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接文形式企划。
限制9人,每队3人。
以号码抽取的方式进行文章接龙。
欢迎进群:295176506
群内将会给角色发放随机号码。
武器请私聊抽取,武器将以号码的方式出现。只可以抽取一次,一次3个。
有bug欢迎私信提出。
7月21日正式开始,7月21日之前开始招募人设,人满截止。
————————————
欢迎来到虚构的世界。
请拿起你的武器,去使用它。
这个世界将会充满血腥。
请加油活下去,这将是我唯一的期望。
目前已有7人选择队伍武器。
待定0人,在未决定队伍与武器的前提下,所有人都可以抢位。
空位0人。
安陵-3[已满]
风夜-3[已满]
露火-3[已满]
企划即将开始,NPC定位3人。
人满。
权限分别为:最高权限-管理员权限 中等权限-战斗协助权限 普通权限-指导者权限
管理员权限为运行整个企划的信息发布,以及发布命令,处罚等。
战斗协助权限为协力战斗,定位战斗据点,在战斗期间发现违规处罚权限。
指导者将分别在3个队伍中指导角色更好的完成游戏,定位战斗方式。
人员已满,游戏开始。
那片叶回旋于空,落于尘,揭开这场游戏。
倚在树后,轻捏手中的小石子,看着远方一抹白。
嘴角轻勾,我想,食材有了。
轻调呼吸,手腕轻晃。
“咻—”石子出手,拍向树干足尖连点,快速闪向那只野兔。
两天前发生的事,那么的不可思议,不过,我想接受也不是问题。
不管是真是假,来到这里不是幻境。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名为爱依的少女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活下去么,我想并不难。
风夜营地在森林中,从爱依杀掉的野兔,不难想到,森林里,食物并不匮乏,至于水源,瞳小姐已经发现小溪。
软剑轻抹,快速移回营地。
将兔子一字置于地面,轻弹软剑,开始处理。
几步外瞳小姐与川濑先生正在生火。
川濑先生似乎很喜欢抽烟,带着非常古老的取火器,让我有些惊讶。
“说好的烤鱼。”
唔,比较喜欢烤鱼吗,明天可以去查看周围水源中是否有鱼类。
查看着爱依小姐分配的武器,除了软剑。
“这是什么?”抿嘴,摇头。
其它两项,并不认识。
“我也有这个小东西哟。”川濑先生捏着一个【小东西】,向我们挥着。
回眸,瞳小姐似无奈的看着手中的武器。
唔,我想,其实一个是木锯?
有点迷茫的看着这些武器,真的是武器吗……
透过火光与月光,不难看出,瞳小姐的应该是机关类武器。
瞳小姐似乎对手中机关类的武器很是满意。
月光轻撒,瞳小姐抚过武器,低眸,气场在一瞬间变化。
但是,那是什么……
枪?火铳?gun?
那把很奇怪的武器……为何瞳小姐这么了解?川濑先生好像在瞳小姐解释后,便明白。
摇了摇头“二位不妨示范。”
或许就像爱依小姐所言,我们都是不同时空的人,
转身,轻移,挑开帐篷。
虽然不知道川濑先生与瞳小姐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能来这里,又有谁是真的单纯与普通。
轻笑,队友呀…遥远的记忆。
平时谈笑不染红尘,转身血花绽放踏尸前行。
游戏即将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树是绿的,花是香的。
但是我知道,这种平静的应该隶属于正常的日常生活,早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身上了。
——因为,大叔我啊,已经死了哦。
虽然说不上对自己的死亡有多么的不满,但是这样能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还是有点高兴吧。
我从兜里摸出烟斗,叼在嘴上暂且解馋,虽然身上还有火绒和火镰,但是没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就这样贸贸然的拿出来,可不是大叔我会做的事情啊。
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在一旁小声讨论着,我可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坏习惯,就眯起眼睛来享受久违的阳光了。
真是,非常非常温暖的想让人来睡一觉啊。
可惜的是,就像我想的一样,能随随便便让人从死亡线上离开并不是出于什么恩赐,突然冒出来的粉毛小姑娘笑嘻嘻的告诉我们,我们之所以会在这个世界出现,只是为了来参加一场生存游戏。虽然那个自称爱依的笑容还蛮可爱的小姑娘那点手段在我看来有点小幼稚,但还是成功的告诉了所有人现在我们所处的糟糕境地。
怎么说呢,这种强制的规定让大叔我啊,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呢。
有点糟糕啊。
大概扫了一眼参加这次对战的人选,让我觉得有点不太能理解的是,这次的队伍里竟然是女孩子的数量比男孩子多一倍。唔,好吧,当然是在大叔我就先厚脸皮将自己这把年纪还当做男孩子来计算的情况下。
再联系一下刚才爱依说的话,我有一个猜想,难道是因为女孩子的求生欲望比较强烈?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种男女比例失衡的情况吗?
不过幸好,三个队伍里都能保证有一名男性,不然如果让三个男人处在同一个队伍中,无论怎么想都会觉得很糟糕啊。
我的队友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都拥有一头长长的漂亮的灰色的头发,和我的短发看起来颜色差不多。虽然我们头发颜色的偏重点不一样,但总得来说还应该是属于同一个色系的。
——唔,难道说队伍分类的方法还与自身的外貌特征有关系吗?
当然啦,大叔我虽然有这方面的丁点好奇,却没有探究一番的行动力啦,毕竟我年纪大了嘛,这种类似于探索世界奥秘的选题,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比较好哦?
脑袋里回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过神来那个叫做嗯……什么什么瞳的女孩子正严肃的盯着之前捡回来的柴火,便开口问询道:“哟,姑娘们,需要帮忙吗?”
我们三人交换介绍了自己在爱依那里抽到的武器,小瞳似乎对我拿到那个形状有些奇怪的东西非常兴奋,但小七似乎和我一样摸不清头脑。
可是当她说到火铳的时候,我大概了解了。
大叔我啊,就是死在这个小玩意的退化版上的吧。
“那这东西给你用吧。”我将这把被少女称作手枪的东西丢给小瞳,她抬手接住了,仔细的抚摸了枪上的花纹,然后又将拿东西递给我。
“川濑先生,我们虽然是队友,但是武器是不可以交换使用的。”小瞳很认真的向我解释道,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显得非常真挚,“如果川濑先生不会用的话,我可以教你。”
“好啊,那明天再说吧。”我把枪收好,吐出一口烟雾。
两个女孩子先后进入了各自的帐篷,我却坐在外面看着星空久久不能入睡。
只要想活着,就必须踏在别人的尸体上。
无论在哪个时代,我都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吗?
——这真是,宿命的玩笑啊。
我想这并不是梦魇,否则我并不会立在这里。
夜晚的森林有些清寒,带着湿重的雾气。涓流的溪水绕着简易的露营地汇流而去,水流的响声漫没在飘荡的风中。
——至少水源是不缺了。路途也方便做记号,只是食物有些成问题。
倒不是原材料的缘故,身旁名为祁染的墨发女孩子正轻巧地掸了掸手中的软剑,银色的剑身已恢复了未染血时的光华。她将猎物一字安置在地上,娴熟地开始处理。
我盘腿坐在篝火边,火星蒸腾的热气开始泛上,却不尽人意地微弱。捡来的木柴受到的潮气太重,已经勉强挑了能打起火的几根生火。毕竟山林上地气逼人。
“呦。姑娘们。”
穿着一席和服的男子席地而坐,烟杆的云雾弥散氤氲。
“需要帮忙么?”
“说好的烤鱼。”
我说,丢进去一根算是干燥的柴火。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随身的背囊还在,可惜掏出的物品中包含一个损坏的打火机。真是不知道来到这里的过程中受到了什么颠簸。
尽管如此,看着一席古衣的队友慢悠悠地掏出火绒和火镰,用古老的点火方式轻松地打着了烟斗顺便慢慢埋下篝火的时候,我和祁染还是惊讶了。
看起来所有人的确来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地域。如爱依所说——那个粉发的女孩子,却是自称权限的存在。
我所在的队伍名为风夜,露宿在森林。彼此熟悉之后,为了解决晚饭问题,正如你所见三人分别负责捕捉溪水中的鱼、负责起火和布置营地、负责入林捕捉野味。
彼此心里都清楚,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等闲之辈,遑论身手。更何况,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即将是厮杀。
“只有杀光所有的敌手,才能赢着出去喔——活着出去。”名为爱依的女孩子用甜糯的声音说,接着是缄默,谁都明白那不同戏言。
为了赢吗。
已经死过一次之人,为了要活着出去。
——似乎还是有些价值的。
坐在篝火边,借着光,我将抽到的武器一字摆开。
连弩九发。机括刚巧是我的本行,正待我细细研究。
便携急救箱,无需赘述。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剩下的一把木锯,能做什么呢?抬起头,接着看见同样哭笑不得的祁染。
她抽到的第一样武器是软剑,锋芒暗藏的利器,称手合心,舞起来无人可与近身。约摸她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是擅使这一类冷兵器的。
“这是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第二样武器,抿唇,摇了摇头。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那是一把消防斧。比木锯派得上用场,至少——接着是第三个。
一把扳手……
武器吗?
爱依您为何要设置这样武器难道是吉祥物……
“啊啦,我也有一个。这小玩意。”
和服的男子——川濑陆斗先生慢悠悠地说,摆开了一把同样的扳手。接着是一根棒球棍,近战能够派上用场。
“这个玩意是?”
在他手里的最后一样东西,令我在惊诧之后感到惊喜。
“先生,您抽到了枪?!”
祁染略略迷茫,川濑先生也是同样摇了摇头。
意识到可能只有我一个来自21世纪,我试图用尽量古代的用语向不同时空的队友解释。
“火铳的进化版,或者……gun?”
得了,英文都出来了。
“火铳?”
川濑先生轻描淡写地敲了敲烟灰,掂起枪,“喔,洋枪队那些家伙使的玩意……有点意思。”
既然有了洋枪队这样的名词,那么大致的来自时间也可以推断。
祁染仍然摇了摇头。
“二位不妨示范。”
她的遣词有些古意,所用的语言里也没有表达枪的词语,或许是来自更早的时空。
说起来,我还算晚辈——或者说,我来自他们的未来。
真是不同寻常的相遇。
我想,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的夜里。
alive
NO.6
part1
大概是睁开眼睛吧,明明我觉得我应该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的为什么我又回来了呢、用双手将自己撑起来,眼前有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在乱晃着。
“你是锤啊”意识到太久没开口一开口就是咬舌头的我连忙捂住了嘴,
“哦哦你醒了!!”那个女孩子回过头来“这里是爱伊,爱伊的爱,爱伊的伊www”
“爱?”【因为原祖籍是日本念起来爱伊和爱是没什么区别的:DD大概吧】这糟小鬼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爱——伊w”对方又念了一遍名字
“额——爱?”
“爱——伊”
woc好烦!?有区别吗!?∑
“那么我现在是要干什么?”总之避开话题先吧、、
“嗯嗯爱伊现在觉得你要做的就是带上武器找到队友:3”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那武器?”说着才意识到身旁有一个包包、嗯
扳手
雷管
手里剑
……
我这**玩个蛋啊!?不不不冷静一下我觉得我应该是死了吧我还有临死前被那一头白毛的同龄女孩拿匕首戳死的记忆、、所以说我现在在哪!?
意识到真正问题所在的时候眼前的爱已经不见了,maya这该干什么
不过倒是,不想在死去了
拿着包裹就踏上了寻找队友的路
————————————
说着就出现了一个红不啦叽的人璨眼的红色不得不让我注意到
“不好意吃……我们是队友吗”
怎么办感觉超蠢诶!?我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看那个人打量了我一会“大概是吧:3我是clarencegurnter多指教:3”啥啥啥啥啥!?刚刚他说他的名字是啥、不过是队友的话大概可以相信吧、、我是这么想的
那么“克、克拉giejdbjd先生:3”
“……:3”
“诶多,我是……”
“你刚刚叫我什么?:3”
“……”
“……”
“这个读clarencegurnter:3”
“哦哦克拉阿萨纲得:3”
“……”
“……:3”
“我今天一定要教会你念我的名字#”
“∑”
我大概就这样和这位克什么的先生纠了一个下午的读音:3
“怎么办觉得好累、、”
“小灰你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克莱恩现生……”
“……算了就这样吧orz”
嗯嗯?“克莱恩桑,那边是不是有件屋子、已经不远处还有一个人:DD”
“似乎是呢:3你视力还真是出奇的好诶”
那是我小灰除了视力我能保证毫无问题以外……感觉不太对啊这么说:3总之视力就是很好就对了:DDD
也许不太明白到底我在做些什么,如果能活下去的话?这样说不定也不错w
放点无聊的角色
切莱西娅(Chelsia)
但凡每一只在森林的庇护下自由翱翔的鸟儿,都会竭尽所能展示他们柔顺、富有光泽的羽毛。这种具有装饰和攀比意味的风尚一直持续至今,而无疑,美丽的管理者青鸟切莱西娅女士始终是其中的佼佼者。
早在神殿尚未分崩离析前,切莱西娅就用那炫目的一瞥走进众人视线,展露出与女武神别无二致的风华。她是摒弃女武神解放战线意志的叛逆者,同时也是在远离喧嚣之所建立起众生庇护所森林的拯救者。
这位半人半鸟的女士从不吝于展示自己的外表,在那举世无双的美貌、华美无比的羽衣和优雅动人的姿态面前,没有目光不会在她身上停留,没有人不会对她心生爱慕。
作为混沌无序的象征,切莱西娅拥有与其血脉相称的力量,在那绝对的权威和强大面前,万物颤栗,山河臣服,一切诞生和毁灭,光明和黑暗,混沌和虚无,都只在切莱西娅的一念之间。
负责任剧透:
为什么把森林的最高掌权者叫做[管理者]呢,因为如果把整个森林看作一个系统,那么切莱西娅就相当于架构师,她的职责就是管理和经营好这个系统。她拥有很多改造森林的权限,就像程序员更改项目一样,因此她也很强,强到已经不属于本世界的生物范畴,于是现在只是借个躯壳在森林里呆着,享受(监视)自己的创造成果和不安定的变量。
切莱西娅能够随意地增减森林内的无机物,她在森林里弄了很多类似于平原、河谷、湿地之类的地形,导致最后森林不只是森林了,只是一个区域的代称,而切莱西娅则是这里至高无上的王。
不负责任补充:
不知道邪不邪恶,但混乱是绝对混乱的,她喜欢吞食绝望,散播安逸,也会去追逐自认为美丽的事物,拥有或摧毁它们。
控制欲很强,不喜欢所有在管辖区域内的不稳定变量,渴望掌控所有信息
是app99大美人,但没有人见过她的本体,可能和鸟相关。
喜欢女性,以自身强烈的意志认为自己也是女性,因为app太高导致森林里的鸟群san值水平直线上升(。
收养了两个鸟小(匕)孩(首),起初只是为了控制变量,但现在好像也渐渐感受到了养小孩的乐趣,做单亲麻麻做得好快乐,还多了两个不用定义的变量(?)超赚
代号为「鸩」的刺客,本名是等居处(Vartnebo)。
自称本体是只黑头灰身的蓝尾雄鹊鸟,但谁也没有见过他变成鸟的样子……不,可能这家伙不是鸟也说不定。人形看起来像个未成年小孩,浑身上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一张普通得毫无气质的脸。
性格活泼可爱,不会把坏事太过放在心上,却意外的耐不住寂寞,向往喧嚣、热闹的场景,一副看起来很好掌控的傻白甜模样,然而实际上是个主张以武力碾压获取胜利的激进者,因此在森林中属于因为装模做样所以不受欢迎的那一批。
传说中千年出一个的魔法蠢才,完全不能控制元素施展任何法术。对自己的魔法天赋相当有自知之明,因此把全部心力放在了体术和物理攻击上,并且相当勤奋,是那种一招能练足五年的疯子。
负责在各地游荡,为森林提供最新情报,同时拦截并击杀派往森林的不速之客,可以说是为了干掉同行而存在的杀手。拥有一对薄如蝉翼的刺刀,刀身呈现半透明的绝景,并且能够轻易削骨剔肉,至今仍未有败绩。
作为刺客相当低调,基本上不会主动出击,因此在森林外知道他存在的家伙不多(基本都已经死了)。
奇怪的是,作为刺客,他却没有对生死过多的执着,将强大之人踩在脚下也不会让他得到快感,自然也不会怜悯敌人。
不过他自称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做一只仰望日月的鸟。
额外的情报:
真实身份是青鸟管理者切莱西娅之母,艾斯娜塔西娅的旧部,名字也由旧主所起,似乎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在人型状态下,背部刻有一大片复杂的墨绿色纹样,那是能够抵御某种攻击的咒文,而等居处则称其为「暂存箱」,如传说中的毒鸟般,等居处会以背部的咒文为媒介吸收毒素(即抗毒性),并将其附魔至自己的武器中。
有一个彼此爱慕的恋人,喜欢埋胸和枕膝,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在那位相爱的人面前,他也仍用谎言武装自己,总是装作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
秉烛者(Porta)
生存,仅是一场无力的挣扎。在这片无尽蔓延的大地上,由疯狂所铸就的非人生物从深渊稳稳地向上爬来,与灾难的因果层层叠叠纠缠成一团。
于是红色死神[秉烛者]应召而来。传闻他因有一头鲜艳如火的红色长发,手持一盏永不熄灭的烛台而得此名。他是驱赶恐惧的火焰,也是将絮乱的生死拨乱反正的灯塔,众生仰仗的路标。
秉烛者回收死者的怨恨和执念作为烛台中红色蜡烛持续不断燃烧的燃料,由万千意识所铸的火光能够烧灼一切邪祟,也能把他自身燃烧殆尽。
带来死亡同样是秉烛者的职责。在他面前,被复活的尸骨也会倒下,亡者也能再次死去,如此一来,才能将他们献托于魂灵的姓名归还给大地。
尽管秉烛者代表驱逐黑暗的光明,但却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因为要遇见他意味着要坠入无尽黑暗的深渊。或许只有疯子和恶魔才会找寻他。
传说秉烛者栖息在深渊底部一个无法被邪恶侵扰的地方,当大地上发生战争、灾厄和疫病时,他就会应邀而来,拯救所有受苦的灵魂。
不过,秉烛者更多的被描述成一个在大陆四处游荡的良善者形象,他以不同的外表、不同的姓名混迹人群,用那双同样炽热如火的眼睛观察一切,提防所有藏匿于黑暗的不详。
「如果受到了召唤,就要有所回应。」
补充设定:
虽然说是能带来死亡的死神,但他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力量去剥夺【生者】的生命,而是用这种力量剥夺【被创造的生】,在他心中,创造生命是绝对不能发生的奇迹,为了维持世界的秩序,必须消灭这种力量。
月雾,海拉莫塞斯(Hmlamesice Lowe griglia)
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雄隼,冰原种,看起来小小只。原则上这种鸟有召唤暴风雪的能力,但是好像没有谁见过月雾用这招。
按年龄来说属于待字闺中的适龄鸟,人型外表也是个年轻人,银色短发,蓝瞳,戴珍珠头饰,右耳有耳坠,穿镶嵌钻石的咒术师长袍,总是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
武器是一把外观朴素、没有任何纹样装饰的施法匕首,传闻这是用他生父之骨血所炼成的禁器。
属于[森林]阵营,是前任森林管理者青鸟的养子。月雾为自己这样的身份感到骄傲,有时候任性得像个被宠坏了的少爷。
坏心眼,表面乖巧实际上花花肠子很多,喜欢弄一些不痛不痒的恶作剧,是个麻烦制造机,以看到别人的苦恼神色为乐。
和另一只同样被收养的乌鸦清清单方面不对头,喜欢开人家双性特征的玩笑,按心情随意叫他‘哥哥’或‘姐姐’,内心却认定对方是最可靠的鸟,会不自觉地依赖清清。
月雾是个天生的暗杀者,视力和听力比大部分的鸟都要好,擅长突击和狩猎,高攻高敏脆皮怪。在森林里负责布置各种侦察和陷阱法术,同时也作为幕僚和对外沟通的传声筒而存在。
因为是体温偏低的冰原种,所以会不自觉地追求温暖的事物,最喜欢睡在铺满柔软羽毛的窝里晒太阳。没有什么非常憎恨的东西,看起来在大家的庇护下过得很好。
补充设定:
月雾的故乡在冰川岛屿,他们族群里面是母系社会,男性的地位异常低,和消耗品没什么不同,没有一技之长就只能当炮灰了。月雾是出身世家的贵族少爷,虽然是男孩,但因为本性凶残而受到母亲的青睐,在他能够完美完成各种暗杀任务后威名远扬。
因为是女性掌权,社会审美也是偏向于优雅、华丽的,月雾在这种审美下习惯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还会特意约束自己,露出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样子。
月雾从小要争宠所以超会撒娇,言行举止也偏向女性。作为被母亲宠爱的小孩,月雾无论法术还是体术都很厉害,受的也是一等一的杀戮教育,孩童时期就是职业杀手了。后来冰川沉没,月雾就成了混沌种,被守序善良圣母役收养了,姑且算是改造进行中吧,可惜没有什么效果呢。
虽然月雾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不是女装大佬(重点),也非常讨厌别人说他像女性,恐女又厌女(可能是后遗症
对蛇又讨厌又害怕(天生的恐惧症),无论大蛇小蛇都能吓到他,轻则惊慌失措优雅不再,重则哭唧唧(。
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月雾开始学他那个不会叫的兄长那样,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左手。
虽然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也没有任何伤疤,但月雾还是坚称‘感受到了从左手手臂传来的难以忍受的痛苦’,并很难在人型状态下用左手灵活作出简单或困难的动作,他的苦恼不似作伪。
月雾被养母认为患有某种臆想自己缺失肢体的精神疾病,究竟是真是假,只有月雾自己知道。
2.
月雾对装扮自身的执念远远超过任何一位女性,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副盛装打扮的优雅模样。他爱惜自己的每一根羽毛,并用大量璀璨的珠宝映衬它们的美丽。月雾招摇地自称是森林排名第二位的美人,事实上,他那张艳丽俊美的面容确实能够对得起这个称呼。
自然,最美丽优雅、风华绝代的还要数那位智慧的掌权者,青鸟切莱西娅女士。这是所有鸟类都认同的公理,月雾也只愿意对那位女士屈膝。
月雾是切莱西娅的养子,他为自己这样的身份感到骄傲,有时任性得像个被宠坏了的少爷。无论如何,他绝非外表看上去那样温顺无害。
他的武器是一把外观朴素,没有任何纹样装饰的施法匕首,传闻这是用他生父之骨血炼制而成的禁器,蕴含着常人难以掌控的诅咒力量。
3.
所有和月雾接触的家伙多多少少都会被月雾的坏心眼弄得焦头烂额。制造麻烦已经是月雾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以看到别人苦恼的神色为乐,心里有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无时不刻都在准备用恶作剧捉弄别人。
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月雾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还会特意约束自己,露出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足的优雅模样。虽然他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并不是女装大佬(重点),也非常讨厌别人说他像女性,恐女又厌女。
月雾总是笑眯眯讲些挑衅的骚话,人美嘴甜心狠手辣,擅长用欺瞒和诈骗的手段达成目的。月雾从不相信任何据称真心实意的感情,也不履行相应的承诺,但他对森林阵营的忠心始终如一,或许这个地方对他意义非凡。
4.
关于喜欢吃什么的话,月雾是不折不扣的肉食鸟,吃的又多,喜欢吃鸡鸭等鸟类,再不济也要吃小型哺乳动物果腹。因此,他在森林里很难能够吃饱,有时也要勉为其难吃点浆果填肚子。只是勉为其难噢。
因为是体温偏低的冰原种,所以月雾会不自觉地追求温暖的事物。他最喜欢睡在铺满柔软羽毛的窝里晒太阳,感受透过茂密的林叶的温暖阳光,一晒就是一整天。
他的养母默许了月雾随心所欲的怠惰。似乎对于她来说,月雾躲在森林里发呆总比到外面搞事惹一堆麻烦回来好。
还有鸟类的通病,好奇心重,爱顺手牵羊。不过月雾凭借着自己的高超技巧,从来没有被抓到过。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5.
月雾属于森林阵营的从属,作为天生的猎杀者,月雾擅长突击和狩猎,是只高攻高敏的脆皮怪,在森林里负责布置各种侦察和陷阱法术,同时也作为幕僚和对外沟通的传声筒(外交使者)而存在。
虽然月雾对这样的工作感到非常不耐烦,但不能否认的是,月雾早就踏遍了中庭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他去过的地方或许比众人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传闻。只是传闻。月雾在某次旅行中接触到了某个毫无魔法元素波动的异世界,在受到与众不同的理念和规则的冲击后,他开始花费更多时间思考世界的本质。
严格意义上,月雾是森林区域中最愿意也最能够接受新事物的学者,他的好学不仅体现在法术成就上,也体现在对机械构造的理解上。可以说,他是孜孜不倦的人类学者眼中的炼金大师。
6.
月雾去过的地方、见过的生物多不胜数,甚至也和那位无所不知的观察者有私交,还曾到达过建立在神殿遗址上的时钟塔。
受其中絮乱的时间影响,月雾自身的一部分因果被打碎重组了——他常常会梦见一位看不清容貌的未见者。
在梦中感受到的激烈而炽热的感情、相伴经历过的岁月究竟是否真实?无论如何,他对于与那位未见者的正式会面充满了期待,不否认自己会像梦中一样喜欢对方。
串一串串一串,把自家oc串一串~
目前整理个自的故事,不知啥日子能把一家瓜娃子们聚起来哦
云朵般一尘不染的白色,秋叶般灿烂明亮的黄色,软绵绵、软乎乎,还在轻轻地动弹着,让人忍不住立刻就把手放上去摸一摸揉一揉那团柔软和温暖。它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左边三根,右边也有三根,眼珠子黄灯笼一般,一眨一眨,炯炯有神,它向前挪了一挪,扬起了那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脑袋:
“喵。”
叫的人心都要化了。
“……就是这样,”罗卡站在门外抱着箱子觍着脸笑着问,“能把它寄放在你家两天吗?”
落芷心里还在踌躇,在向可爱妥协和对面前的人保持距离两个极端选项上犹豫不决。
“阿芷?”
罗卡歪了歪头,试探地叫了一声。
“......”
落芷欲言又止,她皱了皱眉,把心里那句“别这样叫我”咽下,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她已经充分地了解到,自己的反复强调对面前这个家伙不仅完全无效而且还可能适得其反。
“哈哈,你终于允许我这样叫你了呢。”罗卡嘿嘿笑着,仿佛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随便你怎么叫吧。”
——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你能收留它吗?”笑罢,罗卡坚持不懈地问到。
落芷点了点头。
“太好了!”
罗卡笑了起来,落芷赶忙别过了头,她知道自己对这家伙的笑容毫无抵抗力,她把门敞开,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说到:“进来吧。”
“好的,”罗卡笑嘻嘻地答,他一手抱着装猫的纸箱一手蹲下提起装着猫砂猫粮等杂物的袋子,“我进来啦——阿姨不在吗?”
“她去上班了,”落芷从他手中要过了袋子,帮着提进了屋,“东西你都带来了?”
“还有喝水的和食盆,一会我下去拿。”
罗卡一把箱子放下,猫儿就迫不及待地半爬半滚地跑了出来,东瞧瞧西嗅嗅地好奇探索面前的新环境,摸索了一会后它开始绕着落芷的小腿不停地转。落芷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它,但当她的手刚一碰到它的小脑袋,它突然像旁一躲灵巧地跑远了。
“它有点怕生,嘿嘿,熟悉一会就好了。”
罗卡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笑着缓解了落芷的小尴尬。
“哦.....”
虽说理解,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接下来我教你怎么喂它哈。”罗卡从袋子里把东西一个一个掏出来。
落芷的目光追随着那团毛茸茸,看着它正好奇地向着阳台上的落地窗帘垂下的流苏进军。
“它多大了?”
“五个多月了吧。”
“看起来还很小啊。”
“嗯,它有点营养不良。”
“嗯?”
“我捡来的,一个多月了吧,”罗卡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毛绒的小鱼扔了过去,“金蛋,看!”
“流浪猫?”
“嗯。”
猫儿察觉到有东西滚向自己,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放下窗帘转而进攻玩偶小鱼,落芷看着它颇有气势地把小鱼扑倒之后把视线收了回来,她无意地扫了一眼罗卡,发现他的目光里此时盈满了温柔。
“它叫,”落芷顿了顿,“......金蛋?”
“对哇,我妹起的,很有才吧?”
他的表情显示着他是真的很自豪,落芷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隐藏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挺,可爱的名字。”
她违心称赞。
“你家崽呢?”临走前,罗卡突然问到。
“白天,屋里睡着觉呢,”落芷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对了,金蛋会抓老鼠吗?”
“我也不太清楚,你注意着别让它把崽子的笼子弄开就行。”罗卡坦然地回答。
落芷点了点头。
罗卡站在门口向落芷和金蛋告别,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刚想关门又打开来如此反复了两次,搞得落芷有些不耐烦地翘眉毛:“你到底走不走?”
“我走,我走,”罗卡揉揉脑袋,万般不舍地冲金蛋挥手,“金蛋啊,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哇——”
“行了行了啊你,”落芷简直想把他给推出门去,“拜。”
当天晚上,罗卡就连环炮似的给落芷发了一堆消息,落芷捏着手机皱了皱眉。以前的时候觉得住在上下楼,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很烦了,没想到离得远了反而变得更加缠人。
“睡了。”
她干净利落地回。
“能拍张照片吗”
对方秒回。
“唉。”
落芷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靠近蜷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猫。是的,金蛋此时正在落芷的床上睡得正香。本来她是坚决不允许猫上自己的床的,但是赶了猫儿一次又一次,它不仅不走反而还缠上了她,围着床喵喵地叫,样子委屈极了。
谁能向毛茸茸的萌物狠下心来呢?况且本身就是毛茸茸狂热爱好者的落芷,于是她心一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交给造化,给它放了个小板凳在床边作为跳板,猫儿便如愿地跑到了她的床上。它先是在上面疯跑了一会,很快便自己找了块地四仰八爪地睡着了。
落芷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给罗卡发过去,刚拍完猫儿翻了个身,小爪子松开搭在了自己脸上,这模样把落芷逗得不禁笑出了声,她又举起手机连着拍了好几张。她坐回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玩着笔, 盯着作业没几分钟就放弃了与它继续周旋,摸过手机开始整理今天拍下的金蛋的照片。
她看着手机中的金蛋,想起了今天和罗卡的对话。
捡来的?
她知道他的热心肠没个底线,不过还从没想过他会把流浪猫捡回家来养。罗卡在梦域中遇到那大猫的反应还让她以为他是怕猫的,虽然当时他就极口否认在害怕,但还不是被吓得差点在自己面前尿了裤子。
落芷整理完了照片,翻了翻自己的相册,金蛋差不多已经占了三屏。
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不回头看落芷也知道是崽醒了爬上小轮子开始运动了。
明天录点金蛋和崽子同框的小视频吧,她想。
第二天下午左宇来了,一看时间就知道他是专门冲着晚饭而来。
还没踏进门他就哎呦一声,落芷歪头,原来他是看到了摆在客厅里的猫食盆。
“哎呦,”他又叫了一声,“这么小啊,还挺可爱的。”
“你轻点逗它,”落芷有点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吓着它了。”
左宇向旁一躲,没躲过,立刻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对老哥怎么这么凶。”
“有没事就来妹妹家蹭饭的哥吗?”落芷白了一眼他,回身进厨房准备多做一点米饭。
“你养的?”
“不是,”落芷指了指地下,“那家伙寄养在我这的。”
“哦哦,那小子啊。”左宇恍然大悟,“那小子是不是还在缠着你让你做他师傅?”
“嗯,不过昨天没提。”落芷在厨房里,头也不回地答。
“你干嘛不同意啊,我看他还挺有天分的。”左宇边搔着金蛋的脖子,看着它舒服地哼哼边问。
“另一个你可不会这么说。”
左宇沉默了一会,摊手。
“好吧,反正决定权在你。”
送走左宇,不知不觉就又到了十点,罗卡准时发过来消息,无非还是重复着昨天的内容。
今天金蛋倒是还没睡,白天的时候它睡了不少,到了晚上精神十足,估计这才是它的正常作息,毕竟是猫。
落芷看着罗卡一连串的消息,手一滑发过去一张叫爸爸的表情。
“爸爸”
秒回,完了还附了一张毕恭毕敬伏地的表情。
得了,在萌物面前,人类的尊严已经不复存在。
落芷笑得不行,一连串把今天录的小视频也传了过去。
“哇”
对面惊叹,又附了张“老哥稳”
落芷刚想退出,对面发过来一串消息:
“woc 我的流量”
她不紧不慢地回:“你不看我撤回了啊?”
“等等!爸爸,手下留情!”
“我错了!!”
“爸爸息怒,我嘴欠!!”
对方忙不迭赔罪。
落芷笑出了声。
三天后,罗卡一家回来了,他来取金蛋,还顺手捎来了不少土特产。
落芷推辞了一番,不成,只得收下了。
临和金蛋分别的时候她心里不舍极了,也顾不得面子,央他等一会让自己再和金蛋告个别。
“以后还可以来我家撸猫呀。”罗卡笑着说,但落芷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
“只要你同意收我做徒弟,随时都可以来和金蛋玩。”罗卡继续笑。
“那算了。”
“别别别,”罗卡一下子慌了,“我逗你呢。”
“我也是逗你,”落芷回,“你以为我会当真啊。”
罗卡搔着脑袋嘿嘿笑,他小心翼翼问:“那收徒弟呢?”
“不收。”
落芷双手抱臂倚在门上。
罗卡失落地垂下了头。
“其实我挺好奇的,”落芷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加入我们?”
“想知道?”
罗卡突然收起了嘻嘻哈哈,正色问道。
落芷本想抬个杠,但罗卡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黑玉般的眼睛仿佛磁铁一般盯着她,不仅让她错失了时机而且无法移开目光。
她遵从内心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还想在阿芷身旁保护你啊。”
罗卡笑着说到,落芷突然觉得他的笑容耀眼异常,她本能地想要躲闪又不像把目光从这太阳般温暖的微笑上移开。
“啊,”罗卡突然停了笑愣了下说到,“虽说似乎是你保护我多一点,不过我也会努力的啊。”
“你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喂我们家崽子呢。”
——虽然现在还不到喂食的时间。
落芷不由分说地把罗卡推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关上门后她靠在门后深呼吸,停了一会缓缓把手挪到了胸前,捂住了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为何,那里跳动的速度突然有些异于往常。
暂时写了这些,比比了这么久然而还是没写到正剧(ntm在干什么)......总之先发出来!!!
壹
北为泽,南为川,北泽中有一国,名为章,章中有一山,平地而起直插云天,其山高,其势险,上有古木苍穹下有二河交汇,奔腾向东。
这山名为钟北山,山脚平缓,村庄众多;山腰稍峻,有一酒家;山顶陡峭,立有一亭。
时至立秋,酷热消散,天高气爽,故有一帮章国纨绔子弟闲耐不住,呼朋唤友,互约畅游钟北山。
这帮子弟皆为章国官宦世家子嗣,平日里张扬跋扈,个个奢纵至极。出则兴师动众,从者家丁繁众,有开路者,有抬轿者,有拂汗者,有执香者,有携物者,浩浩荡荡,穿街过巷,引得路人皆驻足观看,如逢佳节。
此类懒人口中之游山,不过是乘着轿子,行至山腰酒家,叫了专人揉罢颠乏了的肩背,扶进店与众酒友相聚,饮酒品果,烂醉如泥之后再各自回家。
这日这帮浪荡弟子如往常般齐聚一堂,正喝至兴头,忽有一男子执酒站起,示意众人稍停片刻。
这帮人平日里无人能管,个个顽劣之极,然此人刚一站起,方前乱哄哄的众人忽而静了下来,纷纷停了酒盏,仰头静听。
此人生得一副吊梢眼,配上两弯细眉,不动似盈笑,动时目光流盼,分外增神。瓜子脸,高鼻梁,白净脸皮,身材修长,绛红色长发高高绑起随性地盘于脑后,发髻上插了细细的一根玉簪,刘海从中分开,又显出了几分成熟。他身着一席红黑相间衣服,腰间挂着一副玉佩,由白银衬着,一看样式和成色就是不菲之物。
他就是当朝正春风得意的李姓家族家的庶子,大名李云旗。
不过只是单单这层关系还不能使他如此得这帮富家子弟的敬意,此人平日里颇有呼风唤雨之神风,脑瓜灵嘴皮子利索,见多识广结交甚众,有求必应,办事灵通,又与这帮人一样的懒散浪荡,是同道中人,故在这个奢靡的圈子里颇有话语权。
这会儿李云旗刚一站起,眼珠子转了转,熟悉他的人便当即明白这家伙心里又有了不知什么鬼点子。
大声喝着催着快讲。
众人平日里天天吃喝玩乐,早已腻的不觉肉香不觉酒醇,一听说这位李云旗又有了新点子,纷纷热情激昂地开始起哄。
李云旗也不急,先是笑盈盈地举着酒问候了一圈,等众人哄笑声渐渐降下去之后,才背着手缓缓地道:“今儿天气好,邀了众位哥哥们来,只是吃酒难免太过无趣,故李某想到一新奇玩法,不知哥哥们有没有兴趣?”
话音未落,下面一片快说快说的催促声。
李云旗笑笑,接着道:“我们今天来赌,但不赌酒,也不赌棋,就赌——登山。”
这帮懒汉一听到登山两字顿时心里发寒,但出于面子,谁也不肯站起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李云旗继续笑盈盈,他踱着步道:“这赌当然不是让大家独自去爬,每人都可挑一仆人帮着搀扶,只要是最后能攀上山顶那亭子即可。”
听到这里方才紧张兮兮的众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已差人在亭子里挂了一铃铛,”他继续说到,“得到铃铛的人就算赢,怎样,这个玩法新不新奇?”
既已听说可以带人,众人的紧张情绪顿时烟消雨散,自然再不在乎其他,争相招呼着张罗下注,闹得不亦乐乎。
临行时有人好奇地问李公子“你带了什么人?”
李云旗笑笑,侧身让出一人。
本想着这一定是个气人,没料到定睛一看,确是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紫裙的黑发少女。这女孩生得娇小可爱,细皮嫩肉,大眼翘鼻,也不言语,只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人看。
对方显然是早已见惯了这姑娘,但不想她爬山也要跟着,惊讶了一番又笑嘻嘻地逗趣了几句,便揣着手自讨了个无趣走掉了,李云旗顺着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每个人选的都是自家最壮实的大汉,一看就明白是预备着当做坐垫的。
又闹腾地准备了半响,众人终于上路,开始时都走在一起,谁也不甘心地摆着架子自己抬脚走在前面,走了不到两百步,便不约而同得开始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顿时把尊严也好面子也罢纷纷抛到了九万八千里,纷纷爬上各自仆人们的背,骑马似的走远了。过了不到几分钟,山道上便只剩下了喘着粗气又没有座驾可乘的李云旗。
晌午时分,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李云旗坐在树下的石山,叫苦声不迭。他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叫唤,直到确认了众人已经走远,突然气也不喘了腿也不颤了,直着腰站了起来——敢情之前那些都是装的。
黑发少女走上前,抬头忘着他不说话。
李云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读懂了其中意思般回答:“时间早着呢,不用急。”
说罢两人继续上路,走的是与之前众人行的截然不同的一条小路,这路曲折难行,比起之前那条大路添了十几分的难度,然而两人走起来却如同扎在地上般,又快又稳。
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走在前头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密匝匝的林子,回头望着李云旗。
李云旗打量了一下四周,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叠成碗状扣在嘴边学了两声鸟叫,声音一出,那草丛子里也回了两声同样的叫。
是了。
两人对视相笑,拨开缠绕着的枝叶走进了那草丛。
草丛里静静地坐着一人,黑衣黑褂,带着纱帽遮住了脸。李云旗和少女走了进去,对方头都不抬道了声:“来了。”
“大概的计划我已经知道了。”
李云旗径直盘腿坐下,但对方似乎还有一丝警惕,紧紧盯着李身后的少女。
“抱歉抱歉,忘记介绍了,”李云旗咧嘴笑了,他拉过黑发少女,介绍到,“这是落尘,我无意间捡到的因为觉得可怜就留作了侍女——对外是这么说的,其实同是组织的同伴,暗中协助我方执行任务。”
黑衣人听罢缓缓点了点头,他将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恕老生好奇,姑娘有什么绝技吗?”
“忘记说了,”李云旗突然笑嘻嘻地补了一句,“她不能发声,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就好。”
黑衣人的头动了动,想必对此十分不解。一位哑女和一个小生,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沟通的?
“不劳烦先生费心,我们自有方法,”李云旗自信满满地笑笑,忽地收起了嬉皮笑脸,低声道,“有什么交代,先生快快传达吧。”
黑衣人暗自惊诧这看似轻浮的男子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只相他应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不过此时完成交代要紧,便点了点头,沉下脸压低了声音,摸出一张竹签来。
“三日后,太宰顾漓回府,你们埋伏在院中,我们里应外合以此确保万无一失,三更过后,即刻行动。”他将刻着图纸的竹签塞进李云旗手中。
李云旗不动声色地接下,换回了往常的那副笑脸,笑嘻嘻答道。
“李某明白。”
贰
待李云旗气喘不迭地登上那亭子时,几位浪荡子弟已经懒洋洋地瘫在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了,看他来了,连忙闹哄哄地让出来了一个位子,掩着笑看他气呼呼坐下。
李云旗注意到有几位衣衫有抓挠的痕迹,明白这帮人还为了争抢第一打了一番。
那位得了第一的此刻正得意洋洋地站在亭子外一块大石上,背着手有模有样地望着山下林林总总,大呼尽兴。
李云旗看了眼,原来是顾家的小儿子,心里暗自地坏笑起来。
他爬起来向顾公子祝贺了一番,巡视着各位少爷们,问道:“诸位玩的怎么样,可否尽兴?”
“尽兴尽兴!”众人笑喊,其中自然是得了头筹的顾公子笑的最开怀。
众人纷纷起哄,请顾公子表示表示。这姓顾的向来有些吝啬,虽然他家父是当朝的太宰,皇帝的右臂,家里自然富得流油,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斤斤计较,即使是玩乐的时候也斤斤计较,不情愿出钱。这并不是节俭,顾公子对砸在自己身上的钱从不计较,只是每当出份子时才犹犹豫豫不肯出手,就因为这,平日里这帮人早已想找个法子宰他一顿,没想到今个,碰上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顿时谁也不肯松口。
顾公子被催的有点急,但又不愿多花一个子,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李云旗这根救命草。
他把李云旗拉到一边,求他出出主意。
“你放心,我早有好办法了。”
李云旗得意地笑笑,俯身在顾公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顾公子一听就乐了,连称:“妙哉妙哉。”
李云旗原话是:“听闻令尊近日回府,公子家里大小花园数座,亭楼玉宇美不胜收,何不假借迎父回家,邀着众人到家里品品茶尝尝酒,再邀个戏班,也让令尊夫人乐一乐,大家都高兴,公子还能得个孝敬的好名声,更没准令尊夫人一喜还能免了公子的这场破费。”
众人定下的日子是一日后,之后又闹腾了一番才各自散去,天色已渐暗,山路颇为难行,李云旗和落尘慢慢地踱步在最后,听着闹腾的声响渐渐远去,倒也悠闲自在。
等到两人下到山腰后,那帮狐朋狗友早已散尽,停在酒家店旁的轿子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李家穿着粗麻布的掌事仆人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勤快地为他扇风,一边心疼地问公子累着了吗,一边嫌弃瞥一眼跟在身后的黑发少女,说到少爷真是大慈大悲,对这可怜的孤儿尽到了心,只是这丫头什么都不会,总是连累少爷。
李云旗也不反驳,四爪一瘫,装作累极了的样子任凭这嘴巴厉害的仆人呼和差遣众仆人忙前忙后地递茶扇风捶腿,伺候自己。等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发话让众人准备上路。
一堆人热热闹闹地上路回家,天色已晚,陵川各家亮上了灯,橘黄色的灯色晕在墨色的夜里,竟衬得一幅繁盛如花的风景画来。
人马走到进了外郭城,行到一条热闹异常的街时,轿子的帘子突然被掀起,那个粗麻布仆人慌忙地跑过去只是还没等他跑到地方,李云旗便已轻轻从上面跃下把他吓了个趔趄。
“少爷您......”他大惑不解地问道。
“我想四处逛逛,”李云旗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单手掐着腰扬了扬眉显然一副主意已定不得阻拦的样子,“老规矩,别和那老头说。”
“是。”
这仆人对这帮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们的行径早已见怪不怪,自作聪明地想着少爷想必又是约了什么酒场,也不敢扫自家主子的兴致,顿时低眉下眼地听了吩咐,叫着一行人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热热闹闹地上了路,独偷偷留下李云旗和落尘两人在繁华地夜市上。
李云旗和落尘悄悄躲在人群中,他看着自家的下人们渐渐走远,心想这个父亲也是愚拙,竟派来个见钱眼开的老家伙监视自己,真是极好应付省了不少的心,想着想着顺手把留在手里的一枚铜子丢进了脚边一个乞丐的脏碗中。
对面就是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家,然而他看都不看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落尘紧了几步跟上他,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李云旗止了步,回头看那黑发的少女,少女那黑如深潭的眸子中映着缭乱的灯火的光,仿佛星子落进了那眼眸里,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头定定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散散心,”李云旗对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轻轻抚了抚她额上的青丝,解开身上的斗篷反披在了她的身上,柔声说道,“天冷了,小心着凉。”
落尘收了手,也没推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默裹紧了大自己身子几寸的斗篷。
两人沿着护城河漫不经心地逛了不多时,转进了一个巷子中,这巷子不似其他商街繁华,只有孤零零的几家店,在这诺大的闹市中难得地落得一片清净。
“从来没来到过这里呢,”李云旗说到,心底的好奇心顿时泛了上来,“走,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落尘走进巷子尽头的一家店,近看才发觉这店装饰的古色古香,颇有一般风情。店子不大,四四方方,内里的灯光也不算明朗,中间摆了张四方桌,两边是些个木质的大柜子,里面是个高柜台,大概是供主人看店算账用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只是灯影微暗看不明晰,高柜台后则是个用挂帘挡住的里屋。
两人在不大的店里站定,才发现高柜台后坐着一个女孩,黑色的长发盘起小辫绑在了头后,辫子上绑着个巨大的蝴蝶结子,身着一件鹅黄长裙外面罩了件雪白的小褂,样子不大,长了一副可人的模样,只是两只眼睛十分特别,异于常人。
女孩看着两人进了店,忙起身甜甜地招呼,经她这么一介绍,李云旗才明白这是一家占星屋。
那女孩看着年幼,却也不忌惮生人,看着她这番热情的招呼,不禁激起了李云旗的好奇心,将身旁的落尘轻轻推到了身前,对那女孩说到:“姑娘可否帮着占一占她?”
女孩上下将落尘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了声:“好。”
手法利索地在方桌上摆了几个家事,她抬手请落尘在自己对面落了座,执起一柄精致的小刀割了自己的手掌。细细的血丝从女孩细嫩的手掌留下,她的手腕迅速地挥舞着,在已经铺在身前的宣纸上画了一个纹路奇怪的符,画毕,将符子贴在了眼睛上。
李云旗在旁静静地看着,他向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此番的任务艰险,竟让向来自如的他也乱了心神,这才想着四处逛逛散心。
女孩将符纸附在眼上,过了一会儿纸缓缓地自行落了下来,然而她依旧紧闭着眼不言语,又停了一阵,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对两人轻轻笑了笑,道:“方才我开了眼,姑娘即将遇到一件大事吧?”
落尘看着她定定地点了点头,然而站在一旁的李云旗已经站不住了,他急急地上前问道:“就姑娘来看,是吉是凶?”
女孩的眼帘垂了下去,嘴唇微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低低的灯影下,李云旗的脸上泛起一圈黑色的阴影,夜风从没闭紧的窗子中飘进了屋子,引得灯烛微摇,而他的心也如同这摇摆不定的灯影般,渐渐地沉了下去。
魔幻娱乐圈故事,很给
双影帝设定。
和鸽手,哦不是,文手JOE的自娱自乐。
1聂风(caeser)0翟行(Fois)
主线是两人一千多年的羁绊。
分两个时期,中世纪和现代。
中世纪是红龙和银龙的BE故事。 (凯撒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重生)
现代是相遇之后再次相爱的HE故事。
现代,Caeser没觉醒之前:
1.聂风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
2.翟行不知道聂风就是Caeser
球球风哥快觉醒,翟哥都禁欲一千多年了。(?
-Beehive Museum-
-蜂巢博物馆-
【私人小组,多个世界观,仅用于创作存档】
猫猫和鸦鸦的各种故事(?
葡萄自由是最终目标!(???
因为发布顺序和时间太过于抽象,所以发个阅读顺序导览:
1-迫不得已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85557/
2-情丝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85558/
3-脸面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03567/
4-软肋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03568/
5-心知肚明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03569/
6-粉墨登台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85559/
7-暗度陈仓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85560/
8-燕巢危幕
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85562/
是大结局。
——
陶启与李子仁在床上并列躺着,任幻术形成的影子在巢内欢好。门外的把守听着淫词,门内的同伙休养生息。
这身衣服方不方便你动手?陶启闭着眼睛假寐。
对我没什么影响。李子仁靠在他身侧看着床顶。
有没有趁手的刀兵?陶启身体在休息,脑袋在运动。
有。李子仁又答。这只乌鸦比在落霞集市时松弛许多。
专业。陶启睁开眼伸手拍了拍李子仁。
那是。李子仁在森林里给陶启烤鱼时还会客套一下,不会像这样蹬鼻子上脸。想到这里,陶启自然一笑。
日头西沉,黄昏终至。睡在东房里的两位纷纷起身,自然接替幻影的位置,重新进入各自的角色。
待仪式歌声一起,陶启先行走到门前,照着腾蛇族长的咒文,唤出一条金蛇,他将这条蛇送入门缝。随即回头看李子仁。这只乌鸦正在他的身后,对他点头,眼神锐利。
随着陶启手指轻勾,盘蛇奇锁霎时洞开。陶启随后侧退一步。李子仁顺势而出,他没有给门口两只腾蛇起疑的机会。蛇锁声音才响,一根黑羽已经刺入一只腾蛇的命门,蛇锁声音刚落,黑羽化作的飞刃切断另一只腾蛇的生路。
陶启踏出门槛时,李子仁正用双手取出这两只腾蛇的内丹。见陶启来,他将这两丸内丹归至一处,盛在手心递给陶启。
“这个你先收着。”陶启回身重新将东房锁上,又蹲下身触碰腾蛇的中脉。李子仁的刀很快,这具神魂死了,这副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顺着残存的体温,陶启找到的腾蛇的蛇胆。雷光电弧在陶启指尖微闪,替他切开皮肉,分开肺肠。摘下两只腾蛇的蛇胆后,陶启也将它们交给李子仁。
李子仁是意外的,尽管他没有太展露出来。陶启自他下的心魂锁处,听见李子仁搏动的内息。
“这叫执鞭牵马。”陶启故意用言语拨弄李子仁的心弦,这都快成他的习惯了。
“行李我拿,你是这个意思吧?”李子仁白他一眼,无奈应下。
“孺子可教。”效果不错,陶启满意点头。
打趣完,陶启看着地上的尸首,又抬眼示意李子仁。好刺客心领神会,他周身扬起血光,尸首随血气融化,全数被他吸尽。再转眼地上只剩两具骸骨。他又掐了个火诀,艳红的火裹着骨头,须臾间就将最后的痕迹烧成灰烬。最后李子仁轻轻扬手,风扑灭了最后的火星同时带走所有痕迹。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办完了事,李子仁又看向陶启。他等他下第二个指令。陶启回身布下两个腾蛇虚影,哄骗后来人此处一切安好,随后轻轻向李子仁伸手。李子仁没有迟疑一把握住。黑羽飞扬后,二人裂空而去。
陶启引李子仁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厨房。照他自己的话说,是因为他答应了李子欣要好好吃饭。厨房里,有四只腾蛇正准备她们自己的庆功酒宴。陶启随羽毛落地时,伸手取走她们手中拿着的果盘。吃第一片蜜瓜时,面前那条腾蛇就被李子仁由背后捂住嘴抹了脖子。她的血飞溢出去不远就画了个弯,落去另外两只腾蛇惊讶的眼眸中,同时也化作利刃穿过她们的命门。还有一只腾蛇背对这场血灾,她还没能听见异动就被杀手从身后结果了性命。鲜血随着李子仁在房内如鸟羽凌空略出四束流线,尽数归入李子仁的气血里,没有滴到一盘菜上。
李子仁动完手,陶启才吃了三块瓜。见李子仁又看向自己,陶启只好先将盘子里的葡萄吃完,把蜜瓜和红莓留下。他洗了洗手,再去取蛇胆,完事后又在房间正中画咒。四只假腾蛇随咒而生。
“那瓜甜吗?”李子仁接过陶启递来的蛇珍,血气让他精神焕发。他开始主动开陶启的玩笑。“一般。”陶启再对李子仁伸手。李子仁笑着握住。黑羽纷飞,两人裂空而去。
腾蛇们颂完生育和繁衍,祝祈的舞蹈也已结束,仪式总算到了重头戏:四只腾蛇自东南西北四方缓缓行至中心,由族长持刀取出她们的蛇胆。在她们随乐漫步接近族长时,黑羽也一间间飞过瀛舟的仓房,警哨,卧室,浴场,绣房,走廊,取走她们的命,收走她的胆,直至鸳厅。
李子仁携陶启于北角入室,隐于梁上暗处俯瞰厅内全景。
“希望你平安顺遂。”东方的腾蛇捏诀后祈愿。金光自她心中流向中心。“希望你活泼可爱。”南方的腾蛇也做一样的舞。中心的金光得到她的助力,光芒更甚。西方的腾蛇祝词是健康快乐,北方的期望是随心随性。虽说她们并未提及是在祈求上天保佑谁,但中心的金光凝成的鸿愿已然将答案放在陶启眼前——她们在祝福即将新生的腾蛇。
“愿我赤腾一族繁荣昌盛。”族长最后祈福,以做收尾。随后她走向金光中心,一边起舞一边捻诀。
陶启暗记下她使的法门:上触天地,下抵幽冥,从心而动,融汇贯通。随着金光笼罩鸳厅中央,四只腾蛇自取金刀取胆而出。她们将胆捧在手心,向金光中心伸递,自己则重重叩首。金光如纱拂过蛇胆,带起一些血色。蛇胆受金光照拂,闪出光泽。光影中,蛇胆内,似有真气缓慢搏动。
这就是腾蛇胆有催生发辅萌动之效的根本——它是一枚半成的灵胎。陶启掌握到关键,率先跳下房梁,直朝族长而去。李子仁见状紧随其后。
落地同时陶启将蛇剑唤出,刺向族长罩门。四方腾蛇要收胆拔剑,臂膀被李子仁利羽斩断。杀手上半身的金饰于空中飞舞,随着羽毛一齐映射出金光的华彩。陶启再刺一剑,削开族长唤出的玉笛。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让这伙腾蛇吹不出蛊惑李子仁的笛声。
李子仁抓住机会将落在地上的断肢化为鲜血,红液包裹着蛇胆从地上反身跃起,落进李子仁手心。四周奏乐的腾蛇刚反应过来,要唤气转调,陶启旋步掐诀先将她们心神踏进惊惧山谷之中。
“摆阵。”腾蛇族长趁机后退,撤出陶启的剑锋范畴。四只残臂腾蛇听到她的号令舍身化作不全的蛇身一起缠上李子仁。
陶启握住剑,朝着捏诀的腾蛇族长一掷。她没有选择躲开,而是站定在原地捏成了诀窍。李子仁斩断裹上他身体的腾蛇蛇身,流淌而出的并非赤红的鲜血而是暗红的蛇毒。他浸染在蛇毒之中,浑身挂着血色。蛇蛊的声音自心魂锁由李子仁脑海传进陶启耳朵。
“她一直在骗你,她不是陶启。杀了小桃。”
随着蛇蛊一同响起的,还有陶启的心魂锁本身。
第五步,唤回你的戒指,再杀死陶启假借的这个身体。
陶启转身向李子仁展开胸怀。刺客已然凌空引血飞向自己。血尖凝成伶俐的锐剑,刺入这副身体的胸膛。在陶启感受到血刃剑尖的温热时,他的身边响起锁链轻响。空中飞羽纵横,一条带着锁链戒的沧海黑龙自裂隙中摔出。
在李子仁刺穿小桃时,陶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天雷同时落于在场每一条腾蛇头顶。修为较浅的腾蛇当即殒命。
族长被将一军,顿时面露惧色。她没了端庄持重的模样,向李子仁和陶启方向伸出双手,猛往回扯。蛇蛊在空中显出性状,露出赤红的火舌。火焰前端在李子仁周身勒出无数创口,后端成丝汇聚到族长手中。而陶启身上的蛇蛊也开始拽扯他的行动。
陶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电弧在鸳厅地面闪动,自地上跃起,成群咬上蛇蛊形成的红线。在咬上时,电弧缩成千万个光球随后爆出火星。顺时,鸳厅各处响起噼里啪啦声,无数的金星银星将邪毒炙烤成灰。蛇蛊被瓦解成段,在厅中崩裂。
“你原来……”族长方才明白,自始至终她的行动全在陶启意料之中。
可她没有将话说完的机会,解开了束缚的李子仁已经来到她的眼前。厅中其他腾蛇也没能逃出一步。离成功最近的一只,在触碰到门扉前被由后至前刺穿命门。
整场杀局结束,李子仁运气用地上的血渍给每条尸体都再补了一刀。陶启看着这些血液从伤口反向穿出蛇身,在空中画弧,快速涌向李子仁。
“你这回吃了顿大餐。”陶启一边收走腾蛇族长的蛇胆,一边调侃。
“又不好吃。”李子仁笑了两下,听语调他有些疲惫。
陶启本想找腾蛇族长身上的飞岛机钥,但摸了几下没有发现。也罢,反正蛇都死了,又跑不了。陶启起身甩甩双手,来到李子仁身边:“身体如何?”
“有些麻。不过比刚开始好受多了。”李子仁对上陶启的眼神,自觉伸出手腕。陶启切脉判断李子仁的外伤与中毒情况,比他嘴里的有些麻严重,但总体还算可控。
终于回到他熟悉的身体,陶启总算能掏出他随身的丹丸。李子仁看着陶启手中的黑丸,有些不情不愿:“是要我吃?”
“不然还能是我吃?”陶启将药丸递到李子仁眼前。李子仁看了看别处,犹豫起来。
“心魂锁让你杀我时,你想也没想就刺过来了。就这么恨我吗?”陶启见李子仁难得回避问题,起了兴致。
“不是,我——”李子仁一张开嘴陶启就把药丸塞了进去,先拍再点,就让李子仁把药丸吞了下去。手段之恨下手之快叫李子仁都没反应过来。
“唔。”李子仁发出了陶启没听过的呜咽。陶启睁大眼睛凑向李子仁别过的脸——他竟然哭了。
“你怕吃苦啊?”陶启没忍住,话尾音因为笑意飞扬上翘。李子仁没法作答,他张不开嘴。眼泪从他扭起来的眼睛里自然流出来。缓了一缓他才开口,说话时仍是一副苦相:“我那是相信你……啧,怎么这么苦啊?”
陶启边笑边找腾蛇剩下的壶,终于掀到一罐清水,赶紧提来给李子仁。李子仁也不客气拿掉盖子直接往嘴里倒。
“良药苦口。”陶启看李子仁往嘴里倒水,眯着眼睛。李子仁没有还击,只顾着喝水。陶启随即去搜其他腾蛇的身,找了四五个依然没有发现。有诈?陶启起身思索腾蛇族长临死之前的情形——那时李子仁振翅掠过陶启,如银星划开长空,直刺向她。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把机钥拿走了?
陶启狐疑看向李子仁。李子仁一边喝水一边看他。眼中慢慢露出狡猾:“找什么?”
“瀛舟机钥。”陶启确认就是这只乌鸦顺走了它。难怪这只乌鸦带着他躲在梁上时这么熟练,陶启内心直呼好啊你小子。这一回换李子仁笑,他空手向上一抛,半途中一片黑羽划过,沿着抛物线吐出一片金榫。陶启伸手去抢,却没能快过李子仁这位老手。他一抓又把金榫攥在手中。
“开价吧?”陶启索性陪他玩玩。“二十万欠条还我。”李子仁露出标准邪修的笑脸,凑到陶启面前小声。
“一根金榫就要二十万?”陶启抬高声音,以示李子仁正在抢劫。“就是这根金榫,能帮你把整座飞舟收入囊中,一座飞岛二十万,这要价算公平公正了。”李子仁反驳道。
“我要这飞舟是为了治你妹妹的病,你却反过来问大夫要钱?”陶启开辟出新的角度。李子仁不知真假,收起笑脸,向陶启投来疑惑的目光。
“解放神魂于子欣而言甚是危险,将她的气血存在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尤为要紧。你以为我要这飞舟是做什么的?”陶启掌握了主动权,信步走向李子仁。李子仁没有回嘴,沉思两下,略抱歉意地把金榫交给陶启。拿到金榫后,陶启撒腿就跑,在李子仁反应过来前冲进飞舟机关房,三下五除二把控制权改到自己手上。
“你——”李子仁要骂陶启无耻,被外人出现打断。一只荷花精眨巴眼睛看着一龙一鸦。李子仁赶忙咳嗽两声,调转脚尖走到陶启身后。
“你是崔姑娘吧?”陶启拿出端庄和蔼的样子。姑娘点点头,又理了理身上披着的袍子,向陶启行礼:“多谢神君救命之恩。”
“这瀛舟禁制已解,你可以向武舍神君传音了。”陶启对姑娘点点头。
“神君是知道瀛舟有变,特来施援的?”崔雨阳问。陶启没有多说,再点头将此事应下,而后看一眼李子仁,解释道:“他是我请的帮手。”
崔雨阳听完陶启的话一下明白了事情大概,连连道谢。陶启以先救人要紧为由,将其他两房受害人的安置交给她去做。
“你认识?”李子仁贴近他问起姑娘是谁。“吃醋啊?”陶启书接上回继续调侃这只乌鸦。“是啊。”李子仁抱起手肘站定,以玩笑反制玩笑。
“她芳名崔雨阳,是现任沧海百事通武舍的相好,只是前不久他们俩好像闹了点别扭。”陶启介绍。“原来如此。”李子仁缓缓点头,闭眼时间久睁眼时间短。陶启看李子仁终于过了紧张的劲儿,刚才让他服下的凝血丹开始起效,痛觉不再刺激他的精神,他的身体开始因为经历了激烈性事和剧烈运动发起困意。这只乌鸦摇了摇头,重新振作起精神,整理起鸳厅被打斗扫到地面的红烛碎屑和仰卧桌椅。其他被拐上瀛舟的受害人也在此时被崔雨阳领来,向陶启致谢。陶启看众人,包括李子仁和崔雨阳,四人分别是一只乌鸦,一朵荷花,一只灰獾,一条海鳗。两男两女,涵盖飞禽走兽,算得上是品类齐全,也难为腾蛇这么搜罗。陶启坐下暗叹:只可惜不是正道。
一旁邪修的乌鸦已经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侧。陶启只好拍拍他:“去床上睡吧?一会儿他们的亲朋还要接他们回家,还有一番客套话要说呢。”实则并不会有什么客套,经此一难,这些龙大抵都会更加珍惜他们的恋人,来时只会早早谢完,再以最快的速度带他们的心上人回去。但陶启这么说能让李子仁乖乖就范,所以他选择撒一个无伤大雅的谎。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李子仁强撑着精神。他在担心他的妹妹。“去接子欣登舟,然后依照约定,解放她的神魂,取出她的心血,用腾蛇胆温养,让她重新结一颗妖丹。”陶启用实话让李子仁心安。陶启话毕,李子仁仍在犹豫。于是陶启只好拍了拍他,轻声补上一句:“等到了淮谷,我就叫你。”
“好。”李子仁打了个哈欠,起身回了东房。陶启看着这只乌鸦摇摇晃晃,觉得自己能见到这位轻功高手露出这幅模样实在难得,偷偷摸出颗沧海珍珠将此情此景记录下来。待他醒来,一定要让他亲自看看,届时他会做何表现?陶启很是期待。
等李子仁再睁开眼,陶启正躺在他的身侧。这条龙卷抱着他,睡得正酣。而他身上的金饰锁环都被取下,彩纹红甲也被卸去,外露的创口都被贴上药贴,纱幔被换成了睡衣。方药清凉的肤感揉开李子仁的疲惫疏解开他的痛楚。蛇毒尽褪,蛇蛊已解。他的身子又变得轻盈而有力,甚至比之前还要松快一些。屋外似有响动,李子仁侧耳细听:“陈晓哥哥,花花就住在这里啦!”
那是李子欣的声音。她何时登了舟?李子仁想要起身一探究竟。可陶启还抱着他,他不愿将他吵醒。
“既然这么想,为何不推门去看。”陶启发出声音,他仍闭着眼睛。他声音里带着倦意,似乎刚打完大仗。
“你没叫醒我。”李子仁钻出他的怀抱,略带怨怪道。“你不是已经醒了?”陶启睁开眼睛,正好与李子仁对视。李子仁也不知这话好笑在哪儿,但就是被陶启逗笑了。
起床时李子仁发现陶启改了东房的布局,原本的纱幔红烛都被撤去,变为了桌椅陈设,四周的窗户也被打开,挂上了遮光避暑的竹帘。门上金蛇锁被拆除,修成了雕着喜鹊的门扉。衣架上挂着落霞集市里订制的衣物。还有一些空武器架悬在墙上。床帘从红幔改成了夜纱,隐约有星光暗动。屋中还放了些绿植文玩,因此风水大变,称得上宜室宜家。
“这房间是你改的?”李子仁已经习惯帮起床的陶启梳头。“老陈改的。我就提供了些物件,还提及了一嘴你怕热而已。”这一回换陶启打哈欠。“老陈是……?”李子仁并不认得这位老陈。
“本来他是我的酒保。但经此一事,我觉得出行在外还是得有个保镖。”陶启捋平自己的衣摆。李子仁打扮整齐随陶启出门,抬眼就见到这位现保镖前酒保正在清空酒袋。
酒保监守自盗?李子仁一边诧异一边暗问。
你就说专业不专业吧。陶启对着李子仁笑。
“哥哥——你醒啦!已经日上三竿啦!”手掌大小的鸟儿飞到李子仁眼前,她的声音与李子欣一样。落到李子仁肩头后,山鸟又化作蝴蝶,在李子仁脸上亲了一口,触感冰凉如水。似是……海晶石?而后蝴蝶快速腾飞而起,再变成碗盆大小的仙子模样——那是与李子欣长相一般的小小女仙。
“这是……?”李子仁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我说你哥哥会被你吓到吧。”陶启走到李子欣和陈晓中间回头对李子仁展眉。
“陶启哥哥把我心血都放在这座大飞岛的机关房里。”李子欣飞到李子仁眼前。“把我的神魂寄托在海晶石里。过程虽然确实是有点痛,但是结果完全不像我想的那样!我以为我要躺好久呢!可现在这座岛附近的事我都能看到,还有你们我也能看到,我想去哪里也都能去……”李子欣的话似乎没有尽头,她的兴奋溢于言表。李子仁大概明白陶启做了什么:他将李子欣的神魂于这座飞岛维系在了一起,这样她的神魂能受灵岛保护,她的意识又能随岛移动,不至于困于一处。
陶启在等李子仁把这件事想明白,故意在此时才将海晶石从袖中拿出,交到李子仁手中。替他握紧手心时陶启还给他一个眼神:这下你放心了吧?
李子仁还能说什么?一切都在他陶启掌中,恐怕连此时自己的甜苦辛酸他也料到一二。李子仁握住海晶石,澎湃的心潮自眼神里涌出,他已经顾不上有谁在他的身侧,作为一个贯犯也该有落网的时候——哪怕这是张情网。陶启见李子仁情动,特意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李子仁只觉得脖颈一凉,又听见一声脆响,有冰凉之意自后颈流进他的脑袋。
什么东西?李子仁摸了摸,是一圈玄铁颈环。李子仁再看陶启。
“这是用之前向你要的玄铁打造而成的小物件。”陶启笑意盈盈。“这里头存着我一些灵气还有一剂凝神固本的药方。有了此物,即使你不在我身侧,也能行动自如。”
“我……睡了多久?”李子仁原以为自己不过睡了几个时辰。但陶启已经施治完李子欣,改造完瀛舟飞岛,打造完这枚颈环,还为自己上好了药——这根本不是几个时辰能做完的事。如此一比,他才重新感受到时间的流速。
“不久,也就五日。”陶启露出奸诈的嘴脸,向李子仁伸出一只手掌。“你我也算是朋友了,这几日的住宿加上这些东西打个包,给你个友情价——五百金,写欠条吧。”
他李子仁还能说什么?一来一去间他已经欠这位诈骗犯二十万又五百金了。
“祖宗,天水湖就要到了。”陈晓提醒道。
为什么叫他祖宗?这是李子仁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问题。“你真要去捞石头啊?”这是李子仁脱口而出的第二个问题。
“好好努力,争取创收,也好还你的债啊。傻乌鸦。”陶启赢得彻底。
阳光拂过李子仁的脸颊,云卷云舒组成千山百川。崭新的瀛舟从中经过,好似结束一本旧卷翻来一本新书。过往的束缚都在卷中落幕,虽有曲折离奇可最终李子仁抵达天空,前方万千风景映射在李子仁的眸中。新卷的卷首里画着什么?李子欣笑着与那只化不成形的花花玩乐,陈晓乐呵着仰天饮酒。
“看我干嘛?你知道的,我不会水。”身旁陶启推着他再探天水湖底。
他不会真想搜刮这些石头拿去卖钱吧?新卷里尽是关于陶启的疑问。李子仁也不知道他要花多久才能将它们答完,而且看此情此景,他刚答完一个马上就会有新的紧接而至——这笔债真的还得清吗?
不会要花一辈子还吧?李子仁抱着湖底捞上来的佛眼,看陶启笑面如花。
已自主和谐。
——
习惯了腾蛇的身体,陶启伸手唤出一杆玉笛。李子仁看着他全新的样子,努力按下身体中翻覆的情欲。陶启的真身已经被他送至老莫手中,现在离他已有一段距离。再加上陶启已有一天一夜未曾咬过他的腺体,蛇蛊催促着他去梦一个陶启一同相守的春天。
已经姓了陶的腾蛇适时吹响了一段笛曲,曲调正巧缓解了李子仁身心的燥热。李子仁吃惊于陶启这么快掌握腾蛇的蛊术。陶启摇了摇头,故意做出腾蛇的样子,妖娆扭肢走近李子仁,伸出手指轻挑起李子仁的下颚:“思慕之情真是最好用的缰绳,如今在你眼里我一定是那条龙的样子。”
李子仁浅眨双眸,看着陌生的女性脸庞。他脑袋依旧有些昏沉,只听出陶启在说刚才那笛曲并非缓解了他的蛇蛊而是控制了他的心神。李子仁知道陶启此话还有深意,只是他脑袋里似有棉花,温热绵软糊作一团,不似平常能径直从中找到答案。他说过若有疑问,可以寻良机问他。李子仁注视着陶启那副新长相,最终还是忍不住放自己那双手环住她的腰迹。
现在还没有其他腾蛇在侧,应当是问他的好时机。是说腾蛇本就想将模样变作你来拿捏我吗?李子仁侧头埋入陶腾蛇的耳畔,小心送出自己的密信。很快他就收到了陶启以轻声浅笑写成的回音,同时还收到了陶启落于他脑后的轻抚。这应当是答对的奖励吧?李子仁抱得更紧了一些。
“好了。”陶启的声音变得和煦而轻盈,犹如春风拂过李子仁的脸。“我们一同去与世隔绝的好地方,等到了那儿,我们就能好好快活。”
这些确实是地道的腾蛇话,换作别人来说,李子仁只会动手取她性命,可现在同样的话从陶启口中吐出,李子仁就会期盼这句谎言能够成真。李子仁不记得什么时候牵上了陶启的手,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主动牵起自己的。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带着他飞了一段距离,白沙已然不见,四周丛林茂密水汽弥漫,他们早不在淮谷里了。
巴水……具体是巴水何处李子仁已经没有余力分辨。他甚至有些看不清前方到底长着什么花,也分不清四周的蝴蝶是真是幻。要不是陶启又吹奏起玉笛,他几乎要被热意包裹,直接融到地里去。
这一次的笛声不仅带走了李子仁心中的焦躁,也唤来了一片云彩遮住了天上摄人的太阳。等等?李子仁看着那片云彩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流出清水,坠下飞瀑,泼洒彩虹,散溢仙雾。雾散之后,花木渐出,香气扑鼻,亭台楼阁,如画卷展开,在眼前矗立。
这根本不是云彩,而是一座飞岛——是瀛舟。李子仁直直看着眼前的翠山飞石,他终于看清它的样貌。顺着陶启的笛声,飞瀑缓缓流至李子仁的脚下。对上陶启的眼神,李子仁从中拿到了邀他上岛的请帖。水流托起他们两人,而后又穿过虹光,转眼间就将两人送上岛身。
“恭迎小桃姐姐归舟。”四五只腾蛇在瀛舟的蛇身玉石牌匾下浅笑,她们应当是在等那只叫小桃的腾蛇回来。只可惜她们等来的是陶启。
小桃?小陶?难怪她碰上自己。这命数还挺幽默。李子仁反复思量前后推敲,最后没能憋住,只好笑了出来。引得那几条腾蛇分分侧首,看向他这只猎物。
“小桃”停下演奏,用笛子在李子仁脑袋上重重一敲:“药过了,花痴了些。”
他下了重手。李子仁心里对陶启难以抑制的恋慕全数变成了:你小子下手真黑,热意得以褪去大半。
“小桃姐姐好手段。”那几只腾蛇看上去修为尚浅,许是瀛舟里的小辈。她们凑近李子仁身边,用手抚摸他的脸颊,经过一番揉捏,算是验明了李子仁的正身。
在这几只腾蛇想得寸进尺时,陶启出手用蛇身先一步裹住了李子仁:“他可是我的猎物。”
“姐姐真是小气。”几只腾蛇嘟着嘴散开,并没有硬抢。看来这位小桃原本在腾蛇之中就有些地位。“族长在鸳厅等着姐姐复命,难不成姐姐要带着他一起去吗?”小腾蛇用手指绕着头发,言语里有些酸味。
“这么大个宝贝,当然要带去族长面前显摆。”陶启的蛇身贴着李子仁身廓游动,最后在他身旁重新化作人形,扶上李子仁侧脸,把这张俊脸向他自己那一侧拨。朱唇轻凑在李子仁肩畔,在被腾蛇验货时扯开的领口内留下一个红印。李子仁原本静下来的心又被这一吻击打起波纹。
“抱我。”陶启迎上李子仁的眼眸,踮起脚扣住他的脖子。李子仁没有多思考,顺势就搂起她的腿,托住她的腰,让她蹦入自己怀里,自然而然成为她的宝座。
这位小桃得意地躺在李子仁胸与臂弯之间,仰头用眼神扫过小腾蛇,随后一手勾紧李子仁的脖子,另一首拍了拍李子仁的脸。李子仁乐意配合她做这个局,迈步向中厅走去。
“你抱得真稳。”陶启故作亲昵,贴近李子仁嘴畔。你比我想得沉稳。陶启的心音随着他刚才的话一起传进李子仁的耳朵。
“这种事又不新鲜。”李子仁回答陶启的问题,一面回答:抱他并不困难,另一面回应:比腾蛇调笑还要荤腥的场面他也见过不少。陶启没有答他的话,这让他反而开始紧张。蛇蛊在他身上翻腾,李子仁比任何时候都期待陶启的回应。
渴望和焦躁叫李子仁越发在意陶启的动作,这份敏感帮助他从“小桃”的眉眼中捉到了一丝叹息。这声音比风更轻,比云更薄,藏在瀛舟潺潺流水声里,盖在香水脂粉之下。这张画着柳眉朱唇的女性脸庞配得上一颗蛇蝎心肠,但这座勾人的泥偶里装着的是条悬壶济世的神龙。李子仁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眼前的女人,他只知道陶启演得很好,他的娇艳很真,被层层叠叠的计谋盖住的那丝关切也真,真得让李子仁深陷其中。
“到了。”陶启唤醒了李子仁。经由这声提醒,李子仁看清了前路。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走向了何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来到这间偌大厅堂之中的。这厅堂有八面八角,顶上层层叠叠,梁上雕着莲花和祥云,十分贵气。厅中悬挂着纱帘,帘上有双蛇盘绕。隔着纱帘隐约可见厅中的红烛。火光摇曳照亮了腾蛇们的轮廓。
“小桃姐来了。”厅内有人掀开纱帘,暗香随这一掀直扑李子仁。好在陶启捏了捏李子仁的脸,要不然李子仁就要被这股香味冲昏头脑,一头栽进温柔乡里。
“放我下来吧。”李子仁记得陶启这样吩咐他。他照做了。
“小桃参见族长。”李子仁记得陶启向端坐在厅堂之上的妇人行女子礼。
李子仁不记得这位族长生得什么模样,也不记得她讲了什么话。她好像和陶启寒暄了几句,夸奖了她成功捉住了自己。
稀里糊涂间她们提到了什么仪式,你一句我一句后,她们喂了他三碗汤药。那汤药十分腥气,李子仁喝完嘴里全是血味。他一个邪道都觉得气味浓重,想来是什么妖毒,反正肯定不是美味佳肴。这三碗汤药下肚,什么族长和腾蛇,厅堂和红烛都像轻烟一般散去,山虫鸟鸣冲击着李子仁的耳膜,光晕和虹彩一个接一个晃过李子仁眼前。天旋地转之时一根丝线将李子仁吊住,李子仁抓住它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东西南北四房都已就位,是时候开始了。”巨大的声响在李子仁脑中回荡。四房是什么?要开始什么?李子仁来不及多想,悬空之下燃烧起熊熊烈焰,火舌舔舐着李子仁的身体,叫李子仁不敢松开手中的丝线。热潮露出了凶狠的嘴脸,它们化作赤红的蟒蛇啃咬李子仁全身。疼痛先从脖间开始,一直向下蔓延,愈演愈烈。直至清泉将它们扑杀,李子仁才恢复一些神智。
李子仁自然也不记得他是如何褪尽衣衫走入清泉中的。他冷静下来时陶启正在他的面前,捧着他的脸。我失控了吗?李子仁快速眨动双眸,他想要努力从混沌回忆中捞起线索。陶启用手将清水舀起,洒上李子仁的脖侧:“你一直做得很好。”她的声音黏腻甜润,像极了一只勾人堕落的腾蛇。她手上的动作温柔体贴,流水清凉之意最终驱散了李子仁心中的雾霭。
那碗汤药源自牛的精血,混着妖毒。有催动情欲,生津补气之用。加上你身中蛇蛊,失神落魄是情理之中的事。陶启贴近李子仁,又一次轻靠上他的肩头,密音藏在清泉叮咚水声里,藏在两人的爱抚依偎间。
他虽在嘲笑自己,但言语中有宽慰之意。李子仁这样想。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又算不算妖毒作祟混淆他的神智?李子仁懒得管,他只想将陶启拢向自己。
之后她们为你种了一根情丝。以药迷情,再以情筑绳,用这根丝牢牢拴住你,好让你对我言听计从。陶启继续将厅堂内发生的事告诉李子仁。
烈火焚身是妖毒所致,其中那根救命绳是惑人用的情丝。李子仁理解了之前的幻境,心中烦闷一下散去大半。说到底这些都是腾蛇仪式的一部分,为的还是让他生个蛋罢了。
这两样东西你眼熟吗?陶启 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李子仁笑起来。
精血和情丝是第一案时腾蛇取走的东西。李子仁开始思考。
你可能算她们做局坑过的鸟里,最有用的那只。陶启打趣道。
她根本就没在宽慰他,她就是在捉弄他。李子仁捉住游在水中的陶姓腾蛇,腾蛇作打闹状泼了他一脸的水。这泼水化作李子仁的落脚点,他得以从悬空的烈火中脱身,也终于能够跟着陶启一同笑他自己。
李子仁重新环顾自己所在的环境:这里是瀛舟上的清泉飞瀑,之前正是这里的水带他上的岛。照理说,飞岛无根无萍不接水脉,只有死水。可李子仁周身的水都在流动,显然此处藏有法宝。他本就是水灵根,找一个同为水性的法器不是难事。顺着水流,绕过水中的催情藤藕,在翠山崖顶,李子仁寻到一颗海晶石的灵气。这便是飞瀑的源头。
醒了?陶启问李子仁。李子仁想要点头,这才发觉她与他一同解了衣带。刚才他们二人脸颊相碰,耳语厮磨,相视而笑。李子仁的心不知如何是好。
没醒全。陶启笑着又泼了他一脸水,弄得他头发都黏上鬓边去。李子仁当即就要还手,结果被陶启一整个抱住,连同双手也被按住。
表现乖顺点,要是被识破了可不好玩了。陶启故意贴着李子仁的额头,对他眨巴眼。
为什么会让你和我独处?李子仁只好由着陶启祸害,顶多玩点转移话题的把戏。
这是仪式的一环,叫沐浴更衣。陶启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捉住几缕头发,在李子仁胸前打圈。
所以就只派出你一个来看住我?李子仁耐不住痒,他想凑过去吻住陶启,被陶启用手指点住嘴唇。
在她们眼中,你仍是危险角色,尚没有完全被情欲俘获。把你交给我这个名正言顺的陶启代理人,既安全又高效。陶启顺势摸了摸李子仁的脸,将李子仁贴在脸上的碎发也理了理。
你给我搓了个什么?李子仁在水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陶启用他的碎发给他搓了个犄角,弄得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绝不能再将自己的头发交给这头龙打理。说不定下次能给你搓出个鸟巢来。
看来你的神智彻底清醒了。陶启嘴角弯弯。
帮我捋平。李子仁瞪向陶启。陶启笑得厉害,厉害在她乐得眉眼俱弯也没发出声音。为了夺妖丹治子欣的大计,她勉强听了李子仁一回。李子仁闭眼任她的手在自己额上轻抚,装作不知她借机轻触了他的眉毛和眼睫。发丝缠上她的玉指,报之前陶启故意起电叫它们难堪的仇。这份难解的情感成为两人的默契,此中秘密旁人难以分辨。
李子仁本想问东西南北四房指什么,但只要面前这条龙清楚,他自己不知道也不要紧。他相信这条龙已经知道。若你要问他对此有多少把握,李子仁必然回答:十之有十。
之后你要受点苦。陶启不但理好了李子仁的额发,甚至开始帮他打理贴在肩侧的长丝。
看来你把仪式的章程也弄明白了?李子仁享受起来。陶启凑近李子仁轻轻嗅闻,同时微微点头。这一次陶启的目光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李子仁侧头就吻了上去。
她连他喜欢接吻这件事也弄清楚了。李子仁用吻将心放入陶启手中。李子仁明白自己接下来的戏份,虽然难以启齿但他确实擅长表演一个浪荡情种对欲望俯首。
“小桃”的嘴唇离开李子仁时,李子仁轻轻抹了下唇角。陶启看着他抹去飞溢出李子仁唇形的朱红,他也看着陶启玩味参杂欣赏的眼眸。她牵着他的手走出清泉。他替她擦干头发和躯干,帮她穿上心衣。她为他擦去了锁骨上,胸膛前的唇印,最终抹掉他嘴唇上的红色。
李子仁等着陶启端详完自己。他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思是想再电他一次。现在自己长发披散,若是再炸开来,场面比孔雀开屏好看。好在他两人都有要事在身,她不会动这个手。只是陶启端详的时间比他料想的久。陶启的目光不止停留于他的头发,还停留于他的前胸后背,手臂腰腿,手指和耳后的羽毛也不曾被他放过。
这具身体陶启已经看过许多次了,连他的心陶启都看了个干净。难不成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让她错过的,引她兴趣的东西?面对陶启的探索李子仁有些不解。
陶启端详完思考了一会儿,李子仁看她最终点了点头。许是拿定了什么注意,比如替他定好了衣服。
李子仁没有猜错。陶启牵着他的手引着他走。穿过层层纱帘,李子仁来到一间厢房。其中挂满了仙衣奇服,还有腾蛇正用真丝金线缝制花样。
这些大半是珠光宝气阁里的东西。陶启暗中向李子仁解释。
“小桃姐。”缝衣的腾蛇放下针线向陶启行礼。
“要一套贴身俊逸的喜服,要能露翅,一顶流光又不夺目的头冠,还要一双轻靴,一副好腰带。”陶启点菜。
“这副打扮能搅弄情欲吗?”缝衣的腾蛇疑惑。
“妹妹,是要叫那条龙动心。”陶启凑近缝衣腾蛇说悄悄话。腾蛇被她劝服,按她的吩咐取来了装扮。
陶启帮李子仁套上缎面的正红吉服,束上墨玉头冠,穿上夜星织成的长靴,绑上黑蛟皮的腰带。等装扮整齐,原本半信半疑的小腾蛇完全信服了陶启的衣品。
陶启再向李子仁伸手。李子仁自然接过,熟练将她抱起。
“走了,妹妹。”陶启故意炫耀。
她本就不想知道腾蛇的反应,故而李子仁没有慢下脚步。跟着陶启的口头指引,李子仁一路向东来到了腾蛇为他准备的婚巢。
按腾蛇自己的话,这就是所谓的东房。以此推断,可能还有另外三只像他一样受蛇蛊挑唆,要给腾蛇借卵的倒霉蛋。
门口有两只腾蛇看守,她二人依旧是见小桃行礼。随后她们每人各拿出一半的蛇身金坠子,念诵口诀拼成了一把蛇信状分叉的钥匙,用这把钥匙才将门上的盘蛇奇锁解开。
这锁我自有解法。陶启叫李子仁安心。有陶启这句话,李子仁没有多想便大步踏进这间囚笼。里头陈设奢靡,多是红纱与花烛。也有铜镜和雕花案台,不过这些物件更多只是为了让这间笼子更像个洞房,起一个装饰的作用。房中最大的莫过于那张新床。红绸纱幔将它罩住,营造出一副朦胧之景。李子仁主动走进纱幔,脚步刚刚靠近床榻,床柱上的四只镶金细蛇一下就亮起眼睛活了过来。它们窜到李子仁面前,第一只直咬上他的脖子,其他三只游进他的吉服盘上他的手臂,腿脉和后腰,在那里它们露出獠牙,刺入毒液。
蛇毒叫李子仁阵阵发麻。经验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一些艳史秘闻才会记载的秽事。在此之前,他想将怀中的陶启放到地面,他希望陶启不要被牵连进来。
结果陶启的蛇身反过来将他盘住,巨大的力道将他甩进床榻里。李子仁想错了,陶启并不是受累人,她是处刑者。
李子仁的身体一落进床榻,陶启便亲上李子仁的耳朵。他的衣领因身上人的摸索被慢慢撑开,原本工整得体的吉服在白净的丝绒床面上被揉开拧皱。蛇蛊使出它的全力,配合那四条箍住李子仁脖子,手腕,脚踝和腰线的金蛇。酥麻感自四面八方将李子仁包围。名为情欲的巨兽再一次露出他硕大的面庞,它居高临下俯视李子仁全身,等待猎物自己奉上全部。一时间李子仁有些茫然,他该挣扎还是该顺从?这场戏真的要演到这个地步吗?面前的陶启真的是陶启吗?他是否又一次被腾蛇诓骗?是又掉入哪一个情欲陷阱了吗?
用你的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子仁眼前依旧是媚眼如丝的小桃,她的信子轻舔着李子仁的脸颊,陶启的声音伴随着脸上的痒感传进李子仁的心田。
于是李子仁尝试睁开双眼。像是特意让他看清,小桃让开了身形。借此李子仁终于看清悬于床榻上方,红沙绸幔顶端,那颗巨大的蛇眼。眼中的花纹叫李子仁想起了许多细节。瀛舟中厅的朦胧白景一点点被染上色彩,中厅的妇人其眼眸有粉金的花色,就如这蛇眼一般。
李子仁脑中的弦轻响一声——瀛舟族长一直在看。而面前这只女腾蛇的动作李子仁非常熟悉。李子仁确信这就是自己对陶启做过的动作。面前这条腾蛇就是穿着腾蛇皮的陶启。
李子仁确实稳住了心神。但代价是他动了真情。一想到陶启化成腾蛇催他的情,澎湃的心潮一股脑就冲出堤岸,李子仁根本来不及反应。溃堤的爱意冲走一切魅物,本能迅速夺回原本的失地。初次相逢的刺激,林中秘境里的缱绻,客栈中的交心,淮谷边的畅谈,这几日与陶启相处的画面一幕幕在李子仁眼前闪过,埋葬于李子仁内心深处的念头如今蓬勃而出,势不可挡。它们将他拖起,直至那只情欲的巨兽眼前。
李子仁第一次平视自己的内心——原来巨兽是一只玄鸟。那本就是他自己的冲动,是他心底的性:他想要欢好和激情,他想要爱恋和温柔,只是世事无常,让他这份性无处可诉。
眼前人当真是良人吗?李子仁全身都软了下去。纵使他还有千万句话想要说给陶启听,这个场合,他的状态都不许他发出声音。于是他的内心在激荡和肃静两面挣扎,最终被挤出阵阵哼吟。陶启是否是良人已经不再重要了。他一声声的喘息都在重复同一句话:他想要的不是陶启的一个吻,他想要的是陶启的一点爱。
这是李子仁第一次将想要二字宣之于口,他也不知道此举是否能够撑起“意乱情迷”四字。陶启的刺激与身上的蛇蛊都在继续,这大概是要他也继续的意思吧?李子仁本就溃堤的爱意彻底倾泻而下。它们化作泪水,有的落到枕头上,有的落到衣摆上。虽然无声却替李子仁诉说着他不得体的愿望。
陶启还没有吻他。在李子仁眼中,小桃的身影已经完全被水雾蒙住,他已经将这只腾蛇视作陶启本身。支起身子,融进他的怀抱,触碰他的嘴唇,李子仁这么打算着。可浑身的妖毒让李子仁只能在床榻中歪扭。一切仿佛最初与陶启的那场性事,所有的事都失去了控制。他的翅膀又一次不由他的愿,自己亮了出来。又有一些事发生了改变,这一次没有冰冷的岩石撞向他的前胸,也没有锋利的鳞片刮伤他的皮肉。吉服肩后的红纱灵巧地为这双翅膀让出了地方,原本遮背的绸缎团成柔丝护住李子仁的翅根。红纱和软床一起将李子仁保护得很好。
这些死物终究没有意志,有意志的是那位处刑人。李子仁仰头念着陶启的名字。天顶那只粉金蛇眼看着他支撑不住,闭上眼睛。泪水划过他的脸颊,落进他洒在床榻里的凌乱发丝中。
李子仁意识落入黑夜,陶启给他下的心魂锁在半道恭候多时。从客观上说,李子仁清楚陶启在此时并没有再碰他的身体,但李子仁仍感觉陶启伸手接住了他,他总算亲到这位心上人了。
第四步,佯装受控加快仪式,骗到腾蛇手中的蛇胆。
不管是因为心魂锁将李子仁护住,还是因为控住他神智的本就是陶启。李子仁轻松就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虽闭着眼但能听清屋内的每一句话。
“族长。”陶启似在行礼。
“东房失魂得最快,你做得很好。”族长似在嘉奖陶启。
“请族长验核。”陶启又在行礼。那位族长嗯了一声,随后只听见头顶传来沙沙响动。李子仁从声音和方位推断,那只天顶的蛇眼应当化成了族长本尊。随后身上的四条金蛇开始游遍他的全身。李子仁低吟陶启姓名,佯装无力阻止金蛇肆动。这反应让族长十分满意。这些金蛇很快从李子仁身上退了出去。
“只不过房中的气味还有所欠缺。”族长核验完成后并没有马上请出蛇胆。
“气味?”陶启问道。
“你年资尚浅,不知道龙与配偶之间除去寻常的情趣,还有两样特色。”族长没有怀疑,说着甩了蛇尾将李子仁打翻一个身,扯开他的后颈衣领作起讲解。
“一是腺体,能分泌除去彼此,他人闻不到的独特香气。这香气能让两人的云雨情更上一层楼。”族长说着唤出一条金蛇,对着李子仁的腺体猛咬下去。痛觉从后颈蔓延到李子仁全身。这位族长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
“二是逆鳞。龙的逆鳞都是天生的。但后天催变的配偶,其逆鳞会与龙的长在同一个位置。”族长说着,又唤出一条金蛇,化作金刀,深入李子仁被挑开的后衣领,猛向下一划。吉服背后被这一刀破开,露出李子仁的背脊。刀尖回挑时勾住了固定腰带的丝绳。族长索性向下一画,将这根腰带也一并斩断。李子仁的双翅被她一手握住,半个身体被她吊擒在空中,半个身子跪在地上。
“取一根红烛来。”族长吩咐陶启。
“族长要红烛何用?”陶启在笑。李子仁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蛇声稀碎。听声音,那柄金刀又重新化作细蛇。看倒影,金蛇用蛇身盘过陶启递来的红烛,又回到那位族长的手上。由于自己的影子遮住了她的,之后的事李子仁又得靠自己的耳朵。听她轻吹了一声,就像全身的筋脉被火针连刺,李子仁本能蜷缩起来,接着冲上脑门的性冲动随着痛苦侵入他每一根毛发,他根本控制不住颤抖。
“多谢族长赐教。这逆鳞竟如此有趣。”陶启的声音近了一些。
族长放开了李子仁的翅膀,同时收走了咬在李子仁腺体的金蛇。李子仁原以为自己会落到地上,结果他落进陶启的怀里。
“嗯,黄昏便是用胆的时候,你自己把握好时间,别玩得太过。”族长提到了蛇胆。
“是。”陶启应下了。
“他这身衣服我也会请人重做。”族长是从门走出去的。李子仁听到了开门的响动以及她与门口腾蛇的寒暄。
之后这间牢笼安静了一会儿,陶启没有照着族长的吩咐和李子仁在房间各处寻欢作爱。李子仁被陶启重新扶上妆台。这只神龙不知从何处变出了几根金针寻着李子仁的穴位,他精准落了几针,暂且压住李子仁的烫伤。
李子仁缓了口气,用眼神向陶启确认:不会露馅吧?陶启面上娇魅不在,露出最开始霁月清风的神龙姿态。他趁机抓起李子仁的手腕,切上他的脉。认定李子仁并无大碍后,他才回答:腾蛇已然入套,只等她们拿出蛇胆,戏就该收场了。
李子仁点了点头,他刚想再问一句何时动手,门外不远处就传来蛇声。他下意识望向陶启,结果陶启也在看他。对视一眼后,两人各自行动,三两下便搭好戏台。李子仁扣住陶启的腰,让他坐上自己。陶启居高临下抚弄李子仁耳后的绒毛。
他还是这么爱玩自己的毛。李子仁垂眸无奈。
来人是那只缝衣的腾蛇。她与门口守卫请示两句时,陶启还故意挠了挠李子仁的下巴。李子仁没有捉弄回去的机会,陶启挠完腾蛇就进了门。门被打开那瞬间,陶启由挠转握捏住李子仁的下巴,将李子仁的脸向他那侧上提。李子仁只好配合他微仰起头,向陶启投去深情的眼神。
“小桃姐姐。”腾蛇行礼。陶启嗯了一声。她手中捧着花香味的托盘,上面落着一套金饰,一套纱幔。
“你把东西放桌上吧,我来替他装扮。”陶启一边说一边拥上李子仁,用他的耳鬓微贴李子仁的侧脸。
“族长吩咐,要我协助姐姐。”腾蛇拿出族长的意见压陶启一头。
“你这姑娘,面上一口一个姐姐,私底下和族长嚼舌根,就这么想夺我的食?”陶启贴着李子仁,侧过头看向那条腾蛇。腾蛇被这一诈,吓出了本心,神色慌张,捧着金饰跪下。
“也罢。”陶启从李子仁身上下来,走到腾蛇身边,伸手搀起她。“既是族长之命,我也不与你为难。妹妹动作可要快些。”
“是。”腾蛇急忙点头。
结果由陶启为李子仁上妆,腾蛇替李子仁换衣。李子仁又换了一套行头。这其中没有难关,李子仁只管回应陶启手中的粉刷眉黛就行。终于有个空隙稍微休息一下,李子仁松了松神。
“睡着了?”陶启的声音离李子仁很近。李子仁为表自己精神尚在,直对着陶启睁开眼眸。那条腾蛇已经不在房中,看来梳妆打扮的环节过去了。
李子仁留意到他这一趟换上了一席金链披甲,镂空之处有的地方直露在外,有的地方只盖了一层薄纱。脖子,手臂都被套了金环,上面挂着各样珠链。
李子仁笑了笑,摇摇头。这副风月场上为人鱼肉的打扮算是他曾经的常服。他并不在意,比起这些他更好奇陶启有没有在他脸上画乌龟。凑近琉璃镜,李子仁在脸上的花纹找线索:这里面有没有藏字?陶启在他的眼下和脖侧画了些红纹。画得还行。李子仁端详时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又发觉手上也被涂了红甲,还画了金纹。
这么花哨?李子仁扬了扬眉毛。
腾蛇族长的意思。陶启闭眼声明。
看起来她只喜欢你选的头冠。李子仁反过来调笑陶启。虽然后面被辫了一两根小麻花辫子,但李子仁的发型总体还是一根马尾。
她本来要你散发的。陶启说到这里咬了咬牙关。
李子仁眨眨眼,决定不碰这只猫的审美底线,换一个话题:这之后就是骗蛇胆了?
陶启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他重新靠到李子仁身边。李子仁身上的金链珠饰叫陶启难再接近。李子仁看得出陶启是怕这些金链拧揉成结最后勾坏他的羽毛。
也许这就是腾蛇手段这么毒辣,但依旧没能壮大起族群的原因。李子仁主动伸手握住陶启的手。
她们弄情,却不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