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圭的手心带着寒意和湿气,猝不及防遮住她的视线,隔着薄薄一层眼皮,唐挽只觉得冰冷,眼前被漆黑遮盖,她无比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叹息、悲伤还有一些她无法辨识出的情绪,他道:“阿挽,不要再看了。”
她应该出手,应该拒绝,应该甩开身后这个一路追着她至此的男人,走到前方的沙滩上看个究竟,可她动弹不得。在瞥见那道耀眼光芒下诡异的、不属于自己认知里任何一种生物的、仿佛化为实体的震惊和恐惧的存在时,她便已经忘记如何前进。
细细想来,这一路的一切都是如此怪诞,仿佛路边偶有听闻的志怪小说,可话本毕竟是话本,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成了眼前真实发生的事情?无论是水下拥有鱼尾的“鱼仙”,还是那道端至眼前、散发着诱人气味的汤盏,亦或者寻了一路,最后化为乌有的“芸娘”,她都有置身梦境的虚幻之感,过去不是真实的,现在不是真实的,或许将来发生的也不是真实的。只是……不真实便不能被接受?不真实便不是真实么?
她来不及胡思乱想,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将她飞走的魂魄归位,唐挽不得不承认,是杨承圭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志,而后者察觉到她的变化,却并没有松开手。
很久以前,某一年的灯会,她接受杨承圭的邀约,随兄长一同结伴来到集市。唐挽并不喜欢热闹的场景和热闹的人,只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偶尔大胆的女子前来与兄长或杨承圭搭讪,她也只是默默后退,装成不会说话的哑巴,沉默得不像是来游玩,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以释怀。
杨承圭买了一盏漂亮的花灯给她,递到她手中时,灯芯的烛火被风吹动,映着杨承圭笑意未曾散去的脸,也留在她的瞳孔中,唐挽问他,你有许下什么愿望?杨承圭回道,我自然是许了的。她并非是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人,只是觉得既然来了,既然买了,若是什么也没留下,多少有些可惜,杨承圭似是看透她的心思,笑了笑,坦白愿望的话还未说出口,意外先一步而来——鼎沸的人声中,就在他们的面前,出了命案。
离得太近,近到避无可避,唐挽循着呼声转身,杨承圭快她一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那个时候,他也是那么说的,用不同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他道,阿挽,不要看。
可是现在,一切都和那日不同,没有映得夜晚明亮如白日的灯火,没有喧闹的人群,有的只是满地的白沙,和那一日在自己身边的人。
如果他还能被称作为“人”的话。
这一趟旅行并不长,但杨承圭暗示了太多,饶是唐挽再愚钝,也不可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一致,何况从一开始,从兄长的重症不治而愈开始,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唐挽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腕,她长期习武,双手指腹都留下练习得来的茧,此刻不偏不倚紧贴着他脉搏的位置,感受着逐渐加快的心跳,这是她的威胁,她道:“你和她是一样的么?”
“我和‘她’?”杨承圭用含糊不明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却始终没有认真地回答,“阿挽,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忽然明白,她全然是被他引导至此,是他一步一步、刻意要她发现的。于是唐挽用力挣脱开,面对他,手已经自然地搭在自己的刀柄上:“你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杨承圭却笑了,他的目光扫过这片本旖旎的海岸风光,“‘鱼仙’本就是如此残忍的东西,这里是一切的终点与尾声,也是一座沉默的、活着的坟场。你若在当初也服下那碗药汤,如今你我就是同类,只是我是如此了解你,你又怎么会上我的当呢?”
唐挽难得见他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他继续道:“阿挽,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他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头一次没有躲闪,头一次如此坚定,他道:“我是害死了你家人的罪魁祸首,我把你珍视的兄长与父母都变为了我的同类,阿挽,你应该杀了我,为他们报仇。”
这个企划的小情侣都迎来了最终挑战
好刺激,到底会是原谅对方大家一起共沉沦,还是杀对方报仇呢
to be or not to be(不是
让我们拭目以待!(?
吃到这一篇才突然发现错过了这对小情侣……!你好之前的主线tag没有打上哦请调整分类> A<
看得好紧张啊,感觉杨是想试探些什么吗?还是已经做好觉悟了呢!
啊啊啊啊啊竟然如此丢人!我都没注意到自己没打上还在群里偷窥的时候想怎么会有笨蛋,原来笨蛋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