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almost drowning in your sea.”
【脑洞堆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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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要勉强一个三流侦探。”
藤原方结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房间肃静下来。
“我还能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已经是极限了——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清洁工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当的,我从今天开始会消失一阵子……几天,几个月,几年,说不定。你联系不到我的。”
方结从兜里拿出钥匙,旋开锁着的抽屉,按下侧面的机关,夹层露了出来。
“如果你是个有独立能力的人就照顾好自己,至于我,丝毫不会想着你的。”
他从夹层里拿出一个纯黑的笔记本,纸张边缘已经泛黄,看来用了一阵子。
“我想我还不需要您的担心,如果您是那样看待我的话,那只能说明您的眼光可能不太准了。”
“别啰嗦。”
方结将笔记本塞给清志。打开它,在扉页上有着“diary”的字样,接下来的几十页被撕掉了,后面则是崭新的。虽然方结没有明确表示,但大概这算是清志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莫非您属于,有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类型?真是细心呢。”
“撕掉的几页是什么,你没必要知道——这玩意不在科学的范畴之内,你看得出来吧?”
“真是抱歉,我想名侦探先生还是高估我了,我认为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日记本而已。”
“那就算了。它现在连着哪个平行世界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怕你在我离开之后会寂寞得死掉,姑且让你玩玩这个笔记本。”
清志发出了不屑的嗤笑,被方结丢过来的笔记本砸了个正着。
“费劲千辛万苦才搞到的——弄丢了的话就拿命来偿还吧,也许这玩意确实比你还有价值。”
“记住。”
“你的人生,没有任何人期待着。”
……
清志认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2
“你知不知道你中了诅咒?”
清志正对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张开双手,高呼着太阳,结果被摊在沙发上喝着冰果汁的方结泼了一顿冷水。
“我相信这里的隔音很好,就算扰民,也只是扰到了您一个而已吧。”
“没数落你,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最近工作精神紧张嘛,结果就忘了告诉你了。”
“你活不过18岁的。从结论上来看是这样。”
清志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对着夜色发出热忱的呼喊。
“之后不用和我强调我知道的事情,和您不一样,我想我还没有健忘的毛病。”
当清志想起来要回话的时候,方结早已经睡着了。
3
“您考虑过您的死亡吗?”
“那还不是当下应该考虑的事情,一事无成就死去的话,只是白白浪费了宇宙的能量而已。”
最近这小子学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指的是这种堵死人的说话语气。
“我当初就不应该教他。”清志挠了挠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你不教他也会。”方结凑过来,瞟了一眼日记的内容。
“……您这种不让我的话落地的行为,真是让我感激不尽。您还真是对那位小少爷期待不低啊。”
“人家至少比你有用,浪费宇宙能量装置。”
“那是因为您目光短浅到没有意识到死亡的精妙之处。”
清志拖长声说着,同时把这句话写了上去作为回应。
“说这种话,还不如努力活个19年试试看。”
“那是不可能的——”
清志转过身来,拉过方结正在擦着的枪杆,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烟花的绽放只有一瞬间,但却是极美的。”
4
“看见那团火烧云了吗?”
“您一直着眼于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明明桥下这滔滔水浪才是唾手可得的,为什么……“
“你要是敢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先一枪打死你。”
“……血肉横飞的样子太不美观了,还请您放过我这一次。”
方结用手指擦拭着枪杆,靠在墙上,惨白的余光从窗缝里挤了进来,渐渐暗淡下来。
“大雨天就别往桥上跑,尤其是别穿着那个质地优良的披风,你也心疼一下回去之后擦地的人。”
“我当然知道您的辛苦,如果您能允许我不回去的话……”
一颗子弹从清志身边擦了过去,透过桥栏杆的缝隙,冲入了桥下的河中,溅起一簇浪花。
“……非常抱歉,我并没有想到您的脾气相比之前会恶化,果然世间万物都是在永恒发展的啊。”
清志转过身来,背后靠在桥上,天色阴沉,染上了浓重的黑青色,已经开始下起了大暴雨,桥上没有任何人——他一个人可以独占这个地方。
“下雨天不应该有火烧云。”
“是啊。”
“您可真是个魔法师啊,操纵气象这种事情,也只有您这样伟大的人才想得出来吧?”
“只要你想,你能做到比这个更夸张的事。”
“呵。”
电话那头沉默了,方结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别的,于是把手机放下,开始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火焰真的很美,像是企图把天地灼烧到融化一般……这样轰轰烈烈的欲望,真的好美。”
“相比之下,沉没在冰冷的深水里,无人问津,倒像是十分无趣的谢幕了。”
“……能否用这样的谢幕赢得更多的掌声和喝彩呢?我很好奇啊。”
没有人听见这些话。
5
“你好啊。”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有些腼腆,反而突显出了自己过于张扬了。方结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姿势,学着他一样端正地坐着。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世界是难得的宝物?”
“这一点我们都清楚。”
方结哈哈地笑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真拘谨。”
“是啊,倘若我也学着您的脾气,估计会得罪很多人吧?”
两个人都笑了,笑声中,夹杂着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要学他的语气和我说话。”
方结一只脚踩在了桌子上,枪口已经对上了面前这个人的太阳穴。
“不要这么对待自己——不过就算你开枪了,也是无事发生,毕竟这里是梦境。”
“其他人可是会乖乖的执行'人被杀就会死'的真理哦?只有你不遵守规则。”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哦?”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尝试。理论上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是否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对于一个人的生存欲望会产生很大影响。”
“你觉得你能打破诅咒?”
“你相信神的存在?”
“当然不。”
“那就是了——既然没有绝对意志控制着这个世界,那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呵,那你就尽管挣扎吧,在这出不去的牢狱。”
“你要承认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容下你我的欲望了,所以……”
“话真多——”
方结用扣下扳机的方式打断了这场谈话,瞬间他睁开了眼睛,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很好。
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陷入深度睡眠中,会在梦里见到其他的“自己”。方结感觉到自己最近睡眠质量很好,毕竟用恼人的演说辞吵醒自己的家伙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说什么,结果还不是那样……人被杀就会死啊。”
end
方结弯下腰,从海水里捞起来这个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日记本。
“这还不是弄丢了吗,结果真的拿命来偿还了。”
他摸出打火机,干烧这个湿透了的日记本,数分钟之后,火焰终于慢慢燃起,忽地生发,包裹着,吞噬了整个遗物,大片的灰烬落入了海中。
“艺术家的人生,果然只有自己才期待了吧?”
Day0
“你,”
“醒一醒。”
Day1
“更多地关注你自己。”
响这么写着,笔尖停驻在了末位的句号上,钢笔的墨水从手里流淌出来,句号中空的圈被晕开了。张开手心,生命线在一片漆黑中清晰可见。
“活着是没有意思的,但如果现在就死去的话,平淡地死去的话,毫无梦想与欲望与追求就死去的话——”
“你在说谁啊?”
“稍微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再发话吧,既然已是牢狱中的囚徒,就活的像个犯人的样子。”
“一生,痛苦着,挣扎在人间地狱吧!”
响像是被这些看似什么都没说的恐吓惊到了一样,虽然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从第一次开始在这个日记本上记事开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日记对自己记在上面的话会自发产生回应,像是,有人在应答着自己一样——而这应答,正是响自己的想法。
像是自己在应答着自己一样。
“真的羡慕你啊,能口无遮拦地说出这种引人不适的话——想必是不受欢迎者的自暴自弃吧,演说家先生。”
响轻描淡写地回应了,自己这样不饶人的语言风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大概是受到了日记那边的人的教导,但响认为这才是自己应有的语气——工作上表面惯用的套话提不起思考的欲望,就像是,少年外交家面对着于自己谈判的人一样,
“无趣,无聊,毫无生机,简直枉费了从小到大细胞分裂的力气,这种家伙,更不配拥有死亡的权利。”
演说家当初是这么说的,大概这也是响的想法。
Day2
日记本并不是每天都会被启用,更多的时间它被锁在了抽屉的夹层里。
并不是今川家的少爷有什么要瞒着家人的秘密,只是响无法想象那个日记中的“存在”被别人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一直以对待傻子的目光看别人的他可不希望被别人当做傻子,或是精神病什么的。
“会和日记对话的,你脑子也进水了吧?”
这是日记里传来的回应——相信着日记那边存在着一个人,这么妄想着的自己,肯定已经与疯狂不远了吧。
“我讨厌这个世界。”
这是响在十四岁生日拿到日记本时,记下来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我自己。”
“真是愚蠢,你想死吗?”
日记上会自己出现回应,常识人培养出的外交家完全被吓到了,却伴随着极大的兴趣。
“你是谁?”
“在问我之前先介绍你自己才对吧,这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吗?”
“今川响。”
停顿了一下,响甚至以为字迹不会再继续出现了,果然,刚刚的那些是幻觉吧。
“别和我提你的姓名了,令人作呕。”
日记本被摔了出去。
少年跑向自己的父亲,喊着日记本里发生的怪异,但这种荒唐的话并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响被迫结识了一位没什么用的心理医生。
“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在交涉手段中,最忌讳的就是真向敌人做出让步。”
“笑容不能带来思考,在演说技巧里,最可怕的就是让自己被听众带动。”
“你是谁。”
“在问我之前应该先问问自己才对吧,至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看来你真的不清楚时间的意义。”
响合上了日记本,刚开始的对话,和七八年之后现在的对话,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自我意识”,仅此而已。
Day3
今日无事可做。
比起无事可做,不如说是什么事都不想做,工作日一如既往地没有去学校上课,对于网络上的社交更是没有丝毫兴趣,这个外交家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却像个社交废人一样——假如他还算得上有朋友圈子的话。
为了工作需要的表面兄弟倒是多,却完全不是适合深交的类型,所以响拿出了这个日记本,翻看着以前的“对话”,若是能从这位“朋友”身上找到一些刺激感就再好不过。
“你的才能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就是个普通的凡人,那我真是看走眼了。”
外交家并没打算回应他,当天的对话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那个演说家经常在这个日记上打稿,响早就熟悉了这一点,所以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那个人的心里显然并不是光明的,语句中看到的是太阳,温暖与光芒,响却可以听到真相是嘲讽的讥诮。
“希望”这个词出现了很多次,伴随着冷笑,隐藏着暗示,暗示着死亡。
“你其实是艺术家吧。”
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响翻到末尾,写了上去。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演说家是否认同这个评价。
过了几天,再看到这一页的时候,在末尾,多了两个字。
“烟花。”
Day4
“被劝说去上课。”
“真好笑——当初明明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们认为学校里的教育对我没什么帮助的,现在却突然反其道而行了。”
“我想原因你都猜得到,人类,因为傲慢,真的太好懂了。”
今天日记里仍然没有回应——差不多已经有一周了,那个演说家可能厌烦了这样的对话,最近便不再理睬自己。响合上了本子,放回抽屉夹层,盖好夹板,推回去,用随身携带的小钥匙锁起来。
他当然听说了那些人请来了一个侦探,要解决他们的儿子——自己,被日记里“付丧神”作祟的事情。那个无能的侦探至今没有任何作为,每天只是逛逛附近,和邻居们聊聊天而已。他所要求的,所有与响的谈话都被响拒绝了。企业家的耐性更是已经随时间消磨地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响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马上就会被赶走的,毕竟,终究只是凡人。
“我明天去学校。”
在晚餐上,他这么说。
“没什么原因,只是突然想去。”
姑且,给予那个侦探一点希望好了——然后让他一无所获,重新跌入绝望的地狱。
Day5
“你必须在没有我的时候也能活下去。”
突然看到了这样一句话。空白的页面,却只有这句话浮现在那里。墨水是血红色的,已经凝固成了黑,却仍然能看出本色,响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莫名地心头一凉。
“你在说什么?”
没有回应,一如既往的,应该已经适应了才是。
“回答我。”
没有必要再写下去了,得不到回应的问题,看上去像是奇怪的自言自语。
“你还……”
笔尖断了,高档钢笔的笔尖,从中间劈开,滑落在日记本上,流下了蓝色的墨水痕。
心跳骤然加速,头痛欲裂的感觉莫名其妙生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出去走一走冷静下来,打开房间门,却发现那个深蓝色头发的青年站在门外,手指划着手机,像是在等人一样的姿势,那个侦探。响没有招呼他,深红色的眼睛被盖在厚头帘下,对付这种人还用不着,他想。
“打扰了…,我想和你聊一聊。看在我在这儿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还请给我个机会吧。”
冷笑了一声,响扭头就走。
“那么至少,请把您的日记本收回到夹层里,放在桌子上的话很容易被别人看见。”
响反应了一会,终于因感到震惊而回过头,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走掉了。
Day6
“为什么人们都看不到自己以外的存在呢?”
笔尖停下,终于意识到了就算这样做也无法再得到任何回应,响就这样盯着这行字。四本用不同国家语言写的书籍就这样摊开在旁边,但他却没有一点想去阅读的激情。
时间是半夜,然而一点困意也没有,心底却隐隐的涌着没有由头的激动。
“死亡终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就算再悲伤,也要活下去……”
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句子,但这几天以来一直萦绕在脑中的那种痛感,伴随着钢笔落下,突然间集中爆发了。房间里充斥着少年无法抑制的叫喊声,失去了方位感,双手抱头撞在了墙上,后背传来了仿佛被锐器刺穿的痛觉,喘息着,却突然发现气息跟不上来,是潮湿的窒息感——有什么东西被吞下去了。
意识再次恢复,响发现自己平躺在房间的床上,门关着,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有变化,但是桌边却坐着那个外来的侦探。
“我不想再见到您。”
“请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毕竟吃了镇静剂。”
响猛地站起,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侦探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他抓住了响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把他按回了床上坐下。
”如果刚刚我没能进来处理的话,也许你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吧,你知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吗?”
“请出去。”
“看来是猜到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
响重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从我这里,您什么都别想得到。”
Day7
“先看看你自己吧。”
响看着那个人伸向自己瞳孔的指尖,从对方镜片里映出的影子,他竟然听到了自己的情感——尖锐的,刺耳的,掺杂着杂音的,恐惧。响过于沉浸在这种激烈的情感当中,连头帘被萤火放了下来都没有立刻意识到。
不应该,不应该这样,明明到刚刚为止,这个“谈判”都是我占优的,他这么想到。
忽地注意起来这一直隐约就可听得见的,从那个侦探心里传来的笑声,这个熟悉的笑,肯定是在哪里听过的——是自己的声音啊,一模一样的,自己的声音,除非,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声音和自己一样的人。
“你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吗?”
响颤抖了一下,那个侦探,现在已经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足为惧了。明明没见过几次,对方却像是对自己了如指掌一般,真令人感到恶心。
“平行宇宙的事情——在这个空间之外,还存在着很多差不多一样的空间。当然,人也是。”
“……这个假说还没有得到证明吧,用这种道听途说的概念去认识世界,确实是独特的风格呢,侦探先生。”
响渗出了冷汗,对于自己这样的语气,对方一直表现出已经很习惯了的样子,响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同时又意识到了自己不想听到他之后的发言。
“不可思议的事情总是存在,就像是你无法否认你左眼的视觉异于常人一样。”
“只是共感觉症状,故弄玄虚不应该是职业者的风格。”
“你相信这样的说法?”
回应萤火的是沉默,响盯着他,像是在思考怎么反驳一样,却没有结果。
“那么继续吧,至于我为什么认为这个平行世界的假设是真实的——这样说吧,我与平行世界的'我'们共享着记忆。”
对方把响控制不住的吃惊表情当做了回应,轻描淡写地继续说着。
“既然是平行世界,那么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的存在是有多种可能性的。”
“实际上——我自己,江户川萤火,与另一个世界里叫藤原方结的人是同一个存在。名字和身份都不一定相同,本质上却始终是同一个人,我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能懂了吧?关于日记里的意识的,真相。”
响没有回应,面无表情。
“他的名字是今川清志。”萤火叹了口气。
房间被寂静充斥着,数分钟过去,响突然拍案而起。
“我从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响保持着撑着桌子的动作僵持了一会,最终坐下了,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不承认。”
萤火望向窗外,没有直视他。他看到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落下来,孤独地,又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萤火又看了看响的脸,忽然对这个男孩“既定”的命运产生了同情。
“……果然还是把这件事忘了吧,你还只是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
响站了起来,脸色阴沉。
“所以我至今所做的,只是与我自己进行对话吗。”
把日记本摔在桌子上,摊开的一页,金色的特质墨水呈现着“只有胆小者才不敢接收对自己无益的现实。”字样。
“这种理解并不准确,虽然是同一个人,但终究是有着不一样的思想……”
“不,我们的精神是相同的,我感受得到,我可以理解……”
响抱头跌坐在沙发里,披风掀起的微风让日记翻了几页,不明所以的内容呈现出来。
“您考虑过您的死亡吗?”
“那还不是当下应该考虑的事情,一事无成就死去的话,只是白白浪费了宇宙的能量而已。”
“那是因为您目光短浅到没有意识到死亡的精妙之处。”
萤火拿手盖住了这一页,平和地盯着响。事已至此,在场的两个人都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这个名为“今川响”的人的,生死观。
“你没有再给出下一步的回应,因为你明白自己那种与生俱来的,不正常的寻死冲动,但同时,你又知道生的可贵。”
“够了……”
“你是奇迹啊。”
“我不想知道……”
“你是,也许能打破诅咒的奇迹。”
Day8
“您觉得。”
“我,正常吗?”
响放下手中摆弄着的当期杂志,也并没有抬头,就这样唐突地发问了,那名同校的前辈看向他,愣了一下,怀疑着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毕竟两个人互相都不熟悉,仅仅是曾经在学校图书馆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为什么问我?”
这个时间书店里还没有其他客人来,判断响不是自言自语,于是前辈回应了。
他发现响死死地盯着他,大概是因为没有给出正面回答。放下手里刚拿起来准备看一下简介的哲学著作,他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在我看来很不正常。”
响低下了头,没出声,低头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三五秒一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在关注内容。忽然,他又抬起头,按住了那本哲学著作。
“这部书的主要观点是平行宇宙论。”
“以华而不实的词藻粉饰根本无法成立的基本论点。”
“因为无法证明所以一直在关键问题之外周旋。”
“最终同无能的古人一样,求助于万能的神明,企图以上位意识的存在来解决一切问题。”
“这是无能者自我安慰的最终手段。”
“……”
本来以为他已经说完了,结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这种劣质书籍感兴趣的话……我可能要重新斟酌您的品味了。”
“哈啊………”
前辈抬手稍稍用力地摁压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以此压下自己不禁烦躁起来的心情,这个家伙不饶人的说话方式,还真希望他能改改才好。
“不好意思,虽然大概能理解您想表达些什么,但我目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情来照顾小孩子脾气的外交家大人。”
对着响,前辈露出自己最擅长的完美微笑。
“对那种杂志上心的您的品味也十分………算了,自视清高的小少爷对这种低俗刊物感兴趣反倒也不算什么奇怪事吧,从小被饲养在家中从不外出的猫咪也很难不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呢。”
“我在追这个连载小说。”
出乎意料地,响竟然没有反驳,也许是因为过于沉浸于内容,根本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响指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杂志,摊开的这一面,一眼扫去大概是什么不入流的悬疑小说,没过几秒,响已经翻到了下一页。
“不买回去看?”
“没必要,这种内容也不值得细读,这个作者的水准我不敢恭维,十秒就能看完了……垃圾小说,不堪入目。”
响翻完了连载的部分,把杂志放回了原位,双手插兜里,走了。
“那小哥每周都会来看一次……还什么都不买,这不就是明摆地来白看的吗……”
“这么点时间就看完了?不可能吧?”
响走了之后,两个店员议论着,因为书店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客人了,他们也就没太在意音量。
说着内容不堪入目,结果却每次都来关注,这样的人,也许确实很不正常吧。
前辈重新捧起这本被响讽刺的一无是处的哲学著作,封面上印着作者的亲笔签名,潦草的花体字并不太容易辨认,勉强能认出来是“Leonardo”的字样,是并不认识的外国人。
Day9
“梦是可以逃避一切的最高明手段。”
“所以你先沉睡了,而我却在这里,不得不保持清醒。”
“你可真是脆弱啊。”
已经从萤火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全貌,响写下来这些作为最后的道别,于是这本日记也就物归原主了。当然,因为萤火把委托人要求销毁的事情告诉了他,日记的内容已经被他重新誊写藏在了其他地方。
“如果有心情的话,多去去学校交几个朋友吧。”
交还之时,被那个一看就没有多少朋友的侦探这么说了,响感到十分不爽。
“份外之事也要强差一手的话,可能会比现在更不招人待见吧?”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那么,祝你活下去。”
“这应该还轮不到您来担心。”
Day ???
“烦躁?”
“想要逃避?”
“想死?”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你去死。”
“就算用尽一切手段。”
“因为,只有我是独一无二的啊。”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作为独立的个体。”
末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字样,响和萤火都没有注意到。
周旋。
仍然是那种无聊的感觉,生活的漩涡裹挟着自己,却丝毫没有对它产生的向心力产生一点恐惧的感觉——明明是个活人,却有一种死人般的安稳。
“你胜利了,祝贺你。”
今川响冷漠的从父亲身边径直走过,没有抬头瞧他一样——就像是那位父亲的语言里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喜悦一样,平淡。这就是今川家的家庭概念,外交家的谈判一如既往地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上级领导只要理所当然地接受结果就好,偶尔给予可有可无的嘉奖。
时间还早,但响没有去学校的打算,那个用于培养才能的地方,他早就应该毕业了。响没有处获胜中获得常人会有的满足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是最低劣的,言语中伤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掐碎对手心灵上弱点的,最不符合于“人类”身份的行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他的对手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产生对那澄红色瞳孔的恐惧感。所有人,自己以外的所有凡人见到的都是最后的结果,在这为强者喝彩的世界里,唯心主义的奇迹大概是不可能发生了。
这样的人被称为有才能的外交家——这样的世界,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想着,响闭上了眼睛。
————
“下午好,我亲爱的,人类朋友们。”
“这么称呼也许会显得很奇怪,但希望我的听众们并不是头脑空空就来到这里,只要是稍微准备过一点的人,应该都能够理解这样说的意义。”
“今天的主题是,存在。”
响看到那红色的披风伴随着抬手的动作而扬起,边角上红褐色墨水打出的草稿,在那只眼睛精微地洞察下发出了声音。
“存在即毁灭。”这样的东西,不断的重复着。
响伸手按下左眼前过长的头帘,遮住眼睛,声音停止了。他忘记了去关注演说者所述的内容,再回过神,周围已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他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站起,机械性的拍着手,尽着一名听众的基本礼仪。
“我与他人的区别在哪里?又如何判断我现在是作为自己而活着的,更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比如,那位白发的朋友,你如何判断,自己仍是那个名叫'响'的存在?”
响在惊愕中发现周围的听众早已全部坐下,黑压压的视线汇聚到了自己身上。紧接着是聚光灯刺眼的白色,演说家在一片金光中伸出手,请他回应。
————
响回到了会议室里。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人影,大概是梦境里记忆被模糊了,无法辨认他的外表与身份——但是没关系,至今以来的对手,没有任何区别。他的话语在手上凝成了钢铁铸的匕首,他站起来,不留情面的插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
————
“在生命仍未消逝之时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宣扬自己的存在——”
“却只是存在而已。”
会场的聚光灯回到了演说者的身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自顾自地说着。信徒鸦雀无声,更无从知道,他们究竟是折服于这个人的话语,还是无聊到睡着才是。
只是在演说家的眼里,他们听到的,永远只是自己心里的一面之词。至于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也就没有人愿意去在意了。
这样才好。
————
“请问,您把您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呢?”
“这件事情,若只是从您的角度出发的话,似乎对您的利益没有任何增益吧?”
响轻柔地抚摸着那把刀所插入的地方,像是关心着被害者在死亡时会不会感到疼痛一样,死亡已经是定局,在临死之前展现出虚假的仁慈,也许连冥界的检察官也能骗过。
————
“但是,个性,独特性,差异,这些让我们欣喜若狂的满足的欢愉,却必须是要基于生命的存在的。”
演说家张开双臂,很好,无人回应,这才是真实,半晌后响起从众心理的掌声,甚是无趣。
————
“为何不直视自己的存在呢?”
“请,放弃吧,您眼前展现出的是光明,是无限的希望与未来——为何要被他人囚禁在这渺小的一方天地,您的才能,若非为了眼前的苟且,一定能更为世界所认同。”
响拔出了匕首,再一次,粘稠的血液喷溅出来,纯白的头发被染成了墨汁的颜色。已经宣判了敌人的死亡,执行官的死神就是他自己。
无需论是非。
————
“死者无法分享世界——人类的精妙之处就在这里。”
————
“在被社会的力量压到之前,更加地为了自己活下去,这样如何?”
“希望您,慎重考虑,那么,到此结束吧。”
————
“所以,活下去吧,在不得不面对彼岸之前,坦然地活下去吧!”
————
响在又一次的雷鸣声中惊醒,夕阳从落地窗中射入,洒在他的后背上。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双臂下垫着的是那个日记本。
“梦是可以逃避一切的最高明手段。”
“你可真是脆弱。”
日记在他清醒之时,出现了这样的字样。
1
其实他也算不上什么作家,三流杂志上的小说作者罢了。
神鸣泉今天也无所事事。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写作的能力有多么强,但是不会为死线担心这一点倒是值得自豪——总是能冒出莫名其妙的灵感,逛街的时候就能把下次的剧情打好大纲……虽然他觉得这是因为三流杂志收稿标准太低的原因。
他想起来自己其实很少逛街,原因是没钱。他的生活很拮据,从另一个城市搬到这里已经用尽了他身上一半的钱——他甚至对房东,江户川先生不回来这件事情感到庆幸了。
总体上,他对这个住处很满意,除了一点——那个侦探的笔记本电脑每天会自己开机关机,不定时的。这件事情大概足以吓到普通人,但对于被称作灵异小说家的悬疑小说作者,也许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吧?
“侦探不在吗?”
今天的电脑在下午两点五十分左右打开了,比往常多弹出了一个笔记本文件,上面打起字来。泉正倒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报纸,他就这样侧着盯着电脑屏幕,看看它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反应。
“都多少天没上班了!谴责!”
报纸上的版头是关于最新AI技术的新闻,据说它们已经可以开始像人类一样的思考。想着莫非江户川先生的电脑里装了这样的玩意,泉过去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进去。
“你好。”
“!?”
“?????”
电脑里的“AI”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你找江户川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你谁啊?”
看着“AI”很不客气的回应,泉稍微思索了一下怎么继续谈话——他想,这个经历大概可以写到下个月的小说里。
“江户川先生还在外面工作,没有回来,如果有委托的话贴在事务所的告示板就好。”
“????”
“啊。你莫非是,那个,新人?”
“AI”连这个都知道吗?真厉害。泉这么想。
“三流侦探,竟然连电脑都忘了拿了,算了,我也懒得告诉他。”
太真实了,这种发牢骚的语气,泉对它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你是什么时候被安装的?”他敲进去。
“哈?”
“……你问这个程序吗,也就不到一年吧,在这之前我还不认识他。”
“你知道开发者是谁吗?我很有兴趣,想了解一下。”
“……”
“????”
“哥,这种商业机密肯定是不能外泄的吧?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这种技术怎么能说分享就分享呢?”
这次轮到泉不理解了。
“……我确认一下,你是谁。”
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什么聊天机器人这样的东西吧?那你也太天真了。”
“是真人哦,不想出门到事务所去的人。”
“喂?你还在吗?”
“……不在算了,等侦探回来之后转告他一下,上次那个活的工资还没给我。”
泉拖着下巴在电脑屏幕前陷入沉思,良久。
此时,远在其他城市的江户川萤火并不知道自己把电脑忘在了事务所。
2
这周的稿件被拒了。
泉认为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毕竟作为一个三流杂志,标准应该是很宽松的,然而自己引以为傲的稿子却被拒了。
编辑只有一句话:“灵异小说里出现AI好像不太好,神秘感没了呢。”
这句话很打击这位作家,这位以为自己写的是悬疑而不是灵异小说的作家。泉开始思考以后完结的时候,结尾应该怎么按照“灵异”标准来处理。
“毕竟真正的灵异事件是不存在的吧?最后肯定都有个科学的结局。”
泉喝了一口凉掉的茶,叹了口气,向后仰去靠在沙发上,拆开一包pocky叼在嘴里——不知道为什么,事务所里放了好多各种口味的pocky。他对面的男子高中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颓废的样子。
“不一定吧,所谓'科学',可能只是人们迫不得已作出的牵强解释?”
“莫非你认为妖魔鬼怪真的是存在的吗?年轻真好啊,当初我也有过想象力丰富的时候……“
“停一停。”
男子高中生拿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虽然有些失礼,但这件事情我已经听您抱怨十分钟了。请问江户川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泉大概懂他的意思了。半小时前这个少年来到事务所,泉告诉他侦探现在还没回来,于是少年就在这里坐了下来。虽然并不知道事务所平时接待的办法,但想着晾着客人不太好,泉泡了两杯茶,试图陪他聊一会——结果话题自然引向了稿子被拒的这件事情,没办法,这个作家没有多少交心的朋友。
“抱歉……侦探先生现在正在出差。”
“……”
空气尴尬起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泉方才明白自己一开始误会了少年的意思,他是想等江户川先生回来。
“……没事,是我没问清楚。”
男子高中生戴上黑色外套后面的帽子,边缘金色的扣子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等江户川先生回来之后——麻烦帮我问问他,我委托调查的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少年把留言记录在便签上递了过来,泉注意到角落处的签名是佐佐木白夜。
“那么打扰了,工作辛苦了。”
把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白夜走出了事务所。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有一些事情无法单纯用'科学'来解释。”
他最后留下了没头没尾的这句话。
3
“你都在干什么啊!”
“你都在写些什么啊!!!”
那个声音又在脑中想起,靠在沙发上的泉忽地站了起来。自己否定着自己的呐喊,于恍惚的梦中再现。
梦魇。自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每当绞尽脑汁想写出一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有这种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那样的恶魔用着和自己一样的声音阻止着脑电波的扩散,泉的手指插入了头发,扎好的辫子被挠乱。
“你都在干什么啊!!!”
猛回头,这样的声音,从电脑旁边的音响里播出。像是12、3岁小孩的感觉,不耐烦,略带着点愤怒。
“可恶你不看屏幕的吗,那我不就只能远程语音了嘛!!”
“闹鬼了?”
泉敲了敲电脑音响,里面的声音又叫了起来。
“你个电脑白痴!!是语音通话啦!总之你快看屏幕——”
这样一行字样被泉注意到了:
“晌午时分,暑气氤氲,余饥渴交加不可求之以饲,望贵人相助,若有所损,直须取之于江户川者也。”
泉愣了一下,强行憋住了笑。
“也就是说,你不想出门买吃的,所以让我帮你觅食吗?”
“正是!”
对方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分不自然的语言风格,反而说的很自信。
“你就不会自己叫个外卖吗?太小了?爸爸妈妈都在……”
“你才是小孩子啊!!余可是独当一面的成年男性!都怪那个逃债的家伙不给钱!余只能饿着——”
泉思考了一下成年和男性两个词的意义,决定不去深究。至于没钱吃饭的事情——他想到了前几天这个电脑里的孩子还在给他炫耀新买的最新款主机。
“嗯,所以地址和联系方式呢?没有这个的话外卖也是到不了的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能不能把自己的信息就这么轻易地给出来。过了数分钟,一条简单的地址,和联系电话被发送过来。
“伊佐凪”,那个孩子大概是这样的名字。
4
“泉哥,你不觉得头发挡眼睛很碍事吗?”
“嗯?不觉得啊?”
算是习惯了吧,泉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是为了节约剪发开支养成的不良习惯。白夜盯着他散乱的头帘,叹了一口气。
为了及时告诉他江户川先生的消息,泉和他交换了Line,来往了几天的信息之后,也就觉得稍微混熟了一点。网络上的白夜似乎做着游戏代打的工作,通过评论了解到,这家伙可能还是个专业级的游戏高手。
【江户川先生说今天回来】
两分钟前泉给他发了这样一条消息,两分钟后这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事务所里。
“你会瞬移的吗。”
“放学路上经过而已,为了不为耽误事,我是随时接收消息的。”
“是游戏代打?”
“是正经工作。”
“游戏而已。”
“性命攸关。”
“……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认真的。”
泉还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会用钥匙开门的,只有这个事务所的主人了——虽然泉很想向他喊一句自己根本没锁门。
白夜已经冲到了门口,一把拉开萤火正在试图开的门,帮着他把出差带的东西都搬了进来,看上去真的对自己的委托十分上心了。萤火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把东西都放进来之后,他并没有着手收拾,而先请白夜坐下说话。
“江户川先生,关于我的委托,想问一下现在进展如何,给您发line也没有收到回信,我想可能是您工作比较忙……”
“等一下……?”
萤火给他倒了一杯茶。
“有两个疑点,第一,我的line并没有收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萤火仿佛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表情凝重起来,半晌,他慢慢吐出剩下的话。
“第二,你并没有委托给我任何事情……”
白夜猛地站了起来,冲到门口的告示板——上面并没有自己的委托内容,或者说,“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条工作安排,现在变成了空白一片。
【第一章完】
|西幻架空向的个人世界观|
数千年前,一座座浮岛逐渐向心形成一颗破碎的星球并驶离原来的轨道,引力催生了岛屿的沉浮与季节,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各个浮岛只有永恒的黑夜。为了让这颗星球上的生灵迅速适应环境的巨变,古代魔法师们用秘术将人工制作的“太阳”送上了星球的上空。为了纪念这颗星球的新生,为首的古代魔法师赫克利斯将这颗历经混沌的星球命名为「厄俄斯」。
时光一过已是千年,旧的故事落幕,新的故事开始……
这里主要讲述千百年后降临在格温洛汀这片浮岛上的星星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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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4
天哪…鸽了好久终于爬上来了!近几天整理一下现有世界观设定然后发出来,通读篇只是尽量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些设定,还有专题篇(比如世界史)之类的还没写完…边写主线边写专题……
在朋友的鼓励下开始写主线故事了,目前写了点开头,幼儿园文笔如果看着太困难的话就…还是别看了…
「亘古」之前有人类活动的地点:路施特兰(浅色人种) 格温洛汀(魔族) 沙提(中色人种);「亘古」之后人类迁移入的地点:格温洛汀 昆克亚托 奎德 绿野 奥兰;无法确认最早人类活动的的地点: 江流(中色人种) 绿野(兽人)
【国家篇】
【格温洛汀】
格温洛汀绝大部分地区海拔适中,四季明显,河流众多,最高海拔与最低海拔跨度较大,因此国内物种丰富,龙族、人族、魔族、兽人族以及北上的少数角族都在此生活。格温洛汀是「福音」赫克利斯、「仁爱」洛葛仙妮及「勤勉」俾斯麦的家乡,历史上诸多重要事件都在格温洛汀的土地上上演,自星球形成以来滋养出了良好的历史、文化底蕴与【悠久之邦】的美名,神通术在格温洛汀产生了极大的发展。
「亘古」之后,三位贤者的后裔分别管理诺亚城(「福音」赫克利斯)、锡蒙城(「勤勉」俾斯麦)、斯托洛城(「仁爱」洛葛仙妮)三座主要城市。三股势力互相制衡,为格温洛汀带来了和谐的数年。格温洛汀主要信奉「福音」赫克利斯、「仁爱」洛葛仙妮以及「制衡」厄内斯特。尽管三股势力在常年的统治中产生出摩擦与隔阂,但是和平与制衡仍是这个国家历史的主流。
【沙提】
沙提海拔最低,常年炎热,是由两座大型岛屿及周边数个小型岛屿组成的群岛国家。沙提的主要人种是人族,信仰「勤勉」俾斯麦。由于领土较为分散,沙提内部经过了长时间的领土斗争,直到萄芬古国的建立才宣告统一,因此沙提内部交流密切,文化融合度高。沙提虽炎热,物产也不算丰富,但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催生了发达的商贸来往,成为格温洛汀、昆克亚托、奎德以及奥兰多地的贸易及交通枢纽,摩苏港便是沙提的贸易城镇。沙提人对国外了解程度高,商队足迹遍布世界各地,许多人自幼年就随家族四处游走行商,经常居无定所,由此演变出独特的行商与居住方式。
【奥兰】
奥兰海拔中等偏高,秋冬季节相较于春夏季节长,主要人种是人族以及部分南下的兽人族,信仰「睿智」內厄姆,其【智慧之邦】的地位无可撼动。奥兰国内有大大小小的学府,学风良好,国民对知识的渴求远超其他国家。奥兰人热爱读书且善于总结,学者们对世界三大智慧(占星术、神通术、炼金术)进行了系统的整理,使得奥兰人在这三个领域产生出自己独到的理解,其中奥兰的占星术最为发达。奥兰国内著名的海德威格国立学院,其分院及教育体系被世界许多学校认可及使用。为了了解与掌握更多的知识,奥兰王国从古到今派出了一批批的使者出国学习。
【奎德】
奎德所在的弗洛斯特岛在几个大型岛屿内海拔最高,四季寒冷,常年积雪,素有【雪国】之称。弗洛斯特岛的面积利用率并不高,因其西南部矗立着难以攀爬的雪山群,人们多沿着雪山山脚集中在东北部生活。其中奎德飞地——覆雪港海拔较低,离昆克亚托距离较近,因此被用来作为对外交流及贸易的港口。
【江流】
传说江流是一个建立在鲸背(也有说法是龟背)的国家。驮载着江流的巨型动物在云海内游动,与外界沟通很少,以至于其他国家至今都无法掌握江流的确切坐标与详细信息。一年中江流有近半年都与奥兰隔海相望,其他时间里沙提南部及奎德东南部偶尔可以望见。江流地理位置不定,举国随着巨兽进行相对稳定的移动,因此并未经历过像其他国家那样完全的「亘古」及其带来的伤痛,在厄俄斯盛行的全民信仰在江流也并不流行——相反,江流有着自己的独特信仰。江流土著居民是人族,但从外地渡来的角族及兽人族在其总人口中也占一定的比例。江流的特殊性使得本土文化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但这并不妨碍江流是一个包罗万象、兼收并蓄的国家,外来文化依旧与本土文化得到了很好的结合,不同人种之间相处融洽。顺便一提,江流俗称的巫术即为广为流传的魔法。
【地区篇】
【昆克亚托】
昆克亚托海拔较低,阳光充足,气候变化不明显(春夏两季),雨水充沛且常年湿润,整个岛屿被生长数十米高的巨型树木覆盖,因此被人们叫做【巨木之邦】。一条被当地人称作「蔑河」(母亲河)的河流贯穿全境,角族便是昆克亚托以及蔑河所孕育出的孩子。角族有大聚居的生活习惯,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了完整的国家。昆克亚托没有首都,管理较为松散,主要是每个部落内部自治,由于各个岛屿交流逐渐频繁才催生出了昆克亚托的对外交流。只有在关乎国家利益的大事上,各部落的酋长才会聚集在一起进行商讨,其他的对外交流行为便相对自由,因此也会出现不同部落对外态度不同的情况。角族人原本集中生活在北方的巨木之森巴拿讷(密林),后来受到多边贸易的影响,名为「科卜讷」(水边)的城镇在南边建立。角族崇尚「坚韧」达米安诺斯,擅长狩猎,猎到的动物多肉质鲜美,随着岛屿之间的交流,昆克亚托开始出口皮毛以及肉类。
【绿野】
绿野本是三面环山,海拔在奥兰之下、沙提之上的独立岛屿,然而在「亘古」中与下沉的奥兰所在的瓦德林岛相撞,形成了四面环山的封闭地形。绿野领土被大面积的原野及森林覆盖,远远望去一片绿色,四季温暖如春,因此被人们称为「绿野」。绿野曾与路施特兰接壤,穿过西部的森林依旧可以看到少部分路施特兰遗迹与极少数遗留在当地的古老人族。路施特兰地表塌陷后,余下的国土却并未归入绿野境内。绿野的主要人种是兽族以及精灵族,其中兽人族主要聚居在中东部的丘陵地带,精灵族则蜗居在西部的森林中,信奉「纯洁」伊洛娜的人居多。绿野是崇尚美与自然的国家,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们尊重自然、尊重生命,热爱摆弄花草植物,无论多么窘迫的家庭也一定会有着种植一两盆花草的坚持。从古至今,兽人族有着族群内部自给自足的生活能力,而精灵族又习惯蜗居在森林中过着避世的生活,加之「亘古」以来人族涉足较少,绿野并未形成一个系统的国度,亦没有明确的城镇划分,除了目前对外较为开放的港口城市施雅格以外,绿野的大部分地区——尤其是森林,依旧鲜有外人踏足。
【路施特兰】
路施特兰曾是与绿野毗邻的国度,是人族历史中「遗失的家园」,是除了沙提人族、江流人族以外的全部人族的故乡。「亘古」中路施特兰地表发生塌陷,整个国土的80%都在宇宙中化为星尘,余下20%的土地未被划进任何境内。为了谋求生存,路施特兰的旧人族建造了方舟并开始了规模巨大的迁徙,经过了数千年的时光,人族已经在这颗逐渐成型的星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身影。
【世界上的人种】
【人族】
遍布于世界各地,人口数量最多。人族身材中等,繁衍能力及生存能力都很强,各方面可塑性可圈可点,因此人族能够涉猎各式各样的活动。「亘古」早期,人族曾经历过三次大规模的迁徙,从偏居路施特兰一隅到遍布星球各地。人族创造了较为容易掌握的语言,并随着迁徙将这门语言带到了世界各地。许多国家与种族开始学习人类语,就此奠定了人族在历史中的主体地位。
人族由于数量庞大,族群分散,不同地区的人族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不过人族普遍是父系社会,当然也有极少数母系氏族聚居的存在。源于旧都路施特兰的人族命名方式是名在前姓在后,子女的姓氏普遍从父,但并不是严格的规定。(例:Babbitt Quick 白璧德·奎克)
【角族】
集中分布于昆克亚托境内,少数分布在沙提、奥兰等地。角族如其名,普遍信仰有角动物。角族人普遍喜湿,天生力大无穷,更擅长从事狩猎以及力气活。随着社会发展,越来越多的角族走出巨木之邦,慢慢融合了外界的生活习性,开始学习不同的活动。
最初的角族人以城镇巴拿讷为中心,组成了大大小小的以「长老」(※仅限男性)为中心的小聚落,一般每个聚落内部的大小事都由其内部消化。各个聚落选出长老的方式不同,部分采用世袭制(一般由长子继承,长子去世、身患疾病等情况都会考虑由次子继承),部分采用竞赛制(通过多种比赛进行综合分析,最终长老或耆老敲定继承人),部分采用选举制(村民进行不记名投票选举,由聚落中的耆老统计票数。得票最多的人为下一任长老)。角族人没有姓氏这一说,每一个角族在进行请角仪式后会根据所请的动物角,在名字前冠以此动物的名字。(例:Neux-kæa Abdul 努噶(※羊羔) 阿卜杜勒)角族部落在一番发展之后已相对稳定,为了区分不同聚落的人,现在的角族也会在名字的最前端加上聚落(一般为某个小地区)的名字。(例: Phu-pkkhrxng Neux -kæa Abdul 库伯喀隆(※守护者) 努噶 阿卜杜勒)角族人在动物崇拜后抛弃了曾经的人族用语,根据巨木的意志创造了角族的新语言,并认为在静谧的巨木之森里,文字是与有角动物沟通的神圣符号,不宜滥用,因此很少使用文字,只有在祭祀等重要事件中才会书写文字。即便是为新生儿命名,也需要通过一月一次的重要仪式来确定一个月中出生的全部新生儿的名字。
【魔族】
魔族人特征是尖耳红瞳。魔族本是格温洛汀的土著居民,拥有较长的寿命,天生就是学魔法的好手,为格温洛汀的魔法史创造了繁荣。但是人族的迁徙为魔族的生存地带来了危机。历史上人族与魔族的冲突不在少数,加之过分追求强大的魔族几次为全族人带来近乎毁灭性的灾难,使得人族几乎与魔族成仇,魔族势力削弱、生活地区也更加分散。幸存的魔族为了求生,一部分散布到世界各地,一部分使用结界魔法创造出了「魔界」,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魔族内部的管束也因此比其他任何一个种族更为薄弱。直到现在,尽管部分人族认为应该消除对魔族的敌视,但更多的人族与魔族之间仍存在着隔阂。一些融入社会的魔族为了避免与部分极端人族的纷争,会使用魔法改变瞳孔的颜色和耳朵的形状。魔族亲缘关系不强,大多喜独居,因此魔族整体与社会的联系并不算密切。魔族人注重血统的纯正,他们会将血统不纯的人视为对魔族的玷污。然而,由于社会化的魔族十分分散,其中不少魔族选择与其他种族通婚,并诞下血统不纯正的「半魔族」,魔族内部的血统歧视由此产生。如今的魔族势力大不如前,魔族人感怀过去的光荣岁月,遵守旧例、使用旧物的现象仍然十分普遍。随着新一代魔族的出生与成长,许多魔族家庭仍为新生儿起古老的名字,意在叮嘱后辈:莫忘过去的岁月。魔族命名方式是姓在前名在后,姓氏多为短而有力的音节,名字则较为自由,一些魔族为了融入社会,也会使用人类常用的名字。(例:De Trevor 狄·特里沃)
【兽人族】
兽人族集中居住在绿野境内,但是否为绿野的土著居民还尚未可知。兽人族的人口数量次于人族与角族,随着各岛屿交流的深入,大部分兽人族走出了森林。兽人族热爱自然,注重平衡,不喜过多地去改变与创造。兽人族的主要特征是下半身形态为兽。值得一提的是,兽人族幼儿生长着一副兽面,随着年龄增长才逐渐演变为人脸。兽人族的幼崽会散发出独有的信息素,以此让父母更好地记住与识别。因为这种独特的生长方式,历史上的兽人族几次遭受排挤甚至是打压。兽人族下有很多不同种族的分支,且不同种族之间差别或大或小。目前发现的兽人族主要有猫、羊、狐狸、兔。也许是信仰的缘故,文化交流早期,有角的兽人族格外受昆克亚托人的欢迎。角族人认为有角的兽人族便是神圣的有角动物化成人形降临到世间的救世主,即使随着文化交流的深入,“救世主”的笑话告破,角族人依旧对有角的兽人族抱有极高的好感。兽人族都没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字,只有极为简单的语言——因为兽人族的内部交流基本是通过肢体语言及原始的叫声解决的。
【失落一族】
传说失落一族又被称为“逃兵的后代”。他们并不是单独的人种,而是第十二位贤者的信徒后裔。民间传说,第十二位贤者临阵脱逃的行为触怒了其他的贤者,于是其他十一位贤者联合起来对其及其信徒降下了惩罚。第十二位贤者被正法后, 其信徒及后裔不得不背负着罪恶活着,金色的恶魔瞳便是他们犯下错误的铁证。失落一族的直系后裔无法使用魔法,一旦出现在世间便会遭到人们的鄙夷。民间传说,瞳色越接近金色,其失落一族的血脉越浓厚。所以有很多瞳色浅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歧视与压迫。
【传承一族】
传承一族也非单独的人种,而是大贤者的信徒后裔。传承一族旁支全部居于无日林深处,深居简出,世世代代守护大贤者的故乡,本家则与「仁爱」洛葛仙妮、「勤勉」俾斯麦后裔一起管理格温洛汀。且传承一族从不以完整面目示人,即便是面对最亲的人也鲜少摘下伪装。陪伴他们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各式各样的面具。
【高等智慧生物】
【精灵族】
精灵族是绿野的土著居民,人口数量较少,基本集中生活在森林地带。精灵族有着显著的外貌特征,个头极为小巧,身负翅膀(蜻蜓的束翅或是蛾蝶的鳞翅),由于体型与其他种族相差巨大,加之精灵族并不擅长战斗,精灵族的祖先创造了独有的隐形魔法以及在树上悬笼而居的传统。精灵族生性温和,能够不借助其他媒介使用魔法,在森林中的生活经历使他们变得小心谨慎,甚至有些许排外,愿意走出森林与外界接触的精灵族寥寥无几。
【龙族】
龙族一直生活于格温洛汀北部的龙族诸岛上。龙族普遍身形巨大,身负翅膀,据说拥有着不灭的生命。在他们的概念中,「死亡」不过是一次不知何时醒来的沉眠。较人族而言,龙族没有人形,却拥有着同样乃至更加高等的智慧。他们不能使用工具,但是使用魔法却非常得心应手。
古老的龙族主张「避世」,不喜欢干涉与斗争,他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杳无人烟的龙族领地。「亘古」时期,避世的龙族们放弃了抵抗、甚至放弃了逃亡,选择了与自己热爱的土地一同沉睡,直到太阳再度升起的那天。
【宇宙三大智慧】{摘自百度,觉得很适用就移植了}
占星术
神通术(巫 魔法)
炼金术(化学 其主要目标是将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尤其是黄金。后来又发展出不同的研究,比如制造万能药,寻获贤者之石以及创造人造人(Homunculus)。
【魔法分类】
元素魔法:火魔法、水(冰)魔法、雷(电)魔法、风(气)魔法、土(地)魔法、光属性魔法、暗属性魔法
时空魔法(时间、空间)
精神魔法
召唤魔法
白魔法:治疗魔法 增益魔法 训诫魔法
【世界的产生】
数千年前,一座座浮岛逐渐向心形成一颗破碎的星球并驶离原来的轨道,引力催生了岛屿的沉浮与季节,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各个浮岛只有永恒的黑夜。为了让这颗星球上的生灵迅速适应环境的巨变,古代魔法师们用秘术将人工制作的「太阳」送上了星球的上空。「太阳」的产生催生出稳定的昼夜变化,挽救了在永夜中生活的物种。自此之后,后人将「太阳」升空之前的数年称为「亘古」,「太阳」升空之后称为贤新历,并且将制造「太阳」的十二位魔法师尊称为十二贤者,根据他们的性格与事迹为他们制定了十二种名号。
【十二贤者】
「福音」 赫克利斯(Huxley):即大贤者/主贤者,被现世的人公认为是十二位贤者之领袖,司掌魔法与灵魂,是全世界的全民信仰。格温洛汀人。
「仁爱」洛葛仙妮(roxanne):传说洛葛仙妮是大贤者胞妹,也是大贤者在拯救世界危机时的得力助手。司掌亲情与四季,格温洛汀人。
「毅勇」达米安诺斯(Damianos):达米安诺斯在历史上是一名优秀的黑魔法师,司掌天气与战争,亦被黑魔法师们视为守护神。昆克亚托人。
「节制」萨利恩(Salien):传闻萨利恩不爱言语,亦有人认为其应该丧失了语言能力。被赋予司掌梦境和语言的职责,后人猜测丧失语言能力应为杜撰。出身不明。
「睿智」内厄姆(Nahum):传说內厄姆是一名无所不知的学者,司掌智慧与星象,奥兰人。
「谦和」撒迦利亚(Zechariah):传说撒迦利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工匠,司掌炼金与工艺,后来的建筑师们也常祈求撒迦利亚的庇佑。
「纯洁」伊洛娜(Ilona):伊洛娜在史料中一直以一名美丽温婉的女子形象出现,擅长白魔法,在十二贤者中作为主要的治愈角色,也是白魔法师们的守护者。司掌丰饶的大地与内心的愿望。绿野人。
「忠信」杜波依斯(DuBois):杜波依斯被认为是忠诚与信仰的象征,司掌交通。
「明察」纳撒尼尔(Nathaniei):纳撒尼尔被后人描述为冷静、睿智、具有一双深邃眼瞳的智者,被人们认为是死后的审判者与引路者,司掌死亡与公正的天平。奥兰人。
「制衡」厄内斯特(Ernest):传说厄内斯特是內厄姆的挚友,也是一名史料留存较少的隐者,象征和平与宁静的生活,司掌地脉与财富,传说其隐居于奥兰境内,因此被人们视为奥兰人。
「勤勉」俾斯麦(Bismark):俾斯麦并非人族,而是翱翔于天际、同样具有高等智慧的龙族,司掌天空与昼夜变换,承担着运送「太阳」的重要责任。传闻十二位贤者的魔力只能将人工的「太阳」送上天空,而不能维持其运转,俾斯麦便在运送「太阳」的过程中与其合为一体,驱使「太阳」进行长久的转动。「太阳」就此获得了「俾斯麦」的别称,贤者俾斯麦也因此被人们认为是光明与正义的象征。由于龙族生活地带甚广,俾斯麦的出身一直很模糊,但一般认为其应该生活于格温洛汀的几座龙族岛屿上。
第十二位贤者:「先知」???:被其余十一位贤者抹去了名字与近乎一切资料,人们唯一所知的只有这位贤者及其信徒皆为罪孽深重之人。出身不明,司掌占卜与时间。
▼·收录关于谛语世界的本家物语·▲
◇其为星与木的叙事诗◆
异世界设定。不断完善中。
(新历156年9月)
雪还在下,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倒愈来愈密集。落在身上也长久地不化,似是干燥的沙,又丝丝缕缕地把寒冷渗透进斗篷和衣物里。
这白色着实刺得人眼睛疼,除了大片单调的白和光秃秃的枝桠,再无别的东西可看了。见鬼。魏绯初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把斗篷的帽子向下用力拉了拉。好在这件并不合身的斗篷足够大,这么一拉几乎把半个脸罩了个严实。她感觉到毛躁的头发擦过了脸颊,然后心情也莫名变得更糟糕起来。她抬起手,试图把身上的积雪拍去。
指尖一触碰到雪,忽地就有寒冷顺着哪条线路传到心里的最深处。“见鬼。”这次是出了声,尽管这样依旧没能让自己好过些。她忽然很想念南方的那些庄园和温暖湿润的气候,那儿的植被茂盛得仿佛能把生机蓬勃的种子直种到人心里。
忽地她听到了雪个灌木上落下的扑簌簌的声响,伴随着把坚硬的如沙粒般的雪踩下去的沙沙声。
于是她转过了身,为了把遮挡视线的布料揭去,猛地一用力却把整个兜帽都扯下了。于是她感觉到雪落到了头发上,擦过皮肤,钻进衣领里。坚硬,寒冷,粗糙,甚至让人产生了疼痛感。
那一刻她忽然感到了汹涌而来的难过,似是雪崩一般。仿佛这些雪就是为了把她打入地狱才落下的,一直落到深渊的最底层,把她覆盖,然后变作她的坟墓。她看到了那人在兜帽下的脸,在视线相触的时候她看到她微微勾起嘴角。
她的老朋友正向她走来。她有些晃神地想。幸而,这回不是在战场上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看到苏梓莞朝她一笑,眉眼间都透出疲惫。
“你很累。”她听见自己这么说,“你不该什么都做的。”
“我想是的。”苏梓莞停下来,然后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也许。但是总比为那些老家伙做事要好得多。我乐意。”
于是魏绯初不说话了。她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雪还在落下来。时间和雪一起落到肩膀上,轻飘飘的没有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
然后苏梓莞睁开了眼,“最近怎么样?那些老家伙居然肯放你出来。”
“很好。我想大概。一切还都是老样子。”魏绯初忽然想笑,到了嘴边却又带上无奈,“毕竟他们还想要合作。他们惧怕死亡。”
“有时候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苏梓莞又走近了两步,“贵族只知吃喝玩乐,一毛不拔,人民怨声载道,军队溃败连连。然而所有的不对都要赖到你的头上。无论输赢,你都是被千夫所指的对象——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魏绯初只是沉默。
“你觉得还能撑多久?”她听到她接着问。
“我不知道。谁知道呢。也许会有奇迹。”魏绯初把头发上的雪拍去,把兜帽重又戴上了,然后避开苏梓莞的目光,垂下了眼睑。“也许。”
苏梓莞叹了口气:“你可以在现在抽身离开,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可以带你回南方,原来的一切都在。你可以呆在那儿,一直等到战争结束。我会回来看你的。如果你喜欢北方的雪,我们还能回到北方来。”
“德洛瑞塔的旗杆就要倒下了。”她不轻不重地说着,仿若在宣判,“不管是否有奇迹发生,不管神能否把它扶回原位,”
“你都得死。”
敌人会处死你,因为你是他们眼中最碍眼的钉子;贵族会处死你,因为你的才干使人眼红,民众的怒气可以尽数归到你的身上。
“他们从不把我的性命当做是我的。这我一直知道。”魏绯初抬起头朝她笑了,笑容清明干净得像落下的雪,苏梓莞恍惚地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笑得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于是她忽然开口这样问了一句。
“他们惧怕死亡。那你呢,你害怕死亡吗?”
“不,并不,”魏绯初摇了摇头,“那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真巧。”苏梓莞笑了。
魏绯初在那一刻忽然觉得很熟悉,然后那种熟悉感便牵着她,直到她在倏忽间想起什么。
你害怕死亡吗?
不,并不。那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为什么?
世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难得还不够多吗。比如孤独啊,它把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塞到你的视线里,可你什么都没有。相比之下,死亡明明是最温柔的啊。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她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活下去?”
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民,军队都还需要我。没人能补我的缺。
“为什么呢?”
她忽然感觉到贴上了两瓣柔软的唇。对方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口腔,而她却并无反抗的心思。于是她闭上了眼睛。她想她直到现在终归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愿,连自己也分不大清了。也许下一个瞬间就会掉下去。
为什么要活下去?
我还有存在的价值,世界上还存在着不希望我死去的人……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许仅仅是随波逐流。
我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孤独。我害怕孤独地死去。
我还活着,所以也许有朝一日,我终能找到我的同类的。于是再也不会有这种难过了。也许奇迹和希望都是存在的,也许所谓命运和预言也有能被打破的一天,也许……
也许什么呢?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北方的雪。就像这里的人们之间。冰冷刺骨。
这个国家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我还没有放弃,仅仅是在期待会有奇迹来打破预言罢了。
就如同我对于我自己。
我将要死了。
她闭着眼睛,而她在退后。这个吻真是她所遇到过的最温暖而又最寒冷的了。
苏梓莞拥抱着她。她想她大概早就已经掉进去了。
然后她感觉她向后倒去。魏绯初忽地只听见呼啦呼啦的风声。
她们在下落。和这些雪一起。也许是要到地狱的最深处去。
苏梓莞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来,融化了她脸上的雪。
于是在那一刻她有些恍惚。她想她大约是哭了。
—FIN—
(2016.4)
*挑了几题。夹带《Fall down》的补充。有一些是世界观本身设定中的传说。
【冰冷的寒夜】
暴风雪也许停了,也许没有。
魏绯初只觉得自己连爬出去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了。似乎有一个声音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待在这个潮湿寒冷的洞穴里,还是走出去到冰天雪地中,都是一样的。就这样待着不动,就算是在这样冰冷的地方死去也会暖和些。
她的意识还在,然而从感知到反应,都变得极为麻木而缓慢。也许是洞穴里一片黑暗的缘故,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视觉。若不是时断时续的滴水声,好像连听觉也是不存在的。
魏绯初已经不记得在这里呆了多久。也许久到外面的纷争都结束了。
她只是回光返照般地想起小时候听到的那些故事。故事里的主角在暴风雪的深山中独步向前,即便前有猛兽后又追兵也不言放弃,最终奇迹降临。于是在温暖湿润的南方的自己,憧憬起了远方的山——也许只是憧憬起了奇迹罢了。
但是她现在厌倦了,厌倦了紧抓不放。那终究只是故事。神灵早已离开了,带着永生之树的残骸。从此世间将再无奇迹发生。
她觉得自己也许该松手了。
她又回想起在最初西边的森林里的玻璃塔和——
温暖的,流泻下来的,光。
可她现在处于无人知晓的深山中,连自言自语的力气都没有。寒冷的夜晚还不知道有多长。
不会有任何人来救她。甚至于她自己。
【暴雨的山谷】
夏瑾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外袍,然而确实并无用处。雨不会停,他感觉自己在穿越一道没有尽头的瀑布。
这时候他回想起了魏绯初的话。他也许真的不该在这时候独自来。可是说老实话,不管什么时候其实都一样。他只想知道最后的答案,不论是否令人满意。
或许已经是晚上了。要不是持续落下了雨,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的能力,惟剩下走向前去这样的一个指令。
他以前也到过这片山谷的,只当时是日头正毒。不管是商队还是旅人,并没有愿意在暴雨天气打这里走的。他们说暴雨是神灵倾泻而下的怒气,这是极不吉利的。
也许那传说中的神曾经也这样在暴雨中穿越了这片山谷,被雨水洗去最后的尘埃和企盼。然后他的哥哥很多年前也这样做了。现在该轮到他了。
哪有什么神灵呵。
【古老的遗迹】
唐雨畔把兜帽摘下了,然后坐了下来。
视线所及之处有一块斜插进雪地里的黑色石碑,突兀地立在一片白色中。除此以外,便只能看到苍苍茫茫的雪原。
连一截枯枝断木也没有。一快碎砖,一支箭矢,甚至一个树桩,都不曾看到了。也许是在漫长的时间里都盖在了雪下,化作了尘土。
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想。
于是她只好就这样坐在了雪地里。天气只是阴沉着,没有雪落下来。斗篷的防水性足够好,然而依旧无法阻隔丝丝缕缕渗透进骨髓的寒意。
那些居住在边界的老人们说,很多年前这儿是一座城。
它曾是一座城,也许仅此而已了。她想。她忽然对后来的人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有些感兴趣了,尽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曾不愿去面对它。于是她站了起来。这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吃力了。她以一种很慢的速度走向石碑,似乎仅仅这一段路就要走过很多年。
这儿曾经是王都。很多很多年以前——也许是一百年,两百年,或者更久。然而连这一点,也被遗忘了很多年了。
她和她的同伴曾在这里进行了最后一场战役。然后他们失败了。城墙轰然倒塌。
也许他们曾站在那里,那里,或是那里,同现在走过的我擦肩而过。她这样想着。然而再没有参照物让我来叙述了。
石碑上的字迹几乎有些模糊不清。第一行标明年份,第二行开始记述勇猛的国王如何历尽千辛万苦,如何剿灭叛乱和揭穿邻国的阴谋。对于他们这些“叛乱分子”的寥寥数语,仅五行罢了。
于是她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了。
“也许这里算是遗迹,算是那场战争的残骸——尽管除了这块石碑以外什么也没有了。”她喃喃着,“这可真让人失望。”
他们曾经筑起的城墙,流下的鲜血,仅需轻描淡写便变作不义的叛乱。仅需一块碑,五行字。这便是全部了。
而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想自己也终究要变作了石碑下被称作“不义”的尘土。
她躺了下来,视野内一片广阔的空茫,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似是遗迹上空经久不绝的哀歌。
【无名的骑士】
“说个故事吧。很多很多年以前——”
很多很多年以前,生长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海岛上的少年,在海边遇到了少女。他听到她说,她从大海里来。
少年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女答,她遇到的第一个人称她为公正。
后来少年离开了小岛,带领他的军队打了无数场胜仗。他坚信自己的胜利,就如同坚信“公正”始终将站在他那边一样。
某一日,少女消失了。
紧接着的那一仗败得极为惨烈。尔后王位更迭,栽赃嫁祸,嫉妒陷害,处处排挤。
最后少年又回到了那个小岛上。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历史也从未记下他的存在。人们只常看到他朝着大海眺望,像是在等待。一直到垂垂老矣,白骨入土,早已不是少年人的少年再未见到过当年的少女。
数百年后,那名为“公正”的女神站在他字迹模糊的墓碑前,再想不起那下面埋的是谁。
“这就是那个无名骑士的故事。”
【废弃的木屋】
锁有些生锈了。
苏梓莞想,也许这还不算太糟。
它还没塌,也许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想也许什么都不剩下了,于是干干脆脆把门踹开,任那尘土飞扬起来,腾起老高,恍惚像是战场的硝烟。
锁不是她自己上的,也许是当年离开这里的好心的朋友上的锁。然后这把钥匙辗转到她手里,似乎是个提醒。
于是她看到了她和她的老朋友做出的柜子,她画的地图,甚至还有曾经她们一起采来的花。
可是好像只有这里还什么都留存着。
【最后的国王】
人们把他推上爬满荆棘的王座。饥饿女神砍下了他的头颅。
鲜血溅落的土地上,生长出金色的麦穗。
(2016.6)
他们在松枝上悬挂星辰,
让光从头顶流泻下来
我以一把剑的形式在这里
悬挂在翼翅堆叠的穹顶
谁也不能拿起
谁也不能放下
诗人说,泉水,陶片,阳光
不速之客闯入,陶片碎成四片
一片装载空气,一片装载火焰
另一片上的焦土和着国王的血
饥饿女神种下麦穗
最后一片包裹枝条
在第一片和第三片陶片上生长
和第二片陶片一起燃烧殆尽
留下叶子
一把断剑
有人高举着我作旗帜
如同高举万丈雷霆
破开秩序
到达深渊的顶点
深埋于荒僻的土地
有人叫我帕西亚
以为我是光明
却站在阴影中
对界限一步也不敢靠近
预言家低诵预言
跟随到五十二座山脉以外
十年前的预言侵蚀砖块
懒怠的贵族
把和着泥水的浆果抛出城
嘲笑
你所高举的是什么
旗帜,信仰,还是苟延残喘的
作为低劣者的欲望
喝一口水罢
用破碎的瓦片
剩下的故事太长
我们以后再讲
直到最后的巫师回到遗迹
最后的砖块也已死去
坍圮成积雪
从脚下延伸到天际
生长成突兀的枝干
刺穿地平线
刺穿鸟类的影
深埋,汲取,长出鸟喙
用夏季的啼鸣
宣读黑石上的墓志铭
巫师射出最后一支箭矢
向着空阔无人之处
在它落地以前
一同变为飞灰
融化在风里
(2016.11)
使用两种历法。
1.旧历(炽照历,占星历)
炽照星是最初创世神把尘埃收集起来作为永生之树种子时分离开的极小部分,化作最为明亮的星星。作由西向东再由东向西的周期性运动。
旧历由最初的创世神创造,炽照星出现的那一年为旧历元年。以炽照星【西-东-西】的一周期为一年,一年两季,约186天。
世界最初只有春夏两季,所以旧历为一年两季。后来人类冒犯神,神造出严寒的冬季和作为过渡的秋,把大多数植物成熟期延长至秋季,并隐藏永生之树。
当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这段间,各国会举办夏祭(大约在初夏时)和冬祭(第一场雪之后)。
2.新历(冬历)
由半神,冬之旅人艾林慕创建的历法,是远古时代结束的标志。创世神带着永生之树的残骸离开,历法创建的那一年为新历元年。
以四季轮回为一年,约375天。
【冬之旅人旅行至东大陆北部,他的后人建立了国家德洛瑞塔,国都名为艾林慕。】
后来新历被广泛使用,除了极北极南和荒僻地带,人类大多使用新历。
精灵和人鱼使用旧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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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的巨物垂悬于群星之上
久远的注视铭刻于血脉之中
莫弗 morpho
商会的小少爷,目前在「学院」求学。
说求学委实是一种美化,小少爷从小到大气走的老师足够养活一个心理咨询师。
富裕的家庭,温柔的哥哥,还有个黑市的洒脱表姐,父母的缺位并没有给莫弗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偶尔他会去地下室的小窗外放一束新摘的花,据哥哥说母亲生前很喜欢这个。而父亲,他隐约理解这位中年丧妻的男人,也为此感到悲伤,但不可否认的是父亲确实在他的童年缺位,甚至很多年两人都很少见面,所以他不怎么关心父亲,俩人像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偶尔在他哥去地下室看望父亲时,他会委托哥哥给父亲带点新买的茶,据说父亲喜欢这个。曾经完整的四口之家定格在泛黄的旧相册里,被父亲带去了地下室,只有他哥屋里还有一张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家庭合照,边缘磨成了白色,硬挺的相纸快要变成柔软的布料。
莫弗最亲近的是他哥,毕竟是被哥带大的。哥哥刚成年就一人扛起了家族重任,莫弗还年少,想帮忙也帮不上,背着他哥偷偷跑去黑市找他姐,哥从来不管他旁听商会各项事宜,只不让他插手,所以他想着或许黑市那边可以帮到他哥。那时候他表姐还没接管黑市,被她爹放养,听他说明来意后长剑一收,说行啊先来和你姐姐过两招,我教你点防身的,下次惹事了自己解决也算帮你哥的忙。
莫弗就在黑市呆了一段时间,他哥刚接手商会,各项事务都不熟悉,等稳定了之后哥发现家里收到了很多关于莫弗的控诉,哥回想了一下弟弟在自己面前乖乖巧巧的样子,认为这些控诉和黑市某人脱不了干系。
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莫弗跟着他姐学武,长剑使不惯就换了把短刀,加上他哥教他法术,莫弗玩厌了就把法术和短刀合在一起打,一边炸闪光弹(这真的不怪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的人放法术的时候都会发出闪光)一边舞着自创的王八刀法(他姐取的名),给他姐气的经常拿刀鞘敲他脑壳。俩人都无所事事,成天除了气跑老师气死叔父就是翻墙出去惹祸。莫弗对他哥乖乖巧巧,对着除他哥之外的人,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小少爷气质就压不住了。黑市本就没什么规矩,莫弗学着他姐腰上别着把短刀,昂首挺胸绕着黑市跑,有什么看不惯的就上去搞事。不过也没少吃亏,不想让哥知道就去找他姐,俩人一块打架,一块鼻青脸肿回家。
莫弗在黑市见识了赌场里疯狂的赌徒,地下搏斗场狂热的观众,以及商贩们偷奸耍滑偷偷吃回扣的小伎俩,这些都很有意思,并且与他之前接触的世界截然不同。黑市成了莫弗特殊的老师,除了学会打架,还学会了不少被大人物们唾弃的小小把戏。他哥终于坐稳商会主事的位置后来黑市接人,莫弗把短刀一收,一脚踢开地上软成烂泥的人,再拍拍衣摆上的灰,对着他哥又是乖巧听话的好弟弟。
莫弗很会识人眼色,也很会用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在家里他是最小的孩子,会被哥哥被管家被佣人们偏爱,于是他在他们面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骄横——不至于给大家添太多麻烦,但确实会闹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活跃一下这座老宅里冷清的气氛。他姐被拘束在家里没什么机会大展身手,他就以十分嚣张的态度闯进他叔父家拖着他姐出去闹事。他坦然接受大家对他的喜爱,然后用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回报他们。
回家之后哥也开始教莫弗更多法术,包括家族流传下来的精神术法和封印术法。这特殊的精神术法在每个人身上的体现都不同,他哥的术法毫无攻击性,而莫弗的术法则完全相反,他可以无声无息杀死一个人而不引起别人注意。这还蛮危险,哥有点担心莫弗凭着性子闯祸,但莫弗在良好的上流家教与混乱的黑市法则中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点,大多数时候他只会拿这个术法让人小小的晃神,好让他实施恶作剧。
莫弗隐约觉得哥哥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哥哥告知了他家族血脉的秘密,但又说的模糊,只说家族是逃亡到了此地,但为什么逃亡却没有说。莫弗对此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把这事暗暗记下,反正天塌下来有他哥顶着。
但他哥也有顶不住的一天。父亲隐藏在地下室的秘密被曝光,叔父虎视眈眈想要以此为把柄威胁他哥。莫弗被他哥掩护着去往地下室二层,看到了静静睡在床上的母亲,和悬在屋子里的一片龙鳞。
母亲和相片里一样美丽,淡金色的长发温柔的搭在枕头上,再顺着枕头的弧度垂在床单上,手里握着他放在地下室小窗前的花束,龙鳞漂浮在半空,源源不断为这幅躯体输送魔力。莫弗尽力记住母亲的样貌,然后取走了龙鳞。
这片龙鳞是庇佑家族的力量来源,蕴含着几乎无限的魔力,但只有家族直系血脉才能催动龙鳞的魔力。这就是家族的秘宝,血脉的秘密。
他哥的吩咐是用教过的那个封印术法封印龙鳞,然后带出来给他,销毁所谓把柄,叔父再怎么闹,最终也只能滚回他的黑市。封印后龙鳞的力量会被大幅削弱,当然不足以留下一具早该腐烂的躯体。封印术法完成的瞬间,床上原本静静睡着的人化作了一具枯骨。还好父亲不在,不然看了得发疯。莫弗离开前又加了一层封印锁住了地下室,他想不管怎样,父亲应该希望由自己结束这间地下室的使命。
他哥不擅长打架,但好在擅长谈判,趁谈判中场休息时莫弗迅速把龙鳞交给了他哥,哥捣鼓了一阵,在下半场谈判开始前将龙鳞丢进准备已久的结界,并嘱托莫弗离开这里。他教给莫弗的封印术法是他早些年和别人研究出的,与一般封印术的不同之处只有一个:谁封印,只能谁解除。
莫弗是解开封印的钥匙,龙鳞的秘密已经被叔父知晓,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流传出去,那么唯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钥匙藏起来,只有锁在箱子里的宝物才对谁都没有价值。
护送他离开的是他姐——现在是黑市的大小姐。大小姐和他爹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有机会看她爹吃瘪自然是乐意至极。两人穿过无数结界,在某个深夜来到了「学院」。
说是求学,实则避难。莫弗谨记他哥的吩咐,安安稳稳在「学院」待下。这里不同于商会,也不同于黑市,对求知的极度放任给了莫弗发泄不安的出口,于是很快,大家都知道学院新来了一个会拿闪光弹炸结界,躲在树顶抓蝴蝶,拿恶作剧把老师气的跳脚的新生。
“嗯呐,是我送的东西。啊?我只是把染发剂放在护发素瓶子里,而且那牌子确实是我以前用过的。噢,你说为什么染发剂不在染发剂瓶子里,前两天缺瓶子装试验品,我就把染发剂瓶子拆下来了嘛。”
复活亡者是炼金术一直以来的追求之一,无数炼金术师前仆后继在这条道路上只求能达成完美的复活。
然而目前为止,不是复活出来的是没有灵魂的丧尸,就是拥有灵魂的尸体无法行动,只能一直被锁在躯壳中眼睁睁等着腐烂或灵魂自己消磨殆尽,堪称生不如死。
世界上目前唯一的炼金术复活案例是「学院」的「学科」之一,「曜变银河」莫洛斯·奈提,由同样身为「学科」的「箱庭旅者」月读弥社制造。
但炼金术「复活」并未成功,莫洛斯这一案例不具有复现性。
除了制造出性能严苛到完美接近人类的人造人躯壳外,这份躯壳还需要正巧能共鸣捕捉到一个完美契合的灵魂,而这个灵魂还必须有足够强的生命力,即堪称异常的魔力容量来激活躯壳上撰写的法术,从而自环境中吸取生命来避开第二禁忌,最后,这个灵魂还需要能获得世界的认可——必须与曾经守护世界的三大家族关系匪浅。
异常如「箱庭旅者」也承认,「曜变银河」的成功异常到刻意,不得不怀疑这是世界故意促成的结果。
法则管制下,外界对炼金术「复活」的追求仍在继续,而又一次窥探到世界意志的「学院」则决定暂且不再推进这方面研究。
「禁忌」
这个世界上存在三大禁忌。
其一,时间不可逆流。
其二,生命不可停滞。
其三,秩序不可崩溃。
这三大禁忌最初由谁,从哪里,出于什么目的提出早已不可考,目前已知最早的记录来自公元前一处古塔遗迹中的石碑。
奇妙的是,这三大禁忌不论在世界各地都能找到类似的传承,可以说现代的一切理论发展在这三大禁忌之上。
这三大禁忌中,第三条是最让人费解的。
比起时间和生命,唯独秩序的概念并非固定,而至今人们尚未发现这「秩序」指代的究竟为何物,近年来有一种崭新的看法,认为这个「秩序」就是指三大禁忌本身,而某些数学家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讽刺的是,最早被排除出指代「秩序」的是和平。
至今并非无人去触犯禁忌,而是无人能触犯禁忌。
这三大禁忌比起制约,更像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据说真正能触犯禁忌的存在会被世界抹除,至于抹除意味着死亡,虚空,还是另一种方式终结,尚且不得而知。
「第三禁忌」
众多学者认为第二禁忌指的是复活法术,事实上至今为止尚且还没有严格意义上成功的复活法术,据「学院」禁书库记载,献祭生命复活另一个生命是最常见复活法术范式,然而这种方式只是将生命转移了容器,比起停滞反而更趋向流动。
月读弥社是目前唯一真正触犯了第二禁忌的存在,问题不是「不死」,而是他达成「不死」的方式。
固然存在堪比不死者的各类长生种、人造人以及特殊能力者,然而人造人的思维逻辑依靠创造者的生命,物质材料也终有崩坏的一天,长生种和特殊能力者耗尽生命也终将回归世界,尽管可能表现为精神崩溃后放弃生命。
过程漫长,生命却并非停滞。
月读弥社的「不死」只是他触犯禁忌的副产物。
他来自一片据称受到神明庇护的土地,而他的宗族世代管理着一处神社。每隔五百年,宗族会选定一名成员举行祭神仪式,来换取神明下一个五百年的庇护。
月读弥社是被选定的祭品,然而他在将生命供奉给神明的繁杂仪式中,修改了供奉的对象。这个仪式不仅包括能绘制出来修改的法阵,亦包括行为举止、着装甚至举行仪式的建筑本身方方面面,没有人知道年幼的他是如何在这之中准确的找到了「神明」的位置,修改成了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他成为了不死之身,而畏惧复活怪物的虔诚宗族毫不犹豫的将他驱逐流放。
唯有一直注视着世界的恒古巨物意识到,这一刻少年达成了什么样的伟业,制造了什么样的灾难。
他通过将自己献祭给自己达成了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循环,第二禁忌,「生命的停滞」。
更恐怖的是,那繁杂的仪式被他简化成了能轻易实现的某种东西。
在此之前似乎无人意识到,禁忌并非无法触犯,正相反,可以轻易触犯而造成的后果过于严重,才会被不约而同的视为禁忌抹除。
出于实验性质,月读弥社离开宗族后立刻被监视已久的「学院长」亲自接入「学院」进行教导。为了维护秩序的稳定,世界本该立刻将他抹除,然而恒古巨物的介入使得秩序并未受到威胁,反而更加趋向于稳定。
世界默许了他的存在。
「学院」由此获得了「箱庭旅者」这一异才,以及一个更为重要的,涉及到世界本质的信息。
最不可名状的「第三禁忌」才是一切禁忌的起源。
伊莉莎 Irisa·Apature
黑市的大小姐,商会的常客(虽然不买东西)。
最初被父亲扔到黑市管事时没人看得起她,她也知道父亲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让她认清现实,乖乖回去当个听话的傀儡。但伊莉莎打算先试试再说,于是长剑一挑先把对面贼眉鼠眼试图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手剁了。
黑市的一个规矩就是谁能打谁厉害,但一个没成年的小女孩剁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并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什么震慑,反而挑起了他们的兴趣,想看看这孩子到底能不能打过自己——一些成年人对未成年特有的轻视。好在伊莉莎擅长打架,这倒要感谢她那个爱惹事的表弟,惹到人了不敢回去找他哥告状就来找她,小时候没少被一群人围攻,所以她尤其擅长打群架。好事的围观者口口相传,事情从“有个小孩来咱们这管事第一天剁了个人的手”变成“有个小孩在咱们这打擂台,谁打赢了谁是老大”,于是黑市那天几乎半歇市,事关顶头上司,大家都想去凑个热闹。
这是伊莉莎打过最累最极限的一次,到最后几乎是机械地挥动长剑。什么点到即止,去他妈的,再点到为止真要被打死了。
她知道她的父亲就在暗处看着,等她放弃,等她喊着求着他救自己。
最后打到快脱力,她靠着剑站起来,透过被血糊住的刘海往前看,看到的是一圈人围着她,离得很远,前面一堆人捂着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口一脸惊恐看着她,但总之没人再敢上前。那天之后,她在混沌的黑市凭着一把长剑赢得了“大小姐”的尊称。
她那个表弟倒是很生气,转头找哥通了个气又跑去给她爹找了一堆麻烦事。商会和黑市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没了商会的庇佑,黑市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法洗白,而黑市则以简单的方式帮商会解决许多令人头疼的麻烦事,两者关系向来友好密切。但商会不管事的小少爷“不小心”给黑市老大找了麻烦,商会主事的大少爷又只是嘴上骂弟弟没什么实际行动,摆明是被惹到了所以没想管。伊莉莎越看越乐,扯到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她那个臭表弟在旁边嘎嘎笑,气的她先敲她表弟一刀。
最后还是她爹先低了头,不知道商会的大少爷是不是抓住了她爹什么把柄,还是她冷血的爹终于想起来那天快被打死的是自己女儿。
这之后伊莉莎和兄弟俩关系更好了,反正爹不亲娘不爱的,在黑市溜达烦了就跑商会去找俩人玩。她像是和自己爹一口气顶上了:你说我管不住黑市,那我就去硬给他们打服;你说不想见我,嘿这不是巧了,我还懒得见你呢。
但人总归是要变老的,她爹开始有退隐之意,也许是吧,她总觉得爹能把黑市放给她八成是要去干别的坏事,但总之,黑市基本上快要是她的地盘了,只等着她爹嗝屁,她就能坐上那把椅子,成为黑市新的老大。
“呦兄弟,来黑市闹事儿啊?乖乖把钱结了,或者你也可以用别的方式还债。嗯?啊哈哈,不会的,我们的还款方式很多,随便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