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设定当然都得到了企主的同意。
“又是一年了。”
秦喋眯起眼看着不远处,城市伫立在废墟中,在沙漠炽烈的阳光下晕着金色的光。他踢开脚边的石子,从地上的竹制行囊里从抽出纸笔,把城市轮廓迅速描绘下来,举起来看了看,在下面写上两个字。
字体遒劲潇洒,和他死鱼眼碎胡茬的落拓象相差甚远。
秦喋把画丢回行囊,从腰包里捏出些碎烟草卷起点着,深深吸气又吐出,烟雾晃晃悠悠散开。他发了会呆,背起行囊向城市走去。
<双城•遗都>
“今天怎么了?”秦喋坐在酒馆里,叼着烟。他的位置靠近门口,很容易就能看到街上陆续走过高头大马。
“是克林菲尔的商团来了。”同桌的大叔说。
“克林菲尔的商团?”
“是啊。”他说,“这还是近十几年来克林菲尔和遗都第一次通商,据说克林菲尔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把废弃的商路重新打通,还在路上的绿洲水井附近设立了几个驿站。”
“是吗。”秦喋眯着眼,抽着烟,一副深思的样子。
门外的商团一律着黑衣,步调一致,安静有序,几乎人人都带着一匹黑马,每匹马的蹄印都有碗口大小,不带一丝赘肉。最前面的人带着黑色面具,乌衣斗篷上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着黑甲,马侧挂着一柄长枪,枪颈上虬结着扭曲的骷髅装饰。
驮货的骆驼不紧不慢走着,驼铃叮叮当当。
商队?秦喋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吐了口烟圈,露出一个微笑来。
“你笑什么?”
“这个商队很有意思啊。”秦喋说。
“有意思?”
“老商路上几个小型绿洲和废弃旧井的位置,一直都是蛇鼠一窝这个情报组织的机密。几十年来商路迟迟不通,也有这群人霸占水源作祟的原因……说不定我的商机来了。”
“嗯?你是个商人吗?”
秦喋捏着烟想了会,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我是个行脚商。”
“行脚商?那你是从别处来的了?”中年人仿佛来了兴致,“你都卖些什么?”
“什么都卖,只要我有,主要卖画。”
“你是个画师?”
“这么说也没错。”秦喋还是这么回答,“不过到现在也没卖出去几幅。”
“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秦喋从行囊里取出一卷纸,展开一半铺在桌子上。是一张很大很厚的纸,十分结实,似乎掺了沙漠生物的皮,上面打满了细细密密的方格,或粗或细的线条在蜿蜒着攀附在上面,注释着细小的字。秦喋吸了口烟,用黑笔在某处写上一个地名。
遗都。
中年人也眯起眼来,正想要仔仔细细看的时候,画卷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唉!唉!”
“我这可不是免费给别人看的。”秦喋收起画,叼着烟含含糊糊的,“尤其是大叔你啊,看起来像是识货的人。”
“你这些东西要卖给谁?”中年人看向他行囊里其它的作品。
“哼……”秦喋懒懒的嗯了声,“或许就是卖给你这样的人。可是你现在给不起我出的价钱。”
中年人顿了顿:“你从哪里来?”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
“你没有回答。”
“从来处来。”秦喋低垂眉眼,哼哼,“到去处去。”
商队队尾驱马赶来一个管家样子的人,穿着黑色的正装,鼻下蓄胡,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他同乌衣领队说了些什么,然后齐头并进,整个队伍的速度忽然加快起来。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重回遗都。”安德烈勒住马,说。
“上次来和黑晶石打了一场,如今却得知对方是几百年前丢下我们逃亡的皇亲国戚。”黑甲骑士嘲讽的说,“我们不光回来,还要认祖归宗,早知如此,还不如那晚就和首领重入轮回。”
“是你们。”安德烈纠正,“不是旅团所有人都像你们,被诅咒的不死者。”
“我们不用洗澡吃饭喝水理发换衣服,比活人方便多了。”
“……”
“走吧。”骑士说,“格伦威尔家的人还等着我们,一会你和我谁话事。”
“我来,你根本不会演戏。”安德烈说,“新首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克林菲尔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从我们出发那天起,‘首领’就是留在克林菲尔城的‘当仁不让’!”
“他们的首领不在这。”秦喋说。
中年人挥手驱赶烟雾:“小伙子,咳,我说,你这烟从哪买的,太呛了。”
“自己做的,闻着味道不好,抽起来可不错。”秦喋卷了根烟,点着递给他。
中年人吸了几口,咂咂嘴:“你从哪弄的烟草?”
“自己种的。”秦喋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像个瘾君子。
“真是个妙人啊!”他竖起拇指,“你叫什么名字?”
“抬举了抬举了。”秦喋笑眯眯的,“在下秦喋,喋血的喋。”
“秦……喋?怎么感觉怪怪的。”中年人皱着眉头。
“是啊,有人和我对骂的时候叫我报上名来,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听好了!我是你老子秦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年人大笑起来。
商队的最后一匹马也消失在门外,秦喋心里也停止了计数,共47人,恐怕只是这个外来势力的冰山一角。他背起行囊:“走了大叔,下次见。”
“嗯。你还有没有烟?我想买一点。”
“不卖,我也不多了。”秦喋向门口走去。
“是吗,城中心商业街南头一家店的烟酒不错,你可以去试试。”他说,“如果回心转意想卖画了,就来这找我,我每天都会来。”
“多谢厚爱。”
中年人展颜笑起来:“你这些‘画’,到底想卖多少钱?”
“那可是整个世界的价钱呢。”秦喋懒洋洋的笑着,黑色的眼睛背着太阳,露出一丝明亮的光来。
安德烈和骑士脱队独自来到了城市中心,进入了一家店的后堂。
店后面不是仓库,而是比店面宽敞得多的大厅,没有多少装饰,简单干净。少年坐在男人身旁,有些不耐烦的撵着靴尖。他是黑晶石格伦威尔家的少当家,诺埃尔•格伦威尔,二十五岁。身边的男人是他舅舅,艾维斯•格伦威尔,格伦威尔的现任首领。
诺埃尔随母姓,但他父亲并非入赘,他的同胞姐姐阿妮塔随父姓,是三大姓之一雷诺的二当家。
据说将要与仇人见面时,对方留下的伤疤便会隐隐作痛。诺埃尔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旧伤,悄悄磨着牙。
克林菲尔的“商队”并不是第一次到临遗都了,别人可以认不出他们的真面目,黑晶石不可以,上一次他们到遗都来的是十三年前,诺埃尔才十二岁,被旅团的人袭击险些丧命,为此雷诺家和格伦威尔家与旅团大打出手。
除了旅团,再没有人忍受得了在沙漠里穿成这样了。
那时旅团嚣张,也不及现在这么高调张扬,更没打起克林菲尔的大旗。他们自称“迪奥拉旅团”,更像是来争夺一番资源就撤的马贼。
如今……这群人如同军队一般,代表了克林菲尔王族的意志。
“久等了,遗都果然和克林菲尔大不相同。”帘子被拨开,安德烈和黑甲骑士先后进入。
艾维斯指节敲了敲扶手,诺埃尔微笑着起身引他们入座:“如何不同了?”
老狐狸别说的好像你第一次来似的,当年捅了我两刀的人就是你。诺埃尔在心里冷笑。
骑士等着看安德烈能把治安混乱勾心斗角美化成什么词汇。
“群雄并起,亮剑争锋啊。”安德烈说,“能人志士甚多,甚多。”
骑士岿然不动,不知是习惯这样,还是被安德烈的无耻惊呆了。
诺埃尔不在意的笑了笑,“听说你们在克林菲尔帮女王解决了一场瘟疫造成的暴乱,不少人受封官职了。”
“官位不过虚名,旅团已在克林菲尔扎根几百年,比城市本身的历史还要长。不少人平时就在当些教头队长之类的小官。军队忙不过来的时候,维持治安这种事也常交给给我们去做,早就纠缠不清了。”安德烈说,“克林菲尔和遗都不一样,我们是一股绳,这次来,也是受女王之托与遗都重新通商,以便互通有无。”
“为什么看中黑晶石?”
“我们本是同源……”安德烈一字一字咬着说,“又是同族。”
“莫非你们要认祖归宗。”诺埃尔笑起来。
骑士重重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早就天下大同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此来的主题就该是请黑晶石回克林菲尔了。”安德烈不恼,“新首领没有归入你们的意思,如今我们效忠于女王,有此念头乃是不忠。听闻黑晶石分三大姓,此番却只来一家,又如此咄咄逼人,是毫无合作之意?”
“我侄儿唐突了,黑晶石不想冒犯克林菲尔,虽然我和诺埃尔都姓格伦威尔,但雷诺家已将决定权交给我们。黑晶石向来少数服从多数,剩下一家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艾维斯说道,“不知旅团首领现在何处,可是要黑晶石亲自登门拜访?”
“首领尚在克林菲尔重建家园,诸事未决,分身乏术。他授权于我,遗都大大小小各项事务,由我决定,绝无轻视之意。”
秦喋在城中心找到了中年人所说的店,招牌上写着几个字。
“一家店”。
这是什么恶劣的冷笑话。秦喋想。
门外停着几匹黑马,正是方才商队所骑的“乌云压城”。
“小兄弟还有什么什么事吗。”店主人问他。
“嗯?”秦喋看向店主,是个女人,笑眯眯的,看上去才30多,不过听说已经四十几岁了,“这些马的主人呢?”
“马主人早先在我们店定了大件的货,去后堂取了。”
“哦……小姐贵姓?”
“格伦威尔,安西娅•格伦威尔。”
格伦威尔,黑晶石三大姓之一。
黑晶石,遗都三组织之一。
“在下秦喋。”
“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客人,就算你告诉我名字我也不一定记得住喔。”安西娅托着腮靠在吧台上。
“没关系,我会在遗都住很久,总有一天你会记住我的。”他带起兜帽,把阳光挡在外面,又看了一会,直到烟快烧着嘴唇,才转身离去。
安德烈和黑甲从店里走出,老管家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安西娅:“你几乎一点没变。”
“倒是你变了很多,从内到外。”
“你很了解嘛。”
“你的风流债?”黑甲问。
“年轻时被他们夫妻俩教训过。”安德烈毫不尴尬。
“要是再敢开低俗的玩笑,下场和十几年前也是一样喔。”安西娅摊手。
安德烈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恼火,这十几年来他性格越来越平静,像是被身边这些死人同化了一样。
“是吗,那我倒是很想和你们交下手试试。”黑甲说。
“别瞎胡闹,对女性放尊重点。”安德烈摇摇头,牵过自己的马。扈从从角落里跟上来,低声说着什么。
“首领叫我们去的地方有人了……?”他跨上马,一抖缰绳。
诺埃尔和艾维斯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安德烈和黑甲匆匆离去的背影。
“就是这群人把蛇鼠一窝……?”诺埃尔文。
“老商路重新打通,克林菲尔在每个小绿洲和水源补给点都设立了驿站,同一时间蛇鼠一窝在这些地方的据点突然都销声匿迹了,连一个人都没回来。”艾维斯声音发寒,“一个人都没有!”
“从今往后遗都和克林菲尔,彼此间不再是只存在于诗人口中的故事和地名了。”安西娅说,“但是这条道路的控制权在旅团手里,甚至连女王也不如他们控制有力。我们可以通商,也可以……争斗,决定权全在他们手里,除非有人能找到第二条路。”
秦喋摸着行囊里的地图,透过门缝向外看。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只是在郊外找了一幢废弃的石房而已,屋子里满是落灰,除了桌椅锅炉床什么也没有,简陋的可怜。只有一个小院子,种着快要枯死的树,要不是这半个月他精心照料,就真的死全了。除了院里那口能打出清水的井以外,一点出奇的地方都没有。
在遗都这样无主的房子比比皆是,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小半个月,今天刚到家不久,这些黑衣人就推门而入,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看到秦喋显然一愣,又原路退了回去。
那些黑衣的人一层层围在外面,既没有冲进来打砸抢烧,也没有退去,只是东西南北围了个死,安安静静的站着,他就是插上翅膀飞起来,也会被那些斗篷下的短弩射成筛子。
“不让我出去是吧?”秦喋隔着门问。
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首领呢?”
没有回答。
直觉告诉秦喋,这些人既不会冒犯他,也不会轻易离去。他点了根烟,深深吸上一口,背起行囊,猛地推开门。站在院门口的人举起手来,戒备的握着武器。
秦喋把石凳从屋里拖到屋外,又费力的把石桌拖到屋外,抽出画刷拉一下铺在平坦的石桌上,端坐在院中,旁若无人的奋笔。
安德烈到达石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青年在树荫下画着什么,不停翻转着手中的作图工具,仿佛周围黑衣皆是他的侍卫。
“将军呢?”有人问。
“黑甲被鹰叫走了,一会才回来。”
他推开门走进院子,青年忽然大喝一声 :“站住!”
安德烈的手悬在了半空。
“我是这栋房子的主人。”青年收起笔,正襟危坐,气势像端坐在马上的将军,“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这是旅团的据点。”安德烈说。
“这是一座空屋,现在属于我。”
“首领告诉我们这里是他朋友的家,如今属于旅团。你叫唐宵么?”
“不叫。这里的主人已经放弃了它,先来后到,这幢屋子属于我。”
安德烈推门而入,手握在剑上,脚步越来越快,青年也站起来,紧紧攥着拳头。黑甲匆匆忙忙拨开人群冲进来,将一封信交给安德烈。
安德烈突然在桌前停下,将要出鞘的剑仍躺在鞘里。
他看着桌上的画纸,除去某些地方还是空白,大半个世界的样貌都撰在了这张纸上,山川城市就这么展现在他面前,一目了然。
“……这里属于旅团,但我愿将它赠与你,作为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礼物。”安德烈看了看信,收起来,“我叫安德烈,先生尊姓大名?”
“没想到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反倒先找上门……”青年踩灭烟头,又懒洋洋的笑起来,“我叫秦喋,喋血的喋,是个到处游历、绘制地图的画师。”
糖糖:wtf你说赠就赠,等我回来削死你
【骑士等着看安德烈能把治安混乱勾心斗角美化成什么词汇。
“群雄并起,亮剑争锋啊。”安德烈说,“能人志士甚多,甚多。”】
这段好逗啊hhhhhh
糖糖的房子送人了没问题吗ww(看了看楼上
秦喋这个名字太占人便宜了!叫他“小秦”可破!(喂
叫他小蝶x
小蝶听起来好可爱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