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于三界之间的故事呢
姓名 斗奎
年龄 18
性别 ♂
属性 半神
朋友 灯泽
简介 暂无
☆★☆百鬼夜行故事组☆★☆
欢迎各位小天使加入小组!
千万别被头像吓住了哦,那可是座敷童子!一听就很卡哇伊呢是不是!【并不
这里是三界哦,孩子们的主要属性有四种,可以按各自喜好设定:
A.鬼
鬼是什么各位应该知道吧,一种很帅气【并不】的东西呢,可以在日本百鬼、中国百鬼中选,或者也可以原创
子选择
a.半鬼
b.鬼
c.鬼仙
B.妖
妖精小精灵什么的太萌XDDDDDD
子选择
a.精灵
b.妖
c.半妖
d.魔
C.人
(^·ω·^) 人类是什么小天使们看看自己吧,我不知道人是什么呢【不
子选择
a.普通人
b.驱魔师
c.精灵饲养者
d.半妖状态
D.神
神也有区别哦,就像白泽和夜斗的区别呢【什么鬼
子选择
a.普通神
b.半神
c.神兽
好了就是这样呢,欢迎小天使们!
★☆★谢参与★☆★
一殿秦广王,主管生死簿,接引往生;
二殿楚江王,主管活大地狱(寒冰地狱);
三殿宋帝王,主管黑绳大地狱;
四殿五官王,主管合大地狱(血池地狱);
五殿阎罗王,主管叫唤大地狱;
六殿卞城王,主管大叫唤大地狱;
七殿泰山王,主管热闹地狱(肉酱地狱);
八殿都市王,主管大热恼大地狱(闷锅地狱);
九殿平等王,阿鼻地狱;
十殿转轮王,主管轮回。
任何穿着西装的大叔投稿都砸进来吧。还有一张换衣问卷欢迎完成哦❤️❤️
以 盗梦空间 中背景设定为基础所衍生出的新故事(๑´ㅂ`๑)(不是同人:P)(还在努力完善中……)
玩法的话!可以和机油或者elf的小伙伴或者是自己……一起组盗梦小队!!也可以自己创建雇主受害者之类的( •̀∀•́ )!一起互动!(you)总之!欢迎来玩!群号:362267989
先说好文风丑不许笑!!!Sex情节丑不许笑1!!意识流看不懂不许笑1!!然后幼女的名字我随随便便叫莉兹好了你们到时候改啊!!!
被毫不符合身体尺寸的巨物贯穿时很痛。
即使睁开了眼睛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天花板淡蓝色的轮廓,是漏水的痕迹,自己的房间只能委屈的挤在这种廉价公寓的一角,每天被楼上邻居抽水马桶巨大的轰轰声吵醒。
身后的男人泛着完全不属于“父亲”这个名词的作恶的腥臭味,用他肥大而又丑陋的性器一次又一次地加重身体的疼痛。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房间应该是光亮而又温馨,埋没在公主纱和芭比玩偶中。
她的父亲应该是会亲吻她叫,散发着太阳般暖暖的味道。
他会接她放学,跟她玩抛高高,为她烤饼干,帮她在公主裙的腰后用绸带打上蝴蝶结。
“莉兹,爸爸的小公主。”
莉兹是爸爸的小公主。
莉兹选了妈妈之后再也没有资格当爸爸的小公主了。
莉兹叫了那个男人“爸爸”之后再也没有资格当爸爸的小公主了。
莉兹在看到妈妈被那个男人殴打却只会躲在一边发抖后再也没有资格当爸爸的小公主了。
妈妈当时一定很痛吧,被那个人用板凳砸了之后。
莉兹躲在衣柜里,假装自己没有看见,所以现在的疼痛都是活该了吧。
莉兹现在也跟妈妈一样疼了。
莉兹。
莉兹。
再也没有人会叫这个名字了。
莉兹。
莉兹。
过去的幸福感像是在做梦一般,回想起来连颜色都泛着旧黄。
莉兹。
莉兹。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莉兹。
莉兹。
不要醒过来。
【NPC、尸体无限征集,请事先联系作者】2016年的欧洲某城市国家,贫富差距过大,社会矛盾激化,掌握该国家政权已接近400年的OS教会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与此同时,由追求自由解放的年轻人组成的反政府组织“人类振兴计划”意图推翻教会建立民主政权。在历史的浪潮下,几名看似普通的高中生被推向舞台。他们渐渐发现,这个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的城市地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惊人事实……
“小佐伊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耶。”特里丝解释说,“不过存在感太强的话那种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吧。……咦,小佐伊?”
叫佐伊的女孩子并没有理会特里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米缇。该不会是出门的时候头发没梳好或者嘴角沾了食物渣之类的吧……被那双黄澄澄的眼睛看着的时候,米缇莫名地感到紧张。虽然不管是谁被初次见面的人盯着看都会紧张的,但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用目光剖开了身体,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会在那双眼睛之下袒露无遗似的。
“……你是……米缇吗?”
“诶……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吗?”如果认识的话,这么明显的特征怎么可能忘掉呢?
“两年前的宴会上……你已经不记得了吧。”
“宴会……?”
“是吗,你不记得了……那也没关系。今天放学以后,来现代艺术社活动室看我画画吧。”
现代……什么……?现代艺术,是指毕加索或者达利的画吗……米缇喜欢看小说,虽然并不会特意去了解艺术领域的事,但因为小说剧情的关系也了解一点。既然是初来乍到的话去看看也无妨……
这样想着的米缇,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感动得泪流满面的特里丝——
“小!佐!伊!你、你居然在招募部员了——!”
以及已经忍受了多时的艾琳娜老师——
“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在说话啊!这是在上课啊——!”
还有如阵雨般飞来的粉笔头。
米缇的新校园生活.全剧终。
“呼……老师扔粉笔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准啊。大概放着互动式教学设备不用而一定要用黑板的意义就在这里吧……”
终于迎来了放学的时间,三人一同走在教学楼光洁宽敞得如同机场航站楼内部一般的走廊,她们的目的地是所谓“现代艺术社活动室”的一间废弃宿舍。
“特里丝、那个……你真的没事吧……”
“是现代艺术社啊,小佐伊竟然迈出了这样的决定性的一步,我作为小佐伊的朋友,真的感到非常高兴啊!”
“诶、那个现代艺术社吗……特里丝是第一个部员吗?”米缇本想说自己并没有成为部员,只是被邀请参观而已——这句话,最终由于名为同情心的人类感情被压在了心里。
“不,其实……部员只有小佐伊一个人……”
……米缇突然觉得佐伊很可怜。
结果是光杆部长吗!这个社团得混得多差呀……不如说这样的社团究竟是怎样得到通过的啊!
突兀地,特里丝的新型智能手机响了起来。仿佛为了隐藏自己的表情一样低着头,特里丝嘟囔了一句:“又是爸爸吧……”
米缇看向佐伊,金黄色的眼眸中透出的讯息是:不要深究。
“看样子老爸已经要叫我回去了,所以不好意思,和小佐伊好好相处吧!”
“嗯、嗯好……”
特里丝说过,她也希望有米缇那样宽心的父母……这么看来,她的家教确实很严格呢。米缇还想了解更多,但被佐伊的眼神制止。
“不要看。”
这是在去往活动室的路上,佐伊说的唯一一句话。她一直在米缇前面走着,明明是一样的校服,她穿起来就显得精致漂亮,娇小的身材加上认真梳好的麻花辫,如同电影或是戏剧当中的古典少女。至于自己,不适合穿西装这事自己已经早就知道了,也许能把版型笔挺的西服穿成野鸡造型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一个吧。听说开学典礼之后就可以换运动服了,还真是解放了啊。
如果说到西装的话,佐伊所说的那个宴会,应该也是要正装参加的吧。且不说自己没有印象,自己这样不适合穿西装的人,真的有可能出现在这样的正式场合吗?自己和佐伊真的见过吗?
宿舍楼的地下还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阴森啊。狭窄的走廊与教学楼里宽敞过头的走廊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因为几乎没有人会来,楼道里的灯也只开了不到一半。两人的脚步声由于回声的关系,大得好像擂鼓。随着佐伊的走近,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内,门和灯一同自动打开了。这把米缇吓了一跳,不仅因为她以前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技术,更是因为这里阴森气氛的加成。
“就是这里,你可以随便参观一下,没事的时候可以过来。”
佐伊简洁地说完,就坐在了一副尚未完成的画作前,默默开始作业。但说实话,因为佐伊的画都由奔放不羁的色块和线条组成,米缇也只能由“这幅画放在画架上”这一点来判断它还没完成。
“嗯,好的……原来佐伊你的画是这个样子啊……”米缇小心翼翼地回复着。
空气里散发着调色油的味道,随处可见的不是石膏像和静物,而是奇形怪状的工艺品,大概都是佐伊的收藏。墙上挂着的大概是佐伊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每一张都精心地装裱过了,可以看出她的用心。仔细看那些画的话,从那些看似胡乱堆砌的色块和线条中看不出任何具象的事物,统合在一起,配合这里的气氛却给人一种压抑而诡异的印象。而其中冲破整体的一抹亮色却又像在顽强地反抗着这种压抑一样,让人振奋起来。
这种共鸣大概就是佐伊的作品受欢迎的原因吧?从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一天的经历来看,这个城市,的确有些奇怪。不近人情的摩天大楼,匆匆走过的人们,必须穿着的校服——尽管希望用简单的“城乡差异”来概括这些不和谐感,米缇还是感觉到少许的不自然。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自然呢,世界上其他的城市大概也是这样的吧……那为什么,只有这里让我觉得不自然呢?
“真是了不起的作品呢。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佐伊你,是不是对这个城市有着自己的看法呢?”
“这个城市……”佐伊直视着画布,在那上面是给人仿佛炼狱般灼热感觉的背景,而画面的中心,是一只浑身布满大小不一的眼睛的黑色怪物。“或者说,这个国家……有点不对劲。”
“……是吗,佐伊……觉得生活在这里,很压抑吗?”
“你也很厉害呢。因为是米缇,所以能够看懂吧……”佐伊没有正面回答,她转头看向窗外。然后,佐伊站起来,拉住了米缇的手。
“小心。”
随着佐伊轻柔的声音,空间开始扭曲。从画布开始,巧克力酱一样的扭曲蔓延到整个空间,紧接着米缇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融化,感觉不到重力,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握着佐伊的手的真实感。
然后,当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不见了画室与画作,米缇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冰蓝色的空间,四周的墙壁呈一种美妙的几何形状盘旋至无限高的穹顶,自己仍然拉着佐伊的手,而面前却多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那是融合了世界上所有的颜色而显现出的黑色。这个黑色的身影有三层楼那么高,一边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边蠕动着,而它的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眼睛。
这是画布上的那个怪物。
“米缇,什么也不要说,在这里不要动。我来解决那个异端。”
佐伊松开了拉着米缇的手,娇小的身躯走向了巨大的黑色怪物。刚刚从眩晕中回复过来的米缇这才注意到,佐伊正身穿一件深蓝的小礼服,身上披着与她娇小的身材不相称的长披风,而她的手上,是一本绒布封面、写满米缇看不懂的符号的书。
魔、魔法少女?!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不如说根本不可能想象自己的同学是魔法少女这种事吧。佐伊翻开手中的书,撕下一页向怪物投去,刷拉拉飞过去的纸片化为覆盖整个视野范围的巨大魔法阵,封印在怪物身上。伴随着凄厉的金属摩擦声,怪物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魔法阵的印记在一点点地消耗着。
“现在一招已经解决不了了吗……”佐伊摇摇头,又撕下一页纸。无视了奋力挣扎的怪物和即将瓦解的魔法阵,她回过头说:“米缇……这就是你感觉到的城市的扭曲。”
“什么……?”
“这个城市,有点不对劲吧。好像比其他地方更压抑、有更多的束缚,科技又先进得不对头,如果你继续住下去的话,会发现贫富差距也相当大,穷人住的地方有着比世界上其他贫民窟更高的犯罪率。”佐伊说着,安定地、坚定地一步步向怪物走近。
“是、是这样吗……这是这些怪物造成的……吗?”
“不,正相反。这些怪物,我们叫它们‘异端’……就是这种扭曲的具象化。”佐伊已经走到“异端”面前,距离近得好像只要它一低头就能够将她吞噬。“这个空间是’OS’的一部分,我是拥有与异端战斗的能力的‘operator’中的一员,打败它们的话,这些扭曲就会被稍许减弱。”
佐伊面对着异端。魔法阵的中心已经出现一个一人大的洞,蠕动着的黑色躯体从那个洞中伸出触手,迅速延长到可以触及少女身体的长度。
然而,相对于少女扔出书页的速度,怪物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在如此近的距离,尖利的书页轻松地刺进了异端的身体。如果说之前的书页会解体形成魔法阵的话,那么这一次——魔法阵在异端体内炸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噪声,漆黑的身体被撕裂成碎片,然后,四散为如同雨点一般下落的黑斑。
蓝色的少女站在这黑色的雨中,大得夸张的披风飘摆着,好像古典油画中的战士。
EP1~米缇的都市纪行
西历 2016年8月31日
“这就是大城市啊……那些大楼好像和天空一样高呢。”
少女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打量着那些让她目眩的新奇风景。一旁的商业设施上巨幅液晶屏一刻不停地播放着什么从来没听说过的护肤品广告,好像要占据人视野的全部似的,而楼底下的行人们却并没有太被吸引,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匆匆走过。
“可恶啊……比想象的还要容易迷失啊……”光凭地图好像完全没办法和这过于耀眼的景色对上号的样子。对于第一次独自出门的少女来说,好像一下子就被扔在这种四通八达的地方也有点挑战太大了。平时稳重踏实的父母到底在想什么啊……一句“你这学期要转学到市中心的教会学校咯”就把自己打发了,什么“你已经到了可以领驾照的年龄了吧,也该自己独立出门了”……
“这和驾照有什么关系啊——!”
反正我们也没有钱买车的吧!
好像吐槽点错了。
总之,要想办法去学校才行……!虽然一个人也不认识……果然还是应该找人问路才对。问路……对少女来说,又算是一个挑战。之前的她生活在林区,仅有的几户人家都互相认识,需要问路的情况更是很少发生。虽然也算不上特别害羞的类型,要在如此广阔的地方向不认识的人问路,总觉得是一种新型的羞耻play。好,不管怎么样,如果不知道路的话就去不了学校了吧。在压力之下,少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来往的行人。
仿佛是上天的救赎一般,少女发现了一个让她安心的身影。不如说,由于那随着奔跑的节奏上下晃动、几乎要将校服撑开的巨乳,即使是女孩子,想要不注意她也不容易呢。而这样被众人的目光注视了的女生本身,却没有丝毫的自觉。
好,决定就是她了。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蓬松的金色短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也和自己一样,穿着市立教会学校的校服。一、二、三,米缇,要上啦。
“那、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教会学校的学生吗?”
“啊、嗯?”对方好像刚从发呆状态中清醒过来似的,“哦哦,你是新转学来的学生吗?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辛苦吧。”
“也、也还好啦……就是稍微有点……迷路了。”
“啊啊,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吧!”短发少女露出一个没心少肺的微笑,温柔地拉起米缇的手,“我叫特里斯塔.弗洛伦斯,叫特里丝就好了。其实别看我这样……我还挺喜欢照顾人的呢。”
“多、多谢你的照顾!我叫米莉缇斯.L.阿尔福德,平时大家都叫我米缇……我也是觉得我的全名叫起来有点羞耻,所以才让大家这样叫的啦……”
“诶,会羞耻吗?”
“因为听起来好像有点帅气,和这么普通的我一点也不配啊……”
“嗯嗯,也对,‘拥有一个帅气的名字的米莉缇斯.L.阿尔福德小姐,在开学第一天的人生道路上迷失了’……呜哇,好想往地缝里钻!”
“不要啊啊——!”
说出来的话,我自己不就更想往地缝里钻了吗!
总之、真的是得救了……米缇暗暗地有点高兴。特里丝看起来真的是个好人呢。这样在学校也就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尴尬状态了,新学校的平安过渡大概就这样完成了。确实自己对于这个城市也有着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安心啊。
来到新的环境里的时候,米缇总是习惯先观察这里的人们。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少女特里丝并不像其他人所描述的典型城里人那样时髦而刻薄,她蓬松的金发上戴着麻布质感的湖蓝色发卡,校服外套里的衬衫洗得有点皱,草绿色的眼睛里透着天真的热情。比起城里人,她给米缇一种家乡的感觉,仿佛面前的这位少女,就是家乡广袤的森林。除去一点——她的手上拿着的银白色高科技产品。
“特里丝……那个就是电视上的那种新型的智能手机吗?从刚才开始就看见很多人在用呢。”米缇指着特里丝拿出的神秘仪器问。这是一个短棍一样的机器,从中可以投影出屏幕和键盘,比起传统的手机携带更方便。
“啊,小米缇没用过这个吗?”
“因为我转学之前住在牧区,家里也是开农场……没有什么接触现代科技的必要啦,到了这里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原始人一样呢。”
“哦哦,和大自然在一起呀。我还挺羡慕的呢,因为我平时喜欢养植物,但是家里却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要是在你那里就可以养很多植物了。”特里丝笑了笑,“这个说是智能手机,其实也可以代替电脑的功能了呢……不过除了比较方便之外,和你用过的电子产品也差不多呢。你不要惊讶哦……到了学校以后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电子教学设备呢。”
“原来城乡差距这么大吗……在科技的普及方面……”
“没关系的,小米缇有什么不懂的我都会告诉你的哦……小佐伊应该也会帮你的。”
“小佐伊……唔,是谁?特里丝的朋友吗?”
“嗯,是个表情不怎么丰富的孩子呢,但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很可爱哦……成绩也非常好,还会画画……呜哇,说得我好嫉妒!总之和她的关系不可以比和我更好!……开玩笑的啦。”说是开玩笑,但是擅长观察人的米缇却感到,特里丝在这里是认真的。
“嗯、嗯嗯……”米缇干笑道。不知道那样的“小佐伊”是个怎样的人呢?要说,对于特别的人,米缇还是有些兴趣的。自己努力地扮演着一个正常人,而将自己对于“异常”的渴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会不会有些卑鄙呢?
聊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过实际上从车站到学校的距离也不远的吧——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学校了。依然是和街上一样风格的现代建筑,棱角分明,每栋楼的尖顶上都竖立着十字架,难得地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即使只是报道日而不是正式上学,大家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这在这个城市国家还算是一种难得一见的风景。
“特里丝……这个学校,据说每天都要这样穿校服的吗?”
“哈哈哈,没办法的啦。我也知道大部分学校对校服的管理很宽松,不过因为这里是OS教会直接管辖的学校,所以为了安全考虑要穿上校服呢。”
“诶……是这样吗,其实我……还没怎么穿过西装,还挺不习惯的……”
“哈哈……脱掉也可以的,只要身上有校徽就行了……你看,衬衫领子上也有校徽的嘛。虽然学校管理很严格……不过我倒是觉得很安心呢,而且大家也和其他学校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啊。”特里丝依旧是一脸温柔的微笑。“不过小米缇,你转来之前对这座学校一点了解都没有的吗?”
“谁知道啦……我就是突然收到了快递来的校服,然后被父母撵出来了……”
“小米缇的父母真是对你很放心啊。我也想要那样的父母啊~”
“好像这已经是不负责任的程度了啊!”
实际上,不光是父母过于放松警惕的表现……这件事本身也不太对劲。从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中,米缇知道这所学校会邀请全国的优秀学生加入,而其升学率也稳居全国第一,但这一次受到邀请的自己不过是小小乡村学校的佼佼者,甚至以前学校的第一名也没有收到邀请……这么普通的自己,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全国第一的学校特地邀请呢?
如果自己其实不是那么普通的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做到一些很厉害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变得比现在更有用呢?
好像……穿上这身校服的同时,路边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就会变得不一样呢。如果可以的话,把这当做一个新的开始也不错……对,就这样开始吧。
就这样……咦?
面前的这个,是班级的大门。但是,第六感总是告诉米缇……打开这扇门的话,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但是……好不容易到学校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呆在门口。正在这样想的时候,特里丝已经先转动了门把。
等等、特里丝,那个门后面……
随着“砰”的一声,视野被炫目的色彩覆盖,然后是铁器碰撞的声音和特里丝的尖叫,还有……
“老师!弄过火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特里丝同学,我本来是想给转学生一个惊喜呢,竟然搞成这样,老师真是抱歉呢~”
“就算是老师也不能把铁桶里面装满彩色纸片放在虚掩的门上面来迎接新同学的!老师!”
所以说,我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米缇呆立在原地看着与套在头上的铁桶斗争的特里丝、满地的碎纸片和一脸抱歉的年轻女老师想。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的样子,身高加上高跟鞋轻松超过了一米八,明明曼妙的身姿加上丰满的双乳给人一种知性的感觉,而此时此刻这位金发碧眼的女青年的表情却又与此二字相去甚远,就像一名调皮的孩子。这样的老师没问题吗?
“啊哈……那个就是我们可爱的艾琳娜老师啦……”特里丝向米缇耳语着,“她平时也是那样的,不过她很会教课哦,也和学生们玩得很好……是个好人啦。”
“你、你还好吧……那个铁桶就那么……”
“我没事啦,看到老师这么有活力我也很高兴呢。是吧,小佐伊。”
“嗯。”旁边一个轻柔的声音说。这个声音,单从音量上来说应该是很难被人注意到的,但是,那独特的音色如同飘渺的冰雾,一下就将米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特里丝旁边坐着的女孩子。这个人就是她说的“小佐伊”吗……是个个子很小的女孩子,戴着不怎么常见的正圆形眼镜,头发的颜色是按理说不可能自然生成的蓝灰色,而眼睛更是明亮的金色……奇怪,有这么显眼的特征,怎么会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呢?
序章~亡灵与生存的意义
你现在活着吗?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是活着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听我说这些无聊的事了吧。
我想讲的,只不过是一个关于活着的故事而已。你想怎么活着,活着要干什么,会遇见哪些人,有什么感受,对于其他活着或是不能说是活着的人有着什么影响,就是这样的事情。当然,这和你没有关系,毕竟我对你是一无所知的嘛。我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知道的故事罢了。
故事嘛,就是电影里面、电视里面、社交媒体上面演的那样的。
恐怖组织头目与宗教独裁者的斗智斗勇,为了自己的正义背负邪恶的骂名,因心中的残存温情不惜背对全世界,这样的故事怎么样?
屌丝少年偶然救起洋装少女,阴差阳错获得了只要把妹就能拯救世界的能力,从此走上成为后宫之神的道路,这个怎么样?
延续四千年的魔法世界遭遇四百年一遇的浩劫,平静的城市地下波涛汹涌,魔法少女与怪物殊死搏斗,四千年的名誉究竟能否挽回——这个又如何?
内向少女被迫转学,在光怪陆离的社会中小心翼翼地生存,一边努力做出改变,最终战胜自己的内心,这种平凡的故事也不错吧?
这些都是同一个故事。个人的生活组成了这个城市的生态,就是这样的故事吧。然后这个城市,又像一个生命体一样经历着诞生、成长、衰落和死亡……这就是这个世界有趣的地方啊。而经历了这个故事的我,可以这样地和你说话,可真是幸运啊。从你身上,说不定还会诞生新的故事呢。
西历2014年
呼,呼,呼……
热得要蒸发的空气,流动的人群,嘈杂的街道。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在人群中奔跑。在整洁的街道上,这样的少女本身就显得异常显眼,更不用说,这名少女还有着接近透明的银发和血红的眼睛。尽管如此,因为时值早高峰,要迟到了的上班族只是烦躁地瞥一眼被她蹭脏的衣服,又夹着公文包快步走开了。
呼啊……!
小女孩的眼神涣散,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看不出有什么目的地的样子,她只是仿佛逃离一般,一直跑着。破烂的衣服上有着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不仔细看的话大概会以为是泥点或者烧焦的痕迹吧。
呼……
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和被氧化的血迹模糊在一起。她的体力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了。摇摇晃晃地拐进狭窄的小巷,又踉跄了几步,然后,突然就倒了下去。
女孩的眼睛依然是无神地大睁着,随着胸廓的起伏,她口中僵硬地吐出这样的词句——
“杀……”
“杀了。杀了……一个月了。”
无光的红色瞳孔,倒映出一个渐渐接近的,蓝紫色长裙的身影。有着灰金色长发和蓝紫色虹膜,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的女人。大概是20岁上下的年龄,却有着婴儿般光洁的肌肤,而她的神情异常平静,如泛黄的历史书卷。秀发长到了以她的年龄来说不可能的长度,尽管如此却没有一点杂乱,如丝绸般顺滑地披在后背。
就是这样一名从各种意义上,都看不出年龄的女性。
“在痛苦吗。”
那是好像在吟唱赞美诗一样的清澈甜美的声音,女人微笑着缓步走来,纤细的手指缓缓指向女孩身后的虚空。
“我、我……我很痛苦、杀……”
“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
从手所指的地方开始,空间像巧克力酱一样融化、扭曲。无视了女孩惊恐的神情,女人平静地微笑着。
“我名为克里维奇。以后的十年,还要多多关照啊,487号。”
空间的扭曲复原了,女人与女孩一同消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外面依然是热得要蒸发似的街道,行人匆匆走过,没有人注意到小巷里发生的奇异现象。
原创故事堆积地,欢迎各种小伙伴参与,没人我就一人乐好惹(´・ω・`)目前的企划有:病理三十题、黑童话
天气太热,凉快一下。
————————
1、
那是清明时候的事。
回到老家扫墓是家里的习俗,回去的那一天,父母吵架了。母亲很生气,晚间便抱着被子来找我,要跟我一起睡。
我已年逾二十,多年未跟母亲同寝,熄灯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才睡着,却被一整异响惊醒。
当时已不知是凌晨几点,我在黑暗中睁开眼,仔细地听。
啪啪。
啪啪。
是有人拍皮球的声音。
家里的小楼是两层,我的卧室在一楼,楼上则住着舅舅一家。且不说我的表弟并没有回来扫墓,他也早已不是玩皮球的年纪了。
那么,楼上的人会是谁呢?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实在是太清楚了。我侧耳听了很久,一直持续不断的、规律的声音令我忍不住害怕,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窜。
我忍不住翻身,用手抓住背对着我的母亲。
“妈妈。”我悄声问,“你睡了吗?”
母亲没有理会我,依然沉默地躺着。
大概是睡着了吧。
我往母亲背上贴了贴,有点庆幸今日有母亲相陪,又用被子盖住了耳朵,这才感觉到了安全。
即使如此,我也迷迷糊糊地不敢睡实,直到天光微亮,才慢慢进入梦中。
第二天中午,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打着呵欠,走到厨房,母亲正在做早餐。
我向她道了早安,想问问她昨晚的事。
“妈,昨晚上……”
可我才刚开口,母亲便满脸歉意地打断了我。
“是不是起夜了?昨晚看你睡着了,我就回去跟你爸聊了会,最后还是留下来跟他睡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呢,没让你担心吧?”
我放在嘴边的手顿了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2、
我在电梯里遇到A,她住在我家上面三层,虽然时常见面,但是并不常说话,彼此之间只是互相问好的关系。
今天的A却很不一样,她很热情,话很多,一开始我还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跟她聊了起来。A十分健谈,话也点到即止,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烦。
我看到A的制服裙子和丝袜上有一片灰迹,衣服也不够整洁,便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A笑着说没什么,回家路上摔了一跤。
快到我居住的楼层时,A忽然说,她有东西落在地下停车场了,问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去取,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拒绝了她,因为我知道A已经结婚了,可以让她的丈夫陪她去。
A看上去不太高兴,气氛有些尴尬,电梯门打开后,我快步离开。在家里坐了半小时,越想越觉得对不起A,本来不是什么麻烦事,陪她去一趟又如何呢?
想到好不容易跟邻居有了交流,我决定带上水果去向A赔罪。
因为楼层并不高,我没有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上去了。
开门的是A的丈夫,我向他说明来意,他表现得很疑惑。
“我老婆还没有回来。”他说。
我感到愕然。
“怎么会呢?A半小时前跟我一起进的电梯。”
A的丈夫摇摇头:“她真的没有回来,我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
难道A自己去地下停车场取东西了吗?可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也该回到家了。
A的丈夫也觉得不对劲,心理着急起来,决定去停车场找A。
我们一起走到电梯前,发现电梯一直停在我家那层楼。
我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一件事来:从我进电梯开始,A就根本没有按楼层!
她不会……一直呆在电梯里吧?
我晃晃脑袋,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A的丈夫按下按钮,电梯缓缓上升。我紧张地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不禁屏住呼吸。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A站在里面,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她的丈夫。
“你到哪里去了?”A的丈夫问。
A歪歪脑袋,语气平板地说:“我有东西落在地下停车场了,你能陪我去取回来吗?”
A的丈夫骂骂咧咧地走进电梯里,在电梯门关上之前,A的眼睛一直冷冷地看着我。
3、
单身独居的女人B,最近感觉自己被人窥视了。那道令人恶心的视线总是跟在她身后,无处不在。
有时B能感觉到,视线是来自她的家里。
这种恐怖的感觉令B寝食难安,恨不得逃离这个地方。但她的积蓄全部用来偿还房贷了,短期之内并不能换个住所。
最后,B在同事的建议下,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想要看看是否有人偷偷潜入家里。
第二天下班后,B第一次没有主动留下加班,而是急匆匆地回了家。
想到今天就能揭开视线之谜,B便感觉兴奋难耐。
她回到家里,在玄关换鞋时,那道视线又跟了上来。
B强迫自己平静地走过客厅,进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门。
过去只要这么做,视线就会消失,这也是B能坚持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然而今天,那股视线若有若无地,仍在B身上打转。
B没有理会这个异状,一刻也不能等待地打开电脑,调出了摄像头录下来了影像资料。
她不停切换着摄像头,终于在玄关发现了那个东西。
那是个女人,B甚至不知道她到底算不算个人。她站在玄关边,又瘦又长、如同纸片一样的身躯套着白色的裙子,紧紧贴在玄关的墙壁上,诡异得让B浑身起鸡皮疙瘩。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当B出现在镜头中时,她的头颅便随之转动着。即使看不见她的眼睛,B也能感觉得出那道阴魂不散的视线正是来自于这个奇怪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发现过这个女人呢?
B忽然觉得很害怕,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撩开遮住眼睛的刘海,紧盯着屏幕中的女人继续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女人依然在玄关里没有动弹。B干脆快进到了自己下班的时候,女人终于动了。
像是把一张纸从墙上揭了下来,女人的身体扁平得不正常。她尾随着B,一直跟在B的身后。
怪不得那道视线总是黏在她身上!
B感觉既恐惧,又有些想吐。
她急忙切换摄像头,想看看那个女人会跟她走到哪里,同时再次紧张地用手指撩开刘海,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这一瞬间,B停住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头发前天才刚刚修剪过,刘海根本不可能遮住眼睛。
4、
我是一个惯偷,对于入室行窃十分在行。最近我选定了一个有钱的目标,在他家附近蹲了一周半,才终于抓到一个所有人都不在家里的空隙。
我熟练地撬开门锁,闪身走了进去。这个家很大,因为确定家里没人,我并不着急,慢慢地寻找着值钱又容易带走的东西。
我从玄关走进客厅,客厅里亮着一盏夜光灯,惨绿的光芒铺满了整个空间。
这里楼层很高,即使在夏天也很凉快。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有些发毛,搓搓手臂打算加快速度。
就在我适应光线,走过沙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作为小偷,我对别人的视线感觉总是十分敏锐。
我条件反射地顺着视线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苍白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睁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我。
5、
C当保安已经有十年了,自诩经验丰富,主动请缨代替生病的朋友夜巡旧校舍。
旧校舍有很多传说,大多数恐怖灵异的类型,有人说旧校舍里能听到徘徊的脚步声,看到白色的鬼影,但C从不相信这些。
当晚,他特地挑了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出去巡逻,想要一睹旧校舍灵异事件的真貌。令人失望的是,直到巡逻结束,什么事也没发生。
C一边嘲笑着学生们的大惊小怪,一边往回走,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他打着手电筒回头望了望,却是半个人也没有。
C嘀咕着,又走了几步,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了,这次,C明显察觉到那个人跟近了几步。
C猛地回头,仍然是半个人也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C暗道,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怎么可能!
C抖了抖,虽然在心中义正言辞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但仍加快了步伐,紧紧握着手电筒,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值班室里。
值班室橙黄色的灯光让C松了口气,直到关好了门,才低头去关手电筒。
接着C看到了,手电筒的把手上,除了他自己的手之外,还有一只小小的、白白的手。
唔……
钻石国公主和玻璃国王子的故事……
据说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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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公主和玻璃王子
很久很久以前,钻石国有一位公主,叫格莱瑟斯。她是钻石国唯一的公主,是国王的掌上明珠。
她独享了王室所有的宠爱,她的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包括她身边片刻不离的侍者和护卫,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护着她。
渐渐的,公主也长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按照几百年来的规矩,钻石国的公主会和邻国玻璃国的王子结婚,但不巧的是,钻石国只有一个公主,而玻璃国却有三个王子。
“我知道几百年来,我国公主都是和贵国王子联姻。但在我这代,只有格莱瑟斯一个宝贝女儿。我比谁都希望格莱瑟斯得到幸福,比谁都希望格莱瑟斯能够和她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对于我们两国的联姻,我有一个要求。”
钻石国国王的要求很简单。
格莱瑟斯可以与玻璃国的王子结婚,但到底和哪个王子结婚,则要由格莱瑟斯自己决定。
“两个人结为夫妻后就会一起生活,组建家庭,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几乎贯穿了孩子们的一生。结婚当然要选相爱的人,贵国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无可厚非。正好一个月后就是我国向贵国进贡的日子,这样吧,我去准备一场比试,每个王子都向贵国赠送一样玻璃礼物,公主依照王子的表现选出她未来丈夫,这样的安排不知贵国是否能够接受?”
钻石国的国王非常满意,十分开心地回去钻石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格莱瑟斯。
与此同时,玻璃国的王子们也知道了这场比试,他们开始为一个月后的比试绞尽脑汁,向公主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一个月后,比试如期举行了。
大王子带来了一颗玻璃球,这颗玻璃球就像巫师占卜用的水晶球一样,晶莹剔透,没有半点瑕疵或是杂质。
如果这颗球是水晶做的,那巫师一定会高兴的吧。但这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呢?格莱瑟斯打了个哈欠,她对这颗玻璃球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戏现在才要开始,亲爱的公主殿下。”
语毕,大王子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钻石剑。据说这把剑是一百年前的钻石国王子送给玻璃国公主的礼物,是最锋利的剑。
大王子抽出剑后便开始在玻璃球上划刻。一刀一刀地,居然把这颗玻璃球刻成了一朵玫瑰花!
“这是什么!靠那一把剑就能把玻璃球变成花吗?他是花匠吗!”
“嘘,别瞎说,人家可是堂堂玻璃国大王子,怎么可能从事那种下贱的工作,那明明就是大王子用来消遣闲暇时间的高雅的兴趣爱好,他把这朵花作为礼物送给公主,是想展示那把好几百克拉的宝剑,要是公主和他结婚,那那把剑就是公主的东西了!”
大王子只是行礼,接下去的话是大王子的随从说的。
“雕出这样的花,只靠剑是不行的。”随从扫视了一圈鼠目寸光的观众,傲气地夸赞起了王子,“就算那把剑再怎么锋利也好,要是没有强壮的身体和细腻的心,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将一颗浑圆的玻璃球刻成玫瑰花的。”
公主对大王子有了兴趣,她让侍女把玫瑰花拿给自己,她要把它插在床头盛满香水的的琉璃瓶里,好让自己每天都能被透过花朵的第一缕阳光叫醒。
“公主选的一定是大王子了吧。”看了公主的反应,众人议论纷纷,“真是可惜了二王子。”
然而,在大王子的表演结束后,二王子没有退缩。
他命人搬来一块玻璃板,这块玻璃板很大,很薄,就像一块巨大的天窗。
只是扇窗子——这种窗子在钻石国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窗子,就算被玩球的小孩砸破,备用的窗子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二王子也会拿出一把剑把玻璃刻成什么形状吗?众人摇头。二王子看体型就和大王子不一样。大王子非常健壮,所以有那样的力气把玻璃球刻成花——而二王子,瘦得和豆芽似的,能不能举起剑都是问题。而且玻璃板不同于玻璃球,玻璃板非常脆,就算二王子拿起了剑,那一剑划下去,估计不会画出什么玻璃花,只会画出一堆碎玻璃。
二王子也从腰间拿出了什么东西,不过那不是剑,而是一个钻石做的小瓶子。
二王子捏紧瓶颈,倾斜瓶身。
小瓶子里流出了一挂液柱,液柱的底端达到玻璃板时,二王子一颠手,将瓶子匀速平移了起来。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二王子不是胡乱地甩动瓶子,而是专注地控制着液柱。
大家不禁好奇了起来,不就是把水滴在玻璃上吗?要这么玄乎做什么呢?
公主的眼皮终于开始打架了。她的头垂了下去,像小鸡仔一样啄啊啄啊的。侍者看不过去,就回寝房拿了个枕头过来。公主已经睡着了,侍者小心翼翼地支起公主的头,将枕头一点点地塞进了公主脸颊和肩膀的空隙中。
突然,观众一片哗然。
公主也被惊醒了。
侍者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枕头收了起来,丢到了公主座椅后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真是惊险。
二王子带来的玻璃板已经变成了一副精细的版画。画的内容是玻璃国和钻石国交界处的繁忙集市,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一笔一划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靠那个小瓶子就能把玻璃板变成画吗?他是药郎吗!”
“嘘,别瞎说,人家可是堂堂玻璃国二王子,怎么可能从事那种下贱的工作,那明明就是二王子用来消遣闲暇时间的高雅的兴趣爱好,他把这幅画作为礼物送给公主,是想展示那瓶能够雕刻玻璃的药水,要是公主和他结婚,那瓶药就是公主的东西了!”
二王子只是行礼,接下去的话是二王子的随从说的。
“雕出这样的画,只靠药水是不行的。”随从扫视了一圈鼠目寸光的观众,傲气地夸赞起了王子,“那瓶药可是二王子潜心研究的成果,二王子不知花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萃取出了可以溶化玻璃的药水,调配出了最适合作画的浓度。这瓶药除了二王子以外谁都用不了,这瓶药有剧毒,其他人一个不小心,哪怕沾上一点点都会归西,只有二王子,能够完美地控制药剂的流量,能够制作出这样精美的画板。”
公主对大二王子有了兴趣,她让侍女把玻璃画拿给自己,她要把它挂在床尾,这样每天都能看到自己和自己丈夫国家子民欣欣向荣的场景。
“这下公主应该会选二王子了吧。” 看了公主的反应,众人议论纷纷,“真是可惜了大王子和小王子。”
二王子收拾了药品和药台,退到了一边。
现在该小王子登场了。前两个王子的表现都十分出色,这不禁让观众们对小王子寄予了相当的重望。
小王子走来了。
这只是一名十岁出头的小王子,连长身体的年龄都没到,根本就是个小不点。他畏畏缩缩的,两只手不安地交叠在胸前摩擦着。他既没带剑,也没带药水,甚至没带随从——和两个哥哥相比的特别之处只有他脸上那副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小王子是只四眼田鸡,连健全的身体都没有。
他走到公主面前,什么都没拿,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低着头,说自己什么也比不过哥哥们,根本没想过和公主结婚的事,公主要选哥哥里的任何一个人做新郎都没关系,自己会对新婚夫妇送上最虔诚的祝福什么的,总之就是些投降的丧气话。
公主一听,马上就生气了。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今天可不止是我挑王子的日子,还是你们国家给本公主进贡的日子!你不想和本公主结婚是你的事,但不给我贡品,就是你们国家的事了,只要我父王一声令下,我们就能派出军队,把你们巴掌大的国家夷为平地!”
“公主大人,请千万别这样,我不想和哥哥们竞争,所以真的什么都没带来。我今天没有带贡品给公主,但是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找到最好的玻璃,把它做礼物送你您。”
“不,我现在就要。”
公主一定要小王子现在把贡品拿出来,小王子一急,一轱辘眼泪从眼镜镜片后面流了下来。
小王子看向已经回到座位的哥哥们,哥哥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哥哥们呢,一听公主要攻打自己的国家,也非常着急。他们不方便说话,只能对小王子比划各种手势对各种口型。
“随便给她点玻璃做的东西就行了。”大王子比划道。
——但我没有啊!
“脸上的,脸上的,你眼镜前面的那两块!”二王子比划道。
小王子照着二王子的示意,摸到了脸上的玻璃制品——眼镜。
小王子一下子破涕为笑了。
他将眼镜摘下,向公主的宝座走去,每一步,都因为模糊的视线而走得十分艰难。
“哐”的一声,小王子撞在了宝座的扶手上,眼镜甩出老远,直接砸到了公主的脸上。
公主们的侍卫一下冲了上来,他们拿刀架在了小王子的脖子后面,只要公主一声令下,就能让这个无礼的小子脑袋搬家。
“等等,你扔了什么给我?”公主的鼻梁被镜框砸了一下,有点酸也有点疼。从小被呵着护着的公主,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有点不高兴,但也有点好奇。她捡起了落到她腿上的眼镜,在眼睛前面比划了起来。
“眼……眼镜……”小王子被刀架着,只有微弱的一声。
“什么用的?”除了国王和王后,公主只见过最优秀的护卫还有侍从,这些人可不会近视,所以公主从来没有见过眼镜这种东西。
“把……把那框戴……戴在鼻子上……从……从玻璃里看……”小王子的声音比蚊子叫还轻,不过好在宫里鸦雀无声,公主还是听到了他的说明。
公主照着小王子说的,把眼镜挡在了眼睛前面,一时间,天旋地转。
公主选了小王子做新郎,她坚信那副眼镜的另一面封着妖魔,只有能若无其事地戴着眼镜的人才有力量和妖魔抗争。公主的决定当然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但就像国王说的那样,和谁结婚只依照公主的意思,只要公主愿意,任何人提出任何反对都没有用。
大王子和二王子知道小王子被公主选中了以后,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大王子把自己的剑送给了小王子,希望他能够早日拥有强健的体魄。不过那把剑小王子现在还拿不动,大王子把剑交给了小王子的侍从。
二王子把自己的药送给了小王子,希望他能够早日拥有聪慧的头脑。不过那瓶药小王子现在还不敢拿,二王子把药交给了小王子的侍从。
小王子和他的侍从带着大王子的剑还有二王子的药,前往了异国他乡。临走前他和哥哥们抱头痛哭,以后他就不再是玻璃国的王子,也不能再随随便便地和哥哥们见面了。
钻石国的生活十分优渥。尽管还有些人不太待见小王子,但公主处处护着他,他并没有过得非常辛苦。
“小王子小王子,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跑步。”
“你跑步做什么呀?”
“我想让身体更加强壮,就像哥哥一样强壮。这样就有力气保护公主,保护国家了。”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小王子,你只要戴着眼镜封好妖魔就行,保护国家这种事情交给护卫做就好啦。”
每次小王子想锻炼的时候,公主就会出来阻止他,公主觉得他戴着眼镜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去学习武术。
“小王子小王子,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看书。”
“你看书做什么呀?”
“我想让头脑更加聪慧,就像哥哥一样聪慧。这样就有知识辅佐公主,辅佐国家了。”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小王子,你只要戴着眼镜封好妖魔就行,辅佐国家这种事情交给侍从做就好啦。”
每次小王子想看书的时候,公主就会出来阻止他,公主觉得他戴着眼镜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去学习知识。
小王子不能习武也不能看书,每天都无所事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开始小王子还为自己不能自如地使用哥哥留下来的剑和药而焦躁不已,每天都想着法子说服公主让他习武读书,但公主不愿意,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沦为一介花匠或者药师,她只要小王子戴着眼镜封住妖魔就好。
就这样,小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了一起。
发病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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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看不见
我的右眼很快就要看不见了。
因为不明原因,眼球上生长出一层白色的膜,有点像白内障,到医院检查却查不出病因。
“如果不将右眼摘除的话,左眼也有可能会变得看不见哦。”医生对我说。
让人苦恼的是,巨额的手术费用不是我的家庭能够承担得起的。于是,我对家里隐瞒了这件事,一个人承担着这份痛苦。时至今日,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这一天,重压下的我终于向大学密友麻美倾诉了这份痛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真是辛苦了。”麻美同情地说,看着我病变的右眼,忽然提议道,“这样吧,我来替你摘除眼睛如何?”
麻美是一名医科生,成绩十分优异,在名师门下就读研究生,经常跟随导师观摩手术过程,对此好像非常有信心。
“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啦,马上就能结束了。”麻美说。
我想到贫困的家里,想到未知的茫茫前路,不知从何从心底升起一股勇气。
反正,再怎么差劲,也不会比现在更惨吧?
我同意了麻美的提议,麻美非常高兴,很快找来全部的器具。在麻美的指示下,我服下安眠药,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候,忍不住有点担心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能够解决我的痛苦吗?我这样想,可是没有退路了。
醒来时,手术已经结束了。
我缓缓睁开眼,察觉到自己一边眼睛被纱布盖着,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有点灼热的疼痛;另一边眼睛则朦胧一片,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吗?我眨了眨眼睛,希望能快点看清楚。
手术……好像很成功的样子。
“上原,你感觉还好吗?”
正感到雀跃之时,麻美的身影出现在那片朦胧之中,我隐约看到她做了一个双手合十动作。
“对不起啦,上原。”她抱歉地说,“眼球,我摘错啦。”
2、狗先生
回家路上,看到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在路边,像狗一样四肢着地,翘起后腿在墙角撒尿。
变态吗?感觉好恶心。
我停下脚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换一条路时,一个女人从旁边跑了出来。
“哎呀,先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惊呼着,拾起男人身边耷拉在地的绳索,将男人从墙角拉开。
“怎么又这样做了?”她冲男人抱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留意到站在一旁的我。
“啊呀,真是对不起。”她向我鞠躬道歉,皱着清秀的脸说,“都怪我没看好他,给您造成了困扰,我家先生最近经常会这样,真是让人苦恼啊。”
啊,原来是精神病人吗,这样就能够解释了,如果是这样,太过在意的话反而会很没有礼貌吧?
我连忙摆摆手。
“没关系,我并没有很介意。”
女人再次向我鞠躬道歉。这时,我看到一只杜宾犬从路口过来,女人抬起头,也见到了它,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快点过来呀!”她朝杜宾犬招手,急促地说:“我们先生又随地小便了,真讨厌,老公,快点过来帮忙呀!”
3、抄作业
我的同桌总是要抄我的作业。
从我到学校开始,早读前有大约半小时的空隙,同桌在这半小时里,无论多少作业都要全部抄完。
“要死了要死了!快点把作业拿出来!”
每天早上,同桌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个。
“你就不能自己在家里写完吗?”
我抱怨道,同桌却根本不听,只是埋着头抄写。
在早读铃响之前,同桌放下笔,大松一口气。
“你又救了我一命!实在是太感谢啦!”
他嬉笑着说,我心中的怒火又被压了下去,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试试看压着时间到学校,不让同桌有机会抄我的作业。
虽然他也可以抄别人的,但是这样的话,总能给他一个教训吧?
我这么想着,在早读前一秒踏进了教室。
“早啊,今天来晚了,你抄完作业了吗?”
我放下书包,幸灾乐祸地向同桌打招呼,可是同桌面朝下趴在桌子上,已经死了。
4、热水
我的朋友麻美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并不是说她的长相或是性格与常人有异,只是她有一个特别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麻美从来只喝烧开的热水。
“不会很热吗?”
我咬着冰棍问她。
“不会啊。”
她在艳阳下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晕眩的热度,麻美却若无其事地把水喝了下去。
“我是不能喝冷水的。”麻美说。
真奇怪,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能喝冷水?
我认为麻美只是想要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罢了。
某次体育课后,麻美跟另一位同学将排球收拾好,送回体育室。我趁机用从小卖部里买到的冰镇矿泉水替换了麻美保温杯里的热水。
等麻美回来以后,喝下冰水,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我窃笑着,期待麻美的归来。
麻美果然毫无所觉地打开了保温杯,狠狠灌了一口水。
接下来的发展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像是喝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麻美睁大双眼,僵直地伸着舌头,恐惧又愤怒地瞪着我。在我的注视下,麻美的身体开始迅速收缩、干瘪,像脱水蔬菜一样,麻美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极限一小时 关键词:茶会 帽子 雨
1、
阿加莎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穿过长廊。她是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孩,泛黄的围裙上打着补丁,头上斜斜戴着的帽子也肮脏不堪,两条小腿包裹在黑色的袜子里,仿佛再走一步便要折断。她端着托盘,不敢分出任何心神在别的地方,却险些被一个大嗓门吓坏了。
“阿加莎!阿加莎·贝瑞!”胸襟上沾着油污的厨师长从长廊一侧的小门里探出半个身子,冲她喊道,“把茶点送过去!快点!你这只胆小的老鼠!别再回来了!听听夫人的吩咐!”
阿加莎颤了颤,匆忙加快步伐。
窗外的雨从前天晚上开始,便一直淅淅沥沥得下着,今天依然没有缓和的迹象,持续不断的嘈杂声令人昏昏欲睡。
站在走廊尽头那扇奢华的雕花大门前,阿加莎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争吵声。抬手敲了敲门,叩叩两声轻响如同一个暂停键,门后的声音瞬间消弭,只剩下雨声不受干扰地持续灌入耳膜。
阿加莎觉得自己大概在门外站了好几分钟,才听到里面传来淡淡的命令。
“进来。”
2、
这场茶会乃是由这座大宅的女主人——德瑞克公爵夫人主持,她召集了德瑞克公爵的儿女们,回到住宅宣读德瑞克公爵的遗书。
阿加莎努力回忆了一下德瑞克公爵的脸,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忘记了。德瑞克公爵于前天的雨夜中毫无预兆地离世,阿加莎在此之前只给他送过一次药——过去都是一位对德瑞克家族忠心耿耿的老女佣在送,但她在某一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院子里那颗茂盛的梧桐树下,可怜的克拉拉。
手脚缩起来,努力又把自己往角落里挤了挤。刚刚有一只茶杯,飞过来碎在她脚下,溅射的碎陶瓷差点划伤阿加莎的脸。但她默不作声,蜷缩在这个不显眼的地方,看着德瑞克夫人被公爵私生子中的一位掐住了喉咙。
那是一位女性,尽管现在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女性的特质,柔弱被精心修剪的指甲替代,深深陷入公爵夫人的皮肉里,当然,公爵夫人此时也失去了往日的倨傲。她奋力挣扎,却居然无法从这个矮她十公分的私生子手中逃脱。
阿加莎看到公爵夫人的儿子再同其他几人厮打,他的彬彬有礼、绅士风度,随着被撕碎的领带、轻薄的外套一起,扔了一地,混在砸碎的陶瓷杯里,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这场关于遗产的茶会,从友好相待演变至如今的混乱局面,以一声枪响结束。
那名掐着公爵夫人的可怜的女人,被她丈夫掏出的一把左轮手枪射穿了脑袋。这就像一个信号,一个惊醒,一个启发。上帝敲打着他愚蠢的信仰者:
看!蠢货!就该这么做!
情况在迅速偏离正确的轨道,阿加莎抱着帽子小心翼翼的躲着那些射空的子弹。等到一切平息的时候,德瑞克公爵夫人和她的儿子站在满地狼藉里。
“亲爱的!”公爵夫人声音嘶哑,似乎现在才开始害怕,她扔掉手中的枪,跪坐在地毯上,尖锐的碎片刺入膝盖里,仿佛不知一般掩面哭泣,“哦,亲爱的!”
她喃喃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儿子站在她身边,沉默地喘着气,片刻后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他的母亲。
“永别了,我的母亲。”
3、
阿加莎弯下腰,费劲地从男人手里扯出那张遗书。血液已经模糊了大多数的字迹,但依然可以看清德瑞克公爵将所有遗产留给了他的妻子——公爵夫人。
将那张纸放入围裙口袋里,阿加莎最后开了一眼这场斗争的胜利者,毫不留情地射杀自己母亲的男人,喜悦的表情凝固在他青色的脸上,他大概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啊……下雨天,令人昏昏欲睡。”
慵懒的呵欠声在阿加莎耳边响起,头上传来一阵骚动,阿加莎取下帽子,将它放在自己脚边。先是手,然后是颧骨耸立的消瘦的脸,似乎从帽子里生长出来的男人满脸睡意朦胧的样子,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怎么样,你把他们都毒死了?”
男人环视四周,整了整头上的帽子。
“不,我只毒死了一个人。”
阿加莎淡淡地回答。男人嗤笑一声,耸耸肩。
“人类啊,好啦,带着遗书走吧,阿加莎·德瑞克小姐。”
4、
阿加莎后来想起来,德瑞克公爵有一双透亮的蓝眼睛,在喝下她递上的药时,温柔地看着她。
那是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文画并行的妖鬼奇谭物语企划 ▎ ◆{ 中华风 }◆
|子夜抚华,歌一曲。今宵有鬼,说与君。 |
“北冥有山,无以为名,暂称之曰溟山。周有九峰,其上多灵妖,有一司南,可通三界。于北冥上飘摇,行踪不定,故未有记载。”
“山童子,是为幼年的山鬼。” ——《魍深山录》
山童子起初专为幼年山鬼的称呼,后成为山中精怪的概称。大抵是源于人们对山神的敬畏与亲切,山中精怪又是山中花草树木山石水溪之灵,乃是山的孩子,便依照人类对孩童的称呼: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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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存档地址:http://shantongzi.loft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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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剧情企划《山童子·菌森之地》即将开启。
▲【山童子】群号:30 330 7470 (一般在晚上放人进w加群注明E站名)官博:@-山童子-
▲章节顺序
《山童子·溟山夜话》
《山童子·封山令》
《山童子·菌森之地》
《山童子·笼山幽变》
(【溟山夜话】为前期收集资料、角色、设定、图像。)
▲目前章节:【封山令】
(此地长期活动,企划为副战场)
ATTENTION:
一不小心又好久没有填坑了……难怪我的坑总是填不完【揍
这次填了一点和七皇子的互动。(太久不动笔文力又创新低求看官们多多担当【喂你)没错就是周奇谭《花客》里那个被卖到溟山成为了种花农的皇子。虽然这篇还没有写完,不过确实皇子的结局就是那篇里的那个样子没跑了也没打算跑啦233【你
总之,这是发生在那之前,皇子还在皇宫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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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深秋时节,天寒露重。无月的朔夜,夜色苍莽,浓云密布,连一星半点的星光也不见。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有一痕单薄的鸦青色身影,于布满青苔的城墙之下,踏着细碎的步子掠过潮湿的石板路,无影无迹,无声无息,留下一径朦胧的凄迷。晚风来疾,撩起那“鸦青”额上过长的青丝,露出女子清丽的眉眼,同眉眼之上怵目惊心的疤痕。手中明明没有半点灯光烛火,这女子的步履却毫不迟疑,不过须臾便同暗夜溶为一体。然丈许外,却有一抹白影,亦步亦趋,不即不离。如此在荒郊野岭中行了数十千里,终于,鸦青色女子的脚步,在一个山坡上,一块残损的石碑前停下。
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早已磨平了碑上镌刻的字迹,不知其为何物。然女子解开身上的包袱,拿出祭奠的冥纸、香火之类的东西,才让人意识到,这竟是一座墓碑。
看面相,这女子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而从墓碑风化的程度来看,葬在此处的人,少说也已仙逝了百年光阴。女子与长眠于此的逝者,按说应当是风马牛不相及,可见她扫墓时的细致入微,涕零时的肝肠寸断,却又像与逝者是至亲至爱似的。
洒扫毕,女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叹。这轻叹,却是与祭奠无关。她整理仪容,向着黑暗中没有由来地忽然道了一句:“这位小兄弟,你尾随了我三日,不知究竟有何指教?”
见形迹暴露,隐匿在树影里的那抹灰白身影也不以为意,闻言,便堂堂正正地从斑驳的树影中现出身形。不过十四、五岁少年的身量与面相。雪青的长衫,外罩一件毛绒衣领的月白色大麾,连同眉间一点朱砂,腰间一块双鱼佩,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然而,少年宛如月光的银色长发,同那双琥珀色的明眸,却分明揭示了他非人的身份。
不过,即便是在她零碎的记忆中,会追寻她有足迹而来的,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术士便是居心叵测的妖异,又何曾有过例外呢?
少年从树影中踱到女子身畔,抱着双臂立在墓前,淡淡地念出碑上已经不可能再看得见的字——“爱夫陆嘉石之墓”。
不知是慨叹还是嘲讽。女子脸色微变。
少年又道:“肉体早已腐烂成泥,三魂六魄也不知轮回了几遭,此刻在与怎样的女子相依相偎,姐姐不去寻他转世,却年年来祭拜这早已化为尘土的破皮囊,究竟是一片痴心,还是仅仅心有歉疚呢?”
“你……”
闻言,女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问道:“你是谁?”
少年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向女子作了一揖,道:“人道‘贵人多忘’。不想魑魅魍魉亦不能免俗。姐姐对小弟可有救命之恩,如今却不记得了?”
若说为何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跟踪者甩脱,或许是因为对方身上语焉不详的似曾相识之感吧。感觉让人有些怜惜,又有些让愤恨,却又一时回忆不起。然而……
“救命之恩?”
女子闻言,眸子里便凭空升腾起几分怒火,冷然道:“小家伙,我看你也不像是轻薄之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特意拿这天大的诳语来消遣我?”
语罢便要拂袖而去。少年见女子要走,也不追赶,只笑着摇首道:“岂敢?想来如我这般无名宵小,自然是不会被姐姐放在心上。不过,要说起我的旧主,姐姐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记得吧?”
闻言,女子回首,只见少年看似闲庭信步的足迹,印在这片乱坟岗上,竟恰是一个“王”字。女子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提起水袖,无数散发着黑气的蝴蝶,气势汹汹地向少年扑面而来。不料少年竟不闪躲。他清啸一声,迎着蝶群纵身一跃。
——飞蛾扑火。
女子心中闪现过这四个字。然而真正的飞蛾却似乎不是少年。只见黑压压的黑蝶只是触到他的衣袖,就像火中的飞蛾那样化作一团黑气,钻入地底。
失去黑蝶的阻挡,少年的指爪直取女子的颈项。女子大惊,却未失分寸。心下念动真言,躯体便化作黑色的蝶群,四散开来。少年扑了个空。见纷飞的黑气于十丈外凝聚成人形,额角的汗珠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正是那身着鸦青长袍的女子。
“不会错了。能散发出这样冲天的凶煞之气,除了上古四凶,恐怕也只有你了吧。”
少年说着,微微抿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女子打量着少年,眼神变得锐利,心念电转。
“我记起你了。你可是五百年前王家地牢里的那头异兽?”
女子冷笑道:“生来便只能藏污纳垢的脏东西,光是想起名字就让我恶心。当年姓王的将你巧取豪夺,其子孙又将你囚禁百年,如今你竟认贼作主,真是可笑。只可惜今日要与尔等小儿拼命。”
闻言,少年亦回以冷笑,道:“姓王的那混帐害白老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就是将他扬灰锉骨也难解心头之恨,又岂会认他作主!他家后辈也净是些唯利是图、脑满肠肥的渣滓,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然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王家为奴、无故病夭的幼子?你敢说,此儿夭折,不是你的业造!”
女子本不以为然,闻此,却像记起什么似的,忽然失了锐气。她望着那残损的墓碑,将脑海中破碎的往事渐渐拼凑完整。
半晌,女子长叹道:“当年姓王的害我亲夫,我便失了心智,一心只想为夫报仇。直到百年前王家倾覆,我才渐渐灵台清明。但已不知连累了多少无辜,虽是悔不当初,然错已铸成,于事无补。也罢,是天道轮回,我当遭此天谴。也好。小家伙,今日你便杀了我罢!我自知此身之罪孽罄竹难书,然我也只有这一个赎罪之法了……不过,我曾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你所言的那位幼子此世轮回之所,便告诉你罢!你若有心,报仇之后,也可去探望他。”
于是便将那孩童的转世轮回之所一一同少年道来,而后心灰意冷道:“你动手吧。”
“动什么手?”
不料少年却反问。
“你……事到如今你还要消遣我么?”
女子有些恼怒,却又道:“你不是要取我性命,报我害死了那孩童之仇么?”
“呵。”
闻言,少年却笑了。
“我是要找你算帐。可我几时说要取你性命了?”
“可是,杀人偿命……”
“是天经地义?”
少年打断女子的语笑道:“姐姐,你学人类的样子生活未免走火入魔了吧。就算是,那也是人类的条条框框。我又不是人类,又何需为它所困?何况,你虽害了那孩子,却也救过我一命。我若杀你,岂不是恩将仇报?孱弱渺小如人类,生老病死皆为寻常。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你虽为祸神,却也有神灵之名。我又何需为那已死之人的一饭之恩,白白背负弑神之罪?”
看少年开朗的笑颜,像是当真对种种前尘往事不以为意,祸神不禁恍然道:“原来如此。与其让我一死解脱,不如让我继续不老不死地存在于这世上,永远背负着罪恶、骂名和良心的谴责,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么……”
闻言,少年流光溢彩的金眸刹那间似乎掠过一丝凄然,但转瞬便被笑容所覆盖,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姐姐不要胡妄揣测。小弟绝无此意。姐姐身为祸神,身不由己。若论为害人间,我也难辞其咎,哪有资格对姐姐指指点点?”
少年点到即止,话锋一转道:“倒是姐姐告知我彼小儿如今所在,多谢了。”
语罢便要纵身离去,女子忙扯住少年衣袖道:“要知前生后世,已非一人。任谁都有命定之劫。你……当真要护他?何况彼处必有高强术士,道行不在那姓王的之下。你虽异兽,却尚年幼,只怕不是老奸巨滑、不择手段之流的对手……”
面对祸神好心相劝,少年只笑而不语,将目光投向对方身后。祸神不解,顺着少年的目光回首,方知不知不觉中长夜将尽,丈夫那半截墓碑旁,原本已芳草萋萋。再回首,东方露出鱼肚白,异兽少年早无影踪。
(二)
是日,正值中秋佳节。普天之下,万家灯火,阖家欢聚。北国映雸,宫墙之内,也少不得摆宴、搭戏,共享一场天伦之乐。此时距离开宴时辰尚早,冷清的别苑中,年轻的宫娥一边麻利地服侍着皇子更衣,一边又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七殿下,平日里别个殿下仗着七殿下母后仙去得早,无人撑持,总将七殿下当作透明人似的。今儿个中秋佳节,少不得吟诗作对,鸣丝竹、奏管弦,七殿下正好使出看家本领来,在陛下尊前一鸣惊人,叫其他主子再不敢将我家主子看扁!”
七皇子笑而不语,只唯唯着敷衍而已。不巧小丫鬟的这番言论恰好被进门的老黄门听在耳中,便怒咤道:“珠儿,你这丫头片子,见识浅薄,又在胡言妄语,该掌嘴!此家国大计,岂容你我置喙?还不快伺候了七殿下更衣,早些去御花园候着陛下尊驾!”
七皇子平日对待下人甚是宽厚,小丫头知道在这里只有他才是自己的救星,便努努嘴,作楚楚可怜状,口中唤着“七殿下”,一扬首——
哪还有七殿下的影儿?
在宫里手忙脚乱地找了一阵,一看时辰,小丫头不禁急得要哭鼻子。
“这中秋佳筵不过一时三刻了,七殿下又不知所踪,这可如何是好呀?”
陈大人便道:“哭哭哭!现在知道急了!刚才怎么不看好人!事到如今,还能怎样?一面预备着禀报万岁爷说七殿下报恙,无法赴会,然后接着找人呗!”
于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宫人,一时间倾巢而出,一同寻那七皇子去。
——顺带一提,这便是这座冷宫中的日常。
(三)
清冷的别苑中,一株株木樨由于无人修剪,生长得盘枝错节,然而,尽管寂寞如斯,却也在这一轮冷月之下,旁若无人地盛开。幽幽的冷香,说不上香飘十里,却也宛如炊烟,袅袅地攀上黛色的屋脊,与悬在屋檐上的那只青葫芦里的漫溢出的清冽酒香,水乳交融。细碎的花瓣却是丝丝缕缕地洒落到屋后的池塘里,微波粼粼,打碎了一池的月光。屋顶上,一袭锦袍的少年郎便沐浴着这一身芬芳,端一枝玉笛,在唇边吹了一曲又一曲。这便是那正在不知去向的七皇子了。如此数曲毕,谪仙似的少年终于放下笛子,提起脚边的酒葫芦,一仰头,一饮而尽,便有些不胜酒力,生了几分醉意,连赞三声“好酒”,却又蓦然一声长叹,道:“只可惜有此良辰美景,却无知音共赏。”
正喃喃自语,恍然间就见到一个月白的身影,披着满身清洌的月色,翩然而至。七皇子看得痴了。不自意脱口道:“值此良辰,可是嫦娥仙子赏光驾到?”
刚一出口,忽而自嘲般地轻叹道:“冷宫如斯,又怎会有仙子垂怜?一定是我醉了罢,竟产生幻象了。”
“仙子”越走越近,伸手揪住皇子衣襟,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到跟前。
“仙子?”
皇子见对方笑得暗藏杀机,不解,正要出声询问,忽然仙子一伸手,自己便整个人沿着屋檐滚下去,扑通一声,跌进了屋后的池塘。
七八月份的北国,秋水已然凛泠如霜。可怜的皇子从池水里探出头来,牙齿直打架得差不多要从牙床上掉下来。
“仙、仙子为何……”
然,一语未毕——
“还未清醒啊。”
“仙子”轻笑戏谑,伸手又将皇子的脑袋按进了水中!
是……刺客?
纵是与世无争,却还是免不了要死于非命么……
皇子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在本只没过脖子的冰冷的池水中失去意识。黑暗中,一丝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黑暗深处传来野兽的低鸣,他怕极了。却又身不由己地只能涉险而去。他战战兢兢,手上端的碟子几乎要掉下来。
别、别吃我……
他心里默念。对方蜷在笼子里,像一只小狗。
“你……”
与传言中凶恶的猛兽不同,眼前的明明是一只比自家的小黄还要瘦骨嶙峋、毛发稀疏的小丑狗啊!这么一想就觉得和眼前的小家伙顿时亲近了几分。
“呀,你是不是受伤啦!”
注意到小家伙的腿脚上似乎绽开的皮肉,他不由地脱口而出。然而小家伙似乎很怕生,连忙把伤腿往身下缩了缩。
“诶别啊!让我瞧瞧!”
小家伙这么一躲他便着急了,一急……睁开眼睛,皇子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什么陌生的黑暗之处,而是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行宫的屋顶上。上半夜遮天蔽日的阴霾不知何时消散无遗,将苍穹中那圆润的月轮展露无余。十五的夜色真是正好。皇子不禁想道,只可惜以自己眼下的姿势,配上身上这套透湿的衣裳,活脱脱就是一尾砧板上待宰的鲜鱼,未免大煞风景。皇子正感慨,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冻得他从每一根头发丝到十根脚趾都哆嗦起来,差点从屋顶上滚落下去。然后就从身畔传来了凛冽的话音,不但毫无关切之意、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话音——
“醒了?”
啊。闻声皇子心中暗叫不好。这可不是之前那企图溺死自己的刺客的声音么?那个……被微醉的自己误认为是嫦娥仙子下凡的奇女子……她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动手了怎么还没走?哦不,应该是自己怎么还没死透?
皇子心念电转,尽管心中疑云丛生,还是先硬着头皮撑起身来。循声望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之前自己醉眼朦胧、如坠云中,此刻醉意全消,才看清身畔的不速之客,虽然容貌清俊,银色的鬓发上系着颇受女儿家青睐的红色头花,却确确实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少年。
“原来是仙君,不是仙子。方才多有冒犯了。”
皇子一边赔着礼,一边将这前前后后在心中默默串联,深感少年行事之自由散漫,与其说像是蓄谋行刺,倒不如说,更像是单单对自己将对方误认为是女子的惩罚?只是,既然不喜被误认为是女子,又为何要佩戴女儿家用的首饰?也难怪自己微醉之下没有认清……
皇子在心里嘀咕着,只听对方答道:“无妨。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仙君……”
——什么,莫非,确实是仙子?
皇子差点脱口而出,却见少年眼色陡然如刀似剑,欺霜赛雪,便涨红了脖子,硬生生地将那句话从嘴边咽回了腹中。
“咳咳。那敢问公子是何方神圣?”
皇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少年似是终于满意话题进入了自己预想的轨道,莞尔一笑,像对皇子示威似的,露出寒光闪闪的尖利犬齿来。
“我是妖怪。”
银发的少年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说:“是渴饮人血、饥啖人肉的恶兽哦。”
一语毕,眼前一直瑟瑟发抖的皇子不但没有如自己预想中那样将面部表情与抖如糠筛的肢体语言恰到好处的配合起来,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反倒是不知时务、不合时宜地,噗哧一声笑了。
“臭小子,你笑什么?”
少年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不自觉提高了音量。皇子这才止了笑,拱手道:“失礼了。只是,不知公子为何恐吓在下。”
对于自己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少年似乎很是意外,不由地一愣。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反应不就更验证了自己是在吓唬人么。虽然牛皮已经差不多吹破了,但少年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地追问道:“你说我恐吓你,有何依据?”
将少年这一系列心里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之后,皇子不由得莞尔,心中原本残留的最后一点担忧和防备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实不相瞒。在下虽不才,却也喜欢侍弄些花草鱼虫,故而略通些万物灵性。公子身上散发着清濯之气,又岂会是暴虐杀生之辈呢?”
皇子此言虽是主观,但许是因他言之凿凿,抑或是因这答案出乎意料,少年竟一时失语。但这沉默只持续了短暂的须臾。少年很快回过神,不以为然地别过脸,冷漠道:“不过是我最近人肉吃腻了,才换换口味罢了。再说尔等凡胎肉眼,不过以貌取人,又岂真能明辨甚么清浊好坏!”
对于少年的强词夺理,皇子没有拆穿,只像对待任性的胞弟那般宽容地笑了。当然,他并没有什么胞弟。如果有的话。还得要如果是生在寻常人家的话。然而,人生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他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这寥落的冷宫外,传来了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和车马声。
不同寻常的喧嚣使皇子不由得心头一紧。在屋顶循声望去,宫门外,可不是天子的车马么!不仅皇上,就连其他皇子也同来了。人群真叫一个浩浩荡荡,难怪他这远在宫中屋顶上都能听得到动静了。
“哟,小子,看不出你是这么受重视的人呢。”
面对少年的挖苦,皇子也不以为杵,只是提醒少年回避。没有回应。皇子蓦然回首,才发现少年已消失无踪。更加确信了那少年绝非凡俗,自保必足矣,皇子当机立断,认为自己这边还是先打发了宫门外不请自来的贵客们首当其冲,便准备施展轻功,飞下屋顶,不料一起身便觉浑身无力、头重脚轻,平日里颇以轻功为傲的自己竟失足坠地,硬是在冰冷的地面上挣扎了半晌都没能爬起来。幸好名叫珠儿的小丫头正巧寻他到了这门前。小丫头一见早些时候还生龙活虎的主子此刻竟跟个活死人似的,顿时唬得六神无主。随之而来的陈大人也是大吃一惊。然而姜还是老的辣,陈大人一眼就看出皇子此刻无心同他们解释,也判断出眼下的形势由不得他们兴师问罪,只得先将七皇子搀扶至榻上,等皇帝一来,他再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爬出房门去迎驾。
“儿臣接驾来迟,万望父皇恕罪!”
皇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跪在御前。倒不是他装的。他装蒜的功夫要是能有这一半,陈大人可就要谢天谢地了。真真是先前浸了冷水又吹冷风把他给冻的。瞧这披头散发、唇色乌青的,倒真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模样。就连明察秋毫如他皇帝,一见如此,也疑虑尽释,连声道“平身”,见皇子一边道着“谢主隆恩”一边又半天爬不起身,不禁长叹道:“我儿何须如此。朕听闻你抱病在床,本想来探望,不想反而劳动病体,真本末倒置、南辕北辙也!”
或许是年事已高,抑或是情不能自已,皇帝说着,居然亲自将皇子从地上扶起。这一下,不光是在场的其他人,就连皇子本人,也一时恍惚起来。这在他母后薨后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的父皇,这永远只能在朝堂上远远仰望的霸主,这总是难以让他意识到是自己“父亲”的君王,曾几何时,竟两鬓花白、苍老如斯?他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谢恩,只隐约记得皇上似乎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将他转交给宫人,领着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这个中秋之夜,各方势力都各怀着隐秘的心思着迎来了拂晓。唯有这处于旋涡中间而不自知的七皇子,一觉睡到自然醒。
皇子一睁眼,便看见珠儿这小丫头跪在床边,不声不响地泪落成行,好不容易盼到主子醒了,却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陈大人立刻上前来询问他感觉如何,有何需要,有无不适,又骂了小丫头两句“不中用、只会哭”,打发她去给殿下端茶送水。陈闷的冷宫,终于稍微活泛起来。
屋里只剩下陈大人和珠儿,皇子便问:“父皇对我一向冷淡,任由我称病而不搭理,怎么中秋佳节,却一反常态?”
珠儿嘴快,连声道:“还不是那二殿下挑唆,说要来看。下人们一直寻殿下不见,真担心给其他殿下抓个正着,落下个欺君之罪,那怎了得?倒是七殿下您,究竟是跑去哪里耍了?早些时候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不过一时半会的工夫,就成了这副模样,跟给妖鬼吸了精气似的!”
老黄门见宫娥措辞不妥,吹胡子瞪眼就要教训,却是被皇子淡淡地出口截住了话端。
“无甚。不过觉得气闷,便四处走走。屋顶凉快,我不自觉就睡着了,听见尔等叫唤,不小心跌下,故成了这副模样。”
七皇子如实道来,只隐瞒了那自称妖异的少年的存在。知道再问不出详情,下人们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
“七殿下哟!奴才知道您爱去那人烟稀少的去处赏玩风月,但现下已是深秋,风寒露重,以后可万万去不得啦……”
老黄门絮絮叨叨着却没有回音,近前一看,七皇子仿佛已然又沉沉睡去,纵然知其是假寐,也无可奈何,只能退下。屋中再无他人时,皇子才睁开双眼。他望着窗外,风雨如晦,不辨昼夜。那一夜的月色已隐匿在浓云之后,不知所踪。一如那一晚,金眸银发的少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