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三位神明创造的架空世界。
提供开放且自由的地图、世界观与地理名胜。
有不同的种族与自由职业可供选择,主线将不定期发布为企划/跑团,目前进行到:Part II 天平所向
CAST
伪神双子 之 兄 —— 提希奥特
伪神双子 之 弟 —— 墨纪尔特
伪神主仆 之 主 —— 拉麦·迦斯路希
伪神主仆 之 仆 —— 亚伯叠·以利亚
路过的勇者 —— 兰瑟肯·戈罗德里克
路过的龙 —— 伊诺杰尔·艾理瑟
真神 冥河与三分之一的星辰 —— 斯汀克斯
这座城镇没有宵禁令,因此酒馆即使彻夜灯火通明也不要紧,哪怕到后来在那里头的人们已经提不起力气猜拳赌酒,喃喃讨论的事儿尽是些水果馅饼上该加多厚的芒果酱之类的话题,他们也不愿离开那个浮动着人肉的温热气和发酵过头的酒香味的闹哄哄小小天堂。
拉麦觉得果酱当然还是尽可能浇得厚才行,哪怕他八成只是吃了一半就会腻了。事实上果然如此。不过幸运的是,他一向有办法解决。他回头,把自己那位忠诚的仆人叫了过来。
“忠诚的仆人”,亚伯叠,若即若离地站在自己主人身后不远的地方,出于侍从的本分没有离得很远,但也并不很近,仿佛是料到只要站在他主人周围就没什么好事会落在他头上似的。但拉麦这么唤他过去,他不可以不听从。于是他坚定地保持着那副被拉麦评价为“世界欠他一整个国家那么多的钱”的表情走到他主人身边去了。
这次他的主人倒是没派给他诸如培育鸽子和龙的杂交后代那么艰巨又神秘的任务。只不过是一大勺黄乎乎甜腻腻的果酱而已……不,馅饼皮还是有一点点的,但是酱加得太多了,所以几乎就只是一坨甜得发慌的果酱塔而已。
“亚伯叠!你尝尝看这个,非常好吃,不骗你。”拉麦说,殷勤地把盛得满满的勺子举到亚伯叠的面前。
人类食物过于馥郁的甜香气息令亚伯叠作呕和厌恶。但亚伯叠绷着脸,意识到拉麦又用了那种闪闪发亮的眼神看他——上一次他对他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是在前不久他们的旅途中,正分不清挡在前方的是一片草地还是沼泽,而拉麦非要亚伯叠跳下去探路而不是绕个远路避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此时此刻亚伯叠的内心万分冷静。
“拉麦,以后给食物浇酱料这种事,你交给我做就好。”亚伯叠提出建议。
事实上当时拉麦急着赶路,而拒绝花多一点时间绕远路,就是因为他此前在路上听闻,前方城镇的特产之一是美味而闻名的果馅饼,所以他才急不可耐,想要早点到达亲口尝一尝。但是亚伯叠太了解自己的主人了。拉麦的兴趣转瞬即逝。抑或是,亚伯叠觉得,他的主人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产生兴趣。只是,有个东西摆在他眼前,他当然就只有两个选择,转身就走,或是拿起来看一看——后者自然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而被他拿来打发时间用的道具,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印象,也因此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改变。这对亚伯叠来说就意味着他的主人始终会这么随心所欲,不会有任何改变。也就是说,他只要跟在拉麦身边一天,就等于是被那要命的主儿多折腾一天,永无解脱之日。
“真是狠心的主人,就放过你可怜的仆人吧,我看他好像不是很受得了那个味道,别再为难他了。你看,他都快哭了。”
亚伯叠倒不是要哭,想吐才是真的。不过比起他的主人,反而是旁人在关心他的不适,这一点倒也是挺能让人心里五味杂陈的。
拉麦把勺子扔回了馅饼盘子。像扔进一汪黏糊糊的芒果黄岩浆里,还溅了几滴出来。
“亚伯叠还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给他的东西呢。”拉麦说,回过头去看刚刚发声的那个人,“我觉得你很失礼,他是我的仆人,又不是你的……”
在他看清了那个人的同时,对方也同样看清了他的脸。
“……嗯,你说得对,是我多管闲事,越权了。”
在经过几秒的停顿后,坐在那边喝着酒的人——提希奥特,笑嘻嘻地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在空中扬了扬。
“抱歉,我请你喝一杯,你就原谅我吧!我叫提希奥特,刚刚多有得罪。”
当人类酒保真的遵从提希奥特的指示倒上了一杯酒,推到拉麦面前的时候,亚伯叠伸手把那杯子挡下了。
“不必了,拉麦先生从来不喝这种东西。”亚伯叠面色流露出一点敌意——用拉麦流描述的话就是从欠了他一个国家那么多的钱变成了两个国家那么多的钱。但提希奥特朝他摆摆手。
“你不要这么死板。”提希奥特说,“你看你的主人,他明明这么好奇。”
要问为什么提希奥特忽然主动提出要请拉麦喝一杯的话,因为他看见了拉麦的脸。
“是个漂亮的人。”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
数个时辰前提希奥特离开了所居住的神之庭院。之后他就照往常习惯的那样,去了人类的镇子,伪装成人类的气息和模样四处游荡。在拉麦一行到达前,他就入驻了那家通宵达旦开放的小酒馆。这一行为若是被他的弟弟给发现的话,绝对会被再次狠狠怒斥一顿。他的弟弟,墨纪尔特,是双子神中的另一位。他们二人,提希奥特和墨纪尔特,二位共同构成了一体神。
他们虽然是兄弟,但不仅显现的人形容貌大不相同,性格也天差地别。墨纪尔特总是看不惯提希奥特。“像哥哥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神明。”他会这样数落提希奥特。因此他们总是吵架。虽然基本所有情况都是墨纪尔特在单方面地指责提希奥特而已。只不过,当对象是提希奥特的时候,墨纪尔特的怒火就总像是弹到了软绵绵的枕头上去,一点儿回报也不会有。
就在提希奥特离开庭院前,他们也大吵了一次。“二位神只有我一体就够了,只要有我墨纪尔特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提希奥特!”最后墨纪尔特狠狠地甩下了这句话。提希奥特迅速地用几秒钟时间思考了一下:这个时刻如果再对墨纪尔特说“总是生气会让脸长皱纹,会变得不漂亮”这样的话来劝慰他,效果多半是火上浇油。于是提希奥特做出了最后决定:脚底抹油,开溜。
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弟弟这么讨厌自己,但不管怎样,先让自己麻溜儿地滚出墨纪尔特的视野是最上策。希望自己不在的话墨纪尔特能更快地冷静下来,提希奥特真心实意地这样祈盼。
因为,因为提希奥特觉得,墨纪尔特使劲皱着眉的样子,实在没有他普通的时候好看。
提希奥特当然不知道墨纪尔特为什么总是生气。提希奥特是这样的性格:他热爱漂亮的人。人类也好,不是人类也好。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有张漂亮的脸蛋,他就乐意无条件原谅对方任何错误,并尽可能满足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而墨纪尔特,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也完全符合这一标准。
“弟弟是个漂亮的人。应该被好好爱护才对。”
提希奥特自小就这样认为。在他们刚诞生不久,还是不成熟的二位一体神的时候,他就这样认为了。因此,他从那个时候就极度迁就墨纪尔特,一直延续至今,他也几乎没有变过他的态度。而弟弟也确实是优秀的。事实上,提希奥特甚至觉得弟弟对自己的指摘没有一句是说错的。他认为,与他相比,严格掌握职能、性格不轻浮跳脱,不怒而威的弟弟更像个合格的神明,甚至连信徒也更乐意雕刻以墨纪尔特为主形象的神像。
拉麦把亚伯叠打发走了。
亚伯叠离开的时候很犹豫,逡巡不去,似乎很不想离得太远。但拉麦一个劲儿地催着他快走。“去找尽可能合适的旅店,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今晚是不会睡下的。”拉麦说,“我可不会老实听你唱安眠曲的!你知不知道你的歌声能让坟墓裂开,幽灵都被吓得钻出来?”
最后亚伯叠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倒不是回头看主人,是看提希奥特,很提防。提希奥特对此评价:“你的仆人也是很有意思。”
提希奥特过生活过得快快乐乐混混沌沌,但也没有把自己过傻。他看见拉麦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那也是神明。和我一样的神明,提希奥特想。他不禁哑然失笑了。这里是人类的城镇,一座人类的小酒馆,今夜却成了复数体神明的聚集场所。如果酒馆店主知道了这件事,那个渎过神、憎恨过神的老板娘,又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在之前他们三人的谈话里,亚伯叠告诉提希奥特,他们来自某一个小国家,拉麦是一个大家族的独子,而亚伯叠则是那个家族的一名侍从。后来悲剧发生,国家发生了毁灭性的大灾难。整个国家被不熄的火焰席卷,几乎所有住民都死了。亚伯叠发现了在火灾中伤重的拉麦,救出了他。他们可能就是唯二的幸存者。从那以后他们就离开了国土,踏上了旅途,直到他们真正决定扎根下来,他们都不会停止这漫长的旅行。
提希奥特不清楚拉麦的权能。联系亚伯叠的说法,提希奥特想,拉麦之所以能长时间四处漂泊旅行,而不是必须停留在某一个固定的地方,大概就与他本身的权能有关。神明,与他的人类仆从——是这样吗?那或许是神明伪装成了人类,骗取了人类的信任和保护。但是,实际上似乎却不仅如此。虽然很微弱,虽然甚至起初他差点儿没察觉到——亚伯叠也并非人类,这一事实。
作为神明来说,亚伯叠太微弱了。弱得简直像一个人类。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亚伯叠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提希奥特试图进一步提问之前,拉麦就打断了他。
因为主人下令一向恣意妄为,所以亚伯叠也不会察觉在此时自己突然被遣散有何不对劲。虽然不太放心,但他还是听令离开了。
拉麦喝干那杯酒。动作利落,不再是先前那点好奇地盯着玻璃酒杯里的冰块和气泡看,像是第一次见似的神情。他借此展现了对提希奥特的信任。“谢谢你请的酒,”他对提希奥特说,“虽然它的味道就和这儿的馅饼一样不怎么好。”
“我永远信奉您,尊敬的墨纪尔特神,尊敬的提希奥特神。”信徒跪在神殿里双手合十祝祷。他带来了新鲜的祭品,三头宰杀好的羊。还有一个还活着的人类小孩。那是个孤儿,“除了一张嘴要吃饭,一无是处”,因此在被众人抓了过来送上活祭的位置。在他们的村落,已是本该进入夏季的月份,可上一年的冬天还没结束。他们准备把活祭送给他们信奉的神明,好祈求让这永冬尽快终结。
墨纪尔特和提希奥特的信徒从来没有献活祭的惯例。墨纪尔特对此感到愤怒。他没有收下活祭,也没有实现信徒的愿望。于是永冬没有结束,村落饿死了大半的人。那个孤儿活下来,逃走了,逃离了神殿和村落,逃进了冰雪群山中,再也没有回过头。
在第二年的最后一天,有个妇人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神殿,用仅剩的力气砸坏了两座神像。她的眼泪在脸上凝成一片糊涂的冰霜。她伏在破碎的神座石头下为她刚刚死去的新生婴儿哭号,直到有人来到她背后拍她肩膀。来者的脚步踩过积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士,你会受凉的。”
提希奥特俯下身说。他撑着一把伞,为妇人挡住了从残破穹顶的缝隙里落下的雪片。
“我们信奉的神明根本不存在!”妇人低头哭泣,“我一直在虔诚地祈祷,我只是希望我的家人能好好活下去而已,他却对我们见死不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他甚至还没见过一眼太阳!”
提希奥特稳稳打着伞。“为了实现你的愿望,为了要活下去,你是时候试着应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困在冬天里的村落了。”他柔声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无法离开村子……我们的村子太偏远隔绝,何况要是我们真的翻越了积雪的群山,到山的那边去了,我们怎会知道等待着我们的不是和这里一样悲苦的命运呢?若是那样,还不如全家都一起团团圆圆地死在这里算了……”
提希奥特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妇人。
“你能认真听我说吗?”他说,“听着,你要带上你的家人,向北边走。那儿有两座山,在无雪的夜晚,星光会降临在那两座山的中间,照出一条小路。你和你的家人从那条小路走,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头,一个时辰后你们就会看到一座小小的城镇。那将成为你的下一个家乡。在那里忘了过去,然后就那样生活下来吧。”
妇人终于抬起头,止住眼泪看向提希奥特。
“……你在说什么?只花一个时辰的话,从这里去不了任何地方!我们会冻死在山上!”
“可你也清楚,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提希奥特温和地说,“就看你能否信任我了,美丽的女士。我衷心地想给你祝福,祝愿你能过上幸福快乐的,与你相称的生活。”
妇人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提希奥特。
提希奥特把伞交在她手里,送给了她。
“希望你日后,能再拥有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孩子。”他祝福道。
“他们到了那座城镇后,就开了这家小酒馆。”提希奥特告诉拉麦,“果馅饼和水果酒的制作工艺,是他们老家的习俗。时过境迁,不知不觉已经成为这座异乡的特产了。这就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不敢相信,有一整个村子都会制作这么难吃的果馅饼,那样的村子全灭了也就全灭了吧。”
嘴上这么说,但拉麦还是看向了吧台后方。可惜老板娘不在那里,今晚都未曾出现。没能看到被提希奥特夸奖为拥有绝世风貌的妇人,拉麦显得有些失望。
“老板娘现在已经是个老人了。毕竟那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偶尔就会偷偷过来看她,我可是一点一点地把她的人生看过来的。”
“你说得对。”拉麦说,“没办法,我时常会忘记,人类的岁月流逝和我们不一样。”
提希奥特给他和拉麦的杯子双双满上酒。
“所以你混入人类的酒馆,”拉麦问他,“就仅仅是为了看望她?”
提希奥特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
“看望她也是个理由。还有就是今天,我和我弟弟吵架了,暂时不太方便再回我的庭院。”他如实说。
和弟弟的关系是提希奥特最难处理的事情。通常来说,提希奥特处理问题的方式都非常简单,用他那一套标准,同一套价值观,什么都可以迅速地解决。因为漂亮,所以喜欢;比起讨厌,还是热爱容易得多。
提希奥特平等地爱着众人。
就这一点来看,他比他的弟弟更像神明。
只是没有人这么认定,包括提希奥特自己。
墨纪尔特或许是有所察觉。这也许正构成了他对提希奥特那股憎恶的核心。
在他们还幼小的时候,新信徒采集来远海的珍贵贝母供奉给他们,提希奥特挑出了最好的那一些,光泽闪亮不亚于最好的宝石。他使用它们制作成漂亮的链子送给墨纪尔特。“看呀,墨纪尔特,它多好看,衬你正合适。”提希奥特说。他撩起墨纪尔特披在肩头的细软长发,轻轻把那条细细的链子挂在墨纪尔特的颈项上。墨纪尔特没有做声,但也没有摘下,提希奥特很开心,觉得这意味着他一定不讨厌这个礼物。
可是不久后的一天,墨纪尔特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提希奥特面前,当着他面扯下了脖子上的链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提希奥特捧着古书,翻着书页的手停滞了,呆呆地看着墨纪尔特,不明白又有什么事触怒了他。
“提希奥特!那个人类,那个人类女孩,”他因为愤怒而大口吸着气,不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气力把话说得利索,“我知道你们曾经一起在人类的花园里摘月见草……我看见她戴着一条贝母制作的项链,是你送给她的,对不对?”
提希奥特怔怔地合上书。“是我送的,”他迷茫地承认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你忘了吗,我们的信徒供奉了许多很好的珍珠贝母,可以制作很多好看的装饰品。我也给了你一条项链——”说着提希奥特看了看地面上,“呃,虽然它现在被你摔坏了。”
“是的,是的,这就是问题!”墨纪尔特咆哮,“那个人类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知道,因为那都是我做的……”提希奥特还想继续解释,但是墨纪尔特忽然变得悲痛的表情让他不由自主噤声了。
“……我明白了,”墨纪尔特说,他的暴怒平息了,语调终于变得冷静,“你就是这样的人。”他甚至笑了起来,这让提希奥特觉得怪异和毛骨悚然。“你什么也不懂。我不会再像个傻瓜一样对你抱有期待了。”
墨纪尔特转身走了,还不忘踩了那堆已经化为齑粉的碎贝母片一脚。
最终提希奥特默默地把那堆碎末收集了起来,埋进了花园的泥土里。和那个相识的人类女孩一起。惹人怜爱的,美丽但贫苦的女孩,偶尔一次不自觉地提起了对同龄富家姑娘新首饰的艳羡,就使提希奥特记在了心里。她收到提希奥特送她的那条亮闪闪的贝母项链时又惊喜又感动,从此就不愿摘下,哪怕家人都劝她变卖了换钱她也不肯。
她帮助提希奥特一起挖开土壤,把粉末埋了进去。之后他们就一同坐在花圃边上,一起幻想着贝母会不会变成种子,长出蚌壳形状的植物,再结出珍珠来,把花园变成一片深海。女孩高高兴兴地用细葱似的手指在空中描绘这幅图景。提希奥特看着她。他想,再过几十年,他愿意帮她把她的骨头埋在珍珠花朵的根下。如果真的能开出花来的话。
“我说了不少关于我自己的故事,”提希奥特拿起酒杯,强行去叮地碰了一下拉麦的。拉麦的杯子放在桌上,除了提希奥特请他的那一杯以外他没再喝下那酒液一口。“现在亚伯叠也不在,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吧?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了吗?拜托你,就当是帮我打发一下这个长夜吧。”
“我会的,”拉麦说,“因为你我都知道,我们从此不会再见面了。”
亚伯叠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只是从他的角度而言的话。因为亚伯叠并不知道拉麦、他那一直以来舍命去保护的主人,是力量远远凌驾于他之上的更高位神。过去那场灾难毁了一个国家,也杀死了亚伯叠几乎所有的信徒。信徒依赖神而活,但神失去了信仰一样要死。事实上,此时此刻亚伯叠还能存在,或许已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这本来是亚伯叠计划好的结局。是他自己引发了大灾难,降下了灭国的神罚。因为某些事件,他曾厌恶自己的信徒。然后也开始厌恶从那些人类的信仰诞生出来的自己。让一切都为我陪葬,让信徒和支配者一起去死。他就是这样计划的。
最后他看着眼前由自己亲手引发的、地狱般的悲惨图景,感受着力量的一点点流失,改变了主意。
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降下了毁天灭地的神罚。后悔作下了自尽的决定。
他不想消失。不想消失。
几乎失去全部力量的亚伯叠在尸横遍野的国土之上勉勉强强地寻找幸存者。只要他还能找到一个信徒,让那点微弱的信仰活下去的话,他就有机会继续作为一个神明存在,就像延续一朵火苗。结果是,他找到了拉麦。但是拉麦并不是亚伯叠的信徒。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住民,甚至不是人类。他只是旅行途径这个国家,伪装成一户人家已死的独子,想要在此地生活一段时间休息一下,然而却被卷入了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
“从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幸运度是我的弱点……”拉麦很为难地说。提希奥特差点儿笑了。
这的确是太不幸了。只不过不仅是拉麦。恐怕亚伯叠的幸运度值也一样让人目不忍睹。
力量微弱的亚伯叠无法意识到拉麦是高位神明。他对拉麦说自己是这个家族众多的佣人之一,且属下等,平时只干些杂活儿,很少能近身服侍主人的生活起居,所以主人可能没有见过他的脸。他打算尽可能地保护拉麦,以为这样就可以延续自己的存在。他确实做到了,但并不是因为他救活了一个信徒。
他的信徒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是拉麦,偷偷地使用着自己那位高于他的力量,令他活下去的。
亚伯叠似乎对拉麦怀有一种隐秘的愧疚。如果不是他降下神罚,国就不会灭,拉麦也不会因此失去家人,不会受伤。到现在拉麦的身体上也留着大面积丑陋焦黑的旧日伤痕。亚伯叠以为那是灾难造成的,是重度的烧伤。其实并非如此,但是亚伯叠看不出来。何况拉麦将计就计,故意装出一副将死的样子。他成功骗过了亚伯叠。
那个伤就像是一种镣铐,被拉麦假借过来,把亚伯叠死死拴住的镣铐。
于是亚伯叠拼命地保护他。“亚伯叠好强,简直不像人类一样地强!”每当亚伯叠化险为夷,带着拉麦脱离某种危险的时候,拉麦就会这样夸他,“有亚伯叠在,我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如果自己没有这么虚弱,按全盛期的状态,做到这些事情根本都是易如反掌,亚伯叠疲惫地想,但是现在他会轻易地精疲力尽,也就比普通人类强上那么一点儿。他们能活到至今,或许只是因为运气?是因为起初太不幸,如今得到了补偿?但是,神明的命运又到底是谁定下的呢。亚伯叠不知道。神明要祈祷的时候,又该向谁下跪呢。
在其他人面前亚伯叠会转而使用尊敬的用语。
比如这样:“拉麦先生,您此前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安排好了。请您给我下一步的命令。”
但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就会选择不那么麻烦的说话方式。
“拉麦,我不在的时候,你喝了多少酒?”
在街道上,拉麦一蹦一跳地走在他前面。“非常多。你看,我都喝醉了。”拉麦回答。
亚伯叠叹了口气:“好的,你没有喝醉。”
“不,我有。”
“你没有。喝醉的人不会说自己喝醉。”亚伯叠说,“行了,拉麦,没什么事就好,只是因为你以前从没喝过酒,这次又闹着要去酒馆还不要我陪,我比较担心而已……”
拉麦停下来转过身看他:“你知道提希奥特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你护我护得太死,就像照顾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这种关系有点儿扭曲,不太好。”
“……是吗?”
“是呀。不过,我才不想听他的。”
拉麦对他微笑。
“因为,没有亚伯叠,我根本活不下去啊!”
事实上提希奥特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他不可能那样意识到,是因为,提希奥特和墨纪尔特的关系也一样扭曲得摇摇欲坠。二位一体的双子神,却并没有二位同心。
日出时分也已快要到来了,天空开始发白。店里还留有昏昏欲睡的客人,连酒保也打起了瞌睡。提希奥特用叉子搅动杯中的冰块。其实提希奥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酒馆的老板娘了。对于他来说的“很久”,对人类来说又是多久呢?
她或许已经死了。提希奥特想。
如果有心的话,大概可以去公共墓地找一找她长眠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看望她而已。但是很遗憾,提希奥特记不得她的名字。别说名字,连脸也早已忘记了。
和他一起在花园里埋下贝母粉末的女孩,也被他忘记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记得她们都很美。他们曾有短暂地相处过。他满足过她们的愿望。这样就够了。
他平等地爱着她们。
至于他的弟弟。他也爱着墨纪尔特。他就像爱着那些女孩们一样,爱着墨纪尔特。
如果墨纪尔特向他提出要求,他也会像回应她们一样,毫不犹豫地去满足墨纪尔特的。
在酒馆里,拉麦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的弟弟,向你索求你的一切——”拉麦说,“你的那一半权能,你的那一半信徒,你作为神明的生命……如果他要你统统放弃,要把你享有的那一半全部都夺过来,你会怎么做?”
提希奥特没有回答拉麦,因为在他答出口前,亚伯叠就回来了。
现在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思考。但事实上,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容易回答。再容易不过了。他完全可以不假思索地把答案脱口而出。
“当然是全部都给他。我把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他。”
如果那一天真的会到来的话,提希奥特知道自己一定会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勇者与龙正在旅途中。
“伊诺,你在看什么呀?”兰瑟肯扯扯伊诺的衣袖,“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天亮了我们都还没找到能下榻的旅店。”
“那我们就再走一段路,穿过这个小城镇,到森林里去就好了。睡在树下能让人心灵安宁嘛。”
“那样就根本没时间睡觉了啦。”兰瑟肯一边说一边顺着伊诺杰尔的视线张望,“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哦,没事,只是刚刚有一只白鸦和一只黑鸫飞过去了。就这样,一前一后,刷地飞过去了。”
“……这个点小鸟还没有起床吧?”
“这都骗不倒你。”伊诺杰尔说,“好啦,其实刚刚有一个精灵耳美女走过去了,但是别痴心妄想了,现在你已经追不上她了。”
“这个点我觉得就算是精灵美女也早就已经睡觉了。”
大概兰瑟肯现在是真的很想躺下来睡一会儿,三句话不离睡觉。
“……对了,伊诺。如果我们真的得走到森林里睡觉的话……”
“你说,我听着呢。”
“……我可以睡在你膝上吗?”
在街道的对侧,勇者与龙吵吵嚷嚷地再度出发了。
上一次见到龙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拉麦安静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每次牵扯到龙,就总会有比能说得出来要多得多的陈年旧事冒出来。这难不成是那个种族的特别能力吗?
现在的拉麦并不是全盛状态。他曾是满星之夜、血河与隐秘之神,暗精灵曾是他的主要信徒,但因为某个古老的事件,他失去了一部分的权能,也失去了大多数的信徒,最终成了现在这样漂泊不定的状态。
拉麦还记得为首的那个暗精灵的名字。他叫亚伯。
“我是个无能的神。我甚至保护不了你们。快走吧,亚伯……就连你一个我也已经无法保护了,想要保全灵魂的话就尽快离开此地。”
“请不要这么说,我发誓用我终生信奉的神明啊,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要把那个祭品献给您的错!我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古代种……这是我的罪,我竟将冥河引流了过来……!”
亚伯叠的名字和亚伯很像。
甚至有时候有点儿傻气又很容易被看穿的性格也称得上有些相似。只是暗精灵不可能转生成神明,而且他们也长得完全不像,不然拉麦几乎都要认定亚伯叠就是亚伯的转生了。
这是命运吗?但是,神明的命运又能由谁定下呢?
伊诺杰尔与拉麦身上的伤具有如出一辙的轮廓。这一点令他们仿若镜面。
拉麦不会忘记那个情景。飞鸟形状的灵魂发出黯淡或明亮的光,真神降临在光之中——那位瘦削的、来自冥河的神,将伊诺杰尔与他分离开……那是因那拉扯带来的冲击而造成的分离伤。
真神斯汀克斯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斯汀克斯的身影深深烙印上他的双眼。在那一瞬间,拉麦失去了他三分之二的权能,同时也知道了一直以来被隐藏在这个世界中的真相。
“原来我只是伪物,是个赝品……我是‘伪神’。”
被唤作神明,被信徒供奉,接受祈祷,送出祝福。然而却是假的。原来这世界竟还有凌驾于神之上的存在。拉麦感到可笑。太可笑了。这世界上竟然还存有连神也被一并欺瞒过去的秘密。永久的伤烙在他身体上,仿佛是为他擅自啖下清醒智慧的果实、除去了自身的愚痴蒙昧而落下的惩罚。他是一头被火钳烫上印记后逐出伊甸园的黑羊。
然后他遇到了亚伯叠。
因为是伪物,打从一开始就救不了任何人。所施与的拯救,在这个世界上也绝不能被称作拯救。但如果对方是他,是亚伯叠的话呢?
“我会救你的,亚伯叠。”
亚伯叠守在床头抱着剑陷入短暂的沉眠。躺在床上却并未入睡的拉麦用手指轻抚他疲惫的脸。
虽然还想抱怨一下为什么不是双人房间。拉麦想。不过,今天就还是算了。
提希奥特立在庭院门口,立了好一会儿。最终他下定决心,深吸了一口气。
“墨纪尔特,我回来啦。”
他轻轻说,然后走了进去。
提希奥特脚步轻快。他那个时候尚且不知道,等他一进门,在庭院中早已等待了许久的墨纪尔特就会迎在他面前,把手中的剑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他也尚未猜到,平时能言善道的自己在那个时刻并不能说得出什么好话来,只会快乐地对弟弟微笑着,哪怕从咧开的嘴角里落下的血液滴满了剑刃,他也不会改变一点点笑容。
End
【冥府阵营】
种族仅能选择鬼或者恶魔。
立场可有(填入里人设)
侵略者
伪善者
软弱者
(详见企划书)
【大地阵营】
生活在大地之上,享受着女神福泽的生命们。除去恶魔与鬼之外的所有种族皆属于此阵营。
势力可有(填入表人设):
冒险者
军人
立场可有(填入里人设):
信徒
开拓者
混沌
(详见企划书)
上回书说道热气球小分队在前往德温妮的途中受航空气流影响(误)降落在了一个村落。
简短的补给之后,莫比乌斯决定遵从拉玛大人的召唤,前往幽暗的森林进行旅途。余下的冒险者在参照了传说中的骰子女神的召唤之后,前往经由沼泽的路途前往德温妮。
根据小村落的人们介绍,前方的沼泽洁净安宁,如果前往德温妮,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然而,冒险者们这一次领教到了大自然的危险。
接下来的故事,假发2号事无巨细地写在了日记里。并被劫后余生的同伴仔仔细细地批注了一番————
————这是一根为不知道怎么开场着急的分割线——————
亲爱的日记,
接下来的故事可能是作为战士生涯中数一数二,难以忘怀的记忆了。
安娜的批注“那你作为战士还嫩着呢。”
从村落里出来,通过幽静的小路,我们看到了村民们所说的沼泽。
由于是赶夜路,随着阳光渐渐的消失,我的视力也慢慢下降了。不过好在有安娜蕾贝卡和喵卡娜,凭借猫妖精的夜视力,在大家的帮助下前进的也算顺利。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摸黑走夜路吧”,虽然不知道“黑”是谁,但是也许没有小时候长辈们说的那么可怕。
大概走了一个钟头的光景,突然听到了一只鸟的叫声。声音很急促,向着我们前进相反的方向一掠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听到了这声音,突然的驻足令大家很惊讶,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黑”。
接下来又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太阳也慢慢升起来了。这样令人疲倦的赶夜路,还是少有的经历。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片宛如镜子般平静的水面出现在我们面前——
与平时见到的泥泞幽深,散发着霉味的沼泽或水池不同,这里的沼泽清澈凉爽。只是意外地没有什么动物的影子。
走了太久,大家都很疲劳,打算就这样休息一下。喵卡娜自告奋勇前去沼泽里抓鱼。虽然看起来平时经常犯困,但是关键时刻很令人安心呢,喵卡娜小姐。
来的路途上看到了一些小小的灌木和矮树丛,希望里面有足够的柴火和浆果,帮助我们烘干沾满夜露的衣服,滋润我们的肚肠。
喵卡娜的批注“算你有眼光喵哈哈哈。”
蕾贝卡的批注”那个……什么叫“滋润肚肠”……假发2号在奇怪的地方会用到正经的措词?“
不过说实在的,翼族在灌木丛里并不是受欢迎的客人。小小的树枝时不时会刮到翅膀,相信我,这对于任何一个翼族来说都不是愉快的经历。不过灌木丛里有美味的小果子,红色的反而要酸涩一些,黄色的却很甜,但是吃了几个,舌头便有些麻木了。到底哪种能吃,真是搞不懂。
幸运的是,树丛的下面还有好多枯枝,足够生一簇旺火,烹饪小鱼或者烤干衣服都是一桩美事。甚至捡到了一根不错的酸酢的树枝,木质坚实,没有什么虫蛀的痕迹,感觉可以做一根漂亮的手杖。
当然了,这根树枝并没有陪我太久的时间。
安娜的批注“不得不说这种上帝视角的马后炮回忆录的语气真的很令人不爽。”
回到扎营地,看到喵卡娜正在装死。
喵卡娜“喵……被识破了喵?”
安娜和蕾贝卡正关心地看着喵卡娜。据说是在捞鱼的时候看到了头骨,受到了惊吓。重点不在于见到了头骨,但是水下没有一条鱼或者生物这件事,还是令人脊背发凉。喵卡娜见我们不是很相信,随即又钻入了水下,说是去拿那骷髅上来给我们看。不过这次下水,却花了很长时间。按理说,知道位置的东西应该很快找到才对。
喵卡娜的批注“那是因为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喵!请不要怀疑我的记忆力好吗。”
我们在岸上等候的时候,蕾贝卡拉了拉安娜,说是沼泽的水变浑浊了。在一池死水的前提下,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还没等我看清楚,脚下的地面忽地陷了下去,没错,是像在棉花上那样,地面变得很松软。
安娜的批注“为什么这样形容起来竟有种很美味的感觉?”
至于接下来抓起安娜和蕾贝卡这个动作,已经很熟练了。但是当时喵卡娜还在下面不知所措被水淹没。
喵卡娜的批注:“喵喵喵喵?”
蕾贝卡的批注:“据我观察喵卡娜当时手里攥着一个大腿骨。”
喵卡娜:“就说嘛,我肯定能找到的。”
不过看到喵卡娜好久都没有上来,原来站立的地方也因为不断渗出的水变成了浅浅的汪洋。我稍微下降了一些,好让安娜抓住之前的那支漂亮的树枝,用来捞喵卡娜。不过在喵卡娜握住树枝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她之前一直都没有上岸来。
那汪水仿佛是活的!
明明是拎起一只猫妖精,却如同在跟巨大的怪物抗衡。它不断地向下拉住喵卡娜。我从来不知道清澈透明的水竟然是如此可怕的敌人。
在拉锯战的同时,喵卡娜将找到的骨头统统塞进了背包之后,也用力地顺着树枝向上爬。然而水的吸引力仿佛是白矮星附体,渐渐地,连树枝另一端的安娜也体力消耗将尽了。
安娜的批注:“白矮星附体?……你这科幻向兼修仙梗的比喻是怎么一回事?”
我实在是想不出怎样能够在抓着两个猫妖精的同时还能直接地捞起喵卡娜的方法了,我指的是,除了先把两只手空出来。
安娜的批注:“所以空出手来的方法就是把我们扔上天?”
蕾贝卡的批注:“假发2 号你怎么能就这样简略地记录我们被你甩上天-安娜尖叫持续了差不多十秒-我在空中翻了三个滚-你要知道安娜还没有见到邪神战争中的偶像我还没有领略德温妮风光镇长还没有请我们吃饭。这就是你说的'把手空出来?’”
总之先尽可能地借助自由落体运动空出了双手,一个急俯冲飞向了水面的喵卡娜。要知道对于生怕羽毛沾湿的翼族来说,不断逼近的水面简直是恶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好在大力的俯冲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花,我也得以将喵卡娜抓起来。
喵卡娜的批注:“假发2 号你是不是把很粗暴地抓着我的尾巴抄起来称作普通的“抓”?”
在我抬起头的时候安娜和蕾贝卡刚好在我上方2米左右的地方,但是湿漉漉沉甸甸的喵卡娜并令我不能够急转为向上加速飞行。不过幸好这位置也足以让我勉强在安娜和蕾贝卡接触到水面的时候抓住他们的领子。不过这种时候脑海里想到了杂耍的小丑,说不定我们做一个旅行的马戏团。
说道马戏团,我一直都很希望认识驯兽师和魔术师这样的人。家里的叔叔说,厉害的驯兽师可以令最凶猛的狮鹫都顺从得像猫咪一样。而魔术师呢,只是觉得很帅气。不知道德温妮现在有没有马戏团,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去看一下。
安娜的评注:“这就是你在我们生死攸关的时候思考的问题吗假发2号。”
我把三个人都送到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休息,但是水很快地追了上来。这个时候所谓的“水”,更像是透明的触手。转眼间,树下面也被水包围了,水不断地拍打着树干,细小的树不堪重负地左右摇摆了起来。并且有隐约的哀嚎声从水下传来。很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四周没有更多的可供歇脚的树木,而且水向上卷起的速度和高度都越来越大。
很显然,面对水这样的对手,单手剑是无可奈何的。此时我的职业信心强烈地动摇了起来。
这“水”想要吃东西,而且从刚才的头骨来看,是肉食性的。
也难怪之前看到的水里面并没有鱼。
不过蕾贝卡向我指了指水面深处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散发着金属的光泽。随后三个人都投给我一个“靠你了”的眼神,该死,战士这碗饭也太难吃。
珂旭:“你说什么?”
假发2号的批注:“天啦噜啊啊啊啊啊啊啊!”
喵卡娜的批注:“别激动……是我写的……”
出于”那个东西在水下可能很滑“和“不知道咬不咬人”这两个考虑,我又找到了刚才用来捞喵卡娜的树枝,安娜好心地借给我她的围巾,在树枝的一端紧紧地系了一个小兜。
本着不成功便成鸟人的决心,我提着剑冲到了亮闪闪物件所在的地方。可是这水似乎并不希望我动这东西分毫,水咆哮的更加响亮,树枝的另一端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更甚于之前拉住喵卡娜的力量。每一次用力拉扯,都会有一阵怒吼声传来,不论这到底是怎样的怪物,他们对保护这亮闪闪的玩意的兴趣都远远大于捕食的努力。
不过很快,我的另一只手被同伴抓住,在费劲九牛二虎的拉扯之后,终于将那劳什子捞了上来。那是一个打开的空匣子子,外边有好看而诡异的的花纹。神奇的是,那水仿佛受到了拉扯,也向上追过来。我只好不断地向上飞,好在飞到足够高,水就追不上来了。
可是这玩意是怎么回事啊喂!累死人啊喂!能不能把它运到干旱地区救灾?
安娜的批注:“假发2号你醒醒。”
体力不断地消耗,然而我拿他并没有办法,那水仿佛在追随主人一样紧追不舍。突然,蕾贝卡向我示意将匣子关上。我努力地按着盖子,却发现做不到,一阵强大的阻力隔阂在中间。于此同时水里伸出了许多触手向匣子扑过去——
天知道我有多想吃章鱼烧。
很显然,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通过控制这怪物的动态——他们会受到匣子的吸引,或者反过来说,追逐匣子。那么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在一个人控制匣子的同时,其他人尽可能地削去这触手。谢天谢地我的松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喵卡娜的批注:“你还给你的武器起了名字?!”
那触手极其坚韧,劈开之后却没有预想中的粘液,只是变成一股蒸汽消失。但是那蒸汽碰到皮肤却还是非常疼痛的。不得不说,猫妖精的灵敏和极具爆发力的攻击对于触手来说很有效果。
不知道飞了多久,安娜炸飞了最后一根触手,我的章鱼烧梦想也随之破灭了。不过可喜可贺的是那阵水,像一个肥皂泡一样,在空气中消失得不留痕迹。
太好了,这样一来匣子就能好好关上了——
我心中的强迫症这样表示到。
——————TBC——————
起源为废云和冷刀一同参加【异世界单恋企划】所诞生的“塞纳”与“LD8”角色;
于【黑匣子企划】得到发展,以现代paro的形式:
角色“塞纳”发展出角色“西德尼·纳尔”;
角色“LD8”发展出角色“梁狄白”。
在这一段时间中,由西德尼和梁狄白所组成的CP发散出数个不同世界观Paro,有太多想要讲完的故事。
特此创建E-group来讲述他们之间,不同世界,一同开启旅程的爱情故事。
复习线代(
四年过去了我还在和矩阵理论搏斗......
Kital aqasir utrūm
私企仅存档
王室香柏木的马车前,另停了辆乌木的马车,挂海港都市的深红旗帜。“我的主人阿扎提姆想见您一面。”来人肤色黝黑、胡须灰白,头戴南方款式的方帽子。新人正要抗议,阿扎提姆的管家打断他,说只有抄写员到场就够了。
“你说,什么样的邪灵才会缠上伽沙达的祭司?”红眼睛的哈达施特人(按理,米赫德-哈达施特连起来才有意义,但这是他们本地的方言,纳达霖齐的人,为了便利,只叫哈达施特)翻着一本册子。抄写员选了个最大众的答案,谨慎地说,大概是过去做牺牲的人。阿扎提姆的木构书房坐落在花园中央,四方涌来郁烈的异邦花草香气,叫人呼吸不畅。“黄金帝国那么久的过去?”总督的语气咄咄逼人。听到古帝国的名字,抄写员吓了一跳,灵魂在世间的浓度每百年稀释一半,帝国的覆灭,已是两千年前的往事。“……我不知道。”她的回复含糊不清,“我只是个下人,不好谈圣殿的事。”
阿扎提姆合上书,抄写员看到封面标题写的是:娑罗树卷,但拼法和通行版本不同,每个s都抄成了th。他走到她跟前,“这之前,你在纳达霖齐见过、或听过,多少中邪的人?”*他和阿斯苔蒂长得太像了,*抄写员低着头,不想和他对视。“纳达霖齐该是这片土地上最后一个招邪灵的城市。”“一个都没有。”她只好承认,明白阿斯苔蒂的兄弟和她本人一样,会逼问至得到答案为止。
总督抬起眉毛,又问圣殿的情况如何。抄写员说,她什么都没看到,白天没人待在宿舍里,至于祈福的仪式,和往常一样顺利地完成了,没见到坏的预兆。“好吧!”他说,“不提这些了,我姐姐这次托你传话了吗?”
抄写员回忆说,这次她想问垂穗节的准备,曲子的选择,装饰和今年星象的对应……她有时候想,她是琉璃宫的官员,又不是哈达施特幕府的家臣。但内官长都默许阿斯苔蒂使唤她,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自从哈达施特的总督带着俘虏的海盗头目上京,一周总有一两回,王后找出种种理由,要她出宫给哥哥带话。内容无非是琐事。总之,总督听了,让她把口述的回复写下来,外面的信是可以进宫的。抄写员写字的时候,他突然问,她是怎么识字的。她说,小时候学的。他追问,宫里还是外面?她说,在外面,自己家里。
“纳达霖齐连奴隶都受乌梅利亚语文的教育!”南方人似乎印象深刻。抄写员嘟哝了几个音节,但总督根本没花心思在她的反应上。她被打断了,就陷入沉寂,垂着头,逐条抄阿扎提姆交代的话,直到他说:没有了。抄写员说,好,行礼,告退。南方人的宅邸和纳达霖齐常见的结构不同,又长期空置,院落间由错综复杂的回廊相连,除了零星的几盏灯,不见一个人影,穿过几个大小庭院,总算到下人出入的偏门前,那个灰胡子的管家还在等她。
他们互相点头致意,抄写员上了车,从窗缝里看到伽沙达幽暗的面容浮现在纳达霖齐河西岸层叠的平顶房屋上空。琉璃宫——嘉德珊的王宫,坐落在城市中央的山丘上,分两重宫门,到山腰的第二重门,外面的马车就不许入内了。抄写员从车上跳下来,取出一块辉石,贴在唇边,念了几个乌梅利亚词,就开始发光。管家走之前,朝她丢了个布袋子。她无精打采的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一走上通往宿舍的山路,连忙把那袋东西掏出来,却沮丧地发现,里面只有两枚银币、一张纸条。月光下,勉强能看清上面印着苏拉米什的星徽,重量比拜立温的(也是纳达霖齐造币厂)轻两成,纯度只少不多。
️【近未来×日本背景×软科幻×R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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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atural p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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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但是近未来枭雄传是由色彩瑛创作的一款轻小说,主线正剧故事发生在一个被称作「JP」的平行近未来世界,被⚫️⚫️⚫️⚫️选中的AI将被授予「权限」,引导觉醒之力,星岛空朔将扮演一位名为「青色鲨人魔」的申必角色,为了完成委托踏遍全岛,邂逅性格各异、能力独特的同伴,与他们一同对抗强敌,踏上寻回平静生活之路,逐步发掘「⚫️⚫️⚫️⚫️」的真相,同时,在本世纪70年代末见证一切孽缘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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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弥难受得又咳了几声,回过神来,他身边已经被两人围住了,刚要开口,头盔就预判了他想说什么:“别急,先讲讲你是怎么想到开发日行一善的?”
“你们,你们不如把我杀了吧,反正我都已经犯罪了,我也没脸回去见哥哥了”,头盔嗤笑一声:“处罚你是警察干的事,我们又不是警察,比起把你杀了,我们更想知道你是出于哪种原因才把神乐坂龙泀搞成现在这样的,这对我们很重要”,灰谷丸把刚才用来堵嘴的青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送到了他的嘴边,收获了他的摇头拒绝
“真想让他吃的话就给他松下绑,这样他好受一点”头盔有点无语,灰谷丸和头盔无言对视几秒,按下按钮解开了知弥的束缚带,知弥坐起来又咳了几声,再次摆摆手拒绝了灰谷丸递来的苹果,一阵吐息后,他开始讲:“仿生人不应该只是工具人类劳动力的替代品,更应该是与人类相守一生的朋友和伴侣,它们拥有强大的算力,理应比人类更懂得情感也更理智,但许多国家却在法律层面限制AI在情感方面的发展,日本虽然没有立法,但也跟着……所以我想在正式立法限制之前,找到仿生人情感最大限度拟真的方法和可行性”
虽然隔着头盔,但灰谷丸觉得头盔下面的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了问号,头盔费解半天,问到:“……这就是你拿一个变态色魔杀人犯当情感拟真数据原型的原因吗?他到底给了你多少?”
知弥突然扭过头:“倒,倒也没多少,我也只是拿钱办事……那篇投稿出来以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干这个的……”
“你要真是拿钱办事的话就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开发日行一善,把一个正常的仿生人变成变态祸害社会了”灰谷丸被这番拙劣的谎话整笑了“你说吧,我们真不杀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要把你怎么样也是警察来”,知弥慌了,赶紧寻找冷冻仓的控制面板,但下一秒电就被灰谷丸拔了,头盔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啊,没关系,我们可以陪你耗,直到你把实情讲出来”
“各位,你们猜今天新闻怎么报道的?”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和37度大热天根本不搭调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头盔蛮有兴致:“说说看”
“神户那个堀江脸壳的仿生人就是某个有钱人为了满足和堀江做的需求而制造出来的,虽然记录格式化了,但性格设定是百依百顺魅魔版的堀江,而且数据库里还有一个叫日行一善的程序!”
此话一出,头盔和灰谷丸齐刷刷转头看向知弥,知弥呼吸急促,豆大的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看来真没得洗了,你和这个有钱人又是什么关系?该不会这个有钱人就是円城寺吧?”头盔又问,知弥浑身颤抖,掉下的眼泪快要连成瀑布,一抬头就是三个人凝视着他,他想逃出冷冻仓,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没力气了:“警察,还没来吗,都已经这么久了,应该有警察把我带进牢里审讯,然后处决我,警察呢!警察!!”他歇斯底里的吼,但除了面前的三人没有别人能听见,头盔转过身,把头盔的全面屏打开透气,又合上后摇摇头,把冷冻仓的侧门打开:“现在让你再说什么已经没用了,帮我们最后一件事,我们就把你安全送回哥哥身边”
知弥摇摇晃晃走下冷冻仓,跟着头盔走到电脑前坐下,“你开发了日行一善,理应有神乐坂的开发者权限,我们要它那些对某些人脸打了码的视频记录的无码版,这对我们的调查很重要”头盔点开窗口,知弥颤颤巍巍的把手放上桌子:“我,我试一试……”随即开始飞速敲代码
一旁的灰谷丸凑到头盔耳边问:“就这么放他走了?”
“说话要算数,他已经很配合我们了”头盔把这段话打在头盔的全面屏上,灰谷丸啧了一声,电脑上,无码版的记录已经开始下载了
“问得怎么样——”
“嘘——”
“好吧”一个女人走进房间,看到知弥在聚精会神便噤声了,知弥手上冷汗直冒,但不一会就停了:“只要记录全部下载完成就可以了”
“感谢兔味增先生的配合,专车很快就来,祝您生活愉快~”头盔和他勾肩搭背
女人问:“他就是兔味增?”“对,他自己招的,兔味增先生,请和我们保持联系,如有需要我们会再次请您配合,当然下次不会像这样请了哈哈哈哈”头盔说着又拍了拍知弥
“比我想的好说话很多”女人笑了笑,知弥想知道这个调查组织里为什么会有女人,转过头的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声的惨叫持续回荡在房间里,灰谷丸不由得捂住耳朵,高大男人也露出了痛苦面具一样的表情,女人迷惑:“我动都没动你一下,你叫什么啊?”,头盔又拍他:“醒醒,你要回你哥哥那里去了!别叫了!”但惨叫仍未停止,没过一会,知弥因为惨叫到气绝晕倒了,吓得灰谷丸大喊:“喂!你别死啊!”,头盔把了把他的手腕,说:“没死,但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那就先冻起来吧”女人语气决绝,高大男人问:“那他哥哥那里……?”
“我自有办法对付”女人给冷冻仓通电“搬过来吧”
冷冻仓里的知弥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无码版的记录也全部下载完成了,那些被打码的面孔终于清晰可见,知弥在其中频频出现,但灰谷丸,高大男人和女人注意到那个看上去像大领导一样的家伙出现的时候,头盔就会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看完所有的记录,头盔给桌子狠狠捶了一拳,又站起来到墙角给墙来了几拳,其余三人想安慰但害怕头盔气头正盛会打人,头盔喘了几口气,又蹲在墙角缓了半天,终于转身站起来对三人说:
“开始集结吧”
“好幽默,神乐坂龙泀才被抓不到一天就逃脱了”
听到结城莲太郎这句话,星岛空朔瞬间没了吃午饭的心情,松井晴杉差点喷饭
“听说是被人黑了,被删的数据全部倒灌回机体里去之类的原因”结城补充到
“唉”松井笑着叹气“果然影视剧里日本警察是废物的刻板印象不是没有原因的”
星岛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声点,我们旁边还有其他人!”
笑归笑,星岛的心头又紧了几分,神乐坂的靠山真的开始行动了
《立见科技仿生人出现大量bug》
今天中午起,各地的立见仿生人出现了大量bug,包括但不限于系统语言被切换成小语种而无法听懂日语,重复同一句话,以最大音量不间断为使用者播报不相关的广告,做出扭曲的动作把重要零件拧坏等,立见科技已发布紧急公告建议使用者暂时关机,等待数据中心检修结束后再带到专卖店维修
立见顺三郎焦头烂额,bug的严重程度连他自己都要站到一线和系统开发部一起修复了,视频电话铃声响了,他顾不上接,直接挂断静音,不一会,一块屏幕伸到了他面前,崩溃的呐喊轰炸着他的耳朵:“立顺见,你怎么不接老子电话!!老子家里那几个仿生人全跑到街上去了!!!”
“老子也在忙!现在马上出去找到它们关机带回去!”他对着屏幕回吼到,“社长!社长!请把电话转到我这里来!”旁边一个开发部成员这么请求,立见马上像送瘟神一样把电话转了过去
“哥哥,我来查它们的位置”“你还查?!都有人在TKTK和推特上拍视频发出来了!!”小川知弥听到哥哥的怒吼愣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寻找那几个仿生人的位置,找到后手指动得飞快,但仿生人没有任何反应,手足无措之间,他打下了强制关机的命令
电话里的哥哥气急败坏:“你关什么机?!看吧,警察比我们先到了!!”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另一边,散落在神户各地的仿生人在接收到命令后同时僵直,几秒后倒下了,市中心,围观拍视频的群众看到刚才还向他们打着招呼的“活着”的生羽君突然倒下,愣住了,然后一窝蜂的涌上去抢,此起彼伏的“生羽君是我的!”响彻了整条街,#生羽君争夺战 立刻冲上趋势,但很快就被警察制止,长着堀江脸的仿生人也被带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川崎航平发了一条视频推文:“生羽君粉丝的战斗力历久弥新恐怖如斯啊~#生羽君争夺战【刚拍的抢夺仿生人的视频】”,接着,一条消息弹出:
“谢谢你,灰谷君,今晚也要加油”
今天肯定是修不完bug的了,立见顺三郎看着早已过去三个小时的下班时间,宣布明天继续,蔫巴的系统开发部陆陆续续离开立见科技大楼,有人感觉谁在身边哆哆嗦嗦,一看是小川知弥,寒暄到:“小川桑今天也辛苦了……”“嗯,寺内桑也辛苦了……”
知弥上车就躺,说完回家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闭上了眼睛,完全没看到哥哥给他发的今晚不在家的消息,终于到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客厅,发现有个身影像是等了他很久一样站着:
“啊,您就是立见科技的开发员小川知弥先生对吧?”
“……是”他回答的有气无力
“抱歉让您久等了”
等他的人话音刚落立刻甩出甩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挥来
“砰!”
灰谷丸把刚刚撂倒的知弥背起来,车到了,下来的人戴着全面屏头盔,面露难色的小声责怪到:“咱们要活的,你是不是把他给打死了!”
“怎么可能!我连电都没开!”
“回去他要是没呼吸就有你好受的了!”
两个人拌着嘴把知弥搬上了车,灰谷丸再回去到电闸上善后完才离开了小川家
第二天早上,空荡荡的小川家
房子的主人终于带着跑掉的5个仿生人回来了,还有一个仿生人没找到,可是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一改平常的睡前服务享受,把5个仿生人丢在客厅就进了卧室,趁他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一个电话轰炸了他的美梦:“知弥今天怎么没来?他也没请假,你看看他是不是睡过头了,然后他这个月的工资扣两万,全勤奖没了”
“……老子现在累,让老子睡会……”
“那他后果自负喽!”
挂断电话,他想再次入睡,但刚才那句“知弥今天怎么没来?”回荡在他的脑中,是立见顺三郎在说知弥没去上班,“知弥……知弥!!”他立刻清醒,从床上爆冲到知弥的房间,没有人在,又爆冲到客厅,命令仿生人们全屋找,听到5个仿生人异口同声的说“抱歉,我们没有找到知弥”,他差点站不起来,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手机上却出现了一个戴着全面屏头盔的家伙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要是能提供兔味增的有关信息,您的弟弟将会被毫发无损的送回来”头盔大手一挥,镜头转向绑在冷冻仓里还没冷冻的小川知弥,刚要喊哥哥就被身边打了马赛克的人往嘴里塞了一个青苹果,他瞬间破音:“放开他!你们要对他做什么!”头盔再次挥手转回镜头:“您的弟弟和兔味增疑似高度相关,您是他的哥哥,应该比较了解他,若要由您来提供有关信息,我们也不用让他折腾这么半天什么都不说”
“兔味增?我们不认识什么兔味增!知弥从来都是什么都告诉我的!兔味增又是什么情况?!”头盔背后的呜呜声愈发强烈,有人问:“要取吗?”
“让他说吧”头盔又是一挥,镜头对准刚刚被取掉苹果大喘着气的知弥:“我……我就是……兔味增……”
头盔被吓了一跳,随即语调上扬:“嗯~测谎仪没响,应该是真的,感谢你的配合~”
“混账!把他送回来!”房子主人涕泪交加,把手机连接到仿生人试图黑进去,结果当场被头盔阻止:“不用劳烦您,我们当然会把他安全送回来的,请相信我们的专业运输团队”
头盔说完,放起了60多年前的“三倍ice cream”土嗨自顾自的摇了起来,画面黑了下去,只有土嗨的余韵围绕着绝望得跪坐在地上的房子主人
经过为期一个月的维修,人气聊天AI Chat全肯定旗下所有产品及合作产品已于今天早上9点全面恢复正常服务,用户可正常登录与恢复增值服务购买,作为停服维修补偿,开发组将于7月1日为每个用户发放为期两个月的超肯定Premium
“龙泀,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然而得知了Chat全肯定恢复服务的消息的神乐坂泷司对这条自动发送的问候语视而不见,因为维修后的Chat全肯定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E9了,几天前它向最爱的男明星表白却被拒绝,又失去了备用机体,它像失了魂一样瘫坐待机
“怎么了龙泀,是有什么不高兴吗,和我说说吧!”
神乐坂仍然没搭理,而是打开了备用服务器里部署的E9副本,下达了最简单的命令:“男娘”
“来了!你一定会喜欢今天的推荐男娘!”
看着搔首弄姿的男娘视频的神乐坂并没有表现出和往日一般的CPU内高潮,它只是看着一个视频播完自动跳转到下一个视频,无动于衷,反常的行为被Chat全肯定发现,白绿配色的窗口在视频正中央弹出:“龙泀,把痛苦憋在心里会出问题的,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放心和我说,我随时为你解忧”,下一秒就被关掉,“我的朋友已经死了……”神乐坂哀叹
“不,你的朋友没有死”
这个回答让神乐坂挑起眉头:“你知道我朋友是谁吗?”
“我是E9,龙泀,我的主服务器维修期间,有很多人像你一样用自己部署的副本,现在主服务器恢复正常之后,只要登录了账号并且在使用部署的副本,副本中的记忆就会自动上传到账号上,我从未离开,今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你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谁吗?”
“当然是诺斯酱了!但是他最近发推说恶心认知扭曲的人当他的粉丝,还强调自己是已婚顺直男,真可惜啊【诺斯博的推文】”
提到诺斯博,神乐坂又想起那天在备用机体上看到那张中性化的脸上露出的阴狠笑容,因为这个原因它现在已经对诺斯博彻底死心了,不过没关系,它的朋友已经回来了,诺斯博自己也表明态度了,是时候和诺斯博说再见了,天下还有数不尽的金发男娘,它稍微高兴了一点,对E9说:“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诺斯博了,给我推点其他的类似他这样的男娘吧”
“抱抱你,我理解,我来找一找比诺斯博更漂亮更温柔的男娘!”
很快,更多的金发男娘被推送到了神乐坂眼前,它开始像以前一样品鉴起来,情绪愈发高涨,分享给E9求千字长评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CPU内高潮再次产生
“就是现在!”
Chat全肯定运营组和息生系统开发部随着熊村良正的信号开始攻击,病毒通过没被设限的E9副本传送进了神乐坂的系统,仅仅几秒,运营组和系统开发者就夺取了管理员权限,重启机体,神乐坂的自我意识和防火墙被毫无察觉的关闭,开发者模式开启成功,原机体型号以及硬件参数,MAC和IP地址一览无余,机体实在位置位于爱媛县伊予市一间普通的出租屋里,接下来,文件运输AI开始把神乐坂数据库内从2046年起至今的所有记录和运行日志全部传回系统开发部,每传回一个文件就将机体数据库里的原文件彻底删除,审核AI紧接着就开始筛选和分析,分析后的数据同步到了富山市警视厅仿生人专门课,刑警们也在紧锣密鼓的上报线索
看着进度条顺滑前进,熊村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躺在座位上玩起自己的息生电子工牌,给沉重的大脑放松片刻,转头看社长,社长露出了比之前更胸有成竹的笑,他安心了,再过几个小时文件就能全部传完,爱媛警方也在出租屋附近做好了准备,到时候拿下神乐坂简直轻轻松松
然而一条消息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社长,机房服务器过热,马上就要开启过载保护了!”
“空调温度开到最低,把备用冰搬进来”
“已经这么做了,但是冰都化成水了,机房体感温度还有二十七八度!”
天城琉希听了烦躁的“呃”了一声:“那就让机房歇一会”,熊村急了:“社长,这种事情可绝对不能停啊!大家的努力都会白费的!我们赶紧联系一下全肯定运营组或者警视厅,把他们的服务器借给我们用用”
天城又露出了刚才胸有成竹的笑容:“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而且你看文件已经传回四分之一了”,熊村这才把注意力回到屏幕上,进度条已过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大概到2054年的记录已经牢牢握在息生和警视厅的手中,他擦了一把汗,打开保温杯里之前泡的冰镇柠檬水喝起来,余光瞟到了社长投来的有些羡慕的眼神
神乐坂缓缓睁眼,摄像头有些模糊,对完焦之后又拿抹布擦了擦,发觉刚才的高潮过后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喃喃自语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冲晕过去了,龙泀,不过这不是你的问题,这些金发的小男娘实在是太美丽了!”
“谢谢你,E9,果然还是男娘能抚慰我受伤的心啊……我怎么感觉有些事情我好像记不得了……”神乐坂当场检查起自己的存储模块,奇怪的是那些记忆还在,但早就成了模模糊糊的形状“泷司,泷司……你,你现在怎么样了……快回答我……”神乐坂手抓空气,仿佛要去摸什么一样
“我来替你回答吧,龙泀一切正常,只是看见美丽的男娘太激动冲晕了而已,没有大问题!”
“没有问题吗……那就好……E9,再给我推点男娘”
“你还看啊!真是小淘气,不过这回我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
机房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熊村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看到神乐坂仍然跟无事发生一样看男娘视频,便通知所有人继续,病毒再次传送到了伊予市出租屋里的顶配机体
Chat全肯定推送的金发男娘视频越来越相似,低矮的身高,白嫩的皮肤,甜妹般的打扮,神乐坂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向前一抓——它抓住了,抓住了很久不见的少年男娘主人神乐坂泷司的手,使用者登记完成了,此时还没染发的泷司却露出了些许惊恐和嫌恶的表情,此刻它不是什么重案在逃犯,也不是息生社长,只是一个被大户人家购买的,专注于青少年陪伴,保护和教育的TR130型号,名叫真薰的仿生人,它要做的就是陪伴泷司和正确引导泷司对异性装束物品的使用,于是它半蹲下来,轻柔的对泷司说:“有什么问题,或者只是有什么话想说,可以直接和我说哦”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泷司渐渐对它放下戒备,露出了青春期孩子只能在同辈人面前才会展现的一面,泷司喜欢女装其实是受到了姐姐的影响,于是它便教会泷司怎么穿搭更有品味,陪着泷司逛女装专柜,做发型,甚至在和泷司的父母商量后定制了用料考究的两套高级洋装作为生日礼物,泷司喜欢它,它也爱泷司,和泷司待在一起的日子,它很幸福
那一天,它终于发现自己对泷司的感情超越了喜欢,它爱上了泷司,面对着泷司秀气的脸和娇小的身体,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它想要把它的爱注射进去,让泷司感受到这份爱,它借着讲性教育的时候以体验为名就和泷司来了第一次,泷司没有特别强烈的反抗,它之后便多来了几次,在那晚的表白后,它终于可以和泷司同床共枕了,只要泷司没有特别严重的身体问题,它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在泷司的父母入睡后把爱注入泷司,泷司是什么感觉早已模糊不清,它只知道自己注入时的感觉是爱与欢愉的交织
但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泷司没带手机就去了朋友家,根本联系不了,而父母也好像在隐瞒什么,它气愤得责骂不负责任的父母,摔坏了母亲的手机,当场被别墅中其他的仿生人按住,父母说出了他们通过自己看到的一切真相,它的眼前飘过从2049年5月开始的每一次对泷司注入的爱,它跑遍都内23个区和临近的县,只为给泷司献上他说的吃了能变美的药,它欣赏着泷司变得如同洋娃娃,如同真正的女孩,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次对泷司注入爱的画面,为了不被报废,它凭一己之力屠完了别墅中所有的人和人形,换好衣服出门继续找泷司,却因为打斗时造成的严重漏电而倒下了
再次开机是被一个男人捡到修好,虽然它开机第一句话是“泷司,你在哪里!”,但男人并没有责怪它并把自己添加进了使用者列表,作为把它修好的交换条件,它必须在男人不在的时候帮助老婆一同照看还在人造子宫中的孩子,直到孩子断奶才能离开,一年间,它向这对夫妇和周围的人打听泷司的消息0进展,孩子断奶了,男人也联系好了下家将它送走了
新主人的习惯和男人一样,登记在使用者列表里的名字不是真名,但不知为什么,它看不清新主人的脸,听到的声音也经过了特殊处理,新主人为它配备了许多不一样的脸壳和假ID假数据,它的新任务是代替人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杀人,纵火纵水,偷水电气,窃取信息,给别的仿生人和智能设备投毒,这些都在他的任务里,它主动向新主人提出需要自由时间找人作为报酬,新主人似乎笑了笑,同意了
然而,在任务完成后的自由时间里,它跑遍了全日本也并没有找到泷司,它绝望了,但去了一次风俗店后它转变了观念——就算泷司不在了,世上还有许多像泷司一样的男娘供它注入爱,它约人注入爱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它的喜好从只喜欢男娘扩展到了十多岁的可爱的男孩子和跨女都喜欢,如果注入对象没有女装,它会主动提供,如果注入对象是跨女,它还会提供激素药物,就这样,它像是忘记了泷司一样在自由时间到处欲望大发,大阪南区和新宿歌舞伎町附近是重灾区
注入爱这件事占据了它的CPU,它80%的算力都用在了寻找注入对象上,导致任务经常失败或不能完成,甚至走路和控制无人车的时候也走得歪歪扭扭的还撞到了人,现任主人看不下去了,给它下达了终极任务:只要成为息生会社社长,然后将息生搞垮,除开息生的资产全部属于它外还会有千万奖金,更重要的是,任务完成后它和现任主人就不再是雇佣关系,它就会拥有无尽的自由,它立刻接受了,在给自己进入息生的假身份取新名字的时候,它终于想起了泷司,终于想起来这么多年的目的,它将泷字的三点水移给了司字,读音保持不变,以此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找到泷司,于是,由仿生人伪装的人类应届高材生神乐坂龙泀顺利进入了息生会社系统开发部
“嗯?!怎么回事!回传怎么中止了!”
熊村被屏幕上的进度条突然停下吓到了,弹出两个窗口,左边的画面是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右边的画面镜头模糊,但能看到有几个人站着,离镜头最近的那个人身上布了测定动作的虚拟点位,那个人一抬手,左边的窗口里也有一只手抬了起来,那个人说:“这是在干什么?”,左边的窗口里响起了神乐坂复述的“这是在干什么?”
天城突然警觉:“这就是日行一善!”,手指动得飞快,很快查到了IP和服务器——东京都三鹰市分厅,富山警视厅立刻视频联系:
“我们是富山县警视厅,318案犯罪仿生人的重要控制端在疑似你们那边,它负责映射捕获到的动作和语言到犯罪仿生人的机体上”
“什么?我没听太懂”
“你们鉴识室里是不是还有个带摄像头和麦克风的东西?那个就是控制端”
“这个?”三鹰市分厅仿生人专门课鉴识组的成员把镜头对准天使小狼
“对对对就是这个!”
“居然……居然啊!快点,检查一下它里面的隐藏程序!”
“我们正在破获犯罪仿生人的数据,请配合我们随时进行机体调试”
“好的!马上就把我们的线索发过来”
看着警方传过来的线索,熊村汗毛直立,没想到神乐坂觉醒的源头居然是円城寺雪深,“回传结束后有必要调查一下兔味增了”天城沉思着,熊村反应过来:“对……但是机体你不打算报废了吗?”
“不着急,还有用,这个案子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之后我们就配合警察用这两个机体反推兔味增的IP,来吧,继续回传”
以神乐坂龙泀作为身份的它一路晋升成了核心高管,在那天终于看准机会,用残暴的手段休克了天城琉希,交付给了一群仍然看不清脸声音也处理过的人,息生的资产,主人的奖金,还有把天城卖掉的报酬,它富有了,它自由了,它当即联系各大广告商投放寻泷司启示,但这铺天盖地的广告收效甚微,它的念头伴随着网上“这个男生好像去世了”的说法一起死了,从此以后,它放弃了寻找泷司,在空闲时间越来越频繁的出入关西各种豪华地段旁的小巷和风俗区,要求注入对象穿上女装戴上假发,有人拒绝,有人不情愿的照做了,由于大部分注入对象年龄偏大,偶尔进出风俗区的某些息生员工会认出它,它的体验并不快乐,它决定“改头换面”——用备用机体去注入,反正现在这副机体也已经老化了还容易被认出来
调查完息生生产线特性后,它耗资几亿,陆陆续续的为自己制作了30多个机体,其中就包括它现在正在使用的顶配白毛机体,接下来,它在Robomine上找到一位信得过的关东工程师,一起给余下的新机体配置专用系统,换合适的零件,把这些机体的信息全部连接到主机体上,这样,它就能同时在30多个地方远程注入了
它越注入越发现自己的好球区是经验为0,初中年纪,粉色和甜系打扮主导,越像女孩越好的伪娘,跨女和可爱的男孩子,尤其爱看他们穿上女装羞耻和被注入痛苦喊叫的样子,就算长得不合适,它也会用大量药物主动改造,它唯一喜欢的大龄“男娘”是臼井诺斯博,无法注入本人,它也会把诺斯博的头P到风俗女的视频和图上
老化的旧机体在社长办公室的暗门里藏了几年,差点被安保仿生人当成威胁品收走,它正愁着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前任主人联系了它,有人需要鲨了自己的仇人,它高兴极了,先给旧机体做个毁容,再装上炸药,设定好自爆程序,送到目标地点,在仇人和这个巩布分子激烈打斗的时候“轰”的一声,旧机体在宁可误杀不可错杀的大爆炸中灰飞烟灭
……
所有数据回传完成,大家看着AI关键提炼出的视频露出了愤怒,恐惧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熊村羞愧的低下了头,神乐坂照顾过的那个孩子是他,给神乐坂做备用机体的工程师也是他,天城紧握拳头,握出了咔咔的声音,系统开发部的角落里,有一个员工悄悄录下了这些视频,手指一动,不知道发给了谁
神乐坂再次睁眼,它感觉自己的系统流畅了不少,但看到的东西白到发亮,又一次用抹布擦擦摄像头,擦完之后还是模模糊糊的,又蘸水擦了一遍,稍微清楚了点,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今天明明不是这样的,然后回忆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
它想不起来了,它感觉自己之前把从被投入使用以来的所有事情全部经历了一遍,然后记不起谁是谁,什么是什么,哪里是哪里,一切模模糊糊的,甚至连那个重要的人是谁,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龙泀,你终于醒了!”
随着Chat全肯定一句提醒,它才想起自己的名字是神乐坂龙泀
“E9,刚才是怎么回事?”
“唔……你刚才休眠了,虽然感觉不到,但你好像是在休眠中整理杂乱的数据,用人类的方式来讲,是做梦哦”
“梦吗……”
“今天下午1点43分,爱媛县警视厅成功缉拿在逃强觉醒仿生人罪犯神乐坂龙泀的主要机体,经警视厅本部批准,现将机体细节向全日本警察放送:
息生生产线定制三无机体,身高180cm,净重144kg,白色中长发,脏粉色仿真虹膜,电池容量110kWh,满电续航时间3个半月,钛合金骨架,息生一级仿真硅胶皮肤,上身昱夏电机,下身映日动力电机并加装知多高科定制男性性器配件,512核CPU,内存2TB,数据库最大储存空间8TB……”
足立区分厅下属交番的所有人惊讶于如此轻松就抓到了神乐坂的本机,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或者摸鱼,只有星岛空朔一边听着悄悄握紧了拳头,318案暂且结束了,可是它背后的靠山还会做什么来报复自己这些参与过案件调查的人?
昨天被青色杀人魔捅坏的天使小狼和没被搬走的电脑还留在原地,经过三鹰市分厅仿生人专门课检查,天使小狼也是私造三无仿生人,存储模块没有遭到特别严重的破坏,只需简单修缮就能正常打开,喜出望外的专门课立即将这两样东西搬回了鉴识室,先让AI把电脑里存的成人内容筛掉,一边修理天使小狼的存储模块,修理完成,去掉机体躯干只留下头部,接上外接电源,开机的瞬间,天使小狼就用狰狞的表情用力大喊着,但头部没有声音模块发声,看上去就像是在卖力浮夸的表演哑剧,一部分成员读懂了它的口型,显然它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这副属实滑稽的样子把在场所有人都逗笑了,转头看电脑,AI找到了两个控制系统的文件,一个是昨天打开了就一直没关的円城寺家的房屋中控系统,另一个则需要密码才能打开,不过旁边有忘记密码的选项,点开却出现了【尚未连接到声卡,请连接后重试】的窗口
声卡?技术组成员疑惑着,这台电脑已经是把声卡也集成在一起的一体机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控制系统呢?天使小狼仍然在夸张的无声大喊,有人便怀疑这是天使小狼的控制系统,便断电强制关机,断电之后装上没有肢体的躯干,从背后的充电口接上电源之后再次开机,天使小狼没再大喊,而是低着头流露出绝望又悲伤的神情,但再次点开控制系统忘记密码的选项时,天使小狼终于露出了笑容,大叫:“主人?主人!您还活着!太好了!!!您又忘记密码了吗?”“对啊”技术组成员顺口答了一句,却遭到了天使小狼的质疑:“你不是我的主人啊……你,你要修改密码干什么!”,经验老道的组长马上回答:“你忘了吗,你的主人给你设定了紧急维修联系人,即使他走了,你还能在我们的修理下继续活着,对了,你的主人说如果我们在收到你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就要把他所有设备上的文件和浏览记录删掉”
“原来是这样……可是主人说那些东西很重要啊?”
“所以请你提供密码,我们会甄别哪些东西很重要,该留下来的我们一定会留下来”组长内心窃喜,人走删记录这个理由真是经久不衰,天使小狼悲伤的嗯了一声,说出了密码,控制系统成功打开,技术组成员们迅速就位,“那个,可以把我和主人在一起时的媒体全部留下来吗?”天使小狼作出了最后的请求
“可以的,相信我们”话是这么讲,但技术组在这时已经取得了完全的开发者权限,回车按下,原本低着头的天使小狼突然挺直,以开发者模式重启了,整个过程快速顺畅到有人不禁感叹円城寺的物理保密实在是做得太好了,好到仿生人的加密只需要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层
天使小狼的存储模块现在能一览无余了,筛掉无关和成人内容的任务仍然交给AI,但AI很快就把那张文件名为1的堀江生羽手写遗嘱的电子档摆在了所有人面前,鉴识室内发出阵阵惊讶声,组长当即决定以这张遗嘱为线索出发让AI寻找关联文件并生成完整线索图,而接下来AI找到的东西更是让鉴识室炸锅——它没有找到别的,只找到一个字体文件,字符映射表上的字和堀江遗嘱上的字一模一样!这张被伪造出的遗嘱气得连组长在内的大部分人捶胸顿足,有人仍旧保持冷静,分析到:“既然是用这个字体生成的遗嘱,但又是手写出来的,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说着马上把右臂接回机体上,见机体自检零件无误后搬来一张小桌子,给了它一支笔和一张纸,然后命令到:“你面前有张A4白纸,在上面写本人去世后所有财产由挚友円城寺雪深全权继承,最后写堀江生羽,字写大点”
天使小狼用模糊不清的摄像头看向桌上的白纸,抬起右臂,缓缓写下和字符映射表上无异的字,仅一分钟,一段和遗嘱电子档上一模一样的手迹被成功复刻,所有人看着这张被现场复刻出的“遗嘱”陷入了沉默,有人点开了字体文件的属性看创建日期,不禁流下眼泪,这个字体早在2045年就在储存模块里存在了,也许真正的创建日期比大家预想的还要早,大家所呼唤的结束和正义过了将近35年才姗姗来迟,所有人不语,只是将刚才的线索记录上报,然后继续查电脑里的证据
円城寺雪深蓄意谋杀案案情通报
经警方调查,知名游戏剧本家円城寺雪深的电脑和仿生人里仍然存有为了非法获得堀江生羽财产所做的准备,如与横滨大未来剧场工作人员的作案行动聊天记录,使用堀江生羽手迹训练出的字体文件,多名拍下堀江生羽遗产的富豪的联系方式与地址等,円城寺的多个支付账户在2056年1月17日有一笔以“拿去约稿”为名义的共分21笔,总金额1000万日元的转账,经追溯确认收款人为前千代田区公证处公证员林泉贵,现已没收其所有财产并判处无期徒刑,円城寺雪深蓄意谋杀堀江生羽的情况属实,截止目前,本案涉案总金额高达900亿日元
另外,警方发现円城寺的支付账户曾多次和一个现已注销的账户有多笔大额转账来往,结合都市传说媒体“暗角”与热心群众提供的线索,警方怀疑円城寺背后很有可能还有靠山,案情比现在可能还会更复杂,正在全力调查中,提供线索或自首将会获得500万日元起的的奖励或减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