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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挖新坑!!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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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世界Lostland,由紅與白的兩方統治,充滿荒誕與神秘的世界。
只要支付給出現在時空扭曲處的「關口」苦悶,便可藉由被稱為兔子洞的管道來到Lostland,這些穿越時空而來的旅人被統稱為Alice。
這個紀錄,便是從某一個不尋常的Alice開始......
个人填坑用,阅读请先看下方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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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要勉强一个三流侦探。”
藤原方结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房间肃静下来。
“我还能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已经是极限了——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清洁工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当的,我从今天开始会消失一阵子……几天,几个月,几年,说不定。你联系不到我的。”
方结从兜里拿出钥匙,旋开锁着的抽屉,按下侧面的机关,夹层露了出来。
“如果你是个有独立能力的人就照顾好自己,至于我,丝毫不会想着你的。”
他从夹层里拿出一个纯黑的笔记本,纸张边缘已经泛黄,看来用了一阵子。
“我想我还不需要您的担心,如果您是那样看待我的话,那只能说明您的眼光可能不太准了。”
“别啰嗦。”
方结将笔记本塞给清志。打开它,在扉页上有着“diary”的字样,接下来的几十页被撕掉了,后面则是崭新的。虽然方结没有明确表示,但大概这算是清志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莫非您属于,有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类型?真是细心呢。”
“撕掉的几页是什么,你没必要知道——这玩意不在科学的范畴之内,你看得出来吧?”
“真是抱歉,我想名侦探先生还是高估我了,我认为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日记本而已。”
“那就算了。它现在连着哪个平行世界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怕你在我离开之后会寂寞得死掉,姑且让你玩玩这个笔记本。”
清志发出了不屑的嗤笑,被方结丢过来的笔记本砸了个正着。
“费劲千辛万苦才搞到的——弄丢了的话就拿命来偿还吧,也许这玩意确实比你还有价值。”
“记住。”
“你的人生,没有任何人期待着。”
……
清志认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2
“你知不知道你中了诅咒?”
清志正对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张开双手,高呼着太阳,结果被摊在沙发上喝着冰果汁的方结泼了一顿冷水。
“我相信这里的隔音很好,就算扰民,也只是扰到了您一个而已吧。”
“没数落你,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最近工作精神紧张嘛,结果就忘了告诉你了。”
“你活不过18岁的。从结论上来看是这样。”
清志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对着夜色发出热忱的呼喊。
“之后不用和我强调我知道的事情,和您不一样,我想我还没有健忘的毛病。”
当清志想起来要回话的时候,方结早已经睡着了。
3
“您考虑过您的死亡吗?”
“那还不是当下应该考虑的事情,一事无成就死去的话,只是白白浪费了宇宙的能量而已。”
最近这小子学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指的是这种堵死人的说话语气。
“我当初就不应该教他。”清志挠了挠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你不教他也会。”方结凑过来,瞟了一眼日记的内容。
“……您这种不让我的话落地的行为,真是让我感激不尽。您还真是对那位小少爷期待不低啊。”
“人家至少比你有用,浪费宇宙能量装置。”
“那是因为您目光短浅到没有意识到死亡的精妙之处。”
清志拖长声说着,同时把这句话写了上去作为回应。
“说这种话,还不如努力活个19年试试看。”
“那是不可能的——”
清志转过身来,拉过方结正在擦着的枪杆,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烟花的绽放只有一瞬间,但却是极美的。”
4
“看见那团火烧云了吗?”
“您一直着眼于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明明桥下这滔滔水浪才是唾手可得的,为什么……“
“你要是敢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先一枪打死你。”
“……血肉横飞的样子太不美观了,还请您放过我这一次。”
方结用手指擦拭着枪杆,靠在墙上,惨白的余光从窗缝里挤了进来,渐渐暗淡下来。
“大雨天就别往桥上跑,尤其是别穿着那个质地优良的披风,你也心疼一下回去之后擦地的人。”
“我当然知道您的辛苦,如果您能允许我不回去的话……”
一颗子弹从清志身边擦了过去,透过桥栏杆的缝隙,冲入了桥下的河中,溅起一簇浪花。
“……非常抱歉,我并没有想到您的脾气相比之前会恶化,果然世间万物都是在永恒发展的啊。”
清志转过身来,背后靠在桥上,天色阴沉,染上了浓重的黑青色,已经开始下起了大暴雨,桥上没有任何人——他一个人可以独占这个地方。
“下雨天不应该有火烧云。”
“是啊。”
“您可真是个魔法师啊,操纵气象这种事情,也只有您这样伟大的人才想得出来吧?”
“只要你想,你能做到比这个更夸张的事。”
“呵。”
电话那头沉默了,方结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别的,于是把手机放下,开始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火焰真的很美,像是企图把天地灼烧到融化一般……这样轰轰烈烈的欲望,真的好美。”
“相比之下,沉没在冰冷的深水里,无人问津,倒像是十分无趣的谢幕了。”
“……能否用这样的谢幕赢得更多的掌声和喝彩呢?我很好奇啊。”
没有人听见这些话。
5
“你好啊。”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有些腼腆,反而突显出了自己过于张扬了。方结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姿势,学着他一样端正地坐着。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世界是难得的宝物?”
“这一点我们都清楚。”
方结哈哈地笑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你真拘谨。”
“是啊,倘若我也学着您的脾气,估计会得罪很多人吧?”
两个人都笑了,笑声中,夹杂着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要学他的语气和我说话。”
方结一只脚踩在了桌子上,枪口已经对上了面前这个人的太阳穴。
“不要这么对待自己——不过就算你开枪了,也是无事发生,毕竟这里是梦境。”
“其他人可是会乖乖的执行'人被杀就会死'的真理哦?只有你不遵守规则。”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哦?”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尝试。理论上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是否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对于一个人的生存欲望会产生很大影响。”
“你觉得你能打破诅咒?”
“你相信神的存在?”
“当然不。”
“那就是了——既然没有绝对意志控制着这个世界,那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呵,那你就尽管挣扎吧,在这出不去的牢狱。”
“你要承认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容下你我的欲望了,所以……”
“话真多——”
方结用扣下扳机的方式打断了这场谈话,瞬间他睁开了眼睛,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很好。
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当陷入深度睡眠中,会在梦里见到其他的“自己”。方结感觉到自己最近睡眠质量很好,毕竟用恼人的演说辞吵醒自己的家伙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说什么,结果还不是那样……人被杀就会死啊。”
end
方结弯下腰,从海水里捞起来这个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日记本。
“这还不是弄丢了吗,结果真的拿命来偿还了。”
他摸出打火机,干烧这个湿透了的日记本,数分钟之后,火焰终于慢慢燃起,忽地生发,包裹着,吞噬了整个遗物,大片的灰烬落入了海中。
“艺术家的人生,果然只有自己才期待了吧?”
Day0
“你,”
“醒一醒。”
Day1
“更多地关注你自己。”
响这么写着,笔尖停驻在了末位的句号上,钢笔的墨水从手里流淌出来,句号中空的圈被晕开了。张开手心,生命线在一片漆黑中清晰可见。
“活着是没有意思的,但如果现在就死去的话,平淡地死去的话,毫无梦想与欲望与追求就死去的话——”
“你在说谁啊?”
“稍微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再发话吧,既然已是牢狱中的囚徒,就活的像个犯人的样子。”
“一生,痛苦着,挣扎在人间地狱吧!”
响像是被这些看似什么都没说的恐吓惊到了一样,虽然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从第一次开始在这个日记本上记事开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日记对自己记在上面的话会自发产生回应,像是,有人在应答着自己一样——而这应答,正是响自己的想法。
像是自己在应答着自己一样。
“真的羡慕你啊,能口无遮拦地说出这种引人不适的话——想必是不受欢迎者的自暴自弃吧,演说家先生。”
响轻描淡写地回应了,自己这样不饶人的语言风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大概是受到了日记那边的人的教导,但响认为这才是自己应有的语气——工作上表面惯用的套话提不起思考的欲望,就像是,少年外交家面对着于自己谈判的人一样,
“无趣,无聊,毫无生机,简直枉费了从小到大细胞分裂的力气,这种家伙,更不配拥有死亡的权利。”
演说家当初是这么说的,大概这也是响的想法。
Day2
日记本并不是每天都会被启用,更多的时间它被锁在了抽屉的夹层里。
并不是今川家的少爷有什么要瞒着家人的秘密,只是响无法想象那个日记中的“存在”被别人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一直以对待傻子的目光看别人的他可不希望被别人当做傻子,或是精神病什么的。
“会和日记对话的,你脑子也进水了吧?”
这是日记里传来的回应——相信着日记那边存在着一个人,这么妄想着的自己,肯定已经与疯狂不远了吧。
“我讨厌这个世界。”
这是响在十四岁生日拿到日记本时,记下来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我自己。”
“真是愚蠢,你想死吗?”
日记上会自己出现回应,常识人培养出的外交家完全被吓到了,却伴随着极大的兴趣。
“你是谁?”
“在问我之前先介绍你自己才对吧,这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吗?”
“今川响。”
停顿了一下,响甚至以为字迹不会再继续出现了,果然,刚刚的那些是幻觉吧。
“别和我提你的姓名了,令人作呕。”
日记本被摔了出去。
少年跑向自己的父亲,喊着日记本里发生的怪异,但这种荒唐的话并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响被迫结识了一位没什么用的心理医生。
“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在交涉手段中,最忌讳的就是真向敌人做出让步。”
“笑容不能带来思考,在演说技巧里,最可怕的就是让自己被听众带动。”
“你是谁。”
“在问我之前应该先问问自己才对吧,至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看来你真的不清楚时间的意义。”
响合上了日记本,刚开始的对话,和七八年之后现在的对话,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自我意识”,仅此而已。
Day3
今日无事可做。
比起无事可做,不如说是什么事都不想做,工作日一如既往地没有去学校上课,对于网络上的社交更是没有丝毫兴趣,这个外交家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却像个社交废人一样——假如他还算得上有朋友圈子的话。
为了工作需要的表面兄弟倒是多,却完全不是适合深交的类型,所以响拿出了这个日记本,翻看着以前的“对话”,若是能从这位“朋友”身上找到一些刺激感就再好不过。
“你的才能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就是个普通的凡人,那我真是看走眼了。”
外交家并没打算回应他,当天的对话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那个演说家经常在这个日记上打稿,响早就熟悉了这一点,所以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那个人的心里显然并不是光明的,语句中看到的是太阳,温暖与光芒,响却可以听到真相是嘲讽的讥诮。
“希望”这个词出现了很多次,伴随着冷笑,隐藏着暗示,暗示着死亡。
“你其实是艺术家吧。”
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响翻到末尾,写了上去。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演说家是否认同这个评价。
过了几天,再看到这一页的时候,在末尾,多了两个字。
“烟花。”
Day4
“被劝说去上课。”
“真好笑——当初明明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们认为学校里的教育对我没什么帮助的,现在却突然反其道而行了。”
“我想原因你都猜得到,人类,因为傲慢,真的太好懂了。”
今天日记里仍然没有回应——差不多已经有一周了,那个演说家可能厌烦了这样的对话,最近便不再理睬自己。响合上了本子,放回抽屉夹层,盖好夹板,推回去,用随身携带的小钥匙锁起来。
他当然听说了那些人请来了一个侦探,要解决他们的儿子——自己,被日记里“付丧神”作祟的事情。那个无能的侦探至今没有任何作为,每天只是逛逛附近,和邻居们聊聊天而已。他所要求的,所有与响的谈话都被响拒绝了。企业家的耐性更是已经随时间消磨地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响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马上就会被赶走的,毕竟,终究只是凡人。
“我明天去学校。”
在晚餐上,他这么说。
“没什么原因,只是突然想去。”
姑且,给予那个侦探一点希望好了——然后让他一无所获,重新跌入绝望的地狱。
Day5
“你必须在没有我的时候也能活下去。”
突然看到了这样一句话。空白的页面,却只有这句话浮现在那里。墨水是血红色的,已经凝固成了黑,却仍然能看出本色,响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莫名地心头一凉。
“你在说什么?”
没有回应,一如既往的,应该已经适应了才是。
“回答我。”
没有必要再写下去了,得不到回应的问题,看上去像是奇怪的自言自语。
“你还……”
笔尖断了,高档钢笔的笔尖,从中间劈开,滑落在日记本上,流下了蓝色的墨水痕。
心跳骤然加速,头痛欲裂的感觉莫名其妙生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出去走一走冷静下来,打开房间门,却发现那个深蓝色头发的青年站在门外,手指划着手机,像是在等人一样的姿势,那个侦探。响没有招呼他,深红色的眼睛被盖在厚头帘下,对付这种人还用不着,他想。
“打扰了…,我想和你聊一聊。看在我在这儿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还请给我个机会吧。”
冷笑了一声,响扭头就走。
“那么至少,请把您的日记本收回到夹层里,放在桌子上的话很容易被别人看见。”
响反应了一会,终于因感到震惊而回过头,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走掉了。
Day6
“为什么人们都看不到自己以外的存在呢?”
笔尖停下,终于意识到了就算这样做也无法再得到任何回应,响就这样盯着这行字。四本用不同国家语言写的书籍就这样摊开在旁边,但他却没有一点想去阅读的激情。
时间是半夜,然而一点困意也没有,心底却隐隐的涌着没有由头的激动。
“死亡终究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就算再悲伤,也要活下去……”
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句子,但这几天以来一直萦绕在脑中的那种痛感,伴随着钢笔落下,突然间集中爆发了。房间里充斥着少年无法抑制的叫喊声,失去了方位感,双手抱头撞在了墙上,后背传来了仿佛被锐器刺穿的痛觉,喘息着,却突然发现气息跟不上来,是潮湿的窒息感——有什么东西被吞下去了。
意识再次恢复,响发现自己平躺在房间的床上,门关着,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有变化,但是桌边却坐着那个外来的侦探。
“我不想再见到您。”
“请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毕竟吃了镇静剂。”
响猛地站起,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侦探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他抓住了响的手腕,轻而易举地把他按回了床上坐下。
”如果刚刚我没能进来处理的话,也许你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吧,你知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吗?”
“请出去。”
“看来是猜到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
响重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从我这里,您什么都别想得到。”
Day7
“先看看你自己吧。”
响看着那个人伸向自己瞳孔的指尖,从对方镜片里映出的影子,他竟然听到了自己的情感——尖锐的,刺耳的,掺杂着杂音的,恐惧。响过于沉浸在这种激烈的情感当中,连头帘被萤火放了下来都没有立刻意识到。
不应该,不应该这样,明明到刚刚为止,这个“谈判”都是我占优的,他这么想到。
忽地注意起来这一直隐约就可听得见的,从那个侦探心里传来的笑声,这个熟悉的笑,肯定是在哪里听过的——是自己的声音啊,一模一样的,自己的声音,除非,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声音和自己一样的人。
“你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吗?”
响颤抖了一下,那个侦探,现在已经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足为惧了。明明没见过几次,对方却像是对自己了如指掌一般,真令人感到恶心。
“平行宇宙的事情——在这个空间之外,还存在着很多差不多一样的空间。当然,人也是。”
“……这个假说还没有得到证明吧,用这种道听途说的概念去认识世界,确实是独特的风格呢,侦探先生。”
响渗出了冷汗,对于自己这样的语气,对方一直表现出已经很习惯了的样子,响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同时又意识到了自己不想听到他之后的发言。
“不可思议的事情总是存在,就像是你无法否认你左眼的视觉异于常人一样。”
“只是共感觉症状,故弄玄虚不应该是职业者的风格。”
“你相信这样的说法?”
回应萤火的是沉默,响盯着他,像是在思考怎么反驳一样,却没有结果。
“那么继续吧,至于我为什么认为这个平行世界的假设是真实的——这样说吧,我与平行世界的'我'们共享着记忆。”
对方把响控制不住的吃惊表情当做了回应,轻描淡写地继续说着。
“既然是平行世界,那么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的存在是有多种可能性的。”
“实际上——我自己,江户川萤火,与另一个世界里叫藤原方结的人是同一个存在。名字和身份都不一定相同,本质上却始终是同一个人,我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能懂了吧?关于日记里的意识的,真相。”
响没有回应,面无表情。
“他的名字是今川清志。”萤火叹了口气。
房间被寂静充斥着,数分钟过去,响突然拍案而起。
“我从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响保持着撑着桌子的动作僵持了一会,最终坐下了,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不承认。”
萤火望向窗外,没有直视他。他看到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落下来,孤独地,又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萤火又看了看响的脸,忽然对这个男孩“既定”的命运产生了同情。
“……果然还是把这件事忘了吧,你还只是个普通人。”
“怎么可能!”
响站了起来,脸色阴沉。
“所以我至今所做的,只是与我自己进行对话吗。”
把日记本摔在桌子上,摊开的一页,金色的特质墨水呈现着“只有胆小者才不敢接收对自己无益的现实。”字样。
“这种理解并不准确,虽然是同一个人,但终究是有着不一样的思想……”
“不,我们的精神是相同的,我感受得到,我可以理解……”
响抱头跌坐在沙发里,披风掀起的微风让日记翻了几页,不明所以的内容呈现出来。
“您考虑过您的死亡吗?”
“那还不是当下应该考虑的事情,一事无成就死去的话,只是白白浪费了宇宙的能量而已。”
“那是因为您目光短浅到没有意识到死亡的精妙之处。”
萤火拿手盖住了这一页,平和地盯着响。事已至此,在场的两个人都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这个名为“今川响”的人的,生死观。
“你没有再给出下一步的回应,因为你明白自己那种与生俱来的,不正常的寻死冲动,但同时,你又知道生的可贵。”
“够了……”
“你是奇迹啊。”
“我不想知道……”
“你是,也许能打破诅咒的奇迹。”
Day8
“您觉得。”
“我,正常吗?”
响放下手中摆弄着的当期杂志,也并没有抬头,就这样唐突地发问了,那名同校的前辈看向他,愣了一下,怀疑着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毕竟两个人互相都不熟悉,仅仅是曾经在学校图书馆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为什么问我?”
这个时间书店里还没有其他客人来,判断响不是自言自语,于是前辈回应了。
他发现响死死地盯着他,大概是因为没有给出正面回答。放下手里刚拿起来准备看一下简介的哲学著作,他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在我看来很不正常。”
响低下了头,没出声,低头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三五秒一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在关注内容。忽然,他又抬起头,按住了那本哲学著作。
“这部书的主要观点是平行宇宙论。”
“以华而不实的词藻粉饰根本无法成立的基本论点。”
“因为无法证明所以一直在关键问题之外周旋。”
“最终同无能的古人一样,求助于万能的神明,企图以上位意识的存在来解决一切问题。”
“这是无能者自我安慰的最终手段。”
“……”
本来以为他已经说完了,结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这种劣质书籍感兴趣的话……我可能要重新斟酌您的品味了。”
“哈啊………”
前辈抬手稍稍用力地摁压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以此压下自己不禁烦躁起来的心情,这个家伙不饶人的说话方式,还真希望他能改改才好。
“不好意思,虽然大概能理解您想表达些什么,但我目前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情来照顾小孩子脾气的外交家大人。”
对着响,前辈露出自己最擅长的完美微笑。
“对那种杂志上心的您的品味也十分………算了,自视清高的小少爷对这种低俗刊物感兴趣反倒也不算什么奇怪事吧,从小被饲养在家中从不外出的猫咪也很难不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呢。”
“我在追这个连载小说。”
出乎意料地,响竟然没有反驳,也许是因为过于沉浸于内容,根本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响指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杂志,摊开的这一面,一眼扫去大概是什么不入流的悬疑小说,没过几秒,响已经翻到了下一页。
“不买回去看?”
“没必要,这种内容也不值得细读,这个作者的水准我不敢恭维,十秒就能看完了……垃圾小说,不堪入目。”
响翻完了连载的部分,把杂志放回了原位,双手插兜里,走了。
“那小哥每周都会来看一次……还什么都不买,这不就是明摆地来白看的吗……”
“这么点时间就看完了?不可能吧?”
响走了之后,两个店员议论着,因为书店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客人了,他们也就没太在意音量。
说着内容不堪入目,结果却每次都来关注,这样的人,也许确实很不正常吧。
前辈重新捧起这本被响讽刺的一无是处的哲学著作,封面上印着作者的亲笔签名,潦草的花体字并不太容易辨认,勉强能认出来是“Leonardo”的字样,是并不认识的外国人。
Day9
“梦是可以逃避一切的最高明手段。”
“所以你先沉睡了,而我却在这里,不得不保持清醒。”
“你可真是脆弱啊。”
已经从萤火那里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全貌,响写下来这些作为最后的道别,于是这本日记也就物归原主了。当然,因为萤火把委托人要求销毁的事情告诉了他,日记的内容已经被他重新誊写藏在了其他地方。
“如果有心情的话,多去去学校交几个朋友吧。”
交还之时,被那个一看就没有多少朋友的侦探这么说了,响感到十分不爽。
“份外之事也要强差一手的话,可能会比现在更不招人待见吧?”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那么,祝你活下去。”
“这应该还轮不到您来担心。”
Day ???
“烦躁?”
“想要逃避?”
“想死?”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你去死。”
“就算用尽一切手段。”
“因为,只有我是独一无二的啊。”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作为独立的个体。”
末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字样,响和萤火都没有注意到。
周旋。
仍然是那种无聊的感觉,生活的漩涡裹挟着自己,却丝毫没有对它产生的向心力产生一点恐惧的感觉——明明是个活人,却有一种死人般的安稳。
“你胜利了,祝贺你。”
今川响冷漠的从父亲身边径直走过,没有抬头瞧他一样——就像是那位父亲的语言里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喜悦一样,平淡。这就是今川家的家庭概念,外交家的谈判一如既往地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上级领导只要理所当然地接受结果就好,偶尔给予可有可无的嘉奖。
时间还早,但响没有去学校的打算,那个用于培养才能的地方,他早就应该毕业了。响没有处获胜中获得常人会有的满足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是最低劣的,言语中伤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掐碎对手心灵上弱点的,最不符合于“人类”身份的行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他的对手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产生对那澄红色瞳孔的恐惧感。所有人,自己以外的所有凡人见到的都是最后的结果,在这为强者喝彩的世界里,唯心主义的奇迹大概是不可能发生了。
这样的人被称为有才能的外交家——这样的世界,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想着,响闭上了眼睛。
————
“下午好,我亲爱的,人类朋友们。”
“这么称呼也许会显得很奇怪,但希望我的听众们并不是头脑空空就来到这里,只要是稍微准备过一点的人,应该都能够理解这样说的意义。”
“今天的主题是,存在。”
响看到那红色的披风伴随着抬手的动作而扬起,边角上红褐色墨水打出的草稿,在那只眼睛精微地洞察下发出了声音。
“存在即毁灭。”这样的东西,不断的重复着。
响伸手按下左眼前过长的头帘,遮住眼睛,声音停止了。他忘记了去关注演说者所述的内容,再回过神,周围已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他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站起,机械性的拍着手,尽着一名听众的基本礼仪。
“我与他人的区别在哪里?又如何判断我现在是作为自己而活着的,更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比如,那位白发的朋友,你如何判断,自己仍是那个名叫'响'的存在?”
响在惊愕中发现周围的听众早已全部坐下,黑压压的视线汇聚到了自己身上。紧接着是聚光灯刺眼的白色,演说家在一片金光中伸出手,请他回应。
————
响回到了会议室里。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人影,大概是梦境里记忆被模糊了,无法辨认他的外表与身份——但是没关系,至今以来的对手,没有任何区别。他的话语在手上凝成了钢铁铸的匕首,他站起来,不留情面的插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
————
“在生命仍未消逝之时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宣扬自己的存在——”
“却只是存在而已。”
会场的聚光灯回到了演说者的身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自顾自地说着。信徒鸦雀无声,更无从知道,他们究竟是折服于这个人的话语,还是无聊到睡着才是。
只是在演说家的眼里,他们听到的,永远只是自己心里的一面之词。至于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也就没有人愿意去在意了。
这样才好。
————
“请问,您把您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呢?”
“这件事情,若只是从您的角度出发的话,似乎对您的利益没有任何增益吧?”
响轻柔地抚摸着那把刀所插入的地方,像是关心着被害者在死亡时会不会感到疼痛一样,死亡已经是定局,在临死之前展现出虚假的仁慈,也许连冥界的检察官也能骗过。
————
“但是,个性,独特性,差异,这些让我们欣喜若狂的满足的欢愉,却必须是要基于生命的存在的。”
演说家张开双臂,很好,无人回应,这才是真实,半晌后响起从众心理的掌声,甚是无趣。
————
“为何不直视自己的存在呢?”
“请,放弃吧,您眼前展现出的是光明,是无限的希望与未来——为何要被他人囚禁在这渺小的一方天地,您的才能,若非为了眼前的苟且,一定能更为世界所认同。”
响拔出了匕首,再一次,粘稠的血液喷溅出来,纯白的头发被染成了墨汁的颜色。已经宣判了敌人的死亡,执行官的死神就是他自己。
无需论是非。
————
“死者无法分享世界——人类的精妙之处就在这里。”
————
“在被社会的力量压到之前,更加地为了自己活下去,这样如何?”
“希望您,慎重考虑,那么,到此结束吧。”
————
“所以,活下去吧,在不得不面对彼岸之前,坦然地活下去吧!”
————
响在又一次的雷鸣声中惊醒,夕阳从落地窗中射入,洒在他的后背上。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双臂下垫着的是那个日记本。
“梦是可以逃避一切的最高明手段。”
“你可真是脆弱。”
日记在他清醒之时,出现了这样的字样。
1
其实他也算不上什么作家,三流杂志上的小说作者罢了。
神鸣泉今天也无所事事。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写作的能力有多么强,但是不会为死线担心这一点倒是值得自豪——总是能冒出莫名其妙的灵感,逛街的时候就能把下次的剧情打好大纲……虽然他觉得这是因为三流杂志收稿标准太低的原因。
他想起来自己其实很少逛街,原因是没钱。他的生活很拮据,从另一个城市搬到这里已经用尽了他身上一半的钱——他甚至对房东,江户川先生不回来这件事情感到庆幸了。
总体上,他对这个住处很满意,除了一点——那个侦探的笔记本电脑每天会自己开机关机,不定时的。这件事情大概足以吓到普通人,但对于被称作灵异小说家的悬疑小说作者,也许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吧?
“侦探不在吗?”
今天的电脑在下午两点五十分左右打开了,比往常多弹出了一个笔记本文件,上面打起字来。泉正倒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报纸,他就这样侧着盯着电脑屏幕,看看它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反应。
“都多少天没上班了!谴责!”
报纸上的版头是关于最新AI技术的新闻,据说它们已经可以开始像人类一样的思考。想着莫非江户川先生的电脑里装了这样的玩意,泉过去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进去。
“你好。”
“!?”
“?????”
电脑里的“AI”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你找江户川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你谁啊?”
看着“AI”很不客气的回应,泉稍微思索了一下怎么继续谈话——他想,这个经历大概可以写到下个月的小说里。
“江户川先生还在外面工作,没有回来,如果有委托的话贴在事务所的告示板就好。”
“????”
“啊。你莫非是,那个,新人?”
“AI”连这个都知道吗?真厉害。泉这么想。
“三流侦探,竟然连电脑都忘了拿了,算了,我也懒得告诉他。”
太真实了,这种发牢骚的语气,泉对它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你是什么时候被安装的?”他敲进去。
“哈?”
“……你问这个程序吗,也就不到一年吧,在这之前我还不认识他。”
“你知道开发者是谁吗?我很有兴趣,想了解一下。”
“……”
“????”
“哥,这种商业机密肯定是不能外泄的吧?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这种技术怎么能说分享就分享呢?”
这次轮到泉不理解了。
“……我确认一下,你是谁。”
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什么聊天机器人这样的东西吧?那你也太天真了。”
“是真人哦,不想出门到事务所去的人。”
“喂?你还在吗?”
“……不在算了,等侦探回来之后转告他一下,上次那个活的工资还没给我。”
泉拖着下巴在电脑屏幕前陷入沉思,良久。
此时,远在其他城市的江户川萤火并不知道自己把电脑忘在了事务所。
2
这周的稿件被拒了。
泉认为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毕竟作为一个三流杂志,标准应该是很宽松的,然而自己引以为傲的稿子却被拒了。
编辑只有一句话:“灵异小说里出现AI好像不太好,神秘感没了呢。”
这句话很打击这位作家,这位以为自己写的是悬疑而不是灵异小说的作家。泉开始思考以后完结的时候,结尾应该怎么按照“灵异”标准来处理。
“毕竟真正的灵异事件是不存在的吧?最后肯定都有个科学的结局。”
泉喝了一口凉掉的茶,叹了口气,向后仰去靠在沙发上,拆开一包pocky叼在嘴里——不知道为什么,事务所里放了好多各种口味的pocky。他对面的男子高中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颓废的样子。
“不一定吧,所谓'科学',可能只是人们迫不得已作出的牵强解释?”
“莫非你认为妖魔鬼怪真的是存在的吗?年轻真好啊,当初我也有过想象力丰富的时候……“
“停一停。”
男子高中生拿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虽然有些失礼,但这件事情我已经听您抱怨十分钟了。请问江户川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泉大概懂他的意思了。半小时前这个少年来到事务所,泉告诉他侦探现在还没回来,于是少年就在这里坐了下来。虽然并不知道事务所平时接待的办法,但想着晾着客人不太好,泉泡了两杯茶,试图陪他聊一会——结果话题自然引向了稿子被拒的这件事情,没办法,这个作家没有多少交心的朋友。
“抱歉……侦探先生现在正在出差。”
“……”
空气尴尬起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泉方才明白自己一开始误会了少年的意思,他是想等江户川先生回来。
“……没事,是我没问清楚。”
男子高中生戴上黑色外套后面的帽子,边缘金色的扣子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等江户川先生回来之后——麻烦帮我问问他,我委托调查的事情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少年把留言记录在便签上递了过来,泉注意到角落处的签名是佐佐木白夜。
“那么打扰了,工作辛苦了。”
把已经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白夜走出了事务所。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有一些事情无法单纯用'科学'来解释。”
他最后留下了没头没尾的这句话。
3
“你都在干什么啊!”
“你都在写些什么啊!!!”
那个声音又在脑中想起,靠在沙发上的泉忽地站了起来。自己否定着自己的呐喊,于恍惚的梦中再现。
梦魇。自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每当绞尽脑汁想写出一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总会有这种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那样的恶魔用着和自己一样的声音阻止着脑电波的扩散,泉的手指插入了头发,扎好的辫子被挠乱。
“你都在干什么啊!!!”
猛回头,这样的声音,从电脑旁边的音响里播出。像是12、3岁小孩的感觉,不耐烦,略带着点愤怒。
“可恶你不看屏幕的吗,那我不就只能远程语音了嘛!!”
“闹鬼了?”
泉敲了敲电脑音响,里面的声音又叫了起来。
“你个电脑白痴!!是语音通话啦!总之你快看屏幕——”
这样一行字样被泉注意到了:
“晌午时分,暑气氤氲,余饥渴交加不可求之以饲,望贵人相助,若有所损,直须取之于江户川者也。”
泉愣了一下,强行憋住了笑。
“也就是说,你不想出门买吃的,所以让我帮你觅食吗?”
“正是!”
对方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分不自然的语言风格,反而说的很自信。
“你就不会自己叫个外卖吗?太小了?爸爸妈妈都在……”
“你才是小孩子啊!!余可是独当一面的成年男性!都怪那个逃债的家伙不给钱!余只能饿着——”
泉思考了一下成年和男性两个词的意义,决定不去深究。至于没钱吃饭的事情——他想到了前几天这个电脑里的孩子还在给他炫耀新买的最新款主机。
“嗯,所以地址和联系方式呢?没有这个的话外卖也是到不了的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能不能把自己的信息就这么轻易地给出来。过了数分钟,一条简单的地址,和联系电话被发送过来。
“伊佐凪”,那个孩子大概是这样的名字。
4
“泉哥,你不觉得头发挡眼睛很碍事吗?”
“嗯?不觉得啊?”
算是习惯了吧,泉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是为了节约剪发开支养成的不良习惯。白夜盯着他散乱的头帘,叹了一口气。
为了及时告诉他江户川先生的消息,泉和他交换了Line,来往了几天的信息之后,也就觉得稍微混熟了一点。网络上的白夜似乎做着游戏代打的工作,通过评论了解到,这家伙可能还是个专业级的游戏高手。
【江户川先生说今天回来】
两分钟前泉给他发了这样一条消息,两分钟后这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事务所里。
“你会瞬移的吗。”
“放学路上经过而已,为了不为耽误事,我是随时接收消息的。”
“是游戏代打?”
“是正经工作。”
“游戏而已。”
“性命攸关。”
“……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认真的。”
泉还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会用钥匙开门的,只有这个事务所的主人了——虽然泉很想向他喊一句自己根本没锁门。
白夜已经冲到了门口,一把拉开萤火正在试图开的门,帮着他把出差带的东西都搬了进来,看上去真的对自己的委托十分上心了。萤火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把东西都放进来之后,他并没有着手收拾,而先请白夜坐下说话。
“江户川先生,关于我的委托,想问一下现在进展如何,给您发line也没有收到回信,我想可能是您工作比较忙……”
“等一下……?”
萤火给他倒了一杯茶。
“有两个疑点,第一,我的line并没有收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萤火仿佛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表情凝重起来,半晌,他慢慢吐出剩下的话。
“第二,你并没有委托给我任何事情……”
白夜猛地站了起来,冲到门口的告示板——上面并没有自己的委托内容,或者说,“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条工作安排,现在变成了空白一片。
【第一章完】
在公元2129年爆发的一场瘟疫之后,全球的人口缩减到了原来的35%,在此之后,出生的孩子们在3岁左右都会觉醒一项超能力。
让我们把时间拉到约30年后,在超能力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2155年,几个里昂中学的高中生为了调查数年前的某个实验的真相凑在了一起,(然后开始东奔西跑到处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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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类似于学园都市的超能力校园paro,世界各地都有一些超能力者(尤其是学生)集中的城市。
是自家和cp家的孩子们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故事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中野扒开一个树丛,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小差不多合适的山洞。她回过头向身后跟着的西村点头示意,后者心领神会,把抗在身上的蓝发少年塞了进去。
完全顾不得地上有多脏,中野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山洞里。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刚才战斗时藤田那张毫无生机的脸。
稍微冷静下来思考,我还是中了那家伙的激将法。中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有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两个人一锅端掉。就算是欠了藤田几个人情,其实也不应该这么感情用事,要是森田再大胆一点直接进攻,其实现在她和西村现在就应该在刚才的地方横尸荒野了。
“你也一直都这么没形象的。”
西村已经把昏迷的藤田捆了个结实,在中野对面盘腿坐下:“这个藤……藤什么,真的和你只是认识?”
中野叹了口气:“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但他的确算不上是我朋友。”
“我觉得你还是说了比较好,”西村正色道,“我不认识他,也无法信任他……”
对面的少女挑了挑眉毛,“你是在说我感情用事?”
唉,为什么她老是在这种地方这么敏感。
“我有点不放心。”西村眼珠子一转,试图找到一个温和点的说法,“你以前到底欠了他什么人情?”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不应该是能和救他一命对等的人情。你说得对,确实是我感情用事了。”
“不……没有,唉,”金发少年叹了口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下不去手也情有可原,但……”
……但你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地遇到“认识的人”的反应,西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唉,真够麻烦的。他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直觉告诉他以中野的性格她肯定还瞒着更麻烦的事情。但是还能怎么办呢,现阶段她也不会说出来。
只是旁边这个捡回来的人,他的心里实在是很没底。在现在这种打打杀杀的环境下,放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身边简直比定时炸弹还要危险,而且很明显这个人对那种夺舍的能力没有抗性,万一以后那个女生再来,那两个人根本就是瓮中之鳖。
“话说西村。”
“嗯?”
中野看了看藤田的方向,确认他还没醒过来之后,凑到西村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试试读他的心。”
“之前不是失败了吗?”西村也压低了声音。
“现在森田应该已经放弃控制权了。要是还不成功的话,那就说明她还在附近,我们直接把藤田扔在这里。”
“你好毒,不过我觉得可以。”
西村掏出遥控器,刚准备集中注意力使用能力,却听见了第三个声音闷闷地说道:“别试了,我醒了。”
藤田平艰难地翻了个身,让自己面朝着靠近洞外的两个人,挤出一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的笑容:“中野,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
中野脸一下子黑了下去,二话不说准备去拿西村手里的遥控器准备打人。
不得不说藤田脸上的表情真的有点欠揍。西村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这位同学,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藤田饶有兴趣地看着中野身边这个穿着一年级校服的男生:“在此之前,你应该叫我学长。”
中野,我不行了,交给你。西村眼神示意自己的搭档,并把自己有些分量的背包塞到了黑发少女的手里,意思是你要打就打,我不拦你。
好,中野郑重地点了点头,用眼神回复说我一定。
“所以,”中野看向藤田,“你看起来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是啊,因为我上一次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午在草丛埋伏你们。”
“你的搭档是森田?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把你直接扔掉了。”
“我觉得也是,”藤田试图换个姿势,然而由于现在手脚都不能活动自如,他的动作看起来很像是在蠕动,“不然我怎么会是现在这个鸟样。”
西村别过头去。中野倒是忍住了没有笑出来:“那,关于森田,说说你知道的吧。”
“这是你的能力?”藤田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中野身边待机的原子崩坏,“那我是不是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的,”西村晃晃手里的遥控器,“只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也会读心。”
“那我还是说吧,给自己留点尊严。”
“哦,你还有尊严。”
地上的人翻了个白眼无视掉中野刚刚的讽刺:“森田跟我说她的能力是心灵感应。不过既然我啥事都不记得了,那应该就是直接被她拿走了意识。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信我。”他本想做出一个举起双手表示无害的动作,可惜变成了第二次的蠕动行为,“不过从你们俩的反应来看,我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森田应该直接读了我的精神。”
“那个女生读了你精神的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小朋友。”
西村再次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我叫西村凉。”
“你不会想知道的,西村。”
“他说的对,西村,”中野换了个姿势,她现在感觉腰有点不太舒服,“也不是什么特别必要的信息。”
“你还挺了解我。”
“彼此彼此。”
看到面前的中野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藤田又生出了一股挫败感。明明跟她的朋友们的时候就好好的,无论是神上还是岛田还是中川那家伙都能和中野正常相处,为什么同样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她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也试着帮过她几次,投进湖里的石子却根本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她明明应该是知道的。算了,藤田想,可能这次到死我也不太可能会搞清楚这个问题。
“那……中野,接下来怎么办?”
西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自己的搭档和这个欠揍男人之间意义不明地对话了。
“天色也不早了。”中野望向山洞外面,“不过我们得先讨论好怎么处理他。”
她低头看向藤田。虽然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蓝发少年的脸上还是带着一副与平常无异的笑容,甚至还要比以往更欠揍一些。蜜柑色的眸子在有点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明亮,中野和他对上眼,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读不懂这双眼睛里的情绪。
——这个家伙平常就是这副样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把我放掉?”
“你得做一些保证吧?”
“是是,我保证不偷袭你们。”
尽管表情上没有变化,不过西村似乎还是听到中野很轻地冷笑了一声。他大概知道中野在担心什么。
“我试一下给他上个屏障和保险吧。”西村咽了口口水,他不太确定中野会不会答应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中野,要不把他留下来?我们需要同伴,不然根本赢不了森田。”
“可以。”中野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站起身来向外走,“你们先搞,我去外面守着。”
——————————————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藤田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又伸了个懒腰,心想这气氛可真是尴尬。刚刚西村在对他使用能力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期间他的意识又中断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一句闷闷的“好了”,随后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自由了。
他走出洞外,看到了坐在洞口抱着膝盖的中野。听到脚步声,少女回过头发现是他来了,点点头向他示意,接着又别过头去,完全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跟在学校里一模一样,藤田在心里嘟囔道。
“中野。”
“嗯?”
“…………”
虽然试着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避免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中,藤田下意识地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明明不欠我什么。”
“是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较真。”
“我没有较真。你只是运气好,你的搭档正好和我合不来,你又正好处于弱势地位,换了谁我都不会置之不理。”
“……”
藤田觉得自己应该开口道谢,但他说不出口。神奇的是,他原本完全没有注意过这种礼节之类的问题,然而在面对中野时,思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附带上这些东西。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们活下去。”藤田语气诚恳,“这一点绝对是真的。”
听到他的这句话,中野回过头来,红色的眸子里平静得像今天晚上的夜空。她直勾勾地盯着藤田,“我信你一次。”
“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向简洁,而这短短的两句话足已确立他们之间的信任关系。
中野勾起嘴角,她找不出原因,但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藏身在茂密的树叶之间,藤田平抬眼望了下天空。
天空比起刚刚从车间出来的时候要亮了很多,乌云稍微散去了一点点,刚好露出了能看到太阳的缝隙。从太阳的位置来看,现在大概已经临近中午——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三个小时了?”
藤田向自己的搭档森田枫发问。
得益于森田极其方便的念话能力(*注1),现在两人之间的交谈无需开口,藤田只要将自己想说的话在心里默念一遍,对方就能接收到。
“你别走神,万一错过了机会怎么办。”
森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想起,语气中透露出来一丝丝不耐烦。
“你那么紧张干吗?都已经浪费一上午了,我走神的这几分钟里也不会出现什么,呃,猎物吧?”
“嗯,对,没错,是猎物。你知错就改这点我还是蛮中意的。”
废话,毕竟你刚刚生气的时候要杀了我的眼神跟真的一样……藤田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位同班同学在这场生死游戏开始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之间三句话不离什么“猎人”“猎物”“全部都杀光”“我才是胜者”之类的。他觉得森田甚至连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刚出车间的时候和她目光对上了一次,吓得他条件反射性地在半秒之内移开了目光,简直跟要吃了人一样。
“集中注意力,我看到有一对猎物来了。”
您别用这种中二病气息浓厚的词了……
他忍不住又吐槽了一次,同时屏住呼吸,将手中的生存刀对准眼前敌人可能会出现的空地。
“大概还有10米。”
“了解~”
第一次遇上别人,藤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紧张还是兴奋,但总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飞快加速。他在心中默默复习了一遍能力的使用方法(将喷气点设置在刀的尾部,刀就会向标枪一样飞快射出穿透目标),想着念话能力配合自己的空力使搞狙击简直就是一对无敌组合的时候,森田又发声打断了他。
“目标进入你视野了,准备。”
藤田定睛观察走进视野的第一对“猎物”——接着,映入眼帘那个熟悉的蝴蝶结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中野。她身边的那个男生应该是初一的,校服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她的搭档。
可恶,能力开始不听使唤了,我好像根本下不去手!
——————————————
森田枫听着藤田内心的心理活动,皱起了眉头:藤田和中野认识?我好像有点印象……但这成为不了藤田直接下不去手的原因。
稍微凝聚心神,森田向藤田的脑海深处找了找,终于发现了答案。
啧,这个没用的……虽然有点浪费,但还是直接夺舍吧。
“藤田,一秒后射击。”
装模作样地发出最后一个指令后,森田对着藤田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开关按钮。
“哔”
——————————————
“所以?你被分到的就是一个遥控器?”
中野从西村手上接过他的武器。
“嗯……菊地同学,啊就是刚刚追杀我的那个人,”提到追杀,西村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武士刀,而我偏偏是这么没用的东西……”
中野仔细端详着这个遥控器。跟自己家地空调遥控器挺像,上面甚至有一个显示时间的小屏幕,下面的几个按钮均匀分布,仔细看旁边还有几个小字的备注。她尝试将这些念出来:“Psy……cho……metry,Telepath……这几个词好耳熟啊,西村你认识吗?”
旁边的西村没好气地回答:“我比你还小一岁吧,你都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
“哇,你真没用。”
西村张口想要回击,无奈自己的嘴巴没有中野毒,只好沉默认输。而一旁的中野好像恍然大悟了:“是【心理掌握】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动漫里看到的,是很强的能力,西村我们赚大了——”谈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黑发少女的眼神一下子亮了,“里面有一个我还挺喜欢的角色叫食⚪操祈,她也是通过遥控器来使用自己的能力的,只要按一下按钮无论是修改记忆还是心灵感应都不在话下……”
“说得好,”西村试图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让显得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痴呆,“那不如我先对着你试试?”
“哦,你对我用不了的。”
中野耸耸肩:“我是电子系的能力,你的能力应该是建立在操纵人体神经电流的基础上。”
“嗯……嗯??你是说,你的能力会干扰我?”
“对,不过只要你不对着我用就没有问题。只是对我不生效而已。”
西村挠挠头,对于自己居然理解了这个事实有点小惊讶。他有点没想到几年没交流中野居然变成了死宅,不过她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要是能派上用场就再好不过。
“那中野,你的能力是什么?”
少女眨眨眼,像是炫耀一般语气欢快地回答道:“我可以放电和原子炮。”
求求你不要再冒出奇奇怪怪的句子了。
“我给你示范一下。”
看到西村有点不解,中野抬起右手。接着她身旁就出现了几个荧光绿色的小光球。
“这样的话,基本随时都能发动能力——”
“小心——!!”
西村一把拉住中野。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生存刀刚好擦着中野的耳边飞过去。
——————————————
“是谁?!”
抱着虽然敌在暗处我在明处,但大声喊一下说不定人就出来了呢的心态,西村大声喊道。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遥控器,试图缓解自己飙升到快200的心跳。
不过他的努力还是有用的,至少人是真的出现了。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生,对方穿着二年级的校服,表情呆滞地举起另一把短刀,接着,松手。
只见那把刀无视了他的生活物理常识,明明没有任何抛掷的前摇动作,那把杀人利器却向西村径直飞来。他心中暗叫不好,本来想要向旁边躲闪,身体却向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轰隆——!!!”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前方茂密的树从被炸出了一个硕大的洞。
爆炸声来自中野,她身边的那三个小光球不停游动着,最终在她身前形成了一个小的三角形。少女挥挥手,这几个小光球快速的闪耀了几下,接着三道绿色的电子射线从中平行射出,制造出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爆炸声,几个洞,和令人睁不开眼睛的烟尘。
——————————————
“…………藤田?”
中野眨眨眼,她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直接念出过这两个字,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点微微颤抖,可是到底是出于面对袭击者是自己熟人的不可置信,还是什么别的心情,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袭击者的脸她很熟悉,中野在这张脸上见到过各种各样的表情,开心、生气、疑惑、惊讶、期待,甚至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和窃喜的表情,但只有这幅呆滞无神的表情从未出现过。
“是熟人?”
“算不上熟,只是认识。”中野深吸一口气,试图给自己大脑增加供氧以冷静思考,“隔壁班的人。”
“怎么办?”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和平常差太多了。”
不是只是认识的人吗,西村忍住了和中野抠字眼的欲望:“那怎么办?”
“别复读了,你试试读他的心,我来给你拖延时间。一二三,快。”
“我明明没有用过!”
中野终于忍不住踹了西村一脚:“那我们不如都死在这里!”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西村。死亡,他一直觉得死亡很遥远,甚至到了现在这个关头还一点实感都没有。但确实没错,就算是把她的中二发言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再不试试两人都得死。
中野又深呼吸了一次,集中精力准备瞄准藤田再来上几发大炮。或许是因为下意识的手下留情,刚刚的那几发实际上准头差得男默女泪,别说命中了,甚至一个还偏得很离谱,直接打到了距离藤田大概两三米得树上。
再对比一下对方刚刚发射过来的那个擦着边过去的刀子,更是惨不忍睹了。烦躁的情绪开始在中野心底酝酿,她想藤田这个人明明平时那么大大咧咧掉链子,却把干正事的劲头用在打自己这件事情上,这也……
……不对,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眼下藤田的状态,说不定是被人控制了?
——————————————
“哔”的一声,西村攒足了劲对着藤田按下了遥控器。对面男生的身体很明显僵硬了一下,呆滞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松动,之后却依旧朝二人发动了攻击。
“我为什么什么都读不到?!”
“西村,他说不定是被人控制了——”中野在脑子里快速组织语言,试图用最简单的话总结出自己的猜想,“他的搭档说不定是跟你拥有类似能力的人,两种相同的东西对抗,所以不会产生效果——”
她顿了一下,索性收起了几个光球,向前方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推”的手势。青白色的光随着劈里啪啦的声音开始闪烁,西村意识到那是电,高压的那种。(*注2)
哇,这个,威力好大。幸亏不是我的敌人,西村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个念头,随即又意识到这个想法有点可怕,甩甩头赶紧把它赶出脑海。
在中野的放电攻击下,藤田终于没有力气继续攻击了。与此同时,在被中野轰出的其中一个大洞里,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还伴随着一个有点甜腻腻的声音:
“哎呀,还是得轮到我出场~”
——————————————
这个人中野也很熟悉。要不是那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藤田,她会直接用一发高压电流送对方上西天。
“虽然大概能感觉到一股极其讨人厌的气息,不过我没猜到真的是你,森田枫。”
一旁的西村似乎听到了咬牙发出的声音。
“嘛,似乎我的能力对于你们两个都没有用呢。”森田没有接话,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轻松得像在学校里聊天,“你的能力大概是轰大炮,不过你身边的那位,是和我同一类型的能力吧?”
“你觉得呢?”
“你这么回答,那就是了。”森田笑了,从容不迫地站到藤田身后,“问题也不大,只要这个在这里,你就不敢动手,对吧?”
她搭上藤田的肩膀。后者现在像一个电池耗尽的机器人,一动不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所以嘛,你们现在完全是属于被动的状态,想进攻也不行,想防守也不敢。不如我来给你们一次机会,我们合作如何?反正名额一共有三个。”
“你,想,都,别,想。”
这五个字几乎是从中野的嘴里挤出来的。
西村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有点麻麻的,又看到中野现在的状态,以她的脾气,忍到现在已经是相当接近临界点了。这样下去不妙,听起来对方好像是在激将,得先让中野冷静下来——就当西村这么想的时候,对面的森田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藤田也可以直接顺手送给你们,被我调整之后应该用起来很方便。毕竟他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
不只是中野,这回连西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以为这种人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中,没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
“……你,给我把他的意识还回去。”
“嗯?你就这么在意这个人?”
“我欠他几个人情。”中野深呼吸道,试图用最后一丝理性维持住自己说话的能力,“至少我不会看着他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用完就被扔掉的棋子,最后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就这么死去。”
“嗯……”森田脸上依旧挂着让人有点发毛的笑容,“如果我不配合你呢?”
绿色的射线和爆炸的轰鸣声回答了森田。只是硝烟过后,中野和西村两人好不容易恢复了视野,却发现本来森田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大坑。而藤田倒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坑里,似乎是彻底晕过去了。
“……不在了?”
——————————————
注1:念话能力(Telepath),跟心电感应差不多
注2:我没怎么见过高压电,瞎写的
注3:森田怎么溜的?她在藤田不知道的时候洗脑了几个人来接应她
1
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初中生的放学后的生活理应是丰富多彩的。
社团活动、与同学朋友出去逛街或者去KTV、又或是去补习班学习提高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像藤田这样在放学后直接回家,把书包往地上直接一扔,躺在床上看漫画(也就是所谓的闲书)。
“唔,学校阶级底层的归宅部说的大概就是我吧。“藤田嘟囔着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做出了很有自知之明的发言。
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开口了:“你要是自己也能明白这一点的话,不如起来先把作业写了吧?今天的分量还不少,再不开始写几个小时后会很辛苦的。”
说话的是黑木,她此刻正在借用藤田房间里的书桌进行着作为一个学生最应该做的工作——学习。
尽管同为被研究院“收养“的孩子,黑木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却是和藤田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善良到连蚊子都不肯杀的女孩子,宽容且又富有同理心,尽管不是顶尖聪明却很努力,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她的能力是稀有的空间系能力,虽然能力等级方面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强者,从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骄傲,无论是和男生女生都能相处得很好,好到甚至和自己这种在哪里都会被排斥的人关系这么亲密也没有人非议。这叫什么来着?
对,藤田想,对比。我们两个人走在一块,在这么鲜明的对比之下,原本的差距会显得更加鲜明,就如同光芒越是耀眼,角落里的黑暗就更容易滋生一样。通常情况下,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大多普通人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嫉妒心理。
但她不一样。她更像是照射进深海里的光芒,生活在深海里的他只会产生追逐的想法,由不平衡心理产生的嫉妒这种情绪根本不会存在。而且,共同相处了这么多年,要是有什么意见两个人早就分道扬镳了。
“我等等再写,先让我看完这本。”
“……好吧。希望你能在明天之前写完今天的作业……”
黑木叹了口气,此刻她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作业,学习优异的她学习效率自然也不会低,因此她每天也会有大把的自由时间去干自己喜欢的事。她合上课本,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藤田。
“我今天晚上也有点事,很可惜你要自力更生啦。我会把我的份藏好不让你发现的。”
……藤田决定收回前言。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善良和腹黑是可以完美共存的。不过他现在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于是他翻过身开口问对方:
“话说你最近晚上都在干什么?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每天晚上都见不到你,食堂里没有影子,敲你的房门也没有回应,也听不到你晚上出门回来的声音。”
“这个啊?最近在空间系能力开发方面好像有了新的进展,我是被叫去测试一下新的仪器。”
女孩背过身去准备离开,因此藤田看不到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她说这话的语气与往常一样轻快,可是藤田的直觉和两人多年相处的默契告诉他,黑木似乎在想着隐瞒一些事情,他想继续追问,对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我先回去啦。今天约定的时间比之前有点早。”
黑木笑着带上门,红色的眸子和异色双瞳对视,藤田看到那笑容与平常无异,但他刚才的不安却再次涌上了心头。
他摇摇头把这种想法赶出脑海,他的作业还没开工,黑木说的对,现在再不写,今天晚上就将会是一场很艰苦的战斗。
2
细小的雨滴砸落在藤田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从睡梦中清醒,才发现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大约一个小时前还能看到的太阳现在已经被厚重的云层挡住,它们排列整齐严阵以待不让太阳再次露脸,很难想象不久之前还是晴天。
这鬼地方的天气就是跟生活一样捉摸不透,他想。
藤田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些,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这种动作总能让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快速飞走。趁着雨势还没变大,他从草地上起身,快步回到学校拿伞;他可不想变成落汤鸡。
“你又逃课了?”
藤田很意外回到学校居然还有人迎接自己。
教学楼门口,黑发红眸的少女拿着两人份的书包和雨伞,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回到学校一样。
“嗯。”
“今天我值日,碰巧就留到这个点了。”
黑木仿佛看穿了藤田心中的疑问,径直回答道。
“走吧。明天开始你也有实验吧,今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嗯。”藤田被雨淋得有一点头疼,他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了书包和雨伞,然后两人一同走出校园。
一路无话。
最近两人的关系有些尴尬,黑木的实验又增加了,连下午放学后的时间都被占用了。藤田没有其他朋友,也不会出去玩,黑木不在,他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两个人又不在一个班,白天上学期间只会偶尔见到几次;中午有时会在一起吃饭,但最终大多都以沉默告终。
而藤田总感觉黑木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黑发女孩的笑容背后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应该问清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脑海深处仿佛有两个声音,一个说你一定要问清楚不然肯定会后悔,另外一个却在大声叫嚣不要去触碰答案,你现在的平稳生活会一触即碎。这两个想法令他头痛,本来今天他暂时性地从脑袋中甩掉了这件事,但一见到黑木这件事情又立马飞回来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回了研究所门口,藤田想起实验区应该是在和住宿区相反的方向,于是打算挥手和黑木道别,然而对方却叫住了他,“平君。”
他应声停下了脚步。
“我看了下时间表,我们两个明天的实验应该是同一时间的。我的在西区,你的是在东区。”
“嗯。”语毕,藤田又觉得自己应该补上一句:“之后应该就告一段落了……我们两个应该都能闲下来。”
“对。之后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妹妹。”
“……好。”
“那我走啦。明天见。”
“嗯。”
道别之后直到快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藤田才发现自己似乎再次错过了一个问话的机会。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想,而且今天有点头疼,就算了吧。
反正明天完事之后,她应该会告诉我的。
3
大城市的夜晚总是藏着许多秘密。
藤田平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大约是在小学三年级。
里昂市是当之无愧的大都市,藤田望向窗外,即使是夜色已深也依旧灯火通明,很难看到有什么死角,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藏秘密的地方。当时他直接地向身边的黑发女孩表达了疑惑,却忘了女孩其实与自己的年龄只相差了几个月,所以在片刻思考后她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呀。
只有那一次藤田才意识到女孩与同龄人相比过于成熟。奈何小孩子记性不太好,对于这种自己不愿意去深究的事情更是直接抛到脑后,于是之后还是向往常一样放弃治疗一般地混日子。
在那场失败的实验之后,藤田发现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以前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保洁人员现在看见他都要点头问好的。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惨,但至少我能在肚子饿的时候多要一份饭不会吃白眼了,他想。还算不赖。
尽管这才过去了几个月,但他对于那场实验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实验期间他的意识其实不是很清楚,能感受到的只有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感,一会儿像无数根针不停地扎他,一会儿又像一根棒球棒直接砸在关节上,令他动弹不得。疼痛降低了人体大脑的思考能力,他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转不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脑直接无视了他本人的意愿进入了休眠。
醒来后又有点像大病初愈,浑身感觉都充满了温暖的力量,只是心里感觉有点空荡荡的。身边的研究人员见他醒来,便让他赶紧驱动一下自己的魔力,他便照做了。从前藤田没怎么做过这类活动,他觉得自己的魔力实在太微弱因此没有使用的必要,可现在他迎来了全新的感受,充沛的魔力量告诉他,他突破到了A级。
而如今,身体的疼痛早已褪去,左眼处的空虚感也只持续了几天,没过多久他就被换上了新的眼睛(并且还是他讨厌的蓝色),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新的生活该开始了。相反的是,随着身体上疼痛的远去,他心里的那个缺口越撑越大,每到深夜便会隐隐作痛,逼迫他想起自己所犯下的愚蠢的错误:是我害死了她吧。
新生活的确开始了。那场实验的失败导致科学家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素体,但他们很快又高效地利用起了这次失败的意外产物:藤田平本人。由于能力的巨幅提升,他的价值也一下子加倍了,接踵而来的便是数不清的课程和能力训练,以及自由限制——这几个月,他很少有机会迈出研究所。
而在这段失去了自由的时间,藤田第一次学会了如何最大化使用自己的能力。黑色的手枪拿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感觉,而金属传来的冰凉触感似乎在暗示着他,自己手中的这个铁块可以无情地撕开人类脆弱的皮肉,击碎骨骼,给予恶人制裁,给予那些曾经加害于自己的人报复,给予自己逃避一切的机会。这一切听起来似乎很爽,而在他第一次真的这么做的时候却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仿佛自身都变成了黑色的金属铁快,没有一丝温度。
如同自我洗脑一般,他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要越过那最后一条线,但他没有选择,最终只得向深渊缓慢坠去,而在跌至地底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得向上仰望着洞口的那一点亮光,免得被脚下的黑暗完全吞噬。
大城市的夜晚总是藏着许多秘密——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后,这句话突然又从藤田的脑海深处蹦了出来。现在,容不得他半点选择的余地,他也终于可以融入这大城市的夜晚一探究竟,看看这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自己搞搞
我流三国。建立在一个架空世界观的其中一个分世界之下,类似于虚拟现实游戏的故事。(脑洞无限好,只是填不了)
全员皆为对应历史人物的二次创作萌化形象,无性转。
头像是从空间随手顺过来的图,可能到时候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