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二(对之前那个是任务一):自我介绍
(任务一的意思是交朋友啦QWQ)
【关于君王身世的东西
【前面那段对话是彩蛋 可以无视
【各种神明出现
“看着这幅场景你有什么感想呢,前辈?”
白发的少女于山峰上站立,于山峰俯瞰下去便是千军万马——有人类的,也有异族的,不过人类的数量更多一些,一眼看下去都是人类;而在其中,似乎是担当着指挥官身份的一抹蓝色尤其的显眼。
“没感想,”少女身旁的青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神情外貌甚至是声音都与那君王无比相似——或者说,是那位君王与他相似,“要说的话,我只觉得工作量增大了而已...他又弄出这么大动静,而且还不工作。”
少女微笑着耸耸肩,眼眸中似乎都是无奈,却又似乎有些青春少女的活泼与淘气在内:“你也不是不知道主神大人的脾气,而且你还是最惯他的,早就该习惯了吧?”
而对方仅仅只是以沉默回答,却并没有反驳。
接下来两人便一直沉默着观看这战局,只有时不时用手指在空中划动以调整世界的状态,过多密集的人类活动让世界的Bug都多了起来,不过这是战争常有的事情,两位神明也早都习惯了。
“要走了。”异族逐渐被人类打退,被往山峰逼来。蓝发的神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那少女说道。而少女也微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
转瞬间,青年与少女的身影就忽地消失了——就像是幻像被吹散一般,什么都不剩。
——————————————————
不过故事的主角并不是这两位真正意义上的旁观者,或者说是管理者;这故事的主角,是这个战争舞台上著名的表演者——也是一名人类。
在此姑且不提起他的姓名,给故事留些悬念吧。
他的故事你们一定都听过了,弱小的人类忽然崛起并且在主角的领导下反抗异族最后人类战胜了异族——多么美好多么圆满的结局,我想你们都一定耳熟能详了。
不过这次说的,并不是这个故事...真是抱歉,要让你们失望了呢,不过这次的故事,我想你们也会感兴趣的。
这个故事诉说的是在那战争之前,主角所经历过的、或是悲伤、或是快乐的事情,就像我们普通人一样为小事感到快乐,却不像普通人那样,在极度的悲痛中获得了此后的目标。
是不是感兴趣多了?
...那就好,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吧。
这个故事。
——————————————
我们的主角出生于皇室。
不过虽然说是出生于皇室,不过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大权力;包括他的父亲也是,贵为一国之君,却被异族使唤着,若是异族有那么一丝不满,他就要如同见到猫的仓鼠一样蜷缩起来连连道歉。
他们不同于普通人类的只有一点,他们拥有自由活动的权利,而其他人类纵使是异族心情大好的时候都不会得到丝毫休息时间——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人类就是异族的奴隶,没有任何的权利,就算自由也只是因为他们能让异族开心而已。
当时就是这样。
如此无可奈何如此让人类绝望,但这就是当时那个一天有无数个人类死掉的时代的现实。
他们毫无办法,在那强大的力量之前,毫无办法。
——————————————
人类的无权利体现在多种方面。
比如主角的母亲被那貌美的独角兽掠走,父亲却只能低垂着头什么都不说,默默接受自己的妻子被那该死的异族吸引的事实。
“....妈妈为什么一直都往那个独角兽那边跑呢,爸爸?”
年幼的主角问出了如此幼稚而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他的父亲仅仅只是沉默着,什么都没有回答。
年幼的主角似乎也开始知道些什么了。
————————————————
主角就如很多小说里的主角那样,有着过人的天赋。
主角从小便表现出了他对吟唱用语——甚至是龙语的强大理解力,对元素的掌握甚至比有些异族还要好,学习魔法的速度也快上很多——这让人类欣喜,因为他们族里终于出现了一名能与异族比肩的天才;异族也感到欣喜,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多了一个好用而又强力的棋子。
好的天赋与好的棋子自然都要培养起来,于是主角开始接受魔法学习,不同于他的同族那样几乎一生都接触不到魔法;他在生日上即使是幼年也不会收到喜欢的玩具,而是无数魔法词典或者是法杖魔法道具之类的东西。
第十二岁的生日也是如此。
主角站在宴会中心,异族或者是人类都因为他的天赋和身份对他露出微笑,将魔法道具或者是魔法原典送给他们;其中一位只能从头上的角判断出来是异族的人给了主角一本时间系的禁咒原典,似乎是想要主角学会的样子。
主角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到那位漂亮的少妇——他的母亲穿着华丽的礼服,挽着独角兽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表情才有了那么一丝波澜,或是快乐,也或是悲伤。
“给你,我的小可爱。”母亲将一根法杖递给主角。法杖有些高,似乎不太合适,不过他的母亲笑着补充道主角长大后便会合适了,不过事实上主角到现在还是比法杖矮上一点。
主角接过法杖,向来无表情的脸现在竟是出现了难以隐藏的快乐:“谢、谢谢你,妈妈...!”不过母亲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出的话直直给主角破了一桶冷水:“对了,独角兽先生还有东西给你哦!”
“你居然忘了吗,亲爱的。”独角兽嘴里满是甜言蜜语,“真是令我伤心啊...”
“嘿嘿,抱歉啦,”母亲就如恋爱中的青春少女一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啦快拿出你的礼物吧!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主角默默想道,心里却是本能地对来自这个异族的礼物感到了抗拒。
独角兽无奈地笑笑,从储蓄袋中拿出了一块较大的浅蓝色的水晶——还没有打磨过,不过一眼看上去那充沛的元素便能令人感受到这绝对是上好的稀有材料。“给你,小可爱。”
主角接过如此重礼,却只是礼节性地一笑:“谢谢你,独角兽先生。”
他的内心本能地抗拒着和这个家伙接触。
———————————————————
“人类和独角兽注定是不能待在一起的呢,时间会将我们分开。”
“是啊...怎么才能让我们长久呢?独角兽大人?”
“我只知道一个不太好的方法,亲爱的。”
“是什么?”
“我们一起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段深夜的对话全都被为了获得母亲的赞赏而努力的主角收入耳中。
更可怕的是,他听到了母亲对对方的肯定。
——————————————
‘我应该去阻止母亲吗?’
‘可是她会听我的吗?’
‘她真的会停下吗?’
‘而且我...真的有权力阻止他吗....’
耳濡目染的情景让主角失去了对自己的种族、对自己的信心。
于是悲剧发生了。
——————————————————
十三岁生日,主角收到了不太一样的礼物。
在那天他打开母亲房间的门,看到的却是已经在床上安然睡去了的母亲;而那独角兽,在那之后却找到了另一位年轻女子做伴侣。
在墓碑前,少年耳边似乎响起了独角兽的轻笑声。
——————————————————
不甘心。
如果我那时候能阻止的话,
母亲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可是...
啊啊,
好不甘心,
不甘心啊,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如果能够阻止母亲的死就好了,
如果能够劝住她就好了,
但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我到底...能做什么呢....
谁来告诉我啊.....
————————————————
“去复仇吧。”
在长久的悲痛之下,一个声音在主角心中响起。
而主角为了这声音,翻开了禁咒的原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主角因为仇恨而学习魔法。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杀死那个独角兽,为他的母亲报仇。
—————————————————
浅蓝色的魔力如水一般在那少年的身边流动着,将少年包裹住就像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而将孩子抱住一般;在少年面前的是一片的狼藉——这森林深处周围都被溅上了鲜血,荧蓝色的血液就像是元素也像是少年头发与眼眸的颜色一般,令少年不禁咋舌。
那少年便是主角,而主角身前这一片狼藉,则是由那独角兽的鲜血造成——那独角兽趴在地上,角已经被砍去多时,早就已经没了呼吸,若不是因为那精灵一般的耳朵倒还真的看不出来他是个异族。
而独角兽自然是被主角所杀。
主角在终于足够强大后,完成了他的复仇。
不过看着独角兽的尸体,主角却是毫无复仇成功后的爽快,反而是若有所思。
‘解决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异族会这样做吧。’
‘也会有其他的人,遭到同样的遭遇吧。’
‘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多灾多难呢?’
‘倒不如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听从这些家伙的指挥命令呢?’
‘简直无法理解不是吗?’
战争的序幕在此拉开。
那独角兽的尸体,成为了通往人类的世纪——后世纪的钥匙。
———————————
这个故事就讲到这里的,喜欢吗?
...嗯嗯,想去见见主角?
唔,这个有点难办啦。
不过,和主角长得像的家伙我倒是知道一个。
长得像的也想去看看?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好吧好吧....
【民国
叶洛他小时候总是听母亲说,江那每年都要死那么一两个人。
据说是有江神,也据说是有河童,说法各自不一,不过反正就是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在那江中死去,有些甚至连尸体都无法找到。
不过叶洛虽然是将这传说从小听到大,也真见过有个人家难得出了名人才却被那江神收走时哭天喊地的悲痛场景,他却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这个微小的家庭身上。
直到某一天为止。
“哥,爹娘呢?”天色已晚,他们点起油灯,父母却仍未归来。
哥哥拿着烟杆,看了看夕阳已经没去的天边:“他们下午说去河边玩了,现在还没回来。”说着,又拿起那烟杆吸了一口,搞得屋内乌烟瘴气。
“......”叶洛沉默着看着江那边,江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商船缓缓地从江上渡过,如往常一样。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江,叶洛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洛将电报放下,叹了一口气。
结果那不好的预感最后还是灵验了——那一夜不久之后,他便得知了父母死亡的消息。
父母的死亡对于叶洛来讲不仅仅只有心灵上的打击——更多的,是现实上的打击。叶洛他现在也就那么十几岁,还是个读书还没读成的书生而已;他只有母亲是本地人,而且也没多少亲戚;父亲是外地来的,年轻时叛逆,早早的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只有哥哥还和他偷偷联系着,自然也就没有直接来自家庭的援助了。
一般这时候都是大哥站出来承担起家庭的担子,可惜在叶家不能——叶家长子早早就染上了毒瘾,现在身子早就已经不行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寿命剩,现在反而还成为拖油瓶——他们父亲的兄弟说要接兄弟两到上海,不过长子的身体早就已经承受不住过长的旅程了;而出于道德和兄弟之间无论如何都难以磨灭的情感,叶洛也就只能留在这里照顾他的哥哥,直到他的哥哥身体恢复到能够去上海、亦或者是死去为止了。
因为某些非法交易,叶家中倒还是有些积蓄,不过这积蓄也撑不了多久...‘这样的话,不行的吧。’
如此的,叶洛也只能叹叹气,将那些书本放回家中那已经有些年代了的书柜上,将那从来只有父母拿起过的账本翻开。
被那毒侵蚀了的人,终究不会有多长寿命。
叶洛将之前父母教的、做的、全部都从脑中挖出来,努力将自己武装成一个与他的父母一样的商人,连同那时候梧州商人的腐朽处都一并学来;他吃了不少他那时候还未能接触到的社会黑暗方面的苦,不过也总算是把这生意做了下去,换得钱财,能供生活,也能给他的哥哥买药护护身体,延长下那不知道何时会燃尽的寿命。
日子也就这么平淡而又不平淡的一天天过去,那乌烟瘴气也未曾在屋内散去;而父亲兄弟那边也是一如既往地通过电报来保持联系,电报中常常都是他父亲兄弟所写上的关切之语,偶尔还能看见那似乎是比他大了一岁的表哥写上的东西——应该是大了一岁吧,叶洛他也不大记得了。
他的表哥理应和他姓氏一样,不过实际上他的表哥姓白;他的父亲兄弟也姓白,据说是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便索性改名换姓了。
叶洛以前经常听他父亲叨叨父亲兄弟的事情,不过现在倒是经常在电报上看见父亲兄弟在惜叹父亲的死去了;而白里芬终究是个少年,写上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于他的父亲,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少年气息;不过白里芬和白父的字特别相像,都一眼看上去给人种书生的感觉。
“最近又来电报了呢,哥。白里芬好像学的还挺好,以后说不定有出国留学的机会。”还真是让人羡慕啊。看着书柜上那已经许久没翻动过的书本,叶洛默默将剩余的话吞下了肚子。
而叶洛的大哥也如叶洛想象中那一般,对这件事毫无兴趣、话语中甚至有对白里芬这种人才抱有轻蔑之感:“哦,所以?你也想要那样?那么早点抛下我去上海不就可以了。”
“我没有那么想,哥...”
“哼,你之前不是很想读书来着的吗?天天抱怨都快要成怨妇了我可现在还记得——而且你现在不是经商吗?你也听那个家伙说了吧,商人也是去上海比较有前途的哦——”
听着自己兄弟的话,叶洛也只得沉默。
他的哥哥随着身体一天天变弱,脾气也逐渐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兆头。
‘...说不定这日子是要到头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什么妖怪上身了还是招惹到了哪路的神仙,叶家在短短一年内便死了三个人:两个被江神收去,还有一个是终于因为那外国来的东西而仙去。小小叶家也就只剩下了小儿子一人。
叶洛站在他兄长与父母的坟前,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仔细一看便能发现眼圈都是肿红的,似乎是很厉害地哭过——谁都不明白这个毫无贡献的兄长到底有何处值得这少年如此伤心,不过他兄长气息断了的那天,他确实是哭过。
毕竟兄长已经是他最后一位关系谈得上亲密的亲人,而且.....
——“现在你就没有阻碍了吧,”兄长气息尚未断时,他忽然说道,“去上海吧,你。”
——“父亲他也,一定是这样期望着的。”
——“去吧。”
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再也止不住哭泣。
“我能够去你们那里吗?”
他最终在电报单上如此写道。
并获得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阵营方面
本企分为两个阵营:
帮助主角完成原剧情的主角阵营[不能说是真的好、人]
另一个是帮助阻止主角的角色的反派阵营[不能说是真的坏、人]
“主角”和“反派”会有发生争执的事件 看情况会需要打架撕逼开嘴炮,但所有人所持武器不得出现故事时代不会存在的武器。有魔法的故事只有原故事中的持有魔法的人可以使用魔法。部分npc可使用小型魔法,其余人无法使用。
由于是分阵营行动,可能会需要组队。如有组队,请提前告知企划主。
玩家是意外掉入书中世界,与己方阵营的原角色并不认识,但企划主会分开写好两边的相关剧情所以玩家只需要写玩家之间的互动剧情即可。
*每个故事的某个地方存在复活点。若角色死亡,角色会自动回到复活点重新开始。
如果双方阵营的人数差距过大,会有npc在人数劣势的那一方帮忙。双方人数均衡的情况下可能会有坏心眼的npc来捣乱,小心哦。
主线剧情中可能会藏有隐线剧情,如果机智的话可能会发现隐藏物品开启隐线剧情。如果发现物品认为是隐藏物品,可以私敲企划主,可能会获得之后总剧情需要的信息或物品,但属于个人拥有物品,无法与小组使用。当然啦,隐藏物品没那没容易被发现。
在每个故事开始前,企划主会提前放出可供选择的原作人物的列表,有想扮演的角色请第一时间告诉企划主,这个基本上就是先到先得了。*注意:我所选择的角色不可能是双方势力的主要人物。
想要玩原作人物的玩家请注意:你所选择的人物在原作品中所做出的行动你必须要完成,不论是哪一方。即使你是“反派”的一方,你的角色在原作中帮助了“主角”这项工作你仍然要完成。完成之后你可以自由行动。所以,选择原作人物请一定要谨慎且必须完成原作剧情,可能会有一定的行动限制。
*请务必在故事开始前选择好阵营,方便选择剧情行动。中途不可更换阵营请务必认真选择。
一个故事结束后进入下一个故事时可更换阵营。
战斗方面
战斗是“主角”与“反派”之间的战斗。
战斗方式由两方阵营的人自己挑选。直接打、开嘴炮、石头剪刀布、下五子棋都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方法来决出胜负。
战斗结果根据之前上交的作品所计的分来看。
在企划中途可能会有一些日常活动,参加活动也可以+分。
作品方面
文手画手都可参加无限制。
作品基本无要求,但不可乱涂瞎写一交了事。交作品最好不要交草稿流也不要交流水账。太过不认真可能会扣分。
字数p数等均无要求。如果能爆肝,除了分数外会有额外的奖励。(无论是活动还是剧情的爆肝)
上交作品后,企划主会相应给分。一个故事结束,计算一次分,该次分数高的有奖励。最后一期故事结束后会再次计算总分,总分最高的,企划主偷偷给你寄零食好不好(x
人设方面
考虑到故事背景,本企划玩家均不可使用超能力。
如若有使用武器的,也请参照之前阵营方面提到的背景问题。
人设请尽量往正常人方向靠,可接受非人类种群,但依旧不能有超能力。(且非人类的人设只能在书中世界,现实世界不允许非人类状态。)
本企由于是不定期完成一篇故事,所以无法定下确切的时间多久交一次作品,但是每次企划主更完一篇后,会写上该次作品上交的截止时间。大约是在1~2个月完成一篇故事。放假期间进度会相对快一些,临近考试时间会考虑学生党放慢进度。(这个很人性化对吧对吧快夸我(x
本次企划总共有7个童话故事。其中,最后一个故事为作者原创。会有阴暗向剧情发生可能。
我不告诉你们是哪几个故事,留点好奇心嘛。
童话是企划主规定而不是自己找故事,剧情是从进入书中世界开始,企划主会开好头所以不用担心开头不熟悉新世界的问题。
到了故事的某个地点开始会有专门的npc带路所以不用担心地图。(该npc不属于任何阵营不会参与打架)
其他如果还有问题请私敲企划主询问。
【小偷
比赛过去一个月后,医院再没什么动静。
危机似乎已经开始有点远离,所有人的警惕都放松了下来。
直到某一天,某个人的尖叫划破空际之时。
医院从来没出现过小偷。
就算有小偷,也没有什么小偷能够偷这些强大得能逆天改命的家伙的东西,常务区就算了,隔离区那些家伙的...暂且不说能不能偷到,小偷能够不被那些又残暴又喜怒无常的家伙弄死都已经算好运了。
可是没想到的就是,这次真的还出现了这么神奇的小偷。
安洛从传送门中穿过出现在阴沉着脸讨论着什么的叶瞑和Turman面前,他的披风因为动作而微微飘起,露出了隐藏于披风之下的衣物;衣物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却只有一件物品不见了——原本一直挂在他腰间那的储蓄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阴沉着脸的两位法师与安洛一样失去了他们的储蓄袋,小祭司身上那一个铃铛也不见踪影;Turman平常一直都拿着他那比自己都高的法杖,此时却已经是两手空空。
叶瞑那与安洛一样亮得会让人觉得有点刺眼的蓝色长发如瀑般的倾盆而下,有些许还搭到了肩上,若是再剪短一些就会和安洛看上去一模一样了吧;叶瞑除了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喜欢松散着头发,不过现在他也找不到东西能扎起头发了。
“所以,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东西剩的吗。”
安洛所有的魔法道具都放在了储蓄袋中,包括最为重要的法杖都在里面;该死的小偷偷去了储蓄袋,他的魔法道具也全都没了,虽然他还能够凭借使用魔法的技巧和较高的魔法容量来使用魔法,但是....该死的,那个储蓄袋里可是有一些只要注入魔力就有很强威力的攻击道具的,被滥用了就玩完了。
“没有....”Turman低垂着头,略带沮丧地说道;被偷走的东西很多对于他来说都不仅仅是魔法道具,而是一段无比重要的回忆。白发少年看上去眼角似乎还挂着些泪珠,看上去似乎是刚刚哭了一场。
蓝发君王出于对自己种族的人本能的关爱,抬起手擦掉了祭司眼角的泪:“别担心,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至于叶瞑那边并没有作答,不过安洛从自己后世那种想杀人的表情就已经能看出什么了。
“那么,你们两个的法杖——包括备用的,都被偷了?”安洛思考了一下后问道,并得到了来自两人的、肯定的答案。
‘真是糟糕啊...’安洛想道。制作法杖所需要的大部分素材——例如木棍之类的都很好找到,但是没有水晶之类的也难起作用;他们三个平常一直用的都是节省魔力的水晶为主体的法杖,现在要用回这种简单能用但是并不比不使用法杖节省多少魔力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握好。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如此想着,安洛把他在隔离区那片小树林里折下的树枝递了过去,树枝并不粗壮,却也不是太细,用力捏着也不会轻易断掉:“用这个当法杖吧。”
“..这能拿来当法杖?”叶瞑接过那根树枝看了看,树枝上还带着新生的萌芽,显然是刚刚折下来的。他从小便熟识魔法,自然也知道和自然亲近、吸取过魔力的大自然产物都能够当作法杖使用,但是在他的潜意识中,大自然的产物向来只有能够非常节省魔力也非常昂贵的水晶或宝石。
安洛看了看叶瞑——‘以后的人生活环境是有多好,区区贵族而已,居然都被惯成这样。’
“有法杖就好了,别当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说着安洛摸了摸旁边拿着树枝没有说什么的白发少年的头,“后世你倒是学学祭司,他才十三岁都没有你这么挑剔。”
祭司忽然被据说是很伟大的人物夸奖后稍稍愣了一下,接着便缅甸地微笑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用手去触碰往常一直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却只是摸了个空只能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十字架,‘神明大人,我好像取得了很厉害的人的认可呢。好高兴......我以后也会更加进步的吧,谢谢神明大人的保佑。’
“啊对了,”安洛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根白色的发带,和叶瞑的看上去差不多,就是稍微短了一点而已,“这个是我的发带,你凑合着用吧。”安洛心里其实有些不情愿,不过演技让他还是把情绪隐瞒在了内心中。
叶瞑看着对方手中的发带愣了下,‘他原来有发带来着?’“...谢谢。”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发带后熟练地将头发轻挽而起,将所有的头发都握于手中后才用发带将头发绑起,最后熟练地用发带编出了个蝴蝶结将发带弄得稍紧一些。
“说起来,那些小偷...是经常出现在病患区、丛林区域还有河流周围来着的吧?”Turman忽然说道,“那么我们去河流周围吧?那里有水呢,这样安先生和叶先生都能够节省很多魔力了吧?”
安洛听到白发祭司的话语后又一次用手摸了摸与自己等高的少年:“想法很好,不过你要考虑下地形。那些小偷既然能够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偷走我们的东西,那么他们肯定速度很快而且没有任何声响。”
“我们能够用探知魔法,肯定不会遗漏任何人的行踪——但是,你想想,丛林区域有多大?河流周围有多大?病患区...又有多大?相比的,我们所要用的魔力要多少呢?我们的魔力再怎样,都是有限的。我们现在可没有恢复魔力的道具了。”
“那么,“安洛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叶瞑,眼里面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笑意,“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选择哪里呢?”
叶瞑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而皱了皱眉:“病患区。病患区更容易封锁。”
“答对了,我的后世。”安洛将那笑意收起,“那么,现在你明白了吧,祭司?”
“啊,嗯...明白了!”
安洛微笑了一下:“明白了就好。那么你们过来,我有计划。”那微笑背后似乎又隐藏着什么。
“那么,准备好了吧?”
“嗯。”
“那么....开始吧。”
安洛将荧蓝色的双眼闭上,吟唱着除他们之外无人能听懂的语句开始了对整个区域的探知——他的魔力缓慢地从体内流出,与空气中稀薄的水元素碰撞后结合,再与更远的水元素相碰撞,形成一道无人看见的魔力网。
在那魔力网中的一切他都能够感知到,无论是昆虫、一草一木、亦或者说是...快速得根本无人看见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病患区内高速移动着。
“准备好了吗。”安洛依旧闭着双眼,向身后的两名魔法师说道——他现在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在使用魔法时过多分心,失去法杖让他在使用魔法时所需要的集中力变成了往常的一倍。
两名魔法师挥了挥手中的树枝,确认已经没问题以后点了点头。
安洛微微一笑,一瞬间笑容似乎与某个魔王重叠:“那么,开始吧。”
”让该死的小偷尝尝我们的愤怒。”
一身黑装的小偷在病患区内高速奔跑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但是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浅蓝色的元素便在他的面前忽的结合起来,然后凝聚成小光点向小偷打去;所幸的是小偷的反应足够快,用右腿用力一蹬躲开了直线冲击的魔法,踏到墙上后再借力返回到地面上,没有因为一昧向前冲而与魔法来了个亲密接触。
‘有点本事嘛,不过,不会让你跑走的。’
小偷脚刚着地,另一发魔法弹也随机而至,不算密集却发发逼向小偷要害,再加上魔法使用者熟练的魔法技巧,让那小偷除了一直向前冲、靠各种方法与奇葩的姿势躲过安洛魔法弹的追击——逐渐地,他被逼向6号房的大门处。
在这一瞬间,忽的魔法从四面八方袭来,蓝色与黄色混合在一起如野兽般向对方袭去。魔力混合在一起似牢笼一般将对方的退路封锁住并不断地缩小着范围,走投无路之下小偷只能朝门那边飞速跑去。
“上钩了。”
少年的声音忽然出现,就如同在宣布死刑一般。
在踏进门的那一瞬间,某种魔法便从小偷踏在地板上的脚下开始升起,接着便如蛇一般缠绕住小偷的脚,继而是躯干、双手,最后那个小偷从脖子到脚全部都被金色与蓝色的魔力包裹住,使他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小偷尚未理清楚情况时,蓝发的少年便忽然穿过传送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少年手中是凝聚着的魔力,只要轻轻一挥,似乎便能将被绑着的人的脖颈划出一道深痕。
“上钩了呢,那么,将你的”“砰!”“小心啊!安先生!!!后面!”
安洛话还没说完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响声与祭司略显慌张的话语打断。安洛就像是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了一般在仍未反应过来时猛地向后转身,手上原本凝聚的魔力随着动作扩散开来挡在其身前在蓝发少年身前形成了一个屏障,“防!”随着少年的喊叫,那魔力也便成为了实体,与那钢铁所筑造的产物猛地相撞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谁!”毫无实际意义地吼了一句话后安洛抬起手中简陋的法杖调动魔力的运转,眼下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来感知了,只能够先把防御先搞好再说;与此同时,在房间里待机的两人也丝毫没有放松心情,而是快速地吟唱起来——一人负责加固防御、另一人负责探知去寻找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攻击。
“砰”“砰”“砰”又是三声响声。
钢铁构成的某种东西在转瞬间又与那由魔力构成的屏障碰撞,被捆着的人依旧还是一副窘态,脸上的表情却不再如刚才那般;却在碰撞的响声响起的同时,蓝色长发的魔法师注意到了什么,抬起手中的法杖运作着魔力、闭着双眼努力凝聚精力将远处的元素调整成魔法向躲在暗处的身影打去。
“啧。”那个身影轻轻咋舌,将手伸到衣服中拿出了什么——那是一个浅蓝色的水晶,而且看上去还有些眼熟。那身影将浅蓝色水晶向上一抛,水晶瞬间分碎开来并化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叶瞑的魔法挡了下来。
叶瞑猛地睁开了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什么?!”那是他们的魔法道具啊?!
“怎么了?!叶先生!?”长期集中注意力加上魔力的不断消耗已经让Turman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出于本能地分心去关心了身边的人。
“..没事,你继续加固束缚就好。他会有办法的。”
在叶瞑惊讶的同时,那身影又举起了什么东西,不过这次似乎更大了些。
听到叶瞑的惊叫,安洛感觉现在的局势绝对比他想象中的不妙许多。‘啧,只能用时停了...’与此同时,那个身影极快速地扔出了好几枚水晶——那些水晶闪烁着光芒,一齐向安洛那边飞去;而安洛也认出来了那些水晶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亲手制造的、注入过自己魔力作为储蓄的魔法道具。
‘该死——’“ti——"“轰!!”忽然的,有什么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直直的撞在了屏障上,同时水晶里的魔力也因此而被引爆——随着防御被打破的清脆响声,被引爆的魔力向着安洛冲撞而去——原本属于他自身的魔力将他掀飞,并打乱了他的魔力流动。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安洛被掀飞时,吟唱也嘎然而止,不知道是因为气流还是因为吟唱被打断的魔力侵蚀导致的痛苦而发出的惨叫在两人耳里比那轰鸣都还要清晰。
“砰”“砰”“砰”“砰”敌人的攻击却没有因此而停止,该死的响声又响起了四次。
“安先生?!”Turman在慌乱之中选择遵循自己的本职,正准备放弃继续加固束缚转而将魔力变为治愈术,却在这样做之前就被叶瞑阻止。“冷静点,你继续加固束缚,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Turman虽然很担心,但是他知道无论是在战斗方面还是魔法方面,他的掌握程度都远不及安洛和叶瞑,现在虽然担心,不过也就只能将一切交给他们了,“好的,叶先生,你加油。”
白发少年如此说完后,叶瞑也已经将传送门吟唱完毕后穿过了传送门。白发少年看着蓝发青年的背影,默默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并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神明保佑两人的平安。
‘神明大人,虽然不知道您是否听得见我的祈祷,但是,请您保佑我们...’
叶瞑穿过传送的同时右手握着法杖轻轻一挥,在瞬间便在周围形成了两段束缚网,前后正好堵住了那个身影的去路,不过也不知道能够支持多久,不过能支持多一会就多支持一会吧。
“安洛?你没事吧?”叶瞑一边建立起防御一边问道。而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安洛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较长的头发刚好挡住了他的脸使得别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叶瞑走过去将安洛扶起,才发现对方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原本安洛便是因为吟唱被打断而导致了魔力乱流在体内肆虐,此时安洛的身体内仿佛就是有一头野兽一般;而且这头野兽比起上一次叶瞑在比赛中那一次魔力乱流还要狂暴——不仅仅是因为安洛的魔力原本便比叶瞑强,还有就是因为时停所要使用的魔力原本就比普通的攻击要多;而且雪上加霜的,刚刚敌人的攻击因为没有了屏障的抵挡而有一发击中了安洛,虽然只是击中了腿部而已,但是痛苦导致的精力分散也是不可预估的。
‘他到底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叶瞑看着对方紧闭着双眼,抿着唇难得露出痛苦表情的样子如此想着,抓住了对方没有用于捂住嘴巴以免血液从口中流出的手——手通常是魔力最容易导出的地方,也是别人的魔力最容易导入他人体内的地方。
“放轻松点,安洛。”叶瞑开始缓缓将自身的魔力导入对方体内,他和安洛的灵魂本来就十分相似,魔力也因此而容易相融;叶瞑那一股魔力在触碰到安洛的魔力那一瞬间便与安洛的魔力融合,与那风暴融合在一起并成为了阻止那风暴的锁链——同时,他还注意到了安洛本身的意志也在阻止着这场风暴。
一般人如果是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那个意志力去阻止魔力乱流了吧,只能够任由魔力乱流吞噬他的身体。‘还真是可怕啊...’“再放轻松一点,会没事的。”叶瞑努力靠自己的意志将那该死的乱流停下,并发现对方对魔力掌控也越来越弱,气息也微弱了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啧如果现在祭司能空出手来就好了...’叶瞑担心对方在魔力乱流平息之前就没了呼吸,只能将精力稍微分散开来在调整魔力的同时吟唱起治疗术,以将魔力乱流造成的伤害恢复。
敌人在此刻却也没有停歇下来等到安洛恢复完毕才继续行动,而是发现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没有以后将手枪扔掉,又拿出了六块水晶并将水晶全部都往那束缚上扔去。
‘糟糕!如果束缚被破坏一切都...’叶瞑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如果现在放弃的话,不仅仅安洛会有危险,他也会有危险的。
不过,白发少年的反应比他想的都还要敏锐许多——白发少年猛地挥动手中的法杖以调整魔力,那由魔力组成的束缚有些部分就分散开来却还是紧紧地将那人捆住、而分散开来的那些部分则将那些水晶包裹住后用祭司自身的魔力使水晶的攻击无法发动。
“做得好!祭司!”叶瞑惊喜地叫道,而此时安洛身体内的魔力乱流也终于平息了下来。
“谢、谢谢夸奖!叶先生!”
那个身影只能再扔出几个水晶以攻击,却都一一被祭司挡下。
叶瞑确定安洛的意识还算清醒后通过操控术将那几个水晶拿了过来,递给了安洛。
“...还能用魔法吗。”
“嗯,交给我吧,我的后世。”如此说着,安洛将手中的水晶抛起,开始了吟唱。
一切都已经落下了定局。
—————————————————————————
“院长,这里是两个小偷,有一个被玩死了你不会介意吧。”
“.........”
【孤寂之人】
※ ※ ※
成为魔女的好处,是我可以获得我所想要的,能够掩饰我伤痕的魔法。
※ ※ ※
当第一束光线进入到我的视界,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Knot。』
『是,主人。』(好的,主人)
日复一日的对话就像是我的便饭,即便不需要过多的语言,Knot都能知道我想要做什么,这样的生活毫无波澜。
当然我也并不需要什么起伏的生活。
自我成为魔女以后,再也看不见我最憎恨的两个人的嘴脸,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幸事。
然而那一天,出现在我面前的魔女告诉我,作为我弑父杀母的代偿,要禁足于此地一百年,那时我的内心其实无比的平静。
毕竟对于不老不死的肉体来说,一百年不过是过眼云烟。
因为不需要而失去的双臂逐渐变成了缎带,也罢呢,就算存在,也不过是伤痕累累的尸体罢了。
就在我神志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而胡思乱想的时候,Knot已经给我替换好了衣带,就连脖子后最难系上的蝴蝶结也会一如既往的对称而整齐吧。
『是,主人?』(怎么了吗,主人?)见到我还没有任何动静,Knot向我示意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走了下来。
※ ※ ※
稍微有点甜的康宝蓝咖啡,配上草莓淡奶油蛋糕,感觉有些腻味。
『Knot。』
『是,主人。』(我马上给您换上,主人。)
就在Knot去准备爱思巴苏的时候,Knot的另一个傀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太无礼了。
但是在我看到它右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缎带被人拉开了一半的时候,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坐得住了。
某位魔女,又来了。
想起她的脸的同时,感觉就连我也稍微有点头痛了起来。
※ ※ ※
我望向了窗外,一大批的人偶傀儡躺下了一大片,能够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我的领地,并且连招呼也不打就破坏我的东西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位魔女了。
沉思之间,她已经踹开了我大门,把两只傀儡直接扔到我的餐桌上,甚至连吃剩的蛋糕也涂了一桌面。太阳穴正在跳动的神经正在诉说着我的怒气值正在不断攀升。
『你这里还是那样破啊。』她出其不意地说了这么句话,直接无视我的怒气。
『那还真是脏了你的鞋子呢,需要我给你擦擦吗?』淡淡地道出这样一句话,Knot已经操纵着四五个傀儡给我擦桌子和整理遍地的「尸体」了。
『不不不,那个就真的不需要,嘿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仿佛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操纵着熟悉的魔法把椅子从另一个房间顺过来,同时用缎带缠上了她的右脚把她绊倒在椅子上,最后由惯性直接把她拖行到了我的桌子面前。『算是对刚才你的所作所为的回礼,Ribbon。』看着她吃痛地说着「为什么每次都是右脚」的时候,我的心里似乎舒畅多了,『还有,再不抓紧你的使魔可就要没了哦。』
就在她跟我嘴炮抱怨的瞬间,她的使魔已经被我的人偶们用餐刀架住,压到了蜡烛附近。『唔啊啊啊!』就像被炸起来一样跑过去的她看着使魔那个快要哭出来的脸,我的心里总算缓和过来了,Knot的爱思巴苏跟红茶也刚好摆到了桌子上,我轻轻洽了一口咖啡,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我给你进来的通行证可不是给你过来破坏我的东西的。那么,你这次来又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坏消息呢?希望你还记得人类给我的称呼,缎带的话,不可能借。』仿佛是因为数百年都没有说过话了一般,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来的访客,连我都有一种多说两句话以后需要向她讨要报酬的错觉。
『啊啊啊,不是的,这次真的就是刚好路过这边,想起你就在这森林里,所以看看能不能邀请你出去玩一趟什么的。』她笑了笑,就像初遇的时候一样,即使过了好几百年,也永恒不变的肆无忌惮。
我挑了挑眉,『Knot。』
『是,主人。』使魔的声音缓缓响起,接着是大门的关闭声,一切吵杂的声线也被覆盖,最后剩下我把杯中的爱思巴苏喝尽的声音。
※ ※ ※
毕竟,
成为魔女的代价,还有我穷尽一生不老不死的,就是魔法也无法解决的无尽孤独。
- Fin(?) -
续:
※另一边厢※
『呀啦呀啦,你们的主人真是粗鲁啊,难得我还想说带了异国的特产过来看看她的,话还不到五句招呼还没打完就送客什么的,唔呜……』
『是我不是我们。是么?主人很粗鲁吗?因为她一直都这样阴晴不定的,所以我还没有任何感觉呢。不过特产可以留下,我们会代主人谢谢你的。』
『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说起来她还真是每次都知道我想来借缎带啊………等等…嗯?』Ribbon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揉了揉。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至于她知道,是因为除了初次见面以外,每一次你来都是问这个的吧。』
『呜哇啊啊啊啊啊!!!你你你……』Ribbon用双手颤抖着指着Knot,『你怎么会说话!!!』她瞬间又退到了三米远,跟小丝带窃窃私语了起来。
『太失礼了哦,丝带的魔女大人。已经不止五次的会面了吧,我在主人面前的时候一直都有说着话的吧。不然你认为只是主人在自言自语吗?』Knot有礼貌地欠身鞠了一躬。
Ribbon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面前这个黑猫形状的布偶,又回想了一下在Satin旁边那个兔子形状的布偶。
『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是破坏这么多我傀儡的确实就是魔女大人您呢。』
Ribbon又望了望10分钟之前一片狼藉的周围,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片的碎片以及被踩平的灌木丛。『你的意思是,刚才跟我对打的是你……?』她似乎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可是刚才起码上百只布偶吧?而且……Satin刚才真的不是自言自语吗?除了跟我说话的时候。』她的使魔又含着泪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然后她又恍然大悟同时吃了一惊地惊呼,『什么它真的说话啦?!』
『如你所见,今天已经是自从上次你离开以后主人说话最多的一天了。至于我没有说话,那只是因为在主人面前,我没有发言权。』
『说着没有发言权,你不是还是说话了吗。』Ribbon黑着线吐槽着这本不该吐槽的事实。
『咳,与主人对答是基本礼仪哦,魔女大人。』
她不在乎地打着哈哈,『嘛,其实你比起你的主人好聊多了。嗯,有你在就太好啦,怎么想也总比看着她拉起来的脸舒畅,我最害怕这样沉闷的人了呢。』
『主人听得到的哦,魔女大人。』
『诶,诶喝……???啊啊啊,我,我只是开玩笑啦啊哈哈……千万别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把我列为禁止进入这个领域的对象OTL』毕竟这个领地的领主可是那个被称为「自私鬼萨町(Satin)」的魔女。
『主人许诺过的承诺是不会改变的,这个请您放心。』
『啊,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呢……啊对了,特产特产。』
『我代主人感谢您。』
『没什么啦,不过Satin那家伙还真是足不出户呢,这样一个人憋在家里,而且还是被缎带缠绕的没有任何过多光线的房子里,而且还那么破旧,自己也会发霉的啊,有空的时候怎么说也应该出来走走啊!』
『不是的,魔女大人,只是主人禁足过百年以后,失去了想要离开的念头而已。而且如果魔女大人平常不是这样……冲撞的话,房子还是挺整洁的,咳吭。』Knot掂量着是不是需要用「莽撞」这个词,后来还是放弃了。
『说起来也不要一直用「您」跟「大人」这样的词啦,感觉好别扭哦。』Ribbon从一直坐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又拍了拍裙子。『说起来你一直不进去没关系吗?』
『抱歉了呢魔女大人,这是几百年来形成的礼仪呢。至于主人那边,还有其他我控制的傀儡,没关系。』
『啊……是,这样吗?』Ribbon跟小丝带对视了一眼。『嗯,那么就不打搅啦,下次有空我再来呢~』
『请慢走呢。房子十米有栅栏,请……(远处出现撞到的声音)小心一点呢。』
- Fin -
【我是舞者 以兵刃击节而歌】
【BGM:《She is my sin》】
“Yoooooo~好久不见啊老朋友——基尔•普拉。”船上的灯火里背光一个伸开双臂的剪影,踱着步靠近船边的栏杆。
“很久不见啊杂种——道格拉斯•克鲁索。我说过一次了,从老子的船上滚下来!”基尔上前,周遭立刻有三十几号人拿着长刀围了上来。
“啊……这船上有我的人,还有你们一个小白脸儿,正好挤得下。”克鲁索回过脸看了看绑在桅杆上抖着腿哼小曲的阿尔维斯,将刀尖极有分量地钉进了栏杆:“你想让我下去,那就自己上来把我挤下去吧。”
“今天你下不去了——”
基尔掣出腰刀的瞬间周围那一圈喽啰便挥刀扑上来,不死鸟的追随者们原地,六人进入攻击范围。
6——卡司转动手腕一低身,利亚斯的短剑从他上方横空斩过将对方逼退,卡司的爪弹出瞬间从下重击一人腿部,敌方倒地——5——
——基尔双手握刀向平口的刀刃攻击范围之外的一人挥出,紧接着一截刀尖弹出刺中对方肩部,转动刀柄第二节,固定形态,叮铃脆响,收刀后退——5——
凯尔上前,疾风啸鸣,从左臂空袖中抽出的长鞭凌空挥一道扇面将敌人尽数打出攻击范围——0——
阿尔冰向前跨步——1——小组跟进——3——阿尔冰左手拎起一人摔出,背后受刺,转身右手挥匕首成一道流星将袭击的一人胸膛挑击出一空血雾——2——5——
基尔起跳,刀尖走过下方两人的脸颊,跃入半空深下腰的同时卡司凯尔分别飞出爪和长鞭,各自卷回一人——7——
基尔悬空,扭转第三节刀柄,刀背弹出斧形刃。下坠中一斧劈开卡司和凯尔牵制住的二人的咽喉,鲜血色在灿金的灯光中绽放——5——
利亚斯拨开重伤敌人上前打一个剑花,夺取一人视野——4——
失去视野的那人乱刀相迎,招架之下,利亚斯被借机凑上来的人挥刀撕开衣衫,胸口划伤。利亚斯顺势单膝着地双手拖剑向后仰去,凯尔卡司后退两步聚拢过来警戒防御。基尔踏剑借力,再一踏阿尔冰低身蓄势的宽阔肩背跃起。扭转第一节刀柄旋风一挥间刀柄中滑出三节长杆,刀斧转化为长柄战斧形态。不死鸟之子在空中轻巧转身复以千钧之势迎头劈下,凌空飘散起嫣红的花——3……
月海晚风,弥漫着海水和血液的腥气。
“噫……”克鲁索皱着眉捻了一把小胡子,咬牙切齿地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结下梁子不过一日间的事情,追踪到不死鸟号行踪之后也没有见过他们的战斗,本以为自己的水手陆上作战能力已经属于拔尖,谁想自己对上的是这帮妖怪一样的家伙。
阿尔维斯被缚在桅杆上望着码头上自家老大带着小伙伴儿们打得还算畅快,但是并没有占多少优势,无法参加战斗不说,到克鲁索的水手撑不住了恐怕还会被当做人质要挟自家人,抖腿都没心情抖了。突然感觉到紧贴着后背的桅杆震动了两下,阿尔维斯一愣,屏息感受,很快再次传来震动。假装舒展一下脊背抬头望上去,帆布之上看到半卫兵露出了半个脸,朝着他看了一会儿后阿尔维斯才注意到有一根线吊着一个小布包正朝自己一点点垂下来。他稍微用力让身体和桅杆之间尽量留出空隙,小布包慢慢穿过绳子勒住他双臂与桅杆形成的三角空隙滑落到他手边。阿尔维斯努力捉住了它,扯掉了线,尽量小心地拆开了布,指腹一痛之下他的身体认出了那是他医药箱中的柳叶刀。
克鲁索想起不死鸟号与一般的海盗不同,除了船长是个传说珍宝狂魔,其组织的紧密性也是好得出奇。基尔虽然受水手们追捧,但从不把他们当做追随者,更像是自己的战友和兄弟……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舍得自己部下的命。想到这里克鲁索向身边的心腹一扬下巴,那人接了他眼神,转身走向阿尔维斯,解开绳子将他从桅杆上放下来,又将他手腕的绳子加长与弹药舱中取出的一颗炮弹绑在了一起,推到了船沿。
“基尔•普拉——看看你的小白脸儿!停手为那时的事向我道歉,否则现在就把他和这颗炮弹一起扔下去!”阿尔恶心得翻着白眼被他掐着下巴,心想等我回城里一定要找最好的理发师好好刮刮脸,顺带手上偷偷用柳叶刀划拉着绳子。
那边不死鸟的追随者们还身陷重围,怎么会束手就擒。利亚斯一剑为凯尔挡住一击再一退,凯尔错步上前挥出鞭子将对方抽出去:“小鱼在做什么?”基尔一斧挑开一人一低身,阿尔冰将他拦腰捞起举向头顶,卡司的飞爪就从刚才他站立的地方刺过去招架了一剑,一扯锁链将别在爪中的剑一起拖了回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现在专心迎战。”“老大交代过他了,能为了老大自己去喂鲨鱼的鱼肯定不会丢着咱不管的。”阿尔冰转身丢掉匕首抽出爪里夺来的剑捅出去,基尔被举在半空朝下刺着,很大声地碎了他们一句:“哪来那么多废话。”
阿尔假装无语,回过头看了看桅杆顶上。半卫兵已经不在那儿了,但是刚才把柳叶刀吊给他的那根线依然紧绷着,以一个奇怪的角度伸进黑暗中,顺着它看下去,半卫兵趴在船沿的栏杆下面。玫瑰色的眼目光坚定,向阿尔维斯做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随后就消失在那里。耳边克鲁索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白脸儿,看来你的老大不打算要你了。”“他不要我也轮不到你说。”“嘿~嘴硬了?那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吧。”“来呀,求之不得~”这么说着,背后那双不安分的手就在他腰上轻轻一推,越过火光与虚空,阿尔维斯刚好吸足一口气就坠落在水中。
用力挣开了手腕的绳索,就觉得自己被一双手托住了。从骨骼判断那双手大概是半卫兵,阿尔维斯被他拖下船底,从船的另一边浮出了水面。
“小鱼?”阿尔维斯回身看见半卫兵把一个漂浮的木桶盖子推到他面前,那之上放着凯尔、利亚斯和阿尔冰最称手的几件战器:“卧槽?!你怎么做到的?”半卫兵让他抓住木桶盖,向岸上几人还在战斗的方向努努嘴,继而从背后提出一把长弓搭上一支箭向那里——挽弓如月,指节一松,阿尔维斯连喊都没喊出来就被箭尾的细绳扣住的木桶盖一并向港口拖去。
就算阿尔维斯能给半卫兵是怎样溜回船上躲过分布在甲板上的几个看守跑进舱楼把大家的战器取出来还把他给救了来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完全无法想象他们的小鱼那纤瘦的身体从哪里来的这么可怕的臂力。
没容他多想,二十米的距离已经借箭的冲力渡过,还有几米他自己抱着木桶盖游了过去。身后能听见克鲁索在向自家老大叫嚣:“你的小白脸儿,没~了!然后……让我们来凌辱一下你的船吧!!”
“混蛋你说谁没了,我还好好的在这儿呢!”阿尔维斯自然也只敢在心里骂骂,时下他的身份是“被沉下海里就要淹死的人”而且有几个伙伴等着他把武器送到。
远处的不死鸟号甲板上那伙混蛋搬出舱里的酒,打开狂饮更推倒在甲板上,甘美的酒气在不死鸟号上空腾起,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拖出来、连同秽物,一起倒在了一地酒里,一群人大笑着痛饮着挥刀对船上的东西乱砍一气。
“畜生!!”看到爱船遭此暴行,基尔一斧将一人生生劈成两截,眼中杀意被淬炼得纯粹,冰冷的琥珀爆裂光辉。其他几人看到这一幕也怒不可遏,不死鸟号是家,是他们生命和梦想的方舟。这份神圣,不容玷污!
阿尔维斯终于在黑暗里爬上岸,咬着牙忍着泪踉跄站起,突然听见背后的不死鸟号上传来一阵惊慌的呼号——
码头上被包围的几人看见黑夜里有一道流星般的光闪过,转瞬落在了克鲁索的桅杆上——接着帆上开始燃起熊熊的烈焰,借海风之势,很快烧到了另一根桅杆上。不死鸟号上的不速之客看到自己的船逐渐被火焰吞没,愤怒而绝望地嚎叫起来——
码头上与几人缠斗的仇家水手也惊得一愣,阿尔掐住这个瞬间全力跑过来将几件武器抛向战友们:“为了不死鸟号——”
“为了不死鸟号!!!”
凯尔黑暗的世界里传来熟悉的鸣响,西洋剑Direction优雅越过空气的声音。抬手完美地握住剑柄,仿佛力量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挺直身躯错开步将左臂的空袖自身后攥在右手,如前来决斗的剑士优雅透骨。聆听黑暗中缭绕的风辨别敌友每一个动作掀起的气息狂澜,心跳声在周围浮动,一箭步,手腕巧转,一颗心脏的跳动就被强行停滞一拍。
利亚斯一抬手接住凌空飞来的日本刀梨雨,拔刀斩破虚空,眼底杀意冰冷入骨。双手握刀在凯尔收招一瞬俯身前冲挥刀带出落梨白影成一面小扇,一人斩落再斩一人,空中飘散鲜血如珠,幻觉般的冷香随刀风贯破长空。
长弓Cyclocosmia ricketti回到手中,阿尔冰弓箭手的本能爆炸般苏醒,向腰间的箭袋摸去却没摸到箭,喷薄而出的战意在此卡住,发泄般大喝一声将最近的一人高高举起,卡司从下方补上一爪索去他性命。阿尔冰只能气急败坏地冲着阿尔的方向挥着拳头:“弓给我带来了没有箭我射什么?!”说着手中本能接住了一样从不死鸟号方向高速飞来的东西一看“嗯?”了一声,那是他的箭——不死鸟号桅杆顶上,半卫兵正举着弓冲他挥手。
接着三箭接连飞来阿尔冰当空接住,指挥交响一般一划将之搭上弓瞬息射出,身形微转间三箭带走三人性命。
基尔飞身跃起一踏倒下毙命的一人,在空中扭转手中的战斧斧柄,斧柄分成两截,无刃的一头弹出枪尖,刃则向手持的方向滑动节节露出相扣的剑尖铿锵定型成一把大剑。迎月光被镀银,一斩之后剑锋镶上原罪般的红宝石。身后卡司飞爪勾住一人肩膀拖到面前也拖来一面刀锋,向后深深下腰跟着基尔回手一记短枪飞掷将之穿透。再由卡司一爪刺入一人体内,拉开锁链拖曳着他甩一出一圈尽数击倒。
不死鸟号的主人不仅热衷于寻找传说中的珍宝,也爱好传说中的武器。精锐小组使用的武器,都是基尔花重金请名匠全力还原了各种传奇和神话中形态与功能的,每一件都生于一个传说。从武器的丰富和奇妙程度来讲,不死鸟号是世界所有大洋上最神奇的宝库。
那边战得酣畅淋漓,半卫兵在射出火箭点燃敌船时也早已被发现了,下方克鲁索的弓箭手也当仁不让向他射击。半卫兵腰肢一软向后一倒双手抓住系帆的绳子翻身越过横杆跳到帆布另一边,从桅杆上拔下下方射来的箭一扭身射向阿尔冰的方向再由阿尔冰当空一支支接下,在空中流畅地转身伞边的流雨般回旋射出迎敌。
躲闪间半卫兵射出了最后一支箭,正要抽腰间短剑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脚踝向下拖拽,趁他伸手扯住主帆保持平衡时另一只手举起匕首向他后背刺去——半卫兵咬住下唇准备好忍耐,却听箭音破空而来,偷袭者被射穿头颅,惊恐地大睁着双眼坠落在甲板气息甘美的葡萄酒海。很快三支箭铿锵钉在离他最近的一段桅杆上,半卫兵一笑,快速将箭摘下,往港口那边望了一眼,阿尔冰正望着他方向,似乎是在对他笑。
“把上面那个小子打下来!现在!”克鲁索气急败坏地挥刀指着潜伏在主帆之后的半卫兵。他起身将下方围上来最近的三人三箭毙命,再次翻回帆布中等他们将箭射回来,不过他低估了下面人类的智商。
“砍!把他们的桅杆砍断!看他下不下来!”
震动参差传导过来,半卫兵感到不死鸟在因剧痛战栗哀鸣。以它追随者至少一半的愤怒,他抓住绳索无声长啸着飞下,灵巧地转身躲过飞箭,将两人踹出栏杆坠落海中。飞临制高点时用双腿缠住绳索倒挂下来,降到最低的一瞬抽走了自己刚才射出的两支箭回到桅杆上。阿尔冰慢速飞来两箭半卫兵刚好凌空接住,反手就给了下面两箭,将在砍桅杆的最后两人射杀。
在亚特兰提塔,最实用的武器就是弓箭,狩猎和战争都适用,身为王子他曾受过专门的训练。虽然是作为贵族礼仪性的课程,他掌握得也不算好,但是出水之后没有了水的阻力,他的箭就有了成倍的杀伤力。
有些后悔那时候没有好好学箭术啊……不过,现在还够用。
岸上的敌人已有几人丢盔弃甲,剩下的也不过是顽抗罢了。
利亚斯妖然回旋,梨雨清芬冷冽,贯喉一刀送一人下黄泉,刀刃一偏打开面前这人,复一击将另一人推到凯尔面前。Direction踏着三四拍,随凯尔优雅舞动手腕完成圆舞曲最后一小节,三次刺击让一人停止呼吸。迎面来了刀风也不躲闪,背后意料之中伸来的手将他向后一拖顺势华丽倒下如谢幕,卡司一手拖住凯尔一手飞出爪,勾住路灯借势凌空飞起画一个巨大的圆绕道敌人背后将他们送到梨雨和基尔腰刀的锋刃上。三人将阿尔冰围在身后再同时低身,让他从背上踏过借力跃起,扬起Cyclocosmia ricketti为船上的半卫兵再送出两箭,复垂手如猎豹般弓起脊背蓄势在射出最后一箭的一瞬展开成鲸跃的姿态。半卫兵接住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铿锵一串箭音将孤家寡人的克鲁索四肢射穿钉在甲板上,哀嚎声嘹亮刺耳。敌人已经只剩靠在绳梯下的一小团,基尔腾空将大剑拆下一半剑刃分秒间装到短枪一头再重新拼合两截,转动手腕将之旋成疾风中的风车以浩劫的姿态压下……
几人爬上甲板,踏进甘美香醇的酒海,半卫兵跳下桅杆。从陆地上来的船长和他的精锐小组遍身浴血,仿佛身着红衣。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你们……”被钉在甲板上的克鲁索方才还狂妄地叫嚣,现在看着步步逼近的不死鸟的追随者们,身体毫无尊严地颤抖。
视野里基尔在他身边蹲下,收回原形态的腰刀抵上了咽喉,背光的面孔逐渐逼近,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混着酒香血腥和烟草的气味。
“我说过……今天你下不去了……”
教师需求——
魔咒老师
魔药老师
变形老师
体育老师
礼仪老师
副职需求——
护林员1名
小卖部1名
食堂管理1名
植物园管理1名
天文台管理员1名
图书塔管理员1名
宿舍管理男女各1名
以上,提交相关作品并符合条件的第一名将被录取
(比如魔咒老师编个魔咒,护林员去看看森林里的小动物×)
ps:教师在无全科目攻略的情况按最高学分申请者录取
【截止至3.4】
*正文总字数4046
*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
“那个是……拙仓学弟?你还没走么?”整理着cgm24活动室的赤拟发现活动室里居然有个大号的杂物正坐在活动室边的桌子上看书,“在看什么书呢?这么投入。”
“是关于空间储物的……这里有一段比较关键的知识所以准备一口气看完再走。”濯一边在笔记本上抄录着笔记,一边回答道。
“咦那你这样一心两用真的好吗?”
“没关系,我已经被mimtaxi和美比乌斯搞得锻炼出这样的能力了——哦,美比乌斯是我的猫。”
这种一边对话一边做笔记的情况,比起平时一边看书一边逗猫已经是轻轻松松了。濯一边翻过一页书,一边这样心想道。
“你平时的学习环境有多恶劣啊……”赤拟刚刚很不淑女地坐到桌子上,丝毫不考虑在后辈面前走光的情况,听着这淡定的发言却不由得吐槽起来,“算了,学弟你这个是……准备毕业设计?可是你不是二年生么?”
濯依旧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跟赤拟说话:“因为我本来也打算做个空间储存物品啦…我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比较多…明年我们的毕业设计估计不会是空间物品了所以现在研究一下。”
“这样的话……学弟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呢?”赤拟察觉到濯投来的饱含着“你不是学姐么”意味的目光,稍微挠了挠头,“这方面我比较苦手啦,所以自己完成比较困难啦。”
“那倒是没问题……空间物品有两种吧,学姐你想做哪一种呢?”
“一个大空间那种!”
“唉……为什么?一般是格子比较方便吧?”
“因为我想要四次元裙底!”
“…………啥。”
…………………………
“说起来你明明是日本人却要我介绍四次元裙底才理解呢。”
“……不是每个日本人都是宅好吗。你到底对日本人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啊。”
赤拟向濯解释完之时,两人已经从社团活动室来到了图书馆。
“总之就是说,学姐你想要战斗的时候从裙子底下拿出武器……是吧。”
“就是这样。”
“可是会很不方便吧……裙子底下什么的,老实说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四次元乳…”濯看了一眼赤拟的胸口,立马转移了话题,“对不起当我没说。那样不会走光吗?”
“……来,学弟。把头伸过来我给你上个buff。”赤拟眼神凶恶地挥了挥拳头,威胁道,“不过走光是不用担心啦,虽然我不会穿安全裤这种人类史上最恶发明ver对他人来说,但是我有特殊的不放福利技巧,曾经研究过一个特殊的魔法可以把那个隐藏起来。”
“话说那不是比安全裤还恶劣么…还有有那个精力不如多学点东西啊…”濯一边小声吐槽,一边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这几本书都是挺有用的,还有魔改的一些技巧。这是我的笔记,你一会可以复印一下。”
“多谢你啦学弟~”
“没什么……我一会还有课,先走一步,一会再来帮你解答问题好了。”
“好,拜拜~”
“哦对了,”濯走出去几步又转身对着赤拟问道,“学姐我们社团的视频你做的怎么样了?”
“……我正在做啦!不要催!”
“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距离砍角还有四天哦。”
“………………你给我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所以说,空间物品的制作虽然很困难,但是达成方式却是多种多样的,可以通过各种理论来达成。”上完课的濯用笔尖指着自己的笔记给赤拟补课,“如果是制作大空间的话,我比较倾向利用于利用时空魔纹为主、雷魔纹为辅的方法来增大空间,此外为了防止空间被别人打开我们需要加一个对象识别的法阵……不过其实有一个问题。”
“……什么?”
“要把魔法阵刻在裙子内侧吗……换裙子的话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话腿不是会进入空间吗?!”
“不不不这个倒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把裙子里面再加一层布然后在前端组成一个半封闭空间就好。”濯随手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示意图,“我的意思是,学姐你难道不换裙子了吗。”
“……………………这还真是个相当现实的问题啊。”
“不过,我有个解决方案。”濯脑洞巨大,很快就提出了解决方案,“制作一个空间袋如何?然后在空间袋一侧制作一个吸附法阵,这样的话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
“……不,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脑洞同样很大的赤拟想出了另一个方法,“能不能让裙子变色?这样就跟换衣服一样了。”
“……这个倒是可以,而且并不困难。顺便,保持一条衣服的干净也可以做到。”濯把自己袖口缝着的魔法阵展示给学姐看,“因为我比较懒所以就做了这个,效果还挺不错的。要加强效果的话可以在比较难洗的地方再制作几个。”
“这个魔法阵看起来非常好用的样子……”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濯最后才把难点交代出来,“学姐你也知道,魔法阵需要魔力来驱动。但是跟我们以前用的魔法阵是即时输入魔力即时启动的方法,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空间袋里的物品早就不知道上哪漂流去了……”
“也就是说,要用魔力吸收法阵吧?”赤拟翻找着手边高高的书堆,询问道。
“嗯,这个也是这次的难点之一,”濯点点头,“时空相关的魔纹老师还曾经讲过,自动吸收就难了。尽管达成的方法很多,我们还要考虑到实际问题……”
“……什么问题?”
“裙子上不能用画阵笔,也不能雕刻,最好的方法是缝纫,但是过于复杂的图案以我那点缝补衣服的水平无法做到……学姐你可以吗?”
“别问我……”
“好好好……所以像是学姐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时间控制每3分钟充能一次的法阵我们就没有办法使用。”濯会意地转移了话题,“我选择的是这个持续性吸收空气中雷属性能量的法阵,这个法阵吸收效率要比那个更高,而且也符合我使用的空间扩展法阵主体,而且更加简单……”
“那一开始为什么不选择这个,缺点是什么?”
“……缺点嘛……使用的是跟物理上浓度梯度过滤法一样的原理,在雷属性能量少的环境下效率会降低,而雷属性能量多的环境下……有可能会……咳。”濯轻轻咳嗽了一下以掩饰尴尬,“出现过载损坏而导致一些喜闻乐见的……虽然要闪电落在身边一米处才会达到那样的能量浓度,但是,嘛……”
“……你,让我考虑一下…………”赤拟犹豫了一下,还是否决了,“还是算了吧。”
所以说,福利这种东西,别人发就是喜闻乐见,自己发就会想藏着掖着了,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吧。
“唉……用土属性的法阵如何呢?按照五行理论土生金,也可以为空间扩展提供魔力,只不过效率稍微低下一点。”赤拟很快提出了合适的主意,就算空间系相关的技巧并不熟练,魔法知识基础上赤拟还是维护住了自己的学姐地位,“但是胜在稳定——只要脚踏实地就可以较为稳定地吸收能量。”
“这倒是个好主意……此外以土属性为能量的话,也可以为除尘法阵提供稳定的能量吧?”濯想了想,“哦,也好,那……学姐把你的裙子给我吧?”
“……你、要我的裙子干嘛?!”赤拟被这充满性骚扰意味的发言吓到,下意识羞红了脸并且按住了自己的裙子,“变态吗?!”
“等等啊学姐你冷静点?!”濯也被赤拟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我说是用来做空间物品材料的裙子啦难道你想让我现场做一条吗?”
“可、可是即使是我让一个男生随便碰我的裙子我也会很害羞……的啦?!”
“新裙子也可以啦?!”
……结果莫名其妙紧张起来的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大直到被周围的同学提醒才冷静下来。
“总、总之我去找一条新裙子来……”
“等等……在这里做东西大概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吧?”
“那么……cgm24的活动室吧?平时没什么人,而且我们练习的动静也不小所以有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来。”赤拟想了想,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有些俏皮地说道,“而且一般而言,在熟悉的地方能提高成功率吧?”
“没有人来也有问题吧……不过也好,那就在cgm24的活动室碰面吧?”
“……嗯!”
…………………………
两人分开一个小时以后,赤拟才姗姗来到活动室。
但是赤拟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之前的误会而微妙的在意起了裙子的式样和颜色什么的。
结果最后买了一条非常复杂但是很好看的深蓝色lo风短裙来。
……跟平时穿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嘛!
“好、好看吧!”结果临把裙子交给濯的时候赤拟又开始紧张,莫名其妙地自夸起来,“我的品味就是这样哦!”
“挺……挺好看的呢。”结果濯也被赤拟传来的不稳气息影响,想起了之前的误会,也变得紧张起来。
手里的裙子也微妙的烫手起来。
濯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莫名其妙的想法赶走。
接着掀开裙子(顺便一说这个时候濯有了一丝微妙的背德感)拿出在图书馆离开之后回寝室拿的一堆布料、针线和魔改道具。
然后顺利地把那块布缝在了裙子的内侧。
“唉~学弟你果然很熟练呢。”赤拟看着濯的手法,夸奖道,“经常这么做吗?”
“嘛……因为以前没钱嘛,而且一开始的时候总是被打,衣服太过破烂会被人警惕那就更不好下手,只好稍微补一补了。”
“……啊?下手?”
“……没什么啦你听错了……总之比较有缝补衣服的经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经验这个flag的错,濯在接下去的几秒钟之内,就感到一阵刺痛。
抬起手指一看,指尖上有一个细小的血孔。
“啊!学弟你受伤了!没事吧?!”赤拟见到濯的手指开始渗出鲜血,下意识紧张起来,“啊出血了……学弟你有创可贴吗?”
“我不会才带那种东西啦……伤口什么的不用太在意只要一段时……”
“那就没办法了……”说着,赤拟含住了濯渗出鲜血的指尖。
为了消毒还用舌头舔了舔伤口。
濯第一次体会到他人舌尖让人迷恋的柔软的触感。
那种感觉从指尖细密的神经末梢上被大量地采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冲击着大脑皮层。
之前被缝衣针扎到那有些强烈的痛感瞬间如同暴风雨之中的一叶扁舟四处飘摇溃不成军。
说到底其实濯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
“…………!!”
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红霞很快入侵了了赤拟的双靥,把每一寸白色的肌肤占领掩盖蹂躏,于是赤拟从外观上就已经变成了“赤”拟。
“学学学学姐你快松开啦?!”
“对对对对不起?!”
这两个人分贝超大的。
结果还是造成了大动静呢。
没在图书馆做裙子真是太好了。
…………………………
那之后,两个人在极为尴尬的气氛中开始空间裙的制作。
话是这么说,也就是濯沉默着用有些颤抖的手绣魔法阵而赤拟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偶尔提供一下魔力而已。
不过最后完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掉了。
“呼……终于做完了吗。”赤拟松了口气,两人的尴尬氛围也在几个小时的制作中开始消散。
“那么,学姐,这是你的裙子。”
“……多、多谢啦。”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用了我先走了反正学校里也没危险啦啊哈哈哈……”
赤拟就这样有些微妙地笑着,羞红了脸从活动室跑出去了。
安努勒斯镇的三月本应是暖日和煦,透过结着冷霜的彩窗纸,略带凛冽的风从缝隙中渗透过来。徘徊在街道上的栗发姑娘显然还没有收到远方的信,她相信那不过是落叶一样无用的东西,任凭寒风一起从自己身旁吹过。相隔一条街巷的北路可谓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她瞥过这家没人愿意打理的酒馆。这儿还算清净,想想也是比那些所谓的风情街靠谱多了,于是她踌躇一阵就迈过了门槛。
可不管这外表上怎样败落的小店,室内倒是一应俱全,包括陈列在柜架上的瓶瓶罐罐,和金发碧眼身材不错的服务生。对于对方突然而然的提问,阿诗稍微一怔,转脸去打量搁置在柜台前的杂物标语。满眼都是令她毫无头绪的外文,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都是些舶来品,镇民们擅自打上些字母再高价出售的事例也不是第一起了。
因此她随意地指了几样相较熟悉的甜品,虽说这里姑且算个酒吧。酒保姑娘仍没有放弃同她示好,摆出笑容指着另外的方向。阿诗她很意外终于听懂了那姑娘的语言,过一阵才发觉自己走上了通往上层的阶梯。
就算她已经点完单,还是有充足的理由来拒绝这家店员的邀请。说是二楼或许会热闹些,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可不止是清净了,跟荒废多年的古寺相比仅是少了些土尘蛛网。就这样随性入座被勒索诈骗也是预料当中,也不知道魔女公会管不管这茬。
不管怎样她已经接近拐角,从风格诡异杂混的窗台向外眺望,连成绿茵的海隐没在雾里,种植在街道两侧的乔木。也就是仅仅是这样,就这么一回事吧,这个镇子突然让她兴致好起来,她把这归功于嘎吱作响的木制台阶。
然后她回神过来,斟上的斑斓酒品倒映着这姑娘白皙的脸庞,她一时没能习惯。点着橘色的别致油灯吊在两侧。大概这里就是由于过于注重情调而抬高了价格,才会罕有客人的,她这么想着,紧盯着混着香气的玫红色,在高脚杯炸裂的瞬间飞溅出来。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对方是人类还是魔女。能离开那里本已是万幸,被莫名奇妙地驱逐出境的话,可就没什么办法再找什么人理论了,更何况从这个异国城邦自己能否一言不发地生活下去还是未知数。她来时匆匆浏览了一遍这里的条律规定,关于魔女的条例倒是意外地少,毕竟魔女应该也算是罕有物。
还是说这里的魔女极难受法律限制,在这时也无从考察。她猛然起身脚尖勾起长桌,也不管后者的市价是否赔偿得起,桌面涂上层蜡质大致能撑上一阵,趁这短暂的平安无事还可以采取些措施。
明明之前身体发冷得连四肢都有些僵硬了,阿诗感到自己贴紧桌腹的皮肤突然凑近一阵热浪一般,从痛感中侥幸逃脱了出来后,阿诗掀起已经燃起的木桌,抬腿掷向声响的来源。后者带起昏黑的烟雾,她借着这阵操纵着刀械挡住了攻击,发现那根本不是实质上的弹药。因此她跃身脱离了先前狭窄的空间,暂且以刃遮挡住了要害部位。摇晃不定的烛火接连被瞬间斩灭,摇曳的光影也骤然消失在黑暗中。
耳畔响起枪声,紧接的是并排窜起的火苗,那家伙这次瞄准的目标并不是阿诗,后者却早已将刃尖锁定了她。为了尽量不作出声响,阿诗在视野明亮之前顿住了脚尖,干脆利落地削去了对方鬓前的几缕长发,露出异于人类的尖耳。
大概是行动的仓促,或者驻扎在关节的严寒并未完全退却,总之她一个迟缓,在那魔女耳根出划下了条豁口。出现了这小小的计划外事件,阿诗面不改色地握住刃柄,抵在了对方泛青的血管上,反倒是那姑娘流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转眼间又阖上双眼,拿掌心覆在左耳上。
“我的名字是Knooo,如你所见,是个普通的魔女。”Knooo向后退步,不代表着她在示弱,惶恐地展露自己的畏惧心,直到脚后跟碰上柴垛,似乎再没有后路。
阿诗并不打算同她一样爽快地自报家门,任何贸然向旁人发起威胁性命的袭击的人,十有八九是个疯子,剩下的可能性只能是魔女。她看到Knooo原先的伤口已经治愈,完全没有惊讶的成分。一来之前的推断也完全成立,这位魔女小姐恐怕只是握着把枪壳,凭借着魔力来完成一系列的进攻。对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掉以轻心,阿诗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刀刃的弧度上,它在烛台下泛起寒光。
“……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这个啊,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是魔女,单独一个人也是会遇到危险的,尤其是像你这种漂亮姑娘。”
说着Knooo抬起脸,除了疤痕略显凶相外看不出有何恶意,就这样突然冒出句或奉承或认真的话,反而噎得阿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果然魔女大多都是些脑子有问题的人,她暂时忽略了自己也同样是魔女的现实。
也算是等两边都稍微歇息了一下,金属碰撞的声响击破了沉寂。Knooo似乎清楚现在摆弄那火枪没有一丝一毫的用途,平白无故耗费魔力的亏本事她也不想再多做。所以拿枪托硬抵上了面前的锋刃,所幸魔女的身份让她能够稍加轻松,因此她甚至能闪身避过些攻击了。
随即阿诗听到了沉闷的轰鸣,伴随着浓烟。周身的瓷器或跌落或炸碎,阿诗只能借助微茫的光,在烟尘下看清满地琼浆。周遭嘈杂的声音刺痛耳膜,她有些体力不支,再没跟对方耗下去的耐性。
等到这一切结束,她才留意到Knooo停下动作后,血液不止地从伤口处渗出,跟先前摆在阿诗面前的酒类如出一辙,她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点过那种东西。Knooo倚在墙边,任凭刀锋从身旁擦过,刺入墙板。
即使负伤也没能让对方稍微清净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遭受不到什么挫伤,Knooo开始有闲心开口。“东街有家店的甜品很不错的,要不要一起去?”Knooo侧过身去,敞开了窗。她看起来是认真的,指向了那片绿茵所处的方向,然后注视着阿诗犹豫不决的面孔,反身翻了出去,消失在视野。
此时此刻,寒风从窗口不住地涌进来,它们撕扯着陈旧的帘布。寒意让阿诗清醒了一阵然后她回望了一样那片狼藉,想都没想就紧跟着离开了这里。
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FIN
*想要保持连贯性也是我的强迫症啊......
< 5 >
那户私人诊所没有拒绝接收他们,Ryan肩膀上的伤被细心的处理并包扎起来了,只是短时间内不能称心的动弹了,而那位自称雾影零的年轻医师在唬弄过前来搜查的一帮特警后甚至还答应继续帮助他们,这也让Ryan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而这时,在特警离开约摸半个多小时后,突然传来一阵似乎很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3412,这是很简单的以Ryan的名字字母前后顺序排列的数字,虽然简单但是有效,这样的暗号Ryan只告诉过几个人,而消息灵通行动又快还能够立马赶到这种地方的,也只有他了。
零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Ryan向他点点头,自行起身到门前去,隔着门问,“锅里有啥?”
直到听到那一声毫不犹豫的“喵——”,Ryan才放心的打开门让风尘仆仆的某位进到了屋里来。
“呜淼淼————”
然后带着哭腔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好麻烦。”被称为淼淼的青年,带着微笑和巨大的人体挂件向着屋里表情僵硬的两人打起了招呼,“嗨,你们好,我叫淼燚,大概算是教授的.....朋友吧?”
虽然整个气氛有点不太对,但连同频道切换错了的Ryan,四人还是简单沟通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和能够掌握到的情报。
“原来如此,”听了Ryan这边的陈述,淼燚点点头然后拿出纸和笔,随性的敲了两下桌子写起字来,“那么我们现在不如来整理一下吧。”
“教授搬到左恩是黑灵症谣言事件后的十天,而一个月后的8月7号发生了洛卡河绚因质泄漏事件,9号利委平委才双双开始介入调查,而平委立刻扔出了一堆‘可靠’的证据指认教授是‘嫌疑人’。哇哦,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啊。”
“而据我所知,平委列举了指纹、生物DNA监控视频、照片以及一些购买记录和目击证人的笔录。教授的身份一直是受委员会保护着的,撇开那些容易伪造的记录和数据,如果是有人要刻意嫁祸你,肯定是利用教授你还在卡尔威特的这段时间来取得的相关物证。左恩的当地政府很注重居民隐私,连我借用利委的权限都没办法查到教授新家的具体地址,而教授的行动又一向小心,所以排除这段时间。”
“那么,从‘谣言’开始,教授你在卡尔威特接触过又知道你隶属于利委的人有哪些?”
不觉间淼燚已经写了满满一张纸,字迹清秀又简明扼要的高亮了重点,他看向Ryan,等待着答复。
Ryan闭上眼回想,他细致的说着每个名字,认真而又沉痛的仿佛是在做出一个巨大的决定,“卡尔威特利委分部安全部的所有人,Amias,Leon,一百多号暴乱群众,白建党,群青,Charles,Erywan,学校老师,卡夫卡,办证的小伙子,机场的接待人员。”
仔细的观察着Ryan表情的细微变化,期间一直没有发话的雾影零终于开了口,“Ryan先生,其实你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吧。”
“是啊......”睁开眼苦涩的笑笑,Ryan接过淼燚手中的笔,凝重的圈下了纸上那一串名字中的一个。
< 6 >
“确实是平委的人,这样就说得通了。”翻过了网上流传的平委会的名录,雾影零合上电脑,陷入了他自己的考量当中。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值得牺牲那么多无辜者的性命?”Ryan单手撑着额头,试图整理出些思绪来,“如果只是想把我除掉的话,根本不用花费那么多的工夫,直接手脚干净的弄死我就行了。还是让利委会失信于民?那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如果真出了事利委的处理手法比他们利索得更多,那可是我亲自布置下的。或者是利用黑灵症增加改造人的数量?那也不对,死去的人远远比活下来的人多。他们一定还有些别的目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想不到。”
“那就别想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人想弄死你你就先弄死他。”淼燚顺势拍了拍Ryan的肩表示安抚,不料对方吃痛得猛吸一口凉气,全身紧绷的颤抖了一下。
“我觉得淼淼你......想弄死我。”
“教授你肩膀伤了吗?ごめんごめん——”
“之前一帮子人堵在机场出口噢!简直不要脸!还好教授机智从别的地方跑!开了辆破破烂烂的车突破包围圈!可是他们用阴招!教授才会中了一枪!”一直跟不上其他三人的思路,唐蔸这时总算插上了话,兴致勃勃绘声绘色手脚并用的说了起来,“虽然我没看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淼燚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唐蔸觉得她有点炸。
“哦对了教授,说起来,我把你学校的办公室炸了。”
虽然是装作不经意的提到,淼燚的一句话还是引得埋在沙发里神色略显疲惫的Ryan立马跳了起来。
“诶?!什么?炸了?!伤到人没有?!”
“放心放心,我做事多有分寸?重要东西我都给你收起来了,换了些有趣的东西糊了平委他们一脸。”
“呜淼淼你真好......”蹭了蹭沙发,Ryan又带上了哭腔一脸埋到了淼燚的胸前,“相信我还帮我说话,跑那么远来找我,我tm真的好感动啊......”
“完了,爆粗了,这人不清醒了。”
......
“哇真睡着了。好麻烦。他喝酒了?”
“没啊?”
“唉酒不醉人人自醉,老小孩也是要人安慰的。”
“Ryan先生也确实需要休息。”
“话说零医生,我刚刚差点就把你家门给炸开了。”
“如果你那么做了,会死很惨的。”
“やだなあ——”
to be continued
跟谁都能打起来的我家的女儿........以及到处约架的我。
与刃之魔女的相遇
那是发生在旅行了一段时间,已经经历过很多相遇与分别之后的事情。
因为不久前比较作死地发生了某些事,所以现在的星樱处于身上短刀短剑全无,贴身长剑也快要不行了的状态。这种情况下从街边的酒馆听说了“北部森林有能够铸成好剑的稀有金属”这样的传言,于是行动力极强的金瞳魔女当下就做出决定,出发前往了北部森林。
但问题在于,她没有好好听完后半句话:“但是那里不是‘——’的领地吗?”
于是对森林实际情况一无所知的少女,就这样踏进了别人家的领地。
=============================================
“我说啊,那个‘充满了神奇金属’的森林,真的是这边吗?”拔掉不知道从哪边飞下来到自己脸上的藤蔓,星樱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什么‘神奇金属’!是‘玛特托纳’!起码好好记住自己要找东西的名字好吗!”一边的白狼头上冒出青筋。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金属。”
“区别可大了啊?!”
“吵死了!”星樱向着自家的狼踩过去,然后被完全熟知她行动模式的白狼躲过去。
“啧!明明只是只狗。”
“所以你到现在为止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没有啊!一开始就知道你——噗唔!”
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脚下,专注于跟自己使魔讲话的星樱,下一秒就被凸起的树根狠狠绊倒——她的正前方是一个陡坡。
“等……不会吧……”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绊飞出去的身体砸在坡道上,少女完全来不及做任何补救措施就整个人开始向着坡底翻滚而去。
“不是吧!!!救命啊啊啊啊!!!!!”
“星樱!!!!”
回应她的是自家使魔的吼叫和翻滚起来的烟尘。
本来就没什么体重的少女就这样飞速翻滚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坡底。
============================================================
等星樱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晕。
像是被人丢进风暴魔法里一个小时的感觉,星樱觉得自己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很多小星星。
不过刚才的情况,也跟被丢进那种奇怪的魔法没差了。
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星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又撞到了前面的树上。
“好痛!”
一秒仰天倒下。
然后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闪烁着星光的颠倒着的房屋。
阿勒?
像是咸鱼一样把自己翻过来,星樱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房屋已经转回来了。
那是一栋黑色和白色的小洋楼,大概三层楼那么高,一板一眼的建筑模式和细心勾勒的花纹图腾,都显示出主人严谨的性格。有着十字圆窗的阁楼墙壁上,雕饰着有着某种意义的刀刃图腾,不过现在的星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既没有对突然出现在森林中的这样一幢洋楼感到违和,也没有细究这样的建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无人”森林里,首先吸引了星樱注意力的是洋楼旁边的东西。
那是一小幢有着和洋楼同样建筑风格的小屋。
不过这个也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在洋楼和小屋周围的,像是生长在地面的,散发出美丽色泽的金属矿石。
接近与黄金的色泽,在透过树枝的阳光下却又散发出月亮般美丽的光彩,在月光下的话,却又会吸收光线,呈现黑曜石一样的状态。这正式传说中的金属“玛特托纳”所具有的姿态。
“唔唔,东西找是找到了,但是要怎么制作……呢?”
蹲在金属面前,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这些穿出地面的矿石,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边小屋内部的景况——那是一个有着冶炼炉和模具,怎么看都是冶炼屋的地方。
为什么这种洋楼的附幢会是冶炼屋?
一边吐着这样的槽,完全没有“别人家不要随便乱进”常识的星樱,晃悠进了小屋。
================================================
刀具的修复和制作是在开始之前就被打断了的。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转头,出现在星樱眼中的是某个一脸怒容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跟军服很像的奶白色制服的少女,金色的纤细眼眸散发着某种冰冷的怒意,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被压在小巧的黑色制服礼帽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严肃冰冷却又优雅的感觉。
“你,在别人的家里干什么。”
薄唇压抑着怒气吐出的平静的句子,但却有种下一秒就会爆发开的感觉。
“想要用外面那些金属做点东西,但是我好像没有冶炼相关的知识……既然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的话,可以帮帮忙吗?”语气里满满都是某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诶?不可以帮下忙吗?”
“这是闯入别人领地的人该说的话吗?”
一句话点燃怒火。
少女抽出腰间的佩剑,少女以某种很快的速度冲向前,向着星樱劈了下去。
呃……所以,这里是别人的领地?
后知后觉反应到“家=领地=不可以乱闯”这个公式的星樱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在剑劈到自己头上之前,抽出了自己的剑,格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对方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但并没有给她细细思索的机会,星樱一个用力,将对方格开。在对方后退的同时冲上前,转剑,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剑柄狠狠击向对方。
稍微慢了一步没反应过来的人,只来得及做出防御的姿势就被正面直击,因为攻击而后退的身体直接撞破墙壁卷起烟尘,然后飞出屋外。
一边想着“糟糕,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一边跟着冲出屋子的星樱,在迈出脚步的瞬间就听见了破风的声音,黑色的长剑从烟雾中飞出,立刻侧身闪开,长剑擦着星樱的脸侧,将她的斗篷定在了后面的墙上。
愣愣地伸出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出现她拇指上的是鲜艳的红色——要是在稍微慢一点的话,被钉在墙上的应该就是她的脑袋了吧。
风吹了起来,星樱抬起头,出现在渐渐散去的烟雾中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手中剑的少女。
原来也是魔女吗?
唇边微微勾起笑,星樱舔掉手上的血液。然后改变了握剑的姿势。
这下子变得有趣了。
将魔力灌注到剑里,星樱微微压低身体,然后突然蹬地,以很快地速度向着对面的人冲了上去。
站在原地,少女不紧不慢地取下帽子,然后向着前方挥出,大小相同的长剑在帽檐划过的地方显出形态,向着星樱飞了过去。
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星樱在前冲的过程中,灵巧地闪过或格掉飞过来的剑,然后逼近从容站立着的人。
没料想到对方能够完全躲避到掉自己的剑,迎着带着某种不妙笑容向自己劈过来的人,少女微微皱起眉,以一个从上往下的姿势,将对方的剑格在自己身前。都被灌注了魔法的剑刃相击,摩擦出金色与蓝色的火花,点亮魔女们金色的瞳。
就在这样的僵持在有一方卸力之前还会进行下去的时候,某种相当不妙的“咔”音,传入了星樱的耳朵。
仔细一看的话,她发现自己的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裂痕。
这么说来的话,她似乎是来修理自己剑的?
之前还完全沉浸在棋逢敌手的愉悦气氛中的星樱,背后慢慢爬起了冷汗。
“等!等一下!我的剑……”
但完全没容她把话讲完,黑色的剑在一秒就在发出了“哗”的清脆音效,在两人的眼前崩坏成了碎片。
发出魔力金色光芒的剑刃向着星樱的腰际砍了过去。
啊啊,糟糕,被腰斩了还救得回来吗?
在来不及闪避的星樱,开始脑残这种怎么样都好的问题的时候,对方却反应很快地转动了手腕,在改变了魔力输出模式的同时,将劈出的剑转向了攻击较小的剑面,不过因为过于大的力道,在击到星樱身上的时候,还是让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星樱张口喷出了鲜血。在她飞舞起来,渐渐变得模糊的视线中,最后出现的是少女惊讶的脸和从上坡上飞奔下来的白色身影。
等下醒过来的时候肯定要被揍了。
这是失去意识前,星樱最后的想法。
=======================================================
感觉今天一直在失去意识的星樱张开眼的时候,印入金色瞳孔的是暖色的火光。
?
稍微对焦了一下之后,她发现那是炉子的火焰,站在燃烧着的火炉边的是换上了更加轻便衣物的少女。
记得自己好像是……
在翻身坐起来的时候,某种剧痛突然从腰部传来。
“噢噢噢噢!好痛啊?!!!”
一秒发出惨叫。
手上拿着铁钳的少女转过头来。
“肋骨都被打断了,不痛才怪。”
并不是少女声音的熟悉说话方式传来,转头,出现在星樱视线里的是头上挂着青筋的白狼。
“哦!大白(white)!好久不见!”
“是白(haku)啊!自己给我的名字,自己记着一点好吗!”
白狼一秒跳上床,给了某个白痴魔女一巴掌。
“好痛!话说我是伤病患啊!”
“还能吐槽就死不了!”又是一巴掌,白狼直接把人糊到床上躺着。
“虽然不明白你们的互动方式,但我还是想说一句,附近没有治疗士。”在一边旁观的少女,用很冷的语气表达了“要是死了就救不回来了”的中心思想。
“呃,呃……应该死不了啦,大概。”用忍痛的表情勾起嘴角,星樱笑了笑。
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搭话意思的少女转回身去,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工作。
“那个,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金色的眼瞳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谢了啊!我是剑之魔女,因为还保留着魔女化前的名字,所以叫我星樱就好啦。你呢?”
“刃。”少女丢下单字。
“刃之魔女吗?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的格斗能力?”
刃之魔女没有回话,只是手脚很快地从炉子里拉出已经呈现形态的物体,然后拿起小锤,敲击起来。
那个物体的一端是星樱相当熟悉的,自己长剑的剑柄。
这么说来的话……
“诶?!在帮忙修复我的剑吗?”
“只是收集了碎片,用玛特托纳和魔法再构成和加固而已。因为是在我手上损坏的东西,所以会修好。即使是不法的侵入者持有的也一样。”
于是,星樱终于想起来自己是“闯入者”这件事了。
“诶……那个……啊哈哈哈……稍微有点误会啦,因为身上的武器全部丢失,剑又快要损坏,听说北部有可以修理的材料就急忙赶过来了,没有料想到是别的领地呐,真是抱歉。”
“闯进别人家也算吗?”
“恩……房子这种东西等于领地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的。”
“这是常识你给我好好在这之前就意识到啊!”在刃之魔女说出些什么的时候,一边的白狼先吐槽了。
“现在记起来不就好了嘛。没差啦!”
“根本就差很多啊!”
“什么啊!剑也有人修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不要忽略掉经过啊!”
听着这样的争吵,刃之魔女唇边微微勾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弧度。她举起小锤,在剑身上敲下最后一下——灼热的火焰从剑上消失,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显现出黑色的剑身。
“好了。”使用与人类不同的工艺,很快将剑修复完毕的刃之魔女,很随意地将剑抛给坐在一边床上的人。
“哦哦!”伸手接过剑的人眼睛亮了起来。
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手感和重量,但相比较之下,却多了某种坚固的厚实感,黑色的剑身仔细察看的话,能够看见闪烁着的星屑般的细碎光芒——那是与之前全然的黑色不同的,另外一种更加美丽的形态。
星樱兴奋地站起来挥舞了两下,然后在扯到伤口时候又一秒跪下。
“好痛!!!!不过,谢了啊!你这家伙意外地是个好人嘛!!这样一来的话又可以踏上旅行了……”
露出某种兴奋和痛楚并存的扭曲表情,星樱跪在地上捂着伤口道。
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刃之魔女挑了挑眉:“你的武器不是全部丢失了吗?还有些什么形态的?”
意识到对方话语中意思的星樱,用某种不可思议地表情抬头看着站在炉边的人。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送了耸肩,刃之魔女摘下手套。
“哦哦哦!!!那么,我还要4X16的携带短刀,这个刀柄的短剑,可以的话备用的也给我一套!感谢!!!”眼睛开始闪烁起来的笨蛋,向着刃之魔女扑了过去。
“要求太多了。”毫不犹地闪开扑过来的人,刃之魔女淡淡道。
不过, 没有扑到人,反而撞到一边开始口吐白沫的笨蛋有没有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这就是剑与刃的魔女最初的相遇。
【00】
有颗蛋
在断崖之上孵着
孵着孵着
掉了下来,
就算聚集起国王所有的马,
就算聚集起国王所有的臣,
那颗蛋
也不能再恢复成
原来的样子啦。
【01】
已经入秋了。
近来天气还不算特别寒冷,但风却越发的凛冽。少年托着侧颊向窗外望过去的时候,常常可以看到种在校园操场边的那株银杏在随风摇晃着一树干枯焦黄的扇形叶子,那些叶子淹没在灰蒙蒙的空气里面,看起来格外的萎靡不振。
“听说白俨之你是从东边的城市里面来的?”
有人这么说着。少年回过头来。和他同桌的女孩轻轻的问,弥漫在眼里的黑色幽幽的看不出深浅。
“是的。”
“为什么会转学到这里来呢?”
少年没有回答,扭头继续看着窗外。这是座傍水而建以水为名的小镇,消息闭塞,鲜少有外地人过来。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蜿蜒在镇外的名为陵水的河流,在如今这时常弥漫着絮状雾霭的空气之中还能保持着难得的清澈。现在的时间正值黄昏,阳光穿透过遮蔽天空的厚重云层,倾洒在这座几乎与世隔绝小镇之中,令人感觉到难得的温暖。
他继续关注起窗外的银杏,有片叶子随着风摇摇晃晃的掉落了下来,掠过窗户跌到视线范围之外,再也看不到了。而在那棵老树的头顶,天空还是呈现着那种像是被烧成了灰烬般的颜色,似乎随时都要分崩离析倾塌而下。
女孩没再说话,静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候放学的铃声剧烈的响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伴生起一阵窸窸窣窣收拾物品挪动桌椅的嘈杂。
白俨之起身从女孩的座位旁边绕过去,出了教室门,一路顺着阶梯向上走。
这里是陵水镇唯一的一间中学——几座教学坐落在一片空地的周围,撒上塑胶就成为了一个操场。然而如果上到这栋高中部的教学楼顶层,便能顺着角落里的铁梯爬到位于楼顶的小天台上。那里地处小镇的高地,从边缘望过去可以看见不远处静缓的流淌着的陵水。待到天色擦黑之后,小镇里一盏盏逐次点起的灯光,远远近近莹莹点点,像是从弥漫着灰色的天空里坠入地面的星光。
白俨之整理了几下衣摆向外张望。晚风裹携着雾气悠悠的飘荡,带着些许冷意。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于是他便打算从梯子上爬回去。
就在这时候,铁梯口突然冒出一颗脑袋。少年注视着衣衫凌乱的少女额角淌着血污,手脚并用顺着铁梯爬到了平台上。她眼神警惕的回望过来,片刻便移开视线,径直走到了天台边缘。
少女翻身跳了下去。
【02】
白俨之睁开眼。
这是一周中第二天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一点点阳光躲藏在晨雾里令小镇看起来越发清冷,正如同不久前自己刚刚来到陵水镇时所见的那般光景。
说起来,那个时候,自己同昨晚的少女,好像还远远见了一面来着。
少年记得那是在镇外不远,那里有几条旧时代遗留下来的铁轨匍匐在灰黄色的土地上,它们错综复杂凌乱错落的交织着,杂乱无章却又似乎真的通向一些很遥远的地方。白俨之记得当日他在浓重的晨雾中驱车来到这座小镇,经过那里时遥遥的似乎看到有个少女沿着枕木行走,风里传来被她呢喃着的、含混不清的歌谣。
他匆匆洗漱背起包向外走。房间里开着窗,隐隐的已经可以听到在上学路上相遇的学生互相打招呼聊天的声音。这些声响越来越大,渐渐的形成唤醒整座小镇的独特嗡鸣。
“这个地方,是真的像在古代一样啊。”白俨之咕哝着,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他混入流淌在长街上的人潮,浅浅的打了两个哈欠。少年昨夜睡得并不安稳,隐在略长的额发下的双眼底部泛着浓重的青色。
然后他注意到了前方不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
少年自认为他清晰的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那名陌生的少女来到天台上,下一秒就翻身跃下。等到自己追着她的脚步赶到天台边缘的时候,她已经重重的摔倒了地面上,苍白的骨节刺破了血肉突兀的暴露在空气里,黑发与血污纠缠在一起。
然而那样的明明是已死去的少女,此刻却安然行走在去往学校里的人群中,孤身一人在三三两两群聚着的学生们中间看起来格外显眼。她似乎是从通往镇外的那条路上走过来,顺着路径一直看过去依稀得见几条蜿蜒的废弃铁轨。
“诶?”少年揉了揉眼睛再次向那边望过去,然而那个素色的影子却隐入了人群之中,混在许许多多穿着同样校服的人潮里面,再也看不见了。
白俨之决定放弃继续想这些有的没的。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开椅子坐下来,把书包生硬的从肩上扯掉粗暴的往抽屉里塞。
“对了,”他转头望向同样刚刚落座的同桌女孩:“我昨天在天台上看到有个女孩子,好像和谁打了架,额角还有血。”
“哦你说的是隔壁班的李曦啊。”女孩淡然答着话:“你不用管她啦。那个家伙,相当的讨人厌呢。”
【03】
白俨之卷着校服把它塞进书包里,不声不响向前走着。
这是位于陵水镇西边郊外的一片公墓,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高高矮矮的墓碑底部已经生长起一丛丛的茂盛的荒草。这种生命力旺盛的坚强植物显然致力于将这片墓园完全开发成自己的领地,如今看起来格外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然而这里的天空却呈现着相比附近来说最为浓郁的灰色,少年转过头四下张望的时候,几乎都可以看到一缕缕灰色的气流透过制造墓碑的石料的细小空隙升腾出来。甚至连整座墓园里的空气里都充斥着细小的旋风和絮状的烟雾,它们回转在空气里游游荡荡,却令人明显的感觉到压抑和不安。
少年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身来。他伸手轻轻拨开掩盖住那座矮小墓碑的杂草,沉默良久。
那座石碑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汉白玉制的碑身底端密布着斑驳的苔藓。然而纯粹到接近黑色的雾气却源源不断的从它脚下的泥土中渗透出来,好像整片公墓甚至整座小镇上空弥漫着的灰气都来自这一个统一的源头。
“居然,是你么?”白俨之伸手轻轻摩挲着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叹到。那几个字已经因为时隔了太久被侵蚀的模糊不清,像是随时都会随着风消散在历史里,从此被人彻底的遗忘。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脚,顺着不远处的河水走回到镇子里去。
这座公墓同镇中大多数建筑一样沿河而建。少年踩着河道边窄窄的一条小路向前走,看着清澈的陵水向东方流淌着一直延伸到镇子里。河流沿岸筑起高高的不算宽阔的街道,只留出临河一点点狭窄的空地来,上方则座落着高高低低的民居和店铺。
在那里有骑着单车的男孩三三两两飞驰而过。他们大声的招呼着自己前面后面的同伴,身边偶尔经过女孩子的时候就会大声的发出一段意味不明的吆喝。这些肆意的欢笑声淹没在依旧聒噪的秋蝉声浪里,如果忽略那份由于没有阳光照射而显得有些过分的阴冷,这里几乎就像是真正的许多年以前某座河边小镇里寻常的秋日午后。
白俨之停住脚步,低头望向了安静的蹲在河边的少女。
“又见面啦。”他说。
【04】
“死亡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
少年注视河水中的倒影轻轻的问着。他站在几乎是蜷缩在一起蹲在河岸边的少女身后,像是在询问对方又似乎只是在自顾自的低喃。微风拂过来的时候水面便出现了些微的荡漾,两个人的影子在水中微微扭曲着,然后少女伸出手去将它们彻底搅散了开来。
他于是再一次抬头仰望起天空。那些昔日里静止着的厚重的灰色突然剧烈的翻滚起来,层层叠叠风起云涌。平时飘荡在空气里一团团转动着的气旋筹然消融进了迷迷蒙蒙的雾气里,然后具化成张牙舞爪的触角,气势汹汹的从各个方向冲着少年扑过来,仿佛要把他紧紧包围,吞噬进无尽的灰色之中。
然而白俨之只是垂下头,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隐隐的遮住了双眼,可却有十分凌厉的光芒从那里投射出来。
“你想要,死去么?
“我去问了你的事。”少年继续说着,脸上仍然表情缺缺:“你是叫做李曦来着对吧?他们都说你是个很讨厌的家伙,所以总是欺负你,是不是?
“那天晚上你到天台上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就是被他们打的,是不是?
“所以你觉得自己受够了每天被欺辱,想要去死,是不是?”
这时候名叫李曦的少女一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空气里翻涌着的灰色气流再一次完全的静止下来。它们在一瞬间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安然的随着风飘荡流淌。
“不管是什么事,都是有了原因才会发生的吧。
“可是,”少年认真的看着倒映在河水中的女孩的双眼,声线中满满的是不解的意味:“我始终不明白,他们,那些人,应该都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吧?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合起伙来欺负你呢?”
“这和你有关系么?”
突然有声音传了过来。李曦抬起头来望向了少年,唇角挂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05】
少女依旧抱着膝盖蹲在岸边,却有清冽的声音从她的胸腔之中传出来。那时候少年终于看清了她的瞳仁——那是一双仿佛弥漫着无数的灰色气流的眼睛,白俨之甚至看不见那对眼眸之中有什么光亮或者焦点。它们荒凉的甚至就如同两人头顶上那灰烬一般的天空,连一丝一毫的阳光都渗透不下来。
“这似乎是我自己的事情吧?既然是我的事,你来管它做什么?”李曦发出了轻轻的“啧”声,眼神里面明明白白透出了嗤笑的意味。她双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背转身体就要离开。
“很痛吧。”
“诶?”
“会很痛的吧?”白俨之说着走到了她刚刚蹲下来的位置。河水中浮现出来少年单薄纤细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掉落到静缓的流淌着的陵水里。
“李曦,你眼中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呢?”
少年说出这话的时候轻轻闭上了眼。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人。
“我的眼睛,好像得了奇怪的病症。常人眼里哪怕是最明媚的天空,在我看来也笼罩着浓郁的灰色。这些灰色的东西飘荡在空气之中,从城市的每块地方滋生出来,像是粘黏的蛛网,编织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把这片天地沾染的脏污不堪。
“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的家人们都是这个样子的,还有除过我们之外的另一群人,大家眼中的世界,都是这样的灰蒙蒙一片。”
“那又怎样?”李曦转过身来,两双手抄在胸前。她直视着少年隐在额发下的眼睛,好像随时预备着下一秒发出攻击。
“当时认识到这个问题的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看到干净的事物了。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学习绘画,自己十分喜欢这门艺术,也真心想要画出美丽的东西,可是世界在我眼里却突然变成了另一副样子,所以那时候,我就常常觉得心里很痛,想着自己如果干脆没有眼睛就好了。
白俨之顿了顿,然后说:“所以,你应该也会觉得很痛吧?为那些并不是自己犯下的子虚乌有的过错承担责任,这样的你,也会觉得很痛吧?”
“并没有。”少女生硬的转过身。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踏上通往上方街道的石阶,转眼便消失进了高高低低的拥挤在一起建筑物之中。
“你就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她的声音遥遥的顺着微风飘荡了过来:“可是不要再来管我的事,我们并不熟。”
白俨之看着她跑远,双眼不自觉微微眯了起来。午后的风擦着陵水明镜般的水面向远方掠去,风里飘扬着沿岸的喧嚣和低低的歌声。空气中的灰色似乎变得轻薄了些许,几缕阳光穿透进云层照耀到水面上来,粼粼的波光便闪动起细碎的金芒。
“果然,是你啊。”他转头望向远处参差起伏的小镇,长抒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青石砖墙上——
“我也,回去吧。”
【06】
一个人可以由于很多原因不被别的人所喜欢——比如相貌粗陋,比如性格傲慢,甚至,没有任何理由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软弱可欺。然而,这种没有任何来由的憎恨却常常盛行于很多十六七岁的少年们之中,并不受到时代或者国别的限制,却伴随着相同的冷酷与残忍。
先开始只是一两个人,无缘故的确定某个欺侮对象,从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开始,慢慢发展到通过施暴来展现强权。在这个过程之中,参与者逐渐越来越多,这种充分展示个人暴力的野蛮游戏,逐渐变成一种群体性的狂欢。大家心照不宣的孤立着自己的玩具,对于别人施加在此人身上的欺辱视而不见,甚至将发生在眼前的暴力视作游艺,叫好,喝彩,与同伴谈笑风生。
等到李曦发现这一切已经完全脱轨的时候,事情已经令她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了。
先是作业本无缘无故的被人藏起来,然后自己从桌兜里面发现死去的老鼠,接下来连续几天自己的自行车胎被人用裁纸刀划烂,水杯里漂浮起还没有完全死去的蟑螂。身边不多的几个朋友莫名其妙的不再和她一起回家,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奇怪的视线和指指点点。
直到最后,她在放学路上被几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围住,他们声称自己欠了他们朋友的钱,说明白了就是在勒索。她拼命反抗,终于扬起一拳打在了领头者的脸上,这时候却看见有人领着老师跑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站在全校的主席台上,校长一脸沉痛的警告同学们要以此为戒。在这种安静偏远的小镇里学生打架实在是相当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当“起事者”还是个女孩子的时候,更加引起了成年人们足够的重视。那一次李曦直接得到了一个大过的处分,她站在主席台上念检讨的时候委屈的“声泪俱下”,于是被校方认为是“认错态度良好”。
然而从那之后李曦就成为了一个“叛逆而且阴沉的孩子”,她不敢再去向师长们求助,于是来自于同龄人们之间的恶意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书本被随意扔掉,卷子和作业被点燃,书包丢弃在垃圾桶里。她清晰的感觉自己变得越发不可理喻歇斯底里,哪怕别人只是有些微的靠近,她都警惕着似乎要从中嗅出危险临近的味道。
她发现自己完完全全的坏掉了,腐烂的味道从身体的各个部分散发出来,变成灰色的粘稠的气体,飘散进空气中。
终于有一天她想到了死。
“如果死掉了话,就不会在继续痛苦下去了吧?”少女喃喃自语着,看着不知道是谁的拳头迎面砸了过来。
【07】
少年转了一个弯,拐到了这条小巷里。
不久之前学校里刚刚响起放学的铃声。他顺着一条紧挨着校门的长街走过来。这条路贯穿了小镇的东西,沿街岔出许多小巷,交橫错折,通往镇里的各个角落。
那时候学生们正如潮水般涌出校门。他们勾肩搭背排成一排走在人行道上堵塞交通,大声的肆意欢笑,好像一天之中总有些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大家的兴趣和精力。女孩子三三两两走在一起,风里飘荡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在这个时节里天气还有些微热,所以她们都把校服的裤脚高高的挽起,露出漂亮的一节小腿来。男孩们于是便游窜在相熟或心仪的少女身边,吹起响亮的口哨来。
白俨之看着夕阳的光辉投映在地面上,令整条长街都被笼上一层昏黄。这些蜜色的晕染层层叠叠的覆盖在建筑与地面上,一时之间甚至将弥漫在空气中的灰色都掩盖的没有了踪迹。他看着这座小镇的安静与美好,然后从流动在空气中的风里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他来到了这条小巷子里。
“嘿,”少年轻轻打了一个招呼,将两边袖子挽到了手肘上,望向了被一群男孩女孩围在角落里面的少女:“需要我帮个忙么?”
如果一个人经历过长久的寂寞之后,突然看到了另一个人向自己伸出的双手,会产生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一个人在黑暗里徘徊了太久,于崩溃边缘触及了飘荡在长夜中的一粒荧光,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李曦抬起头来,怔怔的望向了几乎就是从天而降的少年。他面无表情的径直冲进了人群挡在了自己身前,遮挡住了来自上方的拳脚和天际边遥远的光芒。可是那单薄挺拔的背脊却令她觉得刺目,少年周身那份纯净的白色让她感到灼热与安全,然后滚烫的液体不知不觉从眼眶中涌出。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翻滚在胸腔中这份情绪——在所有人都站立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之后,在一个人踉跄着穿越过漫漫的灰色荒原之后,她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屹立在昏黄的夕阳里,走过那么远的路只为自己而来,挡在自己身前愿意和她一起迎战。
她伸手擦掉额角的血污,抬头站了起来。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如同太古的巨兽仰首长啸。她挥出拳头狠狠砸在那些看不清楚的脸孔上,弥漫着灰色的瞳孔里流转着光芒好像来自九天之上的雷霆与电。
还有谁?还有谁!少女弓起身体不断的放声咆哮——我已经不再孤身一人!我已经拥有了战友所以我无所畏惧!不管是谁阻拦在我面前我都要把他们踩进泥土!无论是谁阻止我前进我都要将他斩落为尘埃!我要你们将我失去的一切全部还来!
白俨之回头望向了不断挥出直拳的少女。暮色里女孩一边嘶吼一边哭泣,扎在脑后的整齐的马尾散乱开黏在她的侧颊上,校服沾满了尘土,袖子上还残存着血迹。她原本清丽的面容因为愤怒缭绕了整个胸膛而显得有些略微的扭曲,然而从那娇小的身躯中迸发出的情绪与力量却如同正午的光芒一般刺目的令人心惊。
他听见了,回转的晚风里那飘摇着的浅浅的声音,它们附着在空气中那些灰色的气旋上翻滚,像是许久之前悲伤的少女坐在天台上静静地祈祷——
呐,有谁来,帮帮我呀。
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都要避开我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为什么只有我不被大家接受呢?
求求你,不管是谁都好,请来帮帮我呀。
我只是,也想有一个朋友,仅此而已呀。
【08】
“为什么?”白俨之歪了歪脖子,把脑袋侧过来望向了少女,突然轻轻的问道。
他们正并排靠着墙坐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满身尘土狼狈不堪。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黯淡了下来,天空中越发浅淡的灰色里,几粒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
寻衅的几个少年不久前终于散去了。大概是李曦眼神中露出的光芒太过摄人,又或者是畏惧于她近乎疯狂的低啸,少年们在发出苍白的警告之后匆匆离去,只剩下夜风在小巷里轻扬。
“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样吧。”女孩仰起头来,长长的抒了口气:“刚刚开始受到大家排挤的时候,我才上初二不久,莫名其妙的忽然有一天不再被任何人理睬。
“你想想看吧,上课的时候没有人做搭档,体育测验也没有人愿意一组。只要是我做的事,优秀也好差劲也好在他们看来都是错误的,哪怕我考了很好的成绩也会有人到老师那里去说我做了弊。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为什么单单只有我会被这样对待。
“可是我找不到任何的原因来,最后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座小镇,去到东边的城市里了。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一起生活,每月虽然能拿到固定的生活费,可镇子里面还是会有人说我的父母是因为在外面离了婚或者做了不好的事情才不敢回来。
“所以在这个镇子里,只有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在外面被欺负了或是怎的,他家里的大人总会领着他上对方家门去理论,可是只有我不是这样的。我是比他们弱小的家伙,不管被怎样欺负都不会有人来管。
“没有同伴,没有庇护者,就算被冤枉了也不能吭一声。于是我常常就想,与其像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干脆杀掉自己吧。从此我不用再忍受这份痛苦,大家也不用再忍受我这样碍眼的家伙。”
“我不是问你这个。”
少年摇了摇头,他双手撑住地面爬起来站到了她面前,隐在额发下面的眸光再次变得锋利起来。他看着少女的眼睛,声线里充斥着明显的疑惑。
他说:“李曦,这是你自己的世界,可是为什么就连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都过的一点也不开心?”
“诶?”
“你知道,今天是几号么?”
“我记得是…2014年10月…诶…今天是10月还是11月来着?”
“今天,是2120年10月13日。从2050年灰烬时代开始算起,已经整整经过了70年的时间。”
【09】
沿着陵水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位于小镇郊外的那片荒凉的公墓。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夜风缭绕在少女身周发出低低的呼啸。她一直向前走着经过了无数的高高矮矮的石碑,最终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停驻在公墓深处那方矮小破败的墓碑前。
“这是…我的墓……?”李曦向后退了两步,睁大了双眼:“我已经…死了么?那么现在的我是谁?难道…我是鬼……”
“你是罔途者。”
白俨之从她身后走上前来,隐在额发之下的双眼沉在夜幕里看不清晰。然而却有无数繁复的图纹从他的衣领之下一直延伸到侧颊上,在黑夜里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这个世界,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病入膏肓。
那些从城市各处滋生出来的欲望、憎恨、悲伤、绝望,就如同是人类身体里面慢慢癌变腐烂的细胞。它们旋转着升腾在空气里,化为被烈火烧灼之后残存下来的灰烬,遮蔽天空,一点点蔓延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然后,就在70年前,泡沫时代完全终结之后,这些灰色的由负面情绪组成的气流就变得越发浓重,它们从每一座建造在废墟之上的城市中伸出,旋转着升腾上来,遮盖住人们的双眼,蒙蔽住人们的内心。于是整个天空都被这些迷蒙的灰色所占据,直到,这些负面能量聚集缠绕,形成就像你这样的,罔途者。”
李曦睁大了眼看着他,迷茫的神情逐渐变得确定起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那些灰色的雾气萦绕其上,或者说的准确些,那双手完完全全的,就是由这种灰色的气流所构成。
“我已经…死了?”
没错的——有声音在她心中这样轻轻的说着——你已经死掉了呀,就在那天晚上,天空里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你从学校里那栋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跃而下,砸在操场边冰冷的水泥地上。
少女颤抖着转过头来,沿着陵水向东曾经有座繁华而安静的小小的镇子,午后有着明媚的阳光,孩子们沿着河堤奔跑追逐发出欢快的笑声;清早时候沿街的店铺冒着白雾般的蒸汽,民居里传来轻盈的歌声。
然而如今这一切就像是被水洗掉的色彩一般褪去,不远处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一点点消失在空气里,最终,只剩下了灰白色的断壁残垣。夜风尖啸着经过了废墟中央那座天台,它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好像昔日里那座小镇的灵魂飘荡在自己的遗骸之上恸哭。
少女闭上双眼蹲下来,微咸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流淌而下,砸落在地面上,一滴又一滴。
“没错啊,”她喃喃着声音似乎随时都要消散在空气里:“我好像,明白啦。”
【10】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在陵水的边上建起了一座小镇。
那座以河为名的小镇伴随着位于它东面的大城一起,曾经度过了一样漫长而悠久的岁月。它见证着那座城市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雄伟。直到有一天,城市的边缘一直扩大到了距离它不远的地方,有人带着文件来到小镇,宣布这里将要变成新的城区。
挖掘机来了又走了,原本美丽精致的小镇变成了陵水边上一座历史悠久的废墟,然而新的建筑始终没有再建立起来。人们彻底将小镇遗忘进了岁月的尘埃,任它在昏黄的落日里一天天荒芜。
直到有一天,周身被灰气缭绕着的少女苏醒在了陵水河畔。她茫然的陪伴着废墟度过了许多个年头,终于有一天,她来到曾经的学校之前。
“我…是谁?”
“这是…哪里?”
“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么?”
“好孤独…好孤独好孤独好孤独……”
“谁也来…陪陪我呀……”
少女看着无数的灰气缭绕在废墟的残骸之上,它们具化为高高低低的民居和店铺,形成形形色色的人物。小镇在一夜之间又一次变得人声鼎沸,清晨和黄昏都回荡着来自各处的声响。她行走在小镇的人潮里,一年又一年。
“后来,我就慢慢的想起了很多事,关于自己,关于学校,关于家人。每日的生活也变得就如同记忆当中所发生的事情一样。我开始以为自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觉得自己就是李曦本人。”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远方。那些被废弃的建筑隐藏在夜色之中只能看清楚隐隐约约的轮廓。它们坐落在陵水暗色的河流一岸,沉默的记录着昔日里小镇的喧嚣与欢快。
“每一天都做着相同的事情,每一天傍晚都从那个天台上跳下来,每一天早上都在镇外的铁轨边苏醒,可是自己对此居然没有半分的记忆。”她转过身来,唇角弯出浅浅的笑意,灰色的雾气从瞳孔之中散去,露出澄澈而晶莹的眼眸来:“那么,你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会从东边的城市到这里来?”
“我是,引路人。”
少年沉吟了片刻,隐在额发下面的眼睛幽幽的有些不知深浅。他说:“我是负责向罔途者们指引道路,负责…消除它们的引路人。”
如果放任罔途者停留在它诞生的地方,那么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由负面能量汇集而成的灵体会慢慢将这片天地完完全全的充满。它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释放出更为浓郁的负面能量。如果罔途者得不到净化,那么这些灰色就会持续的充斥在这片空间里,永不退散。
“如果天空完全被灰烬遮盖,一切的秩序与规则都将不复存在。那些来源于人类内心的阴郁将会吞噬人类自身,崩毁的社会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保全。
“我是引路人,以守护这片土地为本职,以召唤式神为力量,向迷失之物指引正确的道路,或者,杀死它们。
“白家俨之,因此处灰气异动而来。”
少女浅浅的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夜色中他过长的额发在风中被拂动的扬了起来,露出一双坚定而耀目的眼瞳。她看着那双眼睛里凌厉摄人的光芒,然后轻轻的笑出了声——
“所以,你是为我而来的,是这样么?”
【11】
“真好啊,在一个人行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还会有人只为自己而来。”
少女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向着公墓外的陵水走去,提提踏踏复行复止。她转了一个圈笑的格外灿烂,好像春日里盛开的鲜花。
“就算被人欺负,感觉到很痛苦想要自杀,可是真正让我感觉到无法忍受的,是长久以来无人陪伴的孤寂啊。
“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周围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在学校里我趴在窗户上向下面看过去,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大家围在一起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内容都让我感觉到羡慕。
“心里的想法如果也能告诉别人就好了。放学的路上如果也能有人陪伴就好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并肩的同伴。除此之外,什么憎恨什么愤怒,这样的情绪我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
“不,甚至应该说,这份长久以来独自一人的孤独,是我所能感觉到的唯一情绪。也许,早在李曦当年从天台上跳下来的时候,那些憎恨或者愤怒,就已经被她所忘怀了吧。因为从刚刚诞生的时候,明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由于无人陪伴所带来的绝望。
“所以真好呀,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肯为我而来,那天在河边你和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刚才你还陪我一起打了架。
“真开心啊,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简直就像是真的也有了战友一样,虽然可能你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我还是觉得情不自禁的开心。”
“我可以做你的战友。”
白俨之看着少女沿着河水一步步向前走,突然这么说道,口气里流露着难掩的认真。他看着无数的灰色从少女身上升腾起来消散在空气里,她一边走一边喃喃的说着话,清脆的声音在晚风中回转飘荡。
“可是我要走啦。”
她浅浅的笑着,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奔赴一场愉快的旅途。河水一点点淹没少女的身体,然后那些灰色的气流变得越发浅淡,直到露出那张明艳的面孔来。
“可是我要和你说再见啦,虽然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轻轻的说着,望向漆黑的夜空:“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了太久的时间,如果没有你的话,会不会永远也没办法迎来安歇呢?真是奇怪啊,明明马上就要真正的死掉了,心里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愉快。
“你可以,帮我画一张画么?”
少年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画具来。他看着少女行在水中且舞且歌,最终化作莹莹点点的光火消散在静缓的向前流淌着的陵水之上。
然而他听见少女的声音在河流上空飘荡。
——你知道么,我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很喜欢天空。
——太阳、月亮、云朵、星火,只要抬头向天空上看,那些明亮而温暖的事物总会停留在头顶那一处明净的地方。只要看着那份安静,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心里不管有什么烦恼都会在瞬间消失不见。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再也没有抬起过头向着天空仰望?那些温暖的阳光和璀璨的繁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
——如果一直都活在自怨自艾和痛苦之中,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抬起头来了吧?如果心里的阴云浓重到遮蔽了天日,那么就算抬起头来,也无济于事吧?
——呐,所以再见啦,我的战友。
——再也…不见啦。
白俨之抬起头,终日弥漫在天空中的厚重云层已经消失不见,头顶上那如同墨色的缎子一般的夜空之中,一轮明月正安然的撒下皎洁的银光来。
“再见。”
他对着空气轻轻的说着,走进了漆黑的夜色里。
——————————
俨之的名字来源于“泽之广者为之俨”。
开头的童谣选自《鹅妈妈童谣·蛋在断崖上孵着》。“蛋”同时指代李曦本人,她摇摇欲坠的敏感神经,和危险的处境。就算死后散发出的负面能量产生了罔途者,也不再是最初那个纤细的女孩。
人类说到底是群居动物,校园暴力带给被施暴者真正的伤害,其实更多的是被孤立后受害者自身产生的绝望。切实的伤痛的确会随着时间被遗忘消失,但是经由这份孤独所带来的不安和敏感可能一辈子都会萦绕在受害者内心。
以上
塔腾[Tartan]
·一家四口人居住在帝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非常喜欢姐姐,总是听从姐姐的话。喜欢被姐姐摸头,在姐姐面前脾气也会稍微变好一些。应该是个姐控。
·容易受伤,左边膝盖上经常贴着创可贴。但本人否认和他人打架之类的......
·观察力很强。
·喜欢料理,但因为懒所以本人并不愿意去尝试。
·曾经加入过跆拳道社团,不过坚持了几年后因为没有兴趣放弃了......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意外地会画画......写生之类的。
·语文很不错,不过一激动吵架就语塞(理亏的情况下)。
《晚安》
0
你知道吧?——不,你不知道。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想杀了你。
掐你,掐紧你的气管、你的颈动脉,你的呼吸你的血液、在我的手心里慢慢停止。
不能把你交给其他人。
你却告诉我——不要杀人。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1
“……早。”
“早。你也刚回来啊,好巧。”恭一进屋开灯,完全当是自己家。
世良跟着进屋,灯光照得他的脸就像尸体一样惨白。
“恭一。”他没有表情地开口。
“什么事?”恭一也毫不在意世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七点钟,准时跟我去学园祭。穿好西装。”世良说完,走回卧室,容不得半点商量余地。
背后的恭一笑了笑,意味不明。
离七点钟只剩一个半小时。世良眼睛盯着手机里乱七八糟的任务要求,记住一条删一条。杀人团伙的任务,吃力不讨好。
关键在于,他完全没兴趣。
恭一也进了卧室,二话不说就脱下衣服扔在床上,女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世良盯着他换衣服的动作,手掌托着腮,手指却是在往耳道里安置窃听器的耳机。嘈杂的声音里只有少量有用的语言信息,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却不得不仔细听。
恭一换好西装,看一眼镜子,又看了看世良,说道:“这套衣服你挑了很久吧,不错,挺合适。当然我不喜欢。”
世良懒得跟他耍嘴炮,也懒得管他把西装穿得乱七八糟。
我通宵开会听了一晚上的罗里吧嗦马后炮废话,你他妈通宵泡女人,我怎么可能放你在家睡大觉。
学园祭这种玩意,一点也不重要。
2
学园祭,欢声笑语——
校门开放的缘故,学校里来了不少校外人士,再加上花样繁多的活动,所有人变得很有特色——就算混入了行踪诡异的隐秘组织成员,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就是学园祭开幕的第一天。
“喂。我说,世良。”
世良停下来,回头。
“逛了半天什么都不玩,不说一句话,表情还没半点变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磨靴子吗。”恭一不耐烦地甩掉世良的手,“乖,自己逛,我找大姐姐玩去。”
世良一把拽住恭一的领子:“不行。”
只想让你陪我走走,不要找别人玩。
恭一拉他来到角落,什么都没说就吻上——冷不防被咬破了唇,被推开退了两步。
“啧。”恭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用手抹掉了伤口上的血,“多谢款待。”今晚再收拾你。
世良舔舔牙,阴着脸拽上恭一回到热闹的活动区。
“玩你们意志系的交换心愿。”世良说。
“随便。”
——
脚步停在精神系活动场地的心愿树前。
负责交换心愿的女生看到他们,两人都一身黑衣,之间的空气还很阴沉,但她依然微笑着欢迎:“交换心愿么?纸条领取请到这边来。”
世良毫不迟疑地拿了纸条,却把交换符塞给恭一,低下头潦草的写了什么。
“……祝你安息?”恭一啧了一声,“你心眼真坏。”说完走开买饮料。
世良懒得理他,直接撕掉纸条扔了,问负责的女生:“再领一张。他偷看作废。”
女生又递了一张纸条,聪明地没给交换符,脸上保持微笑,过一会儿就欢迎其他学生去了。
潦草地写下“晚安”,随意地挂在树上。看到恭一回来,世良就拉着他离开了精神系的活动场地。
“急着赶投胎吗?”恭一笑他。
“我讨厌精神能力。”世良头也不回的说。
“讨厌还玩交换心愿?啧,受虐狂。”恭一嘴上说得讽刺,眼睛却在打量世良。
世良这家伙,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戏剧还有十三分钟就开始了,去舞台。”世良快步走,手上力道大得要把恭一的手臂扯断。
3
“看好,就那个身高146黑头发打赤脚的小矮人,戏剧结束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留在前台。”世良面无表情的对恭一说,“你一个意志A值还带心灵C,这种事情绝对小事一桩。”
“行。”恭一心里好笑,意志心灵能力真有这么万能,就天下无敌统治世界了。
他刚答应,世良站起来就要走。
“喂,”恭一立即拽住他,“你干什么坏事去?”
“去一趟后台,一会回来。”说完世良顿了一下,把眼镜拿下来扔给恭一,迅速离开观众席,消失在人群中。
神神秘秘不愧是暗黑能力者。恭一若有所思的把玩他的眼镜,平光镜,完全没有矫正视力的作用。
——
窃听器的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世良远离活动区的人群,费了些心思才分辨出任务指令。按理说该回去观众席等待戏剧结束,但完全不想挤进人山人海,太吵,太闷。
反正有恭一帮着完成任务。
闲逛着走近小卖部,慵懒地靠着树干打量店里的人,怕火的大叔,新来的小妹妹,还有一些只会蠢笑的学生。
十六岁毕业到现在近七年了,才第一次见到小卖部的模样,还是那么无趣的东西。
小卖部里走出一个眼熟的人。
回忆一下,是当年的导师,欧利维亚·柯尔。
看起来也很忙。
无聊透顶。
无聊得想杀人。
欧利维亚过来了。
这样好了,说点什么来打扰她——
“异双这么有趣,干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她果然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
身体瞬间被黑暗刮得生疼,欧利维亚的脸近在眼前:
“再说一遍?”
你惊讶吗,还是在愤怒?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直接动用暗黑能力来质问我?
你跟异双天赋者有关系?
总之,不关我事。你的反应真有趣,可惜我还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会激怒您的话没必要说第二遍,毕竟你我都有更重要的事。”
欧利维亚看起来并不打算放人:“你都知道什么?”
“我师父是异双。其他的没兴趣。”
她放手了,看来真的有急事。
世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研究了一会暗黑能力使用过的痕迹,才懒懒散散地走回舞台。
4
观众挤在一块儿尖叫鼓掌。
世良找到恭一,抓着他的领子问:“怎样?”
顺着恭一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赤脚小矮人被一个蓝色头发的男生堵在了楼梯口,根本用不着恭一出手。嘈杂声中使劲分辨了一下耳朵里女人说的话,确定任务完成。
“没我们事了,走。”世良说。
“……”恭一欲言又止。
世良凑近,贴着他耳朵小声问:“你觉得异双怎么样,好玩吗。”
“嘛……不觉得怎么样。”想了想,恭一补充道,“人贪婪个什么劲,不就是多了那么一个能力嘛。对于没能力的普通人,异双与其他能力者没差别。”
“……恭一,”世良似乎小小的开心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淡的表情,“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恭一瞪他一眼:“你在调侃我吗?”
世良反瞪:“你说我在调侃?不敢,怕把你吓得满地找娘。”
恭一只是啧一声,不想和他说话。
——
入秋的天气,半暖半凉。
世良拉着恭一在学校里逛,刷地图似的,又好像漫无目的。逛了大半天,什么也不玩,有营养的话题也完全不说。
太阳还在天上,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吃晚饭了。
“你饿吗。”世良问。
“随便吃。”恭一回答。
“不吃。”世良说。
“什么都不玩你他妈来干嘛的?”恭一又不耐烦了,扯过世良一转身就往校门方向走,“不让我和大姐姐们玩,倒不如回去玩你。”
世良挑衅道:“你玩啊。”
当着路上众多单身学生的面,恭一搂过世良的腰,世良顺势舔他耳朵,结果两人吻了起来,视觉上伤害了一大群路人。
恭一干脆把世良拖进旁边小树林:“没想到你这么饥渴。”
“谁让你没有满足我。”
5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最想杀的人,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谁,是你。
抛弃这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政治纷争,腾出我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掐死你。
不借用任何武器,不动用半点能力,仅仅用手,杀了你——
——
与之前完全不同,今晚在家完事之后,世良倒头就睡,不收拾也不洗澡,大概又是好几天没睡了。
恭一觉得奇怪。
世良很奇怪,学校也很奇怪。
阳光中欢声笑语云淡风轻,阴影里却暗淌着冰冷煞气。
算了,管它呢。恭一也躺下来。明天再说。
——
熟悉的、刺耳的手机震动,吵醒了睡死的两人。
世良迅速抓过手机,看一眼号码,迅速挂掉,之后却没事人似的坐在床上发呆——仔细分辨监听器里的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那边恭一早就起床洗漱完毕,不打招呼就出门了。
大中午的,阳光真刺眼。
世良慢悠悠地洗了澡,换好衣服,磨好小刀,嵌进靴子内层备用。储物柜里找不到想吃的,就只喝了水,两手空空出门去。看看怀表,时间掐得刚刚好。
出门绕了几条街,在一个冷清的巷子口前见到了接应的商务小车。
司机靠着车门站在车外,一身标准的西装,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帅气。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跟车内后座的人说话,笑得有些含蓄,似乎提防着正在走近车子的长门世良。
“好久不见。”世良主动伸出手。
司机谨慎地盯着他。世良胸前领带的十字标志在司机看来没有任何积极意义。他没有与世良握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上车。”
就在这时,后座的人吹了一声口哨。
司机一惊,却已躲闪不及。暗黑的毒性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夺走所有知觉。
世良把昏迷的司机随手扔进小巷子里,再从后座人手里接过几瓶酒,砸烂在司机身上。完事,坐上驾驶座,戴上墨镜,开车走人。
“麻利。”后座的人赞道,一手打开身旁的皮箱,组装起一把远射程手枪。
6
小车停在大商场外的街边临时停车点,左边车流不息,右边行人不断。
两只监听耳机,一只在世良耳道里,一只在后座人的耳道里。
监听器里传来两个女人的争论,很明显一人是政府携枪人员,另一人则是被发现身份的杀人组织成员。除了她们,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以及一些警方人员的声音。
“出动。”后座的人下令说。
“打偏会怎样?”世良把枪藏进风衣里层。
“随便你,只要能打中你想打的人。”
世良离开车子,随着人流进入商场,潜进昏暗的安全通道里,来到一个小窗边站好,监视着窗外街道对面一栋酒店的正大门。
——
耳机里的争论呈白热化。
从属政府的女人说:“异双自古以来不少高能力人群,仗着能力的跨越性为非作歹伤财害命,如同你们组织如今所作所为!违反社会规则,打破社会秩序的暴徒,迟早会落入法网。”
杀人组织成员说:“好古板呐——跟你的单片镜一样古板。进化论说了优胜劣汰,你们社会泱泱子民在这危难关头却只能跪在武警官兵膝盖下嗷嗷求救,这样的弱者迟早要淘汰的嘛!再说了,你们政府官腔打得再好听,不也要依赖异双的力量来加强武装!嘁——不过是一群淘汰者!”
“这些话留到辩护时让你们的律师说,现在在这里说的全数无效。你们杀人的事实不会改变——你在看谁?!有接应对不对!”
世良往窗边躲了躲。
被他监视的一行人脚步停在酒店大门,被枪指着高举双手的女人沉默的扫视街道对面的行人。携枪的政府人员及便衣警察在控制她的同时也在寻找人群中行动怪异者。
“……嘁。”杀人组织成员脸色阴沉,“不在嘛……那个胆小鬼逃走啦……好吧!逃就逃吧!不过呢,逃走也要有代价的嘛!我告诉你们,接应我的是你们追查了很久的——我们组织的杀手长门世良和异双者海刀!他们——”
子弹击穿她的头颅,生命消失在她出卖同僚的瞬间。
行人尖叫着逃散,躲在远处观望这一切。
警察和官员顺着子弹打来的方向搜寻,却是迟了一步。
——
世良潜行在慌乱的人群中,回到小车驾驶座。
“正中左脑,活不成了。”世良说着,拧钥匙开火,不慌不忙地把车开进车流,离开现场。
“看来你相当认真的瞄准了,平时训练到底放了多少水。”后座的海刀也不慌不忙,“怎么交代,上头逼我们正面对付简小姐,你却浪费大好机会把同伙干掉。要知道简小姐已经查出了组织所在的地址,下一步他们该去抄家了。”
隔着墨镜,没人看得见世良的眼神到底有没有变化。
“这样也挺好。”海刀趴在驾驶座椅背上,点上一支烟,“我逃命这么多年腿都逃没了,活不成死了也好。其他人倒轻松,刚开始时一个个高呼为异双革命,到头来全是单天赋不说,借你刀子杀人他们自己坐沙发上吃烤肉,落网时只要合伙把我俩卖给政府完事大吉,再交个钱取保候审,牢饭都不用吃。”
世良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变得更阴冷:“我必须活着让他们死。”
我要让他死在我手里,不能交给其他人。
因为他会帮我。
他一定会帮我。
“有时候真后悔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海刀叹气,一抬头,看到世良在向他讨烟,小小地吃惊一下,但还是递了一支。
7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我们是猎物,他们是猎人。
我们是通缉犯,他们是武装兵。
——
世良把海刀连同轮椅一起从车后座搬下来。
周围的组织成员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群人一起进入工作室,惨白的房间里堆满了非法资料与非法仪器,窗户也被封死,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扇嗡嗡的转。
他们在这里开了两年的讨论会,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现在是决裂的时刻。
同时组织成员也明白,他们之中唯一的异双者海刀,虽说早年从属特种部队后被发现异双身份又逃亡至今,但两年前大腿以下中伤截肢后很容易就被骗入组织,如今要逃要杀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政府人员一来他也就必死无疑。
只有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海刀亲手带了十多年的徒弟,也是组织里攻击力度最强、唯一真正动手执行杀人任务,壮大了这个杀人组织,却对政治利益毫无兴趣的人,长门世良。
只要成功将两人卖给政府警方,其他人就能卸下大半的罪名。
——
可是,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计划?
明明可以驾车逃走,为什么不逃?
“啧。”长门抄手站着在轮椅旁,似乎不打算说什么,垂下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落在何处。
“所有人都该知道,长门杀了我们的人,放过了简。”海刀说,“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徒弟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其他人握紧拳头。
“我打算亲手了结他。”海刀冷静地说,“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这两人打算自杀!
海刀的圣光与火能力与长门的暗黑能力相助多年,如今竟是要反目相杀!
——
其他成员互相使眼色,不自觉地就将注意力从师徒身上转移,这个瞬间,没人能及时发现暗黑的力量正在积蓄,爆发——
黑洞在眨眼间吞噬工作室的所有物件:资料、仪器全数粉碎,封死的窗户被撕开,地面变得破碎凹陷让人无法站立。
然而所有人都还活着,目前为止。
其他成员终于看清这一切的时候,屋外的武装警力已经突破进来将他们包围。他们伸长了脖子去寻找那个暗黑能力使用者,却只听到一声枪响——
简站在轮椅前,一手握着还在冒烟的枪,一手举起对讲机:
“异双天赋者海刀已击毙。其他嫌疑人带走审讯,长门世良送医急救。”
8
学园祭第二天
13:13
图兰朵学院发生暴动
——
身在其中的恭一本以为会听到世良对他说:真有趣啊,愤怒、悲痛,开水煮青蛙。
然而没有。
直到傍晚,他来到医院急诊室外,听到警方的谈话,与警方沟通协商,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才明白为什么世良没有来找他。
那个一直想要亲手掐死他的世良,腕筋被利器挑断,颈动脉遭刺伤,失血过多陷入休克,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但生命体征仍不稳定。
“现在无法确定他是否有足够的身体能力参与庭审,也无法确定他是否有精神病史。”警官说。
“院方会尽力救助。”医院院长说。
恭一签好证明书,作为世良的临时监护人进入病房。他知道世良在干黑活,却没想过他是在杀人,而这个残忍的杀人犯却又落得这般下场。嘲讽过无数次,嘲笑世良有恋尸情节,就是没想过会见到他像尸体一样躺在白色床单上。
犯下罪行的手如今裹上纱布,流淌着暗黑力量的血管如今正在接受陌生的血液。
————————
半天前
商务小车里
世良接过海刀的烟,烟头对烟头点燃。
“你以前从不抽烟,跟谁学的。”海刀说。
世良沉默,良久说道:“我只是第一次觉得痛苦。昨天在意志系写了个愿望,想安息,更想睡个好觉。”
“……你是不是……不喜欢杀人?”海刀吐了烟,又吸一口,“我一直很奇怪,以你的能力就算是简也能轻松杀死不留痕迹更何况其他目标,你就是喜欢拖到最后才慢吞吞的干掉,所以才容易暴露行踪……咳,抱歉,我又恢复说教状态了。现在的我已经不配当你师父了,老不死的。”
世良说:“师徒牌子废掉,还有感情牌。”
海刀问:“你有什么打算?”
“活下来,抛弃尊严也要活下来。也许只能进医院,装疯卖傻也好植物人也罢,总之不能进监狱,进了就是彻底被控制,毫无胜算。”
海刀想了想,说:“把组织手头上的资料存档证据全都灭掉,其他人全都留着,我帮你躲进医院,他们自会互相陷害。废武功,还是废能力?”
世良沉默许久,答道:“武功。就当是陪葬,也省得你担心我用你教的东西去害人。”
“……你怎么变得有人情味了,我猜猜……有喜欢的人?在一起很久了?”
车子开进隧道,光线瞬间昏暗。两人的烟都抽完了,海刀又点了一支,世良扔掉烟头,没再跟海刀要烟,看起来并不喜欢尼古丁麻醉神经的效果。
“八年。师父放心。”
海刀往椅背上一靠:“帮我谢谢那人,你终于叫我一声师父了。”
世良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师父晚安。”
海刀苦笑:“你也晚安。”
————————
“……呵。”
一声冷笑,让恭一回过神,对上世良的瞳孔。
世良灰白发青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便又紧紧闭上,眼皮也沉重地落下。
他说——我要报仇。
恭一冷冷地看着。
————————
——呐,黑崎先生。
你只是在装傻。
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做噩梦的原因不是杀了人还心怀愧疚假慈悲,而是你跟我说不要杀人。
你知道我这八年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掐死你。
你知道我最害怕的能力是心灵与意志。
你知道我最恐惧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在伪装。
我的脑海里嘈杂着一千万种赞美与讽刺,
却只有你知道,
我真正喜爱的声音,
仅一种声音——
呼吸。
那是活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