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 初级新人战 第3名
京都 草地 2000米(中距离)逆 晴 良
战术 居中 参赛时期 初级6月下半月
零胜 初级零胜赛 第1名
阪神 草地 2000米(中距离)顺 阴 不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初级 9月 上半月
OP 金桂特别奖 第1名
松浪 草地 1800米(英里)顺 晴 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初级 11月 上半月
GIII 精灵锦标赛 第1名
中山 草地 1600米(英里)顺•外 阴 不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经典级 1月 上半月
GII 郁金香奖 第1名
中山 草地 1600米(英里)顺•外 雨 重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经典级 3月 上半月
GI 樱花奖 第1名
中山 草地 1600米(英里)顺•外 阴 稍重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经典级 4月 上半月
GI 奥克斯 第3名
东京 草地 2400米(中距离)逆 晴 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经典级 5月 下半月
GII 圣光纪念 第1名
中山 草地 2200米(中距离)顺•外 雨 重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经典级 9月 下半月
GII 阿根廷杯 第1名
东京 草地 2500米(长距离)逆 阴 不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经典级 11月 上半月
GIII 钻石锦标赛 第3名
东京 草地 3400米(长距离)逆 晴 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高级 2月 下半月
GIII 德比伯爵挑战赛 第1名
中山 草地1600米(英里)顺•外 阴 不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高级 4月 上半月
GI 东京英里赛 第1名
东京 草地 1600米(英里)逆 晴 良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高级 6月 上半月
GI 天王奖秋 第1名
东京 草地 2000米(中距离)逆 雨 重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高级 10月 下半月
GI 伊丽莎白女王杯 第1名
京都 草地 2200米(中距离)顺•外 雨 重
战术 跟前 参赛时期 高级 11月 上半月
参加新人战
比赛日 -
参赛条件 暂无内容
精灵锦标赛 中进入前5
比赛日 经典级 1月 上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750人 及以上
樱花奖 中进入前5
比赛日 经典级 4月 上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4,500人及以上
奥克斯 中进入前5
比赛日 经典级 5月 下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6,000人及以上
圣光纪念 中进入前3
比赛日 经典级 9月 下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1,750人及以上
德比伯爵挑战赛 中进入前2
比赛日 高级 4月 上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1,250人及以上
东京英里赛 中获得第1名
比赛日 高级 6月 上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15,000人及以上
天王奖秋 中获得第1名
比赛日 高级 10月 下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20,000人及以上
伊丽莎白女王杯 中获得第1名
比赛日 高级 11月 上半月
参赛条件 粉丝10,000人及以上
流浪百合出生于大阪,生涯14战11胜3季。
流浪百合三岁后在京都参加出道赛,因为出尺遗憾拿到第三。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后,流浪百合放弃居中战术,参加了零胜赛成功出道。两个月后参加了OP级赛事金桂特别奖,流浪百合紧跟在逃马后方,以强大的末脚轻松取胜。
流浪百合在新年的一月参加了G III精灵锦标赛取胜。之后又参加了樱花奖的前哨郁金香奖,当天下雨使场地变为了重场地,不过流浪百合十分适应,拿下第一。一个月后参加了樱花奖,夺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五月的奥克斯,因为参加樱花奖疲劳,最后失速遗憾第三,参加完奥克斯后便开始修养。四个月后的圣光纪念,流浪百合状态恢复的不错,拿下第一。不过,流浪百合因为在训练时肌肉拉伤而避赛秋华奖,恢复好后参加了阿根廷杯取胜。
因为阿根廷杯的好成绩,阵营再次让流浪百合参加长距离比赛。流浪百合在二月参加GIII钻石锦标赛,但钻石锦标赛比阿根廷杯长了九百米。赛场上,两匹逃马与后方拉开了极大差距,流浪百合与后方马群拉开差距,保持两马身距离,在最后直道,流浪百合奋力追赶,但因为差距过大,加上体力将耗尽,位于第三。之后,流浪百合分别参加了德比伯爵挑战赛、东京英里赛、天王奖秋、伊丽莎白女王杯接连取胜。不过,原本阵营打算再让流浪百合参加几年比赛的,但因为查出慢性化脓关节炎,只能遗憾退役。
西普二世是个好孩子!你要是有什么礼物给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转交!——绿林绒影
西普的妻子在生下孩子后不久就倒在了饼帮的枪火下,留下根本没有起名能力的西普和这个可怜的小婴儿。西普是个优秀的游侠,他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妖精荒野的林地里穿行,与那些黑帮周旋,把孩子保护的很好。不过西普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他照顾孩子的全部方法都来自于他的游侠同伴。他甚至还给自己的孩子起名为西普二世。
不过西普二世在这样的照料下成长得很好,也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在他稍大一点之后,西普就带着他去到了物质位面,让他在那里自由地奔跑与成长。虽然身边没有其他的半羊人同龄人,但西普二世有着半羊人那乐观的天性,跟谁都能处的非常好。很快,他就成为了林中村里的小名人,大家都很乐于看到这样一个富有生机活力的小孩在村子里跑来跑去。
在林中村进一步发展后,西普二世的活动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了。虽然西普为他的儿子找了一个保姆,防止他到处乱跑,但是这哪里能拦住一个鬼点子无数的小孩?西普二世经常偷偷溜出去,要么是跟邻里小孩们一起玩,要么就是闯进林中村附近的森林里进行他们所谓的“冒险”。虽然这些冒险都没有什么结果,而且还会以大人拎着他们的耳朵把他们拎回家告终。
但是小小的挫折是无法打败西普二世的。他有着一个伟大的小小梦想,就是成为大陆上最伟大的游侠。他并不是因为知道他的父亲曾经是个游侠才这样选择,他只是觉得这样很酷。但他的梦想在直到父亲的过往后变得更加笃定了。虽然他并不能干出什么名堂,他只不过是拿上一把简单的小木弓,戴上一个眼罩,再把地毯或者什么东西披在身上,然后在林中村四处奔跑。
他明显是想把自己塑造成某种神秘的蒙面英雄,为此他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个“绿林绒影”的代号。虽然他的伪装实在是太拙劣了,以至于跟他一起玩的小孩都能看出来,但是大家还是很愿意给他捧场的。在众人的关照下,绿林绒影完成了包括但不限于帮人送货,找东西,传话送信,拯救小猫等伟大壮举……虽然他干的最伟大的事大概率还是给人们带来了乐趣。
虽然没有母亲,父亲也长期缺位,但西普二世依旧非常快乐,这不只是因为种族天性,还因为身边人的善意。他是在林中村所有人的照料下长大的孩子,他的父亲把林中村视作自己的孩子,林中村的人们就把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成年人们对西普二世展露出不亚于亲生孩子的善意,同龄人则带着孩子们最纯粹的善意与他相处。
所以说,伟大游侠的这个梦想,或许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来自于身边人的善意,来自于把这种善意传递下去的天真美丽的愿望。
女人已经完全习惯睁开眼后看不到天花板的状况了,比如现在她正躺在一棵樱花树下,虽然不确定过了多久,但身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花瓣。
她先是快速检查身体状况、检测能力和礼装运用情况,判定正常后就开始勘察周围环境。此刻她位于一个荒凉的、比土堆大上不了多少的高地之上,向下望有座规模较大的庭院。院落风格是纯日式的木质建筑,看上去有些年代感,但不排除做旧的可能性。朴素的围墙内除了各式部屋还有耕地,从这个距离无法辨认种了什么,最大的部屋几乎位于院落的正中,看起来像是司令塔或者掌权者的居所。
除此之外四周几乎空无一物,放眼望去只有连绵的山此起彼伏。这些山也大多是深色的,听不见任何声音。更远的地方普遍笼罩着浅薄的雾,再深处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奇怪的空间。她想。以体感判断现在大概处于春秋季节,而樱花多盛放于春季,所以应该是春天?我来的那地方确实是盛夏来着。不过这里真的有正常的时令吗?没有人声也许正常,但自然界中的那么多的声音,任何声音:风声、水声,虫鸣声,全部都没有。仿佛这里已经死了似的,目之所及这片山野间唯一的亮色就是她身后的这棵樱花树。
总之,先收集情报吧。
她开始重点观察樱花树。女人记得自己是做客朋友家时于阁楼上发现了一把生锈的刀剑,在依稀认出是远山家宝物太刀“天狗丸”后试图进行再次确认,也就是在拔出刀的瞬间进行了穿越。而眼下那把刀正插在樱花树的树干上。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双手呢,她右手打左手给自己警告,接着绕树走了一圈,尝试拔出天狗丸未果,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用力,刀依旧纹丝未动。
好好,石中剑是吧。
女人冷笑一声,双手握住刀柄、右脚踏在树干上,心里数着“一二三”后猛然用力,拽了两下拽不动后又注入魔力接着拉扯。樱花树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摇晃,每晃动一下就茂盛一分,最终竟半棵树的樱花都在盛开,更多的花瓣随着震荡落下。
我今天就不信邪了!外表看上去温和可人的女人其实骨子里倔得像头牛,事情不顺心意她可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后退一步撸起袖子,就差没在掌心唾两口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不是“听到”而是“感受到”。
来者实则没有发出任何杂音,但高浓度的魔力个体靠近可无法忽视。女人放弃天狗丸转身做好迎战准备,她的态度如何向来都是以对方态度决定的。
首先冲上前的是位戴眼镜的金发小男生,她觉得很眼熟,看他的速度就知道是体育系的,也许还会打排球。接下来登场的分别是短裤与腿呈黄金比例的黑发少年、眼睛呈巧妙撞色的可爱粉卷发男孩,正当她以为这里是正太天堂、准备展现自己的友好的时候,一名身穿紫色神父装的成年男性也跟了上来。
她瞬间拉满了警戒值。毕竟男人总是很危险的。
“哇哈~是新来的审神者大人不?”
金发男孩说起话来带着奇怪的口音,是女人先前没接触过的方言。审神者,那是什么?听起来像是神道教的什么职位。
“是、新的主君大人吗?”粉发男孩期期艾艾,看上去想上前又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有更多的人持续接近,其中有位明显拥有相对强大的魔力,她暗自计算着对方前来的时间,同时半倾着身子与男孩们对话。
“我迷路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不能直接否认自己的身份,万一他们只接纳审神者,自己还有周旋的余地。女人的余光瞥见“神父”持金色日本刀的手微微用力,甚至连这些男孩与随后赶来的男人们也都纷纷拿着刀剑。
我去,这是什么世界观?还是先拉开安全距离,确保对方不会一刀劈在自己身上吧。不过他们长得都蛮好看的,相由心生应该没啥大问题。
“哈哈哈哈,难得今天樱花都盛开了,原是有贵客到访。”
身着蓝色华贵和服的美男子款款而来,他姿容昳丽、清新出尘,仅是短暂的一瞥便感受到独步天下之风韵。最为奇特的是他瞳眸中的那抹金色,与蓝色虹膜相配竟像是新月悬挂于夜空。
走过的路多了,见识的人也就多。女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前的男人是她见过的众多男性,或拥有男性外貌的类人生物中排名前三的貌美。
不过长这么漂亮的通常都不是人就是了。她习惯性摆出营业性微笑,在她看来该男子虽然用振袖掩着嘴在笑,但不知为何却散发着阶段Boss气场。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剩下的人自觉安静下来摆出聆听的姿态。
她在记忆中搜寻这样服装的对应年代,有点像改良狩衣但又不伦不类地佩戴了护甲。这么说来这里人的着装风格也挺有趣,有和服、军服还有像是神职人员的服饰,唯一的共同点是普遍加配了护甲,这么看来那些刀剑应该也不是样子货。她还注意到当自己在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
“晚辈冒昧来访,叨扰各位实属意外。”
她转身望向樱花树,向众人展示依旧插在那里的太刀。
“虽然这么说很难以置信,但那确实是晚辈的东西。晚辈为了寻找它而来,也因此才能机缘巧合来到贵地。”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缘’罢。还请姬君无需多礼,来者即客,不知姬君是否愿意赏光,给老爷子和诸位招待的机会,以表地主之谊。”
你该不会要把我洗干净宰了吃吧,她腹诽。
“我乃三日月宗近,请问姬君怎么称呼?”
“我是大川,很高兴认识三日月先生及诸位。”
一方面是出于本能,另一方面是敏锐地捕捉到当三日月询问姓名时,人群中出现了微乎其微的骚动。她将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姓名告知众人,从今天起、于此地,她就是“大川伊万里”了。
伊万里主动向三日月伸出手,对方只是看着,半晌后才恍然大悟般握住。
“哎呀呀,是与老爷子所熟识的完全不同的礼节呢。”
三日月与看上去处尊养优的身份大相径庭,隐藏在笼手下的那只手修长、有力,相握的瞬间便可知晓是常年习武之人。不,更正一下,不是人。
魔术师不可轻易握手,这是伊万里在上一个世界学到的常识,现在她也是借此判定对方的身份。
“姬君?”三日月轻声呼唤,依旧眉眼弯弯,伊万里微笑着松开了三日月,她猜自己令对方起疑心了。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能把天狗丸留在这里。话说为什么有两把同样的刀,是仿品吗?既然是仿品是不是可以丢在这里不管,然后自己回去。
“承蒙先生及诸位的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
倏忽间闪电大作,本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生异变,像是被扭转、撕裂的幕布露出数个圆形的黑洞。伊万里“啊”了一声,眼看男人们纷纷拔刀立刻表态:“这可跟我没关系啊!”
等下等下,这里是特异点?
“姬君退后,此处交给我等便可。”
三日月凛声示意,男人们主动排成队列,看架势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伊万里转身继续拔天狗丸,她本想着异变或许会带来新的转机,但太刀依旧纹丝不动,尝试了两下后她果断放弃,毕竟还是自己的命更要紧。
好在空降的敌人们长了张一看就是反派的脸,伊万里松了口气,这样就可以轻松站队了。先看看敌我双方的实力吧,既然要通关这个世界的任务,那她还是更愿意留在美男众多的阵营,虽然这边的男的也不是人就是了,不过事到如今谁还在乎这些?
兵戈相迸,金石铮鸣。男人们与怪物群的对战陷入胶着,砍倒一个依旧有继任者前赴后继。敌人的体型不同在对抗中站位也相异,拿着长枪的往往容易抢得先机,一枪下去我方战友即有不同程度挂彩,短小如同蛇骨的骷髅怪物口噙短刀迅猛无比又出其不意,它们的速度仅次于枪兵Alter。还有蜘蛛、戴着菅笠的裸露狂、山一样的大个子与黑化道士兽,“天空漏洞”源源不断降下敌兵,整个战场逐渐呈现敌众我寡的趋势。
伊万里手指在空中划出卢恩符文,火焰弹腾空而起四射出去,目标精准地砸在敌人身上,男人们趁机挥刀向前击中敌人的身躯。她地处高位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同时轻车熟路地为战友们提供各种援助。
就是打辅嘛,这个她可太熟悉啦~
半透明的结界护在因腿部受伤倒地的同伴身前,敌人的刀刃第一次劈下斩出裂纹,第二次尚未落下就被左右夹击的两名我方战友共取首级。风的加护赐福扛着至少两米长、读条慢的长发男人,长刀快速挥出横扫无数。敌人们不得不注意到异常,在短暂的聚首后转移攻势分散袭向山丘。
“保护姬君!”
三日月下达指令,早在这之前“黄金比例”与“紫色神父”就已经护在伊万里的身畔。欸,原来这人也会大声说话的嘛。伊万里脑子里想的却是不着边际,她不想再用外号指代某人了,于是突然问:“二位怎么称呼?”
“我是药研藤四郎,战场的事就交给我吧。”
黄金比例瞥了他一眼,开口声音深沉到伊万里吓了一跳,好一个少年低音炮!
“您是?”
“压切长谷——”
压切的自我介绍被刁钻角度冲过来的蛇骨打断,他敏捷地转身抵挡挥刀斩落蛇首,伊万里想要鼓掌,但读了一下空气还是作罢。
“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堵住那个出口。”
伊万里感谢自己先前恶补各种专业知识的用心,毕竟多掌握一条技能就多一个活命的机会。
“有什么好建议?”药研问。
“需要时间。”
伊万里简短回答,她快速凌空书写,金黄色的符文逐一跃出,绕成圈依次贴合、缝补空洞边沿。眼看空洞越来越小,敌人也逐渐势弱,伊万里还来不及高兴,天空深处就炸响一道青蓝色的惊雷。
那声音过于巨大,震荡在旷野之间仿佛要将存在的万物尽数撕裂。与先前的敌军相似又不同的敌人降临于战场,它们冒着森然的蓝色寒光将所见之物不分敌我如数斩杀。
“我K……”伊万里咽下粗口,假模假样问,“这又是什么?”
“……检非违使。”
压切长谷无法置信地喃声道。
TBC
*唉,茶真难喝…
陇玉城有一场急雨,十二稷刚从门帘间探出半颗头,鼻尖就被打湿,于是又转回去,重在桌前坐下,让小二再续一壶茶,换个好些的茶叶。
先前的茶并不清香,也缺乏沉淀回甘,因此她喝得很慢。新茶滚烫,她先小心地呷上一点,面露疑惑地静止数秒,而后放下茶杯,伸手虚虚拢住杯檐半圈,决心等满嘴温吞苦味散去后再试。
正在此时,雨声渐大,陆续几人踏进茶馆,带着潮湿的尘土气填满四座。在他们之后,又有一条身影昂然而入。这是位年轻的女性,高瘦轻盈,眉上点有蛾翅斑纹般的两点对称红痣,因淋了雨的缘故,那张尖尖的猫儿脸被洗出有点狼狈的呆气,但眼珠一动去看人,又恢复骄傲的神色。
十二稷认出了她,符丽华呀。
一年前在京城办案,事涉符大人,也请了彼时已做居士的符丽华从旁查证。十二稷向她请教过许多问题,结案后还一同去喝酒,自觉关系已是亲近,现下就坐在那破桌破凳处对符丽华露出灿烂笑脸。有这样明显的笑容伸出来招摇,符丽华实在难以忽略。
与十二稷一笔带过的模糊印象不同,符丽华脑袋里的记忆却十分清楚,立时有花灯转面似的连接,使十二稷过往种种近似笑脸纤毫毕现——笑得居然都差不多。
只是作为神鹰阁中人,她理应全年无休,出现在陇玉城,看来此地已有不平,还将有不太平。
符丽华到十二稷对面落座,小二及时上来斟茶。十二稷的嘴角弧度回落一些,圆眼睛依然友善地注视她,说:“许久不见,居士怎么也来陇玉城了?”
“此地玉产丰富,工匠纯熟,岂不是寻人雕玉敬佛的好去处?”符丽华展开拢起的袖子,将一张捏得略显皱巴的招募放到桌上铺开,十二稷歪头阅读:需一石匠,为本人雕玉佛一尊……
符丽华一边看她,一边端起已有小缺口的杯子,茶水落肚后她立刻像受惊般紧紧抿住嘴,视线惊疑不定地落进杯中。
好……难喝。如此有层次感的难喝,仿佛这茶引经据典地骂了她好几句。
她顿觉不满,正要对这茶叶回嘴,十二稷先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认识什么石匠,恐怕帮不上忙。
符丽华本也没有叫她帮忙的心思,随意挥挥手,把话题跳过。十二稷又笑问:“你这一路走来,不单是车乏马倦吧?可有什么收获?”
这一问倒转移了符丽华的注意力,让她眉飞色舞起来,“自然,我同你先说近处。出陇玉城往东,百十里处村中家家供佛,佛前除香火经书,还有些富庶人家奉异花香木、奇珍巧具,村人说这是寻来的宝物,供给佛祖,是显心诚,若这些东西中真有什么仙异,看在菩萨面上也会散发灵气,保佑家庭。庙里对正神敬香哪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仙物穿插?非得是各人真正家中才能见这样乱杂,是妄想捷径懈惰?还是已驯从诸法、从万般中见佛?哎呀,问他们时他们便要害怕,于是总没有答案。——再过一水,便有丹山赭岩,此地更加的有趣……”
说到兴处,她干脆从褡裢里捻出几张纸,就着笔记内容浩荡洋洒。十二稷笑容不变,但听得自己都觉口渴,遂把茶喝了个精光。
非常令人感动的,在抵达斯卡拉波利斯-9地表,唯一的超大巢都城市“第一城”的过程里,来自死亡守望的小队并没有经历什么过分的波折。
旅途很平稳,雷鹰战斗机穿过大气层后,依照塔台通讯的导航顺利落在了巢都上层的停机坪当中。当大审判官的使者们从机舱当中鱼贯而出时,首先见到的甚至是红毯、鲜花,以及由管弦乐机仆所演奏的欢迎乐曲——随后,才是身着华服,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战战兢兢地交握着自己的双手,连骨节都攥得泛白,还强撑着社交理解的星球总督,西尔维斯特·普瑞维特。
遵循帝国官僚体系内部那套冗杂繁琐的礼节,普瑞威特总督大审判官那莅临此处的使者们准备了一场“欢迎会”。在他过分谄媚,且明确怀抱着某些额外目的的盛情邀请之下,不想刚抵达目标地点就节外生枝的小队,不得不将之应承了下来。
“欢迎会”
总督举办的欢迎会,当然,是在总督的官邸主厅进行的。但作为阿斯塔特,即便是那些对这些繁冗的礼节最不耐烦、最懒得去注意的战斗兄弟们,也能轻易感觉得到:对于一间总督府的官邸主厅来讲,这里未免也有些寒酸了。遑论那些跟随着大审判官的脚步,见多识广的侍僧。
在这场相当令人不舒服的“欢迎会”上,小队可能会发现:
·厅堂中的陈设和宴会提供的食物,可能象征着总督府在财政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宾客不多,远远少于一场社交宴会应有的人数,也远远少于资料显示的本地权贵家族的数量。
·除开总督和他的随员之外,出席宴会的只有一些佩带着本地工业行会徽记的代表,以及几位看似本地防卫军的高级军官。
·行会代表对外表现得滴水不漏,总会以程式化的微笑做出同样程式化的应答;军官们则表情僵硬,满腹心事。但在被问到“出了什么事”这类的问题是,他们总是轻瞥一眼行会代表们的脸色,然后将回答搪塞过去。
·在宴会开始前,总督发表了一场充斥着陈词滥调的演说,却被一位行会代表在半中央打断了。总督不得不在人群的哄笑声中悻悻地结束了自己的演讲。这是很不寻常的。
可能经由宴会上的交谈发现的问题
·总督地位不稳,实际权力被本地行会把持。
·星球上遭遇到了一些与绿皮兽人有关的“小问题”,至少行会代表们是这样表示的。但从本地PDF军官们的脸色上来看,问题已经不太“小”了。
·星球防卫队的实际调动权,似乎已经被行会代表掌握。
·总督会尝试与大审判官的侍僧单独谈话,拙劣地以“更好地提供帮助”为名寻求审判庭武装力量的帮助,以从行会手中夺回自己在这颗星球上的权力。
“欢迎会”结束后
这震动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打到上巢来了?
手机很早就没用了,他并不在意企业今日的股票涨跌如何,也不在意自己投资的公司现在如何,数月的隔离期驾起了本就有的冷漠。以至于现在祁怀竹给自己打电话时,祁白川还有些陌生。他眨了眨眼睛,撑着下巴把手机放桌上点外放。
他抬起眼皮去看厨房的季恒湫,刚过十二点,太阳从厨房对窗户打在地板上,铺开灿金一片,无情攻击起他的眼睛。
“白川,最近几个月这边不太太平,委屈你了。”
声音沉稳平和,祁白川伸了个懒腰移开视线,懒洋洋地随意嗯了一身,眼睛又嫖向另一边,窗帘的阴影处。
“过两天,刚好毕家底下有个新上市的公司,你很快会收到信息,有空可以去看一下。”
话音刚落,祁白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声音淡漠:“我的卡你们解冻了吗?”对方还没给出回复,季恒湫就端着两碗面出来了,俊秀的五官依旧没有表情,祁白川立马用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他,目光背后的含义实在算不上清白。
“嗯,算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还没等祁怀竹回应,祁白川就抢着说完就挂断电话,手机被他用食指往前一顶,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开始看着眼前的人笑起来,身子舒展着说:“明天要不要跟我出去?”
季恒湫盯着祁白川的眼睛,把碗递过去,满脸笑容的祁白川乖顺地拿过,笑眯眯地回看过起,季恒湫并不动容,他淡淡地开口说明天有课。
“真遗憾,但后天也可以。”
早已习惯对方的态度,甚至能预料到一定程度的反应,祁白川接过筷子就扒拉起碗里的面。
“你不去的话,我只能自己给你挑东西买。”
扒拉一下发现碗底下又煎蛋,祁白川用筷子掰开一块吃起来煎蛋白,季恒湫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始看新闻联播。
“随你。”
专心看起新闻,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季恒湫在认真吃面和看电视。祁白川嗦完最后一口汤,盯着碗里剩下的蛋黄,眼神有些涣散。他夹起蛋黄往嘴里塞,又去扯季恒湫的手,动作衔接流畅,季恒湫下意识转头,浅金的瞳孔就倒映出祁白川的大脸。
柔软的唇部瞬间贴上来,祁白川捧着他的脸开始用他的舌头撬开对方的嘴巴,季恒湫反应过来用牙齿去咬他,但对方毫不犹豫又渡过来些什么,季恒湫眉头一皱用力咬下去,结果祁白川越加肆无忌惮,自己手里还端着碗,对方却开始捏着他的脸颊用力掰开他的牙关,在尝到那被舌头送进来的东西是什么味道时,祁白川就立马收手停嘴,离开时又安抚性地嘬了他一下。
蛋黄。
季恒湫没有嚼,他把碗放回桌上,眼睛瞟过对方带着牙印的嘴,拿着垃圾桶就把蛋黄吐了出来。祁白川笑了出声。
“真浪费。”
吐出被咬出血的舌头,祁白川舔了舔手背,红的。
mode: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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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肯·方特自从爷爷病了之后,就负担起家里生活的重任,每天到酒馆去工作。酒馆老板给他安排了些擦擦洗洗,端盘子招待客人的工作,刚好适合他这个年纪。
“早上好。”迪肯照常推门进入酒馆,跟老板打招呼。
“早上好。”老板听到他的声音,从厨房内走出,“你来的正好,准备开门了。”
“好的。”拿过挂在储藏室的围裙,迪肯卷起袖子,将倒扣在桌子上的椅子一一拿下来。
“叮铃。”一声铃响,酒馆的门被推开,本日第一名客人走进门,坐在吧台的一角,迪肯赶紧送了一杯水过去,“来点什么?”
“不要水,来三杯麦酒!”来的人嗓门很大,是在矿上工作的拉德。这个人脾气暴躁,经常与人产生矛盾而打起来。几天后他跟一名红头发的人在这里发生了口角而被桌板拍飞,吃了教训才安静一阵,当然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与迪肯这里无关了。
酒馆内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迪肯忙得团团转。正在他刚把五杯麦酒放到一张桌上,转身正要返回柜台,手腕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抬头看过去,恰好看到一名金发绿眼的半精灵男性向他笑了笑,“麻烦给我们来五杯麦酒。”
这名半精灵说完,指了指坐在桌边其他地方的两男两女,“还有肉和菜,有什么推荐的直接上来就好。”而后就将迪肯的手放开。
“了解!”迪肯收到点单之后,回去柜台跟老板讲了两句,对方点点头,向厨房喊了两句,然后去灌了五杯麦酒交给迪肯,让他送到那名金发绿眼半精灵的桌上。
“五杯麦酒来啦,菜要等一下。”将麦酒放下,迪肯正要离开,却又被那名金发绿眼的半精灵拉住了自己的手,“小哥,等一下。”
“嗯,你还需要什么吗?”迪肯有些疑惑,不过也停下了脚步,等着对方的下文。
“我们需要住宿的地方,你知道这阵子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宿吗?”
“我可以帮你问问老板。”迪肯看向老板的方向,他知道酒馆的二楼和三楼兼顾旅店,房间宽大而且舒适,重点是价钱合理。
“我们已经问过了,老板说现在住满了。”听到对方的回答,迪肯又看了看老板,只看到老板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对话,点点头。
“这样啊……那……”他思索着,回忆镇子其他地方有没有旅馆,“我可以带你去其他旅馆看看有没有房间。”
“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家有地方吗?”
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种问题,迪肯愣了一下,脑中顺势想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竟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住在你家吗?”对方仍旧是微笑问着。
“诶?”这下迪肯彻底懵了,他旋即摇头,“不行,不行,我家没有那么多地方住,而且我家不是旅馆……”
“没有关系,我们只求有个遮挡风雨的地方。”说话的同时,半精灵从腰间拿出一个口袋,里面哗啦作响,“这是预付的住宿费用。”
迪肯听了听,至少有一百枚金币左右,沉甸甸的口袋放在桌上,堆砌成一个锥形塔。
“……”看着眼前这个装满了金币的口袋,他生生将回绝的话语咽了回去,陷入沉思。
“这是预付我们五天的住宿钱,若是时间延长也会继续加钱。”
“那……”迪肯挠了挠头,“那……那好吧。”
交谈的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酒馆老板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看到迪肯将那个钱袋拿起揣进怀中,只是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便钻进了厨房内将菜肴端出,送去金发半精灵的那桌,“炖肉菜,请吃。”
“谢谢老板!”与金发半精灵同桌的黑发人类开心地将五盘炖肉之中的一盘拉到自己的面前,叉子接连插住几块炖的软烂的牛肉塞进嘴里,“味道真不错,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炖肉了。”
“谢谢喜欢,还请慢用。”老板面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转身返回柜台。
“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金发半精灵看到迪肯收了自己的钱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等你有时间带我们过去,就一起去吧。”
“好。”男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而后他便转身继续去为其他人服务了。
“发生什么了?那个人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老板一边将麦酒端给迪肯一边问到,而回答则是要等到迪肯去送酒回来之后才能知道。
“他们要去我家住,刚刚给的是住宿费。”摸了摸胸前的钱口袋,迪肯挠了挠头,“但我不知道这事对不对……”
“你需要钱对吧?”老板问到,“给你爷爷治病。”
“是的。”
“那就拿着吧,就当是为了你爷爷也好。”
“明白了,谢谢您。”迪肯点了点头,他似乎是什么想法被坚定了一样,定了定心神,照常去给客人送餐。
忙碌了也不知多久,就在迪肯的全身都觉得快要散架的时候,中午营业时间的最后一个客人推门而去。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带客人回家吧,晚上就不用来了。”
“我会尽快回来的……您这里还需要人帮忙。”迪肯知道晚上的时候酒馆会更加忙碌,所以决定晚上也继续过来。
“那……就谢谢你啦,先带人回家吧。”老板笑了笑,目送迪肯带着那几位外来者出门离开。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在他进厨房的时候,心里这么想着。
“前面就是我家了。”指着不远处的二层房屋,迪肯的脚步轻快,他带着几个人从酒馆出发,七拐八拐,穿过城西的部分城区。
“哥哥!”没等他到达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屋中跑出来,扑到了他的身上,“你回来啦!累不累啊?”
“没事的,莉莉娅,哥哥回来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酒馆继续上班。”迪肯摸了摸莉莉娅的头。
“他们是谁啊?”莉莉娅转头看向跟在迪肯身后的人。
“这是要住在咱们家的客人,莉莉娅不用害怕。”
“啊……嗯!”莉莉娅不太懂,但她知道是客人,立刻跑去厨房内开始烧水,找出茶壶和香草、茶的叶子。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背着鲁特琴的人四处看了看,站在一层的大客厅之内。
“还有爷爷,他现在应该在躺着。”迪肯跑上客厅的楼梯,向几个人招招手,“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客房。”
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走上楼梯,金发的半精灵歪着身子向厨房望了望,似乎满意的点点头,小声说了一句“厨房,没问题。”
客房一共有两间,五个人很快就商量好该如何分配。而在这个时候,迪肯去爷爷的房间看了看爷爷的情况。
爷爷今天的状况看上去还算不错,恢复了一些体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看见迪肯后,笑着招了招手,让他到床边坐下。
“今天在酒馆累吗?”
“还可以,客人很多,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听外面似乎有很多人,是来客人了吗?”
“啊对……”迪肯点了点头,“有五个客人到咱家来借宿,还给了这些钱。”说话的同时,他将揣在怀里的钱袋放在爷爷床头的柜子上。
“客人?”爷爷的眉头皱了皱,又看了看钱袋,“让客人住进来这事,你要小心啊。”
“嗯,我知道。”迪肯点了点头,“会小心的,爷爷不用担心!”
“嗯。”虽然这么回答,但爷爷皱着的眉头并未舒展开,“我有点累了,外面的客人就你来招待了。”
“明白!爷爷你好好休息。”给爷爷将身上的被子盖好,迪肯转身出门,并将门轻轻带上。
“你爷爷怎么样?”一名客人看到迪肯从屋里出来,身上的背包放在屋中,背后换成了鲁特琴。
“看上去好一些了,但……”提到爷爷的病,迪肯的眼角耷拉下去,眉间的几道皱纹并未舒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允许我帮忙看看吗?”
“你会看病吗?”
“略懂一二,但你不要存有什么希望。”
“好好好。”迪肯痛快点头,脸上似乎也带了一点点笑容。他请医生看过很多次,都没有什么起色,但他也没有钱和时间去找其他的医生。既然有人肯帮忙,那就无法拒绝。
将客房整理干净,让客人可以安心休息过后,迪肯便拿了衣服出门去酒馆,临走前叮嘱妹妹莉莉娅好好照顾爷爷。
“放心吧!哥哥!”妹妹的话令他安心。
“哥哥!客人说爷爷的病可以治好了!”
从酒馆做事回来后,迪肯看着妹妹手舞足蹈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真的,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什么可以用药,但还缺什么的……”妹妹歪着头,回忆自己曾经听过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去问问客人。”迪肯向楼上看了看,“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那位蓝头发的大姐姐正在帮我做饭,她做的饭闻着可香了!”妹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好,那你去给那位姐姐帮忙吧。”
“好!”妹妹应声而去,而迪肯则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而去,寻找那位背着鲁特琴的客人。
当他找到这名客人之时,客人正在二层走廊尽头的露台上轻轻弹着琴,跳跃的音符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在空气中起舞与碰撞,阳光洒落在客人的身上,将对方染成了半金色。他没有打扰对方的动作,只是在旁边安静等待,直到对方发现了他——
“你好。”
客人笑了笑,将鲁特琴抱在怀里,向他打着招呼。
“您好,我是想来……”
“想来问问你爷爷的病情对吗?”
“是的。”
“我已经帮你爷爷看过病情,是一种缓慢病症,可以治,但需要有对应的药材。”
“是什么药?我可以去找。”
“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药材,在镇子上就可以找到。”
迪肯不知道的是,这位客人曾经去镇子上的杂货店和教堂看过,从那里面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
“大部分,那还有在镇子上找不到的吗?”
“嗯,有一种幽蓝蘑菇并没有,但它是关键药材,不可缺少。”
“原来是这样……”迪肯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我知道幽蓝蘑菇在什么地方了!”
“哦?”
“在镇子边传说有一个存在了很久很久的遗迹,久到镇子里没有人能说清它的来历和存在的时间。不过我听说,在那个遗迹的附近有一种会在夜间散发出淡淡蓝色光芒的蘑菇,有没有可能是幽蓝蘑菇?”
“也许可能是。”
“那么……只能去找找了啊。”
“……”客人沉吟思考,“这样吧,我帮你去找找看。”
“诶?”迪肯再次张大嘴巴,怔怔看了看眼前的客人,“去找找看?”
“是啊,既然有可能性的话,那么就可以找找看吧?”客人突然跳了起来,用鲁特琴弹起欢快的曲子,“幽蓝~蘑菇,存于~陵墓,治病救人很~~成功~”
登登!在琴声停止的同时,客人的脚跟还调皮的对踢两下,然后落于地面,恢复静止。
而后这位抱着鲁特琴的客人轻轻拍了拍迪肯的头,快步回到房间之内,在回房间之前她将其他的伙伴都叫到一个房间之内。随后在房间内传出了一些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莉莉娅从旁边经过时,听到了“陵墓……蘑菇……同意……”等等字眼,但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并未留意。
第二天一早,迪肯去酒馆跟老板请假,要外出几天,老板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阻止。
然后他就背着已经收拾好的背包,跟爷爷和妹妹讲清楚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爷爷并不同意他去陵墓,只是没有拗过打定主意的迪肯,他仍旧跟借宿的五个人出门,引路去了陵墓。
“随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看见啦!”迪肯笑了笑,“我带着他们到了陵墓,被他们带到了这里……”
“然后他们就把你放上祭台,放你的血献祭了?”格里菲尔好奇地问。
“是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陵墓的所在位置?据我们所知,这个陵墓是隐藏的。”
“这是个巧合,在我和莉莉娅很小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几次,只是后来长大了,就忘却了。”
“原来是这样。”
“那那些人拿了什么东西吗?他们怎么走的?”
“这个……”迪肯眯起眼睛,摸着手腕上刚愈合不久的伤疤回忆着,“那个时候我晕了,我记得血留到那座大祭台之后,从地下飘起一根杖子,红头发的那位姐姐将杖子拿到手,然后……”
“然后怎样?”格里菲斯想抓住迪肯的肩膀摇晃,但被迪亚特闪开了。
“他是个病人,你冷静点。”迪亚特阻止道。
“然后……”迪肯继续回忆着,他的记忆有些模糊,“那时候我的眼睛开始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鹅的绒毛,只看见他们走进一座应该是蓝色的门就不见了。”
“再然后……就是莉莉娅和你们的出现了。”
“原来如此……那……”格里菲尔还想再问什么,却被迪亚特再次阻止。
“格里菲尔,让迪肯好好休息一下吧,毕竟我们已经回到奥林镇了。”
经过迪亚特的提醒,其他的人才发现已经走出了那片仿佛没有边界的丛林。没有了树木的遮挡,阳光直直晒在皮肤上,似乎还有些如针扎般的刺痛感。
而在不远的前方,层层叠叠的屋子同样铺陈与阳光之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的城门在欢迎着归来者。
福源客栈。
沈平刚从二楼窗户处翻回自己的房间——别多想,他只是踩着城内的房檐几息之间便回到了白天瞧见朝廷神鹰阁鹰犬几众出现过的地方......
百花坊?沈平率先在脑中排除了此地,此地人多眼杂,浑水摸鱼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偶尔问点什么就被有心人抢先一步套了话,人流量如此之多不便再细细查问了。
当然,更重要的其实是跑着江湖,兜里没几个方圆兄,万不能在此地就给歹人摸了去,虽然沈平自己也有这番手艺,但此举断不是江湖侠义之举。
这么想着,沈平来到了商肆市井。
石板路泛着水光,柔和的月色如上好的缎子一般和水巧妙地糅合在一处,周遭灰黄的纸灯笼烛火未熄,也悄无声息汇入这月色河流之中。
沈平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在此处放慢了脚步,但白天里客栈大堂的那一桌人说的话还犹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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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于家最近那活儿,你们去不去?】
【你敢去?我可不敢!】
【你们没听说?于家主给的钱是多一一可前些天我同乡去了,本来以为是个好活计,结果刚于没两天,有天回来了在屋头躺着等饭,等热好饭去叫人,才发现人都死透了!】
【当时整条腿肿得那个高哟,牛边身子都紫了,眼珠子瞪得老大,合都合不上,他婆娘当场就吓晕了!】
【他婆娘说他那几天老念叨着什么'洞里边有怪味'之类....我听人说,城东那边的矿里是挖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去那儿干活,晓不得什么时候你就犯了忌讳,就要了命了!之前不是没了好几个...都那边出的事儿!】
【唉,要我说,哥几个都拖家带口的,为眼前这几个钱丢了小命,不值当!昨晚上我还见个有人那般大的黑布包从矿上运出来,沉甸甸的,保不准又是哪个倒霉蛋栽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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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他该去矿场那块的,但大晚上出城去一个出过人命的地方也太引人注目了,这并非沈平期望之内的。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调查未果,沈平原路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不曾想,今夜是城中最后一个安静的夜晚来了。
天光微亮,雾薄未散,沈平轻车熟路来到前几日招亲仪式的地方,擂台的喜绸红纸还落在原地尚未收拾,台前零零散散点着几个人了,一丝疑虑忽然浮上心头。
只见前面几人凑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城主府的方向几声炸响传来,不同寻常的声响几乎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沈平一个腾身直接运起轻功往城主府而去。
城主府前很快便围了一圈人,个个引颈张望,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动。朱漆大门豁然洞开,一队铁甲卫兵扛着沉重的告示栏冲出,重重砸在石墙前。
人群霎时涌上,将那朱红围得水泄不通。
告示上,墨迹未干。
季灵泽的画像栩栩如生,眉目间还带着招亲那日惊鸿一瞥的疏朗风华。可旁边那行字,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昨夜玉城少主疑遭贼人所掳,不知所踪。”
人群哗然,惊叹与猜测如同沸水般翻腾。白银千两已是寻常人家几世都挣不来的财富,而后两条……更是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沈平就挤在这片喧嚣鼎沸之中,却瞥见一个身影悄然自人群外围掠过。
那人并未像旁人那般拼命向前拥挤,只是隔着人海,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画像。
目光触及画像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时,他眼底似有寒潭微澜,但瞬间便归于死寂,快得仿佛从未发生过,似是撞见沈平的目光,他不再多留转身便走,毫不留恋。
“喂!那谁!你撞到人了!”一个粗鲁的汉子被他肩头轻轻一带,竟踉跄几步,不由怒喝道。
青衫客脚步未停,仿佛未曾听闻。
那汉子自觉折了面子,骂骂咧咧地伸手欲抓他肩膀:“老子跟你说话呢!”
就在那粗厚手掌即将触碰到青衫的刹那——也不见那人如何动作,仿佛只是随意地侧了侧身,那汉子便觉得一股诡异的大力扯得他下盘一空,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摔了个结实的嘴啃泥,周围瞬间一静,所有目光唰地集中过来。
短短几息之间,沈平对此人动作尽收眼底,那诡异的步法对他来说甚至有些可怕的熟悉。
目光再度转回告示一栏,沈平唇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冷峭。
寻人?
这江湖,从来就不是找人的地方。
是杀人的地方。
“你有空说话不如上手帮忙!”
榎有些不耐烦地对他喊道,威尔依旧保持着冷静克制的语气:“这样做效率太低了。”
“那你小子说怎么办!?”
金发男人吸了口气,放缓语气说:“我来炸了这废墟。”
金发男人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阵缄默后,通讯里传来了惊呼声。
“等下,威尔先生你认真的!?”晴川宏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惊讶。
“你,你这——的臭小子!说什么蠢话!要是爆炸波及被埋在底下的怎么办!”
“这多少有些太冒险了……”
听着榎的骂声和安屋敷晓的疑问,威尔叹了口气。
“既然那位少年敢自己一个人进入心象空间,他应该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如果你们信任他的自保能力,赌一把也不失为选择。我只是作为外援给出自己的意见,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上。出事的话,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其他人陷入了沉默,唯独伊吹佐保用好奇的目光一直往威尔那边看去。半分钟后,晓扶着昏倒的失控者站起身。
“那就试试吧,拜托你了,威尔先生,我相信灰斗。”
“晓,你……唉。”榎低头咬紧牙关,像是发泄一般将手里的传真机摔到地上,紧接着转身远离了废墟,对着威尔的方向大喊:“那就听你的了,——,看着这么文静的小子怎么脑子里能想出这种主意。”
伊吹佐保从杂物堆上下来回到了晓身旁,晴川宏闻声也迅速跑下废墟,路过威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窘促地开口:“呃,怎么说,你也够大胆的啊。”
“别废话了,我会尽量朝中间偏上炸的,所有人退到六米外。”
待所有人退到这个距离,威尔屏息凝神,抬起手在半空汇聚起冰蓝色的光粒。
将魔力集中在一个点,让其爆发……威尔默念着,操纵数枚巨大的冰锥汇聚在半空,从外部环绕住废墟,所有冰锥的尖端都指向了废墟靠中部偏上的位置。一口气输出大量魔力让威尔感到身体发沉,但这还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待准备完毕,他握紧拳头,让所有冰锥刺进尖端瞄准的位置。
剩下能做的,唯有祈祷。
下一刻,大量冰锥瞬间在废墟上蔓延开来,伴着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它们瞬间连带着废墟里的杂物炸裂开来,原本十几米高的废墟被炸得只剩下三米多高,四散的杂物和冰块一同化作魔力光辉消散,蓝色的冰晶辉粒仿佛落雨一般从半空飘落。而在被炸开的内部,出现了半个由白色土块堆积而成的椭圆形物体。
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喊道:“那是灰斗的能力!”
说罢,榎立刻冲上前用武器的握柄用力敲打那个圆球,由于刚刚的爆炸,圆球表面已经有了些裂痕,随着连续的猛烈敲击,它的外壳沿着裂缝逐渐碎裂。一个穿着流行街头装的黑发少年遍体鳞伤,低头靠坐在圆球内部,另一边则是昏倒在地的西装男性。
见人没事,威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有些全身乏力,在判断自己接下来朝任何方向迈出一步就会立刻摔倒后,威尔索性俯下身半跪在地。
“灰斗,灰斗!听得到吗!”榎摇晃着少年的肩膀,见对方没有反应赶紧把他抱了出来。“气息很虚弱,千草,过来帮忙!”
“好,好的!”一直躲在近处的东云闻声立马跑了过来,为昏迷的少年施法进行急救。将少年交给东云后,榎把昏迷的西装男性也扛了出来。
“干得不错,要我拉你一把吗?”晴川宏朝半跪在地上的威尔伸出手,金发男人隔空挥开表示拒绝。
“不用,让我自己休息会儿。”
长发男人只是耸了耸肩,把视线投向搀扶着失控者的安屋敷和伊吹。“辛苦叻,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有事啊。”
“嗯,辛苦了。”黑发女性松了口气,疲惫地笑着将视线投向威尔。“真是多亏了威尔先生呢。”
“不客气,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主要的正面作战都是你们的功劳。”
他承认这些人在作战配合方面拥有相当优秀的默契,不然也无法短时间内制服失控者。这让他有些相形见绌,但至少自己提出的办法成功了。
威尔伸出手接过飘落的蓝色辉粒,带着寒意的魔力在他手中停留了一会,便在他的手心逐渐消散。
一定要说的话,他认为自己的能力是为了提高效率而使用的工具,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
众人休息片刻,立刻着手处理剩下的工作,即便时间充裕,剩余的时间也不好拖沓。
晴川给西装男人和失控者戴好传送手环,东云手上的治疗也接近尾声,榎这途中在一旁静静看着。安屋敷和伊吹扶着昏睡的失控者,威尔感觉自己恢复了好后,才慢慢跟着去废墟旁和其他人会合准备传送。
“话又说回来,换我是这小姑娘,周日加班我也会想埋了老板。”把启动传送的菱晶交给晴川启动后,榎淡定地絮唠起来,伊吹接了他的话:“大叔,你现在不也算是在加班?”
“我最近都相当于无休了好吧,已经没有加班这说法了。”
由他本人说出这话确实有些太过残忍了,威尔想。
“没问题了。”东云千草进行完治疗,一脸疲倦地做了个深呼吸,独眼男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你也干得不错。”
“嗯。”东云小声应答,看向其他人。“还有人需要治疗吗?”
威尔注意到东云投向自己的视线,摇了摇头:“我只是魔力用太多了。”
听他这么说,内向的青年无措地点头转向了一边。
榎将黑发少年扛到背上,传送魔法已经充能完成,他们脚底显现出完整的法阵,从中散发的白色光芒将他们全部包住,在空间崩坏的响动中,威尔的视野也被染成一片白色。
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回到原本的办公室之中,背后由漂浮的文件和资料构成的入口逐渐消失。空荡荡的破烂办公室外站着不少人,披着白大褂、戴着统一制式的袖章的魔法使们正在楼梯间对刚刚救出来的职员们进行治疗,叫做谅子的女性也在他们之中帮忙,她注意到办公室内的动静,立刻冲来查看灰斗的伤势。
威尔就地找了张办公桌靠着休息,一边观察那些戴着袖章的人。那袖章上印着交叉成十字的草绿色长椭圆叶形图案,是他们从属协会医疗部的证明。协会医疗部成员除去现场急救和将伤员带回协会据点的医疗部进行治疗外,还负责对被卷入魔法事件的一般人的善后处理,简单概括就是,为他们治疗并且修改与魔法事件相关的记忆。
包括医疗部在内,守候者之眼内部一共由五个部门构成,负责现场行动和指挥的外勤部,联络行动人员以及处理文书报告的内勤部,支援其他部门工作、管理协会内部事务的后勤部,通过各类方式获取情报、掩盖魔法事件讯息的情报部。
不过,对影响范围特别广的魔法事件来说,即便是善后也无济于事。例如两年前的商店街事件因为影响范围过广,至今还在被世界各地的人热烈讨论。
其中为首的魔法使跟着谅子向他们走来打招呼:“辛苦了,安屋敷事务所的各位,虽然看上去你们都没什么伤,但还是再检查……”
“喔正好,我借个你的人一起先开车把这俩送去据点治疗,到那边我们再检查哈,现场就交给你们善后了!”背着少年的榎直接朝楼下跑去,谅子鞠了一躬,随手拉上一个医疗部的人跟上了独眼男人。
“晴川,伊吹,你们俩就送东云和威尔先生回事务所休息吧!”
“等下等下,安屋敷女士,你这一身灰的……!”
安屋敷匆匆交代完,便带着女性职员跟上了独眼男人,为首的医疗部魔法使被一个人留在原地,她无奈地收回手,转身望向其他人。
“好吧,还能带着人跑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管管安屋敷女士和榎先生,他们有几回是刚出来就乖乖接受检查的?”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他们俩就是这个性格……你先去看看那位吧,他刚刚一下子消耗了不少魔力。”晴川宏反手用大拇指指向背后不远处靠着休息的威尔,魔法使颔首,来到了威尔身边。
“你好。”威尔打了声招呼,对方也这样回应了他。
“这位先生是生面孔啊,唔,名字是威尔·卡特琳纳?原来如此,是来支援的魔法使。 ”她戴上胸口挂着的单片眼镜打量起威尔。
“魔力处于半空状态,身体也相当疲倦,确实是短时间内魔力消耗太多了。来,这瓶小药水可以缓解魔力一口气消耗过多带来的疲倦感,不过回去之后请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金发男人从善如流地接过药水,他盯了一会儿手中的蓝色小瓶,直接拧开了盖子一口灌入,蓝色的无味液体尝起来就跟普通的水一样,但流经喉咙时,一阵暖意从身体内部挥发开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不少,不自觉地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望向医疗部的魔法使,对方一脸满意地拿回了小瓶子。
“行了,就这样吧,我要走了。”那个一直折腾收音机的成员终于放下了手里可怜的铁盒子,拎起自己的灵装,长长叹了一口气。
“要去哪儿?凯莱布不是还没回来吗?”希弗厌倦地伏在铁砧上。
“就是因为她还没回来,我才要走。”
“是啊,小铁匠,大伙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做……那个老爷估计已经带着她手底下的人找圣诞树去了,其他人肯定要么跑,要么死,要么就是在天上打……哈哈,要是凯莱布真死了,咱就此散伙倒也不错,你说呢?”又一个人站了起来,紧接着,又一个,再一个,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了希弗和几个人还在坐着。大家望向窗外的一片混乱,没人说话,人人脸上带着或凝重或苦涩的神色,缓慢地向着门外蠕动。
希弗跟在队伍最后,目送着他们离开,纷纷走向不同的方向。很快,视野里就一个人都不剩了,有人拍了拍希弗的肩膀,她回头,看到一个面带歉意的人递给她一本东西:“那个,希弗,对吗?”
希弗点点头。
“我赶过来的时候上你的店里看了看,里面基本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找到了这本日记,还给你。”
希弗接过略带焦糊味的日记,随便翻开一页,看到上面写的歪歪扭扭的“你好”,有些发怔。她抬起头,发现刚刚那个人已经走远,回身向她挥了挥手,像是在祝福她,于是希弗也挥了挥手,另一只手仍然捧着那本日记。
她回到屋内,把日记放在铁砧上,盯着空荡的沙发发呆。先前内心的喜悦已经被更深的迷茫取代,她随便踢了踢腿,踢到铁砧旁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心里更加烦躁。
无论如何还是得先离开这里,未来什么的之后再议。希弗这样想着,翻出一根麻绳,把铁砧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捆起来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拎着锤子,也走出了门。
天上飞舞的金色光芒似乎多了些许,希弗眯起眼睛,望向那些燃烧了所有情感的牺牲者,总觉得那里有些熟悉的身影,但她抿了抿嘴,随便挑了一条路,没再把目光投向那暗紫的天空。
街道上安静了许多,嘈杂只从战场中央传来。希尔维娅在空中嘲弄着卡里略,丝毫不吝啬讽刺挖苦的话语,卡里略却并不做出回应,只是继续攻击着,哪怕她的一切尝试都是徒劳。希弗低着头走在街上,越来越靠近风暴的中心。
大地在震颤,希弗再一次抬起头,希尔维娅扭曲而狂傲的笑声自高空传来,响彻战场。
“看看你这副模样,萨尔瓦多,还有谁愿意尊称你一声‘将军’?“希尔维娅掠过卡里略的腿部,用手里的剑再一次割断了她的足部,卡里略轰然倒下,用手撑住地面,激起一阵烟尘。碎石迸溅,希弗护住眼睛,继续看着这场争斗。
“你毕生追求的秩序如此脆弱,到头来不过一场虚妄。而我……才将是真正重塑世界的先驱!“希尔维娅飞向高空,表情无比狰狞,她环视着四周的废墟,不禁发出一阵有如尖啸的狂笑。
“口气真大啊。“希弗冷笑了一声,继续向前迷茫的走着。
一团黑影笼罩了她,她抬起头,看到卡里略又一次站起身来。她庞大的身躯残破不堪,胸前的火焰不断摇曳,如同希弗记忆中那即将熄灭的锻炉。她沉重地呼吸着,每次喘息,身上的骨骼都会开裂一分,她本就残破的面容更加碎裂,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形。
她带着荣耀抬起了她残破的头。连空中飞舞的金光都不禁为她停步。
“你们眼前的这个背叛者……“她用残缺的骨爪指向希尔维娅,“是‘织造’投于现世的锚点。只要她存在,裂隙就永远不会消失,侵蚀就永远不会结束……“
卡里略的身躯发出响亮的咔嚓声,她胸前的火焰彻底失去了光亮,身上的漆黑骨骼也变成了随风飘散的黑色粉尘,她单膝跪地,声音却依旧坚定清晰。
“只有摧毁她……才能终止‘织造’的窥探……“
“结束这一切。深入裂隙,斩断根源。“卡里略彻底消逝,化作了风中一道久久徘徊的声音。
希尔维娅静静地听着卡里略的遗言,慢慢鼓起了掌。
“好,讲的真好,我都要流泪了,不愧是将军!在织造里待了那么久,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可惜,可惜……你们要如何阻止我呢?呵哈哈哈哈哈!“
希尔维娅的笑声戛然而止。希弗看到一道流光从红河城的方向飞来,直击希尔维娅的面门。一把巨斧深深嵌入了这飞天巨怪的鼻梁,然后又飞回它身后的另一道流光手里。
“……那人是不是骑士团的人?果然这群混……啧,这群人都愿意牺牲自己。”希弗扶了扶眼镜,看着脸上已经失去喜怒的埃利亚斯握着那把巨斧,用宛如神明一般的声音喊道:“瓦尔基里们,随我击垮这死亡的使者。“
她的声音冷淡,庄严,不可侵犯,仿佛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天上振翅的金光们停了一瞬,随后纷纷响应了埃利亚斯的号召,纷纷化作流光攻向希尔维娅。希弗感到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敬佩,她掏出手机,给凯莱布发了条消息。
“搁哪儿呢,我打算去找你。”
凯莱布的头像仍然是黑白色,不知她是没上线还是死了,希弗等着凯莱布的回复,却听见一声呼啸——她下意识侧身,右臂被划开一道漆黑的伤口,向外流淌着鲜血,手机也被砍成两半。在她刚刚站的地方,一把荆棘构成的镰刀深深嵌入地面。
“嘻嘻嘻……难道你想要去支援那些跳进裂隙的人吗?我可不会允许哦……“一个骨刺从浑身上下穿刺而出的同族从房顶一跃而下,用长到明显不合理的瘦削手臂拔出了地上的镰刀,“真是可惜……你莫非是想要主宰命运的那一类人吗,多么,多么愚蠢啊……“
好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希弗只是眨了眨眼,就险些被砍断双腿,镰刀击中希弗身旁的废墟,让废墟变成了更废的墟。小腿传来一阵刺痛,希弗低头看去,鲜血正静静向外渗出。
“看到了吗?这才是瓦尔基里的完美形态……绝对速度,不死不灭……还有织造的力量!呵哈哈哈哈!你本该加入我们的!“眼前的侵蚀怪物捂住自己的脸开始狂笑,希弗有点气愤,忍着疼痛挥舞起麻绳上的铁砧,把它当作流星锤砸向对面。
“太慢了,太慢了!“怪物俯下身子,让铁砧从自己头顶擦过,然后再一次露出尖锐的牙齿,向着希弗迅步冲了过来。希弗闭上眼睛,感受着逼近面庞的风声,难以被捕捉的脚步声,还有……没错,还有那声令人安心的叮当声。
怪物的脚步停滞了。她脸上依旧带着那狰狞的笑容,希弗甚至都能看到她那漆黑的牙齿上的小小尖刺。她把铁砧流星锤扯回来,庆幸自己把三角铁也一起捆在了上面,然后举起它,对着眼前的怪物奋力砸了下去,理所当然的,她也化成了一滩渣滓。
希弗感到浑身发痛,这才发觉右臂的伤口还在流血。她随手撕了一些布条给自己包扎,然后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啧,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滚你妈的吧,还没谁能管我想做什么。”
这一路的旅途并不轻松,腿上的伤口时时刻刻都在刺痛,希弗拖着铁砧和一条伤臂,在崎岖的废墟里来回穿梭,但在天空之上,飞舞的光芒们依旧在奋战,希弗咬咬牙,痛骂着这群爱出风头的骑士团傻子,然后继续向着裂隙前进。幸而这一路没有遇到其他的怪物,或许她们也都飞到天上去保护希尔维娅了,希弗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
终于,希弗到达了裂隙的边缘,紫色的光柱从其中升起,直冲云霄,将天空也染成了诡异的颜色。希弗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她把铁砧抛出,落在裂隙边缘,给自己留出一片安全的空间。她木然地盯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又回头,向熟悉的现世最后一次投向目光,然后带着笑容把铁砧抛进裂隙,让她拽着自己向下坠落,坠落。
黑暗在风中蔓延,重力肆无忌惮的飘动,时间无关紧要,空间折叠盘旋。希弗感到铁砧正扯着自己飞来飞去,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无尽的下落,下一秒却直接拍在了地上。希弗晃晃悠悠抬起头,感恩于自己的眼镜依旧没碎,然后看到了一具无头死尸脖子处干净利落的切口。
她觉得眼镜还是碎了更好。
希弗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口中的沙土,环顾了一下四周,天空呈现出无光的暗紫,四处的景物无一不深深溺于黑暗之中。无日,无月,无声,无息,空中的飞鸟成为了一团无意义的黑影,远处的树叶似乎生出了尖刺。有什么东西透过紫色的天空向希弗投以目光,希弗却觉得这里既邪门又眼熟。她心里直犯嘀咕,干脆踹了一脚这具无头死尸。她用脚把尸体翻过来,看到了他手中那把染血的锻锤。
“这……不会吧……”她把锤子从尸体手中扒出来,拿出自己的灵装细细比对,只能说是一模一样。“这是……我……“她有些难以呼吸,感觉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或者说,有人切断了她的喉咙,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
“不对,冷静,希弗,如果这是你死前的景象,那么,也就是说……我操!”希弗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把从自己身上扒过来的那把锻锤向身后猛地一丢,完美击中了向她的脖子挥过来的利刃。一具狩骨,穿着全套的铠甲,拿着一把无比优质的长剑,摇摇晃晃向着希弗走了过来。看到那把剑,希弗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她盯着眼前那个曾杀过她一次的人,缓缓退到自己的铁砧旁。
狩骨跃了几步,径直刺向希弗的喉咙,希弗扭转身体,举起锻锤,却看到了它头盔后的凹痕,她愣了一瞬,却被狩骨抓到破绽,被一下肘击击中腹部,飞了出去。希弗的手仍紧握着用来捆铁砧的麻绳,落在地上后,她猛地一扯,让铁砧砸中向她走过来的狩骨的后背。然后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狩骨被铁砧击倒,身上却没有任何损伤,仍然握紧那把闪着寒光的剑,向着希弗腾跃过来。希弗拼劲全力去用锻锤抵挡,却仍旧受了不少伤。狩骨挥出的每一剑都以砍下希弗的头颅为目标,它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也没有任何听觉,无论三角铁响了多少次,希弗招架了多少次,狩骨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变慢,每一剑都精准,有力,震得希弗胳膊发麻。在这样强劲的攻势下,希弗逐渐失去了招架的体力,她尝试用铁砧把对面压住,但是它似乎永远不会被击倒,无论被砸中多少次,被砸得多么狠,它始终站立,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剑。
希弗节节败退,濒临绝望,嘈杂的电流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希弗连咒骂的功夫都没有,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能获得片刻安宁。但是随着几声闷响,希弗很快就改了主意。
“喂喂?听得见吗,各位大英雄?“
“凯莱布?我操,凯莱布啊!“希弗用铁砧抵着狩骨的剑,听着凯莱布那目中无人的声音,头一次感觉她这么亲切。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那个‘织造’还没来得及把这辆刚进来的广播车吃了,让我给发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比它快!比它聪明!“
广播中,凯莱布开始自豪的大笑起来,希弗也跟着一起乐了乐:“你妈的,真的比它快吗,能不能说正事!我快死了!哈哈!”她奋力推开逼近到脸上的剑刃,然后一把丢出铁砧,把狩骨砸退了两步。
“别跟那些骨头纠缠了!赶紧顺着我的声音找过来!找到车,对准麦克风,把你最不甘、最愤怒、最他妈放不下的全都吼出来!这个鬼地方早就死透了,只要你还活着就能扰乱这里和外面的连接!照我说的做,相信我,外面那帮和邪教头子打得焦头烂额的家伙也会感谢你的!”
凯莱布的话语一顿,随即声音陡然拔高,带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啸叫。
“都给老子记住!这世界再烂,也是留给咱们糟蹋的!轮不到什么外来的杂碎抢地盘!”
躁乱的摇滚乐紧接着响起,希弗抬起头,找向音乐的方向,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曾经残忍的给了她新生的身影……然后拔腿就跑!
“永别了,你这个戴超硬头盔的混蛋!地狱高速!直通地狱!我他妈来啦!”
希弗拖着铁砧大步跑走,身旁的景色不断地扭曲着,上一秒,她的身边环绕着工匠模样的死棘,下一秒,脑后有着大坑的死棘就从地里钻了出来。树变成楼房,再变成烟雾,燃烧的炽烈的火焰里钻出漆黑的锤子。希弗不断向前丢着铁砧为自己开路,听着令人心跳加速的摇滚,逐渐进入了一片与她先前在现世走过的废墟相像的区域。
希弗渐渐放缓了脚步,望向那直冲云霄的暗紫光柱,感到一种被注视的不适感。她向光柱比了个中指,然后继续向着音乐的方向前进。一辆涂装依然变得斑驳的广播车出现在废墟之中,其上“high way to hell”的涂装依稀可见。车旁站着一个熟悉又飘渺的身影,她面带微笑,向着希弗走来。
“你好呀,希弗·史密斯,真可惜你没有注意到我给你的留言。”诺埃尔的声音模糊不清,身体也如同泡沫一般虚幻,她与周围的边界模糊不清,仿佛随时可能破裂。
“你是……那个诗人……留言,是这个吗?”希弗掏出被血浸了的日记本,翻到那页“你好”,诗人笑着点了点头:“你在日记里写的东西我都有看,你跟别人眼中的那个你不一样,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希弗没有说话。
“那个铁砧是你的吗,很适合你呢,你也选择把自己的命运紧紧握在手里了呢。“
“你的羽毛笔……我看见了,但我弄丢了。“希弗低下了头。
诗人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诗歌是不需要被撰写的,随风消逝的灵感或许是更美丽的诗篇……咳,咳咳……“诺埃尔面露痛苦,身躯变得更加模糊。
“你还好吗?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她摇摇头:“没关系的,希弗……我曾探寻圣逾会的秘密,直至被教堂地底的裂隙吞噬。在此地我一无所有,只剩观察的眼与行走的足,却也正因如此,我才得以窥见'织造’的全部真相。”
“我们……我们其实都是‘织造’的造物。‘织造’是一个以死亡为食的世界。它吞噬时间,吞噬空间,吞噬一切可被吞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它吞噬一切死亡,又留下生命,这些生命……就是瓦尔基里。它们会被织造清除,也会穿过裂隙,回到现世,与我们这样的死者结合,成为我们认知中的瓦尔基里。“
希弗表情凝重:“那……我们还有办法去对抗它吗?”
诺埃尔笑着拉开车门:“‘红凯尔’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向大家讲述你的故事吧,铁匠希弗。我实在不喜欢'红凯尔’发号施令的方式……可有时候,说出口的话语确实比写下的文字更有力量。”
“那么,愿来自过往的你,能迈向自己的未来。“
“愿余烬中绽放的火花能点燃熄灭的心。“
“愿砧台上落下的锤头能锻出翱翔的翼。“
铁砧和锻锤泛起微光,令人感到温暖。“谢谢你,诺埃尔……希望还能再,啊……”希弗笑着回头,却只看到闪着微光的泡沫升入天空。
“干啥呢,小铁匠,跟线人聊起来了?你可真是给我引过来了好大一波粉丝啊!“凯莱布从车顶一跃而下,手里的双刀沾满了死棘的粉尘。她把刀转了两圈,抗在肩上,带着比以往更加自信的笑容看向希弗。
“你这电台可真够火的,嗯?真高兴还能再看到你,圣诞树。”
“也真高兴看到你没变成某种木头人偶或者骨头怪物。行了,干你该干的事吧,这里有我。”她把车门猛地一关,只身走向追随希弗而来的死棘群。
麦克风就在眼前。
最不甘、最愤怒、最放不下的事。
过往在希弗面前一一浮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希弗!史密斯!”
“铁匠的孩子!”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铁匠!”
希弗的声音通过广播车,传到了织造的每一个角落,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吼着心里的沮丧,吼着心里的遗憾。
“我活了太久!我见了太多!我看到我的执念被历史碾过再无价值!我看到我熟悉的一切化为铁锈随风飘散!“
“但!我还是想做一个铁匠!只为了自己!为了我自己!“
“我是个杀手!是个嗜血的恶魔!是血注的锻锤!“
“我乐意!这就是我!“
“我想当铁匠!我想弥补我的遗憾!我不在乎现在还需不需要铁匠!“
“我也乐意!这也是我!“
一直注视着希弗的视线,此刻开始动摇。它的视线开始摇动,开始被广播的声音颤动。
“我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活了太久了!“
“但是这一次!就这一次!”
“我要活成我自己!”
“活成希弗·史密斯!”
“我不要再被我的过往困扰了!”
“我要!迈向!我的未来!”
凯莱布砍下又一个死棘的头颅,然后被身后传来的冲击波震到,转过身去。刚刚来势汹汹的死棘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
暗紫色的光柱迸发出亮色的光。
它摇曳着,震颤着。
未来将至。
可喜可贺之本章总算有一点点饺子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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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第一次喝这个啊,不用在意我,只是每次看别人初次品尝这个的表情我都觉得很有意思。”
“这样。”作为中间人,威尔已经习惯了各种奇怪性格的魔法使的行为,他点头致谢后,魔法使走向晴川那边。
“嗯,我看看,晴川先生请把惯用手伸出来,果然手腕有点扭伤呢,我先帮您治疗一下,之前说好的防护用魔道具还没做好,您还是不要逞强了。”
“这是已经笃定我每次都会伤到手腕了吗~话说倒是做快点~”长发男人故作抱怨地笑着拉起右手臂的衣袖,任魔法使用魔法捣鼓他的手腕。
“还不是因为之前都是差不多位置,您的用力习惯很明显了啦。下周一定送过来,最近协会这边都忙嘛。”
威尔·卡特琳纳抬起手,他发觉喝下那药水后,本来凉透了的手心在隐约发热,身体一下子特别舒坦。魔法使又给东云递过去一颗糖,大学生小声说着“谢谢”拆开糖吃了下去。
“伊吹小姐要来颗吗?”
“不用了,留给更需要的人吧。”伊吹摇头,转头注视着办公室内部,她的视线正落在几名使用修复术式的魔法使身上。随着他们咏唱的咒语,仿佛时间倒退一般,原本碎落在地上的马克杯、笔记本等等办公用品在逐渐恢复原状,包括玻璃上的碎痕也一并消失。
“哎,伊吹小姐真像个小大人。”魔法使收好糖果,看向其他人:“那我这边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不过下次请帮忙拉住安屋敷女士,受伤了立刻治疗效果是最好的。”
“知道了,如果拉得住的话。”晴川宏轻飘飘地带过了这话题,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惊讶地开口:“已经中午了啊!”
听见晴川这么说,威尔也拿出手机查看时间,粗略回忆,这次在空间里体感经过的时间和现实流逝得差不多。一旦意识到这件事,身体的饥饿感就油然而生,这是生物无法抗拒的本能。
“要不我请你们吃个快餐再回去,今天有多人餐优惠——”
“晴川哥,上周和上上周你请的都是快餐,连续两个周末都吃汉堡炸鸡也太不健康了。”
聊到吃饭的话题,伊吹面无表情地抱怨着点开手机屏幕。“我们去吃家庭餐厅吧,正好附近有我爱吃的店,大概走七分多钟路就到了。”
中饭吃点什么呢,附近商业街应该有不少店……威尔低头思考时,晴川宏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听小伊吹的一起去家庭餐厅吧?”
“嗯,我也一起吗?”
面对威尔困惑的神情,晴川一脸“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这不废话嘛,来来来,一起走呗。”
既然对方主动邀请,那就欣然接受吧,本地人肯定更清楚有什么好吃的。
“好的,那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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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说的是请快餐,但是为什么吃这个还是我来请客啊~”
“因为是晴川先生先开口的。”
四人漫步着来到了伊吹所说的餐馆,店铺的黑色标牌上雕刻着“Pomelo”几个橙色字母,外墙装修着橙色的砖瓦,通过落地窗看得见里面就餐的客人,店铺装潢的配色整体相当明朗活泼,相当符合常人对家庭餐厅的印象。
正值周日的午后,店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客人,他们到的时候还有空位,匆匆找到位置坐下后,店里已经满座了。
“欢迎光临,请看菜单,甜品我推荐秋季特供的栗子蛋糕哟!看好了请扫码点单,会员有积分优惠!”留着双马尾的女服务生放下菜单,立刻跑去其他座位接待客人,伊吹打开菜单放到桌子中央,虽然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从动作上能感觉得到她的兴致。
“我推荐白奶油意大利面和柠檬炸鸡饭,不过我今天吃蛋包饭。”
威尔看餐牌上也列着些E区食物,但在异国他乡肯定得尝试没吃过的。
“有甜口的本地主食推荐吗?”
紫发少女颔首,熟练地翻起餐牌,给金发男人指着一道“蜜汁鸡胸肉海苔拌饭”,旁边还写着赠送甜品。“这个我很喜欢。”
“那我就来份这个。”
将点餐的事情交给办了会员的伊吹处理后,金发男人靠在桌上撑着脸观察店内,这边的店面不大,服务员忙碌地来回跑,好在来客也不着急,坐下点完单便做起自己的事情打发时间,总体来看气氛悠闲自在。观察间,他看见一个胸口标牌戴着“店长”的男性从后台走出来帮忙接待客人。
“店长都出来帮忙了,现在这个点客人真多啊。”
“嗯,这家餐厅口碑很好,还是个体经营店,只此一家。”下单完毕后,伊吹便介绍起来,“不过本来经营店铺的是一家三姐弟,挺久没看见他们了。”
“那他们去哪里了?”晴川宏好奇地问,伊吹只是摇头:“不知道,现任店长说他们老家有事情就回去了,也不好细问别人家的事。”
谈话间,一名把头发在后脑勺扎成一小团的黑发男性两手端着托盘向他们这边走来,正是威尔刚刚看到的戴着店长标牌的人,他带着憨实的笑容将托盘在桌上放下。
“来了,你们的蛋包饭,加辣版柠檬炸鸡饭,白奶油意大利面和蜜汁鸡胸肉海苔拌饭。”
“谢谢店长先生。”
店长对着伊吹佐保咧嘴一笑,便走开去接待其他客人。威尔看向自己面前的餐点,拿起勺子时,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小盘甜品,青绿色圆球状的甜品在长方形的盘中显得尤其可爱。
“这个就是赠品的抹茶雪媚娘。”伊吹一脸期待地望向他这边——威尔是从少女闪亮的目光中看出这种情绪的。金发男人用勺子捞起一块被切开的鸡胸肉配饭,除去海苔,鸡胸肉底下还藏着玉米萝卜等等小块蔬菜,他就着酱汁一同送入口中,酱汁厚重的甜味瞬间从舌尖散开,已经腌制过的鸡胸肉搭配新鲜蔬菜让口感更上一层楼。
“怎么样?”
“相当美味。”
见威尔如此评价,伊吹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往嘴里塞着食物有些口齿不清地说:“这道菜本来没这么甜,但是上任店长的弟弟把它改良了下,顺便加了赠送甜品,我很喜欢。”
“这样啊,那就是说这位店主的弟弟喜欢甜口?”
晴川宏一边吃一边问,威尔看了眼他面前那盘柠檬炸鸡饭里的一层厚实的辣椒粉,默默把视线移回自己的饭菜上。
“我也不清楚,他喊我试吃新品我就吃了,很好吃,还吃过他做的可丽饼,虽然那个没有加进菜单……不管怎么样,现在吃不到他亲手做的了。”
“安心啦伊吹,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了,到时候就又能吃到了呢!”
也说不定是不想干了把店丢给朋友,让朋友当冤大头。看在旁边有相当中意这家店的人的份上,威尔没说出口,只是看似专心地吃饭。不知是魔法药水还是食物的功劳,威尔·卡特琳纳感觉自己的疲倦一扫而光,解决完主食后,他拿起抹茶团子送入口中,清甜又暖糯的口感让人身心愉悦。
就在他吃完之后,四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消息提醒声,威尔拿起手机,是安屋敷在群里发了消息。
「中间人遇袭事件的嫌疑人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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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T市守候者之眼据点医疗部的病房内,一名白发青年坐在床上,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有绷带包扎,谅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榎正手拿圆珠笔和记事本站在床尾对着青年询问。
“你还能回忆起什么来?”
“唔,是个戴着面具的盘发女性,用的武器是胁差,能力是……”白发青年抓着自己的长马尾低头皱眉沉思,“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像气刃一样的东西攻击了,攻击距离很远,感知到她的方位我就追过去了,之后……”
榎在记事本上写下青年所说的内容,耐心地等着他继续口述。黑衣女性拽着自己的衣袖,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门外。
“谅子,别担心,我想灰斗那小子过个一小时就会直接冲进这间病房的。”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白发青年抬起头望向女性:“抱歉,阿谅,还是怪我一时冲动,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秋月也是为了抓到凶手,不用抱歉什么的啦。”
“但如果我没有逞能,小灰他也用不着那么着急了……”
这段对话听得榎眉头直跳,他假装咳嗽一声打断二人。
“差不多得了啊,年轻人这么酱酱酿酿的是好事,但考虑一下单身中年人士的心情啊。”
被调侃的二人直接愣住,满脸疑惑又异口同声地说着“没有这回事”。不久后,手腕处捆着绷带的安屋敷晓出现在了病房门口,走进病房后,她先跟青年打了声招呼。
“秋月,状态还好吧?”
“感觉好多了,虽然这副样子一段时间内是没法回到工作岗位了,晓姐,那之后还有人遭到袭击吗?”
“暂时没有再发生类似事件,不过协会还是让大家小心夜路。”安屋敷晓走到榎身旁,男人把笔记本递给她,确认完上面的内容后,安屋敷舒了一口气。“能回忆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其他人进行搜查吧。”
说完,她拿出手机编辑起消息,榎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他猜大概是群组里发了条消息。
收好手机,安屋敷晓转身就往外走,榎叫住她:“你身上还带着伤,不休息一下再走?”
“轻伤而已,没事。”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榎“喊”了声,直接拉过病房内的空椅子坐下。
“年轻人真是完全不听老人的啊,你们这借我歇会,我可是需要休息的中年人,追踪目标的事情交给有活力的年轻人就是了。”
“安屋敷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嘛……她应该是去看望小侑了。”谅子将视线投向病房外,“对她来说,和小侑待在一起就是目前最好的休息了吧。”
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再回话,支起双臂放在脑后靠着椅子开始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