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都要二期了。
6.11是上一次百夜结束、迎来日出的这一天
所以算是稻荷得到新生的日子吧w于是定成了生日。
生于意外却最走心的孩子、能够被爱着真的是太好了。
我就是来填个坑。
流水账,比比请不要嫌弃!( TД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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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百夜期间,万物回归黑暗。
在黑夜中诞生的生命,在黎明前沉睡的生命。
百年轮回,世人称呼为——萤者。
【一】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让人觉得可爱的事物,但现在让猫田觉得可爱的,竟然是一位少女。
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认知。
大概是自小所感受到的更多是来自众人的恶意或冷漠,所以他对人虽谈不上厌恶,但潜意识中还是会与人保持着距离。
然而,脸上有着花状泪痣的少女——哈纳比,她打破了这个距离。如同最初两人相遇时那样,等猫田反应过来时,哈纳比已经冒冒失失的闯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更让他觉得惊慌的是,自己竟然觉得少女十分的可爱。
无论是在工作时打破盘子慌张的样子,还是傻笑着的样子,都仿佛在散发着颗粒的碎光,直入猫田的心中。
会心一击。
这种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猫田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挠挠头,坐在床上继续无聊的盯着门口发呆。被砍伤的地方大部分已经结了痂,但随着呼吸还是会隐隐作痛着。
咕噜噜————————
“…………”
猫田摸摸肚子,看样子已经过了晌午。再过一会,哈纳比就会捧着饭团出现在门口了吧。
“猫田君!你的伤怎么样啦?今天我做了新口味的饭团哦~~”
哈纳比推门走进来,笑脸盈盈的把饭团捧到猫田的面前。
所以说,那张笑脸太过于可爱啦!
猫田捂住脸,抬起头默默等脸上泛红的热潮消退。
“猫田君?”
“没…没事……”
猫田抓起一个饭团就往嘴里塞。
“这个…好好吃!?”
原本紧张的哈纳比放下心来,看来这次自己做的饭团味道还算成功。想起第一次自己做的饭团,那味道简直……不想再吃第二口。
等到猫田吃完饭团,哈纳比又顺手收拾了一下屋子,端着盘子离开了。
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百夜期间,白昼只剩下了昼夜。因此,家家灯火通明。
接连几天的黑夜,早已分不清这个时间段是早上还是夜晚。只能靠身体的本能去判断。
猫田盯着摇曳的灯火,闭上眼。他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奇怪……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二】
“弥寻,过来。”
坐在椅子上的妇人,将扑进怀里的小小猫田紧紧抱住。
“母亲!”
“嗯?你这是去哪玩了啊?满身的泥……”
妇人捧着猫田的脸,细心的将他脸上的灰尘一一擦拭掉。
“嘿嘿嘿~我刚和小伙伴一起爬了树!我可厉害啦~他们都没我爬得快!!”
稚嫩的脸上透着满满的骄傲,妇人看着猫田这模样不免轻笑出声。
“弥寻,玩得开心吗?”
“嗯!!”
“那你喜欢母亲吗?”
“喜欢呀!!弥寻最喜欢母亲拉!!”
说着,猫田再一次抱紧妇人的腰,可是预料中的怀抱却没有来。
“母亲?”
猫田抬起头,妇人只是微笑的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她的嘴角咧成微妙的弧度,双眼弯弯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猫田心一慌,下意识的后退。没料到却被捧住了脸,让他动弹不得。
妇人的脸突然放大在他眼前,她靠近猫田的耳边轻声呢喃。
“我也最喜欢弥寻啦…可惜啊……你永远都得不到的……”
下一秒,妇人化成烟消散了。
只留下了猫田独自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
猫田也有此惊醒,背后已出了不少冷汗。他喘着气,稍稍定了定神。
窗外响起了洗刷的声音,看来已经到了干活的时间了。猫田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梦里的那句话久久在他脑海中徘徊。
哈纳比觉得猫田君在躲着自己。
与其说是躲,倒不如说是又恢复到最初的关系。
“好不容易才接近了一点……”
哈纳比嘟囔着,倒是完全没有深思过为什么想要去接近猫田的缘由。
“哈纳比!你又在偷懒了!!”
背后突然冒出的斥责,惊得哈纳比整个人跳起来。手里捧着的碗全都因此掉在了地上,碎的到处都是。
结果可想而知,哈纳比低着头听着店内老妇人的斥责,自己也在暗暗自责。突然,她感受到了一股视线,顺着方向看去,猫田君正站着不远处。
哈纳比的心跳声突然变得快速起来。
扑通——扑通——
快速又有节奏的跳动着,声音中透露着些许期待——猫田君,会过来吗?
会过来吧?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自己被斥责后,猫田君会默默坐在自己的身边。虽一言不发,但哈纳比能感受的到,此时的猫田君仿佛在说“没事吧?”
所以,这一次——————
【三】
五月下雪,是极其罕见的。
但在百夜期间,似乎又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昨日当众人沉睡时,突然一声鲸鸣划破夜空,惹得大家纷纷出门一探究竟。随着鸣叫声从天而降的是白色的雪。
老一辈的人看见这一景象并不惊奇,他们称呼这个为“影雪”。
猫田醒来后,推开门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副景象——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被影雪所覆盖。他试探性的伸出手,影雪落在手心上,没有预想中的凉。
“喂,猫田!”
路过的佣人看见猫田正在发呆,态度极为不耐烦的催促着他赶紧干活。猫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位佣人冷哼一声,不屑的离开。
“猫田,你有看见过哈纳比吗?”
老妇人神代婆婆来到后院露出一脸的担忧。
“婆婆,我没有看到。”
神代婆婆是酒馆里为数不多对猫田好的人之一。
“是吗……”
猫田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没忍住。
“婆婆,哈纳比……她怎么了吗?”
“唉~今天一直没见过她,我有点担心,就来寻一下。我以为你会知道她在哪儿的。”
婆婆担忧的抬起头,看着飘落的影雪。
“这五日怕是别出什么事呦……”
【四】
哈纳比不见的第三日,猫田终于忍不住开始寻找她。
自从自己有意的开始与哈纳比保持距离开始,他的心情一直都是处在压抑的状态。特别是之前看见正在被斥责的哈纳比,与她视线对上之时,他的全身似乎都在喊着“靠近她!安慰她!”
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以至于他……跑走了。
自那之后,猫田就开始刻意躲着哈纳比。好几次,哈纳比来找猫田,他都躲起来不见她。以为只要这样,两人就会渐渐疏远,自己只要在远处静静看着她就好了。
但他从没想过,哈纳比会不见。经过婆婆的提醒,他才知道了百夜过后,有些萤者就会消失不见。
猫田在酒馆里来回找了好几遍,依旧没有找到哈纳比的身影。问了其他人,也都说没见过。似乎在不经意间,哈纳比就这样悄悄消失了。
在酒馆中找不到,那就去外面找。
猫田打定主意,往后门走去。没想到在经过仓库时,里面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么想来,的确还没有找过仓库里面。
——哈纳比,会不会就在里面?
猫田怀着些许期待轻轻地推开了门,然后他看到了哈纳比。
此时的哈纳比正缩在仓库的角落里将自己抱成一团。
“哈纳……”
“不要过来!!!”
刚要走进来的猫田被带着哭腔的声音惊到立即停下了脚步。整个人仿佛定格般,直愣愣站在门口。
满脑子都是“哈纳比在哭。哈纳比在哭。她,在哭。”
“哈纳比,先出来好不好?”
哈纳比摇摇头,将自己抱得更紧。
“哈纳比?”
猫田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随即被哈纳比发现。
“都说了不要过来啊!!!我现在很不正常啊!!!!!”
哈纳比突然开始哭喊着,抬起来的脸上全是泪痕。
“像我这样的萤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的!!!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给大家添各种麻烦!我知道的…大家都不喜欢我!!!因为我老是做不好事情,我都知道的!!而且……”
哈纳比看向猫田。
“就连猫田君也讨厌我。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会躲着我对不对?所以才会讨厌我对不对?我都知道的…呜……谁都不喜欢我……”
不是的。
不是的,哈纳比。
猫田握紧了双拳,看着眼前崩溃的哈纳比,他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明明不想伤害她,可现在呢?
自己才是伤得她最深的那一个!
为了她好?
自己这种卑微的身份没有资格?
这些都是借口!
都是自己逃避的借口!!
害怕她会像母亲这般最终会离开自己,害怕自己一旦拥有过后再失去的痛楚。
与其拥有过后再失去,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所以,自己才是那个胆小鬼。
自私的胆小鬼。
哈纳比看着一直沉默的猫田,哭得更加大声了。觉得自己想的一点都没错,果然猫田君是讨厌自己了。
一定是自己太烦人了。
“……呜……这阵子我一直都在给猫田君你添麻烦!!!好多好多多麻烦……!!所以才……”
“那就一直给我麻烦下去啊!!”
突然,猫田大喊出来,并大步走进来拉住哈纳比的手。
“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太过自私,一心只想着自己,却没想到伤害了你。”
哈纳比被猫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反而忘记了哭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猫田手一用力,将哈纳比拉起来顺势抱住了她。
其实解释得再多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说的。猫田抿了抿唇,抱着哈纳比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哈纳比……对不起……”
怀中的少女似乎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的仍由猫田抱着她。猫田等不到哈纳比的回应,以为她还在伤心,就松开了拥抱,微微低头想看她怎么样了。
哪知,哈纳比也恰好抬起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呼吸。
“…………”
“…………”
视线交汇,两人皆是一愣。哈纳比的双眼因为刚刚的哭泣还微微泛着红,闪着泪光,同时还夹杂着水汽迷蒙,看着猫田莫名的脸红,口干舌燥。
他的视线慢慢往下移,掠过小巧的鼻子,定格在了粉嫩的双唇上。
然后,猫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他只能听到来自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正扑通扑通的贯穿着他的耳膜。
猫田像是受到了蛊惑般,一点一点的,试探性的低下了头。
最后将自己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良久,两个人才慢慢分开。
猫田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满脸通红的蹲了下来。他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此时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冷静冷静。
“猫田君?刚刚,我们是在干什么呀?”
哈纳比一脸的不解,但是感觉心里暖暖的,痒痒的,自己也不是很讨厌?
“猫田君?你干嘛不理我呀?”
哈纳比依旧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似乎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猫田蹭的站起来,一语不发的牵起哈纳比的手往仓库外走去。
“猫田君?你怎么又不理我了呀?猫田君??”
——菖蒲之月.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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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系列】
①
没想到在经过仓库时,里面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么想来,的确还没有找过仓库里面。
——哈纳比,会不会就在里面?
猫田怀着些许期待轻轻地推了推门,没料到门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
于是,猫田决定先去街上找找哈纳比。想着,他转身走出了后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②
“哈纳……”
“不要过来!!!”
“哦。”
猫田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后一天的月光,皎洁中还带着幽幽悲凉之意。
“如果明天,还能再见就好了呢。”
在稻荷神社的门口处与鹿又分别,目送着红发少女伴着月光远去的背影,稻荷轻轻叹了一口气。
百夜的最后一天,才刚刚开始。
稻荷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五月二十那天水镜中的内容让自己不得不十分在意,既然说是百年后的自己,那自己的结局便是无需多言的了,然而自己偏又不甘心。凭借着对于前世的执念将灵魂化作一团火焰,又被选中在百年一遇的百夜中重新化作人形与秋人相遇。虽然在之前已经被秋人以那样的形式轰出门,但在这里要他完全放弃,恐怕是不可能的。秋人和他之间,还差着一次对话,给他们的一丝陈情,一些往事一个交代。
不经意间,稻荷已经拎着酒驻足在花店门前犹豫了有一刻钟。想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路过的人也有不少打量着他的。
叫门吧,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要把该问的事情,该说的话全部说清。
百夜的最后一天,秋人过得也并不是那么心情舒畅。自从一气之下把突然找上门来的小狐狸轰出家门之后,竟然就真的再也没见过他出现,甚至一点音信都没有。
整理着店内的花草,却被花茎上的刺扎伤,紧接着又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盆,无奈之下干脆关掉店门回到里屋的和室里调着香,试图用香来让自己放松。
“嗯?”香气和预期中的有着些许差别。放错了?怎么会呢,平时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犯过这种错误,然而今天的自己迟钝的有些不自然。
“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啊,都最后一天了。”
刚刚好的敲门声打断了秋人的心绪。几乎是飞奔到门口,来不及喘息就打开了门低头寻找着期盼许久的身影。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来者的胸膛,微微抬头看到对方的样貌,眼前的人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头上顶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搭在右肩,在末端束起来还系着一个铃铛。对上这人的眼睛秋人才意识到,印象中的那只小狐狸伏木稻荷,竟然突然地变大了。
这算什么呀——
“你来做什么?”秋人故作一副冷漠的表情,顺便上下扫视一番稻荷,看到了他手上的酒瓶。
“我,我…呃……”突然被提问的稻荷吃了一惊——本以为秋人会直接关门送客的。支支吾吾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什么事我就关门了。”
“别?!!!我是来,喝酒的!!”稻荷慌张地回话并举起了酒瓶。
“……”熟人并没有立刻回话,在沉默的几秒内,稻荷紧绷着神经,不敢去想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反应。
突然秋人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就下一句“进来吧”就往屋里走去。见状稻荷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待续-
熬过百夜不容易,因为当初前边画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能把这个结局好好搞出来结果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写出来比较好,虽然我的文笔无比捉鸡。大概之后会分几个部分写完。
鹿又小姐这次只是提到所以就没有关联!后边会抽时间把和鹿又小姐谈话的部分单发出来!
能看到的人都是小天使!!!
闭企前来不及塞球了继续写作文吧(然而是0点关闭不是24点,痛苦…
我看了看转生的定义,户口岂不是能随便黑箱,我朝廷里有人【删
献祭是日向代献的所以深影可以保留大部分记忆么?
◆◇◇◆
影雪消融气候逐渐正常的五月末。
把长久积压的话语道出口后,仿佛终于卸掉了重负,日向的身心都恢复得很好。看到小姑娘久违地展颜欢笑,家人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对待某位导火索夜明神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些。
从此顺利成为恋人的夜明神与小巫女,幸福地沉浸在甜蜜氛围中,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用千冬的话就是走到他们附近都得小心别被泛滥四溢的爱心砸到才好。
然而百夜即将过去,萤者们也终将离去。
◆◇◇◆
六月一日于两国桥畔举办的花火大会,不愧是集结了全国最优秀花火师的盛况,游客如潮。
深影小心翼翼地护着日向,避免被人潮冲散。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趁着小憩深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些天我考虑过了,希望能与浅见小姐一同进行转生仪式,你说可好?”
对此日向原本是不赞同的,她觉得让长生的夜明神成为只有几十年寿命的人类真是折煞自己了。但深影却表明他宁愿选择那几十年与她共度的时光。
“和你相遇后我似乎变得贪心了,我如今非常想和你在大白天一起晒太阳。”夜明神微微笑着如是说。
据说夜明神的转生条件是献出记忆,到时两人的关系怕是又要退回到原点。
日向拍着胸脯保证萤者之实出现征兆后会立刻去寻找,同时也默默鼓励着自己,这次虽然磕磕绊绊最终不也圆满收场了吗,所以下次一定也是没问题的。
看日向强撑着可怜巴巴的小脸,深影又好笑又心疼。将少女揽进怀里,低头磨蹭她柔顺的黑发。“让你受苦了……转生之后不如换我去寻找浅见小姐吧?”
“不过我觉得深影作为人类一定不太可靠。”
“咦?”
“上次打跑坏人时用的奇怪法术变成人类可能就没法用了,而且人类的身体很容易生病受伤……看中货摊上的便宜商品居然用小判付账,摊主眼睛都要瞪直了……”日向列举起夜明神种种令她担忧的行为。
“还有,昨天提过的要求又没遵守,”日向朝着恋人的方向靠了靠,“叫我的名字。”
◆◇◇◆
深影面前坐着例行来江户看望妹妹的朝廷左大臣。
因为过去常被说教的缘故,这位夜明神对自己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像现在这样主动来访……藤原兼平已隐隐感到了谈话内容的重量。
“我原以为只有你不会改变,就算我们都不在世了,你也还是会这样我行我素地存在下去。”
“高兴点吧,兼平,我知道你总看不惯我,这是最后一次了。与你们一族的缘,说不定就这样走到尽头了呢。”
“我高兴得很呐,惹人厌烦的家伙一个个消失我也落得清静。”另一个惹人厌同时也带走了他最疼爱的小妹妹的心,恨到牙痒。
“我想汇报的就是以上内容,”见对方不再搭理自己,深影识趣地告辞离开。“那么,就这样,请多保重。”
◆◇◇◆
最后深影花了一天时间重新打量起这座叨扰了三个多月的屋敷,千冬闷闷不乐地跟在他身后四处转悠。
因为无人呼唤,一袭绿衣的侍女如往常般蹲在庭院池边望着伪月的倒影发呆。
“我觉得密像是妹妹,我喜欢她,但没法像对待恋人那样爱她。可是她马上就要消失了,我是不是应该努力爱上她比较好……”一向开朗的少年扁着嘴快要哭出来,“这算什么啊,密快要不见了,现在连你也要走……可不可以不走……”
“不用这么难过,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温言安抚着因情绪激动而咳嗽起来的千冬,深影此刻也很是感慨。“不知转生后的身世背景会被如何安排呢,着实令人期待。”
“我滥用职权帮你安排吧。”眨了眨泛红的眼睛。
“别把玩笑说得这么认真怪吓人的……”
◆◇◇◆
菩提树,水境,与星空。
蓝色的祝酒被一饮而尽,红色的丝绳被系在两人指间。
小巫女接过透明的果实,夜明神踏上水中的道路。
不愿分开,因此来年再见。
「百年待一梦,萤者得浮生……」
「蜉蝣随花逝,长夜伴明灯……」
「祈神吟祝歌,永暗通壶天……」
「人间十月尽,破镜方重圆……」
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28/
在天空整天都呈现出灰铁色的春日起风时,雪绪吃过一只鹿。
那是妙鉴夫人带回来的。小鹿被夫人砍伤了一条腿,迫于无奈下跟随着夫人回到了枭的林间驻地。她湿润的眼睛和修长的睫毛,初生的并不美丽的绒毛,被夫人粗暴驱赶时发出的低声的哀鸣,以及一旦有任何异常,就会迅速立起的颤抖的耳朵,这种种都在雪绪的记忆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最终那只鹿作为晚餐的时候,雪绪吃了很多。幼鹿被杀死后,即使只是随意地用水和盐烹调,味道仍然鲜美得让人停不下口。
“鹿又姑娘竟然会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走神?”
也许是逐渐触及到了核心,结衣夫人冷淡高傲的外壳愈发无法维持,先前被她按捺下的讽刺意味不再加以掩饰。与之前结衣冷如冰霜的淡然相反,这种公然的敌意在雪绪可以处理的范围,快要撑不下去的红发少女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露出有那么一点真诚意味的微笑,对结衣点头。
“因为少夫人突然提到复仇,不由想起一些事情。”
结衣的表情极为不悦,她用含着谴责和些许愤怒的目光无言地注视着雪绪。但对雪绪来说,这种表情她并不陌生,如果不是彼此眼下相当微妙的关系,她能更认同鹤见屋少当家唯人对结衣那句同时引发了两方不满的评价,这位少夫人与鹤见屋还未出嫁的长女在某些地方确有共通之处。
老是被对方带着跑的感觉可不好。这个恍神为雪绪重新争取了和对方平等对谈的空隙。起因在于,否决了雪绪提出的可能性之后,少夫人说了一句有些脱节的话。
“幕府是允许复仇的,鹿又姑娘应该知道这点。”
确实如此,为亲复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你明确地知晓杀害至亲之人的名姓因由,那么即使用极为残忍的手法将对方解决,上报官府时,御白洲也会严肃慎重地考察是否该为此事给以复仇名义行凶者处罚,甚至复仇本身就是制度,只不过若严格按照条规行事,申请许可的过程复杂到让人头晕目眩,所以戏文中传唱的那些大快人心的复仇剧,没有一个是老老实实先去上报了官府才下手的。
雪绪不奇怪结衣使用这个字眼,尽管她本人并不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的行动,甚至潜意识在不断否认这件事,但在旁人眼中这行为便是名正言顺的复仇。
或许结衣还试图指责她没有老实地走普通人的复仇之路,而是尝试借助更高一层的借力,“正是你的自不量力指向了使他人丧命的结果”,如果将自己代入到结衣夫人的立场,会更不客气地将这句话直说出口。
复仇这个词对于雪绪而言,触发的是另一个记忆碎片。
她突然想分享这个故事,于是主动讲给了结衣。雪绪讲得很简单,而结衣的脸色则在这三言两语间变得更加难看,她像是不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地瞥了一眼雪绪,然后才开口。
“鹿又姑娘,你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扭曲了。”
是这样么?雪绪讶异地自我审视了一下,不过结衣迅速换回意性索然的表情,像是干脆放弃之前准备好的台词。
“也罢,本来还以为这样你能更快理解我想做的事情……你以为原本这场天降祸端罪在党争,所以你要复仇的对象指向很鲜明。我也希望这事可以简单利索地解决,结果翻到了大吃一惊的东西。”
“如果只是因为党争引发的权力交替,然后清理对手的党羽,就很难解释虽然家老大人被软禁后,尾张藩国的权力版图完全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动,家老本身就已经到了权力基本架空的暮年,这样的冒进毫无意义。鹿又姑娘,你知道如果你再胆大一点,或许可以看到家老背后的意图。”
结衣看不起雪绪出身,无非是因为她过于市井。但正因如此,雪绪对妄猜高层这件事没有恐惧,不如说正因为查了太久都举步艰难,在心里或许早就隐隐察觉到那个方向。
大胆一点的话,所争夺的就比家臣的地位还要高级的东西。
那不就只有——
“雷畿大火次年,是尾张藩藩主进江户参勤交代的年份,与藩主同行的除了必要的武士和家臣外,有一个特殊的人与之同行,并且留在了江户,这个人在尾张毫无存在感,是一个提到他与此事有关都会让人困惑一会儿的人。”
今代藩主的弟弟。
雷畿大火那年,他才二十五岁,他的哥哥才刚继承藩主之位不满四年,确实有可以撼动哥哥权柄的机会和空间。如果反过来推测,是因为他失败了,而不想因此事败露被追究责任,才用这种手段遮盖证据的话,不得不说他真是非常成功。这位留在江户的大名亲眷甚至有自己的封地,在江户过着不错的生活。
“触及到了这种层面的话,可以迫使浜本大人切腹也不是难以想象的情况。”
结衣初始抽出的那一沓信笺已经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手中最后六封信件,这想必就是结衣夫人提到的,浜本大人死后两年内,断断续续寄给结衣的信,也是最终浜本大人得到的确凿的证据。
结衣将那六封信捏在手里,做出要递给雪绪的姿势。她扬起头,用下巴略微抬起的傲慢的样子看着雪绪。眼睛里突然流露出笑意。
“诚一希望我交代给你的话已经讲完了。”
接下来,是私人恩怨。
结衣的姿态完完整整地表现出这一点。
“我不是那种有正义心到哪怕被卷入也誓要追究的人,诚一或许是,但我不是。我憎恨的对象从来只有两个,一个是那引发了这一系列事端,却依然安然无恙的人,一个,是你。”
惊觉到结衣语气里微妙的恨,雪绪警惕地抬起头。
太迟了。
结衣毫不怜惜地将信封直接塞进炭火中。她为了防止雪绪冲上来将没来得及燃烧的信件抢走,冒着被火烧伤的危险也强硬地用双手挡住唯一有空隙取出的铁架。微微发黄的信封似乎在表面浸过油,在已经旺盛燃烧的火盆里迅速地化作扭曲的灰烬,雪绪将结衣一把推开之后将滚烫的火盆推倒,拼命地踩灭已经没有意义的火焰,徒劳地伏在地面上努力将什么也看不出的灰与木炭分离开。
“结衣!”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摇晃着结衣的肩膀,“如果恨的话,就让我来啊!夺去浜本大人生命的,我来面对!只要交给我就好了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结衣心满意足地看着雪绪的脸,但也只有一瞬间。
她的情绪从脸上褪去,胸臆间剩下的转为沉淀的哀伤,好像完成这件事就是她使命的结束,而看到雪绪的表情她就可以放下。她的肩膀从雪绪的手中摔下来,而眼睛注视着屋顶。
“这是,我对你牵连到诚一的复仇。”
——向他乞求原谅吧。
死原来是这样的存在。
那么冰冷,那么空虚,就像做梦一样,可是又比什么都真实。起码,比此刻存在于这里的自己真实的多。
她颤栗起来,平日几乎没有表情的她瞳孔不自觉地扩散了,但沉浸在痛苦中的人类无法察觉,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她站了起来,单齿木屐在溶洞中发出空空的回响。人类抬起了头,只看到她表情肃穆地环视着自己存在了百年之久的洞穴,陷入了思虑。
但不是这样。她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喜悦。风熄灭了人类的灯笼,而她仍然能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或许是与她的欢喜同调,溶洞深处的光辉亦膨胀起来,变幻闪烁。她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我来帮你欺骗她。”
人类说了什么她没有在意,她也不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发出幽暗光辉的夜明珠,灰紫色的衣袖,被沉痛击垮的人类,天狗一样的单齿木屐,这段经历将不再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但是,既然不再存在,为什么会看到。
伊织抱着头发出压抑的惨叫,藤原家的茶杯被她从桌面撞落下来。
好痛,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那到底是什么,是谁,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会看到,怎么会这样。
好痛啊!
“伊织……伊织!”
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无数个问题闪过,还没有余力去进一步思考就换做更新的问题,一片混沌中,身体被人果断地抱起,她感觉自己踢翻了藤原家的椅子,好像还被不少人惊愕地注视着。这样不行,鲤,太显眼了。她脑中残存的理性还在试图把握住现状,重叠的虚影又尖叫着覆盖掉张嘴说话的欲望。
雨似乎停了,身上感到凉凉的潮湿气息,鲤的脚步声中偶尔混合了踩中水洼的声音。
让人感到安心的轻微颠簸使得少女缓慢睁开眼睛,平常颇不正经的鲤专注地朝前方疾走,看起来很不可靠的双臂正可靠地抱住伊织的身体。身体的不适在渐渐消失,只要再清醒一点,刚才瞬息抓住的幻影就将逝去到未知的地方。
“安心。你家就快到了。”第一时间察觉到怀里少女的变化,鲤低下头,稍微放缓了步速。伊织沉默着,缓慢地伸手抓住鲤的衣襟,像是想尝试从他怀里下来。
“别勉强自己。”语气似乎比刚才要严厉一些,伊织扬起头,正好看进鲤关心的眼。
对方清澈的瞳孔中,映出少女发髻散乱的影子。
意想不到的惊愕感让她瞬间停止了呼吸。
她牢牢地盯着对方眼中的长发少女,就像从未在镜中审视过一般认真端详。但是方才所见的一切都像指间碎沙,散去后只留下用力握攥的痛苦。
“那是,谁?”
雪绪和夫人从林区归来的时候,被鹿袭击了。
在山中生活,与意料之外的凶兽擦身而过是难免的事情,雪绪也曾在清晨沐浴的时候,用强迫性的自我坚定与不远处潜藏在草丛中的生物分享同一个湖泊。善意未必能有效传达,恶意也未必一触即发,无论与什么动物相遇,在互相都存在伤害对方的可能下,双方都会更慎重地思考行动。
那只完全不顾忌彼此实力差距,以超越了动物本应存在的畏惧之心向雪绪和夫人发起攻击的生物,是一只体型较大的雄鹿。
以町人浅薄的想象,鹿应该是更温和柔顺的生物,但是习惯于在山中生活的雪绪很早就知道不可以这样轻视野兽,结实的角配合矫健的蹄可以拼接出的强大破坏力,修行多年的武者也未必能胜,正如赤羽很早对她的训练一样,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她会选择避让,以自保为优先。
她完整地看到了让她感到吃惊的一幕。
患有表象为杀戮的病症的夫人,和雄鹿展开了搏斗。妙鉴夫人的杀戮从不因对象而改变立场,她对任何战斗都拼尽全力,但奇异的是那只鹿同样倾尽全力。
在绝不会有第二结局的前提下,鹿依赖的是另一种雪绪不甚明白的蛮横,在颈血如喷泉一样喷出之后,依然不懈地在夫人侧腹留下了撕裂的伤口。
“就算是这样也赢不了,蠢物就是蠢物。”夫人对此很不屑,但雪绪在事后帮夫人清理缝合伤口的时候,依然感到惊讶。
这便是复仇。就算明知道赢不了,依然不惜一切地要搏一把,自身已经不重要了,不以自己全部为赌注而做出的复仇,就不应叫复仇。
“所以才说你早就扭曲了。”
分歧只在这里。
“我眼中的复仇,若不能让对方体会到痛苦,就只是一厢情愿。鹿又姑娘,以为可以得到的东西一夕被毁的感受如何呢?”
从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声,声嘶力竭地朝结衣发泄过无用的怒火后,雪绪面无表情地看着结衣。
雪绪没觉得自己无辜,但愤怒的情绪还是在脑中上行。
她固然知道对方恨她,却也无法接受结衣这般决绝地销毁浜本大人的一切,只为了当着自己的面把希望踩碎。
左手传来被人抓住手腕的触感,雪绪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地抽出了短刀。
有趣的是,她知道这次是谁,所以没有扭头去看来人。
“好了,结衣,接下来我来处理。”
对方的话语虽然语气温和,现在在雪绪耳中听来就跟结衣一样目中无人。他扶起结衣,拂掉自己妻子身上因为刚才的争执而沾染的灰烬。他腰间的铃铛和结衣悬挂的一模一样。想来也跟花店的小森店主所说的一样,两人身上有一样的香气。
“唯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因为跟伊织交好之后,在伊织面前就不再拗口地称呼唯人叫鹤见屋少主,只是这次雪绪是故意的,她在结衣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粗鲁地叫住唯人,不难想象少夫人脸上会浮现的表情。
鹤见屋少当家自然地点头回应了,然后才呆了一呆,像是才意识到这人并没有资格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他有些为难地歪头笑了一下,仿佛刚才没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几日前与姐姐绝交的昔友拔刀相向的场景,在两个气氛难受的女人中间,显得格外开朗。
这种表情比起结衣的敌意,不知为何让雪绪更为厌恶。
“鹿又姑娘有何指教?”
“这么说来,少当家是早就知道结衣夫人和浜本大人的事情了么。”
没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点于是就问了。
——才怪。
唯人似乎并不能理解这种恶意,他拉住身体微微一抖的结衣,笑着低头对妻子说了两句话,然后拍拍她的后背,为她提起灯笼递到手中。
“嗯,我很早就知道了呀。”
在结衣的身影还没有离开雪绪视线的同时,少当家响亮地承认了。
毫无疑问毫无余地的惨败。
甚至这句颇为恶意的提问本身也没有价值,只不过越发显得自己恼羞成怒。结衣就这样堂堂正正地在她眼前销毁了浜本大人留下的佐证,雪绪不知道自己还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处,她几乎要发出笑声。
唯人大概是苦恼于这被弄得狼藉的小屋,自己思考了一会儿,取了竹帚把洒落一地的炭灰木块收起来,重新安置好。之后他不自在地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自己站着太不合适,就盘腿坐了下来。
“我说,鹿又姑娘。”
鹤见屋的生意在逐渐转交给唯人负责,老当家虽然还在壮年,就已经有了退休的念头,也可能因为儿子表现得很能干,加上儿媳的辅助,出色表现让老当家很放心吧。跟伊织迥然不同,唯人开朗爽快的性格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些微的莽撞和少年心性导致他相处起来,也比那批泡在商场里油滑一身的老油条让人舒服。
但这招今天是不可能有用的。
“可能我这么讲太不知道轻重,还是想说,不要怪她。”
雪绪脑中有一万句话可以甩到唯人的脸上。
“因为结衣她必须要这样做,不然她过不去这个坎。我无论如何不希望她禁锢在这个执念里,她需要这样干脆利落的报复。就算她很清楚鹿又姑娘没有错。”
必予对方以痛楚,不然就只是一厢情愿。
雪绪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也说过她,痛苦从根本上是不可能理解的,结衣她就是……放不下。说一句很不知好歹的话,我很庆幸鹿又姑娘此刻真的还在江户。”
“就为了让她彻底对浜本大人的事情死心,好以后跟你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唯人的表情严肃起来,但是过了片刻还是露出笑容。
“她必然会过得幸福快乐。这些说到底都没什么意思啦,鹿又姑娘请跟我来,结衣烧掉的那些是她手抄的复本,浜本大人的正本在另一个地方。”
唯人自己先站起身朝门外走了两步,又很尴尬地停下来回过头看留在原地不动的雪绪,像是在疑惑对方为什么不跟上来。
雪绪突然没脾气了。
“你们……”她摇着头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不以为然地合上眼睛。
先是告诉她手中的证据,然后当着她的面销毁掉,再让本以为一无所知的少当家来告诉她证据的真本还保存着。好,好得很,倒要看看今晚还有什么好让她更吃惊的。
大不了就是到了地方再告诉她不好意思又把正本搞丢了吧。
雪绪跟在唯人的身后,慢慢地到达他所说的角落,并且理所当然地,她留意到了唯人希望她留意到的东西。
她再一次沉默了。
红发的少女整个身体都发起抖来,她忍无可忍地抓起唯人的衣襟。
“你们耍人耍够了没有!伊织可是你的亲姐姐!”
鹤见唯人唯有此刻的目光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像是在迫于承认一件早就应该承认的事实。
“就如你所说的这样。鹿又姑娘。”
他从眼前的墓碑旁边抽出一块青砖,在空心的砖块里取出六封书信。
“结衣也认为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了。鹿又姑娘,我将浜本大人的信件给你,作为交换,请你救救我姐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着雪绪的脸,而是默默地盯着墓碑。
这块墓碑特意安置在陵园里相对偏僻的角落,没有送进鹤见家自己的墓园,但是显然一年四季有人来打扫,暴雨过后也没有显得过于狼狈,那是一块有些年头的墓碑,上面写着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鹤见伊织。
因骤雨而突然多起来的客人就会像骤雨一样突然离去。藤原荞麦店的荷兰少女忙过了一阵之后,现在已经只剩下擦擦桌子这样的小活。她多少有些担忧方才的事情,丹吹小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不由让她想到百夜狂化之类的传说。希望没事啊……
话说回来那个鲤好像叫她,伊织?
这么看,丹吹小姐居然对自己用化名。这个想法让十五夜有点受挫。
“小姑娘,没想到你家的荞麦面味道还不错。”
突如其来的搭话让她有些拘谨,特别是注意到开口的是之前骤雨时分进到店里的武士。十五夜并不像鹿又雪绪那样见多识广,但是武士因为长期佩刀而形成的大开大合的步态,她还是认得出的,何况对方的衣物也显出其身份高贵。
所以虽然她心里想着觉得味道不错不过是因为你们平时吃的都太好,嘴上还是要露出笑容表达感谢:“多谢您夸奖。”
“到戏台要开始表演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来吃到,可不要退步啊。”
对方语气里的高高在上让十五夜轻笑了一下,随后是他身旁的另一位武士掏出了钱币。他一口气付了大约是三倍的价钱,十五夜连忙想把多出来的部分推回去。
“不用找了。我也很中意这里。”
付钱的那位武士的声音让十五夜轻轻皱了皱眉,入耳听来声音尖利,却带有厚重的鼻音。
十五夜想了想,似乎从对方的话语中察觉到什么,又多问了一句。
“那个戏台,跟二位大人有关么?”
前一位武士什么也没说,笑了笑就挑开暖帘出了门,后一位武士也笑了一下。
“稍微有那么点关系,我家大人对此很期待呢。”
-tbc-
这一章写的我累死,也是来回改了好几次。
怎么样是不是又吓了一跳呢,自然开始收线以来剧情好像在云霄飞车上拼命地跑。
嗯,这次没什么特别的废话想说,大家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