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摛锦清波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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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档用,记录我被剑三毁掉的搞oc的一生及各种if/paro/企划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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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花飞镜-明花   

阶柳和明-霸藏   

信马贪春-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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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风濯方寸-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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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鲸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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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喜欢的就会关注,但是真的不会说话写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评论只会阴暗地偷窥……在这里为我的唐突打扰道个歉!
    2024/05/24

    (上) 

    二月伊始,昨夜大雨,雨润窗前竹,迎来次日繁枝嫩蕊。李相锦醒来,洗漱完毕,用过早饭,和往常一样,在院落里练剑,远处山光如淀,清阳曜灵,春风惊落双飞燕,亦有落花纷纷,仔细看去,院子里那些灿烂的颜色,已次第开放,芳意随风而来。 

      

    花瓣落在剑刃,李相锦正要收势,余光瞥见寒光一闪而来,他顺势一转剑锋,反身抵在胸前,不偏不倚刚好挡住这带着凛冽剑气的一招。看清楚袭击者的样貌,李相锦一愣,想要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剑气打断。前者却并未收手,手腕一转,那把泛着寒意的长剑擦着他的脸而过,毫无停止攻击的意图,剑风划过侧脸的瞬间,李相锦仿佛听见了千军万马般的嘶鸣,振聋发聩,他当机立断右脚后挪一步,闪身躲开这一剑,紧接着双手握剑,自下而上挥向对方。 

      

    两把剑碰在一起,短兵相接,琅琅声乍起,李相锦再次后退一步,摆出迎敌的姿势来,日光瞳瞳,映衬出剑尖的锋利与危险,可对方却在他眼前放下防备,收起剑来,道:“坐忘经讲究返本归元,吐故纳新,你的内息比一年前更平稳了。” 

      

    面前的人看着不过二八年华,可声音却沉稳而冰凉,有着与样貌截然不同的沉稳,仿佛华山高处常年无法融化的积雪,她持剑而立,风吹动衣袂,她又道:“北冥剑气以气为刃,需要深厚内力,刚才这一剑,我已试出你如今水平,已是长足进步,值得恭喜。只是你常年闭不见人,在纯阳宫同辈中固然少有敌手,但如此下去,很难再有进步。” 

      

    李相锦立刻收剑,朝她行礼:“道商师叔。”顿了顿,才回味出她的深意:“师叔的意思是……” 

      

    名唤道商的少女示意他看向自己的胸前,李相锦低头,衣襟处竟然有一封名帖,显然是方才道商突然发难与他交手时的作为,他先是为自己思考没能察觉到而惊讶,随后才在她的目光中将那封信拿出来。 

      

    还未展开,封面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已跃入眼帘——名剑帖。 

      

    他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这是藏剑山庄送与纯阳宫的名剑帖。自唐开元十七年,藏剑山庄庄主在第三届名剑大会上一人力敌明教两位护教法王后,藏剑山庄名声大噪,而由其举办的名剑大会的胜者,能获得一把由藏剑山庄十年一铸而来的独特宝剑,在江湖上,这无疑象征着此人能够获得旁人难以匹敌的地位。 

      

    这封剑帖递给他,便是要他代表纯阳宫出席的意思,李相锦抬头,与道商四目相对,还未开口,后者便抢先道:“这是掌门要我给你的。” 

      

    “给我的……?”他的语气里还有淡淡的疑惑。 

      

    “掌门的意思,你应该也明白。”道商道,“依山而见,却也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你在这方寸间待久了,反而会更看不清你想要的东西。” 

      

    “当年师叔下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反问,“师叔可有找到答案?师父告诉我,师叔自那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纯阳宫。” 

      

    “我另有原因。”道商笑了笑,那笑容很浅,转瞬即逝,“但你与我不同,困住你的是你自己的心。” 

      

    李相锦一愣。 

      

    “人由欲遣之,无法澄心。”道商平静的声音仿佛叹息,“你被他人欲所扰,闭关至今,剑法固然有提升,可你的心呢?身外事扰你,你做不到静字。” 

      

    李相锦问:“何为澄心?何以静心?红尘嚣嚣,若已生欲,又该如何避?” 

      

    道商道:“即见真道,岂会生欲?” 

      

    李相锦又问:“我欲求真道,然真道自何而来?” 

      

    “真道自心而来。”道商岿然不动,“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我无意与师叔论道,可人有我执,我执难解。”李相锦看向地面的落叶,“落叶生自此树,可与之分离,人却不能。被妄心所伤,忧苦身心,无法割舍,也无颜以对,又该作如何观之?” 

      

    “古今如梦,世界微尘,内观其心,外观其形,远观其物,若你仍是你,便得真道。” 

      

    李相锦不再说话,山枕云烟,有风拂面,把他定在原地良久,道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一寸一寸攀上枝头,落在他身上,半晌,李相锦抬起头,郑重行礼道:“多谢师叔。” 

      

    “如此,择日便出发吧。” 

      

      

    告别掌门与亲友,李相锦来到杭州,这并非是他第一次离开山门入世江湖,也并非第一次来到藏剑山庄,故地重游,今日非昨日,心境与年岁皆是大不相同。 

      

    名剑大会在即,西湖旁热闹非凡,除开参赛的侠客,更是来了一大批看热闹的观众,李相锦与一般的持帖人不同,他随纯阳宫此次派出的几位一同前来,由藏剑山庄亲自邀请,是此次名剑大会的贵客。 

      

    十年一度的名剑大会,对李相锦来说,是新奇而神秘的,更是曾经的自己所向往的,按照藏剑山庄的安排,他的场次在正式开始后的第七日,今日是第四日,李相锦像往常一样练完剑,去了赛场观赛。 

      

    那天他只看了最后一场。擂台上,名为方叙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面对上年长自己五岁左右的对手,未报出自己出身何门何派,一开始,甚至只是一味地防守,并未尝试攻击。 

      

    而他的对手,是最近小有名气的江湖新秀,云子真。 

     

    云子真出身长安云家,乃云家次子,云家人擅用刀,亦擅锻刀,云家的点秋刀在江湖上闻名已久,据说是第一任家主倾注十五年心血锻造而出,谣传挥刀之时,有着万里长空直落山河之势。 

     

    然而,云子真今日使用的武器确实是刀,却不是众人所期待的那把点秋,仅仅是一把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刀。 

     

    刀锋极速向前,以咄咄逼人之势直冲方叙面门。面对来势汹汹的云子真,方叙却并未露出一丝惊慌,脸上依旧挂着自登台伊始便维持着的处变不惊的微笑,就在那把刀即将斩落的一瞬,方叙掠地飞身,以普通人难以看清的速度闪过这一刀,落于云子真的右侧。 

     

    他虽然带了武器上台,可却一直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无法分清里面是刀是剑。方叙看着云子真,以一种审视的态度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番,最后问:“为何不是点秋?”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云子真,握刀的手青筋暴起,这一次,他加快速度,重新挥刀向方叙,阳光下,刀光熠熠夺目,残影快到要割风断水,后者仍旧不攻只防,越来越快的过招中,方叙已然退至擂台边缘,云子真乘胜追击,眼看他避无可避,双手握紧长刀,自上而下朝他斩去。 

     

    快刀袭来,不容喘息,眼看闪避无能,云子真的刀擦着他身体落下,斩断衣摆的一角,白衣翻飞,最后如枯叶般落在擂台上。被逼至绝境,方叙却并不慌乱,方才一连串攻与守的快招中,云子真有意将他逼入死角,他虽有意避免,却还是没能成功,长刀的阴影落下,台下传来看客的惊呼,方叙眯起眼睛,轻笑一声,借势微微弯腰,抬手以手中黑布包裹着的武器为剑,挡住这一击。 

     

    云子真的这一刀实在强劲,他虽然成功挡住,但整个人却被压制住,细细看去,这带着深厚内力的攻击竟然让几乎他陷入擂台地板,与此同时,神秘的黑布瞬间如烟花般被气劲炸开,露出里面的武器的样貌。 

     

    不是剑,不是刀,不是棍,更不是锏,而是一把如玉般精致、通体透白的伞。 

     

    “是你不愿,还是不想?”方叙接着刚才的问题,抬头看向他,“云公子?” 

     

    不给云子真反应的时间,他迅速抽伞向外,在云子真怔愣的瞬间,猛地朝他腰腹挥去一掌!云子真猝不及防,根本没机会抵挡,中了这一掌后连连后退,只能以刀曳地,狠狠扎进地面以维持自己的平衡。 

     

    可方叙并未给他调整呼吸的时间,负手持伞,以快到难以捕捉的,堪称矫激奇诡的步伐侧身闪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对准他的后背,再出一掌。 

     

    这一掌,带着滔天大浪之势袭来,云子真犹如溺水之人,根本躲不掉,只能硬生生扛下这内力惊人的攻击,掌心落在他的脊背,云子真仿佛听见了来自身体内部的沉闷的声音。 

     

    顷刻间,攻守双方换位,云子真抬手擦去唇角渗出的血液,双手握刀,转身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对手来。 

     

    方叙却仍旧如初,脸上的笑狡黠而微笑,带着笑意继续问:“为何不答?” 

     

    “……在下不明白方公子的话。”云子真手中寒光乍现,倏地朝他持伞的右手刺去。 

     

    “哎呀,这无缘无故的敌意从何而来?” 

     

    方叙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可手上动作却未停,那把白玉般的伞在他手中迅速转了一圈,于空中骤然被撑开,伞面上纹着繁复而精致的龙纹,他一手握住伞柄,手腕一转,整个伞面都快速旋转起来,让云子真无处下手,甚至以伞为媒介,用强劲的内力弹开他的攻击! 

     

    在云子真踉跄后退的同时,方叙也后退两步,持伞而立,长伞架在肩上,看起来并非剑拔弩张的擂台上的比武者,更像是下雨天惬意的游客。 

     

    他用无辜的语气道:“我只是关心而已。” 

     

    “在下家中私事,不劳公子操心。”云子真冷哼一声,后退一步蓄力,紧接着再度出手。 

     

    话音未落,云子真出手,这一次,他竟然完全放弃防守,势要击破方叙的防线,就这样直直冲了上来。 

     

    刀鸣竟然无缘无故凭空响起,仿佛擦出火花,气势恢宏,势不可挡,方叙连忙收伞再挡,口中“啧”了一声,翻身一跃,于空中撑开伞,借力滞空,躲开这一刀。然而云子真并未收势,足尖一点,纵跃如飞,猛地用力腾空而起,双手握刀,带着凌厉的杀气与战意,狠狠劈向方叙! 

     

    这一击,是今天他唯一一次成功击中方叙,甚至让他受了伤,可云子真并未露出半分喜悦,神情反而更加严肃,试图乘胜追击之时,方叙却闪身一跃,如浮光掠影,手握白玉伞,稳稳落在擂台边缘一角。 

     

    分明未有出界,分明眼下他更胜一筹,方叙却突然朝裁判微笑,平静道:“我认输。” 

     

     

    (下) 

    方叙主动认输,台下哗然一片,云子真更是错愕,原本攻势正足,心中已有对策,被他这么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过,堪称猝不及防,差点没能收好势,摔倒在地。 

     

    可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有什么,依旧我行我素,只朝他弯腰行了一礼,接着又对着裁判笑了笑,随后颇为潇洒地转身,纵身一跃,落到擂台之下,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待到他快要消失不见,裁判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宣布了这场比试的胜者。而作为不战而胜之人,云子真死死盯着方叙离开的方向。方叙的行为仿佛在羞辱他,大庭广众之下,云子真羞愤欲绝,眼看着就要破口大骂,但还是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对裁判道谢。 

     

    “这可是今天最后一场,可没别的。” 

     

    李相锦在台下观赛,看得仔细,但到底对江湖武学并不了解,方叙的身法飘逸,出掌足见磅礴的内力,虽然觉得眼熟,可一时间没能察觉出到底来自哪里,正巧旁边有交流声响起,他下意识看过去。 

     

    说话的是名在人群中极为显眼的高挑男子,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再加上身上服饰些许的羽毛点缀,不难看出他出身刀宗。他又问道:“可有看出什么玄机来?” 

     

    “云少侠的刀,是千锤百炼之刀,纵然强劲,可他只学了其形,未能悟出其后的意,所以总是差了些意思。而方少侠……他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可内力却充沛得惊人。他一开始并未攻击,或许并非是大家所想的那样避其锋芒,而是在寻找一击必杀的破绽。” 

     

    他身旁的男子明显和他来自不同的门派,说话时的声音虽然平和亲切,可人却看起来有些不易接近的气质,好似高山顶峰的一簇白雪。他思索片刻,而后抬头认真分析起来,注意到李相锦的目光,不由分神看了过去,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一起笑开了。 

     

    抱剑而立的男子朝李相锦道:“好久不见。” 

     

    李相锦亦是笑道:“洛兄,好久不见。” 

     

    他同眼前这位名为洛泊舟的人同为纯阳宫弟子,算是相识,不过对方早早下山游历,称不上特别熟悉,眼下遇见了,自是要打个招呼。 

     

    洛泊舟在他走来的同时朝他介绍自己身旁的刀宗弟子:“这位是谢别秋,是我朋友。” 

     

    “初次见面,谢兄,我姓李,李相锦。”李相锦同他问好,谢别秋亦点了点头,他又道,“方才听见二位在探讨方才的擂台比试?” 

     

    “我们……打了个赌。” 

     

    “打赌?” 

     

    谢别秋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擂台,眼下擂台上只剩余收拾残局的藏剑弟子:“赌今天这最后一场,究竟谁胜谁负。我猜是云子真,泊舟与我不同,认为方叙会赢。不过你也看到了,那方叙主动认输,我二人也不好判断……若真要打起来,恐怕还是他会赢。” 

     

    “确实,我亦有此看法。”李相锦点点头,“看似是云少侠在攻,方少侠在守,可实际上,攻击的人不断在被消耗,防守的人却师兄游刃有余。所以他突然认输……实在叫人意外。” 

     

    “这人一上台就和云子真说了几句悄悄话,云子真脸都黑了。”谢别秋“啧”了一声,感叹道,“恐怕他有别的目的,看他那个身法,诡异得很,一会上天一会落地的,实在是琢磨不透,也不知道这人是哪儿来的……” 

     

    “他后面几招皆以伞为辅,以掌为刃,这样的功法并不常见,再加上他姓方……”洛泊舟跟着分析道,“虽然没有自报家门,可这位少侠,恐怕是来自东海蓬莱。” 

     

    “少侠猜得不错,这确实是我蓬莱的功法。” 

     

    清亮的嗓音响起,三人一同看向右侧,那里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同方叙一样,他带着一把灰色的伞,雪衫黑发,再加上三人投向目光时露出来的略带腼腆的笑,显得他整个人如月色般柔和。 

     

    他走过来,朝三人依此行礼:“在下方清予,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来此观看比赛,恰巧听到,觉得三位所言颇有见解,一时没忍住,这才出声打断。” 

     

    再度自我介绍后,谢别秋挑眉道:“方少侠可是蓬莱弟子?” 

     

    “在下确实出身蓬莱。”方清予道,“擂台上,方叙少侠所用的乃我蓬莱的碧海飘渺掌与风起云扬决,而三位所讨论的步法,亦是来自于蓬莱武学中的九霄踏云步。” 

     

    李相锦依稀记得,第一天来到藏剑山庄时,蓬莱已有部分弟子入住,他并未在那群人里看见方清予的身影,于是问道:“方少侠可是随蓬莱弟子一同来的藏剑山庄?” 

     

    “我并非与诸位同门一同来的,我是自己来的。”方清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少侠可是见过我的师兄师姐们了?没记错的话,今年蓬莱派出的应该是以方溪川为首的几位弟子,或许还会有医宗的弟子一同前来,你看见的,应该是他们吧。” 

     

    “原来如此。”谢别秋又看向李相锦,“名剑大会十年一遇,我与泊舟正巧游历至江南,想来任谁都不会错过这次观摩比武的机会……如此说来,李少侠可是随纯阳弟子一同来此参赛的?” 

     

    李相锦道:“我此番确实是随师兄师姐一起,入住的也是藏剑山庄安排的别院。” 

     

    洛泊舟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纯阳宫今年派出的弟子,可还是以贺师姐为首的那些?” 

     

    “不错。”李相锦点头道,“贺师姐今年可是夺冠热门,我们一行人入住藏剑山庄的第一天,便有人朝她下了战书想要提前比试一二了。” 

     

    谢别秋饶有兴致道:“我听闻贺语岚向来同万花谷的孙白蔹交好,今年这场名剑大会,孙白蔹可是也来了,太虚剑意与花间游可谓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功法,她二人又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我倒有些期待她们对上。” 

     

    洛泊舟跟着点头:“想必此种观赏性十足的比试,届时会场应该会人满为患吧。” 

     

    “早便听闻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高手如云,诸位这么一说,不由让我更加期待了。”方清予出来乍到,便在一旁认真听着,又问,“此外,我听闻纯阳宫的武学大致分为两脉,不知二位是紫霞功还是太虚剑意?” 

     

    话音一落,洛泊舟与李相锦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紫霞功。” 

     

    洛泊舟道:“我对太虚剑意一窍不通,不如说仅作了解,但从未修习过。” 

     

    李相锦道:“我师父曾道,武学修行是融入人身体习惯的东西,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想来是我与太虚剑意无缘吧。” 

     

    方清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方少侠可是初入江湖?”李相锦问道。 

     

    “确实如此。”方清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自小在东海长大,也没有出过蓬莱岛,今次乃头回出远门。虽说一路上听了不少传闻,但到底也只是茶馆说书先生的故事,想来不能全部当真。” 

     

    谢别秋突然道:“如此说来,我倒是知道一处茶楼,那里的说书先生对江湖武林颇为了解,如果两位对此感兴趣,我或许能引荐这是。”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洛泊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他冲他笑了笑,又收回目光:“只是我与泊舟同人有约,只怕不能一同前行了。” 

     

    洛泊舟一愣,小声问道:“啊?是吗?和谁啊?难道是闻鹤来了?” 

     

    “不是他。”谢别秋面不改色,“但是确实有,你跟我走便是。” 

     

     

    方清予同李相锦来到那间名为一束金的茶馆。一束金毗邻西湖,从茶楼远远望去,夕阳西下,原本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被春风吹皱,搅碎其间倒悬的落日,又如火光跃动,独揽黄昏山水色。 

     

    入座时,说书先生正讲到藏剑山庄与霸刀山庄的铸兵之争,方清予谢过店小二送来的茶,斟满一杯递予李相锦。 

     

    “李兄也是头回离开纯阳宫?” 

     

    “在此之前,我曾下过一次山。”李相锦朝他道谢,“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又问道:“方兄自东海而来,蓬莱岛又被称为‘仙岛’,想来生活习俗皆有些差异,不知可还习惯此地的风土人情?” 

     

    “此地确实不如蓬莱那般因为环海四季潮湿,但对我来说倒也差别不大。”方清予笑道,“又或许是初来此地,兴奋的心情大于别的了。” 

     

    “我虽不是苏杭本地人,但也从师兄师姐那里听来不少,或许也能为方少侠介绍一二,解答些许问题。”李相锦道,“方兄的比试,应当是何日?今日在擂台上瞧见那位出身蓬莱的方叙少侠,蓬莱功法当真是精妙绝伦,不知可否再度观摩一二?” 

     

    方清予低头算了算:“应当是第五日。”语毕又道:“但我学艺不精,也不知是否能让李少侠满意——” 

     

    他的话未说完,不远处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竟是坐在二楼最右方的一名男子用力摔碎了手中的杯盏。 

     

    这声音惊扰到了在场所有人,可他置若罔闻,甚至猛地站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无不昭示着他的愤怒,旁边似是他小厮的人有些惶恐,手忙脚乱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荒谬!”他指着看台上原本侃侃而谈,此刻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说书先生,“你怎敢如此诋毁我云家?!” 

     

    云家? 

     

    李相锦和方清予默契地对视一眼,一同看了过去,由于在人群中站了起来,那人因此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两人仔细一看,发现这出离愤怒之人,居然是白天与方叙比试的云子真。 

     

    他摔碎了一盏茶杯,另一手因为激奋,将握在手里的筷子硬生生捏断,裂开的木头仿佛针般扎入他的手心,此刻有血沿着边缘流下,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周遭响起议论的窃窃私语,说书先生连忙低头示好:“这、这位大侠请息怒……” 

     

    可云子真不给他靠近和说话的机会,骤然拔刀而气,势要挥刀向前,李相锦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冲动,正欲出手,一旁的方清予动作却比他更快,以手中的茶杯为武器,瞬间掷了过去,撞上云子真的刀。 

     

    方清予蓄着真气的一击对上云子真更像是耀武扬威的一刀,后者显然没有想到这茶楼里有人会出手,踉跄后退几步才站稳,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李相锦与方清予,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眯起眼睛倨傲地问:“就是你二人阻我?” 

     

    “是。”李相锦站起来,手握在剑柄上,已是蓄势待发。 

     

    “没错。”方清予站在他身边,亦是防备警惕的姿态,“云少侠何至于此?” 

     

    李相锦二人做好要与他在此地交手的准备,却不料云子真只是冷哼一声,收了刀,从二楼纵身一跃,就这样离开,留下了满地狼藉。 

     

    待他离去,二人走上前去,温声安慰起说书先生来。 

     

    “天地良心,今天本来并非是我的场次,这次的话本都不是我的,我只是个来替班的,就让我遇见这种事情!”他哭丧着脸,“我怎么这么倒霉!” 

     

    李相锦还想继续说几句安慰的话,方清予却打断他:“李兄,你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精雕细琢而成的翡翠玉佩,成色清透,质地坚硬,显然是块昂贵的好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下方有了些许裂纹。 

     

    在李相锦疑惑的目光中,方清予将玉佩翻面,露出背后一个浮刻其上的巨大的“云”字。 

     

    李相锦一愣:“这是……” 

     

    “这恐怕是那位云少侠落下的。”方清予又道,“说起来奇怪,其实我与这位云少侠素不相识,可观今日的擂台比试,他不像是会因为此种事情将怒火发泄于无辜之人身上的人,这番举动……难道是受了别的什么刺激?” 

     

    “我亦有同感。”李相锦同他对视道,“我在藏剑山庄的住处里云少侠很近,在名剑大会正式开始之前便已经见过面了,他……看起来并非是这样的人。”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相锦皱了皱眉,“既然这是云少侠遗落的,不如我明日主动去寻他,将此物归还,顺便询问他是否有困难需要帮助。” 

     

    “如此也好。”方清予将玉佩交给他,“辛苦李兄跑这一趟了。” 

     

     

    李相锦的想法很简单,云子真事出反常,或许他能尽自己所能帮上一二,再加上这玉佩本就是他的所有物,贸然拜访也不会显得太过无礼和突兀。 

     

    可他没想到,因为清晨和中午敲门未有回应,他便选择傍晚再来云子真的住处,这一回,他的的确确见到了云子真,只是那敞开的大门里,却是云子真的尸体,和全然陌生的两人。 

     

    他更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切混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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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花飞镜

阶柳和明

信马贪春

挽玉鉴心

风前客

季春来信

大道黄粱

孤月千里

绪风濯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