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突然开始流传起关于一个伶人的死亡消息。我并不知道什么明月楼,回去问夕晓,他告诉我说便是城里最气派的那栋高楼。关于伶人柳欢颜的消息,他也略知一二。他说是前两天在城里香料铺子处打听来的,现在明月楼的老板已经坐了大牢,连同明月楼也一并被查封了。
我说呢,打我到此地起我好像就没见过那楼营业是什么样子的,要不是他说,我还以为那是栋废楼。
具体是什么事呢?我追问夕晓。
也没什么,一些神啊鬼啊的。夕晓在凳子上盘起腿,天知道他怎么想的,我都害怕他从那个小小的支点上摔下去,但他坐的很稳当。
明月楼的艺人被老板怀疑通鬼神,影响了他店的生意,所以除掉了,就这么简单。
好多人都知道,不避着点人吗?我惊讶问道。
本来是该避的,正常人都能想到这是该避人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但那老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许是真癔症了呢?他笑的前后摇晃着身子,我觉得老板也该抓去查查,请个大师看一下什么的,一准是邪魔附体了!
总是一做坏事就推说邪魔附体。我嘟囔着,觉得忒没担当。我对他说:“杀人就是他不对,哪里来那么多邪魔忙着附体刷业绩呢?”
他也不争辩,笑着附和我道:“你说的也是,可人要继续在这世上混,就难免总需要个借口。说是邪魔,其实十之八九都是心魔作祟。”
“那死的那个呢?”“就死了呗。”夕晓轻描淡写地说。“听说尸体都还没来得及处理老板就让人给举报逮走了,现在明月楼上上下下都锁了,怕是还在里面躺着呢,真是作孽。”
“天哪…”
“说起来这个人,狐瑛倒是熟悉!”夕晓忽然想到,便探着身子对我说,“他叫柳欢颜,听说是个孤儿,幼年流落至此地。生辰年月不详,看样貌大约十六、七岁,在明月楼红极一时的时候这周边可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美名么?”
“毁誉参半吧。毕竟你也不知道明月楼是个啥地方。”夕晓抓着自己的脚踝沉思道,“明月楼这名字起得好,叫人误会。不过你要知道月亮上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暗的,一年里它又总共才能圆几回?明月楼表面上声称自己只是酒楼,只卖酒食歌舞,背地里卖儿卖女那些腌臜事可一点也不少干,人称[十八层天宫]。要我说这个老板逮进去也是该,好好关他几天,出来后把楼给他抄了才好,留着也是祸害人的地方。”
我被那个绰号吸引了兴趣。或许是我多想,十八层不是一向指的是地狱吗?还是说这楼真有十八层?
“这楼才没有十八层呢,统共九层,是把一层当两层算才有的十八层这个说法。不过这已经很高了,你想这一层就有多高啊,明月楼已经是水镜城最高大的建筑了。”夕晓解释道,“他老板一向对外号称自己是[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说的冠冕堂皇。这个十八层天宫的绰号最开始也是里面的人先传出来的。不过他们说的天宫是指装潢奢靡,十八层倒的的确确是指地狱。他们老板打人打的可凶,这是几乎人尽皆知的事,他认为不打不成才,现实往往却是屈打成招的情况多,他也并不在意。”
“啊?这也太恶劣了,没人能管吗?”我听着都不好受,影响着脸上的表情也难看。夕晓却说“签了卖身契,叫人怎么办呢?谁不是出来讨生活。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谁能一天天光盯着别人。这是没钱的不敢管,有钱的懒得管,就这样他才得意了那么几十年。”
“那么这柳欢颜……”我大概能想到他是如何死去的惨状了,不由得哀叹一声。夕晓看我不高兴,便提议道:“哎,你也别想这个了。等吃了饭下午我带你去找狐瑛玩儿,他那小院子里新添了两尾观背金鱼,听说可好看了,带你去瞧瞧新鲜。”
“观背金鱼?”
“嗯。说是尾巴比鱼还大,整个有一臂那么长,五彩斑斓的,他就弄个石盆养着。”夕晓说,“我就讲他应该给它们都放进池子里,说不定哪天就化龙了呢,那小盆可憋不下。”
这么大的花鱼!我一听就兴奋起来,忙缠着夕晓问什么时候才能吃饭,迫不及待地想去狐瑛那儿瞧瞧。
狐瑛是夕晓的好哥们、好发小,俩人称得上是打小结识,颇为契投,我不过是跟着蹭点光罢了。狐家有钱有势,这是我到了水镜城之后才知道的,他家在这里鼎有名,听说这里的人如何判断对方是不是外来者便会问对方“知不知道狐家现在是谁说了算?”
不懂的贸然答“狐琼”(狐瑛之亲兄长)或者“狐瑛”就错了,事实上,狐家真正管事的如今是阿锦。这是非本地人不能清楚的事。
到了狐家,瞧他的鱼,许是因为天阴的缘故,并不十分出奇。我围着石盆转来转去地看,有些奇怪这个盆的造型,方圆相嵌,有点像莲花的形状。
“哦,这叫方圆之间,也叫[规矩],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嘛!”狐瑛凑过来说道。他这个公子哥十分喜欢首饰,虽然手里常常没几个现钱身上却总是叮叮咣咣挂满了闪闪亮的一大串,这世上倒也没谁不爱听钱的声音,所以他的动静虽热闹我却也觉得有几分可听,凡事好商量嘛。
“你们净整这些没意思的。”夕晓不满了,啧啧道,“好好的玩意儿,就是用来玩的,非得整上什么规矩。”狐瑛听了他的抱怨,只笑不说话。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随意搭上夕晓的肩,嬉皮笑脸道:“没有规矩可不行。无限制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所以这规矩二字里面其实大有学问可做,并不是冷硬的一个词语。”他用手指戳戳他:“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脑袋。”
去去去!夕晓烦的一把把他拨弄开走到一边。这下狐瑛得了逞更乐了。
“我是不懂什么规矩,可你且记住了”夕晓走过来对我说,“狐狸的笑声真是非常难听。不论什么时候在街上遇见人,不管他长得多么漂亮,越漂亮才越反常。你要是怀疑他是狐妖变的,就听他笑就行了。狐狸的笑声真的非常难听。”
他又重复了第二遍。狐瑛捶了他一下,两人立马闹成一团。果真是关系非常好才禁得住这样开玩笑,我看着他俩觉得热闹极了,忽然却想到了明月楼那个人。我觉得他大概是没有朋友的,否则就算只有一个这样交情的朋友肯为他出头的话,或许虽然可能仍无法规避死亡的结果,但总不至于尸身被晾在楼里像什么不值一文的物件。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是此地最为看重的事情,人们重视死的仪式远大于生,在这样的条件下究竟要多么命如草芥才会落到如此地步啊,真是叫人叹息。
狐瑛说阿锦和哥哥出门办事去了,正巧就是前两天,一位官员也去世了,全水镜城有名有姓的人都去参加吊唁,他的丧事花了足足五万两银子,不亚于在现场把真钱当纸钱撒。连马上要被火烧掉的纸人也精巧极了,如同是活人一般,烧的还不是普通仆妇,那烧的形象可都是九天仙女。仙女个个都端盘子举华扇,即使是仙女也要给人家当婢女使。
我看着狐瑛从案牍上抽出一卷图纸来,上面据说就是记载了水镜城手艺最高的工匠所画纸人模型,我十分意外:“这脸居然不是几何图形的?”
“什么几何图形?”夕晓凑过来好奇问道。
“就像是做了一半的木刻产品。”
“那没有的。”夕晓也摇头,“这种纸人虽然稀罕我却也见过两回,做工细腻的就如活人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差漏的。那有钱人花钱请这个匠人又不是傻的,人家肯定要验货的,尤其越有钱有势的主顾,匠人活做的不好下半辈子多半也吃不了这口饭了。”
“那是我见识短了,我没见过好的。”我有些羞愧,“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看看这样的纸人,这不就是高级艺术品吗。”
“就是,这一个可不便宜,工匠老早就得开始做了,所以他们买的基本都是现成的,现做等不了工期,等做好人别说臭了那都得流脓水了。”狐瑛把图纸重新卷好小心地收回去,放在书架上。我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到问他:“你这也不便宜吧?”
“当然了,这可是绝版,只此一份的,是我哥特意花钱请人家专门制作的,又是画画又是写字来来回回请了好几个先生帮忙呢。有乡贤李先生、孟先生,秀才张先生,私塾的刘先生……”狐瑛掰着手指头算。
夕晓听的目瞪口呆。
“你请的可都是有名有姓的文化人。”他有些不敢置信,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他希望狐瑛现在说的是假话,只是吹牛而已。
狐瑛一脸认真。“我哥请的,我哪有这些人脉?”
“你哥弄这个干嘛?他有用吗?他也学扎纸人?”
“不光扎纸人吧。”我插嘴道,因为我也好奇,狐家究竟能多有钱——“只是为了记录?”
“你说的没错,只是为了记录。不然呢?非要做点什么才能花这个钱吗?”狐瑛摊开手,似乎单纯的很,他完全没理解我们到底在惊讶什么。
“记录就是价值。”他一脸严肃地指正我们。夕晓在这时眼睛瞄上了他桌案上的笔,忙抓起来问他:“那这个!这个值多少钱!”
他真是装也不装了,吓我一跳。
狐瑛道:“喔,那只是普通狼毫毛笔而已,本身不值什么钱。可听阿锦说上面刻有哪个大名人的字,是他亲自送给阿锦做礼物的,阿锦说他不会写字干脆就又送给我了,我倒是不清楚是哪个名人。外地的,我不常出去。”
“狼毫跟狼有关系吗?”我问他。
“没。狼毫是黄鼠狼尾巴尖上的毛。”
“既然是黄鼠狼尾巴尖上”夕晓听到了关键词,自顾自地就要把笔往兜里揣,嘴里嘟嘟囔囔道“是我家亲戚,我要带去给它认祖归宗,你们谁也不能拦我。”
“你喜欢狼毫笔吗?”狐瑛忙追问道,“我这里还有一盒,你要喜欢就都拿去。我反正也用不完。”
“不了,我只要这一根。你的那些又没有名人刻字。”夕晓拒绝了。
“卖不了多少钱。”终于察觉到他的意图,狐瑛无奈开口道,“这人后来听说贪的太多被抓进去了,晚年没啥好下场,认识的谁也不敢沾他,更别说出售跟他有关的东西。我这根笔不过是用惯了懒得扔罢了,你要真喜欢值钱的我再给你找就是了。”
夕晓最后也没答应他,只是坚持道:“你别管我,我有本事骗干嘛真情实感地卖好东西给他?总能骗到傻子的。”他仔细地把那根笔揣好放进口袋里,小心地拍拍,像哄孩子似的。“钱不钱的不打紧,主要是喜欢狼毫。”
狐瑛瞧着他的模样叹口气,似是不理解。他随后看向我:“我真是搞不懂他。”他说。我不知道该接什么,只是陪笑。他看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既然你都拿了,我也送小杏掌柜一件礼物。”他搬来凳子踩在脚下,从书柜顶上找出来一只落了灰的木头盒子,抹挲干净打开后看里面放着一块砚台,旁边还有一根墨条,像是礼盒。他把这硬要递给我,满面笑容地说:“小杏掌柜识字,会写字,回去后要多写字、多读书,好跟我聊天!有文化是好事,通今博古,脑袋也活络,只是不要被知识压弯了背,成了俯首帖耳的掉书袋子,那便是读书之大遗憾了。”
我见他热情便没有推脱,感谢地收了礼物,觉得砚台的形状非常漂亮,我虽然不擅长写毛笔字却也是爱不释手,恨不得当即就发誓回去每日刻苦勤练,争取在六十岁之前成大书法家让我的作品也流芳百世。
只是想想罢了。一想到每天早上连早起都很困难我也知道我这辈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了。但总之先不辜负狐瑛的好意,答应下来便是了。狐瑛一高兴,又塞给我几卷宣纸,我都不敢问价钱,我也真是不好意思再连吃带拿的了,赶忙叫上夕晓先行撤离。
“练吧。”夕晓瞧着我笑说,“练什么不是练呐。现在学练字,等过段时间就学锻炼身体,早晚文武双全的咱也去考个状元郎回来风光一下。”
我知他是笑话我,联想自身实在难免心虚,便只好说道:“那你现在想完了将来可不准再做梦了喔。”他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万华苑平时不常来人。那天来了个小孩,说要典当首饰。我疑心他是把这儿当成典当铺了,可他却坚称说他去别的铺子里问过,都不收,说只有万华苑才收。他指的东西是一只琉璃海棠花式样的发钗。
琉璃并不十分珍贵,主要是工艺好的才少见,说白了就是烧玻璃制品,我是见过不少现代玻璃工艺品的,因此也不至于眼瞎到好赖不分。他小心地拿出一块绢布手帕包着的首饰时我只是觉得奇怪,比起来发钗,这块白净的手帕似乎才与他的身份更不相称。他说他有个姐姐,我也没有过多怀疑。这不是我该管的。
但当时我身上的现钱不够,便只能应允他先把东西放在这里,等第二天我去钱庄里取了钱来再支付给他。等我去钱庄支了钱回来,比他先到的是阿锦。他来送另一样东西,一面镶着佛家八宝的雕花黄铜镜子,主要做摆饰作用,前些天他借去请客时用。我正好将押金退还给他,他顺口问起我去钱庄干什么,难道是钱不够使吗?我便把发钗的事大致讲给他听。
一支琉璃海棠发钗?是粉红色的吗?他看起来对那件东西颇感兴趣。我点点头,把它拿出来给他看。阿锦是个懂行的,有他的鉴定我也会放心很多,至少不能高价收了个假货吧,那小子可是狮子大开口,明明琉璃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他却坚称这就是件宝贝,一定要卖个好价钱才肯罢休。
“我瞧着倒是眼熟。”阿锦把发钗对着日头仔细检查着,看的我都有点紧张了。“怎么样?”我问他,好奇他都看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表情怪怪的。
“啊,没有。”他笑笑说,小心地把发钗重新放下“的确是个宝贝,不过不值这个价。谁来卖给你的,明月楼的人吗?”
“不是,是个小孩。为什么说是明月楼的?”我好奇问道。
“他们那儿的人常戴这个罢了。”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从前倒是见过,来找你的小孩长什么样子?”
我回忆着:“普普通通的小孩,感觉家里也不很有钱,也不打扮。我看他竟然知道用手帕包着,仔细的很呢。不过大概是我多心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那手帕干净的倒有些奇怪了,他穿的衣服都没那么好,可见家境并不殷实,是缺钱用才来卖东西的。可这手帕上还有绣花呢,针脚一点也不粗糙,又新又好……”
阿锦似有所思,但并没有再说什么。我和他的关系也还没有多么要好,因此我也点到为止,不再往下继续多说了。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实话说,我也不想瞒你。这东西无价也只是因为官家规定不许售卖。这是前些年专门为全城选拔花魁大赛选拔打造的一套奖品,一共十二支分别代表十二花神,这就是其中的[醉月海棠],瞧这糖心的烧制工艺就能看得出来,颜色清透,界限分明,不拖泥带水,不含杂质,品质上乘。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你保证,这支花钗只有官家自己窑里的师傅才能制作出来,寻常市场上很难找到此等水平的,根本流不出来。而特殊场合的赏赐也往往都禁止买卖换钱,如果被人抓住举报的话,查明后可是要蹲大牢的,按走私罪处置。你还是不要给他钱了,这东西沾上了没好处的。”
“那这不就纯烫手山芋?”我一下子对这钗子有了些看法,觉得它变得棘手得很。阿锦却说:“你应该抓住那小子问个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偷的还是抢的,它怎么会落进寻常人家手里?问明白后再拿着钗子和嫌犯一起扭送官府,交给官老爷秉公处置。”
我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响动,只听见是狐瑛来了,外头似乎还有什么人,他那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走啊玉枝,门口站着干什么?进去坐坐喝杯茶呀。”
我和阿锦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正看见他一手提着个小孩,挤挤搡搡地要往里进。小孩似乎被抓住了把柄,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又不敢挣扎。他当然心虚,我一看身材打扮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卖钗的那小子,他连上次穿的衣服都没换。
狐瑛倒是不知道情况,乐呵呵地三步并两步轻快地跳进门来,甜甜地喊了声“阿锦”,随后又忙着同我打招呼“小杏掌柜忙什么呢?今天生意怎么样?”
“那当然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了~”
我也笑呵呵地答。
“你带来的这是何人。”阿锦显然对那个被喊作玉枝的小孩更感兴趣“为什么要叫他玉枝?这么精巧的名字。”
“喔,老熟人了!”狐瑛这才想起来拍了拍那小孩的肩膀,介绍道:“这位呢是原先欢颜屋里伺候的,叫玉枝。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还是叫玉枝吧…”玉枝的脸上笑不出来一点,他肯定是听了阿锦刚才说要扭送官府的话了,这会头都不敢抬,也不敢看我们。
阿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提了看似无关的一嘴闲话。他说:
“前些日子古董行的老邓被抓了你们知不知道?听说因为伙同贼人下墓倒斗被人发现了家里藏的冥器,给举报关大牢了,受老大罪。那牢里头可都是老鼠,吃的又是馊饭剩菜,足足关了两个月呢,他也没杀人放火就偷点死人东西卖,居然出来后都饿的脸色发白、皮包骨头了。看着真吓人,我可不敢想进监狱是什么生活,普通人哪受得了呢。”
“邓老头么。”狐瑛自然地接话“他倒卖墓里头的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这次倒霉被人抓了把柄罢了。这家伙过去凭着这在鬼市上卖那些墓里头的陪葬品,赚了多少钱!要我说他也是该,天道好轮回,破坏别人墓的这会让正主逮住了吧,都是报应。别看那都是死人,不少死了有怨气的魂也不散的,人家指不定就在旁边看他撬自个墓呢。”
“我没听出来这里头有墓主人什么事儿啊……”
但我没敢大声嚷嚷,毕竟鬼神的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万一里头有啥我不知道的情况呢。狐瑛也并没有解释,他可能只是单纯抒发一下感情。
这可把玉枝吓得不轻,没人问他自己就招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他打了个哈哈就想跑,我赶紧叫住他:“你不拿钱吗?我可是特地刚从钱庄取回来的呢!”
“不要,不要钱了,东西还我我再去别处看看。”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钗。哪知阿锦突然发难,他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站住!这是你的吗你就拿?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不光把玉枝、把在场的人也都吓得不轻,没人说话了。玉枝愣了一下,忙辩解道:
“这可不是冥器呀,只是一件发饰而已。”
“你刚才在外头都听见了吧。急什么,你不是要用钱,别的地方又不肯收只有万华苑能收吗?我不给你钱,你还能上哪卖去?”我靠近桌子,跟阿锦唱红白脸,“你也别被胡乱吓住了,你的东西来路正当谁又能抢你的不成?你就告诉他你的东西是从哪买的,无知者无罪,就算不小心卷进了卷进了麻烦事里,我们又不会把无辜的人送进监狱。你就说呗,多大点事,说完我把钱结给你不就完了?一会要卖一会儿不卖的,这么大店面在这里摆着,你也不能耍我呀。”
玉枝不说话。狐瑛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一直追问:“你们说的是什么啊,玉枝他犯什么罪了?怎么……”
“噗!哪有什么罪,你急什么你比官儿都急,还没人给他判罪呢你先给他坐实有罪名了。”我没绷住觉得十分好笑,“他想卖东西而已,卖这个东西。不过阿锦说它好像有什么隐情,所以需要问问清楚。我们俩又不会给他判什么罪,这儿是万华苑,桌子后头坐的也不是青天大老爷,我俩哪能给他定罪呀。你瞧瞧这个。”我把钗带帕子一块儿递给他。
他既然说了玉枝原先是欢颜身边的人,那这东西要是欢颜的就十分正常了。谜题解开了。而且狐瑛喜欢欢颜,要是他真的在意,他的东西他也不会认不出来。
果真狐瑛看了也没什么意外之色,转身问玉枝:“这是你家哥儿送你的?”
玉枝心虚极了,只顾着扭头回避,声音小到听不清:“不…”
“那也没什么,拿了他的就给他还送回去好了,这东西贵重,你可不要轻易碰坏了。”狐瑛意外轻描淡写地说道,用帕子把东西仔细包起来,却并没有还给玉枝。他帮他解围:
“这样,我帮你还给他,顺便帮你讲讲情,说不是你故意的是之前送东西的时候拿错了,不小心给我了。你家哥儿人好我相信他不会怪罪你的,你也别瞎想别的,没人会把你送监狱,啊。”
我看向阿锦,他对狐瑛自作主张的决定并没有插手,也没有坚持非要把玉枝送官定罪,只是喝了口杯子里的水,似乎就这么没事了,刚才的一惊一乍就像是我们的幻觉一样。我其实也明白他刚才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因为我也爱那么玩,吓人一跳。
既然阿锦都没意见,那我也没啥好说的。
可奇怪的是玉枝听到他家哥儿不仅没有松一口气,神情反倒闪过一瞬间的奇怪。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注意到好奇问他,“说到你们哥儿你脸上露出一种难堪的颜色,怎么了?”
我没指望他真跟我讲什么实话隐情,但小孩到底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一问就答。他支支吾吾的:“嗯,我们哥儿的话,他,他……”
“你想他了不成?”
“我觉得不像。”我对狐瑛道,“如果是想了的话才不会是这个表情呢。如果是我脸上出现这种神情,那一般就是有什么尴尬的秘密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是了。”玉枝说道,他看向我“关于我们哥儿,我有些事儿想跟掌柜你讲讲,我……”
“只跟我吗?”我有点讶异,不明白为什么他偏偏选我。可能是刚才的话让他感到认同了吧。阿锦却说:“有什么说不得的,这样搞得我们也好奇,不如就在这说,让我们也听听?”
玉枝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了。他上前一步说道:“关于我们哥儿,他不是前段日子死了么。大家都只知道是阿公杀了他,但事实上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什么?”
“哥儿不是平白无故被杀死的,他是被人诬陷了说他是妖怪,阿公觉得他会害人,所以才要除掉他。”
“没有任何理由和凭证张口就来吗?”我不解。玉枝摇摇头:“其实哥儿那段时间也表现得奇怪,不怨别人误会,连我也觉得他像是被什么给附身了似的,挺邪门的。”
“详细说说。”
玉枝绘声绘色地讲道:“你们都不知道那次宴会上柳哥儿把客人闷水缸里的事儿吧?起先也是那人没有规矩,在饭桌上动手动脚的,你们也知道醉汉嘴里胡吣,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但平时接待多是这种客人,按理说哥儿早该习惯了才是,过去也从没因这闹出什么事来。可这次却大不一样。他好像怀恨在心,就趁那客人离席更衣的时候在后院那里把他按进了水缸里,半个身子都压进去了。”
“客人呛水喝醉了挣扎不动,偏那天哥儿的力气又奇大,据来拉他人说得三四个人一块动手才把客人从他手下抢了过来,那客人被救时已经几乎溺毙了,脸胀成紫色,紧急抢救了才捡回条命来。众人都吓死了,看热闹的围了一圈。但哥儿只是看了他一眼,忽然好像被吓着了似的,什么也没说就捂着脸匆匆走掉了。为那件事阿公很生气,罚他禁足了七天,期间谁也不准见,就让他在房间里面壁思过。”
“啊?”
“这才只是开头呢,之后那七天更是怪异无比了!我在屋子里专门伺候哥儿,那些天却很少见他梳妆打扮,但他又老是坐在镜子跟前,就照,也不知道在里头看见了什么。我问他他也不回答。那天我端着洗脸水从后面走过,余光瞥见镜子看到他居然在里面盯着我,那眼神叫人后背发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虽然并无凶恶之色,可那感觉就好像镜子里头的哥儿是另外一个人,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偷偷打量审视我。我怕极了,也不敢出声问,就假装没看见端着盆跑掉了。”
阿锦评道:“许是你想多了,他可能那几天心情不大好,所以脸色也不好。”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哥儿真是十分奇怪。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了,每天不是在妆台跟前坐着发呆就是在睡觉,好像被阿公骂了之后没心没肺一样,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睡得着的。但他又少见睡的那么沉,就像是死了。他白天睡,晚上就总醒。我在隔间里休息晚上还能听见他哭,不知道哭什么,听的人鸡皮疙瘩起一身。”
“……”
“我跟阿公说了哥儿可能是生病了不舒服,旁人却说他是中邪了只有鬼附身才总夜哭呢。他们把详细的跟我问了个遍,阿公决定请大神来给他驱灾,但无论什么样的大神折腾来折腾去总不见效,不见效也就罢了还平白遭老大罪。那段时间哥儿瘦的厉害,脸色也比先前更白了,没精打采的看起来像死了一半儿。舞也不跳了,客人也不见了,整天都在休息。我看到阿公总来骂他,说他又赚不来钱了过两天就饿死。哥儿也不想理,就只是听着一句嘴都不顶,昏昏沉沉的。”
“就是那段时候你家哥儿没钱了,所以你才偷他东西想出去卖?”我试着问道。果不其然我猜对了。玉枝说:“哥儿没收入,我们做下人的也跟着遭罪,拿不了几个子儿活又一样不少干。没办法,我就只好想到他还有一盒名贵首饰,平时看他戴个个明晃晃亮闪闪的,都是有钱人家送的好东西,我想拿出去卖应该能卖不少钱。但金的银的我又不敢碰,就只挑了最便宜的琉璃的。我就拿了这一回,偏还没成。亏得是哥儿已经死了,他要是还活着回头你们一告诉他去,我就没好日子过啦!”
“你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叹一口气。“那这跟你刚才……”
“我还没说完呢。”玉枝接着道,“后来的你们都不知道,哥儿这样一来可算是激怒了阿公,阿公看他不干活很生气,但碍于哥儿确实有人气也不好罚他,就整天耷拉个脸。就是那天——”
“那天他突然脸上喜气洋洋地过来了,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叫我去烧水帮哥儿梳洗,说今天是某位大员的好日子点名要哥儿去见,这次要是把人哄好了能赚不少钱。我虽然有些疑问,但也不敢就那么问他,只是觉得他带好几个小厮一起来不明白是为什么。他们把我支开后我就去了后厨,烧完水出来楼上就已经闹翻天了。听见动静我就赶紧去瞧,等上楼去看时屋子门口站了好大一片人,过道都几乎堵死了。屋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叫喊什么。我听见阿公的声音,听见别的男的声音,却没听见哥儿的。我心说好奇,就挤进人群里去看。然后我看到了什么说出来保管你们一个人都不信的。”
“你说。”狐瑛顺着他的话接道。玉枝才说。
“我好不容易挤到跟前才瞧见,屋子里的居然是哥儿!但阿公他们就像是杀畜生一样,让哥儿在正当中跪着,两边的人扯着一根琴弦缠在他脖子上,明晃晃的,离远了几乎看不见那样一条银线。阿公大声念着什么咒语一边做法一边喊着号子鼓励男人们用劲儿,他们一使力哥儿的脑袋就被生生绞了下来,血喷了老远我甚至感觉有几滴在我脸上。热的,烫的怕人!我感觉被炭烧着了,大家都急忙往后退,我也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盆,阿公听到声音后发现了我,然后他把我带走到房间里给了我几块点心,告诉我不要声张出去,不然有我好果子吃。我自然不敢招惹他,便谁都没有说。可是哥那天的死相一直在我脑海里,我现在每天晚上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就做噩梦,梦见他的头掉了眼睛却还在看着我,梦见他的无头身体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到处乱走。那天他明明没发出声音,梦里却好像总能听见他的哭喊声在耳边回响,好像就在我旁边一样。”
关于万华苑
藏宝阁 杂货库。一层是住人和主要店面,虽然但是面客的货架子上摆的东西标价也是一般人买不起的,杏接手时就是这样想了一番认为是“神仙一定有她的道理”然后没有动原布置只是打扫了卫生。
关于客人
基本就是像阿锦这样的来租借宝物请客时撑场面用,或者稍有钱些的商人来买点便宜的首饰细软。幸好神仙都是一口价免了许多推拉争执,杏嘴笨最害怕这个。遇到难缠的客人总是夕晓出面应付。
关于二楼
向阳的一半是空房间,被改造成了客房一般是柳欢颜他们来的时候住。另一半的门常年锁着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各种年代的杂物,杏虽有钥匙却也不常进去。
起初他以为那里是用来“补货”的仓库,但里面杂乱陈旧异常,和夕晓一起勉强清理了一番也并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很是奇怪。多是杂书古籍之类,或者不知名的大小物件,老的老旧的旧根本叫不上名来,也没办法摆出去只好就那么堆在里面。阿锦觉得杂乱的表象可能是为了隐藏某些真正值钱的东西,认为可以仔细清扫一番说不定就会有意外之喜;白庄生对此倒有些看法,他认为这里面放的东西虽然不能用市价衡量但一定也都是寻常不可得的“神仙之物”,所以最好还是就放在那里,杏就不再管这几个房间了。先前整理出来的书里有部分能勉强识别出来是医药书,被他送给了白庄生。(小庄就是从这些书里学到了起死回生术之类的绝活,太有用辣)
有时候柳欢颜来会和杏一起进入房间里探险寻宝,被他们在当中找出来不少市面上常见的有意思的小玩意,比如跳棋,拉线娃娃,迷你的刀枪剑戟,奇怪的尺子,还在当当走着的钟,底下的空格可以躲一个人进去,还有西洋钢笔…这些倒是看起来不值钱,但杏认为“愉快的时光和体验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所以认为它们出现在当中是非常合理的。
关于院子
万华苑一楼进门房间出来后半部分有个小院子,很神奇。从外看万华苑整体面积不大是比较小的一栋楼房建筑,进去后的观感却别有洞天,像是传说里神仙能随身携带的神仙洞府。本以为一楼有个屋子就已经占了不小的空间,但院子的面积却像丝毫没有受压缩一样,有一块十分可观的空地。夕晓利用闲暇时间把它倒腾整理了一番做成小园林的样子,买来花卉果树种上,构建水道用青苔和石堆摆出溪流丘陵的样子,在当中铺上卵石小径,做了个十分漂亮的微缩景观。中间还剩下一圈空地留作闲暇时消遣的地方,他早晚会在这里练功休息,杏会在这晒太阳看小说。院子左手边显眼地栽着他的海棠树,晚上可以看到月亮在粉红花枝间若隐若现地升起;右边是白色碎石堆里的红梅花。中间的桂树上挂着众人中秋时候写的许愿签。
白庄生的[愿姥姥得道成仙,天下太平]
柳欢颜的[合家团圆,佳节快乐]
阿锦的[事遂人愿,万事大吉]
寿延的[心想事成]
狐琼的[(狐瑛偷印他哥的一个爪印,啥也没说)]
狐瑛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夕晓的[永远有钱花,永远有肉吃]
杏的[长命百岁(给夕晓)]
关于万华苑
万华苑一贯被认为是“神仙的藏宝阁”,传说中是水镜城的创建者“万夫人”的所有物。后来万夫人得道飞升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她留下来的藏宝阁万华苑就一并沉入地下消失在了世上。只有有本事的人才能通过特殊途径找到,使它重现于世。这个消息是阿锦散播出来的,由狐瑛搜集信息提供帮助,夕晓带杏找到的。
传闻中万华苑内有通往天上/地下的通道,可以贯穿人妖两界。水镜城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具有阴阳两面,阳面为人世,阴面为鬼世,活人去了鬼世就再回不来,鬼来到了人间就会被太阳灼烧成灰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这条通道一直锁着藏着不让人发现,门口有石兽把守会把没有通行证明的家伙的头一口咬下来踩在脚下。
虽说界限如此之森严,但也总有能人能想出法子,平安无事地穿梭于人鬼之间。但这就更倾向于是一种传闻了,大家都说知道但没人见过这种人。杏暂时也没办法往来于两界,夕晓他们这些妖类似乎并不受这些规矩所束缚,不过也需要在限定的时间内才能自由穿梭,比如每年的七月半鬼节时通往鬼世的门大开,其实是石兽睡觉休息的时候,这时就可以趁机往来穿梭于两界,胆大的人混在妖怪里也能浑水摸鱼进入;晚间则是鬼的限定场合,已经去世的亲人会返回人世来看望自己曾经的家庭和子女,领取烧给他们的金银细软和生活用品。
关于万夫人
据记载万夫人是水镜城最早的建立者和统治者,她最初只是古时某位将军的夫人,将军好战无视人命导致连年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万夫人带领一众流民逃至此地驻扎繁衍生息,慢慢地就形成了城市。大家一致认为万夫人就是水镜城人最早的领导者。
后来她因救民有功,白日飞升成了神仙,留下一女,百姓为了纪念万夫人就推举她做了第一任皇帝。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儿却没有留下任何姓名,但在她亲手刻下的碑文上却记录着她说过的一句话:勤劳才是生存繁荣的第一件事,我可以是任何人。
这位无名的皇帝仁慈宽容,活着时候带领水镜城的人民生活欣欣向荣,百姓都爱戴她。她育有一女二子,其中女儿年幼时死于疟疾,她悲痛过度以致伤了身体,晚年精神和健康都不大好。余下的二子为了挣位其中一个甚至不惜手刃兄弟,他的弟弟仁德善良被民众认为是皇帝的不二人选,他却因嫉妒假传圣旨致使弟颠簸劳累死在了流亡的路上。
此后兄长继位做了皇帝,命人大量销毁了关于母亲生前和万夫人的记载,重新编写史书假写女子不宜称帝,规定世代传位只能给儿子,于是后世便遵循传统只让男孩拥有继承权。
古水镜城一直这样了好多年,哦那时候应该叫水镜国。
后来又因为管理者统治不善导致连年战乱四起,水镜国损耗太大致使四分五裂,百姓疲于奔命路上所见死人比活人还要多。幸存下来的人为了躲避军队龟缩进了破败的废弃城池苟且偷生,竟然没有被发现,一直躲到了战乱平息以后,此地慢慢重新发展起来,遵循古制便仍称自己为“水镜城”。这就是如今水镜城所在的地方。
古水镜国因为战乱被切割导致皇权被隔离在了另外的地方,首都自然也跟着一起迁移到了那地,如今更改作他名,水镜城就成了其中一块地区。因地理位置好,四季分明依山傍水,矿脉丰富,土地肥沃,物种丰富,交通便利,能通船也能种地,水镜城虽然不作为首都但也一样迅速发展起来,吸引了许多商人来此,经济飞速繁荣,狐琼和阿锦差不多也是趁着这波风潮来到水镜城的,他们算是最早一批在此地发家的商人,于是便也选择了定居在这。(他们的岁数都是按照成人的时候开始算的,之前不是人的时候不算。)
补充
之前提到的黄小妹就在另一条线那边。提要一下:黄小妹是千里迢迢过来投奔夕晓的同族妹子,她说她想借钱去周游世界,夕晓就给了她盘缠,此后她一直在外地流转多年,最后便是定居在了如今的首都。在迎春花会上结识了幼年的和华公主,因可怜她不受重视父母不爱的便决意要留在她身边陪伴她做她的好朋友。小公主也很喜欢活泼可爱的小妹,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侍女,跟她一起念书生活,一直成长到十七岁。彼时她的父皇上了年纪沉迷酒色,变得昏庸无能,开始偏信太子挑唆指挥导致边关战事频频失利,为了安抚敌方首领打算安排女儿和亲。挑来选去就决定了选这个年龄最大的公主。
公主不乐意和亲因为对方是野蛮落后的民族,怕到了那边生活不习惯又受欺负,黄小妹自然也不愿意。但皇帝认为这是代价最小的办法只牺牲一个女儿,可以换好几年安稳。没人帮忙劝解,公主急得吃不好睡不好夜里总做噩梦。黄小妹决定做点什么帮她。在民间散步的时候偶然听说书人谈起水镜城原本是女人的天下,小妹灵机一动想为什么不能效仿古人让女子重新称帝呢?这个世界本就是从女人的肚子里生出的,女人既是创世母神也该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毕竟黄鼠狼家族就是从来只有妈没有爸,妈妈就是家里最大的。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她回去查阅古书,意外发现了一本遗落的史书里有零星两句记载着此地原本就属于古水镜国,古水镜国的创始人和第一任统治者都是女人,后来因意外权力才流入他人之手。
小妹偷偷告诉了公主她的想法,公主并没有意想中那么害怕。聊过之后公主坦白说其实她也有点想法但不敢说,这太大逆不道了也不会有人支持的根本没法实现,如果被发现了还会被惩罚,没有好下场的。小妹就告诉她说你敢不敢想?你要是敢想我就永远站在你身边帮助你,因为我只在乎你过得开不开心,你要是不开心我谁也不会原谅。公主一想反正和亲也是死造反被发现也是死,和亲完全没活路但造反虽然希望渺茫却还是有希望的,她也不服为什么自己跟兄弟一般大一样受教育一样尊贵,但兄弟却是板上钉钉的继承者是太子,她只能像个首饰一样被随便送出去命不足惜。谁还没点做人的尊严了,要是自甘堕落才真是活该被人当牛马欺。于是她和小妹暗中合谋,公主说没人脉没人支持,反抗得要底气的,小妹就说你放心我去为你奔走,我去一个个找那些大臣们问看有谁愿意帮助你,咱们慢慢商议。
于是小妹就暗中去到那些大臣将军那里,她只找那些在朝堂上就明显对皇帝的指示表示不满的,然后利用那些狼子野心的反臣连哄带骗劝他们支持公主上位,承诺上位后给他们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虽然过程很艰难不乐意的人很多,不少人即使不满皇帝也不乐意违背祖宗让公主上位,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说行。小妹大喜,有一两个就有希望,接下来就是如何发挥这一两个的作用让一生二二生三了。他们负责搞朝堂这块,小妹动起脑筋想到了利用妖怪。
要是我能发动妖怪们组成一支军队呢?那一定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了。但这种实现的可能性也不大,有点名气和能力的不敢这么张扬,只能召来那些闲散小怪。但有一点是一点嘛还挑什么,乐意的都来,这时候立了功等公主上位你们都能升官。小妹鼓动着,甚至找到了夕晓那里。她又来求她哥,问有没有什么人脉能借她使使。夕晓也觉得为难。一个卖艺的有什么人脉能让你们发动政变用啊?再说了你找的那些也基本都是熟人了,他们都不乐意我去劝也没啥希望。我这边只能给你指人我没法去劝他们冒这个险的。
于是小妹问他水镜城里有没有什么有钱人和大官,她要去拜访他们。夕晓就说了狐瑛狐家,他们家是水镜城最有钱有势的,但我觉得他们商人精明更不一定答应你去冒这个大风险,因为成了你许的诺虚无缥缈,失败了可是要杀头的啊。小妹说没事总得问问,于是就找到狐家。
因为夕晓的引荐狐瑛直接带她去见了阿锦,虽然连他也觉得小妹希望渺茫,但经过游说阿锦反而犹豫了。你们平时只说商人不乐意吃亏可忘记了商人也是一等一的投机分子啊,阿锦是知道点水镜城的历史的,所以他竟然觉得小妹的想法不是完全没戏,但他得再想想因为这事风险收益都太大,如果成了的话就是开国功臣,狐家鼎力相助公主一定不会亏待他们。但不成的话也一定会被报复清算,说不定落个九族全灭死无全尸的下场。他说要去问问狐琼,毕竟狐家这么大不能只他一个人做主,小妹就觉得这事稳了。
为这事阿锦跟狐琼谈了一宿,回来后又招来小妹告诉她结果。阿锦说不知道你们那边的计划是什么有几成把握,我得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干,在什么时间段完成什么目标通过什么手段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确保每一步稳妥的话,至少也要有七成以上的胜算狐家才乐意出手相助。而我们这边你需要的话我们是能提供人手和资金,钱有的是,妖怪那边也有点人脉,我和狐琼还有些熟人,人数不够的话还可以现招兵买马。水镜城这边离得远可以躲一躲暂时不被发现,你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小妹就坦诚说七成肯定没有三成都够呛,但说真的这次是奇兵突袭他们肯定都反应不过来女子会发动政变,公主那边已经尽力在后宫里招募人手了,这样到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有一波人从近处动手,我也会利用我的优势接近目标行动。但问题是刺杀皇帝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杀之后怎么稳定人心?怎么说服旧臣们都臣服新皇帝?朝堂上我们已经有了些同盟正在努力,眼下如果你们加入的话那我们的胜算就很大了,一下子资金充足要什么没有?况且我也相信他们都说你们狐家在这边算是有钱有势,家丁都十分彪悍,要是能充作主力军的话肯定会起到很大帮助,所以我必须要来求你们。
然后阿锦就说我在朝廷上还有个熟人你可以先去找他商量商量,他要是答应你们的胜算就又多一成,而且他虽然是个新官但多少也是份力量,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他多半就会答应了。至于旧臣服不服这个,上任后先架空他们的势力然后开科举招新人杀旧人就是了,你们要上任一定得经历一波大换血的,公主得抬自己的心腹上位才能坐稳江山。
小妹又去跑,阿锦让他找的人是近些年才通过科举的新官,挺有本事的,是小妹原以为不会支持她们的那批人。但他一听说是阿锦让找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说阿锦说咋办那就咋办,他要我帮你们我肯定尽力,你们就说吧需要什么帮助?小妹跟他一合计,又去找阿锦,就这样来回再各个人之间奔忙,终于算是稳下了前朝的事。至少可以确保发生政变后第一时间能压住那些老臣让他们不敢为了老皇帝轻举妄动,然后就看公主的能力了。公主压力也很大她在后宫只能找来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小下人,最小的甚至只有十来岁,稍微上些年纪的都不敢冒这个险,只有她们刚入宫平时又多受委屈心里不满,才敢答应帮她其中最小那个更是说她是因为想妈妈想奶奶想出宫去回家所以才要帮公主,不能让公主因为前朝那些没干系的男人们的的一个决定就没家。公主很是于心不忍,甚至因为怕她们枉死都有点退缩了,小妹只能安慰她“大家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的自由竭尽全力,你要是上台了你就可以出台政策给更多小孩自由和安全,但你要是不上她们的命就既不在你我手里也不在她们自己手里了,你得勇敢起来承担最多的责任和最大的压力,她们的日子才能好过那么一分两分。如今大家的未来和希望都交给你了,即使失败了也是进步。但所幸前景还是好的,成功的希望很大,你得做好做最坚强最强大的女皇做大家的母亲来庇护弱者的准备,我们无一不是你的子民,这才是我们策划这场行动的唯一目的。”于是公主只能鼓起勇气“事已至此,拼了”
政变发生的突然,毫无征兆的忽然就乱作一团。老皇帝还在醉酒睡觉的时候火已经烧到了后院,远处的尖叫哭嚎声像安魂曲一样把他从梦里叫醒他混混沌沌地,睁眼已经被一群一拥而上的宫女下人们按住动弹不得。手边的兵器刀具早就被顺走他赤手空拳,守门的侍卫也被支开拖到了角落里暗杀掉。大家虽然都很害怕在临行前特意穿了厚厚的衣裳,把碗碟塞在衣服里以保护重要器官,但还是在公主的指挥下勇敢地扑上去拖住了皇帝。小妹负责的善后工作做的非常好,早已把周边可能造成威胁的家伙都处理了个干净,保证这群小孩子们不会受到无谓的伤害。谁来杀掉老皇帝就成了目前唯一的问题。
公主念在父女之情又从未接触过杀人之类的事难以亲自动手,小妹却表示你最好亲手杀了你爹从他的身体里破腹而出成为真正独立完整的人,你要掌握权力成为新的政权必然要亲手结束旧的,这事让其他人谁来做都不合适,你必须亲手交接过来属于你的权力和压力。公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自己必须先得顶天立地才能庇护这些跟随她的人,如果连畏惧斩断父女亲情就忘记了他从小对自己的忽视冷落,以及他企图用自己去换他的荣华富贵这些事,那她就不足以作为一个真正的“母皇”。所以她接过小妹特意找来的御用宝剑一剑捅死了老皇帝,接着拎着带血的剑去到惊慌失措的众人面前,身体有些发颤却坚定地宣布:旧皇驾崩,新的皇帝是我。太子见发动政变者是自己的姐妹,怒而意欲上前争辩,被小妹暗刀捅穿然后公主补了一刀宣布这把剑是沾了天子血的从此也是权力的剑,专斩邪念歪道、行凶作乱的,天子可杀反叛者亦可杀。今天跟随我的等我正式登基之后都会封官加爵,不愿跟随我的就地斩之以儆效尤。说完让史官当场记下她之所以要夺位登基是因为得到了神仙的旨意,神仙要水镜遵循古制恢复女人统治才能天下太平,所以史书要修正把从前缺漏的地方补上,把万夫人和她的那位女儿一并列入祖先之位,放在贡台最当中,她们也是皇帝不以内室女眷论处。
然后她又称黄小妹就是万夫人座下仙女来传达旨意的,从此以后黄小妹更名皇吾妹,是我的义妹,跟我算一脉同出不分彼此。御用宝剑交由仙女管理,如同悬于堂上,利剑悬挂于顶并不是为了威慑,而是督促各位大臣时时审视自身,端正品行。狐家为了表诚也特意从水镜城赶来,跟阿锦推荐的那位官员一起恭迎新皇上位。长公主登基大势已定,没奈何大家只能承认,俯首称臣。所以在政变过程中有功的,人皆封赏。给钱的给钱,升官的升官。不久后皇帝大兴科举,设立新职位,招募有才能之士担任职位,上任即可行使权力发挥长处治国安邦。一时之间民间能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人们渐渐习惯并认可了新皇帝,她也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迅速换下了前朝皇帝的大部分旧臣,培养起了自己的亲信与心腹之臣。
水镜城因为离得远受影响不大。虽然新皇帝登基颁布的一系列政策下来,等实行到水镜城又需要一段时间。狐家借着此次机会却没敢多要什么,一是立人设二是明哲保身,怕树大招风日后皇帝翻脸清算的时候第一个火烧到自己。只是阿锦举荐的那位官员升职了,一跃成了新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也的确有些本事又懂的审时度势效忠女皇,因此立他起来给众人做个榜样。然后狐琼想给狐瑛也讨个官职,被驳了,改赏了宝物和御赐的信物证明,因为他家从商的已经太惹眼了狐瑛又是直系亲属怕他官商勾结在那兴风作浪,只能给个空口许诺,但这就很不赖了见过最高权力者后回来狐琼一高兴狐瑛逃了好几天的功课,也高兴,觉得新皇帝真是好啊。
关于阿锦的手下
他自己是跑生意的,家里事需要另外安排人负责,这四个人就是“福禄寿喜”
感觉介绍过。
这四个人从形象上福兴就是那种宽厚的大哥,处事细心稳妥,所以他是领头的。
禄升非常内向,但能干好园艺,所以他专门负责管理园林和年节府上布置。平时没任务他就住在院子里,基本上有人去玩阿锦就会安排他带着。但禄升最多也就是送条小船“您游湖去吧,湖上好看,种好大一片荷花。划腻了就下来走走,有什么事您喊我”然后就消失了。
寿延么形象很迷,大家只是听说了他跟阿锦有点子像,但从没见过真脸,所以也不好说。只是看着体格是少年身材,略比阿锦高点。因为是贴身服侍的缘故他俩连服装风格也非常近似,有时候会难以分辨。
喜成是最常见的红毛狐狸,赤狐,性格也开朗外向善于交际,就是帮忙管着外边的声音,去跟小老板们应酬。特别会说话也爱撒娇。
其实他们四个内部关系不好甚至会打架,毕竟地位相近又只是同事,难免会因为待遇问题争起来。整不出个胜负的话就会转而从别的方向互相攻击,所以他们四个一般不让往一块聚。
最开始就因为聚众聊到工资结果打起来了,被别的下人告诉给了阿锦,阿锦急匆匆赶来他们又挨一顿,然后从此狐家就不许谈论工资了,尤其不准他们四个呆一块,会争风吃醋。
比如寿延就尤其不满喜成觉得他太现眼太爱在老爷跟前撒娇了,老大不小的装什么装啊;喜成就会转而讥讽他你也不过就是个老爷身边跟着的下人,老爷又不是你一个的你酸什么,还说别人撒娇,你天天跟着你难道没机会?就是笨还见不得别人好。
禄升说福兴你是老大不管管他俩?福兴冷笑一声爱打就打死一个,真个一天天没事找事,就他俩贪他俩还不知足,私底下拿多少好处了也没说给我分点,出了事了知道让我来拉架了?
唉!狐狸()
传到阿锦耳朵里阿锦是真的怕他们没事找事,只能挨个拉开再哄,给你点好,也给你点,出去别跟他们说,这个我只给你,千万别到处显摆。(哄小孩一样)
不过跟阿锦走最近的的确是寿延,毕竟贴身的就是不一样,不光是下人同时也是朋友,跟阿锦高度绑定的。可以这么说别人都能辞职换人再干一点也不影响,而且狐家出去的还是大厂经验炙手可热;寿延走不了。他要走阿锦就得要他死,只有尸体能走出去,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寿延对此可骄傲了呢。他是忠心为他老爷的。
别的的话
像是之前提到过带走欢颜的老乞丐,住在老城隍庙(如今是废屋)里。他呢也不知道名字,人都叫他老狗,是附近一带出了名的乞丐,乞丐头头。不知道什么原因沦落至此,但他并不惨,他把这当成一门生意来做。
他领别的乞丐来抱团,要来钱大家一起花,慢慢的他就不满足于此,因为钱不多。他开始拍花子拐小孩,让他们也做乞丐,可以说是老惯犯了。
由于这人胸无大志也懒惰,不想努力过正常日子,就喜欢当乞丐要饭。所以拐来的小孩要是家里有点家底他就会先剥了小孩的衣着穿戴拿去卖掉换钱,当场就花了。一来是挣得多,二来防止他家人再找到他。其中有长的周正些的小姑娘他就会转手再卖给拐子,一般出处就是去有钱人家做奴婢,或者歌楼之类的地方。男孩一般留着自己养,养大了跟他一起当乞丐,或者让他们去干苦工赚临时钱花。
明月楼的老板 阿贵(阿龟公)
本名叫啥一般人不知道,大家都叫小名阿贵。这人是个罗锅,上了岁数的老登,据说年轻时也颇有些容姿,他那会还没有欢颜这样正经男扮女的反串,最多也就是擦边。他也是歌楼长起来了,那时候就干这个。老了年老色衰,做生意也赶上狐家起势那会儿,跟着发了点小财,后来创办了明月楼,一下子成了鼎鼎有名的人物。
不过或许是心不好的缘故,老了越来越丑,黄皮干瘦,个也矮小,走路伸着脖子弓着背,脖子上的皮皱巴巴的,大家又给他起了外号叫“阿龟公”,笑他像个王八。
不过阿龟公的名字并不单单是这个含义,还有讽刺他暗地里做皮肉生意的缘故。龟公么,自古就是跟鸨母搭一对的。他明月楼能弄来标志漂亮的小姑娘,一开始骗人说来唱歌跳舞,遇上看得上她的主顾就给人卖了,所以他跟拐子来往甚密,因为没有家人靠山的小姑娘最好摆弄。
欢颜属于是他职业生涯的意外,不过也没多意外,毕竟只要能来钱,怎么来都是来。男的卖有人买也不成问题。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喜欢漂亮秀气的,所以欢颜也要如他的愿打扮的跟个小姑娘似的才行。还真有人买账,他就来劲儿了,不过稍微遇到点阻碍。欢颜脾气大,别的话都听唯独这事上犟的很,一步也不肯让,试了他两次居然还给气疯了,可见这家伙到底不适合明月楼。
本来阿龟公想的是要么干脆就把他一口价出了到时候叫人来绑走他也不能怎样,要么就是得想法弄死。弄死还是有点可惜,毕竟他当下势头正好,买他账的人大把,不趁机赚点就是纯亏了。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后面欢颜那一套发疯小连招衔接快的他应接不暇,最后也是气昏头了明月楼盈利都掉下去了,他想赶紧结束这一系列闹剧就把欢颜给杀了。
杀了欢颜后当然也是有受到影响的,有人听说了这事把他给举报了,他没当成自己想象中的英雄反而明月楼被暂时查封了,多久能恢复营业都不知道。楼里干活的都遣散回家了,他没了收入来源又习惯花钱大手大脚,很快日子变得窘迫,没奈何就只能去求从前的老朋友们。
但一听说他是因为杀了人才导致楼被查封的,没人愿意帮他,找到阿锦的时候阿锦跟他说了实话,就是大家都怕引火烧身,杀人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欢颜虽然是你买来的却也是明月楼打工的,不是你家养的下人,杀了就杀了找个借口说他自己投井了就完了。听人说你可是活活把人给斩首了,就算你现在要去翻案也不怕那天围观的有人拆你台再给你判更重点?阿锦劝他还是别作死了老老实实等着吧,啥时候查完了就该解封了,他也不愿意帮他。
阿龟公走投无路想到是欢颜害他走到如此地步的越想越气,越想越冤,就觉得欢颜就是妖怪活的时候闹得他不得安生,死了也要害他一无所有。于是他气不过又去找了除魔的大师及一众家丁,商量着趁晚上潜入明月楼除魔,发誓要把欢颜的魂魄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倒是的确有胆子去了,但也轻视了局势。欢颜果真是跟妖怪有点牵扯,而且因为尸体没来得及处理的缘故一直留在明月楼。妖怪借欢颜之身复活,仍留有前生的记忆,本身刚活就是戾气十足,看见阿龟公回来更是一下就认出来了,直接用水雾造蜃境把人困死然后来了手瓮中捉鳖,把一伙人给端了。
因为算起来是欢颜身上的妖怪等级更高他不许这些魂灵去投生,就把他们都留在明月楼里。不是爱这日子吗?之后就天天演。明月楼在那之后就仿佛成了隔绝于这个世界的小世界一样,里头由鬼魂运转着看起来依旧如往常一样,在外头人看来是恢复了往日的夜夜笙歌。
由于它也吸引了一些不知情的人进去后遇害了,怨灵囤积到最后被爆出来不得不处理了。阿锦既是作为灰仙掌握第一首消息知道了这事,又是作为水镜城经济的核心有着实质性的管理权,处理这事就落到了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