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骑马,好久不骑马了。”许为民在它们休息的场地中左顾右盼,扯着它们的缰绳对伊格尔顿说。
不管是盖着油布的板车,战壕的内外,还是它们的身上都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它们偶尔学习正常的马匹那样抖耳朵,打响鼻。气流振动它们的种大,增生,裸露在外的气管和肉,发出沉闷的噗噜噜的声音。
是的,刚下了雪,平原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天空太过晴朗。伊格尔顿在被他年轻的长官(为什么他的军衔比他要高!)呵斥一顿,和被敌人发现导致全军覆没中艰难地做着选择。
“傍晚可以吗?”伊格尔顿说,“傍晚会有一些积云遮住天空。”
“敌人不会来的!”许为民立刻反驳他,但松开了缰绳,转而伸手抚摸它们。
伊格尔顿很想好心地提醒他,他的手已经伸进那些活着的血肉之中,那些生长在肉里而不是骨骼上的密密麻麻的臼齿上。但它们享受他的抚摸,人类通常不会无端抚摸它们。
于是伊格尔顿说:“如果您真的想骑,我建议您骑正常的……”
“不要对我说教!”年轻的长官愤怒地打断了他,声音之大,在被蓬松的积雪吸收了大部分声音,仍引得几个战壕外闲逛的士兵侧目看向他。
许为民是为了让他难堪才这么做的,他为了让他难堪甚至不顾形象地扮演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伊格尔顿想,他以为自己了解许为民了。
“算了。”许为民突然说,他的手离开了它们破碎的头颅,其中一个个体微微变化,没有向好,也没有向坏。
“您刺激到它们了。”伊格尔顿壮着胆子,试探着说。
“那你陪我在附近逛一下吧。”许为民白了他一眼,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劈头盖脸地骂回去,让他们两个人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雪化后会很冷,伊格尔顿看着许为民包着纱布和眼罩的侧脸。那时他不知道下面是多么严重的伤,只是担心伤口被冷风吹了,他会头疼。
将军给的命令模棱两可,伊格尔顿选择疑罪从有,如果他感——将军的意思是——照顾好许为民是他的义务,那他就得把这当成他的义务。
“我去给您找见大衣。”伊格尔顿说,极力避免称呼许为民为长官,或者直呼他的姓名。话音刚落它们中的一个,当然是被许为民抚摸过的那个,突然站起来,不断跺着前蹄,像马一样甩着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