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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讨厌院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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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雷诺先生与自己告白已过去数日,本格拉斯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他认为那是少年对于保护自己的长辈的依赖,等待少年过了这段时间后就会自己明白这个感情并不能称之为“恋爱”。
然而雷诺闹小情绪的情况却愈演愈烈,刚开始尚还只是开始对自己态度冷淡下来,现在却已经表现明显为见到自己扭头便走;上课僵硬迅速简短地回答问题,仿佛与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便要了命一般;本格拉斯也发现这家伙上课不再与过去一般紧跟课程,发呆的时间直线上升。
更直接的便是,过去见到他说的“早安,雷诺先生”,一定会得到对方附赠笑容的“早安——院长——”的回复。
而现在的问早声,多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头一般,无声无息。
本格拉斯想,自己大概是被讨厌了。
是的,就如同过去自己最终选择分手的那位初恋小姐。
他还记得自己说出抱歉并明确拒绝了对方的感情时,姑娘的眼泪立刻便掉下来,一反过去的温柔可人,她疯狂的将本格拉斯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着那你为什么当初要接受我的感情要对我好——然后本格拉斯看到姑娘的眼里除了眼泪,还有一丝似乎被称之为痛恨的东西。
但大抵雷诺年纪还小,所以并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本是可以不再去在乎雷诺·西默斯的。
本格拉斯匆匆行走在霍格沃茨的长廊内,他要批改作业,要准备教案,要处理魔药课上的材料;他无法去在意很多事情,却又需要尽所能的去在意许多;他只要告诉这位小先生不许再打架,警告他再这么做就关禁闭,或者真的关上他几次禁闭……本格拉斯心里默默的想着,直到在这夜幕降临的时刻,长廊的尽头,又看到了负伤的雷诺。
“雷诺先生。”他出声喊住了对方,对方看到自己明显一愣,转过头便不说话,显是一副不愿与自己交流的模样,却还是止住了步伐,攒着他那根长长的魔杖一句话都不说,身体力行的表现“你要干嘛”这四个字儿。
他的教授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儿他,最终长吁了一口气。本格拉斯微微低头,他甚至不用撩起雷诺的衣袍,也知道那底下又掩了多少伤。
“雷诺先生,你又打架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了自己一眼,继续盯着地板。
本格拉斯便又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在清晨与弗恩·格林、雷诺相遇的事。
那时候的雷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满脸都是不悦,而后拂袖离去。自己见状嘟哝着大概是被讨厌时,弗恩却说,“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讨厌院长吧。”
——这哪儿不像被讨厌的样子呢?
“我想”,本格拉斯平静地看着倔强的少年,他确定自己确实有些生气了,“你需要关个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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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虽然噼里啪啦燃烧着,里面全没有散发出一丝温度。大抵是今日阴雨的关系,本格拉斯办公室顶上常年有繁星的天花板也一片漆黑。整个办公室的光源只有火炉与办公桌上的魔法灯具。
本格拉斯看起来并没有给自己过重惩罚的打算,例如让他打扫奖杯室,他只是让雷诺站在自己办公室那被帷幔遮住的架子前,雷诺心想大抵这个温柔的教授也只是让自己取个东西之类的,他甚至在心底估摸了一下自己够不够得到架子的最顶端。
——当然,这一切只是看起来。
当本格拉斯挥动魔杖,撩起的帷幔与移动的架子露出了藏在那之后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雷诺吃惊地长大了嘴,他看了看本格拉斯,又看了看那条黑漆漆的甬道,直到本格拉斯交给他列着满满魔药原材料的单子——教授没忘记自己还受着伤,塞给自己的魔药在黑暗中折射着光。
嘿,你不是圣芒戈出来的吗,好歹给我治疗一下啊。雷诺心中不满地想。
“我想你还记得飘浮咒和飞来咒吧,雷诺先生——喔,还有照明咒。”
雷诺顿了顿,依旧没有回答。他硬着头皮踏进了甬道里——甬道边的小油灯便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让黑暗的甬道看起来晦暗莫名。雷挪转过身看了一眼本格拉斯——噢,这位教授已经坐回了办公桌,提起羽毛笔开始批改起了作业,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雷诺只好提起他那根长长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摇曳的灯光内。
本格拉斯储藏原料的地方摆放的井井有条,就是温度较之在地窖的办公室还要低了好几度,雷诺走到底的时候甚至打了俩喷嚏,呵出来的都是白气。他揉了揉鼻子,先是说了声荧光闪烁——当他看清楚了魔药单上的项目,不禁脸上露出了万分嫌弃的表情。
好吧,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温柔的教授会抓壮丁来帮忙拿材料。
雷诺举起了魔杖,看着一排排的架子,撇了撇嘴。
“青蛙脑子飞来!”
……
…………
办公室的架子并未重新回到原处,所以本格偶尔能听到从甬道内传来的、带着回声的雷诺施咒声音。那学生间或上来了几趟,要拿的东西略有些多,直到东西都搬完,办公桌上待批改的作业也是时候见底了。
当雷诺将最后一点儿魔药材料送到了办公室内,便看到本应只有两人的办公室多了一位客人。
那位女教授坐在天鹅绒沙发上,手上端着的是新沏的红茶。本格拉斯坐在对方面前,面色是雷诺没有见过的排斥与僵硬。
“所以说,你这次是追球手的位置。”
“……斯托克女士,我应该很明确的说过,我拒绝参加魁地奇比赛。”本格拉斯揉了揉额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雷诺将瓶瓶罐罐给整齐码放好后,抬眼看了看交谈的教授们。那边的男士是抵触的情绪,而女士似乎并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菲斯低头轻啜了一口红茶,笑意盈盈,“可是这次艾玛女士和你是一队啊,帕西诺先生。”
面对女士,本格拉斯完败。
他踌躇了好一番,才万分不情愿的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干巴巴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参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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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西默斯知道教授们要搞内部魁地奇比赛,竟是在这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也是颇为意外。他的印象里并没有本格拉斯任何与魁地奇有关的印象,甚至说他后来向同院的前辈询问,也得知在学生时期从未魁地奇球场见过他——包括自己院的比赛也从未见过他来过。
所以当他提着扫帚到了魁地奇球场,看到的第一个场面便是本格拉斯那熟悉的身影在夕阳的美丽余光下栽了个狗吃屎,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忘记正在与本格拉斯冷战的事儿,毫不留情的疯狂大笑起来。
本格拉斯从地上爬起来,冷静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土,“晚上好,雷诺先生。”
雷诺笑得停不下来,最终他终于想到自己似乎好像没错的话正在与眼前的教授冷战——他干咳了一声,略微提了一下手中的扫帚:“我是来送上次借的扫帚的,帕西诺先生。”
“……”本格拉斯看了看天,看了看地——他本是想着今日魁地奇球场不对外开放,出来好好练习一番,也不会被人看到自己对魁地奇如此不擅长,哦,梅林,是根本不会的样子,却未想到千算万算漏了一个雷诺——该死的,还是这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雷诺·西默斯,本格拉斯在心中哀叹了一下。
幸而雷诺很快就选择了去放扫帚,本格拉斯只好继续和扫帚做斗争——梅林的袜子,他甚至不能好好控制自己不从这根最原始用途是扫地的玩意儿上掉下来,在历经第十七次险些没摔破相的灾难,本格拉斯只能再一次确定自己确实非常的不喜欢飞行这玩意儿。
有了移形换影还要什么飞行呢?!魔咒发明出来不就是让人更加方便的吗?!本格拉斯愤怒的想。
本格拉斯是不擅长飞行的。
与其说是不擅长,不如说他在出生时被梅林赋予一个极佳的头脑,却被从身体里将“飞行”两个字硬生生从他的人生中挖了出去。所以本格拉斯能拿全O,也谢天谢地巫师等级考试不考飞行。
所以当他的好兄弟,对,就是这次队友,自家挚友朱斯提提亚的男友,还有朱斯提提亚妹妹的男友——朱斯提提亚的男友,朱斯提提亚妹妹的男友,本格咬牙切齿的再重复了一遍他亲·爱·的·青·梅·竹·马·们·的·头衔——可怜的帕西诺教授想起公告刚挂进各大休息室时,劳伦便马不停蹄地携马修降临他的办公室,那位坏心眼的斯莱特林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嘲讽自己“嗨需要我给你安个宝宝用扫帚防摔椅吗亲爱的帕西诺教授”,而马修还算有良心,到底还是个赫奇帕奇,他只是给自己带来了一本《巨怪也能学会的魁地奇教程》。
本格拉斯想他们两个怎么不被莎伦小姐打得满地找牙呢?
“姿势不对,服装不对,扫帚相性不合,你为什么不戴手套,注意力集中点。”
“呃……哇啊!疼!”
本格拉斯正沉浸在如何把那两位亲友带去格斗俱乐部,让好莎伦好好修理他们一番的计划中,雷诺传来的声音猛地让自己吓得手打滑了一下,完成了今日第二十一次完美的自由坠体。
雷诺看着本格拉斯从地上重新爬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骑在扫帚上就仿佛婴儿学步的家伙,是他喜欢——是,对,喜欢的——那个温柔儒雅,风度翩翩,学富五车,笑起来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的本格拉斯教授。
呵!帕西诺先生竟然也有不会的事情!他心里五味陈杂。
——从他进魁地奇球场到现在,本格拉斯那仿佛原地踏步一般的练习实在令他忍无可忍。作为一个魁地奇爱好者,本格拉斯简直是他活了短短十六年见过最不会飞行的人。
大概本格拉斯一年级的飞行课老师会气得把头发都拔秃了,哦,就像他刚才在仓库看到的老古董,那把用光秃秃形容再不为过的彗星140。
然后本格拉斯便看到雷诺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这样做简直是在糟蹋扫帚,”他说完这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少年勾起了微笑,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看都只有“不怀好意”四个字儿,“需要我教教~你么,帕西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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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的教导出乎意料的耐心,即使在飞行方面笨拙如本格拉斯也有了点起色——这是个好兆头,算数占卜学的罗伊·布朗教授盯着手上的一堆数字神神叨叨,他这次魁地奇比赛与本格拉斯一组,在某次本格拉斯找他时,顺手占卜了一发自己队的胜率如何。
梅林啊,这占卜结果还真是谢天谢地,罗伊想,他从未在本格拉斯身上看过哪怕和魁地奇有关的一点儿线索。
他才不会说,因为己方队伍有个恐高的诺拉教授,所以这下胜率趋近于零。
本格拉斯大抵也挺诧异自己会答应雷诺的建议——毕竟眼前的学生似乎还在讨厌着自己。
雷诺与本格拉斯约好傍晚时分在禁林边上练习一个小时,或是在魁地奇球场不开放时在那儿练习——毕竟本格拉斯忙得很,他有一堆事儿要做,而雷诺也要抽空看看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题目,哪怕他自认为是个小聪明蛋。
于是中午的时候,雷诺总是能看到一只雕鸮冲着自己飞来——那是莎伦的艾尔,英俊的猫头鹰总能够精准地将信封放在雷诺的桌上。
上面往往是本格拉斯那潇洒的字体,写着地点与时间。雷诺如约而至。可笑的是,他每每拿到纸条,都在心底嘟哝着我为什么要按时到——然而事实上,雷诺先生总是提前到地方,等到本格拉斯到了,才慢悠悠地不情愿的晃出来;教授见到雷诺便会冲着他笑笑,就如同雷诺喜欢的那样,然后本格拉斯接下来会说“今天也麻烦你了”——每次都是如此。
——嘿,这就像,就像约会一样。
雷诺心底偷偷想。
可是雷诺·西默斯先生还在生气。
所以这不代表他和颜悦色的教导本格拉斯教授飞行,之前被拒绝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他还是僵硬地喊着他的教授“帕西诺先生”,还是在上课时爱答不理,喔,唯一的改变就是早上本格拉斯冲他打招呼时,他终于肯赏脸给一句短促的“早安”。
练习时,多也是雷诺在一旁指导——不算漫长却方法对极的训练,让本格拉斯终于能好歹离开地面低空滑行(……)一阵子。虽说极其的初学者,却总也比当初坐都坐不上去要来的强很多——本格拉斯很是欣慰。
时间一溜小跑,从不等人。
本格偶尔会带着小零食过来充饥——有时候课下的晚了,或者是时间不够用,等不到吃完晚饭,他只能带着挚友赫本教授给自己留下的些许小甜饼,塞进他那施了空间魔法的口袋里。
所以他们便能如现在这样,在比赛前夕坐在草地上,身侧搁着他们扫帚,在休息间隙吃着小甜饼——雷诺先生似乎对赫本教授亲手做的小甜饼十分的满意,他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反而本格拉斯没吃上多少,他大概觉得这种小甜饼不足以饱肚。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耳边是小甜饼被嚼碎的咔擦声。似乎是吃了甜食心情分外愉悦的关系,雷诺还兴致颇高的与他谈起了扫帚的护理和最近新出的款式。本格拉斯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却也还是听了下来。
两个人的话题节点止在雷诺停下来喝口水之上。
雷诺的态度已经相较之前缓和了许多,本格拉斯这时想起了之前雷诺对自己的态度,斟酌了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雷诺先生你之前对我应该……很讨厌?”
雷诺差点一口小甜饼噎死在现场。
他张了张嘴——嘿,谁来告诉他是谁给了他亲爱的教授这样的误解?!完全忘记了一切始源于自己那爱理不理态度的雷诺震惊地小甜饼差点掉地上去,他艰难地吞下了嘴里的小甜饼,半晌才挤出一句:“——没有。”
这回吃惊的换成了本格拉斯,他瞪大了眼睛,“可是,你和之前的态度天差地别——我是说,呃,与你,告白之前。”
一时间沉默。
雷诺低头又开始吃着他的小甜饼,本格拉斯便开始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么一句,他略有些尴尬的伸手够到了边上的扫帚,心想着时间还够不如去飞一趟缓解气氛。
就在本格拉斯心里又开始千回百转,身侧终于传来了雷诺不甘不愿的回答:“……因为我在生气啊!”
本格拉斯诧异地转过头。
小少年坐在草地上,他蜷起了腿,手指开始摧残地上的草皮。青草被他一根根拔起,然后又被他胡乱丢在地上——他似乎很难为情,却又倒豆子一般话语噼里啪啦地冲着本格拉斯抱怨而来。
“因为——因为!”
他的声音因为嘟着嘴有些不清楚,他先是说你对西瑞尔那么好,为什么要帮贝斯特学习,为什么让马特为自己做事——然后又说你干嘛老冲着别人笑,他抱怨着本格拉斯与很多人交好,对谁都那么温柔微笑。
本格拉斯越听越有些诧异,然而雷诺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他不得不挪过去凑近了,才能听到雷诺最终低低的一声,“还有,每个人都在拒绝我,每个人,包括你,本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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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要做的,就是别摔下来,躲过鬼飞球。”
休息室里有着奇妙的场景,例如教授坐在座位上,身为学生的雷诺·西默斯先生站在他面前颇有教练风范的耳提面命。本格拉斯倒也是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认真的点头应了好,直到雷诺因为时间快到而被催着离开休息室,朱斯提提亚这才拎了扫帚走过来,丢下了一句轻飘飘的:“学校虽然不禁止师生交往,但也要注意教师的威严。”
“……嘿!朱斯!我们没有在交往!”
朱斯提提亚挑了挑眉没有回复,本格拉斯别过头去,抿着唇决定不再说话。
噢,好吧,交往。
他没有与雷诺交往,却是和好了。
本格拉斯满脸都是心虚,他哪儿知道是不是和好呢。
他想起前几日与雷诺谈心,那个男孩儿一字一句的说,包括自己都在拒绝他。是因为他的矮小吗?因为他不够值得依靠吗?因为他年龄尚幼?男孩儿的低落情绪隔着空气直直的传达过来,让他措不及防。
——每个人,是的,每个人都因为这些而将他拒之门外。
那时年轻教授沉默了许久,最后他只能移开了目光,加入了雷诺摧残草皮的队伍里。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不认为雷诺先生你对我,是所谓的恋爱情感。”
雷诺猛的转过头来,而那位教授却是带着与过去圣芒戈同事学术讨论的口吻,冷静地对他分析说道:“理论上来说,雷诺先生你对我的感情,应当属于年少者对年长者的依赖感,我对你的态度与别人并无不同,也许——”他顿了顿,“也许,你只是把这种‘有人可以商谈’、‘有人对我好’的满足感,错当作了恋爱。”
“帕西诺先生,”雷诺反驳道,“作为医师的你,应当明白理论与实际上的误差性,总有与理论不符的实例,不是吗?”
本格拉斯叹气,他知道自己的话也许对雷诺并无说服力,便不打算继续与对方讨论下去——至少,至少他知道对方对自己并不是那种令人愕然的厌恶情感,那便足够。本格拉斯站起身来,他拾起了扫帚,雷诺跟着站了起来。
然后他的衣角便被学生抓住了,本格拉斯些微侧过头,逐渐昏暗下来的光线让学生的面庞只能透过遥远城堡的光隐隐约约的照亮。
“我在嫉妒,本格拉斯。”
他突然喊了本格拉斯的名字。
“我在嫉妒你与别人交好,嫉妒你与别人亲近,而你却从未回头看我一眼——你这样是否是从来不将我的感情当做一回事呢?”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情感不应当牵扯到你的身上,我也想成熟一点,我也知道——”
雷诺的手握住了本格拉斯的扫帚,下一刻他将扫帚猛地向自己方向拽来,紧握扫帚的本格拉斯顺势被拽了个趔趄。雷诺伸手抓住了本格拉斯的领带,他俩的面庞近在咫尺——本格拉斯听到了雷诺的话语,带着满满的无奈。
“爱情越热烈、越真诚,就越要含蓄——可是梅林啊,我怎么越搞越糟。”
下一刻,小甜饼香甜的气息便席卷而来。
本格拉斯被吻了。
被雷诺。
……
…………
回想到此结束。
那之后虽然好一阵的相安无事,甚至开始回到了告白前的状态——但本格拉斯本也不是神经粗到能够不介怀的人,他抹了一把脸——是的,好的,他现在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放到比赛场上,而不是学生对自己的恋爱情怀,什么劳什子的青春伤痛文学。他那么想着,在朱斯提提亚担忧的目光中提起了扫帚,向着门口走去。
“本格。”
“哦,我知道,亲爱的朱斯,我没在紧张,我很好,我——”
“你的手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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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呆在比赛场上,他不但不享受扑面而来的欢呼声和掌声,甚至开始估摸着怎样退场才不显得不那么难看。报丧女妖的哭号声让人不知她想表达什么,虽然她看到许多的孩子在显得异常的高兴,就连哭声都如此的……愉悦了起来。
本格拉斯稳坐在扫帚上,他看到了他的好友们——对,朱斯提提亚的男友,朱斯提提亚妹妹的男友,坐在观众席上,斯莱特林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而赫奇帕奇的脸上写着全都是“朱斯真棒!”。
噢,还有雷诺。
他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雷诺,他竟然没有去霍格莫德经营他给学弟妹带零食的小本生意——本格拉斯心中腹诽着,他调整了一下扫帚,飞到了从进场开始脸色就极度不好的诺拉教授身侧,向这位同队女教授投以关爱的眼神。
“诺拉,你是否没事?”
“……二十分钟。”
“啥?”
“二十分钟,你要好好接住我。”
“可是——”
“叫你接就接,不要问话。”
“…………”
本格拉斯最开始并不知诺拉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他只谨记着雷诺说的“就是别摔下来,躲过鬼飞球”,一个人屹然不动飞在半空中——诺拉也是相同的姿势,她就在本格拉斯身侧,此二人俨然给大家造成了“敌不动我不动”的错觉。
但是敌怎么可能不动呢?
赛场上一片混乱,有罗伊拉嘲讽,有菲斯疯狂的攻击,还有兰斯大喊“尼夫让你找球你看哪儿去了”的大喊,其中夹杂着报丧女妖的哭号声,真是一片水深火热。
然后在比赛时间指到第二十分钟的时候,诺拉动了。
本格拉斯些微偏过头,便看到诺拉一脸“我即将往生而去”的表情,晃了一晃,就要栽下扫帚——于是本格拉斯也顾不得自己的飞行课成绩是否菜出了宇宙,他伸手就想扶住诺拉,却被女教授反手一抓,连着扯下了扫帚从高空坠落。
观众席发出惊呼声。
他们看到诺拉张口大声喊着,却没有人能听清,而本格拉斯也拼命回复了一些话。
诺拉说。
“本格拉斯·帕西诺!!!!!!快!!!!!你做底我做面!!!!!”
本格拉斯回复。
“诺拉·雷因斯!!!!你【哔——】要死也不要拉个垫背的我【哔——】!!”
诺拉小姐死死地拽着本格拉斯的手,她这要死也要拖个一起上路的精神逼得温文尔雅的本格拉斯先生破口大骂,而他根本无法抽出自己的魔杖来。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在观众们面前上演一出自由飞翔,眼瞅着离地越来越近,本格拉斯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滑过,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幸而有人反应快,本格拉斯感觉到了魔咒击在身上,再之后有漂浮咒有的不知什么鬼劳什子咒语,分分钟将本格拉斯打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哦,诺拉小姐被他护在了怀里,除了惊吓可没得到一点伤。
本格拉斯安全(可能)落地,收获错误的正确的漂浮咒一大摞。
求他的心里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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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职工魁地奇比赛顺利结束了,在我方损失一名找球手,一名追球手的情况下,还堪堪打了个平手,这大概要归功于伟大的校长艾玛·怀特和她的忠实小跟班,上海林小龙,林凯一。
而本格拉斯从上场到下场前后二十分钟便与诺拉教授双双陨落,B队没有做任何事情便发现A队自我完成了一次双杀,实在是令惊愕以及拍案叫绝。
以至于当雷诺拎着他那分给学弟们从而所剩无几的软糖拜访发誓绝对不再坐上扫帚哪怕一次的本格拉斯时,这位教授正坐在他办公室那张舒服宽大的椅子上做自我心灵创伤治疗——他企图把这些记忆塞到冥想盆里,决定不让哪怕没有的想窥探他思维的人看到这丢脸的记忆。
雷诺先生一路从霍格莫德溜达回来,在魁地奇球赛后他去了一趟霍格莫德,并买了很多软糖想送给他亲爱的院长——可惜的是,在回来的路上他碰到了饱受情爱折磨体验青春哀伤的学弟,便大发善心地将手中的软糖塞给了对方,手中仅存的数量让他自己看到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熟门熟路的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这时候本格拉斯应当是在办公室的,于是他敲门,进去,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院长。”
“——”本格拉斯猛地将冥想盆踢到了桌子底下,发出了好大响声。他看着来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拉文克劳的院长摆出了对外营业用笑容,略微侧头疑问的发出一声“嗯?”
小少年一把拉开了院长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下,他扬起头,开口:“昨天的魁地奇比赛——”
院长立即忧愁了起来,幸好他刚才没将记忆全部塞进冥想盆,以免还要多做一次活儿。
“我是说,我教你飞你还能飞成这样。”
西默斯小先生的口气里是满满的遗憾,本格拉斯干笑了两声,却看到他的学生把书包拉到了前面来,边翻边说:“不过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他将包装还算完整的一点儿软糖放到了本格拉斯的桌上,晶莹剔透的糖果甚是可人。
“这个给你——”他这么说道,表情却是有点郝然,“不好意思,就这点了。”
本格拉斯抬起头看着这位小先生,最后他笑出声;教授从他那张椅子上站起来,身子向前倾,伸出手去揉了揉雷诺柔软的发顶。
他湛蓝的眸子与学生苍蓝的眸子对上,眼底都是掩不住几近满溢而出的笑意。
“谢谢,雷诺。”
他说,声音里满满都是愉悦。
/TBC
麻煩的江州爸爸,3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