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自由

葡萄自由

猫猫和鸦鸦的各种故事(? 

葡萄自由是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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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年七夕吃快炒

    海岭菌

    海岭菌

    是段子手。 但已经迫于时风开始画儿童画。 培养皿→https://hailing5.wordpress.com/
    2024/08/10

    我写了什么东西?

     

     

     

     

    ——

    李子仁本以为自己会在某天某夜某个月下遇上刘昶,没想到却是在暑气正足的未时。日头正旺,他正打算用多出来的葡萄架在陶府支几个凉席棚子遮阳,在扬天打量构想图纸时迎面就撞上这位老相识。

    “小心。”刘昶直接扶住了李子仁,以防他一头扎进荷花池里去。

    “昶哥。”李子仁露出意外之色。那位刚喜得一女的好丈夫,这位久未谋面的刘主簿一如当年初见李子仁,一下就看穿了他的伪装。

    “还顺利吗?”李子仁笑了笑也像以前一般主动缓解被看穿的尴尬。

    “都顺利。”刘昶看他站定便收手回来,显出他的君子脾性,立出形来。

    李子仁知道他指的是沧州,唐铭与他那新诞的娃娃,以及陶启交给他的安排这三桩事全都顺利,故而继续笑了笑,松了口气,不再多问。

    李子仁正要离开,刘昶反问他:“你呢?”

    放以前,刘昶不会多此一问。毕竟原来在沧州除了陶逸这位州府大人本身,就数他最拿得稳,坐得定。此问真超出了李子仁的意料,唬得他挑了挑眉毛:“我?”

    李子仁不知道刘昶问他什么。

    “京城天气炎热,你一向不喜酷暑,住得可还习惯?”刘昶面色平静,像是普通一问。

    “这不正想着搭几个棚子吗?”李子仁接着笑。

    “若需帮手,我愿助力。”刘昶拱手。

    “好意我心领了。”李子仁客气点头,收下他的礼数和心意,随后摆手,“你忙的事大,这种搭棚子的小事我自己能搞定。”

    刘昶看着李子仁,没有进一步答话。李子仁对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忙什么,也确实有点好奇。不过他不告诉我,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也有自己的事做,不会再钻那个牛角尖非要知道个所以然了。”

    得到了李子仁的回答,刘昶抚了抚琉璃镜,拿出了些家常语气,似是随意调侃一句:“陶府许久未有人住,收拾起来定要费许多心思。今日再看,摆设详略得当,园中花草相宜,已然别有意趣。”

    “倒也不用突然硬夸。”李子仁听着反而更加难受,下意识拍了拍手心的灰。

    “只是这荷花池边,石子路滑,又无护栏,实在是危险。”刘昶话锋一转。

    “下次我一定走路看路,等那只猫的账上有点余粮,我一定在这里修点围栏。”李子仁听刘昶的建议,回想起在沧州听他说自己公文行文的错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敢不恭敬。

    刘昶也知晓陶启的账能不亏欠别人百八十吊钱就算烧高香了,根本不会有多少“余粮”,知道李子仁又把事头推到陶启头上,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你既然知道,小心便是。”

    李子仁连忙点头,好让他的嘴里别再吐出无法反驳的道理。

    “对了。”刘昶本要离开,没走两步又回头叫住李子仁。“云亭水榭,你可曾去过?”

    “你指御园避暑山庄新建的那个水上楼阁?”李子仁见刘昶认真,他也认真。刘昶点头称是。

    “去过。要图?”李子仁以为刘昶是想要一份皇家避暑山庄的地形和房间楼宇布局。

    刘昶摇头否认,补充问道:“那里有个观潮台,说是能将泰河激流尽收眼底,是真是假?”

    “哦……吹牛的。”李子仁笑笑。“那儿确实有个台子在建,但那里水急沙硬,还没建好呢。”

    “多谢指点。”刘昶又一拱手。换李子仁不好意思地摇头:“都是熟人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刘昶离开后,李子仁开始搭他的遮阳架,铺好两三席,陈晓的酒醒了。他爬上架子帮李子仁时身上还是一股酒气。李子仁已经习惯,自然就把木工箱子塞给他:“你这又喝了几坛啊?”

    “不多,也就两三坛哈哈哈。”陈晓边笑边扎席子钉钉子。

    “也就?”李子仁盯着陈罪魁。陈晓抿了抿嘴,眨巴眨巴眼睛,最后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两箱?”李子仁问。“两仓。”陈晓笑容明媚,显然喝得很美。

    “行。”李子仁一边点头一边发出气笑了的呵声,没有继续追究,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回他的棚上。那本就是他从陶启政敌那里“借”来的酒,也没有打算还给对方,他想要喝多少便让他喝多少吧。看这回能喝两仓,许是又干了什么大活。李子仁心中暗叹。

    “李大哥。”陈晓干活麻利,很快就找到了节奏,他帮李子仁搭好棚架子,由李子仁铺席,两人很快就架起了一片凉荫。

    “怎么?”李子仁被陈晓这一声示好叫住了。他每次眼巴巴看着自己,都是为了讨酒喝。

    “这之后就没那么多酒源了……又要李大哥你破费了。”陈晓有些不好意思,笑得既淳朴又坦荡。

    “现在他账上没钱。”换作以前,李子仁大概还会出于财政吃紧的原因劝他少喝一些。现如今李子仁只是淡淡提醒一句,不再多做其他。

    “你那葡萄要熟了。”陈晓将目标放在李子仁冬天往陶府栽下的那批葡萄。

    “你想酿酒?”李子仁看穿了他的意图。陈晓连连点头,目光中全是期待。

    “我事先说明,这是从别处运来的种子,种出来的葡萄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李子仁开始做免责声明。

    “只要你答应,我愿意第一个试。”陈晓对李子仁的信心很充沛。李子仁也吃不准这股莫名的信心是来自于他相信自己能够酿制成功,还是来自于他相信即使失败自己也会掏钱请他。

    “酿制最短也要花个把月呢,你一时半会儿喝不上的。”李子仁总能被陈晓逗笑。

    “等待是成功的必经之路。”陈晓开始遐想未来这坛葡萄酒的香气。

    “酒窖还有一些存货……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个货源什么时候能再有,省着点喝。”李子仁将地窖钥匙丢给陈晓。陈晓双手接住,连连道谢,满口答应省着点喝的嘱咐。

    “喝没了,我也没现钱替你买。”李子仁是时补上一句冷水。

    “别呀——”陈晓立马求饶。

    “你就听他胡说吧。”陶启沿着荫头缓缓过来,抬头看着棚上两位活宝。

    “醒了?”李子仁见陶启头发微翘,显然是刚刚睡醒,飞身从棚上下来,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交给陶启。陶启没有接过,而是直盯着李子仁看。李子仁叹了口气,只好帮这只懒猫盘散发。陈晓笑着接过李子仁手里的活,将李子仁没栓上的最后一片凉席绑好。

    “这些都是旧席了。”陶启看着棚顶,话自然由心从嘴里滑出来。

    “不然呢?陶大人您有多少俸禄您自己个儿不清楚吗?”李子仁是从近些日子才开始称呼陶启为陶大人的。

    “太子太傅的俸禄不至于连个新席也买不起吧?”陶启回过身端详李子仁,同时也在端详他的心。

    “问你啊?先是临时起意要做什么不用马的机关车,后来又是要建什么大庇天下寒士的大饭店,车和房栋都没看见,钱确实是没了。”李子仁回敬陶启,直盯着陶启的目光,作质问状。李子仁知道陶启并非在问钱的事,他自“陶大人”这个词开始就嗅到了李子仁心中的不悦,也自始至终都清楚李子仁的不悦是因为他被晾在计划的另外一边。

    两人都清楚所谓搬山车和广厦间不过是个幌子,陶启所作所为实质上是为了探入奉夏皇亲扎在奉夏国土下的硕大根系——摸清他们的战马与围场到底有多少,又在哪里。自陈晓开始一坛接着一坛喝贡酒,李子仁便知道陶启逐渐摸到了敌人的库房。他们二人在这件事上的第二个共识,便是陶启也知道“李子仁知道”。

    “你为什么不生气?”陶启直接问起此事。他在问李子仁明明心有不悦为何迟迟不对他发作,也在问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以至于事情快要接近尾声李子仁为何仍然不动。

    “你想我生气啊?”李子仁笑起来。若是在沧州那会儿,他可能已经找陶启斗上几回法了。

    “啊。”陶启抛给了李子仁一个饵。

    “那你要我如何生气?”李子仁笑得更灿烂了些,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他在享受不依照陶启算计的愉悦感。颇有:你想让我这样做,所以我偏不这样做的叛逆架势。

    “明日,你与我大吵一架,痛斥我克扣工钱,挥霍无度,对你视若无睹,然后你就去红楼逍遥。”陶启说出他的计划。

    “明日是七夕。”李子仁知道陶启是认真的,而他并不喜欢这个安排。

    “就是要七夕,这样效果才好啊。”陶启理直气也壮。

    李子仁吸了一口气,七夕本是陶启应他相知相伴的日子。最后他长叹一声,只说了句:“好好好。”

    陶启在李子仁无奈离去时依旧观察着他这位好侍卫:“李子仁。”

    “恩?”李子仁的步子比平日要重,嘴角的笑意也全然褪去,但他依旧没有对陶启发作,回应的这声恩也带着八分暗伤两分期许。

    他在希望自己转念,还是在希望自己坦白呢?陶启用眼眸拓写着李子仁的身形,以从其中悟得一个答案——他终究还是对自己的安危最在意,在这里按下不表是为了先拿下自己一程。

    “七夕我有个宴席要吃。”陶启弯起眉眼。

    “什么宴席?谁摆的?我没看到请帖?七夕怎么会有宴席?”李子仁本要离开,三两步就重新回到陶启身边,贴到陶启面前。

    “七夕确实不能陪你。”陶启故意不回答李子仁的任何一个问题。他等着李子仁指着他喊他的大名,想看他火压不住最终烧到眉毛的样子。

    “你究竟在谋划什么?”李子仁没有依照陶启的料想生起气来,反而比刚才还要冷静。他问得很快,握住陶启的手也快。那些算计和博弈在这一瞬被彻底抛开,陶启没有料到李子仁这么快就投降了。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须臾之后,李子仁松开了手,像是意识到自己投降得太过武断,他轻咳了两声,试图找回一些场子:“我也不稀罕,红楼这么多姑娘呢。”

    李子仁的语气并不振奋,声音浮动,言末轻了下去,显然他自己也不很相信自己的话。在一边静静看戏的陈晓都探出头来,帮李子仁打个圆场:“也可以和我去喝酒嘛。行吗?祖宗?”

    陶启没有马上答话,而是重新端详李子仁,判断李子仁到底愿不愿意。李子仁看了陈晓一眼,用微笑卸掉刚才突然陷入冷场的窘迫,特意避开了陶启的眼睛。

    他也不愿意。陶启自这一系列动作中获得了李子仁的答案:“不行。和你去喝,他就竖着走出去,横着被扛回来了。”

    “李大哥做东我怎么会不管他,他要是躺了我一准把他安安全全扛回来。”陈晓打包票。

    李子仁仍然没有搭话,他钻入某个执念时常常会盯着地面。他在试图用之前的线索编织出陶启的计划。陶启看着李子仁眸中倒映出的石板面纹路,先于李子仁一步捉到了他的思绪。

    “也可以来陪我喝。”陶启笑起来,他走近李子仁一步,拉起他的手腕。

    陶启的让步彻底扰乱了李子仁的心潭,他几乎第一时间就重新对上陶启的眼睛,其中的惊喜犹如被石子击打后飞溅而出的水花,不加掩饰不可控制地扑向陶启。

    “还是说你确实更想去红楼?”陶启见李子仁愣住了,调侃起来。

    “没有!我跟你去!”李子仁想也没想就上了陶启的钩。

    “哎呀,看来是计划有变啊——”陈晓嘴上失望,面上反而乐呵。“阿花,今年七夕就只有我俩看家咯。”底下来荫头纳凉的花花汪了一声。

    李子仁虽不清楚陶启的计划,但听得出来陶启能松口多亏陈晓帮忙。他从怀里掏出两锭碎金朝着陈晓抛去:“说的像是抛下你不管了。”陈晓一把接住:“谢谢爸爸!”

    “我没有吗?”陶启直接伸手往李子仁衣兜里掏钱。

    “光天化日抢钱是怎么个事儿?”李子仁嘴上说着,手上抱起陶启,由着陶启胡闹。直到陶启摸到剩下那锭碎金,直到他上牙咬那块金锭。

    “打理陶府能有这么多回扣吃啊?”陶启咬完擦了擦金锭,把金锭收进自己兜里。

    “不打理陶府回扣还能更多点。”李子仁示意这是他的个人营生所得,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了点来贴补陶府开销。

    “那可真是辛苦我的大乌鸦了。”陶启上手开始揉李子仁的头发。

    “陶启!手是真脏啊你!还有你说清楚,谁是乌鸦?”李子仁赶紧扭头把他怀中的恶猫放下。陶启这一爪下去他的脾气再忍不住,好不容易忍到这一刻,结果功亏一篑。

     

    夜时李子仁点上了熏香,将火星置于小笼中,再添进书房。陶启在其中翻卷,刘昶坐另一张桌写着帖子。李子仁进去时,两人并无交谈,只是各自靠着各自的烛火。李子仁因为探听不到陶启的计划,暗叹了一声,放下了香准备出门。

    “李子哥。”陶启在听到他叹气后,露出了得逞的笑颜。

    “恩?”李子仁抬头又对上陶启的眼睛。

    “明日穿好看点。”陶启这话半真半假,脸上笑意透着狡黠。

    “啊?”李子仁被陶启这一出整得摸不着头脑。

    “明日岭南王马功成请明溪去云亭水榭观涛。”刘昶走到李子仁身边,将一张请帖送到李子仁手边。那份请贴包着红纸,展开还能看见刀片压出的轮廓。

    “他要杀你?”李子仁不善文墨,也一下就听到了书文之中的兵戈声。

    “明日宜出行,忌入殓。他杀不了我。”陶启一边翻着万年历,一边打趣。

    “为什么是岭南王?”李子仁皱起眉头,直接转向刘昶。

    “他与裴老将军的孙女有一段姻缘。况且我们查到的大都是藩王的实据,与幕后黑手裴东青并无直接联系。”刘昶将答案直接交给李子仁。

    “那你为什么去?”李子仁转向陶启。

    “我得到线报:岭南王已于城外松谷陈兵,若此诱杀之计不成,一定会直击京城。”陶启说着将万年历放在一边,又拿起一本书册翻看起来。

    “他要谋反?”李子仁不敢置信。“那你交给你们的皇帝便是。你又进去掺和什么?”

    “倘若我想策反他呢?”陶启合上书册,挑眸看向李子仁。

    “用命策反他?”李子仁觉着眼前的陶启有些渗人。在这一瞬间李子仁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陶启都将他置之度外。陶启从一开始就料定李子仁在这点上会与他离心:任何事情对于李子仁来说都不值得用陶启的命来换。

    “那不至于,我可没想死。”陶启附身贴近李子仁一些。

    “今日我去云亭水榭走了一遭,一如子仁你所说,观水景台的水下支撑并未完全建成,却已经摆桌上绢布置起来。”刘昶也向李子仁走近。

    “我料想他们想做水下的文章,恰好明溪并不会水。加之近期阵雨不断,京城周遭水势汹汹。想必他们行凶之时,水下凶兽也决不会少。若说谁能在如此暗流之中护住明溪,那便是你李子仁了。”刘昶没有让李子仁接着猜谜,继续将他的答卷全数告知。李子仁从他的话里听到了托付和希冀,也因此进一步听到他与陶启之间裂出一道道缝隙:陶启嘴上说着并不想去死,可从刘昶的反应看这个局凶险非常。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赌上自己的性命?

    这场鸿门宴为什么非吃不可?李子仁瞪着陶启,房中烛火摇曳,一时无人发声。

    “你看,我就说了如果把这事告诉他,他一定会生气。”陶启轻笑一声,非但没有回应李子仁的疑问,他还轻轻将他拨走,像是在调侃邻家走失一只鸡。这一句话彻底把李子仁点燃。刘昶急步来劝,被李子仁伸手挡住。

    “陶大人……气我好玩吗?”李子仁按下脾气以至于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好似哽咽了一下。

    “好玩。”陶启明朗一笑。此语一出,刘昶看向陶启,又再向李子仁看去。李子仁不再说话,也不再向陶启讨要答案。他只是点了两下头,屋中所有人又沉默了半晌,一切静悄悄地,陶启与刘昶静悄悄地看着李子仁。而李子仁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间书房,也离开了这个计划。

     

    “李大哥你怎么出来了?”陈晓蹲在书房门外,见李子仁出来且面色不好急忙跟了上来。

    “我看不惯里面,自然应该出来。”李子仁直视前方,并没有看陈晓。

    “话不是这么说,那是祖宗,该救还是得救不是?”陈晓赶紧追上李子仁的步子。

    “他是你祖宗,和我没关系。再说刘昶也在,本就没我什么事。他叫他回来,不就是为了甩开我,好让我不碍他的事?”李子仁站定旋身,将憋着的话全数说给陈晓听。陈晓差点一头撞上李子仁,还好他反应快。

    “我不碍他。”李子仁吐出一句,回身接着走。

    “哥,大半夜的你去哪儿啊?”陈晓赶忙拉住他。

    “他不是让我去红楼吗?”李子仁呵了一声。

    “那也不用今晚就去啊?书豫兄回来不是为了挤开你。早上我们开会,书豫兄还点名让你一块去来着!”陈晓连忙解释。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也是和他一伙儿的。”李子仁哈哈笑了两声。

    “我们不都是一伙儿的吗?”陈晓顺着李子仁的背,还拉上花花凑到李子仁面前,绕着他的脚下转圈。

    “我是吗?”李子仁的气缓和了些,语气向自嘲转变。“不是吧?”

    “你们能懂他在为了什么去赌,在为了什么去死。我不能。我也不想懂。”李子仁说着退后一步,与陈晓和花花拉开距离。

    “是,天下大同,好。盛世太平,好。海清河晏,好。可我既不是奉夏生人,也没有菩萨心肠。我只觉得他豁出去得莫名其妙,更可笑的是,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怎么想。”李子仁低头。

    “祖宗他不跟你说是有他的原因的。”陈晓上前一步拉住李子仁。

    “我知道,是因为我会碍事。”李子仁张口就来。花花趁机扑上李子仁肩头,拖住他出门的步伐。

    “不是,祖宗他是担心你。”陈晓与花花合力将李子仁拉住。

    “担心我和他一起死了?还是担心我下手太快把他想策反的人杀了?”李子仁最后的字音似刀,杀意腾腾。

    “他担心你和他一起卷入是非!你既不是奉夏人,也本不想来京城……没有必要把你牵扯进朝堂恩怨。他想尽可能还你一个清净自由的归园田居啊……”陈晓被李子仁问急了。他不想这位昔日杀手因为误解伤人伤己。

    “归园田居……”李子仁的话音降了几分,他不再反问我与你们终究不同,但也没能接受陈晓的说法。他手上人命多如天上繁星,他自小走的就是一条非人之路。而天道自在,浩日昭昭,他这样的魍魉真能归去田园吗?又能居于何处呢?李子仁抬头看天,月色皎皎。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早点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也不迟啊?明天你想去红楼我就陪你去,你想去喝酒我也陪你去。”陈晓关切道。面对朋友,李子仁妥协了。

     

    陶启回屋落榻时,李子仁蜷缩在另一侧睡着了。他向来睡意浅,即使陶启放轻动作,他的轮椅车辙依然会将他吵醒。好在李子仁正在赌气, 他会装睡。 陶启一边将驱虫的香丸换上,一边暗笑榻上正逃避冲突的人。褪簪脱衣后,陶启将自己推到床边,打算靠自己爬上榻。李子仁终于在这时候起身。把陶启抱上了床榻之后,他原打算背过身继续假寐。没曾想陶启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扑进他的怀中,正压在他上身。在陶启眼中,李子仁睁大了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解。一切如陶启所料,李子仁正又气又恼。于是乎,陶启亲了亲她的眼睫。

    “你做什么?”李子仁被他吓了一跳。

    “哄你啊。”陶启抱住李子仁,故意将头埋进李子仁的肩脖。

    “真的假的?”李子仁很快就发觉事有蹊跷,但依然环住陶启,拖了他一把,以防他一头栽到床面上。陶启最喜欢李子仁的这点聪明和这点不舍得,嘴角自然上扬起来。

    “不然我这样投怀送抱做什么?”陶启凑近李子仁。

    “你不对劲。”李子仁对上陶启的眼睛,面色严肃。

    陶启距离李子仁这样近,终于看明白他今日的模样,也终于捉住李子仁看似全依着他的谋算实则捉摸不定的心。

    李子仁的生气是真,冲动也是真。这些都是陶启故意激出来的。李子仁的落寞是真,默认现状也是真。包括陈晓劝住李子仁,他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这些全都在陶启意料之中。但自始至终,陶启总能觉察到一丝异样:李子仁看似上蹿下跳要窥探和突破他的计划,实际上并没有使出任何手段。他一直在接收陶启故意留给他的信息,再根据陶启的想法做出反应。换句话说,陶启想要他生气,他便开始生气,陶启期待他闹腾,他便开始闹腾。陶启期望他点到即止,他便草草收场,完全没打杀了目标人物的主意,很快就被劝回来睡觉。

    他丝毫不在意输赢。这不像他。哪怕是一厘半分,也要与自己争个高下,这才是李子仁。他现在过于“听话”了。

    原来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这是个针对他李子仁的陷阱。所以他才会在此时此刻一反常态,没有顺势而为与陶启来一场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云雨,而是直接开口叫停。

    李子仁确实对陶启以自己做赌注的做法颇有异议,但他真正疑惑和忧虑的是陶启为什么大费周折骗他入局。

    是啊。若是平常,陶启一定会将所思所想告知于李子仁,毕竟这样更快捷省事,还能多睡几觉。纵使李子仁不同意陶启的做法,左不过就和他当初突然摊牌强行跟自己入京一样。李子仁知道他的底线,虽然他确实会将他的计划撕个粉碎,但从不会让他一败涂地。而事情最终也总会向着陶启期望的方向发展。

    这是多么好的一只大乌鸦。

    “说话。别挠我头发!”李子仁一把抓住陶启伸向自己头的魔爪。

    “计划你也知道了,我也让你陪我一起去了,你自己都拒绝了,我还要说什么?”陶启故意对着李子仁眨巴大眼睛,得上理就得狠狠卖乖噎死他李子仁。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李子仁坐起身子,连带将陶启一起拉了起来。

    “怕水?”李子仁终于出击,他挑选他最擅长作案的时间伸手触碰陶启封在心中的隐秘。他觉察出陶启的底线已然发生了变化,这导致陶启的做法也发生了变化。他迫切需要解开这个谜底。这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怕死?”一寸又一寸,他飞速接近核心。

    “怕功亏一篑?”李子仁只差一步。

    忽地,李子仁停了下来。陶启并未开口,李子仁微微后靠。之后两人不再言语,李子仁重新背对陶启,由于陶启亲自点的香,他这一回沉沉睡了过去。睡时他是否还在揣摩陶启藏起的谜底,陶启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可惜这只大乌鸦有时候就是太过于聪明,聪明得一点不讨人喜欢。最后他没有点穿他难得的优柔,是因为发现他的底线之中突然多了他这一份吗?

     

    陶启难得起的比李子仁早。是刘昶来替他收拾好了东西。

    “子仁去,你会更安全些。”刘昶留意到房中的气味,立刻明白陶启用了针对他李子仁,世上独一份的药香。

    “你放心,到时候他一定会来。”陶启看着睡梦中的李子仁用他的簪子盘起自己的头发。刘昶听罢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陶启看这根木头结了婚有了娃竟然学会笑了。

    “你们之间的关系更好了。”看得出来,刘昶对于这件事非常欣慰。

    “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陶启连忙否认。

    “祖宗,都准备好了。”陈晓见陶启出来,抱拳道。陶启点点头,伸手扶椅示意刘昶带自己赴宴。

    “李大哥他……”陈晓疾跑了几步,连忙问起。

    “他醒了,你就告诉他我们已去云亭水榭。”刘昶替陶启答话。

    “给你带酒,老陈。”陶启笑着拍了拍陈晓。

    “那感情好。”陈晓这才放下心,松了口气笑出来。

     

    宴席场面浩大声势隆重,有丝竹管乐,有歌舞奇巧。菜色俱佳,陶启吃得开心。岭南王亲自到场时,鸿门宴的主菜自然也一同上来。几位着甲将士以舞剑助兴为名,行意在沛公之举。刘昶也以舞剑助兴为由,身蔽“沛公”。综上所述,是一场精彩好宴。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陶启一杯没喝,全倒地上,故而神采奕奕。时机正好,轮到他向岭南王发难:“昔日马将军破京师城门,迎真龙天子入关,英勇非常,不知将军当时作何感想?”

    “自然是此役后我能得势,鸡犬升天,前途无量。”岭南王因为席上第一招没能杀了陶启,有些懊恼。

    “如今马将军依旧身份尊贵,掌领重兵,护卫一方百姓,威风八面,为何怅惘?”陶启又问。

    “为何怅惘……”岭南王沉下脸。“陶卿应当最为清楚。”

    “陵江,百谷,长海山,吟关,朔崖,虎牢门,我只不过为我家做些营生,你缘何逼我致死?”岭南王拍桌拔剑。刘昶挽剑立在陶启身前。

    “将军也算享万民税赋,缘何仍不知足呢?”陶启反问。

    “我全家上下为他裴姓浴血,他又给了我什么好处?上要敬他为君,下要爱护百民。朝堂之上他从不体谅行军之人的苦楚。甚至因为蝇头小事,要解我的兵权。”岭南王向陶启倒出他的苦水。

    “所谓蝇头小事,是指你强占虎牢门做关隘,对往来行商百姓收过路税吗?”陶启进一步问。

    “护卫一方,自有其开销。我行得正,坐得直。”岭南王道。

    “行得正,坐得直又为何在午夜梦回之时,害怕冤魂索命?”陶启看向岭南王。

    岭南王原本以为陶启是拿到了他的罪证,要置他于死地,没想到陶启驳他几句就开始诛他的心。

    “当年我陶家被污向外邦传递密报,被指通敌卖国。在那几封假造的书信上盖上你岭南的信印于你而言确是举手之劳。”陶启静静说着。

    “此后你与静姝郡主成婚,夫妻美满,郎才女貌仕途通顺。一次顺势而为就送你搭上了裴姓皇亲的大船。你鸡犬升天的美梦终于得以实现,真是恭喜大将军啊。”陶启开始高声。

    “在这之后呢?那百余户人被强征土地,替你种桑麻,替你织棉锦,替你填亏空,替你饿死。”陶启一字一句戳进岭南王的心。“你保家卫国开疆拓土,自比麒麟择明主而侍。但你也读圣贤书,也学儒法道。终究要装出一个王的样子来,你才能说服自己,你是神仙。”

    “自乘上裴东青这艘大船,你这一门确实显贵非凡成了庞然巨物。可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替他人做黑活,就要用自己抵因果。你迟早有一天要从这九重天上摔下来落个粉碎,因为你根本不是神仙,充其量不过是神仙的一只坐骑。”陶启轻笑。

    岭南王怒目圆睁,不再与陶启逞口舌之快,抄起案上一盏琉璃樽,猛向地上砸去。瞬时,周遭埋伏的军士都显了身形,自东西南北四方将陶启围住。刘昶挽剑携陶启向前突进,凭剑锋杀开一条通路。忽而,倒地军士以钩锁拉住陶启的座椅,将陶启拉回。刘昶挥剑斩开铁索时,火雷轰鸣。云台水榭碎作几块大石,纷纷向水中陷落。

    落下时,刘昶与陶启对视一眼。好书生挽剑踏石而上,削开岭南王三发同归于尽用的长箭,飞身向岭南王而去。

     

    噗通——

    陶启落水第一时间往自己怀中塞了壶酒,而后将自己抱成一个球。泥沙卷着刚落进来的碎石迎面向他打来。这几日京城的水质确实不怎么样,连吃好几口都有土味。就在巨石要砸向他这只小圆球时,身周的水流推着他躲开了危机。陶启在见到李子仁第一时间就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李子仁瞥了他一眼,便领着他栽入湍流,以水躲开头顶的落石。

    陶启本想说他今日穿的确实漂亮,但现在眼前耳朵鼻子里全都是水,他张不开嘴。水底果不其然冒出了几条水鳄,水鳄自然比水猫更善水性,迎着他俩就张开大嘴。李子仁抱住陶启这只球护住他脑袋,与水中旋身一转,周身湍流骤停,后急流忽至,将两人一下裹走。这股水流味道与之前不同,没有火药与泥沙,似乎是从江流中涌来的。水温有些太冷,呛了陶启好几口。李子仁又瞥了陶启一眼,摘下面罩,向陶启渡气。

    就这样两人乘着急流,被一路冲下山崖。最后又一声噗通,落入流速较缓的支流。李子仁这才找到机会带着陶启上岸。

    “咳咳咳……”上岸时,陶启也没有松开手。

    “你要累死我?”李子仁也在调匀他的气息。

    “我轮椅都没了,你背我一下又不会掉块肉。”陶启借着李子仁的力翻到他背后,接着搂住。

    “再说,飞燕哪有这么容易死?”陶启调侃起李子仁的打扮。

    “你让我穿好看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李子仁身上的水气随着他的脚步很快滑到地上,融入土里,只剩他的头发还有他背上那个湿漉漉的陶猫猫继续滴着水。陶启在沧州时已经偷偷研究过李子仁的这套伪装,但像这样贴在飞燕服上还是第一次。原本李子仁的触感就与普通人不同,飞燕服背还有一些细小的鳞片,让李子仁身周更凉爽了一些。这算是陶启第三次近距离见李子仁穿它,第一次是他打算炸死他的时候,第二次是他突然自外邦回到沧州出现在他与他人斗蛊现场的时候。

    “它就不是绣上去的,你再扣也扣不下来。”李子仁叫住陶启想要拽一下一片小鳞研究其材料的举动。

    “难道是自然长在上面的?这是灵兽的毛皮?”陶启很是兴奋,一点都不像差点被淹死之人的样子。

    “算是……”李子仁不打算在这个领域多作回答。他确实有些害怕这位陶姓猫猫哪天兴致一起,就从机关奇巧一路研究至奇兽炼丹。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李子仁一边背着陶启一边走丛林野路上山。

    “带着你去吓一吓那个投机倒把的。”陶启的说明很简要。

    “什么意思,告诉他杀手也能被你诏安?”李子仁自己也不是很习惯在做飞燕的时候救人。

    “告诉他,神仙也能做我的坐骑。”陶启笑起来。

    这话说的李子仁一时无言,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不是神仙。”

    “我知道。”陶启逮到机会顺了顺李子仁的头发。

    “你要诈骗他?”李子仁停下脚步,忍不住开始讥讽。

    “我要恐吓他。”陶启笑意阴沉,可惜李子仁看不见。

     

    与刘昶汇合时,马功成已被刘昶五花大绑。他长弓已断,长剑已折,只剩一张骂骂咧咧叫嚷有本事就杀了我的嘴。在见到陶启与“飞燕”时,他终于停住了嘴。

    “现在,我的船比他裴东青的要大。”陶启对岭南王露出微笑。

    “不可能……这地下暗流哪怕是浪里白条也不可能从里面活着回来……”岭南王的气势比一开始弱了许多,眼睛不时就向李子仁瞟。

    “如果是死了又活过来呢?”陶启语气渗人。

    “这更不可能!”岭南王极力否认,可事实摆在他的眼前。

    “那就说些你认为可能的,我能让知名杀手死而复生,能让他从杀我的刀,变成我手中的剑。”陶启俯视着岭南王。“能让隐士剑客提剑出山,能让他从避世书生,变成我的门客。”

    “能让你的副官,随行,甚至妾室成为我的耳目,将你的信函和言行变成唾手可得的饭后逸闻。”

    “能让你的松谷陈兵顷刻退去,能让你的门生替我送一封伪信,能让你写一封并不存在的告密信呈于圣上:说是裴冬青唆使你举兵谋反。”

    “你!”岭南王脸色惨白。

    “你要不要上我的船,对我来说无关紧要。”陶启笑道。“我只要你上我的船这一个结果就好。”

    “飞燕。”陶启看李子仁。“给岭南王一个痛快。”

    李子仁没有出声,只是依照吩咐,拔出佩刀。

    “别!”面对毫无胜算的末路之局,马功成没有第二个选择。从此处逃出去,且不说他能不能逃出去,他也只剩死路一条。只有当下转换门户,才有一条生路。这场他摆给陶启的鸿门宴,结果成了他自己的鸿门宴。

     

    陶启退去归家时,埋伏在岭南军里的内应拿着拟好的假军令,将还活着的岭南军近臣全数遣散。他们原地借题发挥开始瓜分岭南军的财富以及兵权。争斗之际,皇家玉林军以水榭兵变,松谷谋反的理由将没出逃的在场人悉数绞杀。这位裴皇叔亲至,甚至送了两三条玉林军兵士的性命,也要下这个陷口去捞陶启和马功成的尸体。在裴东青目光聚焦于云亭水榭时,陵江,百谷,长海山,吟关,朔崖五处大仓纷纷起火,有的更是爆发好几声巨响。冲天火光烧尽了这位老皇叔压在釜底的薪。

    马功成被刘昶押去陶启的秘狱,红姐给他喂了蛊上了毒,每日送他一幅活命药,但绝不多给他一点安神汤。痛苦和恐惧时时刻刻折磨着他,药丸和香薰又将他的精神高高吊在这条受刑路上。

    陶启则是李子仁负责背回家的。回陶府时,他还特意让李子仁与裴皇叔的线人打个照面。省得他再为了找一个莫须有的尸体,填上其他人的性命。也算棋至终局,亮出自己的好牌,解答困扰他老人家多年的问题:他派来的这么多杀手究竟为什么没能取来陶启的人头。陈晓接过陶启用命给他带的酒,给两人拿来了毛巾。两人擦了擦之后,就一同去房内换衣。

    “李子哥……”穿衣时陶启叫住褪去飞燕皮囊的李子仁。

    “今日是我自己想好,再来帮你的。”李子仁很快答复。

    “其实……”陶启顿了顿,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话。“我要留他一条活口,是为了让裴冬青也尝尝大厦崩解,举目皆敌的滋味。”

    “他最信任的后辈,觊觎厚望的接替者就该在公堂之上当着众人,高声念诵他的罪孽。”陶启在这场谋划落下帷幕,也在终局之役即将开始时,将他给敌人定好的结局告诉李子仁。李子仁点了点头,他确信这位污点证人处刑完陶启的仇人之后,他自己的性命也会走向终点。

    “是不是很可怕?”陶启又一次笑起来。

    “不算可怕,只是疯了点。”李子仁看陶启面上作笑实则正在自伤,只好以自己的阅历来评价陶启这场复仇。

    “把你也作为震慑他人的筹码,很疯吧?”陶启连笑两声。

    “是为了吓死敌人,同时不惜也吓死我这一点很疯。”李子仁将干毛巾再次盖到陶启的头上,好让毛巾吸一吸这只落汤猫。陶启就这样裹着毛巾撞入李子仁怀中,不再多说一句话。

    “不管是你使计让我心甘情愿也好,还是我自己鬼迷心窍在先你借机利用也罢。今天飞燕站在你这一边是我仔细考虑过后做的决定。”李子仁一边帮陶启擦干,一边替他换上衣服。

    “倒是你把我能平静生活看得这么重要,我一开始确实没想到。”李子仁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陶启说着锤了李子仁一拳。

    “你一边纠结想让飞燕就此消失还我一个清静,一边又想让飞燕上台亮相的样子还真挺罕见。”李子仁接着打趣。

    “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陶启立刻否认。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么神秘,不能让我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世界上有一个名叫小启的,押上自己性命去复仇,眼睛眨也不眨,想骗我穿穿旧时的老衣服,就犹豫了啊?”李子仁调笑起陶启来。

    “还不是因为今天是七夕。他挑什么日子不好,非挑今天吃饭。”陶启将问题归咎于日期。

    “不是七夕你就不犹豫了?”李子仁一把将陶启抱进自己怀中。

    “这是我的招,你用我的招来对付我是没有用的。”陶启笑着对上李子仁的眼睛,也笑他抄袭自己投怀送抱套他真话的招式。

    “这是你说的。”李子仁说着吻上陶启。在水里时,急着救人,他还没有尝够。现如今,他要好好用自己的招报复这个故弄玄虚的复仇者。陶启自己褪下刚穿上的衣服。两人的命运就如同两人的发丝,在两人对于彼此的挑衅和回应间,卷在了一起。

     

    ——

    额外的小事

    办完事的刘昶正找信贴封上那封写完的家书。路上碰到了从主屋方向走来的陈晓。陈晓已将陶启带给他的酒喝了大半,脸上浮现出些许醉酒而造成的红晕。

    “书豫兄!找什么呢?”他兴致高涨。刘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来的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陈兄。但酒还是少喝点。”

    “我喝的不多,也就一点点。”陈晓难掩高兴之情。

    最后因为太过于高兴,陈晓掉进了没护栏的荷花池洗了个澡。事后,刘昶去京郊专门砍了木头,亲自做了围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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