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卷土重来的闪耀新星!》
——他,历经磨难仍不忘初心,深入基层苦修十余年,如今学成归来,势要还娱乐圈一个朗朗乾坤!……
他以扎实的功底和执着的态度,将更加成熟的姿态展现给观众,带给各位更多精彩的表演……
“等等,”陈错叫停,“老师,这是您找谁写的文案?”
弥晚展开全文:“我写的。你有意见?”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陈。他曾经是威名响彻大江南北的天才童星,却不料横遭飞祸,只得忍气吞声十余年,忍辱负重考得大学文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呃,这个是否有些不够……正式?”
“接地气呀!小陈,你可不能拿你那个时候的做法套到现在哟!”弥晚拍了拍陈错的肩膀,和蔼地谆谆教导,“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记得一清二楚。陈错心中不无鄙夷地想,零经验的新手也能在我面前装腔拿调了!
那时——
“陈错,你知道我们选择了你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弥晚正襟危坐,推了推精致的平光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的光,似乎要照彻他的内心。
他没有回答。想也知道:在这个语境下能听到什么好话吗?必然不会是他自以为的优点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弥晚竟口出惊人:“是你的籍贯。”
籍贯?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了。
“毕竟我们的母公司是齐响嘛!”弥晚微笑,“让老家再次强大,这才是老板从来的愿望啦。你很幸运。说到底,大学毕业再复出,实在是个反直觉反常理的选择——时代等得了你么?”
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如此。陈错正打算开口,又被弥晚打断:“没关系,我们换个角度看。你大学挺不错的,这是个卖点,在未来的斗法中可是给了你粉丝一个极为优势的牌。我很有信心。”
是的。此时就足见端倪,弥晚是个彻头彻尾的不靠谱的只会起哄的九流营销。
时间回到现在进行时。
弥晚似乎坐得很不安稳,又敲敲桌子,又摇了摇手指,食指:“小陈,高高在上可不行哟。反正是在浏览器营销号大量投放,投其受众群体所好才是王道。”
窗外艳阳高照,正日当空,能渗进大楼高层的稀疏百叶窗的阳光属实不多。
“还有最后一件事。根据我的观察,小错同志,你的造梗能力大有文章可作,”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我已经给你签了一份综艺,你好好看看吧。”
唉,废话不小心说太多了,到饭点了赶紧吃饭去饿死了,弥晚于是念叨着这么些话就夺门而出。
还不忘关灯,很节约用电。如果不是我正在读文件的话。陈错如是想。
鹰井正秋推开家门,在玄关看见两只脱得天南海北的鞋子。款式上分不出男女,但那连他半个脚掌都塞不进去的大小已经说明了一切。更何况,会这样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他的房子里的,说到底也只有那一个人。
正秋叹了口气,把那两只鞋踢到角落里,才脱下自己的走进室内。“喂,老鼠?”他叫了一声,没听见回应,倒是听见了浴室稀里哗啦的水声:她向来同那位著名的杰瑞一样放肆。他走过去,伸手在浴室门上敲了两下,通知对方自己已经回来了;然后转身去厨房。
料理台上堆着两只袋子,装的都是新鲜的蔬果。正秋把东西分过类,要洗的倒进水池,不洗的直接分装收进柜子或者冰箱;再把给自己备好的半成品拿出来,既然多了只老鼠,就得用上原本两天的分量。将打散的蛋液倒入锅里翻炒的时候,他抽空收回筷子,向旁边敲了一下。猫着腰躲在料理台旁的合叶鼠飞快地缩回正要偷吃的手。
“好痛!”
“根本就没碰到,”正秋甚至懒得真的看过去,“去摆餐具,快点。里花还好吗?”
鼠做了个鬼脸,直起身子。正秋特意定制的料理台对她来说太高了,她要努力踮起脚才能从柜子里拿出双人份的碗盘。“老样子啦,一天醒不了几个小时,”她一边小心地不让餐具摔下去一边说,“昨天还在问我想上哪个初中呢。”
即便幸存,里花的时间仍旧与菖实一样,以某种方式停滞在了十年以前。正秋与鼠作为必须走下去的人,早已学会了不再对此反应过度。
所以正秋评价道:“不能怪她。”他甚至没有从料理上转移视线,就说:“你也没比那时候长高多少。”
合叶鼠皱起鼻梁,往正秋小腿上踢了一脚。“哈、哈,真好笑,傻大个。”她一点没留情,正秋“嘶”了一声,连手中的锅铲都歪了一寸。过了一会儿,他才问:“这次的东西是谁送的?还是同病房的家属?”
“对,隔壁床的阿婆。她女儿来接她出院的时候带的。”鼠放下餐具,鼻尖像一只真正的啮齿动物那样颤动:“你往味噌汤里放豆腐了?”
她从小就不喜欢豆腐。正秋对着锅翻了个白眼:“那你别吃。”
他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鼠已经盛好了两碗米饭,还从自己的茶碗里干干净净地挑走了每一块豆制品的碎片,在正秋的饭尖上堆起了一座柔软的白色平顶。
“看!”她伸着手臂做展示状,“我给你搭了富士山!”
“如果不想让你的脸和山顶积雪亲密接触,就给我闭嘴吃饭。”正秋说。
“我都闭上嘴了,还怎么吃饭啊?”鼠说。正秋终于没有忍住,用拇指在纠结的眉心揉了揉。
他还不会走路、不会翻身、甚至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会皱眉了,这全是拜鼠所赐。早在距今约摸二十年前,合叶里花与鹰井菖实将两只摇篮并排放在一起,一只里面躺着咿咿呀呀的鼠,另一只就躺着眉头紧皱的正秋。又几年后,有两个个头相仿的孩子背着手缝的书包一起走进教室,其中一个是兴高采烈的鼠,另一个就是就是一言不发的正秋。再后来的那一天,社工带着文件走进坐着两个人的客厅,鼠很快露出一个笑,问:“这次是要说去福利院的事了?”正秋则只是等待,警惕而冷漠。他们都对自己的命运有所预感,只是一个选择早做准备,另一个决心将任性延续到可能的最远。
谁都能一眼看出以他们的性格是没法成为朋友的,所以他们的猜测总是会向另一种可能偏航。小学的时候正秋就见过那把幼稚的伞,像一朵歪扭的蘑菇,柄的两侧站着他和鼠的名字。不久之前,他去医院探望里花时,也听到有人小声问:“哎呀,男朋友?”他没注意鼠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种猜测总是让他脊柱发冷、汗毛倒竖、皮肤紧缩,仿佛违背本能时受到的警告。就像现在。只是想起这些,他都要忍不住地动一下肩膀,好像有虫子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鼠在对面发出嗤笑。这就是两个人相识太久的副作用:只靠那一个动作,她立刻就知道正秋记起了什么。她和正秋有同样的体会,但排解的方式稍显不同;当初那柄伞的作者很快被她找到,直至毕业都在为她端茶送水。现在,她点点筷子尖,表情不怀好意得明目张胆。
“你的那份好工作,易卜拉欣提出的那个,”鼠说,“有没有让你遇上什么好姑娘呀?”
正秋没有回答,动作也没有停顿,他一声没哼。鼠的笑容扩大了。
“哎呀,哎呀呀!是谁?”她问。
“闭嘴吃饭。”正秋说。
“我都说啦,闭着嘴就没法吃饭了嘛!”
鼠的两只脚用力一蹬,椅子向后翘起来,又在她盘起双腿时恢复平衡。她探着上半身越过大半张桌面,叮叮当当地敲正秋的碟子。
“说说看,说说看!我下次带便当去探望你们怎么样?”
正秋抢回碟子,将小菜一扫而空;又端起茶碗,喝掉最后一口味噌汤。他将餐具清清楚楚地放回桌上。
“你洗碗。”他说。
洗碗台对鼠来说有点高。正秋把备用的被褥抱到沙发上的时候,她正侧坐在水池边缘,一边抹洗洁精一边哼歌。她没穿围裙,泡沫和水滴溅得到处都是;正秋这才认出她套在身上的不是连衣裙,而是自己的T恤。
“让开,”他拎着她的后领把人扔到地上,“去换衣服。”
鼠交握着双手,楚楚可怜地从下方看着他。
“人家今天想泡澡……”
正秋只当没听到。这就是同意的意思。鼠欢呼一声,又一次一头扎进浴室里去了。
这是只有一室的房子,但卧室与客厅的距离足够,正秋不至于在睡梦里听见鼠的声音。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或者是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像当初从血缘中体察到与菖实的断裂一样,体察到了仍联系着的什么。可他与鼠是没有血缘的。他在梦里看见没有血缘的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里,他们和今天一样一起吃完了饭,鼠在他洗碗时打开电视。他们听见医院被怪异袭击的新闻,里花和菖实都是今晚的轮班。
他第一次打碎了碗,鼠走过来,脚因为踩到瓷片而流血,胳膊环绕在他背上。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她说。
菖实的葬礼上她也这么说。“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她穿着租来的黑裙子,“我还在呢。”
里香入院的时候她也这么说。“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她算着社工带来的赔偿金,“我应付得来。”
她的脸孔和身高一样,几乎没怎么变;孩童般的五官和她的任性一起,要延伸到可能的最远。可童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的童年很久以前就结束了。
正秋醒得不早不晚。他走出房间,鼠用过的被褥被叠成一块,放在沙发中间。她吃早餐用到的餐具停在架子上,半晌过去,才从边缘滑下一滴清澈的水。
杜伊仰头望着那具漆黑的躯体。
他们都称她为“特里维亚”,仿佛她真是一个足以用姓名相称的人。据说她的确会回应人的呼唤,也能听懂人的谈话;但那是多大程度上听懂?杜伊想起半驯化的动物,譬如家猫:你只知道它对你口中的那声人类称为名字的叫唤起了反应,却永远无法确定它究竟多大程度上能理解那个名字、或是名字这一概念背后的含义。
这具躯体正在变得比以往更为畸形。原本凹陷的胸腔现在被两只裸露在外的脑填满,两双细瘦的手臂无力地耷拉在背后,腹腔则隐隐现出四条腿的轮廓。她的身体像个过分拥挤的家庭;她像个怀了怪胎、不堪重负的母亲……尤其是腹中其中一条腿猛地向外一踹,她像是吃疼般弯下腰来的时候。
“这副样子像是……那个人。我离开的时候,他身上长了五条手臂、四条腿……眼皮下边挂了两串眼球……多余的脑和心脏长到脸上身上,满身流着脑汁、胃液和血。”
杜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阿尔巴立在她身旁的树枝上,听着。
“是你向我提到过的那个人?”阿尔巴问。
“那个人。”杜伊说,“只有那个人。”
阿尔巴说:“那么,我认为这是正当防卫。”
杜伊舒了一口气。“或许吧。或许他还在哪儿活着——就像这儿,我们亲爱的特里维亚一样。”
特里维亚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发出一声低嚎。
“好了。我们该摘走这些蛹了——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阿尔巴用尾巴尖拍拍她的小臂。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杜伊提起放在地上的篮子,开始从身旁的树干上摘取蝴蝶魔兽的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蝶蛹:表面光洁得仿佛镜面。当她同时注视一群蝶蛹,她能同时看见一群扭曲了的、自己的面容。“不过,看特里维亚现在的状态,恐怕短时间内没法再驱使蝴蝶制造死亡书记了。正因如此,它们才退化成现在这副模样……相信我,按我之前说的计划来,指望我的复活魔法——这才是目前最有把握的方案。”
“我从未质疑这一点,魔法师杜伊。”阿尔巴用尾巴小心翼翼地勾起一只蛹,放进篮子里。“但我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做万全的准备。”
“当然,当然。”杜伊心不在焉地说。“等我们把这些和你最近囤积的贤者之石都搬到那墓穴里以后,你得再陪我到结界以外,练一会儿灵魂交换的魔法。”
“悉听尊便,魔法师杜伊。”
杜伊心想:特里维亚,米拉克镇,结界,魔兽,大图书馆,昏迷的幽灵,阿尔巴的心愿……与她无关。她不在乎。假如她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在那段人生里,她或许会真心在乎些什么——但如今,她只想活着,活着,活下去。摒弃一切人之所以为人的,只剩下野兽之心便足够: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最终只是一只动物,徒劳地胡乱挥动着五条手臂,涂满了脑汁、胃液和鲜血的亮晶晶的嘴唇无意义地翕动着。活着。那嘴唇所发出的音节,必然不是她的名字。
(当时记录比较仓促,以后可能会整理修改)
阮方簌的亲生父亲是母亲的初恋,两人谈恋爱时外婆就非常反对,两人大大小小吵架很多次。父亲对母亲很好,言听计从,也舍得花钱,大大小小的礼物送了很多,母亲看父亲很有诚意所以一直相信他,但由于父亲迟迟不提结婚这件事,母亲感到很不安,于是逼迫父亲和她结婚,父亲怕事情闹得太难看只好说出实情,母亲这才得知父亲早就结过婚了,女方家里也是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家,母亲其实是小三。但那时候母亲已经怀孕,又因为还有感情狠不下心彻底做掉孩子,出于愧疚,父亲给母亲留了相当可观的一笔钱,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劝说工作,希望她不要把事情捅出去,孩子留不留全看母亲的意思,自此之后两人逐渐断了联系。
外公早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外婆的婚姻也不好,所以外公的去世其实让外婆少了一条枷锁。
母亲最终留下了孩子,回到家后消沉了很长时间,年幼的阮方簌也多是外婆在抚养,有时候外婆出去,孩子就会请邻居或者附近的店铺老板帮忙照看,也算是吃了百家饭。阮方簌四岁之前,都没有怎么得到过母亲多余的关心,直到四岁那年,母亲打算向前看,决定用男人留的钱和别人合作做小生意,起初运气还不错,母亲也因此对阮方簌也开始对自己的孩子多了一点关爱,但因为前四年两人的相处时间实在太少,导致阮方簌和母亲之间很陌生。一段时间后,合伙做的生意遇上行业寒冬,经营困难,很快又倒闭了,母亲对阮方簌的关爱又渐渐少了起来。
虽然确实没什么亲情上的关爱,但物质上母亲没有短缺过孩子,在外婆的提醒之下,母亲把阮方簌送到了当地最好的小学,好在很快阮方簌在学校交到了好朋友,学业还算顺利。没过多久母亲找到了其他工作,很快收拾东西去了外地,一走就是好几年,中间有两段恋情,但对方都只是想骗她的钱,于是很快又散了。偶尔母亲打电话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和阮方簌聊天,只好问问外婆家里的情况然后挂断电话。母亲在外地做的不知道第几次的生意确实不错,大概是淡忘了初恋的男人,又或是听进去别人的劝告,她开始想着和儿子修复关系,但已经有点太迟了。
阮方簌快结束初二时,很突然地被同学排挤孤立,即使老师很负责任的制止并且谈话很多次,情况仍旧没有改变。当时他还身量很小,也不知道怎么反抗,只是日渐消沉阴郁下去,母亲从外地赶回来在家停留了一段时间,最终阮方簌在初三办理了休学,好在第二年参加中考时考上了高中。
上高中之后阮方簌身高猛增,很快高过了班里所有同学,一直保持到高中结束。虽然没有排挤,也交到了朋友,但他的精神状态始终没有变好,虽然很努力隐瞒但最终还是被外婆发现了,外婆拉着阮方簌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回房间又独自擦眼泪,之后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听后决定把工作暂时交给其他人打理,自己回家陪外婆和阮方簌了两年,直到高考结束。和阮方簌自己预料的一样,没考出来什么好成绩,好在大学有得上,最终选了一所学费很贵的民办院校,阮方簌自己选的,离外婆家很近。
高考结束后没多久母亲就走了,阮方簌去学校前,母亲回来带了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男人专程送他到学校,母亲介绍这是她的新恋爱对象,以后有可能结婚。阮方簌很烦躁,没给什么好脸色,这个男人很亲切,也很好说话,被冷脸对待也没有生气,母亲劝说希望他能接受。阮方簌想这根本和自己无关,他没本事赚钱,更没有权利插手母亲的事情,但他什么也没说。
艺术类专业,读的是雕塑系,也选修了其他方向的课。
生活费每个月都有很多(所以有钱买很多饰品)母亲也经常买衣服寄过去,平时穿的都是基础款看不出来,但都很贵。审美比较独到,有个人风格,但衣品比较低调,大多是基础款,会配有个人风格的内搭外搭。
因为是三流院校,所以毕业后很难找工作,阮方簌也不喜欢一板一眼的坐班生活,好在专业方面有真材实料,手头没钱了没办法就去接私活,接不到就喝西北风。其实毕业后母亲也经常给他的卡里打钱,但没有稳定工作确实不能完全负担自己开支,所以他也偶尔在用,但会尽量控制金额。
阮方簌非常不喜欢这种自己什么都做不成的感觉。
清晨,薄雾笼罩在米拉克,整座镇子都埋在奶白色的云朵之中。四处静悄悄的,雾气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这座镇子正咋逐渐苏醒。而米拉克的后山则显得热闹了很多,初升的太阳将它的光辉抛向大地,驱散了薄雾,鸟儿在这金色的光辉下欣然起舞,清脆的鸣叫伴随着不远处瀑布高声的赞歌,礼赞着全新的一日。
窗台上,鸟儿叽叽喳喳的互相打着招呼,几只小鸟轻轻啄着窗户,好奇的打量着窗后的世界;希维娅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修长的双臂缓慢交叉着举过头顶,深深的伸了一个懒腰。
【嗯~嗯——】
她轻轻揉了揉眼睛,此时还未消散的雾气在清风柔和的吹动下泛起一阵阵涟漪,一缕缕的阳光穿过雾气洒在床前,宛如金色的海洋,平和而又温暖。
希维娅扭头看了看身旁躺着的莫芒,莫芒整个人仰面朝天呼呼大睡,四肢向各个方向舒展着,时不时的砸吧砸吧嘴嘟囔几句梦话,睡衣的一边被卷了上去压在了身下,露出了部分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平整白皙的肚皮,而被子更是被踢得挂在了床边。
希维娅噗嗤一下偷偷的笑了笑,莫芒看起来软软的,希维娅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戳一戳莫芒的欲望。轻轻地把被子拉了上来盖在了莫芒身上,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轻轻地关上房间门后,希维娅长舒一口气。
【呼~总感觉像是在做贼一样】
希维娅在门前呆呆地捻了捻自己散乱的头发,随后简单的把头发盘在了头上,便下楼去了厨房。
【今天早上吃什么呢?要不简单的煎点肉排吃吧,应该还剩下不少】
希维娅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炉子边忙活起来了,希维娅用烧火棍拨开了炉底的灰尘,惊喜的发现还有不少木炭没有烧完,从炉边的石槽里随手捡了几根木炭丢进炉子后,希维娅检查了一下家中的库存。
【木炭还剩下一小部分,还够用几天,风干的肉还有不少,暂时不需要打猎,蔬菜倒是没多少了】
希维娅看了一眼角落放着的瘪瘪的麻袋,叹了一口气。
【土豆也没有了。。。今天多买点吧,得和冬青果商量商量做实验省着点用】
希维娅打开了冰箱,一股幽蓝色的气体缓慢地从金属箱子里涌出,从里面捡出几片红嫩的肉排后关上了箱子。
*砰
希维娅把肉排丢到了案板上,脸凑了过去,轻轻嗅了嗅,头顶的耳羽一抖一抖的。
【嗯。。。闻起来像是龙排,得多用点香料才行】
想着就伸手从各个敞开的布袋里抓出了五颜六色的香料,均匀的撒在了肉排上面,在肉排上用小刀浅浅割开一道道口子,滴入几滴植物油,仔细的揉着肉排,让香料均匀地涂抹至肉排的每一部分,此时的肉排在香料的覆盖下呈现出了更有食欲的暗橙色,希维娅满意的笑了笑,用清水洗去了手上的香料。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一颗生菜洗净....
过了一会儿,炉子中的炭火烧的正旺,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声,通红的炉火映照着炉灶,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房间,为厨房镀上了一层薄金。准备差不多的希维娅,从墙上取下了挂着的锅架在炉火上,随着肉排的放入,锅中顿时响起一阵剧烈的鸣响,肉与香料混合气味瞬间释放,充斥在整个房间中。希维娅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拿来了小夹子仔细的处理着肉排。
*啪嗒...啪嗒...
这时厨房外慢悠悠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莫芒光着脚出现在了厨房门口,莫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早上好——希维娅,在做什么哦,闻起来好香啊】
【早上好~,是龙肉排哦,说起来上次那条小龙吃了好久啊,到现在还有一些在冰箱里】
希维娅扭头看着莫芒,微笑着说到
【感觉可以开发新菜谱呢,之前做肉派感觉就很成功】
莫芒说着慢慢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阳光撒在莫芒如孩子般稚嫩白皙的面庞上,软软的迷迷糊糊地样子看着总想让人上去捏一把。
【先去洗脸啦,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吃哦】
希维娅看着莫芒,笑着说到
【等会儿去啦,阳光晒着好舒服哦,感觉还能再睡一会儿呢】
莫芒轻轻地把脸贴在了桌子上,双手垂在桌下,让莫芒脸嘟了起来,尾巴轻轻地甩来甩去,她被阳光晃得半眯着眼看着希维娅在炉边忙活。
不一会儿两盘肉排被端了上来,火候十分到位,肉排两面被煎制呈现焦糖色,但内部十分软嫩,轻轻切开,透亮淡橙色的肉汁从肉排纹路中缓缓渗出,香料伴随肉质的香气扑面而来,翠绿色的菜叶点缀之下,让人口水直流。
【没想到这次居然做的这么成功】
希维娅坐了下来咽了咽口水,耳羽因为开心竖的直直的。
【看起来真的不错诶!我先开动了!】
莫芒兴奋地说到
……
过了一会儿,希维娅静静坐在窗前,而莫芒则站在身后慢慢帮希维娅梳着头发,希维娅望向窗外,弯弯曲曲的河水缓缓地流向山坡下镇子,飞鸟歌唱者不断掠过窗前,镇子上空突然绽放了几朵绚丽的烟火。
【诶?镇子今天看起来很热闹呢】
希维娅身体往前倾了倾,仔细的观察着窗外。
【先别乱动啦,辫子没扎好呢,要散开了】
莫芒探了探头看向窗外,接着说道。
【今天好像是米拉克的春日节呢,小希维娅这两天一直待在后山那边的山洞里一定不知道吧,有舞会还有很多好吃的哦,要去参加吗?】
【居然有舞会!听起来很不错诶!但是我好久没有买衣服了,没有适合的礼服裙子什么的啦,唉。。。】
希维娅想起来衣柜里放着的全都是适合外出探险用的衣服不免感叹,因为常年四处冒险探索,经常一个地方待1-2个月就会出发去下一个地方,所以希维娅着装一向是以实用为主,着装里还有朴素短裙作为选项已经是希维娅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借这个机会出去放松一下啦~老是待在各种奇怪的地方会长蘑菇的哦,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新开的哦,说不定有合适的衣服呢】
莫芒扎好鞭子,顺便用头绳绑了一个蝴蝶结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希维娅,期待的看着她。
【好啊!正好还要去买点物资回来呢】
希维娅站起身,开心的说到
【先别管物资的事了吧,迟两天在嘛也行的】
莫芒双手叉腰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到
【让别人帮我们送上来就好了,不影响的哦】
希维娅微微弯腰,用手轻轻点了一下莫芒的鼻尖,调皮的说着
【我去换下衣服咱们就出发哦】
……
*一段时间后,米拉克集市里
【就要这些了吗?希维娅小姐】
一位面相三十多岁的强壮大叔正麻利的把一袋袋一箱箱物资搬上板车,一边问着希维娅。
【嗯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蔬菜吃不完会不新鲜的】
【还像以前一样放到门口就好了吗】
【嗯,这次也麻烦你了,上山一趟还挺麻烦的】
【小问题,希维娅小姐上次给我的药剂帮大忙了,不然家里小女会发生什么完全不敢想,感激还来不及呢,放心交给我了】
大叔豪爽的笑了两声,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拉着板车朝后山走去。
【啊。。。希维娅真受欢迎啊】
莫芒站在希维娅身后,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希维娅喃喃道
【还好啦,你不也是一样,小镇出名的游商、后山之主、热销土豆骑士小说作者什么的】
希维娅开玩笑的大声嚷嚷着,吸引了周围路人不少的目光。
【诶?小点声啊!还有后面都是什么称号啊!】
莫芒脸呼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拉扯制止希维娅。
【哈哈哈,开玩笑啦,该去买衣服了吧!好久没逛街了,好期待啊。。。】
【哎呀,好过分。离这里不远啦,转过街角就是了,还挺隐秘呢】
*服装店内
【哇,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了,好想都买走哦】
希维娅在一排排挂起来的衣服里不断翻找,寻找着心仪的衣服
这时店主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走了过来,轻咳了一下。
【这位小姐我们也支持订做业务,没有心仪的衣服的话,可以考虑订做,就是定价不便宜呢】
【订做好啊!可以为我和我朋友订做一两套吗,顺便我们需要一两件漂亮的衣服去参加舞会】
希维娅听完瞬间180°转过头,或许是太激动了,忘了像往常一样和身体一起转,这一举动把店家吓了一哆嗦,不过他马上恢复状态,职业行的微笑瞬间回到了脸上,也许在米拉克什么样的怪人都见过了,也就没那么大反应了。
【啊抱歉抱歉!我有点太兴奋了】
希维娅见状赶紧转过身行了一个礼,看起来非常不好意思。
【啊,没有关系呢,成品推荐款式可以试试这件呢,另外订做的话需要花费10金左右,工期大概在3-5天,您可以先看看边的样版册子挑选一下】
店家非常准确的拿出了一两件衣服,同时又掏出了一本看起来不算薄的册子放到了希维娅面前。。。
……
接近中午时分,希维娅和莫芒穿着崭新的漂亮衣服从服装店里走了出来,而此时的米拉克大街小巷挂着小彩旗,各色的花瓣随风飘扬,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一些魔法师施展着各种绚丽的戏法,围观的人不禁连连拍手叫好。米拉克广场上中央摆着各种美食,广场周围聚满了人,觥筹交错人群中不断爆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哇!好多吃的,还有蛋糕!看起来都很好吃诶】
希维娅拉着莫芒走到桌前,挑选着小点心,这个时候莫芒递过来一份小点心,金黄色的脆皮上点缀着奶油草莓,脆皮边还不断流出一些亮黄色的蜂蜜。
【试试这个哦,我听别人说这是米拉克节日特供呢,平常可吃不到】
莫芒调皮的挤了挤眼,开心的笑着。
希维娅接过点心,一口下去草莓的清甜配合着蜂蜜在口中爆开,脆皮增加了点心的层次感使其更具口感,其中似乎还有柠檬夹心,酸涩的感觉中和了蜂蜜带来的甜度,使得希维娅赞口不绝,而莫芒则是一边默默享受着小点心,一边得意地看着希维娅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希维娅想起了家乡的美食,天寒地冻银装素裹的世界下,蛋糕这种精致的小点心并不多见,所以人们就会用发酵后的面饼蒸成蓬松的状态,再淋上一些枫糖浆,这是希维娅童年回忆中不可多得美食。如今走遍世界很多地方,也品尝过了很多点心,但家乡那对比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点心却深深烙进了希维娅的回忆中。
【或许下一次可以顺路回家看看呢……】
希维娅喃喃的自言自语着,慢慢品尝着点心;会场上人们欢声笑语,吟游诗人站在广场边缘,演奏者优雅动人乐曲,歌颂着古老不为人知的传说,不少人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希维娅看了看莫芒。
【对了,冬青果会跳舞嘛!要不要试试我家乡的舞蹈】
莫芒听完自信的微微扬了扬头
【那当然了,我超会跳舞的,希维娅家乡的舞蹈。。。那是什么样子的?】
【像溜冰一样哦,最早人们在冰面上起舞,后来改进过舞步之后,人们也开始在陆地上的舞会跳舞了,但看起来还是和溜冰一样哦】
希维娅把空空的碟子放回桌上,跃跃欲试的解释道。
【诶?听起来有点难诶。。。】
【没关系啦,这个舞蹈力量大的那方可以完全掌控全局哦,冬青果只要顺着我的动作配合着找感觉就好了,想象自己在滑冰一样】
【那试试吧?】
莫芒还有一丝犹豫的说到,她挠了挠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回应了希维娅,希维娅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到广场上的一处空地,她们面对面注视着对方,希维娅拉起莫芒的双手笑了笑。
【我要开始喽~】
说罢,希维娅拉着莫芒缓缓地动了起来,起初舞步轻柔舒缓,闲婉柔靡,两人不断交换着位置,轻轻围绕一点转了起来,就像说好了一样,吟游诗人的演奏也逐渐从轻柔转向热烈,希维娅和莫芒的舞步,轻柔像蜻蜓点水一般,热烈像群鸟疾飞,希维娅舒展身体,旋转着将莫芒甩出,而后又精确地拉住了莫芒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二人轻巧的舞步如同在冰面滑行一般在地面旋转着画出了完美的弧度,随着旋转的速度慢慢加快,裙摆也慢慢腾飞起来,从上方看,两人如同雪山深处正在逐渐盛开的雪莲,此时,希维娅双手扶着莫芒纤细的腰两侧,互相对视着,眼中传达着喜悦之情。维娅笑了,她朝着莫芒眨了眨眼,瞬间用力将莫芒稳稳的托举到空中,心有灵犀,莫芒配合着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犹如双栖雪鹭,傲雪而翔,此时希维娅和莫芒似乎成为了会场上的焦点,吟游诗人配合着奏响了一曲优美的乐章。
*起舞吧迁徙的鸟儿
*将你曼妙的舞姿带去远方
*歌唱吧迁徙的鸟儿
*将你优美婉转的歌声带去远方
*暴雪无法阻拦你美丽的身影
*狂风无法吹散你动人的歌声
*暴雪终将消散,狂风终将平息
*而你终将抵达始于梦的远方
……
一曲终了,希维娅和莫芒也停了下来,周围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希维娅和莫芒都脸红着不好意思的向着周围人群仪态大方的行礼表示这感谢,然后拉着手快速地溜到不那么显眼的地方。
【呦!希维娅小姐!莫芒小姐!舞蹈太漂亮啦!】
此时一些熟悉的面孔围了过来,大家有的不断称赞,有的打趣的开着各种玩笑,希维娅和莫芒略带羞涩的微笑着点头回应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两位女士要不要来喝点酒庆祝一下啊!】
【啊,我没喝过酒来着。。。感觉不太好吧】
希维娅听完,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尴尬。这时候莫芒拉了拉希维娅的胳膊说
【来试试嘛,没关系的啦】
【就是就是!莫芒小姐说得对,来试试嘛!】
一些人配合着起哄着,希维娅看了看莫芒,莫芒则以一个顽皮的表情作为回应。
【那。。。那好吧】
【好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
【啊好晕啊,感觉怪怪的,走路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了一样,嗯。。嗯。。。】
不知道喝了多少的希维娅,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广场边缘的花坛边,她轻轻扶着花坛,不远处的莫芒看起来还非常兴奋地和对方比试着酒量。而希维娅除了晕之外,感觉比平常话多了不少,就在刚刚还莫名其妙的推荐了好多药剂,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才溜了出来。
这时广场周围的一条街道上出现了一些骚动,一些人慌慌张张的跑到广场上寻求治疗师和药剂师的帮助。希维娅听后瞬间清醒了一些,她站直身子小跑着朝着骚动方向跑去,她总感觉有一丝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而在此时,世界突然安静了,原本热闹的会场如同消失了一般死寂,她愣在原地,周围的人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他们不停的说话却听不到一丝声音,这强烈引发了希维娅的不安感,喝酒带来的醉意也顿时消散了,她快步走向围观人群,挤了进去发现人群中躺着一位少女,她浑身鲜血,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头发脸庞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这是。。。看起来好熟悉。。】
希维娅不安的观察着,此时她注意到了少女腰间挂饰上的一根羽毛,虽然粘上一点鲜血,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白色的羽毛,淡青色的羽尖。希维娅脸上的表情也由先前的不安转变为了极度的惊恐。
【这。。这是我的羽毛!雪莉?!!】
–逸闻报告
–模仿猴。
–俗稱“學人精”,一種由思維寄生蟲誘發的疾病。寄生蟲以宿主的思考能力為食,多寄生於喜歡模仿學習跟風的個體,這類人很少思考也就難以發現自己的思考能力在逐步減少。就像蚊子會分泌毒液麻痺食物,思維寄生蟲會分泌出誘導素促使宿主變得更加爭強好勝、喜歡撒謊甚至盜用別人的經歷以完全忽視掉自身,放棄思考,一心投入到跟隨、竊取他人的事業上,再回過頭來便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退化依附他人思想的人形寄生蟲,故稱為“猴兒”。
–因本就愛寄生于跟風者的身上,導致許多人面對得了模仿猴的病人渾然不知,只覺得對方是變本加厲的道德敗壞者,毫不在意。近些年來才確證為疾病,暫時沒有治療手段。
–模仿猴是一类能够传播的疾病,寄生虫借助智慧生物思维方式会彼此靠近的社会习性,诱使患者附近的身边人堕落,放弃思考,从而更换宿主或传播幼体。
–只有一等医院才有设备能检测出思维寄生虫,普通人无法分辨跟风者和模仿猴患者,城市管理局给出的防范措施是:
–远离所有跟风者,防范你身边的模仿猴患者,保护自身的安全。
–有種擁有思考能力的魔法植物名為“思考藤”——這名是我取的。思考藤能感知腦電,最快速發現附近的智慧生物,從地底逃走。它是唯一能治療模仿猴且恢復患者思考能力的解藥——這是它自己說的。
–我遇到的那顆思考藤是個活潑性子。介於星輝能力,我到它身邊時它才發現我,怕是覺得我孤身一人毫無威脅,倍感有趣的朝我打招呼。
–我們做約定,向對方交換問題,以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我問它思考藤為何迴避人類,它說思考藤並非迴避人類,而是迴避智慧生物,尤其是會從它們(魔法動植物)口中竊取秘密的智慧生物。思考藤不喜被窺探隱私,更何況充滿謊言的欺騙。它問我人類是如何發現思考藤的,我沉思半晌,說:是被狗叼回來的。
–……這是真的。思考藤只迴避智慧生物,面對普通的野生動物並無反應。人類第一次見到思考藤便是因為一位植物學家的狗上山放風帶回來的。
-星海岸有条长满七只眼睛的鱼,眼球围成一圈盘在头骨上,喷射出金色的光芒,体型足足有千米长,像一连串的水母纠缠而成。我叫它太阳。太阳每天七点浮到海面透气,吞吃大量尚未褪去的荧光海藻,透过透明表皮能看到它闪闪发亮。它的七只眼睛中有一只会盯着我看,阴森森地打量我脚下的枯藤花,金光打满枯藤,照得植物死气腾腾。它根本没用心发现我。
-它清晨浮出水面意味太阳落山前星海岸会风平浪静,海啸、巨浪、冲上海滩的死鲸鱼都不会出现,偶有旅人途径此地时驻足玩耍,带走几块贝壳;南方海岛的独脚海鸥布满天空,自由翱翔。它早上八点前没能出现,预示今天将厄运降临,暴乱的天灾交替着凌虐星海岸,雷雨、风暴、海啸与黄色脓疮沿着海岸线肆虐无际的星海海面,那时星海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突出旋涡卷起海浪,吞吃海面上飞鸟船只。
-如果太阳连续十天浮出水面,第十天夜里,海的南边会飞来纯黑色的海鸥,羽毛反射月亮的辉光。当它落到地上,会化身为上个世纪流行打扮的推销员,身着油光水亮的风衣,打开手提箱与人鱼们交易。他自称来自“世界尽头温室”,是位诗人、歌手、哲学家和最优秀的独脚推销员,每天辗转世界各地推销温室的末世商品。我看过他的手提箱,里面装满淡水、远洋的深海农作物种子,海鱼饲料和各种与陆地珠宝、鳞片饰品、皮草等陆地产物,交易货币则是鲛纱与珍珠。
-他贩卖的商品是从其他种族客户手中收取的货币,也就是把得到的货币当做商品售卖以换取新的商品,且等价交换,从不倒卖赚差价,免费劳动。我曾为此疑惑良久,直到某次我成功坐上通往世界尽头温室的私人海底火车——没错,世界尽头温室位于海洋深处,最深的海渊中——我才知道它们真正收取的代价是“正面情绪”,例如被满足的期待、欣喜和希望。世界尽头温室以末日时刻人类乃至全物种的最后希望为目标,通过正面情绪发明抵御毁灭的科技。
-至少要给后人留下机会。在温室员工工作手册的末尾,他们的首资概念设计留下了这句话。
星海岸附近没有村落,渔民从不来这打渔。由太阳所掌控的星海岸气候变幻莫测,需要海上漂泊数天的工作皆无法进行,无人能预测太阳的行踪,断定它必会浮上海面保佑天晴。星海岸的海底布满沉底的破船,从木制到铁质,从渔船到战船,无一例外被星海吞吃入腹,船员通通葬身鱼腹。
顺带一提,星海岸附近从未流行过“幽灵船”之类的怪闻奇谈,死去的人倘若化作幽灵重生,不离开星海海域,就要二度成为星海的食物再被吃掉罢了。
-二分之一街道。
-……十二年前遭时间螺旋拦腰截断的街道,从东街道口向内行走大约八百三十米,能看到一堵截断后半条街道的透明墙体,墙后人影重叠交错接踵而行,反复从墙走向西街口再折返。
-整座村庄没能撤离的居民囚困其中,究其原因是一位年轻的偏执性格星辉能力者恐惧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会四散逃离,动用其能力诱使大家一起离去,却不料撤退途中冲入螺旋范围内的区域,深陷永恒的牢笼。
-能力者意识到大事不妙独自逃离了时间螺旋,却未解除控制,眼睁睁目睹受他能力操纵的家族成员无一幸免地冲入螺旋区域中,不断重复匆匆逃离时的景象。至此整个家族仅剩一人。最后他被前来调查的城邦管理员逮捕归案,判处长期监禁。
-村庄虽无法再生活,这条街却成为时代奇观,前来欣赏的旅人络绎不绝。值得一提的是,不按照下发的旅游地图行走,很容易闯入时间螺旋的其他末梢中,变成奇观的一部分。
-时间螺旋,一种特殊的时间天灾,出现时毫无预兆,范围通常在直径一千至五千米左右,呈圆形旋纹样式存在。不能被肉眼观测,能通过机器、星辉能力等外力辅助观测,某些特殊高端眼镜外设自配可视化裂隙的功能。时空螺旋撕裂的空间被称为螺旋裂隙,裂隙与裂隙间存在空位,给予旅客近距离观赏内部的机会。
-时空螺旋目前是无解的,至少对普通人而言无解…虽范围不大且不会向外扩散,但最为危险的一点是,一旦进入其中,便再无出逃的可能性,也无法向外界投递信息,就像跨越生死的界限,踏足冥界无法再归来的灵魂。时空螺旋也被成为现实的冥界。有研究称螺旋与螺旋内部的空间是互通的,进入其中的生物能够正常生活。但没人想进去,没人能进去,没人能够进去后继续向外界透露情报。
-这样也好,迷题就应该是迷题,人才会对天灾保持敬畏和恐惧,离得越远越好。
-人是依赖适当的恐惧保持生存欲望而延续的生物,失去恐惧心理,不再敬畏自然,过不了多久,新的战争就会爆发吧。一场充满异生物和星辉能力者的战争,世界又该何去何从呢。
-哼哼~
姓名:莫德玛丽
性别:女
年龄:不予告知
性格:略显宁静、毫无压力的人。享受独处,沉浸自己的人。
喜恶:喜欢蜂蜜蛋糕,会拾取遗迹中遗留的小玩意。讨厌偷窥癖,讨厌被说成偷窥癖。受到过多关注会感到不安。
种族:人类
是/否星辉觉醒:是
星辉能力:透明感
身份/职业:荒地探索者
武器道具:装有救急道具的腰包,一本野外应急手册,纸笔,食物,绳索。没有固定使用的武器类别,会自制粗糙的石斧。
身世背景:天生觉醒者,出生起觉醒星辉能力,艰难度过处于人类社会中的童年时期。容易遭到忽视的特点造就她独立的性格和极强的动手能力,可以应付生活的各类事故,比如说做饭、清洁、低强度战斗、应急处理伤口、自然灾害应急等。通过文字与他人交流,提供有关危险地区的探查情报。
只能通过纸笔接触的人。
其他:
档案收录-1 莫德玛丽
-你听说过“存在就是被感知”吗。这是贝克莱主教的断论。
-存在就是被感知,反之,不能被感知就不存在。这就是我的能力。
-听起来很疑惑,对吗,唯物主义当道的战争后世界居然有人信奉唯心主义且当以为真,“是谁在整蛊我”?但事实就是——你感知不到我,我就不存在于你的世界中。
-哪怕我正站在你面前。开玩笑。
-你可以把世界分为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主观世界是生物头脑中的反应、精神和心理的总和,是生物感知并理解的世界。那么,当一个人、东西、事物无法被感知的时候,它就不会存在于任何生物的主观世界中。
-这就是我的能力,称为诅咒也不为过。它让我度过了艰难求生的童年时光、痛苦正常的青少年时光,直到我理解它、容纳它,跨越它。以及,我是能正常接触人和东西的。
-嘛,其实这种能力并非是无解的哦,只要你能集中注意力来“感受”我,就能看到我。代价是对方一旦对某个个体集中注意力,必然多少疏忽于其他事物的感知,破绽毕露。总之,暂且是没有人会这样去做的。
-你不会正在集中注意力观察我吧~都说我不在你面前啦,玩笑玩笑。我可没有偷窥癖哦。
档案收录-2 调查记录
-星海岸的环境...海啸发生的情况...行星动向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其他城邦的事情...野外生物...旅行者......
-......近期内,城邦附近所发生的、常人无法探测的自然异象,报告内容如上。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关于“我为何能够自由通行充满自然灾害的地区而不受影响”一事,我暂且没调查清楚,对于自身的了解和探索是件需要时间和思考空间的事情。目前推断出的可能性有两种,一是“自然灾害作为一种无意识的存在无法集中注意力观测到我”,二是“自然灾害内部或许存有意识且意识没有观测到我”。我现在还能步行大地穿梭世界或许是大地还无法忽视我,但我还能这样行走多久?我还能存在于世界多久?迟早有一天我会穿过地表,沉入深渊,不断下坠,越过给予人类力量的满天星辉,坠落至永恒的虚无当中。
-啊,不用担心,我对结局没什么感想可言呢。我不是胆小的悲观主义者,如果我成为被流放的私生子亚瑟,也要成为德莫尼亚人所坚信的伟大英雄,让人相信我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不断地不断地继续探索未知呢。
-说来好奇我的衣服装备怎么不会显现出来可真是龌龊啊,明明你也是有羞耻心的生物不是吗,抱着好奇心去研究自然灾害啊笨蛋。关于这点呢,回答是“属于我的东西就会受到透明化的影响”,判定店姑且不清楚,但衣物、食物、装备等随身物品是能力影响范围内的,至于生物——有思考能力的生物是不行的,哪怕我想破脑袋催眠自己它属于我,也无济于事。
-我是靠着这能力活到大的哦。商铺根本不卖给我东西,服装店也不会让我试衣服,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学会理直气壮地拿东西。为回报被我不断索取的城市,我就去做没人能做只有我才能做的事情了。但麻烦不要让我取回核辐射地区的东西,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城里的人会死掉的。
-不过这就是星辉能力吧?如果能用人的思维去解释通顺的话,就不会称为“超能力”而是“科技”了。
*MC世界观au作品
夜幕降临,怪物游荡,盘旋夜翼的苍空,没有床铺的Player与无所事事的家具商人被困在同一件狭小的橡木屋中,围坐篝火旁静待黎明到来…什么的,也太像奇怪童话故事的奇怪开场白吧?手撑住下巴,你凝视静坐对面的男性商人,他正悠然自得地侃侃而谈,米色斗篷下灰蓝皮肤受火光烫得泛黑,给眼镜下无法揣测的神情披上阴暗的神秘面纱。木制留声机吹响黑胶口风琴,享受此时此刻最畅销的商品的免费试用期。
你敲击「T」键,注视眼前弹出的信息框,思考如何与陌生的Npc进行友善的交谈,角落字幕弹框不断提醒蜘蛛嘶嘶的叫声与僵尸的低吟干扰你的注意力。「Player:你是个商人,你提供什么,用什么交易?」
商人端起咖啡小口嗫饮:字幕框传来咖啡咕噜咕噜的提示音,他通过同样手段回复你:「商人:今天心情不好,不做生意。」
活见鬼,你可不知道模组作者加入了这位npc,翻看作者提供的生物手册生物章节,数十种头像掠过眼前,你抬眼越过书籍看向对方。商人摩挲手掌,扬起嘴角:「商人:别看了,我不是被设定出来的。Buddy,你如果好奇我是谁,为何不问我的名字呢?虽然不卖东西,聊聊天我还是欢迎的。」
你眼疾手快PrtScr截图保存聊天内容点击谷歌浏览器,搜索MINECRAFT打开官网,滚轮冒火,反馈报告错误一气呵成。正当你准备发送游戏错误bug疑似被黑客骇入服务器时,游戏内传来一阵不满的敲击声。你匆匆打字:「Player: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歪歪脑袋,嘴角下撇,流露出些许对你态度不满。「商人:我叫奥德修斯,你们故事中一位伟大的冒险家的名字,这是一位Player为我取的名字。」
「Player:发生了什么?」据你所知Mc世界的故事中并不存在奥德修斯一位冒险英雄,就像这里不会存在忠诚、爱情和永别的故事那般,这勾起了你的兴趣:「Player:你难道是某位程序员编写的代码吗,这简直不可思议,Mojang一定知道你…不然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商人:如果你想听的话。这是个非常无聊的、单调的、茶余饭后的杂谈故事。即使这样你还要听吗。」
屏幕前的你点点头,闪烁的输入符号前“我想听”差回车临门一脚,贴吧论坛知乎关于商人的词条在你脑海中鲜明活跃——奸商。你变得冷静:「Player:……收费吗?」
「商人:……」
「商人:哎呀!这可是重要话题!谈生意最重要的可是契约精神,你太聪明了,给你超额奖励的一百二十分!作为嘉奖,本次交易免费——开玩笑的,这是在我成为商人前的故事。」
雨一直下。冷雨浇灭火焰,滴在焦黑的木头上,躁动不安的烟尘扑面而来,玩家面临死亡有无数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而对于游戏中的生物/他来说,死亡即是终点。村民临海的村庄面对逼近的海啸决定迁徙至森林内陆生活,高大羊驼、骏马与牛羊群形成富有生机的队伍,缓缓前进寻找靠近水源的土地。他们欢声笑语,哼唱海边的歌谣,迈向新生活,小小的村民骑着小马紧跟在母亲身边,悠然前进,这列生命是如此生机盎然,甚至有活力的过了头,吸引来不速之客。夜晚降临,牧羊人围起护栏保护家畜,村长在附近插满火把,马匹与羊驼们累得够呛吃饱草料早在呼呼大睡。
深夜是如此静谧,月光安静祥和地亲吻他的脸颊,轻柔地哄着大地的孩子们陷入梦乡,直到……一声苦力怕的爆炸声从附近的洞窟传来。所有村民被惊醒,怪物的存在使他们不得安眠,嘶嘶、低吟、嘎吱响,黑暗中猩红的晃晃悠悠洞窟中藏有大量怪物的事情人众皆知,慌乱席卷这趟平稳的旅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爆炸声让他的脑袋晕晕乎乎,分辨不出身边嘈杂人声的谈话内容。“妈妈,我头晕……发生了什么事?”他痛苦呻吟着,大地晃动中母亲抚住他耳朵的触感细腻温柔,她贴到他的耳边说:“什么都没发生。■■■,想和妈妈玩个游戏吗?”
“……要。”
“那就闭上眼睛,等你听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再睁开眼睛,可以答应妈妈吗?”
他点点头,捂上眼睛,蜷缩着藏在妈妈怀抱中。外面刀剑拔出、斧子挥砍的破风声与羊群慌乱践踏草地的蹄声,好想看;蜘蛛丝被踩过令人心痒的黏腻声与骨骼碰撞的脆响,好想看。看管英雄故事的孩子思绪云游在外,可母亲的泪水唤回他的注意力。隔着层薄薄衣物,母亲的体温那样温暖,亲密无间的拥抱令恍惚中的他错认为自己回到幼时襁褓,身周无序的混乱、嘈杂渐行渐远,只剩心跳声有规律的鼓动回响在耳畔。渐渐的,渐渐的,就连心跳声也悄然远离,他想自己是快要睡着了吧。
冰冷黏稠的东西触碰到他的脸颊,冻醒了他。
“醒醒,睁开眼睛。”陌生的声音响起,“还活着吗?”
他睁开眼。说话的陌生男人背对月光,阴影中双眼眯起散发怵人的冷冽气息。手中覆满蛛丝的暗黑色长剑滴落鲜血,另一只手上蓝色矿稿闪闪发光,一只脚踩住白骨堆,崩弦的长弓折断在一旁。
“活着就跟我走吧。”他命令道。
“可是我妈妈说…”面对不容拒绝的语气,他回过头看向牵着自己的手,一坨无法分辨形状的尸绿色缓缓流淌脓液。“妈妈……?”
“……”那男人收起矿稿,拉住他的手,“……。附近的矿洞被爆炸的苦力怕爆破,洞窟里的怪物们都钻出来袭击附近的生物,他们已经不在了…你的母亲是个英雄,不要让她遗憾。走吧,我带你回去。”
“……”
“再不走会有更多怪物过来的。”
他抽泣着抹去眼泪,依靠男人的手一使劲站起身来,两人朝阴影摇曳的森林中走去,背对尸体与骸骨形成的破财景象,马骨浸泡血堆中,僵尸口中尚未咀嚼完的牛腹肉压断下颚,狼群叼走骷髅的白骨,沾满血泥的羊毛迎风而去,阳光下徐徐燃烧的亡灵生物化作灰烬…很快,这里什么都不剩,就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那样寂静。
风静悄悄地吹。
新长的针叶树木迎着阳光抽新芽,某个春夜破土而出的翠绿轻轻触碰他的裤腿,繁枝过后橡木外墙包裹的狭小住宅映入眼帘。橡木小屋墙边挂着三排宝箱,矿车载着剪刀从散满红粉的轨道咔嚓作响,绵羊叫此起彼伏。男人单手拽他进屋,狭小的空间塞满工作台、熔炉、床铺与竖排放置的宝箱后天花板上,提供站立的立足点两格宽,他被挤在里面动弹不得。男人急匆匆离开屋子关上门,将小孩关在屋内。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正对门的窗户上,身旁烤炉烘烤的土豆散发香气的热浪,他推开窗清风扑面而来,房屋后面深褐色的流沙陷阱窸窣作响,不远处熊熊烈火中燃烧的中央白色雪块赫然醒目,里面是雪傀儡。他认得雪傀儡,过去家乡矗立海边,海对面便是景色秀丽的雪镇,每逢冬节母亲便会带他度过海洋到达人为制造的雪傀儡所守护的村庄。他与那里的孩子每年都在研究如何制作雪傀儡,却一次也没成功过,堆出的雪人四仰八叉,令人发笑。母亲就很爱笑,她笑起来很好看。想到这里,他有些茫然,母亲的笑容—母亲笑起来是什么样呢?
他突然想不起来了。他回想不起关于过去村庄生活的细节,回想不起亲戚邻居家的脸,回想不起羊圈中羊的数量,甚至无法感到一丝悲伤,就好像情感早已随泪流去。
「商人:你会认为我很无情吗?Player?见证亲人的离去,故乡的破灭,却连悲伤之情都难以产生,冷血又无情,很适合我奸商的身份吧。这实际上只是合理的程序,作者一开始就没有给生物增加情感逻辑,就像这套程序中的每一个个体,我没有情感,我们都没有情感。」
「商人:理应这样,对吧?」
男人比任何生物都要冷酷无情。栓绳是通用限制工具,他和家畜无二的被拴在家里,睡觉时没有床,哭泣无人安慰,饿了只能从后院挖土豆烤着吃,日子勉强能过得去。男人经常不在家,除去被限制的自由外独处时光里生活算得上滋润。那段时日里他只能在小屋周围被火光包围的范围活动,生活在流沙陷阱包裹的地方。他第一次找到羊群时便看到它们挤在狭小的空间,透明玻璃后羊群肩踵相接不断低头啃食草皮。他蹲下身子观察生活在机器中任人鱼肉的羔羊,羊群也注意到他,白羊黝黑的眼睛盯着他,他凝视羊眼眸中凝视他的倒影一阵发怵。抬起视线,快速移动的矿车下方安置剪刀,羊毛一块块压实落入凹槽,那是什么?他趴在坑边左顾右盼,没发现男人靠近的归家身影才敢安心的看向底部。坑底安放宝箱,稳稳接住下落的羊毛堆,紧实堆叠的羊毛箱肉眼可见的蕴藏数量丰厚的绒毛宝藏,抱着“拿一点不会被发现”的心态,他悄悄用树干挑走几块。
捋成线,缠成团,偷偷拿走一块铁在工作台上制成不成样的毛衣针,他照着工作台手册学习如何打毛衣。第三件像模像样的毛衣出炉后,男人从外归来。他鞋底沾满泥污湿哒哒走回家,视线一路向上,肩头的糟乱树叶中迸射出一道阴冷的视线,直勾勾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视线僵硬的挪动,缓缓落到逐渐成型的毛衣上:“你做的?”
他喉头滚动,小心翼翼地点头:“我只是、只是一个人太无聊……”
“你还想做更多吗。”男人打断他,眼睛死死盯着手法稚嫩的毛衣。他从那视线中感受到一股炙热的、似乎射穿毛衣本身,透过这件物品而凝视它物的情感:“……想,我还想学更多东西。”
厚实宽大的掌心蛮不讲理地压在他头顶搓揉,粗糙老茧盘揉娇嫩的脸蛋,他混乱的萌生出被揉皱的幻觉,自暴自弃闭上眼。突如其来的抚摸很快结束,他怯生生睁开眼,却见到罕见的一幕,男人的脸颊上罕见流露出些温情,眉头柔和,嘴角舒缓,轻轻微笑着注视他。他放松身体向前倾斜,男人的手掌再度落下:“你想学什么?”
语气依旧冰冷。他缩缩脑袋。
男人给他起了名字:奥德修斯,说这是他在书中读到过最伟大的冒险家,聪慧过人能力优秀,最重要的是有过人的意志力——他在海上漂泊数十年熬过无数艰难险阻才回归故乡。
那你的名字呢?他-奥德修斯询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他想了想,嘴唇蠕动:叫我Player就好。
噗肋尔?奥德修斯嘀咕着,音节在牙齿间黏着:普雷尔?
P-L-A-Y-E-R。男人一个个字母拼写,细心指导。
名字是人的象征,是人与人之间连接的线,名字是一盏点亮的明灯,影响着命运。Player的生活突然大变模样,先是扩大家庭的规模,这间狭小的仓室并非合乎情理的居所,他们拿不知从哪借来的建筑手册比划未来的设计方向。奥德修斯参与了一层的设计,当他们从矿洞劳苦一天回来时门口楼梯烟熏炉萃取好新鲜咖啡,随手抽出绒面椅子,富有弹性的沙发把二人疲惫的身躯托起。“Player,这批铁你打算做些什么?我想做一条围绕针叶林的轨道,能快速前往矿道、水源、海边。”奥德修斯趴在沙发上,脸埋在垫子里。Player顺手拿起桌面上没读完的木匠书,故作纠结的思考着:“哦、哦,这真是值得令人好好考虑一番的打算。一个人修建一条环绕森林的轨道可是件大工程,更别说在森林某个地方建停靠点,如果有个人能来帮帮我…你瞧,这本书刚刚好停在轨道的页面。”
边说他边翻开书本,奥德修斯跳起来抢过书,一头扎进书房埋头钻研。Player看到从书房窗边射入的日光照亮的脸颊,少年左手捧着书,右手记笔记,转身上楼。这本木匠书籍是他去年生日时收到的礼物,男人将捡到他的日子定为生日,并说这是人除名字外最重要的事,是死去也要带入坟墓的事物。想到这儿奥德修斯停下笔,合起写满注释的笔记本,掏出书架最后一排沉甸甸的日记,记录起今天的故事与未来的野望。他埋头奋笔疾书描述Player的转变,像一锅烧融的铁水失去原本冷酷的形态,形成热钢所塑造慈祥沉稳的模样,好似他的父亲与导师。
二楼鹦鹉滴滴叭叭大叫,提醒奥德修斯晚饭做好了。Player似乎无法将生蔬菜烹饪成菜,他通常烤熟后切片倒入牛奶食用,自己更是直接啃着吃。平日里都由奥德修斯来主厨,无论是小麦粥还是什锦蔬菜样样在行,Player总是狼吞虎咽两口解决。小麦、萝卜、土豆和牛奶,奥德修斯在食物里尝出骨粉的味道,他吐吐舌头,喝光剩下的牛奶。
「Player:他很想让你长大啊。」
「商人:Nononono,亲爱的朋友,重申一次,骨粉很不好吃。不要给人喂骨粉,吃什么都不能加速成长的。」
建轨道缺少铁矿,两人敲定时间背上背包出门。他们打赌谁找到的矿与煤炭更多,输的人要承担60%工作量。剑别在腰间,奥德修斯兴冲冲握住矿稿一下下敲打煤矿,使他惊讶的是,不仅他这一块有矿,Player更是挖到铁矿坑,他瞪着铁矿瞠目结舌。
“你怎么……!”奥德修斯瞪大眼扭过头,Player带着点蓄谋的坏笑:“居然是故意的,”
“不止这点。”男人说,他两下敲打,熟练地挖开圆石,靛蓝色宝石矿暗藏玄机:“你瞧瞧这是什么?”
世界外流传着青金石定位钻石的方法。男人不太会解释原理,他一块块挖着石头,挖起矿来就像蚯蚓钻沙。青金石下方是新矿洞,岩浆咕噜噜冒泡,热光点亮深邃空洞的矿坑,某一处点亮的黑暗闪烁钻石的光泽。深板石搭阶梯,Player比划说打算在这里建造地狱门抵达下届,决定加班留一条通往这里的矿洞。他说抛光过的黑曜石会反射光亮,倒映人的影子;他生活的地方,人们打磨开采出的钻石,镶嵌在金银珠宝上象征珍贵的情感;岩浆从火山迸发,形成岩浆河流流淌,活火山的喷发是固定方向。奥德修斯边听边记,他聪明的不像话,盘算着黑曜石刻刀的可能性:你以前是做什么的?Player,你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铁。他喃喃:我曾经,住在另一片森林,到处都是钢铁的森林,高大铁树覆盖世界,望不到天空,地面用水和泥混合物填平,土壤生长不出作物,粮食和木材一批接一批从外界运输进来,到处都是车轱辘碾过的痕迹。中央有一座烧铸铁水的熔炉工厂,整座森林从中喷涌而出。
车?车是什么?
车。车是……车是长轮子的船。
那Player为什么离开了呢,因为很压抑吗?烧铁会冒烟,没有新鲜空气的生活我没法想象。
他没说话。Player后来告诉奥德修斯,他从未能离开那里,铁水的河流吞没双脚,把他牢牢禁锢在原地,通红的铁水淹没了他,也淹没了世界。他说他生活的土地人太多太多,居所是残酷的脓疮,多到会悄无声息吞没每个人,多到人不再是人,而是一群拥挤囊肿的蠹虫,推搡着前进。所以他离开了。
生活是咀嚼黏稠紧实的麦芽糖,粘粘的烦恼配合糖果本身的甜腻,在楼梯间蒸腾的烟熏炉烟模糊了时间。他们设立环绕森林的轨道,开阔培养咖啡豆的种植林区,耕种西瓜田与水稻;分开圈养猪牛羊鸡,个个吃得圆饱,饲养了两匹皮毛光亮的骏马。奥德修斯设立了台收取鸡蛋的鸡舍,每天早上打两个蛋是生活必备的启动能量。两层楼的基础上又新建阁楼,打造附魔室,Player制作了收纳附魔台的红石装置,不需要时可以收起享受阅读时光。一楼原本的书房在奥德修斯长大后改装成卧室,少年有了隐私的概念,和自己亦父亦师的朋友分屋睡。 Player教导奥德修斯家装与房屋建造,教会他各种房间构造,打造自己需要的红石科技,自动生产装置足够衣食无忧一辈子。附近附近搬来新的村民时他们已经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资产。Player从盔甲匠那换来钟表,从制图师那换来各地地图,还有图书管理员兜售的各类家具,他告诉奥德修斯人生是多看多学多历练,人的终点并非生活的富裕,而是精神的丰满。奥德修斯拆开钟表,有模有样的自制零件组装石英钟,落座墙边成为这家里唯一的计时工;当他正研究地图津津有味时,Player搬回磨制闪长岩。
钻研地图的日子很快便过去,奥德修斯制定好前往沙漠和海底的路线图,绘制彼时使用的工具的设计稿案,外出冒险的打算一拍即合。Player担任携带食物一类消耗品的工作,奥德修斯看他带满烤肉、蔬果、煤炭、木材及一部分铁矿还能健步如飞时大受震撼,背着包,跟在后面气喘吁吁说只有神弓的大臂者才能提着重物跟上Player的速度。这是场漫长旅行,狂风作恶的沙漠炙烤过他们的心灵,冰冷群洋考验过他们的意志,陆地的龙卷与洋流的海啸随时会降临,地底蠢蠢欲動的死亡蠕虫裹挟怒海庞大的深海生物试图击垮来者,穷凶极恶的自然犹如守在宝物前的凶兽,只有被它认可的能力与智慧能得到宝藏。Player的教导给奥德修斯提供了无限的创造力,隔热的附魔轻靴在沙漠上健步如飞,避免陷入流沙的困境;船只后方安装青金石零件特制的螺旋桨,优于人力的动力回避可预见的灾难。他引诱沙虫掉进地下的岩浆湖,通过声音干扰驱逐视力极差的深海生物,成功抵达当地的目的地,面对长途跋涉气喘吁吁的少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只可惜战斗方面奥德修斯比不过Player,看着老男人上阵沙地带着残血的英雄勋章回来找他:看吧,姜还是老的辣。
奥德修斯雕刻脑珊瑚,他双手没进海水:“书里没记载这样的生物,真是吓我一跳。Player,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模组自带的生物群组,这是这类生物的称呼,在未来几十年的旅行中奥德修斯渐渐理解这些。Player说:这些都是书里没记载的,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未知的生物,奥德修斯,世界很大,生命的路很遥远,永远不要停止前进。每段路都会有发展,都会有成长,都会有新的感悟。
那你有什么新感悟吗?
……。他沉默许久许久:我的路很早以前就断了。
岩浆有冷凝的时刻,沸水有冷却的时候。击破要塞,熄灭火焰,骑猪挖金,吊着真菌吸引熔岩兽当坐骑,屁股烧得火热。阴森恐怖的绯红森林在诱人红木素材下不再是问题,幽兰的灵魂沙峡谷发出悲鸣的回响,一只只流泪的恶魂呜咽着上升,一只不幸的恶魂被岩层卡住。龙震耳欲聋地咆哮,末影人满天的离子特效眼花缭乱。冒险的旅途伴随龙头落地划上终点,奥德修斯抱着龙蛋回家。他在拆除末地门,Player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奥德修斯找了个沙发,纯羊毛。说实话,羊毛质量与羊状态挂钩,曾经红石羊毛机里被压榨的绵羊生产出的毛稀疏难用,自由放养的羊群生长出的羊毛柔顺绵软,保暖效果良好。他对龙蛋爱不释手,蛋将他压进沙发垫。“看起来晕乎乎的,像没睡够似的,小心一会有夜翼来咬你。”
“我喝了点酒。”Player说,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只是一点酒,”
别开玩笑啦,我们还没有做酿酒机呢。你怎么了,Player,你不舒服吗?我打算用一种新的布料做床铺,你可以先睡一觉,睡起来或许就能体验到新床。
……我有过一个孩子。他说:我从农村出生,没上过什么学,父母亲种地,遇到饥荒,一家全靠我手艺糊口。城里的人来了,他们穿着制度,没带粮食,没带物资,带着上面的命令来,要大家踊跃去城市生活,城里有食物,只要有钱就能活。为了吃饱饭,人们都去城市生活,没了收入来源,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城生活。
是真的喝醉了吗,Player?奥德修斯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城市是什么?钱是什么?饥荒是什么?陌生的词汇令对方的话语与胡言乱语无异。
他没理会奥德修斯,自顾自称赞他遇到的妻子如何美丽如何贤惠,称她是那样善良与温柔,是一位手艺人,饲养一条深爱家庭的牧羊犬。他们的故事在拥有孩子的那一刻升上巅峰,变得幸福圆满,妻子怀胎十月生下健康的男孩儿,孩子从小聪明灵慧,继承母亲的心灵手巧与父亲的勤劳踏实,喜欢各种手作活,在他们二人的工作室玩耍。为养育家庭新成员,他去学习更赚钱的新技术,开始做铁类的手作工作,换了新房子,卖了切割机与熔炉,停车库当做新工作室。生活渐渐好起来,他们有些积蓄,每月都给父母送去补贴,似乎会一直发展下去——但一切都有结束之时。某天他接到外出的单子,工作一天回家后夜色漆黑,灯也是暗的,家陷入沉寂,那沉默的凄冷的情绪翻涌上来,他感觉到不妙,在家里四处寻找没找到二人身影,拨打电话无人接听,直到他推开车库门的一刻,
他手中无人接听的电话掉在地上。
奥德修斯懵懵懂懂地聆听,Player继续说:我失去了动力,我从没想过不她们生活在一起的世界……我颓废了一年,到处游荡,寻找过去的影子,我能听到她们的笑声,看到他学着母亲打毛衣的样子。朋友看不下去,说我该找个方向。那个世界已经吞没太多太多人,她们被吞没,我也沦陷其中…所以我到这里来了。
“……那你找到方向了吗?Player?”奥德修斯说:“你说人生的路很漫长,不要被现在的生活影响,永远不要停止前进。你的路还没有断,它还在某个地方继续延伸,只是你还没找到他。”
Player沉默许久,久到奥德修斯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万千的感慨与放下重担的轻松。
“谢谢你。再会。祝你游戏愉快。”
他消失了。他再也没回来过。就像归入大海的一滴水,回到虫群的沙虫,
红石音乐中一节不起眼的旋律,永远消失在世界上,被吞没了。
「商人:他消失了,庞大的工业家园只剩我一人。。我一直在找他,找了无数年,我去过世界上的每个地方,你们所谓的“原版”、“模组”、“Mod”世界,我都抵达过;海洋、森林、沙漠、末地、下界的每一处地点我都探索过,却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般大海捞针。」
「商人:……」
「商人:这趟旅途也并非收获全无。我遇到过很多Player,才明白这不是名字,而是身份,Player是身份,是从另一个地方抵达这里的人的身份。为了交流,我成为商人,交易只有我能制作的道具。在交易生活中,我得知许多关于你们的事情,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人认识他。他彻底消失了。」
「商人:我体会到他的情感。失去是最猛烈的痛苦,而思念使人支离破碎。」
可生物没有情感的设计,从何而来的痛楚呢。你心里冒出疑问,就像他不为村民的死而悲伤那样,游戏角色是没有情感的。但…谁有说得准呢?Mojang优秀的特性与他传奇的经历或许真的会诞生一位充满特性的Npc。你心里冒出个不确定的问题。「Player:…你戴墨镜不会是为了掩饰泪水吧?」
「商人:怎么可能,生物是没有情感的,你忘了?悲伤会随着泪水被抹去而遗忘。」
「商人:……」
「商人:好吧,是的,被你说中了。最开始是为掩盖哭的事实,后来是掩盖情绪,这是成为商人的基本条件。实际上我很喜欢镜片。打磨玻璃的手法也是他教给我的。」
「Player:现在我可以称呼你为奥德修斯吗?」
「商人:哈?想都别想。」
「商人: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作为第一位听故事的客人,特大优惠——这是我居所的坐标,你可以来这里使用任何工具和红石科技。天亮了。再会。」
一张记录着坐标地址的文件物品进入背包,他咻得消失不见。你这才注意到游戏中的时间天已破晓,现实时间也到深夜,你该结束游戏了。
你关闭MINECRAFT,关闭Google Chrome,关闭反馈界面,不再深究这件事。他是一个特性,你对自己这么说,Mc的世界中存在无数神秘的、默认的特性,他不过是其中之一,一位生存在游戏世界的居民。
▼他
海之妖精奥德修斯,冷热洋流交汇时诞生的妖精。
非恶的存在。通过圣池水出入教堂,观摩雕像壁画等艺术的朝圣者,会在教堂祈祷今年受益盆满钵满。
会使用羊皮纸交流与书写。热爱朗姆酒。梦想是住在一座海岛上牧羊。
▼身份
不同于湖之妖精薇薇安,你见到他并不能得到诸如石中剑等利器,也不会得到宝物;如你所见,他是位商人,商人从不给予,他只售卖。
▼性格
开朗随性的年轻男性。偶尔会在狡猾上令人头疼,会为了让心仪客户买下合适商品不惜做亏本买卖。看不透的男人。
如同多情而善变的海浪,他的商品也随时在变化,售价更是随心而变。
出现方式▼
诸多人类故事中,海妖会化身白马吸引他们选中的猎物骑在马背上跳入水中;奥德修斯会跟随海风来到他所选中的客人面前推销自己的商品;如果是陆地上,他会驾驭一辆马车;如果是海面上,他会行驶一艘航船。无差别的是上面装满珍惜的、充满价值或毫无价值的商品。
海风能吹拂之地,你就有可能会被海的珍宝所眷顾。
马车▼
他的马车系着三只覆盖骷髅头的马。平时这些马头上覆盖满湿漉漉的水草和贝壳,皮肤上水波粼粼,走过的路会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偶尔过节时它们的模样会焕然一新,比如在亡灵节上穿着黄色花瓣制成的马裙、复活节上顶着彩蛋草帽、圣诞节咀嚼榭寄生花环等。车厢四米长、两米宽、高三米,是马车中算好的一类,车厢后门可以打开,没有车窗,车厢外层挂着类似挽起的窗帘的装饰品,里面的空间经由妖精的魔法改造可以装下远超目测尺寸的货物。他总能给客人带来意外。
三匹马的名字分别是塞壬、斯库拉与卡律布狄斯。
船▼
一艘由海风驾驭的木质远洋帆船,船底涂满防蛀的油脂。船舱分三层,第一层是商品区,第二层装满朗姆酒与部分武器护甲,第三层是一仓压舱物。船只平时漂泊在海上,奥德修斯不在时,它是艘幽灵舰,船上空无一物,远看好似幻影;奥德修斯在时它才能正常使用。据商人言,这是船上水手的灵魂在作祟。
「商品都受过祝福,可以放心购买。」他说。
船名为「破舰」,近百年前,曾是海上大名远扬的战舰。船长奥德修斯,远近闻名的探险家与战士,擅长火铳与长刀,围着海岸线,带领二十四名水手进行一场漫长的探索之旅。二十四人中两人是厨师。旅行过程中舰长通过收购和倒卖来赚取资金,途中他相遇各地的工匠与商人,四处学习,载过学者与旅客,获得众多知识,也是为何奥德修斯能成为一位商人的缘故。
百年时光荏苒,人类尘归尘土归土,旧日的辉煌已逝,只剩怀念着生养他们的大海的水手灵魂留在船上跟随着船长继续远航。
命运▼
奥德修斯诞生自一百五十年前某座城市的沿海,十来岁模样,泡在海水中。他被渔民打捞出海,带到码头,跟着年龄相仿的搬运工工作,赚到钱的他尝试咀嚼钱币,发现不可食用后学着别人使用金属货币,对钱产生了认知。
为能赚钱和回到海上,他成为玛丽号上的水手,跟随船只出海。凭借优秀水性与对海的熟悉,能够预测天气和海水流向,分辨海水深浅,且多次救助落水船员,奥德修斯在船上渐渐深得水手喜爱。直性水手们推举他成为副手,船长问他过往,问他父母是谁,他摇摇头说不知,船长便收他为养子,奥德修斯对他敬爱有加。就这样,奥德修斯跟着玛丽号的船员们冒险了足足十年,往返各地港口码头,学会各种语言的日常用语。他与海盗战斗、与商队交易、救助遇难者、执行各种护送运货等委托赚钱,拥有丰富的海上经验,足够他借大海衣食无忧。奥德修斯的协助令玛丽号一生风平浪静,船长年老体衰后她随之退役。
一艘失去价值的老船。
五十七岁的船长一生海上漂泊,没有结婚,没有子嗣,唯一的感情是婀娜多姿的女海贼,他们没有结果。他得了病,不能再出海,时日无多,奥德修斯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继承遗产再度远洋。他独自驾驶玛丽号,将船长的遗骸与玛丽号一同葬在远方。
离开船的妖精回到大海深处,打捞出过往沉船的宝箱,用钱请最好的工匠打造一艘战船,聘请水手,踏上近半百年的传奇冒险之旅。
*为吉黛特补充了一点背景设定,如果博尔德有二期的话就让卫星落地(目移)
“你就是那个能把物品传送回过去的魔法师?”
“是……是我……”
“冰箱里的布丁也是你放进去的吗?”
被关押的魔法师看向面前叉着腰一脸凶恶的吉黛特——大概是凶恶的意思,只不过表情实在没有威胁力。他已经被反复拷问过不知多少回了,不知现在面前审讯自己的侏儒又是何意,他痛苦地伸手揉了揉眉间。
“你说那个鸡蛋布丁?不是我放的,我只是把它送回到过去而已。”
“鸡蛋布丁?”
吉黛特脸上写着巨大的震惊。魔法师不解其意,他注视着侏儒捧起脸自说自话:“我以前还以为是炼金产物……真的被我猜中了……”
“……怎么了?”
“那个魔法传送回去的东西会发生变化,而且带有‘回到过去’的性质,你知道吗?”
“什、什么意思?”
紧接着侏儒向他讲述了一段更让人震惊的经历——好吧,主要是搞笑,但介于一切都起因于自己的魔法,他还是努力绷住严肃脸听完了。“你的意思是,你吃掉我传送回过去的布丁,结果看见了自己都没经历的过去?”
“没错!”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你怎么确定那是过去还是幻觉?”
“虽然好像有想象的成分,但我吃下去的布丁越多,看到的就越真实……我相信那就是过去!”
从将布丁传送回去的那一刻起,他就隐约预感会有麻烦发生。而半分钟前侏儒当着他的面偷摸撬开锁溜进这间临时牢房,很显然,比起被抓住这件事,吉黛特更是躲避不过的麻烦本身。侏儒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又打开自己的随身背包,从里面摸出一把糖果塞进他手里。
“……我不吃。”
“没让你吃。”吉黛特没好气地叉腰,“按我说的做,把这些糖果送回到过去。”
“啊?送回到什么时候?”
“尽量离现在的时间近一些,越近越好。”
他有些为难地拿着这把糖果:“先不说我没法精确控制时间,我已经答应过博尔德不会再使用这个魔法了……”
“我可是那个魔法的受害者,你现在补偿我也是应该的吧?”吉黛特理直气壮地要求着,“现在把这些糖果塞到随便什么不起眼的角落里——嗯,就放在最下面的大箱子里吧!”
拗不过吉黛特的执着,他只能顺着意思从身边的货架底层取出积着厚厚一层灰的纸箱,把糖果放进去后又按吉黛特的指示把箱子原位放回。“所以呢,我要连着这纸箱一起送回过去?”
“这间屋子我提前调查过了,这里原本是废弃的仓库,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
怪不得走进门时吸了一肺的灰,博尔德就这么关押犯人吗?但魔法师并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他继续问道:“然后呢?”
“现在,用魔法把这个箱子传送回去。”
他更加不理解了。虽然已经对博尔德做过承诺,但吉黛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且只是传送没用的纸箱和糖果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魔法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吉黛特期待的目光中举起手,对着纸箱念了几句咒语。在一阵奇异的光芒包裹纸箱时,他确信魔法成功了——但光芒逐渐散去后,他们面前还是那个纸箱,毫无变化。
“不可能,我的魔法失败了?”他诧异地盯着自己的手。
“哦哦,和我想得一样!”
身旁的侏儒反而激动地跳起来:“做得很好!”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改变啊?”
吉黛特得意地哼了声,当着他的面打开纸箱。里面还是静静地躺着一把糖果,和刚放进去时没有任何变化,她却如获珍宝般将这些糖果全部装回口袋里。
“不是没有改变。你还记得那个布丁吗?我吃下它是大概一个月前的事了,也就是说,魔法会把目标传送回一个月之前。”
“但它根本没有回去嘛。”
“不,不是没有回去,”吉黛特对他摇了摇手指,一副侦探小学生揭晓答案的样子,“而是过去的一个月里,没有任何人动过这个纸箱,所以即使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它也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什么……”
精彩的推理,魔法师恍然大悟,几乎要忍不住为她拍手了:“你这算是卡bug吗?”
“管它呢。”将背包仔细扣好后,得到满足的侏儒高兴地朝魔法师挥挥手:“谢谢你的帮助,我就不计较布丁的事啦,祝你早点结束关押!”
“说起来,你能不能帮我向那个秘书申请一下,要关押也至少换个房间,这里又脏又乱,还都是灰……”
“我很想帮你,但那样不就暴露了——对了,不许把我来找你的事告诉别人哦!”
看着吉黛特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后探头探脑地走出门外,魔法师恢复一脸死相无聊地坐回椅子上。博尔德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明明使用魔法都被禁止了,居然还有人瞒着协会委托他做这种事,虽然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不对。他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她要这些糖果干什么用?
卧室门已经锁好,这次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会出现醉酒般在所有人面前丢脸的场景了。吉黛特确定完全做好准备后,将包里的糖果倒在桌面上,然后选出其中一颗剥开——在那看似正常的糖纸下,原本人畜无害的奶油糖变得通体透明,散发着宝石般诱人的光芒。
“我就知道!”她跳起来,“只要吃下去就能看到过去了!”
一颗,两颗,三颗。吉黛特动作利落地边剥边嚼着嘴里的糖,基于上次吃布丁的经验,为了确定自己看到历史的真实性,当然是一次性吃得越多越好——虽然一次性吃完一整把是太多了点,但除了糖分超标外还能有什么问题呢?现在只需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就好了。吉黛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幸福地感受着自己的头脑越发昏沉。
那梦中不知是幻想还是过去的画面,不知能否称之为故乡的地方,在她眼前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清晰。但等待她的既不是热闹的酒馆,也不是想象中喧嚣而悲壮的战争,在寂静的森林深处只有一座寂静的村庄,除此外再无他物。
“我来错时间点了?”
她只能往前走。经过爬满青苔、残缺的石板路后,吉黛特看见前方挂着一面破烂的旗帜,上面的图腾文案早已褪色干净。好安静,该不会早就没人住在这里了吧?
“有、有人吗?”
吉黛特下意识抓紧胸前的背包带。她想大声喊出来,这样就说不定有人回应自己,但气氛不对……又走过几间墙砖花纹都被腐蚀得斑驳的房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该踏进这里,步伐却着迷般加速起来。这里几乎可以用“遗迹”来形容,虽然空气沉重得让她不安,吉黛特四处环视着,她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就像过去接触各种宝石的感觉,仿佛血液也一点点变得更温暖,她将这种奇异现象称之为“共鸣”。
“真的没人吗——啊!”
忽然,吉黛特短促地轻呼了声。她的前方是一片空地,大概算是广场,七八个侏儒在石桌前围成一圈,他们看起来都相当年长了。但还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坐在侏儒们中间,灰色的皮肤让她更加突兀,吉黛特一眼认出那个背影的身份。
“黯精灵……她怎么在这里?”
她悄悄地贴着房屋墙壁凑近了些。那些侏儒们手上都拿着不同种类的宝石,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最后黯精灵抬起手,她从看起来最为年长的那位侏儒手中接过宝石。
是一枚绿色的翡翠。吉黛特睁大双眼,看着原本围成圈的侏儒停下争执,在黯精灵面前排起队来。绿色翡翠被放在石桌中央,黯精灵从她腰侧抽出剑——那是一把无比细长的剑,不仔细看会误以为只是闪过的一线折光。站在最前方的侏儒伸出手,黯精灵便将剑举起,剑锋轻划过指尖,一滴血液准确滴落在那枚翡翠上。
“这……这是……”
吉黛特亲眼看着每一位侏儒都献出自己的血液,浴血的翡翠安静摆在石桌上,仿佛族群共同的祭品。要不是及时从脑内回想起那段被口述的历史,吉黛特一定会认为眼前的黯精灵在主持邪教仪式。但正因为无比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吉黛特反而说不出任何话,她的手有些发颤。
那是她的……同族,名义上的同族。黯精灵将剑收起,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血液仿佛有生命般沸腾起来,主动向下渗入翡翠中,灼热的红与翠绿交融为一体。侏儒们则在一旁静默观注视着,直到血液完全与翡翠不分你我,他们才小心翼翼将它地捧起。
他们下一步是不是该做召唤仪式了?吉黛特害怕却期待起来,但那枚翡翠只是被传视了一圈,最后回到黯精灵手里,她将翡翠好好地收在身边。
“我们无比感谢你的帮助……我的朋友。”吉黛特听到献出翡翠的那位侏儒说道,他的胡子已经白得失去光泽。
“她会替你们看到未来。”黯精灵答道。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的错觉,吉黛特感到黯精灵好像往自己的方向看了眼——她会发现我吗?
还没等吉黛特决定是否要站出来与素昧谋面的亲人相见,一阵头晕目眩却毫无征兆地袭来,她险些摔倒在地上。但是还没有结束……侏儒不顾痛苦撑在墙壁旁,干脆心一横闭上眼,咬牙等待身体恢复正常。
“找到你了。”
吉黛特猛然抬头,那把长剑此刻正对准自己的鼻尖。黯精灵的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只有幽蓝瞳仁隐隐发光,如点亮幻境的磷火。侏儒不知她何时走到自己面前,头疼让她连睁开眼都勉强,剑隔开的距离甚至不能让她抓住黯精灵的裙摆。
“阿图妲雅……”
她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声音:“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带你回去。”
黯精灵说着举起剑,在坠入黑暗前吉黛特只看见一道银光闪过。不行,还没能看到更多——脑内画面如临终前的回闪,同族,故乡,对她而言熟悉又神秘的黯精灵女性,一切事物扭曲变形后又消失在黑暗中。吉黛特感到自己的灵魂穿越过无数见与没见过的历史,她认不出是过去的哪一刻,只能被未知的力量牵引着向前走,直到——
“阿图妲雅!”
睁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吉黛特呆呆地躺了几秒,随后意识到什么般立刻原地弹坐起。博尔德的办公室里不止伊丝塔一人,她错愕地转过头,对上秘书看不出情感但大概是表达关切的目光,身后还有某位倒霉魔法师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下午好,我亲爱的小吉黛特。”
阿图妲雅优雅地收回剑,它在黯精灵的手中暂且只作为法杖使用,毕竟吉黛特没有受到一点物理伤害。“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你还是那样,小脑袋里只有永远无法满足的好奇心,一点都没有长进。”
“你、你为什么会来?”
“就算你离开我的身边,我也能感知到你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阿图妲雅眯起眼,“但就在三小时之前,你逐渐消失了。”
“哇……所以你在三个小时之内就找到我家而且踢烂了卧室的门?”吉黛特下意识感叹道,而后忽然发现不对劲:“逐渐消失?什么意思?”
黯精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瞥了眼吓得不敢说话的魔法师,在充满压迫感的沉默后,她还是放弃那些听起来包含恐吓意味的话:“你还是没明白……那并非过去来到你的梦境,而是你的灵魂逐渐迷失在过去中。为了确定是什么让你陷入错误的时空,我必须找到问题根源——好在博尔德提供的帮助很有效,而问题的源头,不过是一个拙劣魔法的漏洞。”
吉黛特眨眨眼,开始庆幸自己最开始只是吃下了一个布丁而已:“所以那些糖真的会让人的灵魂回到过去?好厉害……”
“只是少量魔法污染物或许不会让灵魂从身体中抽离,但会造成一定的认知混乱。”伊丝塔在一旁仔细解释道,阿图妲雅的目光也随之越来越阴沉,“如果摄入过多数量的魔法污染物,就会使灵魂逐渐陷入过去的时空中,最终永远迷失——这是阿图妲雅小姐的推论。”
听起来的确有点危险,但如果是阿图妲雅的话……吉黛特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问黯精灵是如何做到将自己的灵魂带回。她转过头瞧见还在发抖的魔法师,甚至大大咧咧地去安慰他:“别怕了,我这不是没事嘛。而且你别看阿图妲雅挂着那副表情,她并没有生气。”
“……其实有一点生气哦?”黯精灵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呜哇,对不起!!”
“我很抱歉,是博尔德在监控方面做得不够到位,才让吉黛特小姐接触危险。”伊丝塔说着对阿图妲雅微微欠身,“以后我会竭力避免类似情况发生,保障博尔德全体成员的安全。”
“看来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还是没有变化。”阿图妲雅只是轻笑了声,“吉黛特平日也是这样胡来吧?我替她向博尔德道歉。当然,我会尽力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虽然我不认为她够能理解这些。”
吉黛特夹在两人中间皱起眉,她不满地抓住阿图妲雅的袖口:“喂,我已经成年了,不要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
……真是其乐融融的画面,像下班的家长从幼稚园老师手中接孩子放学回家。被所有人无视的魔法师默默在心里叹气,好不容易逃过闹出人命的意外,他悄悄地一点点往门口方向移动。
虽然待在这里比仓库好一些,如果没事的话,自己现在可以恢复自由了吗?他一秒都不想在博尔德待下去了。
“阿图妲雅……你给我讲过的那个,关于我到底是怎么诞生的,我都看到了。”
侏儒坐在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地开口。地板上甚至还散着没来及打扫的糖果纸,吉黛特带着阿图妲雅回到自己家中,总有种回顾案发现场的心虚。
“是吗。”阿图妲雅随口答道,似乎不太在意。
“但是我想看到的不止这些。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创造我,我的种族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那样……”
沉寂破旧的村庄和年迈的侏儒们仿佛还在眼前,吉黛特垂下脑袋,她觉得不够,自己看见的、记住的还不够多。在目睹这片衰落前,不为人知的过去已经永远留在历史中,她甚至无从祭奠。
“我不想忘记他们……”
吉黛特喃喃自语着,蜷起身环抱住膝盖,在床边埋头缩成一团。沉默片刻后,一只手搭在年轻侏儒的头上,阿图妲雅坐到吉黛特的身边,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的血液中流淌着求知的本能,无论是对过去还是未来……”她的声音十分柔和,“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过去都告诉你了,吉黛特。我不会阻拦你调查他们的历史,但你的族人将你托付给我,是因为他们期待着未来能够有一位后裔走出森林,看到他们没见过的明天。”
“是……是这样吗?”
“是这样。笑一笑吧,亲爱的,不要忘记往前看,记住一件事——”
阿图妲雅托起吉黛特的脸,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像过去以来照顾这个生命的几十年日夜。
“你的诞生怀着整个族群的爱与祝福。”
虽迟但到地给女仆企结个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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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8日 雨
从床上支起身来,意外地距离闹钟响起还有一段时间,但头脑似乎已经准备就绪了,清醒到了让人感到诡异的程度。
电视屏上闪着棉花团般凝聚的静电,先是放映着一如既往的晨间剧,然后是作为调味料的每周占卜节目。
我摆弄着从咖啡厅借来的花盆,里面不知何时长出了粉色的野花及蓬乱的杂草,恰好适合用作今天的花占卜,如果最后一片花瓣是“不上班”的话,今天想必会是被天上不知名的力量允许偷懒,无比幸运而平和的一天吧。这么想着,我拈下一片花瓣,柔软的手感连着微不足道的水分粘着在指尖,“上班”,花瓣仿佛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后降落了,与此同时电视里的女人清了清嗓子,突出的喉结从未如此显眼:
“早上好啊幸运观众们~今天是∞月x日,能在这个时间安稳地坐下来打开电视,想必您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人呢。如果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幸运的话就请继续听下去吧~”一如既往的让人急躁的开场白,一枚花瓣顺着“不上班”的声音滑进了土里。
“本周的幸运色是粉色,准确地说是樱花粉~也就是说如果你接近或是身上就带着这样的颜色的话,一定会离好运越来越近吧~”
“上班。”粉色的花瓣落到地上。
“樱花粉”是怎样的粉呢?如果说只是比较浅的粉色的话,我穿着的衣服,或是上一秒还捏着的花,似乎确实能够被称为樱花粉。
“幸运物是花、兔子,和福泽谕吉!”电视里闪烁着的女人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掐媚讨好般的字眼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
“不上班。”余下花瓣的数量所表示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但焦躁的手却没有办法停下来,仿佛只是在进行着某种无法更改的机械的工作般。花,兔子,和福泽谕吉,三者在狭窄的空间里连成一个三角形,而喜好粉色的人似乎轻易便会落入其中。我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只要带上这些的话,就一定能财运亨通了吧~”毫无新意的结束语,早已预见结果会是“上班”的花瓣的数量,以及仿佛是盲眼的乌龟探寻到水面上有着大小合适的孔的浮木般焦灼又安心的心情。也就是说,这个星期的我,非常招财吧?我不禁这么想了。每周占卜中恰好讲述了你的生活的概率大概与猴子用打字机写出莎士比亚的概率趋同。此时距离上班还有十五分钟,换好衣服之余确认过排班表及窗外,每周会被排上两至三天的班,也就是说除去休息日还有三至四天可以自由地支配。而被窗框所收容的早习以为常的这条街道,似乎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变化成了别的姿态:各色的餐厅,咖啡馆,以及叫不出名字的店铺,拥挤得像动物园里跑出来的飞禽走兽,骄傲地展示着各自的鳞羽。
关上电视,轻快的晨间剧戛然而止,在手指上留下了些许麻木的触感。
“今天起得很早嘛。”希恩在收银台边用手支着下巴,在没有客人的咖啡厅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有预感我要发财了。”我说着把显眼的灰尘用扫把扫到了角落,被小白用尾巴狠狠拍了回去。
今天推荐的餐点是樱花果冻,浅粉色的透明果冻晶莹剔透地将带着淡淡香味的樱花包裹其中,像是精致而优雅的时间停止装置,带着柠檬微酸味的茶香,若是将春天的一部分用餐刀切割成块,安置在圆形的碟子上,一定就是这样的形状吧,即使无法带来确切的幸运,想必也能抚慰一部分人急躁的心。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在我等待下班的时候,都会去厨房取一碟出来吃。
今天客人的数量零星得根本没办法坐满咖啡厅的桌子,于是(多鹿)和和茱莉亚在一张没有客人的桌子上放满了甜品,又在另一张没有客人的桌子上打起了扑克。
“joker!没办法出更大的牌了吧~乖乖认输啦!”茱莉亚说着丢出一张画着红色小丑的牌,但仔细一看那根本是红心j上用马克笔补上了“oker”的字之后又在人物上强行涂涂改改而成的小丑。
“谁说的……看我的!police!交出无证经营的小丑吧!”这么说着(多鹿)和手上的牌已经不是牌了,不管怎么看都只是画着奇怪标志,写着FBI的方形纸片而已。
“哎~FBI连这个都管啊~”茱莉亚乖乖地举高了双手,(多鹿)和笑着用长条的软糖把她的手捆了起来——说起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今天的客人好少啊。”忘了叫什么的女仆冷不丁地从甜品自助的区域探出头来,慢悠悠地说道。
“一定是因为那家店吧!太可恶了!”流星吃着软糖愤慨地指向门外,对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家咖啡厅,而且,是女仆咖啡厅。
“看来这条道上的人变多了啊……”不知是谁用着奇怪的措辞发出感叹。
“一山不能容二虎啊……”不知是谁喃喃道。
面前出现自己的二重身的概率、买了正好能中奖的彩票的概率、每日占卜的主持人恰如其分地描述着你的生活的概率、对面建起与自己原先工作场所的定位完全一致的女仆咖啡厅的概率,就像是先前所说,与猴子用打字机写出莎士比亚的概率趋同。但人们对着巧合或机会总会带着莫名的警觉而手足无措,我理解,就像是第一次吃螃蟹一样。
“交给我吧。”我朝她们点点头,在点单的纸下慢悠悠地起草了自己的简历。
明明没什么特别的技能,也仅仅只有在这里的一次工作经验,却毫不犹豫地填满了简历上能够填满的所有格子,就像是只是在玩数独一样,但是,又有谁会要求一个13岁的孩子具备什么工作能力?想到这里,我将简历工整地对折,夹进了手账本里。明明是午市,依旧零星的客人们推开门,像是在水中化开的泡腾片一样朝四周扩散。或发呆或在敷衍应对客人的途中,暖黄色的太阳逐渐被散步之天空中央的云幕遮盖,然后又渐渐下起了小雨。我熟练地用眼神数着空桌,目测只要再接待几桌就能换班了。此时光头的客人似乎是率先察觉了雨势,忙不迭地开门走进室内,熟悉的,仿佛是螳螂的头一半形状突兀的玉虫色跑车在门外显得格外夺目。
“樱花果冻和红茶……顺便在雨停了之后给我洗一下车。”客人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指了指门外。等雨停了之后车不就自己洗好了吗?我不禁这么想了,但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对客人的礼貌,于是我说:“那么客人的头不需要洗了吗?”客人听完狠狠瞪了我一眼。点餐单交给后厨的时候,茱莉亚已经咯吱咯吱地用马克笔在餐牌上写上了【洗车 10000日元】。
门上挂着的铃铛随着逐渐变大的雨声摇曳着,一个客人像是酒店门外的服务员一样过度拘谨地敲了敲门,然后揉着野狗般杂乱的碎发摇摇晃晃地走进室内,明明身上没有被淋得很湿,但那副姿态仍旧让我想起雨季的蠕虫。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空位,然后越过引导的女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我记得那个位置,那是我的位置,只要接下来仍然没有任何新的客人,我或许会在那个位置裹着毛毯喝上一杯热可可。即使背过身也能感受到热可可般灼热的视线,所以我迎着那股目光走了过去。
“请给我一份蛋包饭。”接过毛巾揉了揉不知从哪里淋到的头发的客人,用比雨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这么说道。我看了他一眼,提醒到:“已经没有多余的伞卖给你了。”他听完像是从蛞蝓变成了煮熟的蛞蝓。
泛红的蛞蝓仿佛正急躁地等待着什么般伸长了脖子与触角紧盯着后厨的方向……开玩笑的,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个人类,并没有什么能够伸缩的触角,或许他是真的很饿吧。但是我将名字没有遭到篡改的普通的蛋包饭端到他面前时,那人又再度变得迟疑了起来,难不成他想要的只有那个叫做【QQ萌萌女仆蛋包饭小份】的东西吗?那个菜品因为不够暴利已经从菜单里淘汰了。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第一次见时那般畏畏缩缩的神态,金属餐刀和叉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游丝般的声音从那阵金属声中流出来:“请给我的蛋包饭上随便写什么吧。”真是麻烦的客人,就像是雨天随处踩到的蜗牛一样黏在了鞋底。
“希望雨能快点停下来”我这么写了。我想,只要雨停了,麻烦的客人们,黏在鞋底的蛞蝓们都会鸟兽散了,我也能顺利地去面试新的工作了。我最后看了那人一眼,他似乎很高兴,真是莫名其妙。将头发粗略擦干了的,麻烦的客人,在柜台结了帐,然后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把款式很丑的旧伞,在门口张开,融入了雨幕之中。仔细一看,他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掉价的格子衬衫,而是小心熨烫好的西装,这么说来,他看起来似乎找到工作了。留在空位上的只有用过的餐具,以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
把碟子收走,重新铺桌布,把新的客人领过去,往水杯里倒茶,把点菜单交给后厨,把放着餐点的碟子和餐具端到桌子上,把吃完的碟子收走。巡回往复,没有新意,就像坐在旋转木马上所见的世界,这样的生活差不多也过腻了。
雨停了,没有伞的客人们终于也起身离开了。换班的女仆从宿舍里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和我击掌,她拍了拍折起的围裙,一如既往充满精神地开口道:“下班了准备干什么呢?”
“准备去面试新的工作。”
“这样啊……哎?什么什么?”听了我的回答,她看上去还是一副抓不着头脑的样子,我打开手账本,从小心对折好的简历之下翻出另一张随意折起的纸,交到了她手上:“请帮我转交给店长吧,我的辞职信。”
“属于我的财运要来了。”我最后丢下微不足道的话以及那张微不足道的纸片,走向了更衣室。
打开门,更衣室中央的折叠椅上坐着一只兔子。我朝四周看了看,房间里并没有别的人,我也并不是居住在什么随地都能见到兔子或者别的飞禽走兽的世界观里……即使这样的事件也确实发生过。这么想来,我或许还应该庆幸出现在房间中央的不是一只长颈鹿。白色的兔子抖了抖身上柔软的毛,用两只血红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然后随性地从折叠椅上跳了下来,像是已经熟悉这栋建筑的构造似的,轻车熟路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我不想管什么兔子不兔子的事,于是走进去锁上了门栓。
换好衣服再次从更衣室里打开门的时候,门外不知为何掉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外面印着超市的名字和“七折”的字样,即使只是从塑料袋轮廓的形状上看,也能判断出里面放着一本书。无论是失物招领或是咖啡厅的打扫都已经是和我毫无关系的事了,所以我只是瞥了一眼,就大步地越过它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接下来就只需要去面试,然后收拾好行李就能溜之大吉了。
明天,或许我会成为别的餐厅的女仆,又或许我会作为别的餐厅的客人;或许,我会把后院埋着的福泽谕吉挖出来,又或许我会在那个土坑里埋下更多的福泽谕吉;或许我该回去上学了,又或许我的使命是用铲子将一个星球填满。总之,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我真正要做的事仍是个未知数。谁又知道明天钞票上的脸还是不是福泽谕吉呢?
于是我下了这样的结论:明天要做的事,还是由明天的晨间剧来决定吧。
——关于“转生”过来的时间线
A:实际上大家都是刚“转生”过来,此时恶女的年纪为(15~18)岁。在没来得及适应的情况下就会进入事件的状态。
——关于互动
A:正式开企时将开放神秘的互动空间【恶女之家】。
玩家可以在这里进行互动交流,但无法影响主线剧情发展。
——关于剧情npc
A:属于平行世界线的同一角色。
根据恶女自身设定的世界观略微不同,本质还是同一人物。
A:剧情npc会有公用的基础设定。
玩家可以在基础设定上进行符合自己世界观的部分改动。
——关于服饰设定
A:符合西方中世纪背景的男女服饰都可以。
——关于人物设定
A:【称号】为恶女的行事作风被外界定义的称号,请自行设定。
A:【年龄】请填写转生过来的恶女的年龄(限定15~18岁)。生前年龄可做补充。
A:【属性】为表面属性。请填写(火/水/风/土)或无。
A:【能力】初始点为5点,请在(智力/力量/魅力)中自行分配。
【迪士尼回引导剧情】
(但从时效性上已经并无什么卵用了所以我就是赶在二轮结束前色一下一轮的李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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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士尼?”
李道长重复了一遍。他的表情有几分迷茫——当然是相当克制的迷茫,至少他还记得面前这张脸:在他刚焦头烂额地被一纸公函塞进这场圣杯战争里来的时候,徐汇天主堂的本堂神父郑重其事领着他见过的那一张。
“是的,迪士尼。”怎么看都像是还在念初中的少女安闲地合着双目,语速不疾不徐,平稳地说着些令他感觉头皮逐渐收紧的内容,“复仇者的魔力波动正在稳定地向那里移动。除此之外,已经有复数以上的从者在那里聚集。我认为她正是被这数骑从者的魔力吸引而去的。”
李道长心想他到底怎么能在脑子里持续有什么东西发出高分贝尖叫的时候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可能是人类的脑子在一下子被塞满足够多东西的时候会腾不出空间来处理这个,他在想浦东地区的特殊事务紧急联络人是谁他10号晚上吃饭的时候应该加过微信叫什么来着还有路政局的王局在出闵浦大桥那事儿的时候脸就很黑这次南浦大桥可千万要保住坏了要不还是发通知先把地铁停了,然后他猛然意识到裁决者还在看着他。
或者说,“看”着他。女孩静静坐在他前方的沙发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细密的睫毛依旧阖着,然而李道长就是没来由地感觉自己正在被审视着。他下意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毕恭毕敬地把腰挺直了,措辞谨慎地问:“您的意见是……?”
女孩没有马上回答。她似乎期待对方主动提供更多的信息,不过张道长圆滑的缄口倒也没有令她太过失望,只是略微停了一会儿才开口。
“5月11日的凌晨,”她说,“我感知到复仇者的气息在延安高架上与其他从者争斗,当时我请求本堂神父准备车辆送我前往,以便阻止她对战局的破坏。然而在进入高架之前的路口我们就被拦住了,通告上说的是‘临时道路检修,延安高架全线封闭至上午12时’。”
“……噢。”李道长一时说不出来更多的音节。毕竟这通告是他写的,为了盖到公章他晚上十一点半还在给八个不同的负责人挨个打电话。
“而当天晚上,复仇者又移动到了外滩附近。这次我们动身得很早,拐进延安东路的时候,狂战士还没有打开他的固有结界。但是啊……”裁决者轻轻地拉长了尾音,似乎若有若无地,甚至露出了一抹笑的影子,“上中山东一路的时候,有交警把所有往外滩方向的车拦了下来,依照规定,入夜查酒驾。”
“呃……”李道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交警大队的报告他还拖着没写,市政的损失评估表倒是昨晚半夜里勉强填完了,但还没吃完早饭他就已经陆续接到了四个分贝很大的电话轰炸,大意很统一地是你这个数字也太过离谱了通不过,绝逼通不过,谁有本事批你找谁批去吧反正在我这里通不过。
“李道长。”裁决者微微仰着下巴,平静地说,“记得您来访天主堂的时候曾经说过,冀望本届圣杯战争平稳举行,能够将对普通市民的影响降至最小化,尽可能地隐匿神秘的存在。作为本届圣杯战争的裁决者,我想我们的目的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他大略应该或许估摸着是说过这条,李道长窘迫地回想。虽然措辞上大概得是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置于一切争斗之上……这类的官样文章,他当时根本没想过圣堂教会供的这尊大神真的会下场,还以为只是拍几张照片,走个流程拉倒。哎哟,仔细一想他可能还顺口说了什么组织会为主办方圣堂教会提供必要的支持和援助这种常见的套话所以……
“所以我希望能够基于这点共识,向您请求一些协助。”
李道长清了清嗓子。他突然觉得需要吞咽一下口水来湿润一下发干的喉咙,脑子已经违背他的意志开始在后台运算起这部分新增的成本需要如何均匀分摊到还没来得及提出反对意见的部门。民宗委?不对还是该按照实际项目划入应急管理……
“具体是需要哪个方面的……?”他颤颤巍巍地发问。
李道长其实不大拎得清英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小红召唤出来的骑兵性格豪爽,但也并不太爱听管束。他没好意思直接问圣堂教会的本堂神父你们的裁决者是不是当真看不见,不够熟。不过他很确定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是小姑娘的英灵一定有她特别的方式能读到自己脸上为难的表情。
因为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需要尽快赶到迪士尼。”她坦率地说,“复仇者的出现是本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变数,我希望能和她好好谈一谈。迪士尼是个很合适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布局,有些特殊,或许不一定马上会发生从者之间的战斗。”
李道长绷紧的肩膀松开了一点点。公务车费用和迪士尼门票这点小事他想有关部门应该是可以给报销的。应该吧。“应当的,应当的。我们马上和迪士尼联络一下,有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第一时间闭园疏散……”
裁决者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如果可以提建议的话,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关闭这座乐园。”
李道长的肩膀又重新绷紧了。
“聚集在其中的游客为乐园带来的欢乐情绪是驱动这个魔术阵地的主要动力,贸然抽离这种情绪很可能会破坏这种‘迪士尼的魔法’。”
“……‘迪士尼的魔法’。”
李道长重复这个词组的时候就像他一开始听到迪士尼三个字的时候一样懵逼。然而女孩只是偏了偏头,微微一笑:“沃尔特·迪士尼是一位优秀的魔术师这件事,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
她站起身来,礼貌地向李道长轻鞠一躬,然后消失在沙发边上。
也不能说是消失,李道长意识到。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出现过,那个沙发其实自始至终空无一物。他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文旅局的联络人姓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