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理论基础课程(全四卷)》
作者:圣乔治神学院教授集体创作
诺维斯六〇六四年版
此为圣乔治神学院指定课程“法术理论基础”教科书文字版本。除学期末检验测试外,全部课程要点在第九学年结束后初等法师资格测试(笔试)中为重点考察内容。
以下为内容目录
第一卷《法术的实质》(上、下卷,五年级用)
序:生活中的法术现象
第一讲:法术的存在
第二讲:法术的来源与诸神的法术
第三讲:何为分有
第四讲:法术的实质
第五讲:法术与施法者
第六讲:道具法术
第七讲:正统法术与异端法术之区分
结语:由表及里,由内而外
第二卷《法术作用机制》(上、下卷,六年级用)
序:初学与进阶之间
第一讲:主体与施法者
一、施法者的定义:施法关系中作为法术来源的主体或神祇
二、神明赋予主体以施法资格
1.先天条件:血统或物属性(具有施法资格的无生物通常分有了神赋予法师的施法资格)
2.后天条件:通过信仰获得神的肯定。
先天后天条件二者缺一不可。
3.神本身不是主体,但是完全的施法者
三、一个完全的施法者的基本属性
1.施法资格
2.认知法术的能力
3.辨别法术的能力
4.对作用物施法的能力
5.接受作用物反馈的能力
6.法师是完全的施法者
四、不完全的施法者
1.异端:缺乏施法资格中的先天或后天条件。
2.其他不完全的施法者
第二讲:作用物与目标
一、作用物的定义:在施法关系中作为效果体现的主体
二、作用物与施法者的关系
1.一个主体可以同时作为施法者与作用物。
2.作用物从属于施法者
三、目标的定义:施法关系中作为法术承受者的存在
四、示例:作用物与目标分离的施法关系
第三讲:法术的介质
第四讲:对法术的感知
第五讲:法术作用机制——唯理派的看法
第六讲:法术作用机制——实在派的看法
第七讲:当代法术作用机制理论
结语:正、反、合
第二章
戒指的大小恰好合适——阿芒德原本只是比划着套到左手中指上,但始料未及的是戒身一热后,居然取不下来了。阿芒德没有时间对住灯光打量这枚一眼便知价值不菲的“道具”。时间所剩无几。
最后几行中,伊奥的介绍简明:用于打开枷锁的上古宝物,戒身可承受三次驱动,次数满即粉碎——那一队异端为救出“弟弟”下了血本。惊叹之余,阿芒德莫名地失望了几秒,将这些录入脑海当中。
当然,伊奥给予他选择权。如果阿芒德不愿意冒险,他们可以另谋他策。到达费尔裁判所之前总有机会。但阿芒德知道异端的待遇,即使伊奥总是捂住他的眼睛。
令丹恩先生的外甥遭受多一秒的折磨都让人难以忍受。
阿芒德将戒指带上的那一刻想:伊奥和我一样。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丹恩先生是整个教区最出名的年轻学者。他在魔力理论方面颇有建树,但并非以惊人之论出名。而是外貌与出身为他博得非凡的关注。
阿芒德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向前走去。他的脚步声轻不可闻,如同羽毛落在毛毯之上。他没有提灯,黑暗中的浮想联翩是恐惧最好的土壤。
拜托,阿芒德,想点什么……
临近拐角,一副画像目光不善地盯着他。阿芒德呼吸一窒。
有了。丹恩先生的画像如同神使一般俊美。听说曾经引得一批别有用心的读者争相阅读他的著作并寄去充满爱慕之词的探讨信,而画师在聚会中以嘉德之名发誓绝无夸张之笔。
对同为孤儿的伊奥和阿芒德而言,崇敬就与外貌关联无几了,虔诚、正直、节俭、智慧……“第一位丹恩”担得起任何憧憬。
暖意在胸腔中复活。阿芒德谨慎地环顾四周,鼓励自己继续回忆。
“第一位丹恩”常常感叹家族子嗣之稀薄:他的姐姐、姐夫同外甥神秘消失之后,他是唯一一个丹恩。
噩耗传来之时,丹恩先生的知名度随着悲恸欲绝又升了一档。“他消于求索途中。”乔诺斯老师在悼文中写道,未有提及他死于异端之手,因而成山的檄文之上没有又加一篇。
阿芒德读过那些檄文。暂时栖身的修道院被付之一炬,随身携带的新手稿被洗劫一空,每每读罢一篇他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他想挡在闯入房间的异端面前,代丹恩先生受下残暴的致命一击。
是的,就是这种冲动。包括丹恩先生家人的那一批异端预计今晚运到——伊奥将所有情报如实转述,阿芒德读得出同样的冲动——湾都附近异端暴动,押送者需要折返平乱。而由于与乔诺斯先生相识,押送者选择他的神学院做中转站——罗什纳舍堂会恰好设有地牢。他和伊奥曾经当地下三层的房间是旧地窖,没有黄金至少也应有美酒,不过事实是被押入其中的只有异端。
或是被邪恶力量附身的,仍有挽救余地的人。
能实现丹恩先生实现找回家人的遗愿,危险又何妨?阿芒德按照伊奥的指引隐匿在他们儿时的秘密一角。寻人游戏时,躲在这里谁也找不到。
晚钟敲响之前守卫会换一趟班。兵痞都一个样,上司不在就绝不迟撤,亦绝不早到。异端在伊奥的逼问下透露:押送队伍当中有一位他们的人。同伙保证中间会有微妙的时间差,短暂但够用。只要绕过守卫,打开牢门,再打开限制魔法的枷锁即可。丹恩先生的外甥自然会使用魔法,不然又不至被认作异端——解开枷锁之后,他有能力独自逃脱。阿芒德的任务到此为止。
嘉德啊,请护佑我,我行正确之事。阿芒德的身体已经长开,蜷缩在过去容纳两个人的空间仍然勉强。但他充满勇气。戒指微微发烫。
从内向外数第三间。阿芒德默念,悄悄潜入。守卫果然露出空隙,一切在嘉德的照看下顺利得不可思议。
过道由两侧粗重的金属栅栏与牢房隔开。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阴冷潮湿的地牢,没有异端叫嚷咒骂或者喃喃祈祷。阿芒德打了个寒战,他几乎怀疑此处是否仍有活人。
“你与众不同。”阿芒德在砰砰巨响的心跳间中听到伊奥说——不,不是这一句。“戒身抵住锁眼,注入魔力。”
老旧的门锁应声弹开,阿芒德踩在一堆稻草之上,见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悬吊在隔间当中。
“呃!”阿芒德几乎惊叫出声。莫非丹恩先生的外甥已经以绞刑自绝?忽然麻绳咯吱一声,阿芒德看见了一双眼睛,虽然浑浊,却透出斗志。
野兽的眼睛。阿芒德想,却突然放松下来,这才闻到一股恶臭。裹在这人身上的布团破烂肮脏,不剩几缕,味道却难以忽视的浓郁。阿芒德勉强凑近他的耳边:“嘘。我是来救你的。”
对方并未搭话,阿芒德管不了那么多,幸好他带了一把锉刀,立即开始细细地割断麻绳。手腕四周的血痕清晰可见,绳索绑得很紧,还有水干涸的痕迹。
“给我吧。”“野兽”沙哑地说。阿芒德一怔,还是将锉刀塞入他的手中。阿芒德眼看着他以堪称专业的速度迅速脱开绳结,由脚尖踱力到脚掌,稳健地站立在地上。有力的手臂伤痕累累,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向下,他的双手依然维持着被缚的姿态,却看不见有形的枷锁,阿芒德围着他团团转:“锁呢,锁在哪里?”
野兽从喉咙中咕噜出类似嘲笑的声响:“我们逃不掉的。”
阿芒德愣住:“怎么会?一定能打开,你注意过锁眼在哪里对吗?”
“没错,”野兽说,“但枷锁不能离开囚犯,除非打开时有守卫长看着——这鬼东西会判断。”
阿芒德追问道:“否则会如何?”
“它会等上一会,然后摧毁你的双手。”野兽咧嘴笑道,“挺聪明的设计,不是吗?”
戴上,暂时无法使用魔法;脱下,永远无法使用魔法。而不使用魔法就应对不了守卫和追兵。天哪,来之前可没听说过这个。阿芒德沉吟片刻,说:“你说它认人?”
“对。”野兽耸耸肩,“只有守卫长允许才行。”
“认不认犯人?”
阿芒德没有得到回答,野兽脏兮兮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阿芒德伸出双手:“那我来戴。”
“小少爷,你考虑好再说话。”野兽立即回道,“风险很高,没人试过这法子。”
“我不是少爷,”阿芒德揪起校装的前襟,擦去手汗,“我得救你,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捕捉到野兽的一丝动摇,阿芒德乘胜追击:“而且,你的手看起来属于一位不错的法师。”
“……一旦这玩意儿铐上你,你别想继续留在这儿念书了,”野兽恐吓道,“你的全勤完蛋了。”
阿芒德叹气:“我知道。丹恩先生的外甥,你就当我不想上祷文课,好不好?”
长时间的沉默,长到阿芒德开始担心这句“俏皮话”不够有趣抑或不合时宜。
终于,野兽叹气,烦躁道:“利贝鲁,我的名字。”
听起来他背脊上的皮毛都炸起来了。阿芒德莫名其妙,还是回应道:“我叫阿芒德。锁眼在哪里?”
利贝鲁将双手收到胸口,尾指对外:“在中心偏右的位置,你靠过来。”
阿芒德向前两步贴近利贝鲁,平视只能看见结实的胸膛。上面布满伤痕,有深有浅。
“别看了,看不见的。”利贝鲁抬高手腕说,“亮出戒指,对准我的左手手腕。锁眼在勒痕线上。”
阿芒德伸手沿着腕侧缓缓滑动,专注地盯着青紫的痕迹。以绳索勒紧的程度而言,说不定浸过两到三次圣水——每次完全干透之后,又再度浸透,如是反复收紧着。同情令阿芒德的心脏紧紧收缩。但利贝鲁镇定得超乎想象,只有呼吸声稍稍急促。
“停,就是这里。”利贝鲁突然道。
四目相对,阿芒德抬起右手与左手平行,轻轻点头,注入魔力。
利贝鲁的双手灵活至极,瞬间阿芒德便痛呼出声:“好痛!”
尖锐的酸麻后,阿芒德清晰地感觉到手腕被强硬收缚在一起。
而利贝鲁没有给予他回味的时间,一把将他抗到肩上:“抓紧了。”
阿芒德的腹部被他的肩胛骨顶到,干呕了一声,连忙双手捂嘴。紧接着天旋地转,强烈的颠动下他意识模糊。混沌之中乔诺斯老师对他露齿而笑——一个充满食欲的笑容。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闻起来像谁在把一头小鹿生吞活剥……
第二章 完
第一章
今晚的宵禁格外早。宣告提早宵禁的时候,乔诺斯没有出现,但禁制已经布下:所有人都不得大声喧哗,不得私自外出。也许是事态紧急的临时戒严,但所有人都从善如流,习以为常。阿芒德一个人呆在寝舍之中,燃灯读书。他住在罗什纳舍堂一楼,这栋老旧建筑外墙被藤本植物占领,在这片土地仍属于孤儿院时就存在。孤儿院转作神学院之后,罗什纳舍堂作学生宿处之用,依旧是主要建筑之一。而阿芒德也从孤儿院那时起就住在这里不曾变,唯有房间改换过几次。
原先他一直同伊奥住在一处。伊奥长他几岁,对他照顾有加。伊奥离开学院之后,阿芒德主动要求调换到西北角一层的单人房间。虽然雨季时潮湿得不像话,时有小虫经过,但阿芒德从窗口可以看到学院后门通向的那条商路。更重要的是,这里距南边气派的扩建区最远——那边现如今正是女生校舍,总有顽劣的男生想要一探芳闺。阿芒德平素与他们玩得好,但却觉得这些把戏太无聊。阿芒德认为,如果他住得远便不会有人特地跑来叫他。
叩、叩。夜风拨动窗棱的响动似乎有点异常。不对,阿芒德记得放下窗帘前他锁好了窗。
叩、叩、叩。但愿不是什么无聊的人,阿芒德站起身来,时值宵禁,胡闹也得小心点。他真想假装自己不在,否则回绝又要花一阵功夫。叩叩、叩。
不对,阿芒德飞奔到窗前扯开窗帘,向内拉开窗扇,一把抱住攀上窗台的访客。
“伊奧!”阿芒德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激动,“你怎么……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被叫做伊奧的访客拉下遮挡住上脸的斗篷,对阿芒德的激动报以微笑。伊奧消瘦了不少,出奇地白皙依旧,但褪去了斯文,多了一丝干练。但他只是微微一笑,阿芒德就觉得他的伊奧回来了,一点没变。
“商队经过这里,我就来看看你。”伊奧说,“长大了。”
“这么说你不会留下来?”阿芒德收紧手臂,把失望摆在了脸上,“别这样……”
伊奧用牙齿叼住一角,脱去手套,把裸露的手放在阿芒德的头顶,亲昵地揉乱他的短发。
“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好吧,”阿芒德有把脸埋在伊奧的颈侧的冲动,但他长大了,所以要尽力克制住,“嗯……你们要去北边吗?”
伊奧点头。这间神学院位于王国的中心偏北,居于半山之上,前后均接有小道,路况良好,可通向国道。而越过山丘沿路而行则距教区第二大商圈不过五天马程。若非特别绕道,途经此处必然是行向北的商路。
“太好了!”阿芒德长舒一口气,“你等我一下哦!”
他冲回书桌,将最内层抽屉里的一叠纸稿全数抽出,又急匆匆跑回伊奧面前:“拿好这些,这是最近极北的消息,这是更新的商点……啊,对了,不如进来说话!”
伊奧摇头,收下阿芒德献上的心血后也从怀中拿出一册薄簿同一本小书。
“《卡托精怪故事集》古本,”伊奧说,“还有我的旅行日记。”
“哇!”阿芒德对待易碎品那样小心放好,立即双手抓住伊奧的手,“伊奧!”
他几乎叫喊出口,但半道收声,宵禁的压抑堵住了他的嘴唇,让他除了呼唤伊奧的名字之外不知道下文为何。
“我知道。”伊奧反手拢住阿芒德的两指,握紧轻轻摩挲,另一手扬起阿芒德的一打纸稿:“给我的信也在里面吗?”
阿芒德呼吸一窒,接着呛水一般咳嗽,只好对着他眨眨眼睛。伊奧了然一笑,抓起他的手吻了吻手腕,转身离去。
月光把伊奥的背影晕染成一滴细小的墨点,阿芒德趴在窗台上目送深色斗篷的最后一角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尽管如今他没能弄懂宵禁魔法的运作原理,但他判断得出伊奥的程度已经可以在温和的低阶禁制下出入自如。
阿芒德望向自己的掌心,无谓地反复屈伸手指,仿佛能凭空看出一个小光球。黑夜里的确隐约闪现着暗淡的光,阿芒德揉揉眼睛,祈祷这光芒并非幻想,然而浅淡的光晕还是消失了——又或者从未存在过。可是伊奥也见过,伊奥曾经握住他的手心郑重地说:“别让人知道。”伊奥还说:“阿芒德,你一定会成为法师。”
半山孤儿院的偏僻使他的童年与世隔绝,但关于法师的奇闻轶事依然冲刷着他的世界。魔法即力量,而做法师即等于富有、放纵与受人尊重。他从小就希望做一个法师,打开腰侧的袋口就有金币掉入其中。如今他就读于神学院,不算偏离轨道:合格的法师必然是信徒。然而不是所有神职人员都能成为法师,资质不行的虔诚信者只能担任读经或者守门的工作,相较之下清贫得要命。神职人员本已十分稀有,法师更是少之又少——阿芒德很是担忧。古籍上明里暗里写着资质由血统决定,而现实亦有印证:养尊处优的少爷同小姐历来占到风云人物的八到九成,即使偶有穷苦出身的大法师,多半也会由名门望族承认为流落在外的血脉……诸多学者的论述又指:成年之前资质是强是弱不显端倪。他暗暗相信自己与众不同,可是又决计不敢夸口,所以阿芒德还要干看着伊奥越行越远,这么再度过提心吊胆的几年。
如果不成,我就投靠伊奥,跟着商队也算个出路。阿芒德想,把忧思丢到一边,拿起《卡托精怪故事集》。泛黄的封面上悬着崭新的红色缎带,阿芒德诧异于伊奥的细致,沿着手制书封摸索过去。一枚精致的圆环落入他的手中,上面绑有一张纸条。阿芒德的心一阵狂跳,连忙解开活结。
“急事求助。有一人困在‘旧地窖’,带上戒指,今日天明前打开他的手铐即可。方法详见日记末页。切要小心。伊奥”
阿芒德陡然一惊,脸颊的热度迅速褪去,紧接着又骤升回去——比起惧怕,更多的是兴奋。他把住右手手腕竭力稳住颤抖的手指,急急翻到旅行日记的最后一页,目光迅速向下扫去。
“由于卸货返乡,车上很空,仅有预备自用的种子同肥料。队长于安罗斯遣散了护卫队伍,他笑称即使遭劫也不惧损失。
离开安罗斯向北,近旷野之山南麓时商队不幸遇到了劫道者。以队长之策略,本预计同匪徒持械僵持,难料二把手的夫人偶感风寒,愈发病重,需要即刻就医。同队长商量后,试图上前交涉。对方同意帮助我们寻来医者。劫道者中两位状似农夫,另有一位即是扮作后来赶到的医者。当晚未有械斗。”
大片空白之后,潦草的字迹续下:“五人皆识魔法,疑为异端。但两队人马气味相投,竟其乐融融。他们希望能搭车前往费尔集市商圈救出被绑架的弟弟,疑欲前往费尔裁判所。队长欣然同意。货物无损。”
阿芒德抹去额前的汗珠,一行字跳到他的眼前:“丹恩先生的外甥正被运往费尔裁判所。难以置信。”
第一章 完
整个法爷群体中反对和制裁是绝对主流(立场问题),激烈程度随大事件有所波动。比较温和的或者中立的观点被严重边缘化,甚至轻者被攻击为亲异端派或者信仰不稳,重者干脆被逼迫到出走/隐居。他们中的多数就成了无公职在身的法爷,但这一批人对异端的态度其实个体差异很大,而且因素会比较复杂,举例:年轻的受不同神学院(修道院)氛围的影响,年迈者对异端误判/迫害史的经历/了解等等。比如伊奥就是对异端有反感,但自己觉得他对“异端”根本没有研究,于是不能下判断。无公职的法爷还有一些是自由职业者,有那么一些丧心病狂的法爷和异端做生意啊,也有暗搓搓的学术交流存在,因为“异端”对魔力理论的研究是很重要的材料(。
普通民众的观点也是分地域,也要看附近神学院(修道院)的宣传。有的地区就跟着神职人员同仇敌忾,跟着老爷们打异端有肉吃(?),深信异端是混沌的先锋,所以看到不成人形的异端能压下恐惧甚至转化为兴奋;有的地区一百年都没见过异端,传言中的异端都是异形级别的,但实际上听神职人员说过异端其实和法爷长得差不多还一样会用魔法?! 都惹不起,干脆假装不记得有这回事……你抓就抓吧不要打坏我的屋子。还有异端你不要想骗我们,我们很聪明!起义地区就很复杂了……有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突然隔壁家二叔变成了异端?没想到啊他浓眉大眼也叛变@@……我昨天跟他说过话还吃了他给的东西,我算不算异端的小跟班?总之人心惶惶。不过如果不是大规模灭异端,都是悄悄捉了就走,普通民众注意到的时候都只剩风声,然后说一下罪名就押走了…………其实想象力一直都很丰富,想象空间一直都有,就是有时看局势敏感/紧张程度而规避风险不去想。
楔子
夕阳的余晖斜射入室内,在阿芒德的祷文课本上勾勒出庭院中爱若斯雕塑的动人曲线。
讲桌前,年迈的讲师锲而不舍:“在北方秋祭时,啊!注意了,这句话不念作‘万物之主在上,感恩您遣博拉祗捎来消息’……”
座下的学生们早已苦不堪言,神游天外。在神圣的白色袍装衬托下,他们只要姿势端正,两眼发直都好似虔诚万分。整齐划一的同侪之中,阿芒德在桌下写写画画,显眼得嚣张至极。原本一张羊皮纸已经足足拖开了半尺,垂到了膝盖上,却被他粗暴地扯下来塞到袖中,换上一张新的。
“亲爱的伊奥,”他重新写道,“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听说你在安罗斯附近做了一单子大买卖,商队还要再向南去吗?真想知道你在路上遇到了有意思的事,新收到了什么书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布道的进展……”
天哪,这封信决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神学院的学生理应文辞优雅,字迹娟秀,可他按照那种标准写了半尺都不能进入戏肉。
“回来同我讲讲好吗?另外,《信者的言行》我已经读了大半,做好了批注……”阿芒德见笔下涩滞,连忙舔了舔笔尖,“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讲经一向很好,真怀念和你一起修习的日子。对了,祷文课换了新老师,照本宣科,无聊至极,幸亏他有个优点:眼睛不好……”
一群白鸽扑棱棱地掠过晚霞,飞向东边的校舍。阿芒德知道很快钟声便会响起,讲师也知道,但八成会多坚持一页书。所以眼下虽然需要速战速决,可也不必操之过急。
“请别误会,你不在的时候我未曾偷懒,笔记一科不缺。遇到问题,我牢记你的提议去找乔诺斯老师,他很博学,如你所说,人亦和蔼,可我还是怕他。”颤抖的笔尖不合时宜地打了滑。阿芒德想了想,还是没将乔诺斯的可怖详加描绘,“而且近日他似乎事务繁多,十日之中仅有三日接受学生预约。或许同极北异端作乱有关,主教近卫队的人来过不少,又或者是圣殿骑士,还带乔装打扮的……”
“总之,出于各式原因,我不想频繁叨扰他。”阿芒德运笔如飞,“还有些问题只有你可以解答。等你。你忠实的:阿芒德”
钟声如期而至,回荡在学院中。
阿芒德收齐笔纸,又完成了一封不知收信人地址的书信。
颂神歌(民间流传版,原版佚失,一说原版为首都神学院图书馆藏《神谱》)
(其一)
1.1嘉德的儿女
至高神嘉德的儿女,让我们开始歌唱,
万物之主金色的话语,
洒满橡树之山、旷野之山、白雪之山的山岗。
过往的清风也为我们伴奏,因此我们应感激
飘荡的音乐神、西风神、水神博拉祇,
祂是神主的第四名亲生子。博拉祇的手足有:
掌握神力的头生子人类、通身赤红的巴尔德尔、头戴花冠手持木杖的薇达尔,
以及最小的卡尔斯。
1.2巴尔德尔和薇达尔的儿女
巴尔德尔和薇达尔爱情的结晶,
是本身黯淡无光的情感神爱若斯们。
祂俩却能够反射巴尔德尔、薇达尔的色泽,
焕发出的容光能将北极的天空照亮。
一年四季中多少光阴,
两位爱若斯在人间游荡,仅余炎炎夏季
才回到祂们的居所——白雪之山更北方。
人类为爱若斯的美好吸引,却被祂们捉弄。
1.3卡厄斯对秩序的破坏
混乱的卡厄斯看中爱若斯的能力,同祂们成为友伴。
我的朋友们,这也揭示了为何情感常伴混乱!
卡厄斯懂得花言巧语:“人类愚笨,唯有卡尔斯同我们相衬。”
爱若斯听信祂的谎言,决定助卡厄斯获得嘉德小儿子的芳心。
恐惧的秘诀被传授给了战争与罪行的提尔——卡厄斯的跟班。
卡厄斯便在黄昏时分,带着爱若斯赐予的礼物,
等待匆匆赶来接替光明神巴尔德尔的卡尔斯。
而百目喷火的提尔,与此同时将恐惧散播人间。
人类便忘记自己头生子的身份,敬畏最小的卡尔斯。
卡厄斯以其为凭信,向卡尔斯邀功。
年轻的黑暗之神卡尔斯哟,轻信的卡尔斯,
为卡厄斯神魂颠倒,夜不成眠。
夜晚失去看护者,恐惧弥漫人间。
因此每当黑暗降临,掌握神力的人类,
头脑便不清不楚,作恶多端。
这一切发生于秩序建立的第三十日。
1.4嘉德平乱
全知的秩序神嘉德,万物之主,
端坐于红杉之顶的万神宫。
祂深知人类乃世界根基,万物之长,
怎能对卡厄斯的阴谋视而不见?
震怒的嘉德降下天雷,照亮黑夜,声震长空,
又唤水神博拉祇,用宽阔无边的海水拦下卡厄斯去路。
卡厄斯虽知大事不妙,也难敌博拉祇的天罗地网
和巴尔德尔惊人的速度。
黑暗的卡尔斯在惊雷之中恢复理智,却无颜面对众神,
自此终日躲入角落和缝隙不见兄长。
嘉德面见被捕的卡厄斯,剥夺祂的生育能力以示惩戒。
伟大嘉德的秩序终得实现。
1.5尾声
在遭受过恐惧、水灾的苦难后人类惊惶不安,
仁慈的嘉德赐天空以月宫,消弭人类的恐惧,
也作关押卡厄斯的监狱。
每过三十日,卡厄斯对曾经政变的躁动使月圆缺不定。
朋友啊,你却不必忧心,
无边的博拉祇时刻提防着卡厄斯,
那闪亮的浪花便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