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520发的,没发成,本来应该生日发的,没发成,但是我不管!!!强行秀恩爱!!!但是百分之六十都在打架!!这是为什么!!
老板生快啊啊啊啊爱你么么哒!!!
*陌生的剧情和设定都在还没写的主线里(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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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买枝花吧。”
徐文站在路边抽烟,直到红艳艳的玫瑰被递到眼前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去。卖花的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一双大眼睛正殷殷地望着他。
“……什么?”徐文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抬头飞快地扫视四周,这才发现路边有不少孩子在兜售玫瑰花。
“今天是520告白日,您是在等您的女朋友吧?”小姑娘说,冲徐文甜甜一笑,“给她买朵玫瑰花,她见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520?告白日?徐文模糊记起今天好像的确是五月二十号,至于什么告白日,虽然过去总能看到商家四处打广告,但他却从未放在心上,因此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这好像是小情侣才过的节日吧?
徐文满脸黑线地想,怪不得徐茜茜今天死活不让他和耿直呆在家里看连续剧,硬是将他们赶出家门,他还以为是小姑娘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摸摸鼻子,对自家女儿的小心思感到有些无奈,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开心。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老话果然没说错。已经贴心到会帮着跟不上潮流老爹找理由出门约会的徐茜茜,大概已经是保暖内衣的级别了吧。
“多少钱一枝?”徐文问。
“不贵,只要二十块!”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
老实说,徐文觉得自己这把年纪,完全没有花钱凑热闹的必要,但是想想情人节那会儿,自己和耿直的关系还没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白白错过一次秀恩爱的机会,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这么一考虑,今天如果能把情人节的份补上的话,好像也不错?况且……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徐文就憋不住地想要使坏,忍不住想试试耿直的反应。虽然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反过来吃瘪,某人却依然管不住自己那颗耍流氓的心。
“花都给我吧。”
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花篮,里面大约还有十几枝玫瑰花。天色已近傍晚,徐文干脆把花全买了下来,好让小姑娘能早点回家。
“真是太感谢您了!”小姑娘高兴得合不拢嘴,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张包装纸,麻利地给徐文把玫瑰扎成一束。
于是耿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徐文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站在路边对着他笑。
“这是什么?”一手端着一盒炸鸡,耿直走到徐文身边,视线不得不集中在那束扎眼的玫瑰上。
“surprise!”徐文接过炸鸡,将花束塞到耿直手里,“送你的,听人说今天是520告白日,既然赶上了,咱们也时髦一次呗。”说着,又眨了眨眼睛,“玫瑰代表我的心,懂不懂?”
耿直举着花,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玫瑰的意思,可……
“什么520告白日?”
乡下来的小伙子还是有点跟不上大城市的节奏。
徐文坏坏一笑,伸手揽住耿直的肩膀,故意凑到他耳边说:“520,我爱你啊。”说完,还吹了口气。
忍不住抖抖肩膀,耿直反射性地脸往旁边一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徐文说了什么,再回头,脸上已经变成了高兴的表情。
“谢谢。”他撑住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想了想,也凑过去,在徐文嘴上亲了一口,“我也爱你。”
“……”
在这方面怎么也比不过年轻小伙的中年大叔轻咳一声,别开脸,用以掩饰自己的发热的面皮。
“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我没给你准备礼物。”高兴过后,耿直又有点懊恼。
“那就把炸鸡都给我吧,饿死我了。” 一把夺过另一盒炸鸡,徐文哼哼唧唧地说,“花你得好好拿着啊,别碰坏了,那可是老子的心。”
耿直听了,赶紧小心翼翼地把花往高处又举了举,生怕它挨着碰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成功取悦了徐文。
徐文就喜欢小朋友这副听话又正经的小模样,有种扳回一城的成就感,刚刚那点不自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一边笑,一边吃着抢过来的炸鸡。
小朋友专心护着花,皱着眉躲避人潮,食物被抢了也没有反对——他向来不懂得与徐文争抢,也就由着去了,沿着街陪徐文并肩慢慢走。反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徐文,吃完一盒炸鸡之后,良心发现,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一边走一边给小朋友喂上一块。
耿直也没有扭捏,就着徐文的手照单全收。
两个大男人肆无忌惮地在街上虐狗,理所当然地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徐文这会儿脸皮终于厚了起来,丝毫不以为意。两个人晃悠了一会,吃完炸鸡,就商量着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解决晚餐。走了好几家店,却是场场爆满,就连心里有所准备的徐文也被热情的小情侣们给震惊了。
他们站在附近最大的商场5F,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餐厅门外都是排成长龙的用餐队伍,有些餐厅甚至早已经不接受预约订位,一切先到先得。
于是,毫无节日自觉的两个男人就这么悲剧了。
“怎么办?”徐文摸着肚子问,他吃了差不多两盒炸鸡,都有些挡不住饿,更别说压根没吃多少的耿直。
“再走走吧。”耿直把花换到右手,活动着酸麻的手指,“我记得上次你带我吃的西餐厅就在附近,那里价位比较高,应该没那么多人。”
徐文一听,忍不住挑眉:“哟,怎么了这是,这么大方?”
耿直笑而不答,徐文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揉揉捏捏,两人正要下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斜着飞了过来,耿直反应很快,把徐文推开,自己跟着往旁边一躲,花也高高举了起来。紧接着,一把铝制的椅子“砰”地一声擦着耿直的手肘砸到自动扶梯上,又顺着扶梯“咕噜噜”滚下去。所幸此时扶梯上没什么人,才未造成伤害事件。
其实也就是两三秒钟时间,待耿直回过神来时,对面的餐厅门口已经热火朝天地吵了起来。
吵架双方是一对小情侣,原本在餐厅门口排队等候用餐,可不知怎么的,正说着悄悄话,女方忽然开始指责男方,没说两句,就抄起屁股下面的椅子砸了过去。椅子砸在男方手臂上,男方疼得站了起来,女方不依不饶,眼看身边的人见势不妙,纷纷离座,更是肆无忌惮,又抄起一张椅子砸过去。
这一砸,便差点砸到了耿直。
男方此时似乎也被女方突如其来的暴走吓蒙了,不明白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他也不敢刺激对方,一边说着好话,一边上前扣住女孩的手腕,要将人带走。
可惜,女孩情绪激动,不依不饶,不仅没让他拉走,还给他手臂上挠了好几道红痕。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都在窃窃私语地猜测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变得如此暴力。
这个中原因,别人不知道,耿直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孩的背上,有一团黑漆漆、像六岁小孩一样大的人形黑影趴在上面。那黑影的“手臂”紧紧揽着女孩的脖子,女孩大声叫骂时,便会有一缕缕的黑色气体缓慢融入到黑影里。
不断地吸收、融合,黑影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女孩也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
徐文站在耿直身边,同样看着已经厮打在一起的两人,不由得退了一步。虽然耿直差点被椅子砸到的事让他有点不爽,但他现在对参与到情侣吵架之间去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拉拉耿直,示意对方赶快离开,却发现耿直眉头紧皱,盯着那位已经骂到脸红的女孩不转眼。
“怎么了?”徐文疑惑地低声问。
“她身上……有东西。”耿直答道,他试图向徐文形容那是什么,组织了十秒钟语言后,觉得还是让徐文自己看来得比较快。
他扣住徐文的后颈,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拉到眼前,额头对着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呼吸交错间,徐文眼睛一酸,生理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溢满了眼眶,眼前的景象也从暖色调变成了冷色调。
“看到了吗?”
徐文按着耿直的脸把他推开,拿出纸巾来擦眼泪:“你下次能不能提醒我一声再来。”
好不容易感觉眼睛舒服了点,徐文再看向女孩,真就看到了那个已经快半人高的黑影。不仅如此,有一部分的黑气甚至分流到了男孩身上,循环涌动。
两边黑气缭绕,伴随着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开始见血的动乱,场面堪称吓人。
……有点麻烦啊……
徐文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像这种热热闹闹的节日,除了餐厅门口的长龙外,通常还伴随着另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小鬼。
小鬼虽被称作鬼,但按理来说,却并不算鬼——它与鬼不同,不是产生于人死后因执念而残存的灵魂能量,而是诞生于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小鬼其实更像妖。
实际上,当一个小鬼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之后,也的确会转化为妖,并且无一不是棘手的类型,往往让降妖师们头痛不已。只是,它的特殊性决定了在化妖前只有驱鬼师才能有效地驱散它们。
于是,这个麻烦的东西就成了所有驱鬼师最痛恨的目标。
它们弱小却极为擅长逃跑和隐藏,一般的阴阳眼都时常会被骗过去。今天若不是有耿直在,徐文大概也发现不了这糟心玩意儿。
不过,既然发现了,就不能当没看到。
徐文虽然不喜欢麻烦事,但他好歹是一介驱鬼师,责任范围内,他更不喜欢发现危险却放任自流,直至酿成大祸。
松开耿直的手,徐文几步上前,利落地横插在那对小情侣中间,拦住女孩的去势。他握住女孩双肩,看似要劝架,实则手腕一抖,朝女孩身后洒出一片细细的符纸灰。
黑影在接触到符纸灰的瞬间猛地一颤,像是被刺激到了,它没有退缩,反而挑衅般开始更积极地吸收女孩身上的负面能量。
耿直能清楚地看到,那涌动在情侣间的黑气变得更加狂乱了。
黑影没有双眼,因为它现在还只不过是一团能量而已,然而徐文却莫名地感觉到它正在“瞪”着自己。
令人不快。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放开女孩,就会切断能量通道,徐文敢肯定,这玩意儿绝对一早就扑上来给他好看了。
趁你病,要你命。徐文没那么大的心等黑影吸收完所有能量再同它正面对决。
一击不成,他借着女孩做掩护,从腰间又摸出一枚铜钱。
那铜钱表面满是铜锈,其间掺杂着一丝丝黑红颜色,看起来十分渗人。
耿直没见过徐文用这东西,不过从黑影的反应来看,铜钱对付它,实在效果惊人。
将铜钱夹在指间,徐文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往黑影“身体”日一戳,那黑影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发出刺耳的尖叫。
那叫声带有些许攻击性,耿直没做防备,只感到耳鸣阵阵,头脑晕眩。
恢复过来时,徐文已经接住了软倒的女孩,而那黑影,正带着滚滚黑气向他扑来。
!
耿直心中一惊,迅速后退一步,黑影却好似没看到他一般,跳上扶梯,纵身跃去,踩着扶手迅速往下逃走了。
徐文安顿好女孩,才匆匆跑来,手里还捏着铜钱,上面附着着一缕黑气,隐隐指向黑影逃窜的方向。
“追!”他冲耿直大吼,“别让它跑了!”
耿直听令,眼角余光抓住那抹黑色的残影,拔腿追了上去,片刻便将徐文远远甩在身后。
徐文:“……”
两人一路跑出商场,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逆着人潮向前追。
小鬼身手敏捷,又不惧冲撞,旁若无人地窜来窜去。耿直手里举着玫瑰花,一边用手拨开人群,一边还要防着花被挤到,速度慢了不少,很快就被徐文追上了。
眼看那黑影消失在远处,徐文已经跟了过去,耿直心下一急,忽然猛地伸手抓下玫瑰花瓣就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徐文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张口大喝。
耿直抓着花,还想继续塞,奈何却被跑回来的徐文扣住了手腕。挣动间,嘴里还含着花瓣,便支支吾吾解释起来。
虽然耿直根本话都说不清楚,但徐文还是听懂了。
这傻子!舍不得把花扔掉,竟然就想吃下去!
刚刚还有些生气的人,顿时没了脾气。
想对耿直发火,又发不出来,徐文只能愤怒地夺过花,直接塞到垃圾桶里,心中痛骂自己没事买什么狗屁的玫瑰花!
没了花,两人速度增加不少,咬着小鬼的尾巴一路追出了闹市区。
过节的时候,除了市中心和各区的商业圈,其他地方倒是安静了不少——人都挤到一块了,路上反而连辆车都见不着。
宽阔的马路边,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前方偶尔消失在阴影中的黑色在跃动,这大大方便了徐文,毕竟追击小鬼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它又找人附身。
徐文是宁可面对成妖的小鬼,也不愿面对暴躁的人类。
追着跑了大约有半小时,却始终追不上小鬼,甚至还一度失去它的踪迹。
若不是有铜钱指引方向,恐怕早就跟丢了。
越跑越累,再一次失去小鬼踪迹时,徐文停了下来。
耿直越过他往前冲了几米,才发现徐文没有继续追的意思。
“怎么了?”犹豫地来回看了几眼,耿直重新回到徐文身边,疑惑地问。
他额上已沁出薄汗,在徐茜茜的要求下,老老实实穿戴整齐的西装此时也乱得有些不像样了——外套皱巴巴地搭在手上,衬衫领口打开,领带歪歪斜斜地挂着。好在耿直体力不错,这会儿除了微微有些喘以外,不见得有多狼狈。
相比之下,徐文就不行了。
即使有定期健身,也挡不住年纪大啊!
三十六岁虽然还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但比体力是万万比不上二十岁小鲜肉的,况且徐文一个城市人,不下地不种田,拍马也赶不上耿直一半。
他一边喘,一边热得恨不能裸奔,弯着腰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才稍稍平复下来。
抬起手,遥遥指向小巷里一家正在营业的小店,徐文断断续续地说:“先……先吃碗麻辣烫再……再说。”
人饿到极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得靠边站。
徐文坐在小板凳上,闻着空气中大骨汤的香味,对此深以为然。
他是第一次知道,一碗麻辣烫也能让自己感动得想哭。
耿直坐在徐文身边,心底虽仍有疑问,但拿起筷子的那一刻,却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早已经饿过头的两个大男人,缩手缩脚地坐在矮桌旁,头碰着头,终于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
默默消灭三大碗麻辣烫,徐文打了个饱嗝,耿直还在一旁埋头消灭第五碗。
擦擦嘴,倒了两杯茶,徐文一边清口,一边翻弄手里的铜钱。
那上面缠绕的黑气此刻已经十分微弱了,看起来很快就要消失。
这是徐文停下追击的原因之一。
没有铜钱的指引,想要在夜晚找到小鬼的踪迹那几乎不可能。况且,徐文即使没有过追捕小鬼的经历,在奔跑半小时以后也发现了人类不可能追上逃窜中的小鬼这一事实——至少,他和耿直追不上。
既然如此,再追也只是浪费体力罢了。
徐文还不至于傻到不会变通,于是他马上停了下来,决定先休息吃饭,储备体力。等到小鬼以为危机解除,安下心来的时候,再去寻找它的位置,更能出其不意,一击制胜。
“可是,没有指引,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它的位置?”耿直放下筷子,喝了口茶。
徐文把铜钱塞回口袋中,答道:“随缘呗。”
耿直:“……”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徐文摊摊手。
“……那就是暂时没办法了。”
“我也希望机会能往手上撞啊。”徐文拍拍耿直的肩膀,用一种“年轻人不要太过急躁“的眼神看着他,说,“先在附近找找看吧。”
耿直无法,抬手准备叫来老板结账,却突然被从不远处传来的问话打断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
二人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逆着光看到了坐在轮椅上自己撞过来的机会——秦渡安。
……
片刻后。
“抓小鬼?”秦渡安谢绝耿直倒的茶,满脸好奇地看着徐文,“茜茜不是说你跟小直出来约会了吗?怎么抓起鬼来了?”
“哎,别提了,约什么还,破事一大堆,饭才刚吃饱。”徐文摆摆手,叹了口气,语毕,又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们出来……约会的?”
“茜茜大概是给所有认识你们俩的人都打了电话吧,说是如果在路上看见你俩,也一定要当看不见。”秦渡安答。
“……”
“这孩子越来越熊了,到底跟谁学的……“徐文满脑袋黑线,“回去我再收拾她,不说这个了,你借我点东西。”
“借什么?”秦渡安挑眉。
徐文大手一伸:“追踪用的法器,我知道你有。”
“……且不提我带没带出来,你要借东西,不该先给点好处吗?”
“你上次乱给我家小朋友塞东西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要起好处来了。”徐文没好气地说,“一句话,给不给吧。“
“……给。”秦渡安摸摸鼻子,有点心虚,“你也太记仇了。“他上次给耿直的东西虽好,但差点害死了徐文也是事实,真要追究起来,可不是借一次法器能一笔勾销的事。
徐文哼了一声,秦渡安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过去。
“给,拿去吧,真是怕了你了。”
那东西是个司南,黑黢黢一块,底盘上刻着复杂的法阵,在路边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毫不起眼。徐文却看得出这是好东西,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下来。
“你应该还有小鬼身上取下来的引子吧?放上去就行,如果没有,那我也没办法帮你。”秦渡安说。
徐文马上拿出了那枚铜钱。
铜钱上附着的黑气只剩下堪堪一缕,但也已经够用了。甫一放上,那司南便打起转来,片刻后,摇摇晃晃地指向了西边。
徐文见东西好使,笑眯眯地拍了拍秦渡安的肩膀,“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随后站起身来,招呼耿直“走了”。
耿直急忙插嘴跟上,回头给秦渡安又道了声谢,却被秦渡安拉住了。
“这个给你。”秦渡安从袖子里掏出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上次真是对不住了,这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吧。”他说。
耿直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四柄通体银色飞刀,还有一个镶嵌着各种颜色石头的手镯。
“你没有法力,很多法器你都用不着,但你应该知道,你身上的’双瞳’也算力量本源的一种,如果有合适的导器,也可以释放出来。”秦渡安说,“这是我针对你的力量做的法器,攻击力虽然不强,但是很方便你使用,喂血以后可以在你目之所及的范围内随心而动,手镯上的妖丹和灵石与飞刀相连,具体的用法你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试一试。”
耿直摸了摸飞刀,哪里敢收,正要推拒,秦渡安把盒子往他手中一塞,笑道:“这东西你不用就是个废品,总不能让我拿回去扔掉吧?”
耿直顿时不敢再拒,正不知如何是好,徐文便在路口催他跟上。耿直只好收下盒子,对秦渡安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谢你,秦先生。”
秦渡安笑着表示不用:“快去吧。”
目送耿直离去,两人渐行渐远,秦渡安无奈地想:有些人就是闲不住啊,不知茜茜如果看到自己费心安排的约会因为一只小鬼而毁了,会有多生气。
想到小姑娘气得跳脚的模样,秦渡安被徐文“打劫”过后郁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轻快地推动轮椅,正要离开,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椅背。
“先生,你们还没给钱呢。”
秦渡安:“……”
……
深夜十一点,倦鸟归巢已晚。
欢庆节日的人潮开始散去。人们带着满足的笑意,三三两两地回家。空旷的马路逐渐热闹起来,飞驰而过的车辆偶尔会照亮路边偏僻的小巷,和路边奔跑的两个男人。
“这边,往左走!”
徐文挥着左手,指挥耿直改变方向,而他右手的手心里,正捧着一个黑色的司南——那是两分钟前从秦渡安手里“借”来的追踪用法器。
做引的铜钱被徐文放在了司南杓中心的凹陷处,残存的黑气在底部法阵的作用下,缠绕着杓柄,准确地指示出小鬼所在的方向。
两人马不停蹄地向着司南指向的地方前行,小鬼却是专往偏僻黑暗的地方逃,带着耿徐二人左转右转,越走越偏。
随着时间的流逝,乌云遮住了月光,路边的房子也逐渐变得低矮起来,几乎被树叶的阴影完全盖住。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徐文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去,手中的司南疯狂旋转着,已然失效了。
事情似乎在变得越来越棘手。
“怎么了?”耿直也看到了司南的异像,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小鬼的踪影,“司南坏了?”
“不是。”徐文摇摇头,将司南收入怀中,“那只小鬼的力量增强了,它在扰乱我们。”
耿直皱起眉:“又跟丢了吗?”
徐文摇摇头:“不,既然能影响到,那说明它就在附近。”他指了指右边的小路,“你往那边走吧,我们分开找。”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纸包递给耿直:“找到了你就把纸包撕开,别轻举妄动,等我来。”
耿直把纸包捏在手里,脚刚踏出一步,又收了回来:“那你呢?你找到了要怎么告诉我?”
徐文笑笑,拍拍他的手臂,说:“那么个小玩意儿,我多的是法子治它,你还担心我么?”
耿直严肃地点点头,用行动表示自己真的会担心。
徐文:“……”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徐文试图辩解。
“不行。”耿直斩钉截铁。
在年轻人毫不让步的态度下,徐文妥协了,他脱下自己的项链,给耿直戴上。
“这项链是我的本命法器,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它与我息息相关,如果我遇到危险,它就会发热,你戴着它,随时都能知道我的情况,这样总行了吧。”
耿直狐疑地看着徐文,又摸摸那块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狗牌项链,道:“你没骗我吧?”
徐文没好气地撸他头发:“骗你个傻子干嘛!”
“你保证?”耿直显然不太信任这个有前科的人。
“……我保证!”徐文无奈地做出发誓的动作。
耿直这才满意,将狗牌贴肉放好,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徐文看着消失在林中的男人,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想,臭小鬼真是越来越难打发了。他不敢用手机照明,怕打草惊蛇,要再追几个小时,那可受不了,干脆摸黑上路。
走过一段土路,拨开草丛,出现在徐文眼前的是一片荒芜的拆迁建筑群。
近两年,市政府一直在重整市容,像这样的拆迁区那是左一块右一块的,可政府想得美好,却根本拿不出钱来建新楼,最后这些拆到一半的房子就只能扔在这里,变成一片废墟,市民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徐文拿出司南,杓柄扔在乱转。
至少说明他没有远离小鬼,甚至可能在接近。
没有多做考虑,徐文取下铜钱,弃用司南,凭直觉选了个方向摸过去。
离他不远的是一栋被挖掉半边墙的小楼,孤零零地伫立在黑夜中,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晚风呜咽,小楼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夜色中渗人得紧。
徐文沿着墙根向前探索,时不时绊倒掉落的石块,惊起的声响总是让他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精神高度集中在角落的阴影中,不错过任何一丝异像。
慢慢往前挪了大约八百米,经过转角处,徐文赫然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看上去像名成年男子,“他”正背对徐文,一步一拐地走着。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要说没有幺蛾子,恐怕连耿直都不会信。
徐文不敢大意,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
待到相距不过百米时,他骤然大喝道:“前面是谁!不知道这里不让人进的么!”
这一身威吓起了效果,那人影猛地顿住脚步,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不回应,也不上前,就这么站在黑暗边缘,似乎正瞧着徐文。
徐文摸出手机,想打光看看那人的面貌,却不想那人身子突地一歪,斜倒在地。
“喂!”徐文大惊,只道这人是被小鬼控制了的倒霉家伙,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那人面朝下趴着,身上的衣物黑黢黢一片,看不清形状。徐文握住他的肩膀,轻轻将他翻过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瞧,哪有什么人脸,分明是一团涌动的黑气!
“!”
此时撤手要退已是晚了。
即便徐文当机立断地拍下手中的符,也挡不住袭来的利爪。
带着黑气的手抓向徐文的胸口,攻势如猛兽般迅捷而致命。徐文的符纸只堪堪挡住了对方的来势,但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徐文的衬衣,在他胸前留下深深的伤痕。
徐文登时立起,急退数十米。汹涌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白色的衬衫,他却看也不看一眼,撕开手中装了符纸灰的小袋,一把全抹在了伤口上。
原本盘旋于伤口间的黑气接触到纸灰,马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又长又深的伤处传来被腐蚀一样的疼痛!徐文痛得龇牙咧嘴,眼睛却不敢从那个缓缓爬起来的身影上挪开半秒。
他该死的怎么也没预料到这只小鬼会这么快就开始妖化!
妖化中的小鬼对驱鬼师来说,那绝对是最是难对付的敌人之一。它们通常会因为力量的改变而变得狂暴,并更具攻击性。且随着妖化的进行,驱鬼师对付它们的手段,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当一个小鬼完全妖化时,驱鬼师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再对它产生致命性的伤害——这是来自世界本源之力的束缚,驱鬼降妖,各司其职,没有人能跨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驱鬼师一般会选择速速逃离现场,通知降妖师组织布控,只待小鬼妖化完成,再由降妖师将它一票解决。
然而,此时此刻,别说是联系云兴言了,徐文根本就不可能逃过已经盯上他的小鬼的攻击!
怎么办?
徐文心思急转。
为今之计,只有趁小鬼还未转化完成,强行将它驱散!
徐文相信以自己的法力,这并不是问题。
难就难在,驱散小鬼所用的法术需要时间来准备,即使那时间并不算长,但对于现在连一秒钟都不能分心的徐文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徐文忽然有点后悔先前把耿直给驴了。
说时迟,那时快。
不待他想出新的办法来,暴躁的小鬼已经抢先发动了攻击。
它发出刺耳的嘶吼,扰乱徐文的注意力,挥出的漆黑利爪变得更为凝实,直朝男人的致命处攻去!
刚刚才吃了一记攻击的徐文哪里还会给它可趁之机,只见他身形一晃,躲过小鬼的攻势,三枚铜钱从指间疾射而出,带着破空声,嵌入小鬼的手臂!
“——!”小鬼发出疼痛的叫声。
虽然因为妖化,铜钱已经不能再给它带来什么致命的危险,但凝实的身体因为铜钱而产生的痛楚也较之前翻了十倍不止!
它痛得发抖,心里对徐文的怨恨也变得更深,攻击越发凌厉起来,带着誓要将徐文置于死地的愤怒!
徐文一边集中精神躲避,一边在心中叫苦不迭——他带出来的武器已经快要耗尽了。
本来就只是出来约个会而已,谁会带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啊!
满打满算也就带了八张符纸,现在已经用了五张,还全部打了空响的徐文明白,要是再不制住眼前的妖鬼,他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剧烈的运动再次撕开了徐文胸前的伤口,即使徐文已经用纸灰止血,却依然不能减轻它所带来的疼痛。
脚步变得有些凝滞,失血另徐文头脑发晕,黑暗和乱石扰乱着他的行动。小鬼的攻击有那么几次甚至已经擦到了他的身体,留下细碎的伤口。
躲避变得章法全无,在又一次因为踢到石头而踉跄之后,徐文被小鬼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靠!不是吧!
汗水流进眼里,带起一片涩然。
窒息之中,徐文清楚地看到小鬼高举起来的另一只手。
完了完了,难道他今天这么倒霉,真的就要完蛋了?!
徐文心中大急,他不愿意就此放弃,挣扎着摸出最后一张符纸,却怎么也没力气再把手举起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划破了头顶的夜幕,在徐文的注视下,有什么东西扎入了小鬼的手臂!
“徐文!!!”
身后传来熟悉的吼声,徐文浑身一颤,被小鬼扔在地上。
只听得一阵衣带翻飞的声响,有人从他身后踩着危墙翻了过来,赫然就是耿直!
“妈的!……你来干什么!那家伙妖化了,你打不过他!”
徐文急得大骂,耿直却充耳不闻,他挡在徐文面前,手中攥着一根银色丝线,丝线连接的彼端,竟是一把精致的飞刀!
卧槽!这臭小子哪来的法器?!
徐文目瞪口呆之时,耿直从盒子里摸出了另外三把飞刀,飞刀触碰到他掌心的热血,刃处闪过一丝微光,微光化为丝线,不多时便连接到了耿直戴在左腕的手镯上。
正是秦渡安不久前交给他的那套法器!
耿直扬手一甩,飞刀立即冲着小鬼飞去。连着银丝的飞刀宛如游蛇一般,在耿直还不熟练的控制下,以绝对不可能的弧度在小鬼周身绕行,最终将它牢牢捆住!
——这法器居然对妖化中的小鬼有着如此惊人的效用!
徐文已经来不及惊讶了,因为他明白,机会稍纵即逝!
他迅速起身后退,将正面战场完全留给耿直,耿直心领会神,手腕一扭,牢牢抓着掌中的四根银丝,与小鬼周旋开来。
那小鬼许是从未被人这样控制过,不由得焦躁起来。它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却不想越是挣扎,束缚便收得越紧。到最后,银丝甚至紧紧勒进了它的身体,痛得它不停发出哀嚎。
脑子虽然算不上灵活,但小鬼也并不傻,无法挣脱束缚的它干脆放弃挣扎,朝罪魁祸首冲去,妄图直接击杀对方!
可惜,耿直不会让它得逞。
他不像徐文,已经被小鬼挠了一爪子。本就体表无伤的人,甚至在体力上也要比现在的徐文充足得多,把嗷嗷大叫的小鬼当做风筝来放两圈这种事,对耿直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耿直拉着小鬼转圈圈的时候,徐文也没歇着。
他用仅剩的那张符纸裹住一枚铜钱,将纸包压在舌根下,掐了个指决,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那铜钱便在舌底发起热来,并且热度很快上升到了似要烫伤人的地步!
是时候了,徐文咬破舌尖——他没有带任何容器,只好将血直接蓄在嘴里,片刻后,舌底热度稍降,他口中也含了满满的血。
最后一步,是将纸灰与血混合。
徐文两眼一闭,把符纸灰通通倒进了嘴里,二者混合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徐文压下恶心的感觉,只想赶紧把这口血吐出去!
没有办法说话,徐文只好拍手告诉耿直他准备好了。
耿直听到清脆的拍掌声,精神一振,立即使上了积蓄已久的力量,拉着丝线将小鬼往徐文的方向用力一甩!
小鬼猝不及防,冲势不止,被甩了个踉跄,险些摔倒,也被直接送到了徐文跟前!它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抬起头来,迎面就被徐文喷了满脸的符血!
“——!!!”
徐文这一口血,对还未完全妖化的小鬼来说,那绝对是要命的!
血液一沾到小鬼的身体,立即像浓硫酸一般将它腐蚀,阵阵腾起的黑烟中,血里包含的法力更是宛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接刺碎了小鬼身体里尚还皮薄肉脆的妖丹!
嗤的一声轻响,极端的痛楚中的小鬼发出短暂生命里的最后一声嘶吼。
其威力之大,离它最近的徐文当即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身体更是直接动弹不得。
好在敌人已是穷途末路,没有后继之力支撑它再攻击徐文。
小鬼倒地以后,徐文才得以动作,整个人虚脱一般瘫坐在地。
耿直在距他几步远的地方,看到小鬼倒地,连忙收紧丝线,将小鬼拉开,只稍稍拉动了那么一会儿,丝线就突然失去了着力点,软在地上。小鬼也化作一团黑烟,过堂风一吹,便散了。
耿直站了两秒,确认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发生,赶紧收好刀,快步走到徐文身边。
“你没事吧?”他担忧地问。
“没……呸呸呸,靠!真他妈恶心死我了……”徐文叉着腿坐在地上,一面擦着冷汗,一面不停向外吐着血沫,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挥之不去,“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这样干了!”
“很难受?”耿直着急地问,末了又沉下脸来,“你为什么又骗我!“
“你试试看啊,又是血又是灰,恶心死人……额……” 徐文吐着舌头,在耿直气呼呼的表情中,想起自己似乎欠对方一个解释……
“这个……那不是……咳……那什么……”徐文心虚地望天,不去看耿直越来越黑的脸。
向来不会生气的男人这次真的是要气疯了。
天知道耿直因为心底不安转头找到徐文时,看到他被小鬼掐着脖子拎起来那会儿有多害怕!
怕再晚一步,徐文就没了!
他从来没有那样接近过死亡!
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耿直第一次逾越辈分的限制,恨不得把徐文吊起来打。
“你下次再这样,我一定……”他生气地说,未尽的话语却被人堵回了喉咙。
带着古怪味道的吻落在耿直的唇上,不待他有所反应,湿热的舌头便撬开牙关,在他的口腔里扫荡。
耿直瞪大眼睛,看着突然靠近的人脸。
对方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含着他的舌头舔了一圈又一圈。
“不要生气啦!我下次绝对不会骗你了!“
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炸毛孩子的中年大叔,果断地选择了最厚脸皮的方式乞求原谅。
“你……”耿直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泄了力气,再多的责备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泄愤似地在徐文嘴巴上咬了一口,嘟嘟囔囔地说:“怪味都弄到我嘴里来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一点也不会读粉红色的空气!
徐文无力,耿直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手探过去,轻轻碰了碰徐文胸前的伤口。徐文“嘶”了一声往后缩,耿直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严重。”他说,有点心痛,又不敢再乱碰,“去医院吧?”
徐文想说去医院麻烦,还要解释伤口怎么来的,不如回家包扎一下,反正又不是没受过更严重的伤。
可一对上耿直担忧的双眼,这些话徐文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你扶我起来吧,我没力气了。”他识趣地示弱。
耿直从善如流地把徐文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其实他更想背着徐文,只不过被徐文坚决地拒绝了。
笑话,伤成这样已经很狼狈了,再让小鬼背着去医院,他还要不要形象了?!
向来信奉“头可断血可流,形象不能丢”的徐文,咬着牙,抽着气,慢腾腾地在耿直的搀扶下往前挪。
到底什么时候能挪到医院暂且不提,总之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
厚厚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去,明亮的月光洒落,来时的路比之从前竟显得开阔不少。
徐文望着月亮,感受着胸口的抽痛,不由得感叹:
“没想到啊,咱们第一次约会竟然会变成这样。”
说完又苦笑起来:“我还想着带你到处玩一玩,把情人节的份补上呢,结果什么也没弄成,还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
耿直环着他的腰,把越走越往下滑的人往上兜了兜:“不难看。”顿了顿又说,“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徐文心说,却因为耿直的话,心情明朗不少。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耿直“啊”了一声。
“现在几点了?”耿直问。
“快一点了吧。”徐文答道,他摸出手机看了看,的确快要一点了。
此时,两人已经挪到了大路边上。借着路灯的光,徐文看到耿直脸上少有的可以称之为苦恼的表情。
“本来应该十二点点前给你的,”耿直苦着脸说,“我怎么就给忘了……”
“啥?”徐文站直了点,莫名其妙的心跳有点快,“……什么东西?”
“你等等。”耿直在自己西装外套的内袋里翻找起来,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是方形的,铺着深蓝色天鹅绒缎面,边角有点圆润,看大小……该不会是……
徐文有点不太敢相信耿直会买这种东西,然而随着耿直打开盒子的动作,暴露出来的银色小环肯定了他心中的答案。
那是一枚款式简洁的男士戒指。
“茜茜说如果今天给你的话,你会很高兴。”耿直举着盒子,表情有些局促,望着徐文的眼神让徐文想起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但那个小姑娘可没本事让他像现在这样,从心里热到脸上。
“你高兴吗?”耿直问。
徐文哪里还答得上来,他憋了半响,只憋出一声“靠”,上前逮住小朋友的脑袋,按着就是一顿狂揉。
“你丫挺能演的啊!没准备礼物,嗯?”一边揉,一边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
小朋友让他彻底弄乱了发型也不挣扎,委委屈屈地说:“茜茜说不能让你看出来啊,否则就没惊喜了。”
……现在简直是太惊喜了好吗!
徐文兴奋不已,夺过盒子,取出戒指塞到耿直手上,左手一伸,连声道:“来来来,快给叔叔戴上!”
耿直却一脸严肃地说:“不行,茜茜说现在只能戴右手。”
……这死小孩!
无奈地换上右手,徐文问:“她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要戴在无名指上。”耿直答道,他握起徐文的手,把戒指稳稳地套在无名指上,放到嘴边亲了亲,“意思是你已经被我套牢了。”
从来不怎么说情话的人,说起情话来才是最要命的,即便他本人也许根本不知道这叫情话。
纵横情场多年的大叔,如今在一个清纯小处男面前高兴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只知道一个劲傻乐,举起手来,对着路灯看了半天。
明明是款式最简单的银戒,大叔这会儿也能看出朵花来。
“啧啧啧,眼光不错嘛。”徐文越看越满意,胸口也不痛了,腰杆也挺直了,意气风发地在小朋友脸上香了一个,“给你奖励!”
耿直也跟着乐,虽然和计划的有点不太一样,但是结果是好的嘛!
他高兴地也在徐文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男人在路边你来我往,亲个没完。
好在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人了,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一闪而过的灯根本无法影响到这对黏黏糊糊的笨蛋情侣。
乐了好一会,徐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抵住耿直还要凑过来的脸,说:“怎么办,我都没给你买。”说完又沮丧地想起那束被他塞进垃圾桶的玫瑰花,“花也给我扔了。”
耿直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啊。”
“那怎么行,哪有我戴着戒指,你没戴的道理啊,”徐文敲了一下耿直的额头,说:“戒指都是一对的,懂不懂?”
“啊?”耿直显然不懂,“那……怎么办啊?我的钱只够买一个……”
“傻了你,要买也是我给你买啊。”徐文说,“不过现在也不知道上哪买去,啧。”
“那算了呗。”耿直笑了笑,他并不着急,现在重要的事应该是去医院给徐文挂急诊。
“不能算了。”徐文摸了摸下巴,忽而眼睛一亮,“右手伸出来给我。”
耿直不明所以,伸出右手,掌心里那道割伤在灯光下特别显眼。
“靠,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啊!”徐文看到那道伤,登时心疼了,捧起耿直的手吹了吹,又咬牙切齿地说:“疼也不吭声,疼死你得了。”
说完,一口把耿直右手的无名指含进嘴里,在指根用力咬了下去。
耿直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待徐文松开口,那里已经印上了一圈明显的牙印。
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那圈牙印,徐文满意地点点头,冲耿直亮出一口大白牙,笑了。
“你知不知道521也是我爱你的意思,现在你也被我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