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了!!!!其实!!!并没有驱(冷漠。
01、
徐文结了账,带耿直出去打车。
正值交班时间,没有司机师傅愿意接客,火锅店外面站了一溜的人在等,全都拿出手机低头“哒哒”按,徐文也掏出手机,打开APP,滴滴半天,又换优步,加上快的,三个打车APP齐上,加了十块小费,还是没人接单。
耿直在旁边看他忙活,说:“要不还是坐公交吧。”
徐文又加了五块钱,附近徘徊了三十多辆的士对他视若罔闻,徐文无奈地收起手机道:“好吧……”话音未落,眼前滑过一辆211路,徐文赶紧指着它,“就那辆!快!跑起来!”
耿直不由分说,抓住徐文手腕,脚下生风,扭头狂奔,徐文被拉得一个踉跄,勉勉强强跟上耿直,跑得差点把刚吃下去的肉全吐出来,终于在最后时刻赶上公车。
下班高峰期,公车里站满了人,耿直拿交通卡滴了两下,带着徐文朝车厢尾部挤,挤到后门边上,仗着身高和力气优势,扒拉出一块空间,抓住旁边的杆子,将徐文往怀里一圈,挡了个严严实实。
徐文:“……”
耿直站稳了,低头,看到徐文表情微妙地抓着自己衣服下摆,忍不住问:“挤?忍忍,到处都是人。”
徐文往后靠了靠,也低着头:“你别说话。”
耿直又腾出一只手在兜里摸,摸出两片火锅店送的绿箭薄荷口香糖,自己吃了一片,把另一片塞进徐文嘴里。
两个大男人在公车里亲密互动,难免有些奇怪,遭到他人频频侧目,耿直天生迟钝,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徐文选择闭上眼装死,沉默着一直到下车,本来打算路上给耿直科普一下即将发生的事,也没了那份心思。
车到站,徐文一个箭步下车,迅速甩开耿直五米远,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扫除那股紧张感,才转身冲耿直打手势:“跟上。”
陆德云报的地址是一片老居民楼,属于即将拆迁的地段,小碎石铺的外墙上长满了青苔,斑斑驳驳,显得十分破旧,各家外面还违章扩建了许多架子,摆花草,或是晾衣服,整个一脏乱差的代表。
徐文在居民楼间转了半圈,才找到陆德云说的3栋,下面停了辆奥迪Q3,是警局的公车。
上到五楼,陆德云正在楼道里指挥取证人员清理现场,几个人戴着手套来来去去,见到徐文就跟他打招呼,徐文一一回了,陆德云也看见他,停下手,朝徐文走来。
“小徐啊,怎么才到,云老师先进去了,你在外面等等,”话说到一半,陆德云发现徐文身后的耿直,问,“这是哪位?”
“我一亲戚家小孩,不用管他,陆队你先跟我说说情况。”徐文道。
陆德云皱皱眉,虽然有点埋怨徐文随便带人来办事,但也没多说,拿出本黑皮日记本,开始一条条向徐文说明情况。
耿直站在原地,闲着没事,就越过徐文肩膀,探头去望被警戒线暂时围住的那间房,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从里面出来,抬了个血迹斑斑的袋子,看上去分量不轻。
“诶,让让让,不要挡路!”
他们从耿直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人脚下突然打滑,没抓稳袋子,眼看就要摔了,耿直连忙伸手去接,正在跟徐文低声交谈的陆德云眼睛往耿直这边瞟了一秒,刚巧看到耿直帮忙扶住袋子的瞬间。
“干嘛!”陆德云当即一声大吼,声音大得把徐文吓了一跳。
“谁让你动了!啊?!”陆德云抬手一指,越过徐文就骂耿直:“以为这是哪里啊!就敢乱动!你谁啊!啊?!”
耿直被他这一嗓子喊得直接懵了,愣在原地,两个取证人员互相使了个眼色,将袋子抬稳,健步如飞地冲下楼,耿直手沾了点袋子外面的血,只好摊开手站直,解释道:“不是……他们刚刚……”
“还说!不是啥啊你就刚刚!我没瞎!”用力把徐文往边上一拨,陆德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钳住耿直的手臂,力道大得耿直皱眉,“是不是想破坏证物!!一个个的!无法无天了都!我看你就不是好东西!”
“我不是!”耿直被陆德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不清,声音也高了,往后退一步,甩开陆德云的手。
陆德云登时眼睛都瞪圆了,火冒三丈地去摸手铐:“袭警哇你还!胆子不小!“
徐文被一掌扇得贴墙,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察觉到陆德云已经接近暴走,急忙飞扑过去,从后面抱住陆德云。
“冷静!陆队!”他抱着陆德云往后拖,陆德云使劲挣扎。
“放开我!徐文!”陆德云得脸都红了,颈脖上青筋暴起,抬脚要去踹耿直,一边还大声嚷嚷,“我告儿你,你别想跑!什么人啊!多动症是不是!不知道规矩么!”
耿直被骂得直皱眉,徐文一个转身插到两人中间,疯狂挥手让耿直躲远点。
“就是个智障,陆队,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哄小孩似地把陆德云拉到一边,徐文用身体挡住耿直,耿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不一般见识!任何犯罪分子都是我的敌人!应该全部枪毙!懂不懂!枪毙!”陆德云指着徐文大骂。
“懂懂懂!通通枪毙!”徐文顺着他连连点头,食指和中指并拢,拇指翘起,做了把枪,朝耿直“bang”了一下,又回身抓住陆德云的手,“好了好了,枪毙了,没事了啊,陆队,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
陆德云还要骂,徐文握住他两只手,开始唱歌:“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朋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陆德云不骂了,呼哧呼哧喘气,眼睛还红着,徐文又抬起他的手腕,指着手表说:“来,看表。”
陆德云低头看,七点三十三。
“看着分针,转到10咱就不生气了成不?”徐文说。
陆德云抿直了嘴,徐文又摇手:“不要想妈妈~”牵着他到一个角落里站着读秒。
徐文慢慢地松开手,见陆德云低着头乖乖看表,才转身抹了把汗,拽着耿直往犯罪现场走,不让耿直继续留在陆德云的视线范围内。
“他……怎么……”耿直被徐文拽着,看了眼陆德云,手指着脑袋转两圈,问徐文:“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徐文赶紧把耿直手拉下来:“别问了,祖宗。”
走到门口,云兴言正巧出来,眼镜没戴,头发有点乱,左半边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徐文:“……”
云兴言戴上眼镜,捋了捋头发,说:“别问。”
徐文拍拍他的肩,诚恳地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起码以后不用去相亲了。”
云兴言摆摆手:“别说了,进去吧。”
说着越过徐文,走了两步,看到站在角落里读表的陆德云,立马又往后退了退:“……怎么,又犯病了?”
“刚哄下去,”徐文痛苦地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云兴言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那我还是等会再跟他报告情况吧。”
“啊对,见着没?”徐文问,云兴言耸耸肩,徐文了然,拉着耿直进了屋。
02、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出租屋,没什么家具,左边就是卧室,正中央摆了张床,床对面是电脑桌,左边是衣柜,右边是窗户;右边过去是卫生间,洗衣机把卫生间的门遮了一半。
徐文大略看了看,现场应该是进行了初步的取证整理,尸体已经没了,不过仍然能看出没整理之前是一副怎样的惨状——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开始,左右墙、衣柜、窗帘布,甚至连电脑桌上的笔记本都未能幸免地被画上了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用血画成,已经干了,看似凌乱,实则有规律可循,团团围在两层巨大的圆圈里。
徐文就站在门口,把整个房间尽收眼底,整合一下,确认这是一个已经完成的唤鬼阵 。他看到房间四角和床上放着标识用的立牌,猜测受害者被分尸以后,分别放在了阵法四角和中心,是典型的人祭。
但,一个人的血不可能够用来画那么大的阵,所以应该还有其他受害人,陆德云找他来,其实就是想让他看看是否有鬼魂还留在原地,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不是难事,一般如此惨死的人,基本没那么快回归天地,况且,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个唤鬼阵并没有破,也就是说,如果曾经成功召唤到鬼魂,那么,那只鬼也会留在现场。
徐文拿出随身带的朱砂和笔,打算赶紧完事回家,正要掏狗血开目,忽然想起耿直就在旁边。
打一进屋,徐文就沉默不语地看来看去,耿直不敢打扰他,也跟着看来看去,看不出半点端倪,只觉得有点恶心,最后别开脸不看了,透过开着的门看云兴言不知跟谁在打电话,正出神呢,听到徐文问他:“耿七说,你还是童贞?”
耿直回头:“什么童贞?”
徐文换了个说法:“处男。”
耿直又问:“什么处男,我是男人。”
徐文:“……”
“不是……”徐文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都不知道?”
耿直:“这是很重要的事吗?你可以告诉我。”
徐文头疼地捏捏眉心:“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先试试。”
他让耿直站好闭上眼,用手指沾了点狗血,在耿直眉心抹了一道,嘴里念念有词,又往耿直眼皮抹了两道,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弹指,嘣了耿直脑门一记。
“睁眼。”徐文说。
耿直睁开眼,额头正中央立马红了一圈。
“好痛。”耿直说。
徐文指着床问他:“看看,看见没?”
耿直看了看,摇头:“没看见。”
“啊?”徐文呆了呆,“没看见?”
“没看见。”耿直说。
“不应该啊……”徐文嘀嘀咕咕,难道耿直不是处男了?徐文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咒术没生效,他让耿直再闭眼,把先前做的事重复了一次,最后又嘣了耿直脑门一下。
耿直被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是说“没看见”,徐文有点失望了,正要让耿直出门口去等着,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等等……”他怀疑地看向表情坦然的耿直,“我只问了你看见没,你就说没看见,知道我让你看什么么?”
耿直表情瞬间僵硬了,就这么一丁点变化,让徐文确定耿直刚才在撒谎,他肯定看见了。
陆德云看着分针指向10,人冷静了不少,听完云兴言的报告,将人送走,又到屋里找徐文,前脚刚踏进去,就发现屋里对着站的两个人有点不大对劲,一个徐文,一个耿直,气氛十分不友好。
“小徐啊……”
他开口,刚要问徐文情况,徐文看也不看他,抬手指着门,说:“陆队,帮个忙,滚出去。”
陆德云脚一收,圆润地滚了出去。
“耿直。”徐文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你老实跟我说,你看没看见。”
耿直低头看地,不敢与徐文对视,他满脸犹疑,似乎不确定该说什么。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徐文忽然吸了口气,说:“耿直,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个驱鬼师,虽然不算本职,但是见过的鬼没有一百个也有九十九个,那边那鬼,不只是你,我也能看见。”
耿直一惊,马上抬头:“你也能看见啊?!”
“当然不能,”徐文说,“套你话呢,傻不傻啊?”
耿直:“……”
“不过驱鬼是真的,要见鬼还需要开目,”徐文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骗我,我也不问,但是我现在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把你的耿直发扬光大?”
耿直这下终于老老实实地说了:“能看见,从小就能,以前跟人说被当骗子,有点怕了,就不说了。”
“天生的?”徐文倒是没想到,原来耿直是天生阴阳眼,这可比22岁的处男好使多了,他拍拍耿直的肩膀,道:“以前别人说什么,不要去管,我相信你,你不用瞒我。”
耿直点头,一直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冲床上抬了抬下巴,说:“中间,坐了个女孩子,长发,花裙子,低着头,看不清脸。”
徐文走过去,抬手比了比,“这?”
耿直示意他往左:“边上点。”看到徐文站到了女孩前面,才竖起拇指。
徐文让耿直往后退,转身面对那只女鬼,女鬼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徐文咬破手指,往中间床单上滴了两滴血,打算以血先破了阵,把鬼控制住,才好问情况,结果血刚滴上去,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往两边看了看,床单上的符号被枕头遮住了半截,徐文止了血,掀开枕头一看,暗叫不好,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撞得飞了出去!
“……耿直!“徐文大喊着摔倒在地,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耿直冲他跑来,刚跑到身边,身体忽然一抖,两眼朝上一翻,再翻回来时,表情已经变了。
03、
从徐文滴血的那刻开始,耿直就知道事情不妙。
徐文看不到女鬼,耿直却一直在盯着,血刚落到床单上,女鬼就猛地抬起了头,面上盘旋的黑气向四周沿着符号一散,露出狰狞的表情,瞬间屈指成爪,攻向徐文!
耿直甚至来不及喊跑,徐文身上就发出一道光,挡住女鬼的攻击,徐文自己却被余力带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女鬼发出一声嘶叫,旋身而上,还要再攻,耿直忙跑过去想要救徐文。
徐文叫“耿直!“的时候,耿直刚刚跑了两步,那女鬼几乎同时间身体一顿,紧接着一百八十度转了个方向,迎着耿直飞扑而来。
耿直最后看到的,是女鬼完全变成黑色的眼睛。
女鬼被徐文的护身之力挡了一击,发现耿直这个空门大开、欢迎来上的普通人类,立马改变作战策略,轻易地上了耿直的身,控制着耿直揍向徐文,徐文躲避不及,被一拳打到眼睛上,痛得大骂一声:“靠!”
耿直本身力气就大,虽然在女鬼的控制之下,毫无章法地攻击,也把徐文揍得有点吃不消。
徐文其实学过点武术,按理说不应该那么狼狈,可一来,现在这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二来,让他下狠手去反击,他又有点犹豫,这一犹豫,就被耿直逼得节节败退,忽然脚底一滑,仰面就摔了个痛,发出一声闷哼。
门外,陆德云正在抽烟,等候徐文召唤,听到房间里传来异响,忍不住探头进去看情况,一眼瞅到耿直跨坐在徐文腰上,两手掐着徐文的脖子,表情狰狞可怕,眼睛布满血丝,徐文被掐得快要窒息了,疯狂拍地板求救。
“咋了!咋了这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啊!”陆德云吓得魂飞魄散,烟头一扔,箭步上前,去掰耿直的手,却发现根本掰不动,这人力气太特么大了!
耿直毫不理会陆德云的干扰,似乎一心要掐死徐文。
眼看徐文开始翻白眼了,陆德云干脆虎吼一声,一记旋身踢,踹到耿直脸上。
耿直被踹得脸歪向一边,吃了痛,手劲也跟着松了,徐文总算得了两口新鲜空气,一边猛咳,一边趁机提起拳头往耿直下三路打了一拳。
这招实在阴损,估计女鬼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直接痛得蜷缩起来,陆德云上前把耿直掀翻,徐文赶紧坐起,抖着手指耿直,断断续续地说:“鬼……鬼鬼鬼……上身了……按、按住!”
陆德云得令,立马展现了警察该有的身手,一个反剪,把耿直按在地上。
“不得好死……”耿直脸上还顶着陆德云的脚印,一边挣扎,一边怒视陆德云,“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徐文喘了几口气,来不及平复剧烈的心跳,摸出一张黄符,朱砂加狗血,旋风似地画了一张定鬼符,往耿直额前一拍,耿直即刻软倒下去,不动了。
“哇靠……”徐文也跟着软下去,一屁股坐下,使劲揉脖子,“差点死过去……”
“咋回事啊,小徐,”陆德云又看了会,确定耿直不会突然暴起,才放开手,皱着眉问,“怎么忽然就被鬼上身了?”
“别提了。”徐文疲惫地挥手,“被人摆了一道,我以为是唤鬼阵,其实是缚鬼阵,故意弄成人祭现场等我上钩呢,大意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办事就是毛躁。”陆德云直起身,整整衣服,脚尖点了点耿直,“现在呢,咋办?”
“我歇会……”徐文仰脸靠着桌子脚,嗓子都是哑的,“缓口气……我刚刚好像见着我奶奶了……”
歇了半晌,徐文指示陆德云把耿直拖进卫生间,让耿直靠墙坐着。
耿直身体是软的,陆德云摆了半天,才让他坐住,期间,徐文又画了张符,用打火机点了,烧成灰,接了杯水,把符纸灰放进去搅匀,再次咬破手指,滴了两滴血。
陆德云说:“每次看你整这些,我都想把你当封建迷信分子抓起来。”
徐文翻了个白眼,没力气跟陆德云抬杠,端着符水进卫生间,两腿一跨,坐在耿直身上,陆德云本想跟进去,看这架势,马上又往后退。
“我是不是该回避啊?”陆德云问。
“回避个几把,”徐文累得连注意措辞的心情也没有了,手指朝陆德云一点,哑声道:“候着!”
说完,稍稍掀起盖住耿直鼻子和嘴的定鬼符,用还没止血的手指在他唇上抹了一竖,口中念念有词了一会儿,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徐文纠结了。
陆德云门口围观了五分钟,还是没见徐文有动作,忍不住问:“怎么了?”
徐文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又看看双眼紧闭的耿直,猛地吸了口气,倏然出手揭了耿直额上的定鬼符!
定鬼符一撤,耿直马上开眼,眼黑已经扩散开来,占了眼白三分之二,他张开嘴,刚要有所动作,徐文猛地含住一口符水,捏着耿直下巴亲了上去!
耿直本来就开了一半嘴,徐文很顺利地就把舌头伸到了里面,一股子绿箭薄荷口香糖混着符水味儿。徐文摒除杂念,舌头一动,符水就顺着被渡到了耿直嘴里,耿直条件反射含着徐文的舌头往下吞,吸得徐文头皮发麻,差点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下一秒,耿直牙齿合了起来。
徐文被咬破舌尖,痛得一缩,耿直已经捂着喉咙开始抽搐,符水被他反呕出来,连着一股徐文都看得见的黑气,迅速从他体内抽离,那黑气在两人之间盘旋,扭动,发出骇人的尖叫声,想回到耿直身体里去。
徐文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左手把耿直下巴一合,右手端起符水喝了口,混着舌尖血,朝黑气一喷,末了,掐出个指诀,喝到:
“散!“
那股黑气登时像被符水烫到一样,剧烈地震颤尖啸过后,急速一卷,破开卫生间上面通风用的窗户,远远逃去。
徐文放下符水,盯着窗户看了一会,确认那鬼魂不会再回来,才低头去看耿直的情况。
耿直已经醒了,正愣愣地看着他,徐文还坐在耿直身上,正要问耿直感觉怎么样,耿直手就伸了过来,往他嘴唇上一抹。
“有血……“耿直说,嗓子也哑得很,比徐文好不到哪里去,他看了看自己拇指上的血迹,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满脸的疑惑,“怎么我也有?”
徐文脸一下红到脖子根,一巴掌狠狠呼在耿直脑袋上:“哪那么多问题!完事了!回家!”
在旁边闪闪发亮的200瓦陆德云忍不住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个人?”
徐文答应陆德云回去给他打份报告,提溜着耿直离开。耿直刚刚被鬼附过身,还有点儿恍惚,下面还有点痛,迈着八字步,跟在徐文后面慢慢下楼。
走着走着,快到马路边的时候,耿直终于回过味来,几步上前,碰了碰徐文:“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徐文脸九十度撇向一边:“没有。”
“干嘛呢,走路看路。”耿直伸手把他脸扳正了,一辆公车从两人视线范围内滑过。
“靠!”徐文一声惊叫。
耿直拉起他的手,又开始夺命狂奔。
中国驱鬼手册•现有设定
【鬼】:就是鬼,没有实体,可以附身,徘徊不去的人的灵魂或是怨恨形成,也有器鬼,多数为人的情感附着在器物上,经过千年形成,鬼的力量对人和妖都有影响作用。
【妖】:就是妖,花草树木小动物,开了灵智即为妖,也有人转成为妖的先例,但原因不明,妖怪可与人通婚,所生为半妖,妖多数有自己独特的能力,有些妖的能力甚至也可以驱鬼。
【驱鬼师】:拥有驱鬼之力的人类,多数不以驱鬼作为本职,驱鬼师大致分为两个派别,咒术驱鬼和法器驱鬼。
【咒术驱鬼】:驱鬼师主要以自身之力辅佐咒术进行驱鬼,本身能力比较出众,受到伤害时容易被伤到本质,多数比较穷(。)。
【法器驱鬼】:驱鬼师主要以法器辅佐自身之力进行驱鬼,本身能力较弱,受到伤害时多半会转移到法器上,损害法器,多数比较有钱。
【法器】:与器鬼不同,法器是天脉或地脉之力被引入器物中形成,有时会形成自己的器灵,多数能克鬼,但也有少数能为鬼所用,法器大多数为传家宝级别,也有少数法力较弱的,但很容易损坏。
【器师】:专司法器制作,可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天地之力,注入器物,但自身并无法利用这个能力驱鬼降妖,好的器师十分稀少,不轻易出世,制作法器也十分耗时耗力,大多数器师因而寿命不长。
【降妖师】:降妖,没有详细设定,可以随意补充。
【眼】:大多数降妖师和驱鬼师自身无法看见妖鬼,需要“眼”的辅佐,灵魂最为纯净的人,“眼”力越高,“眼”多数是天生的,也有传承自他人的,能见鬼的叫“阴阳眼”,能见妖的叫“妖目”,多数“眼”只能见一样,也有少数两样都能见,叫“双瞳”。
PS:降妖师和驱鬼师基本都不具备“眼”,在能力分化制衡时,三种能力被分开了,不过也不是绝对。
【天脉/地脉】:世界本源之力,天脉主阳,地脉主阴。
①、人死后,灵魂会回归天地,化为本源,等待下一个轮回,或为花草,或为动物,即使还有机会成为人,也有很大可能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②、妖的能力太强,会引来天脉本源的制裁,称为天劫,只有能力被打压到本源之力设定的范围之内和被劈成本源之力两种选择,没有飞升成仙。
③、鬼本身作为本源之力,了却执念后会回归天地,被驱散会去向鬼界,受到限制,另有一种,就是封印在器物或是人体内,留在人界,多为恶鬼。
【鬼界】:不愿回归天地的灵魂,最终归属之地,受本源之力的抑制,分化与人界之外,是一个单独的空间,只每年中元鬼节在人界开一次门。
【妖界】:就妖界(。相对于鬼界,限制没那么多,人界也有很多妖。
(待补完,想到什么,加什么)
我仿佛在写打电竞,下章一定抓鬼,一定抓!!!!!
01、
徐文这个人,其实属于没有生物钟的现代御宅族行列,在耿直来之前,通宵到三四点是常有的情况,除了茜茜周末回家那两天,基本没在凌晨两点之前睡过觉,难得有晚上十一点睡早上七点起的时候。
睁开眼,徐文就感受到了早睡早起的好处,那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昨晚喝了好些酒,这会也不觉得头晕头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徐文发现被子全在自己身上,耿直已经不见了。
看了眼床头闹钟,六点五十,耿直那小子已经起来了?
听到客厅里传来响动,徐文穿好棉睡衣,套上拖鞋出去,见耿直正在餐桌前忙活。
乡下来的小朋友又穿上了他那件白色高领毛衣,下面套了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肥大的棉裤,光脚套着徐文给他的小熊棉拖,围了茜茜买的轻松熊围裙,右手一个锅铲,左手一个铁锅——铁锅是徐文过年用来炒大菜的,平时都不拿出来,重的很,徐文自己颠锅都要用两只手,耿直却轻轻松松地提在手里,把煎好的鸡蛋铲出来,摆在盘子上。餐桌上还摆了两杯豆浆,搁了几根油条,包子数个,整整齐齐叠在上面,白白胖胖,松松软软,香味让人食欲大增。
“起来啦,洗洗吃早饭吧。”耿直看到徐文,开口招呼他,用锅铲指了指油条包子,“楼下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有点贵,我就没多买,回来煎了两个蛋。“
徐文望着贤惠模式的耿直,捂住心口,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氛围击倒,这也……这也太自然了吧!乡下人都这样吗?!
耿直没理徐文,转身回厨房洗锅,徐文跟在后面去浴室刷牙,一边刷,一边问:“你几点起来的?”
“五点。”耿直奋力刷着锅,冰水冻得他手通红,徐文探手帮他把水龙头转到热水那边。
“以后这样开,水是热的。”
耿直记下来,把手放在热水下冲,刺刺的痛,徐文又问他:“起那么早干什么?”
耿直回答:“晨跑,下去跑了两圈。”
徐文以为耿直是换了个地方,睡不踏实,摸摸下巴说:“不习惯两个人睡?周天我带你去买张床。”反正他也不习惯,有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不是。”耿直却摇头,“我平时在家四点起,昨天睡晚了,我操都没来得及做。”
徐文:“………………什么操?”
耿直架好锅,让它沥干水,回身做了几个广播体操的动作,说:“这个操,我天天做。”
徐文把毛巾盖在脸上,没眼看了,隔着毛巾说:“以后别做了……”
耿直不接话,用抹布擦干净灶台,说:“走,吃饭了。”
两人吃完早饭,剩两个包子,被耿直放进冰箱里,说晚上吃,徐文摆手:“晚上我请你吃饭。”
耿直皱眉:“不用。”
“哪不用啊,”徐文不高兴地说,“你是耿七弟弟,来我这住,请你吃饭是礼貌,这叫人情,懂不懂?”
耿直哪里懂,但是看徐文不高兴,也不再多说,收拾好碗筷,从沙发上又拿起他那件鸭屎绿的羽绒服外套,徐文看了一眼,显然是擦过了,比昨晚干净不少。
“周天带你去买被子,买衣服,顺带……”徐文朝上看,耿直为了方便做事把长发挽了起来,有点像广大妇女同胞的经典款发型,“……顺带去把你这头杂毛剪了。”
耿直眉头皱得更深:“我没钱。“
徐文大手一挥:“我出钱,你是要跟我一块住的人,干净点我高兴。“关键是,吃不着也能养养眼。
耿直一听徐文出钱,就没了反对意见,徐文又说:“待会我要去店里看看,你跟我一块,带你认认路,耿七说给你找了工作,是干嘛的?”
耿直老老实实地说:“工地搬砖。”
徐文:“……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毕业了去工地搬砖?”
“农业生产科学。”耿直答得很快。
“哪所大学?”徐文问,“农科其实不错。”
耿直摇摇头:“大学……小七哥不让说。”
“干嘛不让说?……“徐文忽然之间明白了,他冲耿直一伸手,“毕业证,拿我看看。”
耿直又摇头:“小七哥不让看。“
徐文脸沉下去:“耿直,你是不是跟耿琦那混账一起来骗我的?”
耿琦是耿七大名,因为太娘了,耿七不让叫,一叫就翻脸。徐文至少有十年没叫过耿琦这个名字了。
他这会简直气得肝疼,感觉是被最亲密的兄弟下了套,自己还一头扎里面不出来。
“毕业证拿出来!”徐文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耿直,拿出了批评茜茜时的架势,耿直毕竟年轻,年龄差距摆在那,乡下人也从来不跟长辈顶嘴,说开了,这中间差着辈分,哪轮得到你耿直说话。
他去拿包,翻开来,从最里层拿出一张用塑料袋包得很好的纸,递给徐文。
徐文接过来,透过塑料袋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复印纸,上面粘了张耿直的黑白一寸照,旁边是很明显的手写字。
毕业证书
恭喜 耿直 同学,于 20XX年X月X日 在 加里敦 大学 农业生产科学 系,修完教学计划的全部课程,成绩合格,准予毕业,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徐文:“……”
什么鬼毕业证还有特发此证以资鼓励的?!徐文现在百分百确定耿七那孙子是骗自己了,气得手抖,连着手里的那张纸都被抓皱了,耿直在旁边看着,一下急了。
“别用力啊。”耿直说,伸手把纸拿回来,小心翼翼地抹平,“你生气,朝我撒,别弄坏我证书。”
徐文看着耿直认真的表情,一愣,这小子……是把这证书当真的吗?不知怎的,徐文气一下子就没了,甚至还有点心疼起耿直来,他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走吧,先出门。“
耿直等徐文洗了碗筷,穿好了衣服,跟他一起出门,徐文换鞋时打量他几眼,问:“你昨晚……“说着用手在腰间做了个围的动作,“那两块褐色的,是什么?”
耿直低头瞧了瞧,说:“哦,是外套,我骑单车,热,脱了系腰上。”
徐文好奇地看着他:“系腰上,怎么不干脆系外面啊?”
“系在外面难看啊。”耿直回答,一脸“不是吧你觉得好看?”的表情跟徐文对视。
徐文瘫着脸,出去按电梯,耿直跟出去,顺着路就往楼梯拐,徐文拉住他:“哪去?”
“下楼啊。”耿直说。
徐文睁大眼:“你不是吧,昨晚也是从楼梯上来的?”
耿直点头:“你家忒高了。”
徐文捂住脸,算是服了这个耿直了。
两人坐电梯下楼,徐文手把手教耿直怎么按电梯,耿直脑筋倒是转得快,举一反三,很快就学会了。
到楼底,耿直对徐文说:“我车胎爆了,今天顺便拿去修。”
徐文点点头,示意他去拿,看着耿直把自行车从花圃里提出来的时候,脑海里似乎快速地闪过去什么,徐文没抓住,只是觉得哪里不对,耿直已经单手提溜着那辆大单车过来了。
下一秒,一个年轻仔从花圃旁边飞窜出来。
“站住!”个头还不到耿直肩膀的男人叉着腰挡在耿直面前,水壶状指着他的鼻子,“可逮到你了,罚款!”
徐文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忙走上前:“物业的?”
年轻仔才发现徐文,手收回来,不悦地瞪徐文:“我说老徐,你也算咱小区的老住户了,这你亲戚?你怎么能放任他破坏小区绿色环境呢,什么都别说了,罚款!必须罚款!”
徐文疑惑:“我没见过你啊,你有工作证吗?”
年轻仔似乎知道徐文会问这个问题,器宇轩昂地掏出一个工作证,勾着带子甩出来:“工作证!您瞧仔细了!”
徐文捞起来看了看,的确是物业工作证,但上面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老奶奶。
“这我奶奶。”年轻仔解释说,完了还抱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起得太晚了,我奶奶搁下面守了一上午,刚刚累了,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回去歇脚了,你们别想着逃啊,我记住你们的脸了!”
徐文:“……”
耿直在旁边围观,一脸不明所以,这会好像听懂了,问:“是今早楼下那个穿花衣服的奶奶?”
年轻仔点头:“是啊,你见着啦?”
耿直说“是”,转头告诉徐文:“我晨跑遇到,老人家还问我有没有结婚。”
徐文:“…………”
“既然如此。”徐文把工作证还给年轻仔,一指耿直:“车是他的,罚款找他要。”
说完往旁边一撤,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耿直本来就没心眼,听徐文这么说,就低头问罚多少,年轻仔看了看奶奶发过来的短信,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耿直手伸进兜里摸钱。
“三百!”年轻仔没好气地纠正,口音带出来一串,“矮冬青嗦!啷个家卖三块撒!”
耿直只听懂了三百,吓了一跳,把钱全掏出来也只有十五。
“钱不够,不然打欠条?”耿直说。
“三百都没有?”年轻仔也没想到有人那么穷,看了徐文一眼,徐文扭头不搭理。
“恩,我今天去做工,日薪结算,下午回来就给你三百。”耿直说,“你有纸笔不?打个欠条。”
年轻仔有点不好意思了,耿直说话语气太好,表情又诚恳,就像一团棉花,打上去谁也不痛。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花圃整整就行,不罚了不罚了。”
徐文难以置信地看着耿直轻而易举解决一个烦人小物业,感觉自己活在梦里,耿直还拉着年轻仔不让走,一定要罚款,最后年轻收了耿直十五块,走了。
耿直重新把车提起来,朝徐文招手:“你店啥时候开门?”
徐文:“……早开了,走吧。”
两个人到了徐文开的小网吧,已经将近十点。
其实这段路也就走了十来分钟,不算很远,徐文一路上给耿直指点,哪里是公交站,哪里过去是地铁,哪路公车能到什么主要的地方,哪条地铁能直接去耿直的工作地点,顺带还下地铁站给耿直办了张交通卡,耿直把徐文说的话一一记了,自行车拿到网吧附近的修车铺修,然后又目送徐文进了网吧,自己才转了个方向去上班。
02、
徐文推开网吧大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他摘下围巾,前台小妹看见他,走出来打招呼。
“老板,你来啦。”
徐文点头,把围巾挂在前台后面的椅子上,说:“给泡杯红茶,今天人多不?”
前台小妹拆开茶包给他泡茶,一面接话:“人快满了。”
“我那台机呢?”徐文问。
“当然给你留着呢,”小妹笑了笑,说:“大老板的,谁敢用呀。”
徐文不置可否,屈起手指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头:“少损我几句吧你就。”
小妹笑嘻嘻地把茶递给他,说:“对了,你那个朋友也来了,就在里面呢。”
徐文端着红茶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包厢,果然看到云兴言在里面噼里啪啦地按键盘。
“哟,马云。”徐文跟他打招呼。
云兴言一个梯纵飞上天,后面跟着一串小萝莉,眼神也没给徐文一个:“不要叫我马云。”
“云老师。”徐文改口。
云兴言对着麦克风说一句“它要开大了,注意躲地上的圈”,又回徐文:“不要叫我云老师。”
“兴言,”徐文又叫了一声,走到云兴言身边,俯身贴着他耳机,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指挥!那个声音,是不是你家小萌攻哇!”
“我也听到了!声音好磁性!好攻啊!”
“又是他,我记得听过好几次了,都是指挥打本的时候进来的。”
“哇啊啊啊啊啊——”
一片尖叫,云兴言把耳机拉远点,冷冷地说:“别吵,专心打本,还想不想过BOSS了?”说完快捷键把自由麦关了,问徐文:“什么时候来的?”
徐文摸摸鼻子,一边感叹这年头零号老被当一号,好辛苦哇,一边走到对面去开自己的电脑:“刚到,你怎么有空过来,你妈又催你结婚?”
云兴言不说话,只是键盘按得更加勤快,徐文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不禁摇头:“你才27,你妈也够急的。”
徐文认识云兴言,是在三年前,因为工作方面的事,跟云兴言做过搭档,镇了只妖狐。期间发现彼此都爱玩游戏,徐文告诉云兴言他开了家网吧,从此云兴言就成了常客,跟徐文常年留着一个包厢,一起打游戏。
云兴言打游戏很厉害,种类也很杂,基本每个游戏他都有所涉足,最常玩的是X三和英X联盟,因为总有小萝莉跟着他屁股跑,云兴言就喜欢带着这些小萝莉打本或者上分,徐文一度认为他是个变态,后来才知道他只喜欢游戏里的小萝莉。
徐文从此抱上了云兴言的大腿,当徐文在青铜的时候,云兴言已经打上了白银;当徐文成为青铜守门员的时候,云兴言已经是王者了。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徐文都以为云兴言是职业的电竞选手,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学生,才发现他是大学里教马克思原理的老师。
总的来说,云兴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高冷男子。
徐文打开电脑,看了看新闻,又把最近在追的X月传最后两集看了,听到云兴言那边键盘声渐息,猜测他是大战也打完了,连忙关上视频,招呼他打英X联盟,云兴言表示不乐意。
“你上次还说要带我上白银。”徐文说。
“就你那臭技术。”云兴言隔空翻了个白眼,“我给你五百块,你买个代练吧。”
“行,那我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徐文拿出手机。
云兴言键盘一拍,说:“上号。”
两个人登陆账号,直接组队匹配打上分战,云兴言打ADC,徐文打野。
如果说云兴言是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神级ADC,那徐文就是只令队友闻风丧胆的神猪打野,基本上属于人头我来抢、伤害你们扛的路子,被反扑的时候,跑得比云兴言还快,徐文自称这是智慧打野,被队友喷得狗血淋头。
“爱的抱抱,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操!挡伤害啊!”
“妈的你个垃圾爱的抱抱,出去solo,谁输谁跪下叫爹!”
徐文对这些谩骂视若罔闻,依然从野区窜出来抢云兴言的人头,云兴言被抢得烦了,公屏打出一行字。
吃我大雕:“爱的抱抱是我朋友,大家少骂两句,我带你们赢。”
打完在对面跟徐文说:“你再抢我人头,我就挂机。”
徐文满意了,老实了,乖乖辅助云兴言,两个人打了四五把,依旧输多胜少,徐文没上白银,云兴言反而掉到了水晶,徐文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全服除了云兴言以外的人都拉黑了,以后只能跟云兴言打solo,不过云兴言大概也很想拉黑他。
“不打了。”云兴言关了电脑,键盘一推,站起来,“五点了,去吃饭。”
“我请你。”徐文也站起来。
云兴言摆手,徐文了然:“相亲?”
“推了好多次,推不了了,下次吧。”云兴言说。
徐文同情地看着他:“不然你告诉你妈,你是同性恋吧,我可以陪你演一演。”
云兴言冷冷地斜视他:“你打上白银再跟我说话。”
两人出了包厢,接晚班的小妹在外面等着,看到徐文就迎上来。
“老板,”小妹说,眼神往外面飘,“有个人,说是你朋友,坐沙发那边呢。”
徐文脚下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耿直。
03、
耿直第一次坐地铁,难以避免地坐过了站,转回来的时候花了点时间,到工地时已经迟了,好在那边正值用人时期,工头没说什么,给他发了顶安全帽,让他去搬钢筋。
耿直天生力气就大,在搬砖业务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工,搬得又快又好,工头对他非常满意,第一天就给结了五百块,耿直拿出一百五,打算回去找那个物业小年轻,把罚款补上,三百给不起,打个折也好,又拿出两百五,准备给徐文,自己剩了一百,小心地装进毛衣上缝的口袋里,坐地铁回去。
到了网吧附近,耿直去要车,一百块又花出去八十块,把补好胎的自行车拿回来,就去网吧找徐文,跟吧台小妹报了徐文的名字,坐在沙发上等。
徐文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耿直站起来,徐文迎上前问:“饿不饿?去吃饭吧,对了,这是我朋友,云兴言,兴言,这是我兄弟的亲戚,叫耿直,现在跟我住一块。”
云兴言看了看耿直,又看看徐文:“他知不知道你……”
徐文摆手:“还没告诉他呢,之后再说吧。”
耿直满脸问号,被徐文带着,跟云兴言道别,两个人打了辆车去吃饭。
“怎么不坐公车?”耿直问,从兜里掏出那两百五十块,“给你。”
“那地方近,打车方便……这是什么?”徐文望着耿直手上的二百五,愣住了。
“租金,”耿直说,“小七哥说要给的。”
徐文哭笑不得,探手揉揉耿直的脑袋,又把手指插到发间,给他梳了梳:“房租一个月一给呢,哪有天天给的,你先自己拿着,知不知道二百五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还不想要呢。”
耿直不懂什么叫二百五,但听徐文说的也有道理,把钱收了回去。
徐文带耿直去吃饭的地方是个火锅店,也是徐文常去的,干净不说,还物美价廉,就是辣椒有点辣口,徐文提前问了,确认耿直能吃辣才带他去。
“耿七就完全不能吃辣,特没用。”徐文一边点菜,一边跟耿直吐槽耿七。
“舅母是江南水乡的人,小七哥小时候跟她住,难免吃不了。”耿直认真地跟徐文解释。
徐文:“……你是不是一直这么耿直啊?”
耿直:“?”
“算了算了。”徐文勾完菜单,把纸递给耿直,“你看看,还要点什么,管饱。”
耿直接过来,也不跟徐文客气,反正到了月末连房租一起交给徐文就好,他点了份南瓜饼,点了份鹌鹑蛋,徐文叫来服务员,把菜点了,一边喝茶,一边接着跟耿直聊天。徐文发现耿直有种特质,能让跟他对话的人感觉非常舒服,仿佛自己说什么,耿直也不会生气,不会大吵大嚷,声音永远不大不小,说话的时候总是认真看对方的眼睛,把徐文看得有点受不了,心想,这人虽然是乡下来的,家教倒是不错。
等了约莫半小时,锅底和菜逐次上齐了,徐文敬耿直一杯酒,说:“我跟耿七感情深厚,不分你我,从此以后,你也是我徐文的弟弟了,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
“文叔……”耿直端着酒杯说,说完了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文哥。”随后把酒一饮而尽,辣得吐舌头。
徐文笑了笑,给他涮牛肉:“吃菜。”
吃了没一会儿,徐文手机响了:“老司机~带带我~我会唱山歌~”
“……”耿直夹着一块牛肉,停在那里,半响说:“我爸也喜欢这歌。”
徐文臊得脸热,赶紧把电话接了。
“徐文?”那边是个稳重的男声。
徐文没看来电显示,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德云,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耿直,耿直正盯着锅里的土豆等吃,徐文转过背,放低了声音:“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在我吃晚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
“时间不等人呐,小徐,只能是时间选择你,不能是你选择时间。”陆德云说。
徐文最怕他这调调,赶紧说:“是是是,陆队,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赶紧过来一趟。”陆德云报了个地址,又说:“云老师也来了,正在路上。”
徐文在心里同情了云兴言一秒钟,也不推脱,直接说:“好。”
完了挂上电话,狂催耿直:“快吃快吃快吃,速度七十迈,快快快。”
耿直奇怪地看着徐文,把嘴里的土豆咽了:“有急事?”
徐文顾不得烫,夹了一把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应道:“恩,路上跟你说,快吃!“
耿直站起来,拿汤勺一捞,把肉全放到徐文碗里。
徐文:“……”
“你干嘛,我让你吃。”徐文嘴里菜还没吞下去,用筷子挡住耿直的汤勺,“别放我碗里啊。”
“你够吃了不?”耿直问。
“够了够了,你吃吧。”徐文答道。
耿直点点头,操起桌上的盘,把菜噼里啪啦全倒了进去,盖子一盖,两分钟以后一掀,在徐文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三分钟解决所有饭菜,一抹嘴,说:“好了。”
徐文看看自己碗里还剩一半的肉和菜,深刻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自家谈恋爱,驱鬼paro下的原耽(。
希望能写完,给男神一个完美的第二春(。
00、
有云:世分三界,人、妖、鬼,其上又有天脉,其下则地脉。
人、妖、鬼三方互相制衡,相生相克,其中,又以人之姿,最为弱小。
上古时期,曾有妖鬼入侵人界,涂炭生灵,一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又有乱世英雄,跋山涉水,餐风饮露,坐于太湖白莲,以魂魄之力,感悟天地之精神,获取降妖驱鬼之神通,终将妖鬼击退,救人界于水火。
其后,高人坐化,将神通之力分化两支,一支驱鬼,一支降妖,相辅相成,以防独大,又分化各大家数十,至此,尘埃落定,一望千年。
01、
接到电话时,徐文正在收拾家里的书房,面对一大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书籍,烦得头都要炸了,手机被他揣在裤袋里,一震动就开始唱歌:
“老司机~带带我~我会唱山歌~”
徐文急忙把它掏出来——当初徐茜茜设定这个铃声,就是为了督促徐文快点接电话,否则徐文这人经常听到铃声也懒得去接,被茜茜骂过好多次。
看了眼屏幕,来电人显示是耿七,徐文马上右滑接听。
“喂!徐文啊!”耿七的大嗓门透过话筒传来,自带免提效果,徐文把手机拉远了点,听到对面有杂声,仔细听了听,应该是在打台球。
“在哪逍遥呢,现在想起我了?”徐文说。
“哎,这不是老三请我打台球嘛……你不说今天没空么?改天请你吃饭。”耿七在那头陪笑。
耿七跟徐文是大学同窗,一个宿舍四个人,关系铁得不行,后来徐文出柜,也没人瞧不起他,是以,对这几个交心的好友,徐文非常重视,十几年如一日,就算毕业了不在一处,也时不时总要聚聚。
就最近吧,耿七联合宿舍其他两个人,天天张罗要给徐文找第二春,让他有点烦,聚会也能推则推,实在不想去,倒怪不得耿七不叫他。
徐文只是习惯性噎耿七,他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把书分类,跟耿七又说了两句浑话,才道:“找我什么事,有屁快放。”
耿七含情脉脉地答:“这不是,想你了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个啥,小白菜~地里黄~”说着就唱上了。
徐文冷漠地捏着手机:“我挂了。”
耿七连忙把频道校回来:“别别别……我错了,哥,徐哥,我还真有件事要求你。”
徐文示意他赶紧放屁,耿七也不敢继续拿乔,连珠炮似地说了。
“这不我有个小表弟么,从小就跟我亲,天天追着我喊七哥,乖巧得很,现在大学毕业了,要上来找事做,我不得照顾着点?我给他找了份工,就在A市,但是吧……这落脚的地太难找了,你也知道,A市的房租逼死了多少北漂的浪子啊,所以……你那房子不是挺大的?我听说最近要租出去一间?”
话说到这,耿七要干嘛,徐文已经很清楚了,他捋了捋汗湿的刘海,没好气地说:“合着你要我替你照顾小孩啊!”
耿七忙说:“哪小啊,22了!”
徐文不耐烦,把书一放,坐在书堆上说:“甭跟我扯这些,哪来的人啊你就塞给我,不是跟你亲么,怎么不住你家?”
“哎呀,我的好哥哥哟,我那个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来我家住,我婚事就得黄!”
耿七算是几个兄弟里最早脱团的,女朋友小他七岁,谈了五年,耿七很爱她,凡事都让着,整一个妻管严,今年终于准备结婚了,耿七更是唯女友马首是瞻,他那套房子也要装修做婚房,的确不合适让别人再住进去。
徐文了解他情况,其实吧,让耿七那小表弟住过来,这完全没问题,徐文甚至可以为交情不收头三个月房租,等人稳定下来再说,但是呢,徐文就一点不好,人蔫坏,耿七一着急,他就忍不住要去逗。
“二哥啊,不是我不帮你……”耿七宿舍排行老二,徐文老小,但很少叫耿七二哥,每次叫二哥那都是有事不好了。
徐文这边慢悠悠一叫,话筒那边耿七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徐文这才吐出下面那句话:“今儿我刚把租房消息挂出去,万一这会要有人已经准备来看房了呢?再收回来岂不是败坏我诚信的形象?”
你有个屁的诚信的形象啊!耿七隔着电话在心里吐槽,以前宿舍集体行动,哪次不是你策划?最后捅了篓子,哪次不是你先逃跑?!可惜,他现在有求于徐文,只得把话吞进肚子里憋着。
“老徐你行行好,”耿七哀求道,“咱们四个兄弟就属你最帅,帮帮忙,实在不成,这样吧,那小子来之前,你要是已经找到了房客,我就不麻烦你了,自个儿出钱给他租一间去!怎么样?”
怎么样?好啊!
能让向来自诩寝室颜值担当的耿七说出这番话,徐文其实已经相当满意了,却还要故作矜持地说:“行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耿七铿锵有力地答道,末了,又说,“况且,我让他到你那儿,也是为了你啊。”
徐文:“?”
耿七接着说:“你不是一直想找个20岁往上的处男当“眼”么?他就是!”
“!!!”
“真的假的?!没骗我?!”徐文一下子坐直了。
“比珍珠还真啊!”耿七说。
“他长得很丑?”徐文略一思索,说了自己的猜测。
“靠,你这是污蔑我的基因!虽然隔了点距离,但好歹也是我耿家血脉吧!”耿七气愤得直嚷嚷,又变成了自动免提,“小伙贼帅,到时候你见着,别挪不动腿!”
“得了吧。”徐文笑。
“不过……”耿七话锋一转,贱兮兮地说:“如果你有意思,我不介意大义灭亲。”
又来了,话题一到这,徐文就自动举双手投降:“别了,我怕到时候遭人唾骂,况且,大义灭亲这词有你这样用的吗?”
“哟,词怎么用不是用啊,是不是害羞了,小徐徐,别介啊,我告诉你,他体力还贼好。”耿七打蛇上棍。
徐文受不了了,笑骂一声:“滚蛋!”把电话挂了。
02、
挂了电话,徐文就把刚放上论坛没多久的租房消息给撤了,少不得有人抱怨,徐文不理,关掉论坛,继续收拾。
徐文家书房其实不大,主要是书摆得乱,茜茜的、他的,买回来看完随手就塞,长年累月,整个书柜乱得不行,徐文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腾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整理,结果整理到最后,还是不尽如人意。
徐文累得头晕,瘫在沙发上想:耿七那弟弟住过来也不错,多个人手,到时候让他整理书房。
正想得美呢,手机又震了,是宿舍老大,徐文接起电话。
“喂!老四啊!”老大宋飞鸣是个东北来的自动免提,性格相当豪爽,与耿七非常合得来,两人一个大喇叭,一个小喇叭,在替徐文寻找第二春这事上坑瀣一气,时不时就打电话叫徐文出去聚餐,基本上,这两人一撅屁股,徐文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样的屎。
“咱哥俩好久没聚了!出来陪哥喝两盅呗!”宋飞鸣说。
徐文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半,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他忘了吃饭,后知后觉有点饿,想想这个月推掉耿七和老大加起来不下十次邀约,要再推就显得不那么地道了,于是应了声:“吃饭可以,别再给我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啊。”
“那必须,就吃饭!老地方,等你哈!”
徐文挂电话,穿上外套,拿上钥匙,想了想待会肯定得喝酒,就没开车,出门打车去了老地方。
老地方就叫“老地方”,是个酒吧,装修得很小资,客人也干净,没什么杂猫乱狗,是他们聚会常去的地儿。徐文一进门,就见宋飞鸣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招手,走过去一看,得,除了宋飞鸣,沙发上还有五六个人坐着,有男有女,岁数普遍比他小,啤酒开了十几瓶,正喝呢。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我兄弟,徐文。”宋飞鸣大手一伸,揽过徐文的肩,把人给他一一介绍了,指着个小年轻,说:“老四,你跟小张坐。”
徐文其实见到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可这会儿要说回去,掉的是宋飞鸣的脸,他只好硬着头皮坐过去,那个叫小张的,徐文打眼看了,长得不错,挺干净的一个小帅哥,很自来熟地给他倒酒,跟他说话。
徐文点了碟炒粉填肚子,小张在旁边非要分一点,说自己也没吃什么,又喝了酒,肚子里正难受,徐文吃饱了,小张丝毫不嫌弃,接过徐文的筷子把剩下的炒粉全扒拉进肚子。这时,徐文已经有点明白了,小张态度热情地问七问八,问年龄问身高,就差问他几厘米,宋飞鸣跟别人说着话,时不时朝他挤眉弄眼,不着痕迹地带领其他人给他两制造空间,这不是又要给他牵线搭桥寻找第二春,还能是什么!
徐文觉得头疼,捏着酒杯猛灌,对小张爱答不理,充分传达了“我不找男朋友,请离我远点”的信息,小张却像个只出不进的雷达基站,对徐文的暗示一概装作不懂,边跟他吹,边悄悄动手动脚。
徐文左边坐满了人,躲也躲不到哪去,被小张来回摸了两圈大腿,摸得他头皮都要炸了,喝了几瓶以后,徐文酒气翻涌,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动手行凶了,急忙站起来,说要去厕所,然后尿遁了。
放完水,徐文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点,听到厕所门响,扭头看,小张把门拉上,走了进来。
徐文:“……”
“徐哥。”小张笑着说,离徐文又近了点,徐文连忙伸手一点他的肩。
“站住,过了啊。”徐文说,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满脸不悦,“你是不是读不懂空气啊,还是咋的?”
小张抓住徐文点在肩上的手指,继而抓住他整只手,暧昧地摩挲:“懂啊,徐哥表现得挺明显的。”
徐文甩开他:“那就成,我不找伴,你出去吧。”
小张道:“我也没说我找伴啊。”
“那你干嘛……”徐文顿了顿,悟了,又挥挥手,“我也不找419。”
“别啊,”小张说,整个人忽然贴上来,手直接放到了徐文胯下,“我刚刚摸你的时候都觉得你要硬了,宋哥跟我说你空窗挺久,不可能不想。”说完,冲徐文露齿一笑,“我技术很好的。”
徐文往后退,腰抵在洗手池边上,被小张左右拦在怀里,小帅哥凑过来想亲徐文,被徐文扭头避开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徐文强迫自己冷静地说,“我是下面那个。”
小张听得一愣,往后退了点,“下面的?”
徐文点头。
两个零号在洗手间里保持着好像随时都要干起来的姿势陷入了沉默。
“不是……”小张还是有点不相信,“宋哥跟我说……”
“你觉得我会跟老宋讨论我自己的编号问题么。”徐文插嘴。
小张表情变得纠结起来,眼神复杂地盯着徐文看,似乎在进行非常激烈地人神交战,过了半响,他说:“其实我在上面也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啊!徐文懒得再跟他对话,酒意在体内不断翻涌,虽然徐文不想,但是寂寞了很久的身体是不太受理智控制的,徐文觉得小张要是这会再进攻一下,他就要丢盔弃甲,跟人开房。
可他不乐意。
徐文推开小张,用了大力,把人推了个踉跄,小张猝不及防,跌到地上,徐文马上拉开门,跑了。
跑到一半,迎面遇上宋飞鸣,宋飞鸣看见他就贼兮兮地笑,走过来搭他的肩:“怎么样,人看过了?不错吧,小张是我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为人特实在……“
“宋飞鸣。“徐文冷冷地说,这是他少数直呼老大名字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介绍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不需要。“
宋飞鸣搭在徐文肩上的手僵住了:“咋了?”他这下看出来了,徐文是真的在生气。
“没什么……”徐文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想了想老大也是关心他,气消了点,疲惫地说:“真的不要再来了,我不乐意,真的。”
“好好好……”宋飞鸣把手收回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事做的,你不喜欢,不乐意,咱以后都不介绍了,别气,别气啊,回家吧要不?”
徐文点点头,宋飞鸣把他送出酒吧,给他叫了车,让他回去早点睡。徐文靠在车后座,报了地址,就不动了,先前强行压下去的感觉这会没了顾忌,一下子全涌上来了,徐文觉得自己顶着帐篷坐出租实在是过于丢脸,捂着发烫的面颊试图把自己埋进沙发里,沙发皮上那股味儿又熏得他想吐,难受地要死。
03、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徐文总算醒了点酒,付了钱下车,摇摇晃晃地朝家走,走到D栋楼下,发现花圃里竖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徐文掏出手机照明,看到一辆轮子很大的自行车,以一种神秘的姿势竖着插在景观植物中间,上面落满了灰尘,徐文仔细瞧了瞧,发现车胎还爆了一个。
这谁家自行车?徐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两圈也没想起来谁家有这么辆自行车,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决定还是不去管了,反正不是他家的,到时候罚个破坏花圃的什么款,也跟他没关系。
徐文掏了钥匙,打开楼下大铁门,进去按电梯,在电梯里蹲着到16楼。徐文家所在的这个小区,基本是品字楼,电梯门一开,右边就是徐文家门口,徐文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家门口的人。
楼道里的灯是黑的,报修半个月也没修好,只有电梯里的灯照亮徐文站的一小块地,那人缩在防盗门旁边,怀里抱着个什么,两条腿伸地老长,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徐文一下酒就醒了,猛地按住电梯门不让关上,从兜里摸出手机想报警,就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有了个猜测,可这个猜测着实有点吓人,徐文犹豫了老大一会,对面那人已经发现他了,动动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徐文?”那人说,嗓音低沉,不磁性,有点青年人的清朗,又带了点刚睡醒的鼻音,是入耳很舒服的类型。
徐文听对方叫他的名字,觉得心里头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把手机收好,问:“谁啊,怎么坐我家门口?”
“耿直。”那人往前走两步,走到电梯光源触得到的地方,徐文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男人留了头长发,也不扎起来,乱乱地散在肩上,刘海很长,三七分,勉强看得清眼睛,套了件鸭屎绿的羽绒服,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在下面露出一截,旁边还挂着两片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褐色的布,大长腿,穿着条全身上下最正常的牛仔裤,解放鞋,整一混搭另类农民风。挎了个巨大的军用背包,手上还提着个白色编织袋。
“我小七哥让我来找你。”耿直说,放下编织袋,拿手比划了个接电话的动作,“他先前让我十号过来,后来又打电话说让我快点来,不然就得睡公园去,我就赶紧来了。“
徐文:“…………这也太快了……你什么时候的车?什么时候到的?”
耿直摆摆手:“没坐车,买不到票,太急了,我骑车过来的。”
徐文一拍脑袋:“楼下那自行车是你的?”
耿直点头,徐文开始调动自己现在为数不多还能活动的脑细胞,回忆耿七老家在哪块山旮旯,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记得……耿七……就你七哥,老家是X县的?”
“是,”耿直说,“X县还要往里走,有个耿家村,是那儿。”
X县……从X县到A市,徐文记得他以前帮耿七定火车票是三四个小时车程,开车起码也得四五小时吧……还要往里走……徐文看着耿直的眼神,现在更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徐文结结巴巴地问,“你骑了多久的车?”
“七八个小时吧。”耿直说,“记不清了。”
“……你……辛苦了。”徐文有点无言以对,这时候他才真正了解到耿七说的体力很好是什么意思。
“还好吧,你家地址不难找,不算很辛苦。”耿直诚恳地说。
重点不在这里吧?!
耿直提了提肩上的包,问徐文:“能进屋不?我有点累。”
徐文连忙找钥匙开门,电梯门已经关上了,有点黑,徐文要拿手机照明,眼前忽然亮起一点点光。
耿直拿着他的破诺基亚化石直板机,按开,打光,用手罩在徐文额前,跟他离得很近,徐文抬头看才发现耿直要比他高七八厘米。
耿直的手有点凉,时不时碰到徐文额头。
“你找,”耿直说,“快。”
徐文摸到钥匙,耿直转身让开,拿手机去照钥匙孔。
诺基亚的光源实在有点小了,徐文捅了三次才把门打开,一瞬间温暖的灯光笼罩两人,徐文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你穿这个。”他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小熊棉拖,递给耿直,耿直脱下解放鞋,露出破了两口子的袜子。
徐文:“……”
“包放哪?”耿直走进屋,望着擦得蹭亮的木地板有些无措,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放……就靠墙放,先放着。”徐文指挥耿直放包,看了眼他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才发现耿直身上也落了不少灰,于是说:“你先洗个澡。”
耿直放了包,徐文找了条干净的毛巾,问他:“你有衣服换不?”
耿直说“有”,从包里拿出来一套打了补丁秋衣裤,和一条内裤,徐文把毛巾给他,带他进浴室里,问:“会用不?”耿直点头说会,徐文让他自己洗,出门给他找睡觉的地方。
茜茜的屋是不能睡了,家里的沙发有点小,徐文想了想耿直那身高,睡一晚上肯定得浑身疼,他家倒是还有个铁架床收着,可是没板子也没被子,徐文就没想过自己还要为租客考虑睡觉问题,转了半天,只能接受耿直今晚要跟自己睡的事实。
冷静点,老徐。
徐文站在客厅拍拍脸,觉得自己脸很凉,刚刚起的那点欲望和醉意已经完全散干净了,心里觉得没什么问题,多拿了个枕头,又翻出一床夏被,太薄了,家里有暖气也不顶事,只好把自己那床被子拉了拉。
算了算了,都睡一张床了,也不差盖同一床被子,徐文自暴自弃地想。
“文叔。”耿直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头发,“我洗完了。”
徐文回头看,瞬间炸毛:“你怎么只穿内裤啊!秋衣秋裤呢?!”
耿直奇怪地看他一眼:“待会要睡觉了,还穿啊?我觉得挺暖的。”
徐文大惊:“睡觉你就不穿了?!“
耿直说:“是啊,我平时内裤也不穿,可是七哥跟我说不行这样。”
我谢谢你啊!耿七!徐文扶额,眼睛却忍不住往耿直身上飘。
耿直这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往后梳,露出整张脸来,长得……特别对得起耿家血脉,徐文觉得起码比耿七那个爱吹牛逼的颜值担当要帅出十里地,皮肤也白,没徐文之前想象的那样是块黑炭,宽肩窄腰大长腿,腹肌虽没有八块,也有六块,看着挺明显,穿了条裤衩,裤裆里一包……打住!徐文!你这是在犯错误!
徐文把快要飞跑的心思收回来,这才发现耿直嘴唇有点紫,手也在发抖,他上前摸了一把耿直的长发,冷得像冰。
“你怎么洗的?”徐文有点蒙,手又往耿直后背摸了摸,也是冰的,“你不是说会用吗?“
“会啊。”耿直不知道徐文在摸什么,配合地侧了侧身,用手做了个抬的动作,“抬起来,就有水了,不过你们家这么冷的天也洗冷水啊?”
徐文撒开手,冲到浴室一看,水龙头朝冷水那边扭到了底。
徐文:“……”
耿直跟进来,被徐文按着脑袋一顿狂揉。
“干了干了。”耿直在毛巾地下含糊不清地喊,“行了,我要睡了,困。”
“你想这样就睡?!”徐文瞪他,有点生气,这小鬼头发还是湿的。
“十点半了。”耿直说,“早过点了,再晚睡明天要变老爷爷。”
常年通宵达旦的徐文:“……”
“把头发吹了。”徐文说,找了张板凳让耿直坐,耿直缩手缩脚地坐在小板凳上,被徐文拿着吹风筒一阵狂吹。
“这是什么?”在吹风筒的噪音里,耿直大声问。
“吹风筒!没用过吗?”徐文大声说。
“没见过!“耿直说,“真方便!“
徐文停了吹风筒,摸着耿直被吹得暖暖的头发,说:“这就是科技发展带来的好处啊,耿同志。”
接着是徐文洗澡,洗完后,徐文在浴室里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回到卧室。
耿直躺在被子里,直得像块木板,见他进来,往外面一挪,说:“睡里面,我暖好了。”
徐文无语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三岁,你给我进去,我睡外面。”
耿直拗不过他,听话地又缩回去,徐文掀开被子上床,伸手关了灯,刚躺下,耿直就贴上来,用手环住他的腰。
“……你干嘛?”徐文觉得自己声音有点抖,耿直好歹是个正直青春的大好青年,冷过以后很快又变得热乎乎的,赤条条贴着徐文,徐文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热度。
“揽着你,待会给你挤下去了咋整。”耿直说,热气吹到徐文耳后,徐文刷地让开五厘米。
“你松手。”徐文说,“贴墙睡,别靠我这么近,我不习惯。”
耿直在黑暗中看了徐文一眼,多半是动物雷达接收到了徐文的抗拒电波,他手一收,往后贴墙睡了。
徐文松口气,闭上眼,本以为这个晚上自己肯定要失眠,没想到闭眼五秒钟,他就睡死过去,啥都没时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