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
所谓的表情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可以为人恣意的伪装成符合当前情景的样子,所以表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具备意义。
真正能反映出内心的是眼睛,从那瞳孔中所射出的目光仿佛从一开始就是情感的表达者,只是可惜,几乎没有人能读懂它们所要表达的事物。
所以她才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躲避所谓真实的目光,转而钻研肤浅的表情,明明早就清楚这样的行为不具备任何实际的价值,这样。
“这是读心的魔法吗,呐,难不成你是精灵?不过你没有翅膀···”
令人意外的被这么说了,明明只是与深层相比,仅仅浮于表面的物质而已。
“你真是可怜呢···”
不知道为什么,话语头一次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眼前天真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精灵的少女的脸上挂着与外表不太相符的笑容,那是就算不用凝视眼睛,也能感受到的虚伪的面具,仅仅只是伪装而已。
需要伪装的人,都是欺骗自己的人。
啊啊,这么说,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黑头发,白红为主色调的和服,只到自己下巴的矮个子,这样看似天真无邪的孩子背后也隐藏着什么不得不将自己都欺骗的黑暗的过去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血的颜色,玫瑰的芬芳,叩击棺木发出的沉甸甸的回响,金属刺穿人体时的那一声单薄的,昭显着逝去的轻声。
脑海里有什么在盘旋着,轻颤发出模糊的波纹。
“你真是可怜呢。”
不自觉的重复,声带颤动带动空气的收缩。
“我吗?我并没有什么可怜的地方啊?”
让人感到幼小的脸庞上,那虚伪的笑容像是为了掩盖深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一般,摇曳着又加重了几分。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不够强的人理所当然的应该死掉喔?”
轻描淡写的将死亡说出口的孩子,像是坚持着什么执念一般将嘴角挑起。
···不对呢。
虽然这样想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劝导别人什么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做的事,自己也根本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事。
说到底,以自己的认知强行篡改别人的认知这种事,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呢?
而且介入别人的生活的话,自己的生活也会被打乱,若是将其他人的事纳入自己长期的思考范围的话,若是长期为他人的事所担忧的话,自己最后也一定会因为这个受到伤害。
所以只要不去管就好了,顺其自然就好,一个人走下去就好,将一切偶遇就当成偶遇的,这样就好。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能按照自己所想的行动。
“这样并不正确···”
不知道为什么的,将这样的话语传达了出来。
“所以说··”
“求您闭嘴。”
“不,这种东西还是说出来比较有趣嘛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吐槽役不就更有趣了吗”
“就算您好像在自己吐槽自己也没用赶快给我闭嘴。”
调戏一下新入队的队友真是太开心了,kelamous想着,尤其是比起同队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电波系法师和笑的让人觉得她在发病自称是魔女的没啥战斗力的人,果然还是正常人比较好啊,没错,正常人。
不过果然现在还是面对一下眼前的现实比较好。
“嗯我说啊,不是闭不闭嘴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啥?新式史莱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呃那个···作死小姐?”
“···我叫sodie,而且那个形状怎么看都不像史莱姆吧。”
“那是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那个,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
“闭嘴!”
“···是吧?如此作死小姐?”
“您就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吗!而且您的定位似乎是MT,就不能好好T住吗!您看dirte那边已经OT了!”
“哦呀kikikiki你们在说我吗!”
一个稍不留神名为dirte的绿发魔女就带着一波形似JJ怪的不明小怪朝着这边冲过来,那阵势那声音像极了草泥马狂奔,惊得sodie一个踉跄就坐到了地上。
“我记得你应该是和这位作死小姐一样没啥战斗力的家伙那你拉什么仇恨啊!”
“哎呀kikikiki因为看起来很好玩嘛kikikiki尤其是把■头打爆的时候会蹦出金币诶kikikiki!”
“那还真亏你能打爆哦!?滚我后面去看着!”
kelamous有些烦恼的皱起了眉头,拉怪这种事她一向不太擅长平时就靠着自己是亡灵不会挂和chant的远程魔法勉强捡一点经验值,然而在新加入的蠢货的“协助”下她难得的尽到了MT的职责——嘛,虽然本人并不乐意就是了。
“那个··”
“什么啊弱鸡别说话正忙着呢!”
kelamous一边用骨手拍扁面前一看就只能用充满了爱来形容外貌的怪一边扭头,于是就趁着她的这一扭头一整群怪群起而攻之纷纷向kelamous发起像是等级LV1的初始技能泡沫攻击,kelamous被烦得没办法只能努力拍扁更多的怪,奈何dirte的仇恨拉得太高,怪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于是这一瞬间只能看到来自金币的金光和梦幻的泡沫交织在一起闪闪发光的场景。
“···chant是不是不见了··?”
“哈——?!”
对于面前这位亡灵过激的反应sodie不由得有些忐忑,尤其是她一边发出惊呼一边停止了打怪这一点更让她感到不安:“··请问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那个家伙要是不见了的话——”
话音还未落爆炸声就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不止是爆炸声,水声风声金属声都一并涌来,众人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讶就被摧枯拉朽的大概称之为元素魔法的东西给轰得灰头土脸HP都掉了一半,虽然值得庆幸的是身边成堆的貌似JJ怪的小怪也被轰成了一堆金币就是了——
“···完毕。”
chant手捧魔导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脸和平时如出一辙的嘲讽的笑容简直像在说“赫赫你们这群弱鸡战斗力比不上我一个人”一样微妙。
——那个家伙要是不见了的话,一般就会有很不妙的事发生。
kelamous偷偷的把自己的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精灵这种东西呢,是最古怪,最神秘却又最可恨的一个种族。”
naced不是很明白的听着眼前个头比自己还矮小的人的絮絮叨叨,这个人——名字是什么来着,没记错的话应该是r开头的··啊,也不一定,总之大概是卷舌的发音吧,那样的话也有可能不是r开头··总之,这位r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在对着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大概是在介绍什么吧,但是为什么要介绍呢··总之姑且先听着吧。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眼前只有模糊色块的世界微微的颤动着,她看不见r小姐的表情。
“你有在听吗?难得我有兴致和别人介绍一下这个恶心的世界来着··”
“啊,唔诶,那个··我有听的!真的!”
“之前问你,你明明什么也答不上来吧?记忆力差还是根本没用心啊?”
“有,有问过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就算看不清,naced也能明白眼前的r小姐大概摆出了很可怕的表情,于是她只能以不断的抱歉来进行应对,而那一瞬间r小姐像是放弃了什么般叹了口气:“算了,我再说一遍吧,至少认真点啊!”
“好,好的··!”
这样的进行了应答。
“首先呢,那些麻烦的东西我就不说了,名字什么的没什么意义,你就把这个世界当成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好了,掌握权力的是一个由几个种族里比较厉害的人组成的一个组织,名字我不记得啦,反正也没什么意义。”
r小姐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喝水之类的吧。
“啊对了,这里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种族,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都要组织和自己相同的种族建立各种各样的国家,按我来说多种族混居的国家不也挺方便吗,但是那些领导的人像是有洁癖一样。说起来我是被划分成兽人的噢?明明一点都不像吧?”
这句话落定了之后传来r小姐像是在表达不屑般的笑声,naced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好像有国家的种族有兽族,精灵,血族··不就是一群吸血鬼吗,然后有翼族,人类··还有什么来着?亡灵?我记不太清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关系啦,你只要记住精灵这个种族十分可恨就行了。”
“··为什么?那个··”
——这句发言有些太主观了。
虽然naced并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首先啊,精灵是最擅长魔法的种族噢?魔法这种东西是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和方法来驱使外界的力量的东西,而这些手段和方法其一是咒语,其实也可以说是言灵吧··是利用一些平时不会用到的语言来和外界等价交换力量的仪式一样的行为··这样说的话其二的法阵的根源也和这个差不多,都是等价交换。不过法阵需要刻画在物质上才能发挥效果··简单的说,咒语因为没有指明等价交换的物品,所以使用咒语的话施放咒语的本人会根据咒语的程度不同而失去不定的东西,而法阵是刻画完之后用手触碰就能使用的,这个法阵被使用之后,刻画这个法阵的物质会消失,也就是用于等价交换了。大法阵刻画在普通的物质上是无法启动的··恩回到之前,精灵是最擅长魔法——尤其是法阵的种族,它们把法阵记录在书本里,称之为魔导书,但是它们却从不将这些东西与外界分享,偏偏在战争时又投入使用,真是卑鄙的家伙们··”
不是吧,这个,并不能称之为卑鄙啊··但是r小姐又继续向下讲去:
“偏偏兽人这个种族实在是太喜欢夺取领土了,其他的国家把他们打回去就不管了,偏偏精灵似乎十分重视自己的主权?嘛,类似的东西吧,总之是一番狂轰滥炸,导致这两个种族··或者说这两个国家成了世代仇敌?哈哈还真是恶心啊这两个种族,整天打来打去祸及民众,偏偏领导人在它们所谓的联合组织里毫不制止的喝茶?!所以啊这个组织根本就没用吧!”
哐的一声,naced猜那是茶杯被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啊,还有,有翼族什么的··那个鸟人族曾经也应该被兽人强行拉入伙的,可惜它们强烈的反抗最后还自己成立了国家?真好啊··吸血鬼的话我没怎么见到过,据说和人类签订了吸血的什么条约来着?总之我可不太相信有效,亡灵这种到处作乱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原理··好像还是会死吧?不同种族的亡灵作为亡灵能存在的时间似乎不一样吧?听说人类的亡灵根本没办法被看到,待个七天就差不多消失了?其他种族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亡灵的领导人有点像龙?反正我至今还没看到亡灵换头头呢,说不定能活个几亿年吧?”
但是,naced想着,就算知道了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根本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完全没办法分辨什么种族,什么国家吧?r小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说起来,她之前在说什么来着··?
“你问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kelamous有些烦闷的抛接着手中殷红的苹果,明明也不吃,却在手中像是耍马戏一样上下抛接像转篮球一样把它放在指尖上转,也许这是她表示自己心情烦恼的一种表现吧,chant想着。
“那——个——要从哪里开始说呢,恩···”
她终于停下了摆弄苹果的行为,这次大概是不打算随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吧,chant低头看向地面,躲避kelamous恶作剧一般向她投来的目光:“重点,其他务必略过。”
“你怎么看出来我··算了,这种地方也挺有趣。那么我要开始讲了。”
kelamous用袖子遮住嘴,眼里的火焰——大概是火焰那样的东西突突跳动着:
“那个啊··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亡灵··亡灵是大概怎样的东西吗··”
“我用我的看法··啊其实就是我大概是这样推论的,首先,所有的意识都是世界意识的一部分分意识···喂别用那样的表情表示不屑啊!说了,这是我的个人观点!···然后呢就是,在个体死亡之后,世界会将这一部分分意识收回,再度化为世界总意识的一部分,但是这个收回的过程是缓慢的,将已经脱离了总意识很长时间的分意识同化是个很艰难的过程,所以已经被迫脱离‘身体’的已死亡的个体的意识还尚会残留于世···”
“···缸中之脑理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存在亡灵这种东西··然后我也有进行观察,大概是种族的不同造成了分意识的大小不同··”
kelamous偏了偏头,似乎在表示无奈。
“人类的亡灵是消亡得最快的,大概7天左右就会完全消散,而且大概是人类的意识十分薄弱,还活着的人看不到人类的亡灵,只有同为亡灵的人才能看到他们。然后精灵和兽人的亡灵大概还能存在个百来年,身体看上去是半透明的不过也勉强能够被看到··吸血鬼那些家伙本来也就是死了一次的人,他们大概根本不会成为亡灵,或者说他们是有实体的亡灵?真是嘲讽。”
“然后我呢··”
她观察了一下自己由骨头组成的手臂,骨节分明··也许可以这么形容吧,反正都是骨头。
“我忘记我是什么了,也许之前还记得,但是现在我完全忘记了···看起来有点像羊之类的?这个角··或者是龙?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和龙比较相像的地方··尾巴?翅膀?角··这个倒是有,但是也并不清楚··其实我已经忘得特别干净了,还活着的时候···”
“原因?”
chant拨弄了一下手里的魔导书,kelamous的视线再一次擦着她的眼皮飘了过去。
“···我大概活了很久了,作为亡灵。”
kelamous低下头,有些感叹的说,她没有理会chant那句原因不明的问句。
“我看着和我一起走过的作为亡灵的同伴一个个消逝,或者是渐渐透明,或者是缓慢的消散开,我就在想我大概很快也要再次死去了吧,然而我还活着,不明目的的活着···真是,想要快一点去死啊,没有任何··有趣的事。”
她叹了口气,继续玩弄手中的苹果,这样的话再接着问也不会有什么有意义的答案了吧,于是chant站起身来,开始寻觅这个小镇里的布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