈真给了陶启五十两银子。 

    “这又是什么啊?”武舌从头惊讶到尾。 

    “诊费。”李子仁拉着武舌回将军府。 

    “谢谢惠顾。”陶启朝李子仁礼貌挥手。 

    “记得把酒送来啊——”陈晓跟着陶启一起挥舞手臂。等李子仁走远,陶启吩咐陈晓继续去龙虎帮盯着他们重金招收江湖高手的结果。他自己则回药王庙开始构思轻甲的图纸和甲材的炼法。之前托崔雨阳盘问过近三月外来入城的人员,都有路引作保,他们来维珂寻亲或者做生意所言所行皆有凭证,崔雨阳把证词拿给陶启看。陶启扫视速读完证词,提醒崔雨阳加强维珂各处的巡查。重点提到书院。崔雨阳听陶启提了两嘴李子仁的近况,便又加强了黑市的搜查。 

    于是乎,书社藏了的火药被先一步查缴。一场可能波及数条街巷的大火还未点燃就被提前扑灭。船坞里藏起来的兵器被先一步找到,一场对将军府的围杀在铁器开刃之前被提前扣押。面对逐渐精细的网,龙虎帮退无可退。维珂比之前更加太平,百姓都穿上了绸缎,街面开始讨论起流行色,育儿经还有人拿北境大胜之事编成了戏文,在说书人,戏园子里传扬开去。 

    “手拿稳。”李子仁扶正小孩子手里的木剑。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调整自己的剑姿。李子仁如约来教他们习武。 

    “好,挥!” 

    孩子们跟着李子仁口令挥动木剑。 

    武舌与武术老师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慈祥的面容。 

    “休息下。”李子仁解散了孩子们的队伍,向武舌他们走开。武舌递给李子仁水壶。李子仁喝了口。 

    “你教得很好啊。对吧老师?”武舌用肩膀轻撞一下李子仁。一旁的武术老师也含笑点头。 

    “不用哄我。”李子仁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这叫什么?妄自菲薄。”武舌对武术老师说。武术老师点了点头。 

    “如果真教得不好,怎么孩子还越来越多了?”武舌笑。 

    “你还好意思说?”李子仁对于本来四人后来八人再后来十二人的学生涨势很是不满。“要是换成别人,已经问你要钱了。” 

    “将军,你怎么最近总是说起那个乞丐啊?”武舌笑得更灿烂了。 

    “你昏头了是吧?”李子仁敲了武舌的帽檐,他整个脸被头纱斗笠盖住。 

    “谢谢将军,那我去把孩子们叫回来继续教了?”武术老师欠身鞠躬。李子仁点点头示意他离去。又喝了口水。武舌扶正帽子一个劲傻笑。只是看着武术老师的身形,两人都萌生了一种不好的即视感。他跑动的速度很快,行动时双手臂都朝身体后伸。李子仁见过这种姿势,那是东越间者的秘技。武舌也看出了蹊跷,两人对视一眼都追他而去,脚步极快,先一步赶在间者之前把孩子们护在身后。 

    间者从腰间拔出两把苦无朝李子仁丢去,被李子仁挡下。武舌引着孩子们跑开。李子仁趁势拔剑双手持剑压住间者的剑锋,让他没有空闲再去做劫持人质的事。孩子们并不清楚状况,但都是机灵的,大致知道李将军在救他们,老师是坏人。虽然不太确信事实但都听武舌的话一起朝外跑。慌乱中有谁喊了句:“秋叶还在林子里!”武舌慌神看了眼李子仁。李子仁正与间者交手,用双手剑拆东越的冷招并不容易但李子仁技高一筹处在上风。 

    “我有数,你先去!”李子仁挥出下一击。武舌带着孩子们跑远。他带着孩子们去了崔雨阳那里,只给崔雨阳留下一句:“武术老师是东越细作!”就朝药王庙跑。崔雨阳大感意外,稳住心神后先将孩子们安顿回家。 

    “这老师不是三福老人吗?”陈晓听完武舌的话不敢置信。 

    “他人在哪儿?”陶启没有深追缘由,直问李子仁的位置。听完拿上弓弩,对陈晓道:“先救人要紧。” 

    林中李子仁用一击侧劈转身将名为秋叶的学徒护至身后。 

    间者丢光了苦无,拔出胁差面对李子仁,他十分谨慎:“将军武艺确实高强,都不像是受伤的人。” 

    李子仁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护住躲在自己身后的秋叶。 

    “只可惜心软了些。”间者说罢。李子仁感到背后一阵巨疼。名为秋叶的孩子手持短剑用李子仁教的技艺对李子仁挥刀。李子仁转身回刺用剑身弹开孩子的下一剑,以剑柄击晕孩童。过程中间者前突,欲刺李子仁心腹。外衫被这一剑划开,露出软甲。胁差被软甲弹开。李子仁捡了一命,再回头以双手剑旋劈间者。间者接不下招,胁差被震脱手。李子仁抓住机会,引剑刺去。只听一声玉碎声,李子仁双手灼痛。有勾玉碎作几瓣掉落在地。李子仁手痛难忍,双手剑也滑落到地上。见那名间者要伸手够剑,李子仁只好一脚踢胁差,另一脚踢剑把兵器都踢远。两人用拳脚过招,间者立刻发觉李子仁弱处,用蛮力连冲李子仁的防线。李子仁体力不支被间者按倒在地。李子仁倒地时地上的泥土石瓦磨过他背后的伤处,他眼前一黑被间者扼住喉咙。命悬一线之时,远处飞来一箭射穿了间者的脑袋。 

    武舌带着陶启,陈晓一路赶来。路上遇到山野樵夫,游商行人,无一不在维珂还是三福之时就在此处,现已生活多年,一直与人为善。在今日他们都露出东越间者的模样,拦住三人的去路。好在关键时候,陶启百步穿杨,将扼住李子仁喉咙的间者一击毙命。剩余的间者点燃树林。武舌和陈晓背起李子仁拔腿就跑。陶启跟在三人背后,确定风向后掏出火柴将出逃路上的草木先行燃掉。崔雨阳带着衙役和官兵最后赶到。扑灭山火之时林中除了一具孩童焦尸,一具头颅中箭的成年男性焦尸,其余人不见踪影。 

    李子仁被武舌和陈晓带回将军府。陶启紧随其后跨入府内,嘱咐两人将李子仁带回房内。点燃特制烛火后,陶启又要了清水,褪去李子仁上身衣袍,再让武舌和陈晓出去。 

    “会很痛。”陶启对李子仁道。 

    李子仁挽起辫子咬在嘴里,点头示意陶启动手。烛火下,李子仁背脊映出暖光。背上旧痕遍布,正中偏下一道血口还在不停渗血。陶启取出银针刺了两针穴位镇痛止血。后用清水冲去血口中的泥沙,又用烛火烤过银亮的新镊将石砾钳出。由于疼痛李子仁不停哼出声响,额头和背上都渗出汗珠。陶启再从药箱秘匣里取出极细又透明的丝线,和勾状的银针。用另一把镊子将线穿过针眼后,陶启将勾头刺入李子仁患处的皮肤,将血口整齐缝上。事毕,一炷香未过。陶启让武舌和陈晓两人重新进屋,灭了烛火。用纱布围着李子仁腰包扎。当事两人都十分冷静,而陈晓和武舌则惊魂未定。 

    “我之前的方子,现在就煮一副给他吃。”陶启对陈晓道。转头问武舌:“你们将军府有空房吗?” 

    “有……”武舌愣了半晌点头。 

    “我每过一炷香就会给他把一次脉。一会儿我会写张药材清单给你,希望你尽快准备妥当。你去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顺路让崔大人往将军府派些有经验的官兵。” 

    武舌连连点头,出门就去办事。陶启等这两件事办妥再握起李子仁的手,简单施药包扎。 

    “嘶——”李子仁微微收回手掌,被陶启重新抓住放平。李子仁看面前的陶启,不觉出神。 

    “你对东越干了什么?他们要这么杀你?”陶启发觉李子仁看着自己,于是问道。 

    “不夺其地,而攻其人。”李子仁闭目。 

    “难怪……” 

    其后陶启选了间山水秀丽的房间暂住下来,陈晓随他一起住到了将军府酒窖里。李子仁伤势由陶启处理后,未有热症。崔雨阳收到信,以县丞之职调了雁荡山的兵将守将军府。领队的百夫长听陶启的建议,在将军府设下防备。同时,陶启建议崔雨阳封锁了李子仁受伤的消息。经过几次施针,几次换药,李子仁从疼痛的梦魇里走了出来,已经能简单走动。崔雨阳加强了盘问核查却摸不出一点门道,她有些着急。 

    “这些人是东越的冷灶。”陶启安慰崔大人。“早在老皇帝上位前就埋在这里的细作。要不是为了杀李子仁,他们应该还会继续藏下去。” 

    “书社教师都是我选的……”崔雨阳仍在内疚。 

    “也可能是这些细作诱导你选的。”陶启解释。 

    “我……”崔雨阳本想说什么。 

    “你已经尽力了,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不用继续再一家家翻查了。维珂百姓信你所以配合你,再多折腾他们的日子都过不好了。”陶启道。 

    “可这些细作……” 

    “我有办法,崔大人别自己乱了阵脚才是。” 

    陶启请稍微冷静下来的崔雨阳回去。崔大人在将军府过道遇到了正在散步的李子仁。崔雨阳面露苦涩,李子仁朝她丢了个东西。崔雨阳接住一看,是一束海棠。 

    “可别跟某些人说,不然他要酸死我。”李子仁远远道。崔雨阳露出笑颜,握着海棠回县衙去。 

    “喝药!”果不其然某些既叫周处又叫武舌的人,拿着药堵李子仁的嘴。李子仁算得上天地不怕,无惧鬼神,但喝药时五官扭作一团,每次只舔一小口。没喝两口就开始眼含热泪。 

    “大将军——还怕喝药啊!”武舌大喊。 

    “羞羞——!”这两字陶启和武舌一道齐声。 

    “吱!”陶启的老鼠在李子仁在时,都小心躲在陶启袖子里。但此时却爬到陶启头上一起嘲讽李子仁。 

    李子仁看武舌和陶启又看陶启头上的老鼠,眨了眨眼,把药当牙往肚子里咽。一旁的百夫长原本来找李子仁汇报军务,见此情此景也跟着笑起来。李子仁指点完军务,问起百夫长回雁荡山的计划。 

    “好,你休息去吧。”李子仁听罢点头。百夫长行礼退下。 

    “你怎么总让人休息啊?”陶启走到李子仁身边。李子仁自然伸腕给陶启切脉。 

    “军旅生涯很累的。能多休息一下就让人多休息一下吧。”李子仁受伤后比起以前更爱笑。 

    “哦~”陶启上下打量李子仁。 

    “你哪儿买的新衣服?”李子仁疑惑。 

    “市南裁缝大姨做的,给我便宜了五文钱呢。”陶启突然叉腰。 

    “你向来人望好。”李子仁又笑起来。陶启被李子仁哄到微微勾起嘴角。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李子仁图穷匕见。 

    陶启见李子仁眼眸亮起,嘴角从自傲的弧度变成狡猾的弧度:“堂堂大将军也有事想求我呀?” 

    “对,我有事想求你。”李子仁接住了陶启抛出来的饵。“守了这么多天,那群细作应该憋不住要出手了。我想把他们一次性引出来。” 

    陶启眼神一亮,又环顾四周:“你要给将军府招人啦?” 

    李子仁眉头上扬,意外陶启和他想到了一块,又笑了两下:“对。”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我没你可不行。”李子仁走近陶启一步。 

    “你认真的?”陶启退后一步,与李子仁确认。 

    李子仁见陶启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在确认他的决心于是点头:“对。” 

    “这是你自己说的……这回真不是我逼你的……”陶启再次打量李子仁。 

    李子仁反过来握住陶启的手:“我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好吧。” 

    “但这事做得要快,还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李子仁贴近陶启身边小声。 

    “不然给龙虎帮听到了以为是大新闻是吧?” 

    李子仁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还有个问题,你的药为什么比老韩的苦?” 

    “因为我故意找你茬。” 

    在一旁收拾药碗的武舌听完这些对话,大为震惊。 

    不日后,将军府贴出了招人告示。招收厨子,园丁,杂役,瓦匠,石匠几乎什么都收。给出的工钱极其丰厚,不少人都前来试试。面试过后还能留在府内居住。算得上体面又舒服的差事。面试也并不严苛,只要真有一两手本事,哪怕只是会结绳子都成功被录用了。一时间将军府由冷清变热闹。偌大的院落被人扫起了风,积压了很久的落叶被收拾干净。原先建成时的好风景重新又露了出来。武舌这个管家的生活也从插科打诨三天两头跑去县衙找姑娘谈谈恋爱的闲适节奏,变到从早到晚都在听人回话的忙碌日常。他羡慕起陈晓在酒窖里一躺就是半日,喝醉了就去三福山上耍酒疯。春末夏初,大雨连至。李子仁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因为湿热又开始反复。陶启从偶尔小眠到呼呼大睡又重新回到彻夜蹲在李子仁身边翻看脉案。 

    “情势不妙啊……”陶启看着脉案锁紧眉头。李子仁重新卧榻旧伤又痛。 

    “怎么会这样啊?”武舌面露惧色。“李子仁他……不会的吧?” 

    “有时候生死皆有天命,我也不是神仙,不是吹口仙气人就能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陶启神情严肃。 

    武舌慌了神,走出门去。门口好几个人都在贴窗偷听。“你们干嘛?还不干活去!”被武舌呵斥退散。 

    又过了几日,李子仁开始发烧。陶启将床榻和医案全搬到了李子仁房内。房内一天几次都会传出陶启跑动的声音,时不时就吩咐人补充药材。床榻上的李子仁精神越发不好,有时要睡上好几天。最后昏迷不醒。陶启开始连发信件送去皇城。送信给太医院讨论药方。然后有一天他打开房门,神情冷静但眼含悲痛:“准备后事吧。” 

    “李子仁他死了?!”武舌第一个冲上前。 

    陶启合眸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让武舌准备后事。 

    “我要去看看他!”武舌想要冲进房内。 

    “你在质疑我的医术吗?”陶启一把拉住武舌。“回天静默是古时就有的规矩,你现在想要扰他清净,让他不得安宁吗?” 

    “我……”武舌不能反驳。院内所有人都盯着陶启和武舌两人看。 

    “我也是为你好,他平生杀过多少人?你这个时候去,他化为恶鬼拿你的命换他自己,你怎么办?”陶启走近武舌推心置腹。 

    “我是医家,自然懂镇魂之术。我会把他的尸首和魂魄镇在三福山顶。你们千万不要过来。”陶启高声道。 

    入夜,陶启果真推着车架去三福山上。他将车推至无人处停下,拔出铲子挖了一个坑将李子仁的尸首放下。盖上石板和土层。在上方立下一块石碑。左右画下符咒,点上烛火。随后离去。武舌一直跟在陶启身后,等陶启离开,立刻上前想要开馆验核。不料他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四周草声嗦嗦。有不少人都想知道李子仁是死是活。 

    “雨が降りそうだから……”第一个摸到墓旁的人说出了暗号。 

    是东越人?武舌立刻低伏身子藏在草里尽量不发出声响。 

    “中に入りましょう。”四处都应答起暗号的下文。武舌意识到自己被东越人包围了。东越人在确认彼此身份后慢慢靠近墓中间。他们点起火把四五人合作用火雷拆掉了棺木用来镇魂的机关。最后推开石板。只见一阵强光,然后“砰”一声,棺木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里面向周围发射着红橙黄绿各色烟火。一起跟来的所有人都因为强光根本看不清情况。突然间,周围传来官兵呵斥声。火把将三福山照到透亮。来探墓的人被团团围住,而后纷纷被官兵用绳捆住。连同武舌一起,他们被押到了县衙牢狱之中。李子仁在他们面前喘气喝药。陶启也在李子仁身边抱臂微笑。两人看上去确实像是地狱里刚出来的恶鬼,专门来收人间的魑魅魍魉。每个人被单独关押在四面全是墙壁的房间内。 

    “原来是计谋啊——”等到陶启和李子仁审到自己,武舌也不记得过了多久。他摇着头笑,“高!” 

    李子仁和陶启却并不像往常一样轻松。 

    “那细作都抓住了?”武舌问。 

    “剩下残党的身份,也差不多问完了。崔大人已经派人去捉了。”李子仁答。 

    “太好了。”武舌松一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就剩你没审了。”陶启答。 

    “哈哈,我有什么好审的?我是谁你们家不都知道吗?”武舌笑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死没死?”李子仁直接抛出了问题。 

    “我是你管家啊?我不在意谁在意?”武舌眼神躲闪。 

    “照理说,你是我的人质,你不在我出征时跑了还可以解释为你怕我回来捉到你把你杀了。但我死了你为什么不跑?”李子仁向前一步。 

    “崔雨阳在这儿,我跑不了……”武舌低下头。 

    “假定你因为恋情不能随便离开维珂。你也不必冒着被李子仁索命的风险开棺验尸吧?”陶启代替李子仁继续问。 

    “他于我有恩,我总要确认下他的死活!”武舌被触到了心里的防线。 

    “我既然是这个局的饵,自然只钓我想钓的鱼。”李子仁看着武舌的眼睛。“现在关心我死活到要开棺验尸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东越细作。” 

    “我真不是!我是周氏遗孤你们知道的!”武舌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种是皇帝的爪牙。”陶启补充道。武舌沉默了。“你是狼牙卫,对吗?” 

    “他们在我刚识字的时候就找到我了……”周处低下头。“如果我不做,他们就会杀了我。” 

    “你的任务是监视我?”李子仁问。 

    “起初是刺探匪帮的势力,必要时除掉他们。后来是接近你,引导你做他想让你做的事……”周处被问出了身份后再没有抵抗。 

    “现在是保护你活着。”周处笑起来。 

    “好。”李子仁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起身走向周处,解开了他手上的镣铐。回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见周处和陶启都没有跟上来,回首看他们二人。 

    “怎么?”李子仁不解。 

    “他想要个处置。”陶启耸耸肩膀。 

    周处看着李子仁跪下行大礼。 

    “这么夸张做什么?回家了。”李子仁叹气。 

    “将军你……”周处惶恐。 

    “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这么紧张?”李子仁微微侧头露出微笑。“再说你也没得选,你在这儿干得挺好还有恋情在,我把你丢出去不是真逼你去搞那些暗杀下毒去了?” 

    “到时候不止你,连崔大人都要恨死我,多不划算啊?”李子仁把周处拉起来。 

    “有人教我说,我打仗就是为了让其他人能好好活着。”李子仁看了眼陶启。陶启挑了挑眉。 

    “还是说你自己觉得,将军府管家这差事不好,想换了?”李子仁拍了拍周处的肩膀。 

    “没有……我……”周处一时激动。 

    “好啦,回家。可累死我了,你不知道他俩挖的地道又深又窄,我从军这么多年就没爬过这么难爬的地道……” 

    “那是给你点锻炼,这样武艺才会更加精进呢大将军。” 

    “你分明就是想故意丢我。” 

    “那可没有,我还给你裹了棉被呢~你诊金都没结,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啊?” 

    周处听着这俩人你一嘴我一嘴说了一路,直到回到将军府两人还没把分出胜负。最后还是厨房大婶终结了战斗:“李将军——!您没事啊!”这一声把将军府剩下所有人都叫了出来看望李子仁。大家伙儿有的哭有的笑把李子仁和陶启围在中间。“我就说有小医仙在,不会有事的……”“您以后可不能这么吓我们了!”李子仁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兵营校场上,被一众官兵簇拥。陶启见李子仁木在中间一言不发摇了摇头,替他向大家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只是省略了周处的部分。众人听明白后恍然大悟:“不愧是我们将军。”“将军饿不饿,我刚烙好了饼!”“您一夜没睡吧?房间都收拾好了,您想休息现在就可以去,被子都给您晒软了,保准舒服。”“对了将军,旁边那条河的浮萍已经清干净啦,里头现在有好多鱼,我们能捞吗?”“还有树上的果子!” 

    “我说你们……是不是没干正活都在捞鱼啊?”周处听完了将军府里人们的七嘴八舌,终于忍不住说道。 

    “啊哈哈哈哈哪有的事……” 

    “你们看热闹也看完了。这还没到午休点呢,还不回岗上去?等着扣工钱吗?”周处叉腰。 

    “李将军记得吃饼,大娘这次没做咸!”一个身材精瘦的小厮跑到李子仁面前小声说完被厨房大娘打了回去。 

    “那走吧?小医仙?”李子仁对陶启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启想着白吃谁不吃,走在李子仁前面向厨房去。周处记得从这一天开始,将军府似乎变了模样。会有老鼠偷瓜子,陈晓在过道躺平晒太阳,四五个小厮捉鱼,工匠叔姨们下棋,裱匠园丁们题诗,木匠铁艺人做灯。大伙躲在廊桥里遥看李子仁练武,在李子仁和陈晓切磋时打赌。甚至有会江湖拳脚的自己找李子仁过上两招。好像这座将军府终于成了山崖下头热闹维珂城的一部分。 

    李子仁在陶启照看下,伤势逐渐好转。由于体力渐长,他知道将军府其他人爱看,所以故意挑些打着好看的武器换着舞。有时候甚至会舞些长鞭,绳标。至于为什么挑在后院舞,则是因为前院里陶启正在睡。自李子仁伤情稳定,他便和床粘上,每日都要睡到午饭时才起。晚上又一个人在屋里挑灯画图。李子仁怕吵着他,所以改去后院活动。李子仁的穿着打扮也逐渐鲜亮贵气,看上去不似之前给人一股来取人性命的威压感,变得亲和潇洒许多。 

    “以前不觉得……我们李将军好像……”将军府里几个做编织的女孩子窃窃私语。“我也觉得——”“是吧!”“他长得好帅啊——”“你们看看就好啦,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厨房大娘加入了八卦讨论。“依我四十多年的恋爱经验看,他和小医仙有一腿。”“什么什么?”“啥时候的事啊?”厨房大娘盘腿开始讲起她在将军府里的所见所闻。 

    李子仁确实会嘱咐厨房大娘替陶启留午饭和点心。也会请大娘在方便的时候做个夜宵好让陶启夜里果腹。军旅习惯让李子仁不自觉就去观察别人的行为习惯。他出于感激的角度让大娘做小份但多样的酸甜口味零嘴以配合陶启不大的胃口。大多时候都会亲自到厨房取来,亲自送去给陶启。李子仁只是想多走两步锻炼身体。但在厨房大娘的嘴里却成了体贴入微的证据。 

    至于李子仁与陶启闲时遇到就会斗嘴耍贫,为了每天的菜单据理力争最后词穷互喊。李子仁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位陶大公子总是和自己在食物品味上意见相左。这也就罢了,还非要争个谁输谁赢。李子仁实在放不下见到陶启熊熊燃烧的胜负之心。不自觉就和陶启斗嘴了许久。虽然最后总是陶启以向厨房大姨说好话,抢先一步点菜甚至放自己的小鼠出去让李子仁捉鼠无暇再顾及厨房等等阴险招数取胜,但李子仁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但在厨房大娘眼里,这都被解读成了偏爱。 

    李子仁只是在了无生趣时坐在陶启房间窗旁看书,偶尔被陶启揉乱头发,偶尔又捏他的脸回礼罢了。 

    “他去给城南皮匠的女儿看病了。”周处拍了拍站在将军府门口假装看落花的李子仁。“听雨阳说是奇症,影响了脸,女儿家因此心灰意冷几度寻死。她家里人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来请他的。” 

    “哦。”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周处看李子仁。 

    “我在赏花,又没在等他。” 

    “都快入夏了,哪来的花?”周处不解。 

    “你不忙吗?院子里那条河该加个围栏了吧,有几个不会捉鱼非要下水的已经被我救了两回了,你作为管家不做点什么吗?” 

    “那是人家泡你。”周处没好气道。 

    “你快去找人修个围栏吧别说话了,快去快去。” 

    夏时,西海派人到大荣送上岁银和朝贡品,借这个由头与荣朝将官结约比武。大荣派使臣和比武勇者前往西海交流文化和武艺。起初荣方连胜,可几战之后西海评判不公,在赛场上违背约定履出阴招。使得大荣勇士伤重。此事一出,老皇帝震怒,下旨召李子仁去西海与他们练练。李子仁此时已恢复七至八成,但身上仍有余毒在身。将军府众人放心不下便将陶启连哄带塞推到李子仁马上。陶启并不想管这位皇帝的外交手段有多幼稚这件事,可将军府众人之请一波接着一波实在让他不能好好睡上一觉。他只好勉为其难被李子仁请到马上。李子仁带着陶启领兵去往西海。 

    陶启来到军中之后,第一眼就瞧见了狼牙卫医官。给了他一个你对他敢下毒我就敢对你下毒的眼神之后,这名医官安分了许多。除此之外,陶启也帮这帮随行医官做了药材和器具准备的优化,以便自己到时候不会面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两件事做完后陶启大多时间跟着李子仁四处走动,毕竟在军中他职介最高,能有许多方便。有李子仁在,陶启自己就不必和烦人说话,也不用自己上前奉承。托他的福,陶启结实了几位李子仁的军中好友,他的教头以及好几个崇拜者。现在的李子仁在军中的样子与在将军府里仍有些区别。此人行事干脆稳重且愿意承担责任,平日和士官们不论品级说笑,操练时又能有作为强者的威严。在军中看李子仁,他确实是位将军。陶启也在这些日子里摸清了李子仁动手的习惯,根据这些细节又改了他快完成的轻甲图纸。 

    “还住得惯吗?”李子仁拿着蜡烛走进帅帐。 

    “将军可说笑了,我本来可是住药王庙的。”陶启将自己的行李包放下。 

    “西海的夏风又湿又热,可比你的庙难受。” 

    “那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陶启看李子仁嘱咐四周兵将退下休息。 

    “我喝过药了。”李子仁在陶启身旁坐下。 

    “嗯,孩儿乖。”之前李子仁重伤初愈下床时,陶启曾对李子仁说现在他是李子仁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过你是大将军,叫恩人就显得太贵重了,以后叫我爹爹吧。 

    “你们师兄弟怎么都喜欢要病人叫你们爹啊。”李子仁笑。 

    “医者父母心,还请您多担待。”陶启也跟着李子仁笑。 

    “这次来西海就是吓唬下他们,我打算速战速决。”李子仁扭头看着陶启。陶启见李子仁说起战法,正色听李子仁说完。李子仁依靠西海的地势,设计引西海人入套,随后打算围点打援。陶启听完他的布局谋划觉得大方向可行,又提出了些行军路线和水陆战联合时方式的建议。李子仁又与陶启深聊了实际展开后的效果和后手。陶启假装西海将官应对李子仁的进攻。李子仁则顺着陶启开始在床榻上描画地形和进攻点。两人一攻一守,过了数十招,最后相视而笑。这一次西海的作战计划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次日李子仁依照昨夜定下的计划吩咐众人,众将领听罢都称赞谋划精妙。此战极快就拿下西海精锐,不日后西海投降并愿意为先前比武之事致歉。伤亡极小,仅西海十数个大头兵和一个大荣前哨头上破了点皮。 

    班师回朝时李子仁用水泼了他的教头莫在意导致他有些感冒。原因是他老人家问李将军为什么李子仁和陶启睡一个帐。李子仁将队伍整理驻扎在皇城外,换上朝服准备携为首将领入皇城受赏。 

    “进城后我去见陛下,你直接在城门等一会。子欣会来带你回陶府。”李子仁将一套新衣服端给陶启。陶启有些惊讶。 

    “之后赏赐谢恩这些烦人事我会应付的。回家前好好打理下吧小医仙,不然陶大人要打我了。” 

    陶启瞪了李子仁一眼。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官爵强加在你头上,也不会有人跑到陶家传圣旨的。”李子仁朝陶启眨一只眼。 

    “你行吗?”陶启并不是很相信李子仁有对抗老皇帝的能力。 

    李子仁看了下四周,附身贴到陶启耳边:“他那个龙袍和佩剑是我自己还回去的。要是我不想给他,他还能拿走?” 

    陶启犹豫了下接过了衣服。 

    小医仙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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