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对象:莫里斯,詹森,戴尔斯和JOE【躺平】肝的比较急,请笑纳。如有OOC的地方请用力打不用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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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说他们斯图加特军用机场附近的制空权被夺取了,现在所有的飞机都被困在机场里无法起飞。”一个挂着上校军官的成年人站在了0049小队的班长,夏洛克·亚历克斯面前这样解释着。“所以预计今天能到达的医疗兵是来不了了。”他摘下了贝雷帽露出了有些花白的头发,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仿佛一只猛禽一样打量着站在那里的少年兵领队。“虽然非常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但是目前为止你们那里的医疗兵,他叫什么来着……詹森是吧,恐怕他还要再单独撑一会儿了。”
“请恕我直言长官。”并没有畏惧军衔上的差距,夏洛克一巴掌拍在了上校的办公桌上。“詹森他已经足足四天没有好好休息,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医疗兵,0049已经无法承受再损失第二个。请你务必转告德意志那边,请他们尽可能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人尽快送过来。”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仿佛一只小兽一般,散发着不可退让的强烈信息。“您知道0049对这场战局还有用,至少我们扼守着一条咽喉要道不是么?”
“好吧。”终于,年迈的上校做出了让步。“德国人那里说他们最快能打开窗口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最快也会在一个小时后起飞。”说到这里,中年人坐在了桌前。“我们尽全力帮你找到了最好的人,希望你能让他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一叠档案被甩到了夏洛克的面前。“希望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夏洛克·亚历克斯少尉。”
夏洛克可以感觉得到,上校的话语中所包含着的,那一丝丝火药味和威胁的意味。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档案上的名字。
[克罗恩·海因茨·霍夫曼]
[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
断断续续的词语印入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新的医疗兵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但是可以断定的是那绝非泛泛之辈。
“Understood,Sir.”他默默地离开了上校的办公室,当然,他离开的同时也顺手拿走了那份资料。
[克罗恩·海因茨·霍夫曼,德国慕尼黑人,德意志联邦国防军第五装甲师第六侦察营上士,曾隶属于空军第83空降师08空降大队……]
等等,第83空降师?看到这个番号,夏洛克心中一凛。他知道83空降师08空降大队这个Lost Number(幽灵番号),在三年前,这个番号突然被神秘的取消不管怎么查德国空降兵部队的番号,这支队伍都仿佛不复存在一样。有传言说这支空降兵在执行什么不能言明的任务的时候,全军覆没了所以上面为了掩人耳目以人事调动为借口抹掉了这个等同于是个空壳的番号。据说这个代号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塞什么特的。反正40多人突然人间蒸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在等这个叫克罗恩的人到达后自己应该好好问问他。
与此同时
德国-斯图加特军用机场
当地时间:16:44 P.M
A400M重型运输机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限,少年本就不算强壮的身影彻底被满满的军用物资所隐藏,然而隐藏不掉的,却是枪械被反复拆卸然后组装的声音。
“上士,请你做好准备。”一名检查者装载货物的士官看了眼坐在里面的那个白发青年。“空军提前将起飞窗口打开了,我们要比预计的早20分钟起飞。”
“我知道了。”少年重新将手枪组装起,插入了枪套中。“是用战时规定的紧急起飞姿态吧(用最短的滑行距离进行的大角度起飞姿态),我知道的。”他检查了一下身上为数不多的装备后,将伞包的安全扣扣好。“希望你们尽快将我的装备也一起送达,太久不参加作战任务我的身手会生锈掉。”
隔着一层护目镜,那个技术士官看不透那个少年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对方是在他们预计起飞的半个小时前突然拿着军部的命令登机的。然而他执行什么任务,或者说他们要将他送哪儿去他也不得而知,仅仅只是被告知到了目标空域就打开货舱门让他伞降就可以了。然而在听到少年那沙哑的声音的一瞬间,他还是愣了神。这个年轻上士的语气是冰冷的,冷到好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从他后颈滑过一般带着彻骨的寒气和杀气。
“那祝你路途愉快,虽然这一趟会比较颠簸是难免的事情。”技术士官干笑着打圆场,走到了他的位置上。他已经不想在和那个他不知来历的少年兵打交道了,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那个少年已经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邻家的孩子,而是已经被战争雕琢成精密机器的士兵。或许那双藏在护目镜后面的眼睛也是仿佛死水一般,没有生命力的吧……
0049小队驻地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作为白种人本来就非常苍白的詹森脸上挂着严重的黑眼圈,并且面色更加的苍白。“我想我还能撑上一两天。”他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他却失手将卷好的绷带再次弄散。“不好意思……”
“詹森,这是作为班长的命令。”夏洛克自然很清楚作为营地内仅存的医疗兵,同时也是刚结束一场遭遇战的现下,詹森根本不可能休息的好。“你还是去睡会儿,剩下的那些伤员我会让会一些医疗技术的人来帮你处理。”夏洛克知道这个医疗兵已经足足四天没有好好合过眼,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在勉强他支撑下去只怕是还没等新的医疗兵到,他就已经累倒下。现在夏洛克不想冒这个险,毕竟他们已经经不起医疗兵的非战斗减员了。
詹森并没有立刻执行夏洛克的命令,他只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夏洛克,他们的班长并不是在开玩笑后,他坐了下来。
“或许你是对的,但如果出现什么情况请一定要把我叫醒。”
A400M重型运输机上
克罗恩从胸前的口袋中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将其点燃后叼着,就好像有着数年烟瘾的老烟民一样熟练。而那个技术士官只是看着,他多多少少知道少年兵之间存在的那种心智过于早熟,或者很容易沾染上成年人习惯的问题,然而他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少年兵这个制度已经不是第一年实施,或许在眼前这个上士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少年兵投入战场。
“我们到地目标空域大概需要多久?”吞云吐雾之间,他眯起眼睛看向那个正在看着照片的技术士官。“是你女朋友?”他虽然看不清照片的全貌,但它还是可以判断出照片上的是一个女性,然后结合那个士官看着照片的眼神,他给出了判断。
“是我的未婚妻。”技术士官这样回答着,他看了眼手表。“我们大概会在六个小时后到达。”
“了解。”克罗恩眯起眼睛,将烟头用手掐灭。“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你应该努力活着回去,别成为战场上的孤魂野鬼。”
后面那句话声音很小,但是那个技术士官却听得很清楚。
[或许这个少年兵上士,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无情?]
“上士你是什么时候被被征兵入伍的?”抱着想和克罗恩交流的心态,技术士官小心翼翼的问着,毕竟他听说少年兵多为从小就开始培养,然后被强制性的征集入伍成为战力。“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魏登费勒。”
“我并不是被强征的,我是志愿兵,在慕尼黑入的伍。”叹了口气,克罗恩给予了名为魏登费勒的技术士官想要的答案。“克罗恩·H·霍夫曼,你可以叫我克罗恩。”他拧开水壶,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着,“我入伍是为了复仇,因为那些外星佬攻下战地医院的时候我父母在里面,所以他们被屠杀了。”
所以才没有那种什么为国而战或者是为了保卫家乡才拿起武器奋战的漂亮话啊,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自己特定的目的自愿被战争卷入,自愿拿起武器从一届普通人变成了战争机器。纵然看起来好像很无奈很可怜的样子,然而克罗恩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荣誉?同情?仅仅只是这些东西的话可能赢得战争么?
所以啊……那种不必要的东西,还是尽早抛弃的比较好。
技术士官看的很清楚,纵然克罗恩的双眼被半透明的护目镜所挡住,但是在那护目镜之下的眼神他却可以读懂。那是彻底放弃了人性,将自己当作野兽的表情。
[又一个么……]
六个小时后
0049的营地
事情好像有些大条了……
戴尔斯看着刚刚从班长的桌子上拿来的档案,他发誓他最初仅仅只是好奇那个即将到达的新的医疗兵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档案上给出的资料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却让他不自觉得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对,就是那些被涂黑的地方。戴尔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毛孩,他自然清楚那代表着的含义,恐怕他们的新医官是个危险人物。匆忙之间,他扫了一眼那张一寸的证件照,上面是一个白发的青少年,然而上半部分面部被护目镜所挡住,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看完了自己想要看的部分,戴尔斯重新将那份资料放回了班长的桌子上,并且重新将其摆放成在被他拿走之前的样子。
与此同时
A400M重型运输机内
“克罗恩上士,我们距离目标空域还有四十分钟的航程,请你现在整装做好准备。”技术士官看了眼时间,他站了起来。“你的装备会在你离开机舱之后进行空投,届时就请你按照GPS信标去找你自己的装备。”
因为军部担心飞过敌控空域的时候被发现,所以这次克罗恩在0049的登场不得已变得很华丽——HALO(High Altitude Low Opening,高空跳出低空开伞)。
也正因为如此,HALO的装备本身携带量就非常可观,因此导致他根本不可能携带任何属于他自己的装备,因此大负重HALO会将武器装备独立装箱。待降落后再根据GPS定位系统找回自己的装备。
“了解。”克罗恩站了起来,开始一一将HALO即将携带的装备穿戴起来,这其中必然包括了那个对他而言有些不太符合尺寸的氧气面罩。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排除体内的氮气,不然极有可能在高空离开机舱后由于供氧不足而出现意识丧失的危险。失去意识落入敌阵,还是落到鬼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不是个好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的是上级会选择他的缘故正是因为他足够的优秀。0049这个番号他没有听说过,只是根据自己的表哥,施特洛恩·C·霍夫曼的只字片语中大概可以判断那是个专门由少年兵组成的队伍。
[人格偏差?反社会人格?就因为这个理由就打算把我调离一线?]
“还有五分钟!我们已经告知了军部你即将空降的消息了,祝你武运昌隆,上士。”
克罗恩最后将自己身上的武装带固定好,控制在了一个松紧适宜的位置。现在他身上能够用来战斗的装备只有一把开山刀和一把手枪,如果因为意外他偏离了空降目标地点,那只怕他能够倚靠的也就只有那两样算得上简陋的武器。
0049的营地
“奇怪,德国人一向很守时的。”夏洛克·亚历克斯,0049的班长反复看着他右手手腕上的手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耽误了……”他并不是很了解德国那里的情况,只是听说虽然他们一度差点时丢失首都,但在一次斩首行动过后他们顺利的逆转了不利的近况,现在终于得以空出一只手来帮助情况更加不妙的同盟。那个上校说的很肯定,所以德国人应该是有什么办法能够确保那个医疗兵可以顺利地送过来……只是至于时间和别的,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下意识的,他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档案中那张照片。现在他知道的只有那个医疗兵叫克罗恩·H·霍夫曼,出生于德国慕尼黑的名门望族,17岁。持有德意志联邦十字勋章和一枚南丁格尔勋章,执行过几次特殊任务,不过具体是什么夏洛克倒是不知道,因为档案上的相关部分全部被涂黑了。
0049营地
上方15000米的高空
克罗恩已经从A400M跳下,现在他已经足足下降了5000米的高度,并且坠落还在持续。他看了眼手腕上上的高度针,现在距离他开伞的目标高度还有足足11000米的距离。当然,如果现在说有什么事情是让他比较担心的话,那莫过于他的新长官并不知道他即将到来的这件事。
高度指针上的数据还在不停的变化,终于在指到4500米的时候,克罗恩开伞了。
与此同时0049营地中
“长官。”莫里斯从门外走入,礼节性的敲了敲门。
“进来。”夏洛克将那份档案随手放到了抽屉里,看了眼走进来的莫里斯。“有什么事么?”
“有一样东西或许要你来亲眼看一下。”因为就在刚才,拿着望远镜的莫里斯发现了上空一个空降兵的身影。对方的装备经过他的观察后他可以肯定那是个HALO的空降兵,但是他从未听说过在附近有空降兵执行任务这件事,然而对方的装备却显示其实德意志来的情况。保险起见,他决定让0049的长官,作为班长的夏洛克来断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从没见过这种场景,那的确是个空降兵,而且他可以断言那绝对是个非常专业的空降兵。他拿着莫里斯递过来的望远镜好好观察了一下后,他得出了结论,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新医疗兵。
“他好像遇到了异常风。”莫里斯看的很清楚,虽然那个不知来历的空降兵一直在抓着伞绳意图和风力做对抗,但他还是慢慢偏离了降落轨迹。如果按照现在的风向的话……或许他会被吹到附近的那个森林里。
这样就不好办了,因为那边似乎是敌占区。
“Joe,你过来一下。”还没等莫里斯发话,夏洛克就通过无线电联络了别人。“我们新的医疗官似乎遇到了点问题,他现在落到北边的森林里。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我给你一辆车,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所以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明……]
他挣扎着,然而不论他怎么动那根树枝却纹丝不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克罗恩本来就快顺利降落了,然而那阵该死的偏北风却把他吹到了这个森林中。然而还有更不幸的……那就是他挂在了一棵树上。
[希望我不会摔骨折……]
他打开了连接着伞包的安全扣,伴随着中午落地的声音,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从十米高的地方掉落的感觉似乎并不好受,克罗恩发出了凄惨的闷哼。现在他距离他的目标地点足足往北偏了不知道有多远,他本来就已经迟到,现在又以一种非常凄惨的状态落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他略不爽的将氧气面罩摘了下来,看起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做好了觉悟,他抽出了手枪,然后上膛。
克罗恩并不喜欢野外生存,然而不喜欢并不代表着不会,这种程度的野外生存是他曾经作为一名特战队医疗兵的最基本技能。
然而……
军用吉普的引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克罗恩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躲藏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后。感谢他穿的是丛林迷彩,在这种密林中,他就好像隐身了一般。
Joe抬头看着那个挂在树枝上的降落伞,很明显班长让他找的人已经落地,并且想办法脱离了被挂在树枝上的窘境。打量了一下后,他开始低头寻找着任何能够告诉他那个伞兵到底去了哪儿的蛛丝马迹。
“……”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蹲下身,用匕首翻了翻一块很明显才被翻动过的新鲜树叶,终于一个防爆军靴留下的脚印映入眼帘。
这不是个好现象,本来他指望那个空降兵在落地后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等着人来接他,现在看来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这并不是块适合逗留的地方,所以往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走去。Joe看着脚印朝向的地方,皱了皱眉头。的确,撤离这里是个好想法,但如果对方是在往敌占区的地方行进的话,那就很明显不是个好现象了。
“长官,我找到他的踪迹。”打开无线电,他向夏洛克汇报着自己的发现。“然而我们的医官可能正在往敌占区移动。”
“收到,一定要在他被敌人发现前找到他。”
班长的命令很简单,也非常果断。
“Copy.”
克罗恩还躲在大树的树干之后,Joe向基地汇报的话他听得一字不差。然而他还不相信对方,那些毫无预兆就开始侵略的外星佬的智商并不低,或许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欺敌战术。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握紧了手中开山刀的握柄。如果那真的是敌人,他会在一瞬间之内让对方身首异处。
Joe没有察觉此时此刻他在找的人就在附近,他依旧毫无防备的往脚印指向的方向——也就是大树那里走着。终于,克罗恩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嘶啦——]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异常的刺耳。
Joe看着眼前那个白发的人,虽然从面貌来看是人类没错,但是他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类,或者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当然,克罗恩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在开山刀的那一击被挡住的瞬间他以左腿为轴心狠狠的就地旋转加速后踢出了一记力道十分霸道的侧踢。但是那一击却被Joe用胳膊接下,克罗恩不自觉得咂舌,防爆军靴的靴头是加着钢板的,然而眼前这个人却仿佛对那种疼痛置若罔闻一般。
Joe也不好受,刚刚他用手臂挡住了那一记侧踢的一瞬间,他的左臂就麻了。眼前的这家伙或许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瘦弱,不自觉得,Joe皱起了眉头。
克罗恩还不打算放弃,他将开山刀换成反手握刀姿势,突然快速的对准对方的颈部削去。然而对方却躲过了这一击,并且乘机狠狠地给了他的胃部一拳。瞬间克罗恩觉得自己的胃中翻江倒海,但是现在如果在意这种事情的话那么可能的结果就是被杀。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让他勉强保持着冷静,他再度出拳。
然而他还是慢了,Joe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空档,抓住了克罗恩的手腕狠狠地将他往树干上摔去。
“咳啊——!”仅仅只是一瞬间,克罗恩的眼前一片昏花。之后就是颈部的冰凉触感,应该是刀子吧。
Joe此时用一种看起来很不文雅的姿势骑在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身上,他左膝压在对方的胸口上压制着他,同时他将刀子按在对方的颈部准备给他个痛快。
“Joe!报告情况!立刻!”无线电中班长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很急促。Joe抬眼,看了看那个似乎意识游离的对手,最终他决定一会儿再了结对手的性命。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敌人。”
“敌人?”无线电中的声音充满了狐疑,“能描述一下对方的相貌么?”
“他带着金色的护目镜,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发色呢?是不是白色?然后看起来是白种人的样子身高在175公分左右?”夏洛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白色。白种人体型偏瘦,身高差不多。”Joe大概目测了一下,给予了答复。
“立刻住手!他是克罗恩·H·霍夫曼上士!就是我让你过来找的医官!”
“哈?”
十分钟后
克罗恩拿着冰块靠在车身上给自己肿起来的手腕做着冰敷,Joe站在那边看着对方已经发紫的手腕,挠了挠头发最终仅仅只是憋出了“对不起,长官。”这样简单地三个字。
“……”克罗恩并没有接腔,他只是拽着刚刚在附近找到的装着自己装备的箱子将它搬上了那辆军用吉普车上。“没事……因为在那种环境下。”最终,似乎为了缓解沉闷的气氛一般,克罗恩走向了Joe,“克罗恩·海因茨·霍夫曼,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这样说着,他伸出了手。
然而Joe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了异样的闪光,仅仅只是一瞬间之间,他伸手推开了克罗恩,而自己的肩部中了一枪。
[狙击手!]
克罗恩没有耽搁,他立刻拽着Joe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吉普车后面。
[子弹贯通伤]
克罗恩撕开了Joe伤处的衣服,立刻他就判断出子弹并未残留在他的身体中。没有子弹碎片残留,看起来是没有感染的潜在危险,应该是中口径狙击步枪造成的伤口。判断出了伤情和致伤原因,克罗恩拆下了Joe的皮带在伤口以上的部位扎紧然后撕下了自己迷彩服的袖口部分用最快的速度给他进行包扎。
“这里环境比较简陋,你尽可能的压着止血,我去抓那个狙击手很快回来。”留下这句话,克罗恩拿起了他装备箱中的HK417侦察型自动步枪和开山刀往子弹飞来的地方跑去。
那个狙击手是个没怎么经过实战的新兵,打一枪换个地方是狙击手的金科玉律,然而那若有若无的瞄准镜闪光却暴露了那家伙还留在原地的信息。
[经验的差距往往导致的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两条路]
中口径狙击步枪的射程不会太远,而那个菜鸟距离他们仅仅只有800米。克罗恩用最快的速度在密林中冲刺着,他在抢时间,因为那个狙击手有一定的可能已经发现了0049营地的位置。而且,他无法放着Joe这个伤员不管。
当地时间21:45 P.M
0049营地
“非常抱歉我来晚了长官。”克罗恩走进了夏洛克的营房,随手将一颗头颅丢在了夏洛克的脚边。“顺便……我建议您好好派人打扫一下周围,今天我发现了一只老鼠顺手处理掉了,然而总不可能一直那么凑巧。”
不得不说,夏洛克的确被那血腥的“礼物”吓了一跳,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能头颅之后,他清了清嗓子。
“非常欢迎你的到来,克罗恩上士。请问你真的是医疗兵么?”他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意有所指的丢出了问题。
“如假包换。长官,请恕我直言。在成为医疗兵之前我是空降兵的尖兵,同时也在特战队干过,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质疑我的专业素质。”说完后,克罗恩又一次对夏洛克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唐突了。”说到这里,夏洛克想起了Joe。“Joe呢?他的情况如何?”0049已经经不起任何减员,对医疗兵是这样,对战斗人员更是这样。
说道Joe,克罗恩又想起了稍早前的那可以算得上是一边倒的肉搏战。“请放心长官,他伤的并不严重,只要他能保证安静静养要不了多久就又能和之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夏洛克是百分之百肯定了,眼前这个军医是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生活,并且跟随着那一套非常官僚的制度。
“别总是叫我长官,长官的,我叫夏洛克·亚历克斯,你和别人一样叫我夏洛克就好。”这样笑着,他对着克罗恩伸出了手,“詹森会很高兴的,因为终于有人和他一起分担队伍中的伤员了。”
看着夏洛克伸出的手,克罗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应了夏洛克的那份友善。
“我的荣幸,夏洛克。”
02-1#beer&Expecto; Patronum
*字数为6684
1995年的伦敦夏夜中溶化着覆盆子果酱柔和的香味,和堇花瓣上雨来过的痕迹一道熏陶出湿润甜蜜的氛围。闷热让人有些难熬,但时而会有夜风掠过湿漉漉的雪花莲,扬起窗帘和长睡裙花边冗杂的下摆。像是少女虔诚地亲吻花环,像是纤细手指划过信纸,像是轻轻合上眼睛的点到即止的梦。
十一岁的塞尔瑞弥跳上她的飞天扫帚,掉转方向让光轮2001冲出阁楼半掩的天窗。没有被编成三股辫子的及肩发披散在肩头又一绺一绺地飘在她的视野往后,夜风潮湿又柔和,当塞尔瑞弥一头扎进来时给了她一个富含露水气息的温暖拥抱。
她揉了揉被风吹得酸涩的眼睛,用一个急停让扫帚悬浮在半空中。
做这些事的时候塞尔瑞弥没有感到丝毫的犹豫,大概是恐惧早已随地面远去的缘故,就连微不足道的罪恶感都被冲刷而去,她猜想那就是叛逆的滋味,好像黑刺李还未成熟的果实,染着酸甜、青春和少许的苦涩,嚼在嘴里时仿佛每一片思想都在苦闷地颤抖。
塞尔瑞弥轻松地翻到屋顶上,月光下扫帚柄烫金的字体静静闪烁着光辉,好像是年长者慈祥、温柔的目光。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从未谋面的母亲,她的眼睛也许是金色的,也许是淡蓝色的,但最好不是紫色的。
塞尔瑞弥听到风拂过屋顶瓦片的声音,她想那是它们沉睡中发出的梦呓。屋顶坐起来有些咯人,但却是暖洋洋的,那是几个小时前太阳来过的余温。“睡觉是不是比醒着更幸福?”她疑惑过,而后黎明的曙光应约而至,看起来实在是不近人情。
这是最后一个属于普通的塞尔瑞弥的夏夜,明天枫叶的边缘将染上九月秋日的绯红,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机车发出轰鸣吐出乳白蒸汽——她的一年级生活将从霍格沃茨开始。而她也终于要学会将自己的魔杖锁在盒子里,藏在床底下,如同将一个秘密深藏于心。
当塞尔瑞弥终于在天文课上学到她的星星们的名字时,坐在房顶上凝视夜空的平静生活已经被忘记、被她崭新的世界取代了,而她也知道,人总是在不断成长,不断忘却的。
*
塞尔瑞弥可以令沾满露水的蔷薇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每一朵的颜色都不尽相同。但是当她面对她决斗的对手时甚至无法念出一个清晰的铁甲咒,这让她有种舌头被粘连在上颚上的感受,就好像一个无声的锁舌封喉。在她的意识清醒前魔杖早已经脱手而出,伴随着一声 “除你武器”还有一个简洁的咒语手势骨碌碌地滚进场地的阴影中。这一瞬间塞尔瑞弥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但很快她为此感到后悔、当她意识到这轻易的失败时甚至感到某种程度上的煎熬与罪恶。
一个从指导教授的魔杖中冒出来的盔甲护身迅速拦在她与她的对手之间。塞尔瑞弥摇晃着向后退了几步,重重摔在粗糙布满砂砾的地面上。有什么会比一场决斗更糟糕呢,她有点绝望地想。
忽然她感到一个带着体温的东西被塞进她的手里,那是她的魔杖,透过手指她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细腻的划痕,还有花楸木独特的质感。她猛地抬起头,刚好与她淡蓝色的视线相对——塞尔瑞弥意识到即使同样是蓝色,那也是一双和自己大相径庭的眼睛。
“给,你的魔杖。”蓄着红褐色长发的格兰芬多微微地笑了,她摇晃了一下,慢慢地蹲下身来,直到她们能够互相平视。“我是莎珐伊尔,莎珐伊尔•冯•莱希特…等等,呃、请不要哭啊……”
这一次玩笑似的决斗,结局却有点幽默和尴尬的意味了——赢家花去大半天的时间来安慰情绪低落的失败者,他们彼此缔结了深厚的友谊。塞尔瑞弥再一次通过实践印证了这一点(尽管她一点也不想明白),每一个新朋友的出现都伴随着一次不堪回首的她犯下的蠢事。
*
塞尔瑞弥只想坐在三把扫帚的小圆桌前喝一杯冒热气的、暖乎乎的黄油啤酒。而事实上她也将其付诸实践了,还带上了正在走廊间踱步的缇娜•麦索提斯,但就连她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一个微小的,比弗洛伯毛虫嘴里嚼着的菜叶还要小的希望,即便她知道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渺不可及的奇迹上。
最终事情演变成了她单方面地对她倒着苦水,黄油啤酒的泡沫在嘴边粘了一圈,在舌尖炸裂开的感觉香甜又虚幻。塞尔瑞弥知道她应当为她的独断感到抱歉,但是这种添麻烦的可笑的心态还是让她不禁把自己的又一次失败和盘托出。
这一次的决斗真像是孩子间的游戏,就连塞尔瑞弥被赶上台也是缘于一个可笑的缘由:她把魔咒决斗与巫师棋决斗的场地弄混了。不得不称赞她的冒失,直到面朝莎珐伊尔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办砸了事。彻头彻尾的、完完全全——好像是在烤蛋糕的第一步就把盐当成了砂糖。
缇娜只是静静地听着,喝着她面前的啤酒。一切抱怨都结束后她把那只空玻璃杯哒地一声放在桌面上。淡黄色的浮沫沿杯壁缓慢地滑到杯底,汇聚成小汪的水渍。
“现在感觉怎么样呢?”她问。
“好多了,谢谢……”塞尔瑞弥低着头,她如梦初醒地发觉自己的失态。
“是吗,那就好啦。”缇娜偏过头对她笑了,明明身处嘈杂的酒馆里,却令人感到与世隔绝般的安宁。那实在是太过静谧的神情,让人联想到时间沿树枝滴落,小舟在林海中飘摇,而最终。一切都归于她目光中闪动的沉寂。
*
假如单刀直入地询问塞尔瑞弥,她是否知道缇娜的酒量不佳这件事,也许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她最擅长的就是遗忘她“本应知道的”事情。缇娜•麦索提斯摇摇晃晃地推开椅子站起来,露出一个十分愉快的神情,她忽然感到有些惊悚,好像看到了一个克莉丝正懊恼地盯着她零分的古代魔文试卷。
“……缇娜?”
“哦塞玛,下午好,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缇娜眨了眨她金色的眼睛,用着平缓的读诗集般的语调说,“…我在想,你会不会喜欢这个…呼神唤卫!”
闪着银光的海豚自她的魔杖活灵活现地跳出来,绕着塞尔瑞弥用游水般的动作转了一圈,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长袍下摆。塞尔瑞弥生涩地抚摸着海豚,她忽然感到有点别扭。缇娜望着她咯咯地、快乐地笑出了声。
直到这一刻,塞尔瑞弥终于确信:缇娜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她应有的清醒,她的沉默,她的诗集。
其实这样也不坏,一个爱说话、爱笑的缇娜…事实上,挺耀眼的。虽然她的确在笑着,但那份淡然却好像没有改变过似的,只是被她的活力稍微照亮了一些——就像是黎明将近的月亮,没有日光的张扬却分外柔和。
正当她暗暗地这么想的时候,缇娜忽然像是被施了昏迷咒一般倒伏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下巴垫着她的厚书。被她失手碰倒的玻璃酒杯慢慢地滚动,摔下桌面。
“..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塞尔瑞弥抽出了她的魔杖,用一个恰到好处的漂浮咒让那个倒霉的酒杯立在了它应待的位置。
“缇娜?你还好吗?你……”
“我挺好的。”缇娜从她的长袍袖子中抬起头来,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对她说,她站了起来好像是要走路的样子,但却迈着不稳的步子走向三把扫帚冷冰冰的石墙——塞尔瑞弥不得不抓住她,迫使她和自己一起冲进霍格莫德十一月已经褪去热度的阳光中。
实际上四五点钟的太阳已经不复它的灼热与明亮,塞尔瑞弥抬头看它的时候它沉浮在云层中,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喧哗远去的巫师村落,凝视着从蜂蜜公爵飘出来的,吹宝超级泡泡糖风铃草色的泡泡。这些泡泡飘了一路,走到哪里都看得见它们——黏在草叶上的就待在草叶上,飘到树枝间就待在树枝间,好像是蒲公英小小的、毛绒绒的种子,每一颗都寄住着一个渺小又伟大的梦。
她拉着缇娜一级一级爬上螺旋式的楼梯,杂乱的回声在楼梯间里显得响亮而又嘈杂,塞尔瑞弥讶异又仿佛早已预料到般地察觉到:她甚至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儿。
“够我忙一阵的了。”她想,又晃了晃缇娜试图把她叫醒——她正伏在塞尔瑞弥的肩膀上,也许正深陷在充斥着酒精的梦里。“缇娜,醒醒……你们的公共休息室在哪儿?”
没有任何回答,一只糖棒羽毛笔从她的衣袋里慢慢划落下来,清脆地摔成一地糖粉。下一秒忽然从下层渐渐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塞尔瑞弥用了几十秒的时间意识到又有人上来了。她抱着期冀的目光向下层看去。
那个脚步声,对塞尔瑞弥而言是十分沉默的,只有鞋跟落地时偶尔发出与石阶撞击的声音。斯莱特林黑与绿相间的长袍下摆露了出来,然后是一张面无表情的白皙的脸。
“请问一下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呃——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睡着了……”
塞尔瑞弥不得不伸出手拦住了这位斯莱特林,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然后完整地把这句话从头说到尾。她的视线慢慢地向上移,女孩子被漆黑手套包裹着的手指绞拧着她自己发尾,蜂蜜茶色泽的卷发在壁灯的映衬下像是在冰激凌上浇淋了一层焦糖。
“…………缇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带路——”她挑起了秀气的眉毛,慢慢地对她说道,“当然,只是到门口而已。”
塞尔瑞弥一瞬间怀疑起她是不是刻意为难自己——她想长袍内侧深蓝的颜色,以及她的领带她的徽章,已经明确地阐述了她并非一个斯莱特林的事实。可以的话她比起蛇来也更喜欢能够飞翔的鹰。
“抱歉,我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口令…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可以把她带回去吗……”塞尔瑞弥侧过身来,用空余的手指了指仍然沉睡着的缇娜。对连口令都不清楚的她而言,她也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位看起来并不乐于助人的斯莱特林身上,期望她的性格中还残留着微不足道的同情心。平心而论这简直是让一条毒蛇收起她的獠牙,转而捕食蘑菇。
塞尔瑞弥由衷地希望其他三个院系的休息室也能够废除口令用回答问题的方式进入。无论是狮环、獾环还是蛇环——尽管她曾埋怨过青铜门环的不尽人意、冰冷无情,也曾经在休息室门外度过大半个进不去门的夜晚——但如果能够通过回答一个问题来拜托这令人痛苦的处境,那实在再好不过了。
“…………。室友的话倒也无所谓。不过像你这样不清楚休息室位置的巫师真少见…缇娜也净是认识一些奇怪的人。”
其实你也很奇怪,塞尔瑞弥暗暗地想,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抛开了。因为那双金色的眼睛好像能够透过她的虹膜阅读她的思想,这样的神色她却并不陌生,她的室友兼好友(她单方面认为的),克莉丝•克里斯提尼也常常用着这样一副审视的目光看向她。
明明是金色的眼睛,却一点也不像缇娜,塞尔瑞弥无比怀念那双安静的眼睛——缇娜的眼睛。就连风也无法掀起其中的涟漪,看向她的时候有着雌鹿般的温和。塞尔瑞弥擅自猜测起来,也许这位斯莱特林的女孩子会和克莉丝成为亲密的朋友,不,也许他们会打得不可开交,直到他们躺进医疗室白色的床单。
塞尔瑞弥不知道她的预感将在不久之后实现,事实上她的思想正疯狂地转个不停,它们都快要因为尴尬而燃烧了。她感到眼眶变得酸痛,喉咙好像被塞了只冰耗子。她甚至要因为这种莫名的恶意而哭出声来了,塞尔瑞弥甚至考虑过把缇娜丢给她然后转身就跑,但是看到缇娜不被这些嘈杂声音打扰的睡颜时一种类似于恻隐和怦动的心思击中了她。
“哎,是吗……大概是因为我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吧。”她喃喃地说。
“那尽量一次记住吧。并不是每个斯莱特林都愿意给你带路,我也只是恰好要回去而已。”金色瞳孔的女孩子点了点头,正当她感到莫大的赦免时她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她补上了一句。
“还有,最好把你的眼泪憋回去。我讨厌麻烦鬼。”
斯莱特林向她走过来,接过站立不稳的缇娜,扶着她慢慢地走向湿乎乎的空墙壁。随着一声不含感情的“蛇行”展露出了休息室的全貌。
“……我明白了…”她把那句没有说出来的回答静静地说给了没有一个人在的空气。
忽然她看见原本应当不省人事的缇娜在那个斯莱特林少女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向她回过头来,她向塞尔瑞弥招了招手。
“你没事真是太好啦……”塞尔瑞弥站在原地说道,当属于斯莱特林的压迫感远去时被她的各种情绪全部翻涌上来。缇娜露出一个一成不变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她,塞尔瑞弥感到莫大的宽慰。
下一刻她的头又继续垂落下来,石墙严丝合缝地衔接在一起,缇娜的身影消失了。
*
“莎珐伊尔?”她截住了刚刚合上了图书馆的门扉,即将向她的休息室、沙发椅和壁炉走去的格兰芬多,对方回给她一个疑惑的表情,跟在她长靴边的一只金色皮毛的猫则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你可以教我守护神咒吗?我是说…嗨,我不知道找谁比较好——克莉丝大概没时间..”
“好啊。”莎珐伊尔用着满不在乎,甚至称得上是轻松愉快的表情回答了她。而那只大猫露出一个十分生动的、厌恶的神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
“虽然我知道这不会很容易…………总而言之放轻松,时间还早得很。”莎珐伊尔伸出手来挥了挥,驱赶着那团来自塞尔瑞弥魔杖的烟雾。她正抱着塞尔瑞弥小腿的树懒守护神在沉默中也渐渐地消失,分解成银色的雾气。
“我想我大概做不到了…呼神护卫!”塞尔瑞弥绝望地对她说,随即抖了抖她的魔杖,一个模糊不清的半透明影子喷涌出来,慢慢地悬在半空中,“我总是做不到那么好。”
莎珐伊尔用她的魔杖在空中点了点,拉出一把富有格兰芬多特色的沙发椅(假如塞尔瑞弥去过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她就会知道那是他们休息室的标配座椅)。她把怀里抱着的大猫丢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去,那只金毛猫恼火地冲她叫了一声,从喉咙中发出威胁似的响声。
“凯蒂,安静——说实话塞玛,如果你这么快就掌握了这个魔咒,我反而会感到意外呢。”
莎珐伊尔抬起头来,她的蓝眼睛在单片镜后面闪着柔和的光。
“我想你的目标不是击退一个摄魂怪吧?守护神——无论它本来的作用是什么,现在只需要让它闪闪发光,让它可以支撑到给你的朋友捎个口信,这就简单多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回想你愉快的时刻,然后挥你的魔杖——再念出呼神护卫。”
塞尔瑞弥竭力地让自己从尴尬的状态挣脱出来,她的思绪乱成一团,甚至没有一个实质性的、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成型。
是第一次挥动魔杖的时候?是坐上飞天扫帚的时候?是推开蜂蜜公爵大门的时候?回忆的碎片占满她的脑海,为了掩饰她的无所适从塞尔瑞弥举起魔杖,一股银色的雾——然后是一只庞然大物,一点一点地有了形状,它转过头看向她。
“梅林啊……”塞尔瑞弥喃喃地说,那是匹漂亮的小白马。
她轻轻地梳理着它的鬃毛,记忆最后的片段停留在一本厚厚的诗集上。白马温和地嘶鸣了一声,化作烟雾尽数消散了。
“噢,已经很不错啦。”莎珐伊尔站起身来,心情很好地对她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再来问我,我先走了,魔咒课的论文还有得写哪——再见。”
“莎珐伊尔……!”塞尔瑞弥叫住她,慌乱下她犹豫地问道:
“你的猫——呃,它曾经是人类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她无所谓地对塞尔瑞弥笑了笑,用没有抱猫的手关上了空教室的大门。塞尔瑞弥顿时感到自己又问了一个蠢到家的问题,当然如果她再伸出手去把门打开,她就会看到那只猫轻巧地跳到地上,抖了抖毛——然后长出了(听起来有点怪,但其实挺贴切的)一头金色的短发和霍格沃茨的长袍。凯蒂丝•格里德•罗德抬起头来,迎面给了莎珐伊尔一个凌厉的恶咒。
*中之人绝赞划水中。
人类是一个健忘的种族。
好事,坏事,平常事,一旦经过时间的冲刷,很快就会成为被他们遗忘在记忆尽头的散沙。
这种健忘对于人类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好,无论经历过怎样苦痛的事情,只要将之遗忘,在残垣断壁上重新努力,就能获得美好的明天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或许人类更乐意将健忘美化成[将悲伤的过去铭记在心底]。但是为了自己生活的更好,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将这些不幸的事情从记忆中淡化抛弃,而那些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人,则会被人们看不起甚至排挤。
苦痛让人类成长,遗忘让人类幸福。
然而有些事情可以忘记,有些事情则不能。
——比如对神明荫庇的感恩和敬畏。
十六夜叶明在拜访神社的山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他穿着着平安时期常见的衣服,木屐与石阶碰撞发出清脆而有韵律的声响。
即使十六夜身后的行囊中带着鼓鼓囊囊的祭品,可在深夜这种微妙的时间点提着一盏红色灯笼行走在山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参拜。但是十六夜本人并不在意这些,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
“我们这次带的有西式的糕点呢,不知道东方大主会不会喜欢这种新兴的食物啊?”
他手中的灯笼似乎被山间的风所影响,火苗暗了一瞬,很快又亮了起来。
“也是啊,大主很不喜欢最近新兴的电力呢,不过吃的东西应该不要紧的吧?”
灯笼的火苗又暗了一瞬,这次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神明也是会喜欢好吃的吧,不然就不需要人类的供奉了吧?那贡品当然要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才对吧?我挑选的是我们都喜欢的糕点呀。”
大概是因为山间夜风大,灯笼的火苗直接熄灭了,山道上一片漆黑,月亮的光辉因层层树叶的遮挡无法到达地面,十六夜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行着。
“唔,我知道东方大主和我是不一样的,但是这种程度的揣测他是不会在意的,不用担心啦。”
灯笼的火苗猛地蹿起,火舌差点舔到十六夜的衣角,被他轻飘飘的避开了。
“哎呀,现在还在参拜的路上呢,阿燃不要这么暴躁啦,你才不会担心我呢,是吧?”
灯笼的火苗亮度骤增,倏忽又完全暗下去,这下不管十六夜再说什么话,灯笼里的火苗都没有再亮起来。
——哎呀,逗过头了,得好好哄哄才行。
十六夜停下脚步,微微有些苦恼的看了看手里的灯笼,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走。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永暗神社有些远,如果停下来好生安慰阿燃,估计天亮就没法回去了。
——嘛嘛,那就速战速决好了。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说些其他的事情吧?前几天我找到了一批很漂亮的粉色细绵纸,听说用这个做灯笼很漂亮的,我改天给你试试吧,给你换个颜色你心情会不会好一点呀?”
火舌终于还是舔上了十六夜的衣服,这次他并没有躲开,但那火苗只是稍稍烧焦了衣角就自动缩回了灯笼里了。大概是烧到了衣服心情变好,火苗再次稳定的跳跃着,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噼啪的轻响。
山里的永暗神社一如百年前庄重又美丽,殿前灯在山风中轻轻摇晃着,与夜访者手中轻轻摇摆的灯笼交相呼应,像是许久不见互相招呼的的好友。
十六夜露出温和的笑容,并不在意自己焦了一块儿的衣袖,他站在鸟居前,冲等候在那里的值夜人轻轻鞠躬问礼,对方也躬身回礼。
“十六夜大人总是这么守时,您辛苦了。”
十六夜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值夜人,“不要老是跟我用敬语啊,真要算的话,你年纪应该比我还要大吧?”他将背上的包裹卸下来交给那人,“这次也要拜托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值夜人接过包裹,便在前面带路,一边将十六夜引往大殿,一边和他聊些别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怅然,“这些年的供奉越来越少了,也许再过些年,人们就会完全忘记这里曾经还存在过神社了吧。”
“应该不会呢,”十六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嘴里说的话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冰冷,“今年就是影祸之年了吧?等经历过百夜,神社的香火还是会旺盛起来的呀。”
值夜人愣了愣,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您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啊,如果可以我们都更希望百夜不会出现,祝女大人为了这次的影祸可是费尽了心思,而且啊……”他站在大殿门口,又叹了口气,“待这次百夜之后,我们很可能需要跟着大主回龙宫了,这里应该也再不会有香火了吧。”
值夜人不再说话,他沉默的走进大殿,恭敬的跪坐在供桌旁,将十六夜带来的贡品一一摆放在供桌上,便带领着十六夜去燃香。
十六夜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供桌前特质的蒲团上,将香点燃对着大殿内的塑像拜了拜,便将香插进了香炉里,灯笼里的火苗安静的燃烧着,如果仔细看,便能发现那细细的火苗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良久之后才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十六夜重新执起灯笼,跟值夜人离开大殿,方才说道,“这些年承蒙你照顾了,不胜感激。”
值夜人转身,看着十六夜,半晌才说道:“这些年也承蒙您照顾了,这次百夜,影祸恐有变数,还请多加小心。”
十六夜欠身行礼谢过,与灯笼的亮光一起,很快便从值夜人的眼中消失了。
“竟然连东方大主的神社都被人类逐渐遗忘了啊。”十六夜这样说着,语气却并不哀伤,还带了几分调侃,“等到东方大主都离开这片土地,如果庇护人类的永暗一族也跟随他的脚步离开,那下一次百夜降临的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愚蠢又短视啊。
十六夜漫不经心的想到。
灯笼里的火苗暗了下来,又慢慢的亮了起来。
十六夜低头看着手中的灯笼,神色不由得变得更加温柔,“阿燃喜欢人类啊,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人类呀。”
——百夜可就要到了呀。
“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城里吧?衣服又要换新的啦,”十六夜抬了抬手臂,示意某灯于自己衣袖上的杰作,“这次我们在城里多待一段时间,阿燃很快就可以出来玩啦。”
火苗欢快的跳跃起来,时不时故意在十六夜的衣袖上舔一下,十六夜也并不去管他。
芒月将终,百夜将至。
自由历1300年,碧水龙王赛赫尔恪斯联合了仍然流落在大陆上的龙族,发动企图统一自由圣域的叛乱。由于响应其号召的龙族潜伏在各地,在他宣布叛乱的瞬间,整个自由圣域都在同一时间陷入混乱。
面对狂潮一般袭来的龙王势力,灵族与魔妖不得不联合起来,组成灵魔联盟。
这股潮流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14年过去,蓝色狂潮年代便接近尾声。
今年,自由历1314年,灵魔联军在李·迦喃诺德的带领之下,一路向北,准备对碧水龙王赛赫尔恪斯的蓝色王军发起反攻。
而地下龙域依旧一片平和,仿佛这些居于地底的龙族尚未知晓自己的同胞们在地上作威作福,重复着和平年代的日常作息。
在熔岩从地底渗出,流淌于群龙居所之前,无数龙族立于祭坛中央。他们的角上挂满暗紫色的麻布,从脑后绕过,缠绕羽翼。布条上则用金色的线条,绣满贤者创造世界的传说。
那年,莱特耐塔214岁,仍是萨贤的祭司。
他走在众祭司之中,六只羽翼伸展开来,披挂祭司的布束。
祭司所要做的,便是每日为龙族祈颂。他们要在天亮之前走过白石专门铺就的圣路,来到金色石坛“贤者足迹”之上,并吟诵整个世界的来历。据说萨贤曾在几万年前吩咐他们的祖先这样做,于是这项古老的习俗穿越了时间长河,流传至今。
祭司们依旧忠实地履行他们的义务,以此感激萨贤创造了她的眷族——龙。
自从天空龙域被毁,龙族被迫转入了地下。在这里,他们无法面见阳光与天空,这意味着龙族无法根据日升日落来调整自己的时间。然而熔岩却成为龙族新的计时工具:当熔岩从龙族挖好的河床渗透而出,地下龙域就明亮了起来,诸多龙族便醒来。熔岩一旦渗入地底,地下龙域失去了光源,龙族便回家休息。
赞美贤者的仁慈,神明从未抛弃她的造物。
祭坛用长方体的岩块堆砌而出,上有无数浮雕,讲贤者创造世界的故事,栩栩如生。
祭司们身旁伴着缓慢在空中悬浮的光粒子,缓步走上祭坛。
“混沌伊始,
生我无贤;
贤者起舞,
才有天与大地。
清气化萨,
浊气为亚;
二贤造物,
有生灵世世不息。”
他们集体吟诵贤者的赞美诗,晦涩繁杂的龙语在地底游走,不断叠加回荡的声音使这场赞美的仪式更加庄严。
光粒子随着歌声的高昂而逐渐升高,最后触碰到龙域的顶穹,再缓缓落下,如同四散的落雪。
“无贤长眠,
万物恸哭;
有十古神,
诞于贤者心脏。
承我哀歌,
载我悲舞;
从此世界,
有法则与万物同行。”
赞美诗的最后一个音节淫灭在空中,光粒子也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熔岩河床却恰好冒出一丝红光,岩浆从地下慢慢渗透出来,往龙族所居的地方扩散。
约好一般。
仿佛燃烧的河流正是听了一曲礼赞,这才躬身将恩惠降下。
熔岩点亮了整个龙族的居所,祭司们沉默于高坛之上,待到目睹了整个地下城市的苏醒之后,便褪下了身上肃穆的紫色祭束。
祭祀仪式结束,莱特耐塔年幼的女儿冲向他:“爸爸!”
六翼的龙宠溺地敲了一下孩子的脑袋,然后将爪放在宽厚的龙吻之上,示意她噤声。
幼小的莱特暝立即安静下来,龙首挺得高高的,翅膀也张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个祭司似的。这孩子还学着退场祭司们的步伐,有模有样地跟在父亲身旁。
领头的克里道尔顿注意到了这孩子,但他并不介意。如果有更多孩子愿意继承祭司公正与奉献的精神,将克里作为他们引以为豪的姓氏,毫无疑问,这将是整个龙族的幸运。
白石铺就的道路走到尽头,仪式就算完满结束了。
这时莱特耐塔才低下头来,好让自家女儿爬上他的头顶。
“暝,你今天怎么起这样早?”他问。
被父亲这样一问,孩子才“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要交代给自家父亲的事:
“今天有个蓝色头发的哥哥来找你了呢。”
“我知道了。”莱特耐塔张开翅膀,往他们所居住的石窟飞去:“那么我去见见那家伙,暝接着回去睡觉吧。”
“好的呀。”趴在父亲头顶的幼龙打了个哈欠。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字数:5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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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再一次踩到坚实的大地上时,芬德尔其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即便他已经经历过门的传送,但一两次显然并不能让这位森精灵习惯那四周空虚无处借力却又不受地心引力召唤的奇妙感受。
去往彩虹之城佩特洁克的旅程不能算是惊心动魄。的确,他们遭遇了一次有惊无险的山崩,最后被证明是虹彩女神佩特拉的考验;在这场考验之中经历了一次战斗——不过要这位巡林客说,剿灭一群畏光的老鼠不能算是什么战斗。
总之,他们已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小队取得了女神所赐予的法什矿,交由祭司调节了他们的法器,最后门也成功的在虹彩女神的神殿门前生长茁壮了起来。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或许那座城市因他们的到来和门的设立将会有什么新的改变,不过至少现在,那跟这些旅人们已经毫无关系了。
冒险者们通过新生的门回到了暗月城。这座城市的上空依旧悬挂着璀璨的星河和稍显暗淡的月亮,广场上也依旧人山人海。
“这边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吧。”零抬头看了看天色,说,“时间还早,即便你们不想在这儿置产,也足够在傍晚之前找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了。”
芬德尔很想问零是如何从那一片晦暗不明的星空里辨别时间的,但在他们背后仍有着其他人也将要从门的另一边出来,有一股不容抗拒的推力叫他们不由自主地离开了门的前方,站得最近的娜塔莉亚被推了一个趔趄,这叫她不太开心地回头本能的呲了呲牙,才再次想起那些让自己变得贤淑端庄的那些文明举止,跟着队伍中的其他人一同汇入了广场上的人流之中。
作为最初便接受了第五季召唤、几乎是看着这城市由“无名之城”变成“暗月城”的资深冒险者,零在这里当然有属于自己的房产。出于同样的缘由,武僧在这城市里也算是有几分薄面,在第一次任务开始之前也曾为他们谈妥了一个以相当低廉的价格暂且收容他们的小旅馆——但在过去了这一段时间之后呢?那几个小房间里恐怕已经有了新的住客。
“我们算是一个小队,我们应该住在一起吗?”Kk在人潮的喧嚷之中挣扎着发问,“为什么这周围的人突然这么多?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
牧师身边的倔强骑士听见了他的发问。凯恩斯正打算说出自己的猜想,却只看见精灵把自己的视线移向了琉和零所在的方向。
“这当然是因为——嘿Kk!听人说话啊!”
“抱歉,我并不指望你能给出什么有意义的答案。”
零看了看四周密集的人潮,皱着眉头:“难道说在我们出去冒险的这段时间里,暗月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或许只是商场打折而已。”琉倒是将双手抱在后脑上,支起自己尖锐的肘部扩大了活动区域,一派轻松的样子。
芬德尔并不赞同这过于乐观的看法:“只是打个折的话会吸引这样多的人来吗?”
同样对商场从未投注过过多关注的武僧也有这种疑问,然而换来的并不是友好的解释说明:“哈,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乡巴佬?没有见过人山人海的批发市场吗?”游荡者少女用一种远称不上友好的语气讥嘲道。
红发的巡林客正待反驳,他们却已经接近了广场的边缘,商店街两侧的建筑上方悬挂着的大条幅上的字迹也已经清晰可见:
“全城商品八折日!”
“你们看,我就说嘛:不过是商场打折而已。”在队伍中的两位男性目瞪口呆之余,歪打正着猜中了原因的琉有些洋洋得意地说着。
“……这也是人类的一部分吗?”娜塔莉亚迷茫地看着向商店街涌过去的人潮,自言自语似的发问。巡林客本已经做好了呵斥琉将会给出的邪道答案的一切准备,然而女性的游荡者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此时她不过是一个被减价吸引了的年轻少女,爆发出的力量远胜于那个冒险期间出现的游荡者。毫无预兆的,她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人群,仿佛带着残像一般地挤进商店街之中,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或许这世上也有如同娜塔莉亚和凯恩斯一样,能够抵抗住商场打折诱惑的正常女性吧。Kk双眼空茫地想着。但琉,显然并不在此列。
——随后,看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同样蠢蠢欲动的凯恩斯,Kk决定收回前言:他的老友只是反应慢了半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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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减员一人的小队也同样迅速地作出了解散的决定。大家都决定要暂且享受一下轻松的假日,约定了三天之后再一次集合的地点,便干脆在城市之中分散开来了。
或许有人得去告诉琉有关集合的时间地点等信息,在人流密集的城市里找到这位游荡在各个商铺店面之间的游荡者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这跟芬德尔已经没有关系了。能够暂且远离那位小姐令珂旭的信徒身心舒畅——的确,在之前的冒险当中,琉已经成为了这支小队中的一部分,但这并没能改善多少巡林客对她的坏观感。
全城商品八折日并没能打乱芬德尔的步调。向来有规划的巡林客依然决定在店员和小贩的叫卖之中首先寻找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商业的活跃的确使城市之中的人流量增加了,旅店也与之前相比稍显拥挤,只希望这并没使所有的客栈都陷入饱和。
森精灵逃离因人潮而显得混乱的街道,抱着撞运气的心态走进了一家名为“獾”的旅店。
“这儿还有空房间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这里应该是有的,因为即便是在这样人声鼎沸的日子里,这旅店也颇有几分门可罗雀的味道。吧台后面大约是老板的那位半精灵抬起头来瞥了门口的旅人一眼,眉眼之间颇有几分憔悴。
“有的,我们有的。”老板说,“只要你肯住下,我们总是乐得做这个生意的。”
这句话就很有些奇怪了,叫芬德尔不自觉地陡生警惕:“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半精灵老板长叹了一口气,正待要说些什么,却只听见二楼突然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随后顺着走廊和楼梯咕噜噜地滚动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当然的吸引了在场唯二智慧生物的目光。他们扭过头去,却只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从楼梯上滑下来。那一团白沾了点地面上的浮尘,在落在大厅里、静止下来之后便能看出它显得有些灰扑扑的。这东西团在一起,叫人很难看清它的全貌,芬德尔眯着眼睛,只看见一堆洁白的羽毛和仿佛是歪歪扭扭的翅膀,底下有一点白色的布料。
吧台后面的老板又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本来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一团白色的东西蠕动了一下,它——或许该称她——伸展并且抖动了自己乱成一团的翅膀,将折断的细碎羽毛扑棱得到处都是,顺便扬起又一阵浮灰来。在那宽大的羽翼之下的,是一个身着白衣,因疼痛而蜷缩着的白发蓝瞳女性形体,现在这一部分也正准备着将自己伸展开。
那是一名因为冒失而不慎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翼族少女。芬德尔因为这太过于突然的状况有点发懵,拿不准是不是应该上前搀扶一下跌倒的少女。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旅店的老板,对方却只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趴在地上的那女孩,脸上明显的写着“这就是我们生意不好的原因”几个大字。
“有谁——”那女孩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了我的松子吗?”
虽然那是个疑问句式,但少女的语气却更加偏向于命令。她站在空旷的大厅里,以一种歌剧般的调子宣布。
这一句提问让芬德尔有些发懵。在他的概念里,松子并不是一种很贵重的东西,在有着苍翠松树的森林之中四处都能捡到,想要在集市上购买也并不很贵,因此并不值得如此郑重的寻找。
而旅店的老板叹了自巡林客进门之后的第三口气:“假发2号,你找过自己的包裹了吗?”
少女转过头去,语气理直气壮:“找过了,床下也找过了,包裹也找过了,松子不见了!”
老板叹了第四口气。
有着“假发2号”这种奇怪名字的少女见从老板那里得不到答案,便转向了在场的另一人:“你有看到过我的松子吗?”
意识到这句提问已经躲不过了的巡林客有些僵硬地回答:“并没有,小姐,或许您可以去集市当中再重新买一些。”
翼族少女恍惚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我说的并不是松子,而是松子。”
但这并没有起到什么解释说明的作用。一头雾水的芬德尔仍然迷茫地等待着下文,可假发2号却仿佛觉得这样的解说已经足够,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巡林客的回答。
因此,大厅之内便被一股有些尴尬的寂静笼罩着,直到旅店的老板看不下去了。
“她的松子是一把单手剑。”半精灵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来,“银色的护手,上面镶嵌着一块绿松石。假发2号总是把她的剑搞丢——事实上她经常会丢失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只对这把剑情有独钟,每次弄丢了之后都会闹得天翻地覆。”
就仿佛是在验证獾的老板所说的话那样,翼族的少女大约是从芬德尔的沉默中读出了负面的回答,“哇”地一声哭叫着冲向了角落里堆叠着的扫除用具,从其中熟门熟路地拎起了一把长柄的扫帚。
吧台后的老板呻吟了一声,从柜台里摸出一个散发着烈酒气味的杯子来啜了一口。芬德尔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安慰一下看似伤心欲绝的假发2号,而在他犹豫着的一瞬间里,泪眼婆娑的翼族少女已经抓着扫帚的柄凑到嘴边,开了口,不成调的曲子混着哭腔便响彻了整个大厅:
“你从哪里来,我的松子,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这称不上是曲调的噪音简直是对鼓膜的折磨,巡林客为了在丛林之中及时察觉危险而培养的灵敏听觉可不是为了听见这个而存在的。芬德尔捂着耳朵想要叫她停下,然而这制止并没有什么用处——翼族少女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无我境界之中,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并不美妙的歌声里,完全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
半精灵老板已经从吧台后面消失了。芬德尔没注意到他到底是去了哪,也许是仓皇而逃躲了出去,也许干脆只是缩在吧台底下瑟瑟发抖。这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巡林客自己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噪音污染,准备脚底抹油了。
他现在深刻的理解了为何在他进入旅店的时候,老板会吐露那样意味深长的话语。其中凄苦并不足为外人道,可惜造成这个情况的也是他的客人之一,他有没有将她赶走的立场。
森精灵从小旅馆的大厅之中落荒而逃。红发的巡林客在重新混入了喧嚷的人群之后,带着一种复杂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小巧的建筑:一共有三层,墙壁上点缀着喜阴的爬山虎,阳台上也种植着些散发着荧光的小花,只看环境的确是一个温馨可人的小旅馆,只可惜其中的住客——
突然的,巡林客那根在杂乱的植物之间也能准确地寻找到线索的神经被触动了。芬德尔转过身去,重新从熙熙攘攘的人潮之间钻回了那家名为“獾”的旅店里。大厅里空旷无比,只剩下假发2号仍然抱着扫帚的柄,以一种毫无必要的强烈情感投入唱着歌:
“……对面的松子你看过来,看过来,看过——”
“小姐?我好像看见您的剑了。”
芬德尔凑过去试图打断假发2号的演唱,但翼族少女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森精灵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想了想,然后换了一种说法:
“我看见松子在哪了!”他努力地盖过少女唱歌的声音,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接收到正确关键词的假发2号反应比巡林客预想中的大得多。芬德尔原以为这不过会让少女停下歌唱,询问他到底是在哪里看见的。实际上似乎也并没有差很多,因为假发2号的确也停下了自己不成调的歌声,以一种激动的眼神盯着红发的巡林客,然后丢掉了扫把猛地冲了过来——
“什么什么什么!在哪在哪在哪!”翼族少女就像一颗炮弹一样,伸出双手死死地抓着芬德尔的斗篷,急停中未削减完全的冲力叫巡林客也打了一个趔趄,然后紧接着他就只能看见假发2号天青色还泛着少许水光的瞳孔,并且依旧被她换了一种方式的噪音轰炸着耳膜。
“——在——外面。”芬德尔不适地从假发2号的抓握之中挣扎出来,“来吧,我带你去看它的位置。”
“呜哇啊啊啊啊——谢谢你好心的先生——”翼族少女堪称涕泗横流地跟在巡林客身后,乖乖地收拢了体积庞大的翅膀挤进了人群之中。芬德尔带着她一直走到道路的另一头,能看见旅店三楼小阳台的位置,指向了其中的一小片花篮。
散发着荧光的白色花卉随着凉爽宜人的微风舒展着枝叶与花朵,一排八个光点十分整齐的微微摆动——除了其中一个小小的金属色亮点,岿然不动,而且只是单纯的在反射周围的光芒,在花朵们移动到某些角度上时也会有些发绿。
“看那儿。”芬德尔说,“我觉得那像是个剑柄,上面的确有一小块绿松石。”
——或者我们可以去楼上的房间问问看。
巡林客原本准备提出这样的建议,但在他将这句话说出口前,假发2号就已经丝毫不顾密集的人群,十分任性地张开了自己的翅膀,在推倒了几个行人之余也扇起了一大堆灰尘,扑棱棱地拔地而起,直接飞向了三楼的小阳台。
“——哇!真的是松子!”翼族少女挥舞着仍然沾着些许泥土的单手剑,开心地在街区的上空四处乱飞。原本因为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而气愤的行人看见少女如此出格的举动,唯恐她的神经不太正常,也并不敢寻求说法了,只得自己灰溜溜地咽下这口气。被糊了一身浮土的芬德尔看着欢快的假发2号,也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能够理解旅店老板为何会有那样频繁的叹气频率了,因为他自己也忍不住。不过的确,虽然不是老板的错,但这家旅店的确不适合居住。
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巡林客正准备寻找另一家可供落脚的旅馆,却冷不防被天空上俯冲下来的翼族扑倒在地。少女手中虽然蒙尘但依旧锋利如故的松子就擦着芬德尔的身边滑下去,叫红发的精灵吓出了一身冷汗。
“呜呜呜呜呜呜好心的先生啊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凭借俯冲的冲力将比她本人更加高大的精灵扑在地上的翼族少女哭喊着,“虽然我最近没有什么时间,但请务必在将来给我感谢你的机会!”
直觉告诉芬德尔,如果不告诉这女孩名字的话,在三天之内自己将会无止境的被纠缠着;但如果告诉了她,从长远来看也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巡林客迅速地权衡了一番,然后对这少女说出了他脑海中所出现的第一个并非他自己,也与他本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精灵名字:
“锡里昂。”他说,“我叫锡里昂·暹罗德。”
因为“某些原因”,第二章主线的截止日延期24小时,新的截止日期为8月3日下午8点!
休息日和第三章也会后延一天!
【聪明的吸血鬼看不见右边这句话】其实是企划主想腾出七夕节给大家休息,然后看错了日期。
虽然还有4天但是还是先说一句辛苦了!
§.1
卡叶不安地拨开比自己还高些的牧草,紧紧跟在前面高大的龙人后面。
“那么卡叶,你愿意帮我个忙吗?”莱特耐塔的声音仍回荡在自己耳畔。
“啊、啊……请、请问是什么?”卡叶胆怯地问道。
“我需要你去帮我把兽人呼勒杀掉。”莱特耐塔温和地说道,让卡叶有些毛骨悚然。
“我、我吗?……不可能的吧……我、我…”,“安心啦,我的孩子。”看着卡叶一脸恐惧的样子,莱特耐塔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当然不会只派你一个去,主要是需要你的辅助。”莱特耐塔解释道,“而且,这场战役没有那么残酷,只要他们能臣服那自然也很好啊。”
“大、大家都不会有事咯?”卡叶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而且说不定你会遇见你的父亲哦?”莱特耐塔补充了一句,“毕竟是兽人那一边。”
“以及……”
于是不出所料的,卡叶接下了这个任务,现在也和另外两个陌生的龙族在弓弦平原上不断接近呼勒的帐篷。他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像是个第一次杀人的业余杀手,显得有些滑稽。
“啊对了,这位,我好像没问你的名字吧?”突然其来的发问打断了卡叶的思考,走在前方的龙族突然回过头看着自己。对方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我、我叫卡叶……”卡叶小声回答道,他低下头,有些不敢看眼前的龙族。
“卡叶吗?”女人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接着笑着说道:“不要这么害羞嘛,等下还怎么执行任务?”
“对、对不起!!”卡叶慌忙道起歉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放松啦,没什么好怕的。”她笑了笑,“我叫玛尔斯吉利娅,叫我吉利娅就好,然后旁边的这位叫做罗伊。”吉利娅指了指一旁全程沉默的龙族少年,【好像独角兽……】卡叶心想。“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吉利娅沉吟了一下,“这次只要努力就好。”她看向了下边的草原。
随风拂动的是一望无际的碧绿海洋,稍微能从其中看到有晃动的人影。
“行动计划要来制定一下吗?两位?”吉利娅停下来,微风拂动着她的发丝。
§.2
“啊……我、我没什么意见啦……”卡叶说道,目光中带着依赖地看着吉利娅,“总之要是侦查的话……小心一点儿就好了吧?”
“是的,这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吉利娅点头说道,她抬手指了指远方,那里应该是兽人的行动根据地,“行动计划里面还要考虑一下遇到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照常来说,我们的侦查方式应该是想办法通过兽人的巡逻范围,然后找一处地方大致了解一下他们的大本营和行动,比如敌情和首领帐篷的方位之类的。”
“那么第一个,我们应该怎么通过他们的巡逻范围?”
“我、我可能帮的上忙……”卡叶弱弱说了一句,声音越拉越小,“这、这里是平原……我大概能感知到牧草受到压力的大小……他们的活动范围我应该可以试试……”,“哦哦,好小子!你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吉利娅赞许地看着卡叶,摸了摸他的头,“没、没什么啦……也是托了这手臂的福啦……”卡叶有些害羞地说道,随街退后了几步,在一处牧草比较茂密的地方跪坐了下来,把手臂插进了土壤之中。
丝丝凉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卡叶闭上眼睛,尝试与牧草构建联系。牧草的根部像是细缕一样缠结在一起,他努力尝试分开它们,手臂微微用力,调动着生命离子与他们连在一起。
没过多久,大致的景象慢慢浮现出来,卡叶看到了。
他看到了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数倍的草原,他现在努力联系着自己能联系到最多的植物,但明显还没有到尽头。压感如海浪一般,在脑海中连续波动着,他似乎看到了那些警惕巡逻的兽人们,压感时快时慢的地方,或许是小孩子们在玩耍,那不动的地方似乎就是帐篷,里面呼勒可能正商讨着什么重要事情,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
“不过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只能干掉敌人了。你办得到吗,罗伊?”。
这句话重新把卡叶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和自己同胞战斗的事实。
罗伊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而一旁草叶上的昆虫却不见了。卡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或许就是魔法吗?他心想通过。
“掩护你几秒,干得掉吗?”一行字浮现在罗伊面前。
“当然可以。”吉利娅笑了笑,又继续说,“但要是深入敌人阵地的话,我认为打昏几个守卫换,几套衣服也是被允许的吧?”
“那、那样不会太危险吗!”卡叶有些担忧地叫到,刚稳固构建的联络差点儿断掉。
“那还能怎样?要不杀掉?”吉利娅无奈地耸了耸肩,“要是不换衣服,那更加危险。”
“对、对不起!!”卡叶急忙说道,“可、可是……吉利娅和罗伊的话不会受伤吗……”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受点伤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害怕。”吉利娅走过去拍了拍卡叶的肩膀,像是在鼓励他一样,她又看向罗伊,“你应该也没有疑问了吧?”。
罗伊只是点了点头。
“那、那你们要小心……”卡叶不安地叹了口气,“在西南的那片区域里有巡逻空缺……而且压感不是太频繁……应该可以从那里突入……”。
“那我们就开始吧。卡叶,假若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就立马告诉我们。”吉利娅走下山坡,准备进入仿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里,罗伊没有说话,进一步跟了上去。
“不要出事啊……”卡叶抽出手臂,也紧紧跟了过去。
“不过真的是西南边吗?那里会不会更远?”在行进途中,吉利娅问道。
“嗯……因为远的话守卫应该也弱一点儿……”卡叶支支吾吾地说道,“但是我会在那里再确认一下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和那时莱特耐塔最后和他说的话一样。
“我不会让大家因此而受伤的。”
一个主线故事目录。个人概念里这是发生在1935年的事,希望能搞点昭和的时代感出来,顺便用了很多《银河铁道之夜》的梗,如果眼熟并不是看错。
序·北十字星-The Northern Cross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134/
壹·龙胆花-Gentiana Scabra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925/
贰·蝎之火-Fire of Scorpio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1092/
叁·煤袋星云-Coal-sack Nebula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4004/
卡亚卡林地
——风鸣之林
首都:无
人口:?(主要为各种妖精)
主要居住区:皮可西村落,妖灵村落
统治者:无
政府:无
语言:通用语,精灵语
宗教:春神瑞图宁,大地女神优泽
所属世界:【永停世界】渺渺呗卡
在渺渺呗卡无数的森林中,卡亚卡林地算不上是非常特殊的一座。
唯一的独特之处大概是在于,这座森林里生长有许多被人们称为“风铃树”的树木——这一类树的花、果实或者树叶及树干本身会在风中发出声响,当盛风期的时候,整个森林也会因此而发出声响,卡亚卡林地因而得名“风鸣之林”。
至今,这座森林仍然是妖精们的领地,皮可西和妖灵是这片森林中的主要成员,所有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朴素而原始的状态。
地区历史:
作为一片未经开发的森林,卡亚卡林地可追寻的历史并没有那么久远——这并不是说这座森林没有历史,相反,森林中的妖精们传说,这片森林从丰饶之年起就已经存在于此,然而妖精们并不擅长留下那么久远的历史,而这片森林和林中的生活也百年如一。
如果没有护林者的阻拦,人们或许可以从林中树木的横截面上了解到许久之前的气候变化,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过,关于这片森林的历史有一个旁证,在其他地区的历史中,在失落之年里,就已经有这片林地产出的风铃树果实做成的工艺品。
社会和生活:
卡亚卡林地的生活平静并且朴实,森林中的妖精大多以采集果实为生,他们没有政府,最大的“政治生活”便是选择村长(往往由年龄最大的妖精担任),而这片森林里唯一的外来者便是边界护林员的成员卡洛尔·兰戈,他从几年前起便住在森林边缘,并与妖精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主要组织:
无。
除了边界护林员有成员在卡亚卡林地中守护这片森林外,卡亚卡林地并没有成型的组织。
主要地理特征:
卡亚卡林地战地约1330平方千米,属常绿林地,全年降水在650mm至3000mm间,夏季节多雨,四季分明,夏秋季为盛风期。
在林地中主要有两个主要的妖精聚集区,分别是皮可西与妖灵的村落,双方处于敌对状态,但很少爆发直接直接冲突。
重要城市和场所:
【护林员小屋】:边界护林员的成员,半精灵卡洛尔·兰戈居住在森林边缘,他会定期巡视森林周边,以确保森林平静,同时他也是坚决的盗猎打击者,往往能在盗猎者出现的早期就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对于妖精们来说,一旦种族间有矛盾产生,他也是很好的调剂员。
其它:
【盗猎】:多亏降临于此的冒险者们,先前凭借其高超的藏匿行踪技巧免于护林员追击的盗猎者被抓捕了,不过从他们口中,卡洛尔·兰戈得知,在这些盗猎者背后,有一个组织在支持着……
特别说明
自企划一期起,既存在不成文的“过半原则”,既当作品出现杂揉剧情(例:本次推线与上次推线、前置与推线)时,按照其中占大多数的内容判断其分数归属。
近日,有参与者反应,该规则未明确规定,特此书如下:
A、当进行(本次)推线剧情创作时,(本次)推线的内容超过一半时,清扫分及EXP按照(本次)推线计算。
B、若内容未超过一半,则按照上次推线或前置内容计算该篇创作及清扫分、EXP。
另外,本企划为剧情向企划,企组并不禁止在叙述过程中加入回忆杀及剧本外的互动,但也请顾及到剧本剧情进行,谢谢各位:)
给赛尼亚的赞美诗 0.当死亡流过海底
他曾去过这世界最荒芜的地方。
连绵的野草在狂风下卷起无数波浪,在一片繁茂景象的地底都可能有一片泥沼,一旦踏入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逃脱。
这个地方能够看到地平线,乌墨似的黑云压得很低,天的那一端正在酝酿着一场类暴,巨大的闪电划过整个天空,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一扫而尽。
还没有下雨,但暴风雨和夜幕都已经临近。
他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翼族人在夜晚糟糕的视力让在这里前行成为了可怕的灾难。
唯有闪电划破长空时能够带来一瞬光明,爆发的电与声打穿整个世界,轰鸣的雷声也在同一瞬间响起,震得他甚至无法听到狂风的呼啸。
拉尼亚·奥尔芬,于这片荒野之上,抬头注视着天空的模样。
闪电燃烧一样在他眼底留下残像,狂风撕扯着他的双翼,在这种天气下,就算是换那些双翼完好的翼族也无法飞行。
他望着天空,偶尔尝试着去寻找那些泥沼的边缘。
而后向自己发问,这个问题是在某个雷鸣瞬间在脑海中以刀刻下带血的痕迹。
你想在这里死去吗?
这个问题,在一个地方,问一次足矣。
他低声呢喃着,骤雨开始落下,翅膀转瞬湿透,身体沉重得迈不出脚步。
于是他径直栽倒在地,地面的泥泞与草屑沾满了发梢,他抬手,果然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指。
拉尼亚在这片荒野中做了梦。
他梦见四十年前的波浪,宛如时间的潮水拍打在海岸。
阳光变得遥不可及,从左翅流出的鲜红逐渐溶进了水中,蓝色间多了血色,他有一瞬间还以为它们会混成怪异的紫。
但它们没有;他以为他会就这样沉入海底,但是他也没有。
当他醒来时已经有人在看着他,目光从沙滩的一角向他投来,海水已退,一只招潮蟹爬上了他的手指。
“现在已经是退潮时间了。”那人说。
“嗯。”他回答,有太多海水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喉咙一片干涩。
“你是谁?”那人又问。
他想了很久,才从海底砂砾般的意识中拽出了一个词汇:
“拉尼亚。”
那人笑了,他说:“我是赛尼亚。”
而后又如同两块石相互碰撞般地说道:“真巧,我们的名字有两个音是相同的。”
然后他就认识了赛尼亚。
“我要一间房。”他对酒馆的老板说,声音是石头撞在旧青铜上的“砰砰”,锈,带着哑。
老板抬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她的客人浑身脏污,一看就是在一天前的暴风雨中没有避雨之处。
他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容,放在人类之中大概可以评断为方成年的少年,可身后的双翼昭示了他的种族,他实际活过的年岁比她还长。
两柄长剑带着鞘斜挂在黑褐色的斗篷两侧,斗篷脏兮兮的,已经没法判断“黑褐”究竟是它原本的颜色还是后来造成的。
她尽量不去评价这样的顾客,总带着一般旅客不会有的肮脏走进她的地方,但只要他们有钱,她不会抱怨。
拉尼亚付了钱,一把钥匙被交到他手中,和铭牌一起撞击得叮当作响。
他上楼时有个吟游诗人正在酒馆一角盘坐下来,手中的九弦琴方发出了第一个音。
那是个颤音,顺畅地连接到了第二个音,第三个音出来时,拉尼亚已经认出了这个开头,那是种常见的曲式,歌要先抑后扬。
然后诗人开口了,他的诗是精灵语的,起首的词是精灵语首字母的音,这诗人华丽的声线将它完美地与弦月结合。
当拉尼亚停下脚步时,这个词已经完整地唱出。
“寒月”。
关于两年前的那场战斗。
他忽然想要出去飞上一圈,可左翅还在隐隐作痛,他想起赛尼亚曾经问他:“既然有伤,你为什么还要飞?”
拉尼亚转身,要了一杯麦酒,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头,听着那首诗。
诗歌并无新意。
从辞藻到曲调都是两年前重复过数次的模样,他喝了许多麦酒,却也不能驱除翅膀上的双翼。
而诗人也已发觉听众的无动于衷,他曲调一转,开始歌颂起了暗月城的现在。
他说,在暗月城里,新的冒险者已经聚集,他们将开启新的旅程。
他说,这次旅程将前往各个不同的世界,开启众多不同的门。
他说,就算现在,暗月城也欢迎新的冒险者加入旅程。
拉尼亚喝完了手头所有麦酒。
“听起来很有趣。”他说。
有人注意到他的呢喃,转过头问道:“你想去吗?”
当时面对赛尼亚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的?
拉尼亚没有忘记。
——因为我不想死在地上。
“有诗有酒,有更好的死亡之地,有何不可?”
这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人。
一张薄薄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少年度过了人生中的第十六个年头。
这本应该站在树荫下挂着傻笑陪心仪女生漫步校园的年龄,在他眼里就只是虚无。
今年,去年,前年,记忆里的一切都毫无区别。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与现实社会基本没有任何交集。
——现实恐惧症。
每一天,都把自己封闭在小小的屋子里。
无论是煮饭,打扫卫生还是维修电脑,只要不与外人相关的他都能做得很好。甚至在网上他也能谈笑自如。
但是,除了必备的生活需求,他从来不会跨出房门一步。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可怕啊。
少年栗色的头发在浴后泛着潮气。窗外的无论是阴冷还是明媚他都紧紧地拉起了窗帘。
面对着闪烁着荧光的电脑,他日复一日重复自己虚幻的生活。
似乎只有那里才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
一切的改变要从遇到那个人开始。
他猜想那人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有着圆圆的杏核眼和柔顺乖巧的双马尾。
活泼的话语,清脆的笑声,犹如窗帘间风中波澜的光斑。
他感觉这个人和自己很相似,但却截然不同。
[你好啊。听说那个软件是你做的吗?好厉害。不过,还是有瑕疵哦。]
明明是虚无的、网络世界的影子,却吸引了他。
好像在仰望阳光,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平时也只是靠编程、制作软件之类的来赚一些生活费。虽然并不怎么清楚钱的深层含义,但是作为一个习惯网购的人,这都不妨碍他在那个女孩生日的时候寄过去一个斟酌了很久的礼物。
[谢谢你的礼物!话说这次的编程,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啊。]
如果不是内心怀着对女孩的爱慕,也许他在寄快递的时候望着快递小哥和善的面孔就已经胆怯地不敢说话。
——直到女孩渐渐地注意到他,甚至主动邀请他来自己的城市游玩。
[我们城市很好玩的,放暑假要不要过来玩?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
怎么答应的,怀着什么心态,都已经在其后翻来覆去的恐惧中晦涩难辨。
[不可以食言哦。我真的,很希望见到你。]
鼠标在车次列表滑动,一周后他才做了决定。
[啊,这周我在医院呢,没时间上网,外婆病重……如果你来了,我会尽量去见你的!]
是啊。无所谓吧。只要克服了,就是无所谓的东西。
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他在自己的记忆里第二次踏上火车。棕绿的漆皮,骄阳下的林海一般。
上车的时候,一切秩序还在自己的定力范围内。尽管如此,手心后背全是冷汗,环抱的双臂把胳膊掐出青紫指印。
已经很好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啊。]
战栗着挨过六个小时的车程。
但到了下车,人多到不知所措。人们裹杂着汗臭与聒噪推来搡去。他腿脚发软,差点被挤到铁轨下面去。
“诶孩子!你小心点!”一个中年妇女扶了他一把。
他望了女人一眼,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惶惑不安。
谢谢。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声音。长久的封闭夺去了他的语言。
[就算不喜欢说话,也要多笑笑啊。笑容啊,是最能让人感到温暖的表情了。]脑海里浮现女孩的话。
[这是一个温暖的世界啊。生活在这个世界,就像晒太阳一样,不由自主就会变得暖洋洋的。]
[温柔是与生俱来的。我们要相信自己,不是吗?]
最终,只有干涸生涩的微笑。女人没有介意,还帮他拍了拍短袖上的灰。
少年颤抖着,强忍着没有瑟缩。
好可怕,好可怕。
翻找地图,搭乘巴士,行走在陌生的城市街道,穿梭于人群。恐惧捕获了他,折磨至麻木。
[我真的,很希望见到你。]
许多次茫然和胆怯,却没有退缩。
不会再回到黑暗。
[你能看到阳光下的花园吗?鲜花盛开、绿草如茵、孩子们在快乐地玩耍。仿佛一切阴霾都不存在。]
为了你的心愿,我可以改变自己——改变世界。
是因为……那可笑的爱吧。
是爱啊。
毫无意义的心跳,好像被什么缓缓填充。终于产生了灵魂能够感知的重量。
然而这种重量在敲开女孩的家门之后全部化为虚无。
“她非常抱歉没能见你一面……她几日前,刚走。”
走,走哪去?
脸色苍白眼圈哭到红肿的父母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请他离开了这里。
他提着礼物的手一松。
她说什么来着?“医院”、“尽量”。
——所以其实她只是在医院。那句“外婆病重”,只是为了误导他而已。
现实自闭的女孩,即使后来走出了阴影,却因为从小的腿疾不曾站起。
后来,她也病重,命不久矣。
……抱歉。他甚至没能好好说一句再见。
早知道,绝对不会轻易忽视这些逻辑误解。
早知道,不会犹豫不决拖延了七天。
这个世界。
太大了。
恐惧。可怕。无穷无尽。找不到任何一个特定的渺小的人。
他冲进人群。
早知道,就不会……恐惧现实。
到底什么更可怕。
少年抱着给她准备的礼物——她最喜欢的抹茶巧克力,陷入了永恒的孤独。
但是,谁在叫他。
[阿翟。]
零零碎碎为数不多的记忆。
那是他的名字。他念出了声。
年轻的巡林客对这样的冒险耳闻甚少。她曾在诗人的歌谣与来信中读过那些夹混着思考的记录,自斯林特尔从那冰封的世界回去之后,书信往来倒是更多了,潦草的记录中夹杂着回忆,倒也让莉莉·索利达斯了解了不少她的经历。
事实上,斯林特尔送回来的文稿都经由诺言之手,交给了莉莉。她自忖将那叠装订成册的书稿从柜中偷出的时候没被任何人看见,但第二天诺言还是从她无法视物的眼睛那边接近,指尖若有似无的在小翼族的羽翼上一搭。
不过此刻那由不同纸质构成的书册静静的躺在她的行囊里,赘去了大半空间;她闲得无事的时候还是会取出来翻看,只是在深林里行走的这几天消磨去了她的耐心,此刻书册在她的指间哗哗作响。
“今天大家先休息,明天我们再找找出去的办法。”车队中的商人干巴巴的对着篝火嘀咕,连林间的虫鸣鸟啾都能让他脸色苍白一阵。
“你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罢?”乔治亚前倾着身子,“⋯⋯也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从来没有过⋯⋯不应该这样啊。”商人巴恩环顾着影影绰绰的森林,“在五天前就应当走出这片森林。”
书页哗啦啦的响着。
“那大叔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条线路了,唯独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巡林客朝着手中的书册叹了口气。故事总和现实不太一样。“这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除开这次被鸟群袭击⋯⋯还有那些,并没有其他的异常。”商人的手徒劳的四下挥动,语句被打得磕磕绊绊。看样子着实是被惊吓到了,乔治亚和尼格勒的问话也未曾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车马上并无什么值得觊觎的货物,巡林客的指尖飞速的刮过那些纸张,直到巴恩提出尽早休息,她才猛地停住。
===
“这么说,你师父是上一批冒险者之一?”
篝火前莉莉·索利达斯伸开四肢,羽翼也颤动着展开。一天下来的紧张恼怒使她浑身僵硬,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年幼的翼族抓过自己一侧的羽翼,梳理羽枝中混进的细小草叶。血融羽的痕迹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沾到什么东西了吗。”莉莉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浅色的眼瞳在跃动的火光下闪烁不定。布鲁诺眼神一垂,他倒是注意到对方路上都带着这卷书册不断翻看,在这样晦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出是充满了涂改和增减的手稿。
“⋯⋯呃,是的;没有。”
“嘁。”
“???”
篝火噼啪一声,明亮的小点从里面窜了出来,布鲁诺挪了挪脚尖,踢起沙土把它掩灭。这姑娘好像对师父的那些经历格外感兴趣,不断的把话题往上绕着。他也不太知晓应当如何应对,只是下意识的装傻充愣。女孩儿见他不乐意搭话,也只好顺着对方发呆的视线把注意力投进森林。
过了好几分钟,巡林客双手环抱在胸前,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森林中看着我们?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喔⋯⋯好像是。”布鲁诺愣了好一会儿而才答道,“是有点。”他一直看着深林中荨麻和白色百日红的剪影,时常觉得它们不易察觉的纷扰蠕动着,这令他想起之前从层叠树冠中袭来的鸟群,它们的尖喙和翅影。
“你看到什么了?”
布鲁诺猛然缩了一下脖子,女孩儿悄无声息的凑到了他的侧后方,仿佛羽翼的蓬松吸走了她的脚步声。
“不聊了,去睡。免得被别人发现了又念叨些小孩子不该熬夜之类的事情。”
他看着巡林客竖起手指比在唇前,露出一个笑容,提起她半长的衣袖轻手轻脚的回到车上。马儿在半梦半醒之间呼出半个响鼻,布鲁诺捅了下篝火,那有气无力的火焰挣扎了一下,又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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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把书卷重新卷起,她昨夜一定是太困了,没等收拾好这一团混乱就睡着了。她在梦里又见到了德莫拉的无尽海,她顺着海潮方向飞行的时候海水中升起了一道蓝色的迷宫围墙,海鸟在水墙中飞翔盘绕,翅尖切割开无尽的海洋,海水皆化为飞鸟游上天空,待群鸟散尽,就露出海底嶙峋的怪石,瞪着一只只灰色的眼睛看着天空。
然后她便被从风中摘取了下来,跌落在裸露的海底,像小颗浅白色皮的浆果。巡林客毕竟不是诗人或是学者,从这古怪的梦境里解读不出甚么诸神的低语。
她掀开帐幕,天空正以令人惊惧的速度亮起,但具体到这座森林的这条小路上,只是更加明晰的突出树梢漆黑的剪影。被压得倒向一侧的结缕草被马匹梦呓似的扯起,嚼碎,青绿色的汁液和草末四处飞溅。莉莉·索利达斯注视着枝叶间的繁影,想象着那应当存在的天空所泛起的知更鸟青所替代下去的繁星。
“好像光靠走的已经走不出去了呢。”
在死去的篝火边海洛伊丝和神情显得有些萎顿的乔治亚互相发呆,巡林客撮起嘴唇吹了个响哨。
“尼格勒?布鲁诺?”
“嗯?”灰羽的翼族蒙蒙的应了一声,而布鲁诺却没什么反应,鉴于守夜的缘故,莉莉也不愿去烦扰他,只是提着短衣的衣角凑到尼格勒的身边。
“天亮了。”
“知道。”施法者简短的点了点头。
“想到了什么吗?”
“巴恩和老人们都说既没有遇到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他低语道,指尖支绌在颊侧,“商人先生与他的妻子算是公认的感情和睦,结婚了那么多年也常常听说他们的浪漫传闻。只是⋯⋯啊呀,不知道是不是过敏。”
“嗯?”
“巴恩先生总有些迟疑。”尼格勒越过莉莉的肩头瞄了一眼商人,“每次提到他的妻子,就有些犹犹豫豫的——”
“说到巴恩先生的妻子,上半夜我做了个梦。”牧师努力压低声音,局促不安的拧紧了手指,“梦里那个女人被困在无法辨认的阵法之中,从四周的黑暗中伸出双手来,嗯⋯⋯总之,女人的血染红了法阵,她还一边尖叫着:‘救救我,巴恩——’’,还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衣物的人影,看起来、看起来有些像⋯⋯”
乔治亚轻轻嘶了一声:“有些像我们的车夫所穿着的斗篷。”
虽然她的叙述略去了不适合孩子听闻的部分,可在意味深长的停顿和结果之间还是留足的想象的空间。莉莉的双手在宽松的衣袍里交握,她忍不住撇了一眼尼格勒,施法者垂着眼帘,透过她和乔治亚的间隙看着地面。
“⋯⋯你们做什么呢?”布鲁诺含混的挠着他支楞的头发,白衣服硬是被他睡出了褶边,在莉莉的瞪视下,他徒劳的开始抹平这些褶皱,“没什么办法,先走了再说吧。”
“嗯——!”尼格勒用可疑的活泼声线应了一声,走到最近的树前用一种白色的石头划了个圆形与十字构成的图形。莉莉也认识这种标志,在林中行走的旅人通常会以各种各样的标识来标记路线、敬告后来者以及标识危险与资源。
巡林客不喜欢这种会被雨水洗去的标记,便用小刀在树皮上挑去细长的一块作为补充。他们原本都未曾指望这标记能有什么作用,毕竟五天以来他们所行走的道路既无分支也不相交,走错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当车马再次行经这个随手做下的标识时,莉莉·索利达斯又一次觉得,在深林的阴影之中,窥视的目光从未中断。
字数6085,嗯。
“啊。”众人异口同声。
“倔强骑士你学会了腹语?”面对开口说话的金属小人,刚刚吃了瘪的琉在后排喃喃道。
“哈哈商人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幽……。”倔强骑士话还未说完,便被芬德尔犀利的眼神盯了回去。
“……”高大的武师一言不发,双目锁定在这个本不应该动的铁质玩偶身上。
“我也想证明自己是自己行动的,比如说唱歌跳舞。”金属小人无力的举起纤细的右手:“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由于被一个大块头挡住,芬德尔只能从零的侧边冒出头与金属小人对话。
“是的,我们是旅行者。”通过这样的角度,与刚才对金属小人惊讶,芬德尔这句话说的有点艰难:“冒昧的问一句……你又是什么?”
“铁的……人类?”娜塔莉亚做出了猜测。
“按照主人的说法,我是一种名为「滴答人」的东西,主人给我取名叫波(paux)。”金属小人的回答,官方即正式,仿佛它经常这样介绍它自己。
听到这个金属小人介绍自己之后,零才缓缓后退,继续成为了队伍的后卫。倔强骑士和芬德尔也收起了手上的武器。琉也终于有机会可以仔细观摩这个金属小人。
“嗯……看起来像是个魔法制造出来的产物,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拿出去卖了……”琉半开玩笑地说道。
听到魔法两次,kk也忍不住探头看看这个可爱的小玩意。
“拿出去卖的话,应该也已经卖不出钱了。”金属小人波从正坐逐渐变成瘫坐在角落里:“我的寿命预计已经不长了,可以陪我聊天吗?旅行者们。”
“就交给我倔强……”倔强骑士正想惯例敲自己的胸膛时,芬德尔便单膝跪下,在金属小人的身旁说到:“当然可以。”
“但你也看出来了,波,我们是旅行者,我们队「滴答人」这物种并不熟悉,你可以……详细的介绍一下自己吗?”芬德尔稍微停顿了一下:“另外如果不冒犯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倔强骑士并不满意自己的决定宣言被打断,但她此时也只能抱胸嘟嘴一个人生闷气了。
“嗯,作为聊天来说,我的身世肯定会作为话题来聊的。”波对芬德尔这套名为「理性」的提问没有多大反应,它淡淡道:“我的主人是一名法师,和刚才那位小姐姐说的一样,我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除此之外,我并不清楚更多消息。”波摇了摇头:“就好像你们人类能解释人类是一个什么样的物种吗?”
娜塔莉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不是有点拖延时间了?帕亚感到几分急躁,在这种人挤人的空间里只能让他汗水直流。他想快速阻止这个毫无意义的对话,却被身后的零所制止。
“就像人是神祇珂旭的造物,而精灵是珂宁的造物,我们都是由血,肉,灵所组成的。我们由父母生出,之后在生命结束之后,化为尘土。”芬德尔到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自己的观点。
“原来如此。”波倒好像学习到了什么。
“那么作为「滴答人」的你又是由什么组成呢?”
“正如你所见,是用金属组成的。”波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金属脑袋。
“说的也是。”芬德尔笑道。
说不准他们俩还能聊起来。
“哈哈,和咱一样!”倔强骑士也亮出了自己的笼手。
“如果我寿命到尽的话,我或许还可以成为你铠甲的一部分吧,也就是人类经常说的……「精神与你同在」吧。”
“拜托你了,拍档!”倔强骑士刚说完,便被琉的手杖怒敲后脑勺。
在倔强骑士捂着脑袋的同时,琉走到了波的面前,芬德尔也从波的身边离开,给琉一个空间。
“真是奇妙,半个月前我还坚信自己会锁在钱眼里…而现在却在和一个魔法造物谈人生哲学……”琉蹲着伸手,想碰碰波的头。
波被碰头后也配合地晃头:“虽然你一开始想卖掉我来着。”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赌气。
“好,好可爱!?”似乎戳到了琉的萌点。
芬德尔接着问:“那么,波,你知道你的主人为什么要把你制作出来吗?”
“可能因为寂寞,可能是因为修炼自己吧。”波思索道:“主人有时会陪我聊天,也会让我在他干活的时候,帮忙拿些杂物……哦对,还会在他的朋友面前炫耀我。”
“哼~能制造出你这种优秀的小东西,你的主人当然会感到自豪。”倔强骑士笑道。
“毕竟波很聪明嘛。”波轻微转身,想遮盖住自己生锈的表面,
“听起来你主人很喜欢你,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芬德尔皱了皱眉。
“……”波似乎在思考,保持一个动作许久之后,它才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那滴答人波。”倔强骑士总喜欢这样称呼别人:“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吗?当然,咱们还是会继续和你聊天的。”这次倔强骑士总能敲自己的胸膛作为自己的保证了。
“可是我好像已经走不动了。”波看了看彻底生锈的脚部。
“没事,我们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听到波的发言,就连帕亚难免也对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感到兴趣,正想上前时,波被琉抢先抱起。
有点沉甸甸的,但琉忍住了:“……这种事情,让我来就行了!”琉看着帕亚说到。
面对混乱的场面,芬德尔连忙给波做出总结:“总之,波,我们现在在寻找出去的路,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出发吗?”
波看了看紧紧抱住自己的琉。
“好啊,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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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有一个很在意的地方。”探索洞穴一会,第一个开口的,却是波本人。
它望向琉身旁的帕亚:“从他身上流出来的液体,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主人和他的朋友会流出这样的液体。”
帕亚沉默不语,而身旁Kk哭笑道:“这个是叫「汗」噢,只要感觉到热了,就会出汗,可能是波的主人平时都不出门吧,所以没看到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不脱掉帽子呢?”波指了指他头上的贝雷帽。
“对哦。”Kk顿时才反应过来:“嗯?怎么帕亚先生的汗比之前还多了?”
“……咳咳。”帕亚咳嗽两声:“因为,不方便嘛,还要拿着帽子。”
“说的也是。”
“波,你就不用管这个秃子了。”琉嘟嘴道。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秃子。”帕亚摇了摇头。
琉意外地对这个小机器有好感,也许是习惯了怀疑别人,缺少了交流的对象。接下来的路上,都是她一路有一茬没一茬地找波搭话。
“说来,你是铁质的?”
“嗯……记得我之前说过诶。”
“看来是那个披着破烂金属的家伙挡住了我,我不知道呢。”
“哼?”突然的发言让倔强骑士不知所措。
“嗯……其实也不完全是铁制的,主人曾经向他的朋友们介绍过,但我忘了。”
“明明是个机械脑袋,却忘记了这么多东西。”琉抚摸着波的圆脑袋。
“诶嘿嘿……”波只能说这样干笑了。
“这样的话,也能知道波是个不一般的滴答人了。”
“不一般?”
“也就是,身体的材料不一般?”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这样卖出去会更值钱一些吗?”
“不不,这样我会觉得你更加适合成为我的朋友哦?”
“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波歪头道。
此时的琉,心都要化了吧。
“后面那位大个子先生。”波没有停下自己的嘴。
“为什么一开始要站在我面前呢?你这么高大,不就挡住了所有人来看我了吗?”
零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一看周围没人帮他说话。
“……无法判断你是否安全时,我会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他老实地回答
“如果我是不安全的呢?比如说体内有炸弹之类的。”
“那我会踢飞你并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我的队友们。”
“这样吗?虽然我只是一个滴答人,体内是不会有炸弹的。”琉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波,你怕老鼠一类的东西吗?”零望着前方,冷不丁地问到。
此时七人与一个滴答人已经来到一个洞穴的岔路口,显然零的提问是关于路的选择。
右边的路传出吱吱的动物叫声,左边则相对安静了一些。
奇怪的响声让琉感到难受,她似乎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生物。
“理论上来说,老鼠是无法咬穿我的身体的。”波有少许得意。
“但你已经生锈了。”芬德尔冷静地指出。
波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有人类的感觉的话,应该就能感受到已生锈的事实了,但被氧化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侏…侏儒有清理铁锈的药剂,没事的!”琉试着安慰这个可怜的滴答人。
“不管怎样,锈迹对金属的伤害是严重的,它的强度恐怕已经远不如它记忆中的那样了。”芬德尔叹了口气,望向紧抱着波的琉:“如果你要带着它,就得小心别把它弄坏了。”
“哈哈放心啦双刀精灵!”
“叫我芬德尔就行了。”芬德尔似乎不怎么喜欢倔强骑士给自己的称呼。
倔强骑士挥舞着手上的火把:“锈蚀的铠甲依然可以击碎敌人的头颅,不是吗?”
“没错,这个女士说的对。”波点头道。
“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倔强骑士麻烦你带路了,看看右边有什么东西吧。”零对着队伍前方的人说道。
“等一下!”抱着滴答人的琉突然喊停。
“刚刚,刚刚波和我说了一下,它感觉……”琉低着头:“呃……它觉得我们果然还是走左边那边更好一些!”说完她便扭头,但琉的左手却悄悄抓住滴答人的左臂,撇着波的手指向左边的岔路。
脸红了,身旁的Kk看着不敢戳穿。
波摆了摆手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琉红到耳根的模样,便转为摸脑袋,闭上了嘴巴。
看来这种低级的谎言,或许也能骗到所有人。
“是么?”零看了一眼波和琉,和善的提议道:“那我们就走左边吧,看起来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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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里回荡着众人的谈话声,看来与这个滴答人的聊天还没有结束,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畅所欲了,话匣子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停过。
“你对恋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波突然问向了许久没有发言的娜塔莉亚问道。
“啊,是在问我吗?”美丽的少女一直都在思考着什么,面对波的提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娜塔莉亚先是反问道。
“记得主人曾教过我和美丽的女性可以用这个话题来聊天。”
娜塔莉亚看了看四周,高达两米三的肌肉男,满口神与信仰的理性精灵,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精灵牧师。
“至少我现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不重要,但作为以后对人的思考,我或许无法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那波你呢?”
“你居然会去问一个金属小人它有没有恋爱……”琉吐槽道。
“金属「人」嘛。”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爱我的主人。”
“恋爱吗?”
“也许是,但我现在已经忘记了主人的名字,甚至是主人的性别,只有思念还在我的记忆里。”
“思念就能作为所谓的「爱」吗?”娜塔莉亚喃喃道。
“我不知道……”
“我说,娜塔莉亚,你也该打住了。”琉赶紧圆场。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问……”娜塔莉亚迷茫地自言自语:“因为人类,太奇怪了。”
“那么,那么,波你知道你的性别吗?”琉转移话题。
波依然摇头:“我不知道。”
“我问过这个问题,而得到答案是「孩子」,虽然我想质疑主人回答的不对,但很快就被主人的任务给盖过去了。”确实,波的声音如同孩子一样,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是孩子般的声音却能说出这种理性的话语,反倒让芬德尔尽可能不和波聊天。
或许可以聊起来,但聊多了反而会他感到不适。
不过此时,他不得不问一下波了:“波,你套过女孩子的洋服之类的东西吗?”
“我不用套衣服。”
“看来前面那件衣服,并不是波的东西了。”
远方一件洋装,躺在了必经之路上,昏暗的洞穴,发亮的唯独倔强骑士手上的火把,倒是让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所以人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只有波一个滴答人处于状态外。
倔强骑士与芬德尔默契的点头后,纷纷做出战斗的姿态,逐步向这件可疑的洋服前进。
看来是两位战士多疑了,但这件洋服的模样远不如远看时的漂亮。白色的洋服上沾满了泥土与以凝固成暗红色的血液,旁边还有一个半开的白色球体。
芬德尔配合着倔强骑士的火把,仔细地观察这件衣服。
“波,你有印象吗?”琉抱着波凑前问道。
波摇了摇头。
“噢,这个白色东西……”芬德尔似乎认出来这个东西。
“人类的头骨,上次冒险的最后一段日子见多了。”零淡淡道。
“看大小应该还是个孩子的头骨……”芬德尔看了一眼洋服。
倔强骑士倒是毫不介意地拾起洋服:“哼……衣服上还有一个大破洞。”她拿起手上的手半剑对比了一下,“是刀伤。”
残忍的虐杀,唯一的牧师Kk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禁闭双眼,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一刻,尽管已经被岁月的痕迹冲刷过。
“那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头骨呢?”琉到时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被老鼠吃了。”娜塔莉亚看了下四周。凭借着自身野兽的直觉推测到。
“哈哈开玩笑的吧。”琉干笑了两声。
“是的,头骨上还有老鼠的齿痕。”芬德尔指着头骨上的痕迹回答道。
“真的假的……”琉显得有少许害怕。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应该继续前进了吧,冒险者们。”帕亚对着停滞不动地队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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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的道路里,左边出现一个小小的分岔路。
看来这个洞穴的路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零你能感觉到出口是在哪里吗?”琉撇了眼身后的零。
“已经没有风了。”零闭上眼睛。
“那我们岂不是越走越深了吗!?”琉显得有些无力。
“说不准我们再往里面走点就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呢!” 倔强骑士到时毫无介意,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这里可看不到什么彩虹,而且翡翠已经够我们大赚一笔了,赶紧离开这里吧……”琉还打算劝说这些已经迷进探索迷宫的冒险者们了。
先去那个小小的岔路看看吧。
窄道,窄到只能一个一个的前进,路也比之前的大道更加漆黑,而Kk的闪光术再次帮上忙了。
“啊……这个岔路……再往里面走点就没路了。”处于高处的零眺望远方。
“但是……尽头有亮晶晶的东西?”
“罐头,走快点!看看是什么!”琉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哼……就算你这么说……”走在最前排的倔强骑士显然已经尽力了。
“会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啊?”波疑惑的问道。
走在窄道第二位的芬德尔停下了脚步:“说不准是呢,那我们停下吧,让倔强骑士自己过去就行了。”
“嗯。”众人点了点头。
“那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啊?罐头?”远方的琉问道。
“……”倔强骑士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回答琉的问题。
过了一会,她捧着亮晶晶的东西慢慢返回到队伍里。
“这难道是……金币?”被芬德尔挡住的琉只能从他的侧边猜测到。
“嗯……就是金币,而且数量不少。”一直冷静的芬德尔也有几分动摇。
“我现在觉得当初干脆让你抓进大牢也好过在泥巴洞里摸尸体。”琉黯淡的目光稍微亮了一些,从芬德尔的侧边拿了一个金币确认一下:“不过这些金币,还不赖。”
帕亚也想摸一摸这个金币,却直接被琉打手撤回。
“那这些金币为什么会丢在这样的角落里呢?”波的提问反而显得比较现实。
“或许是谁在此处遭遇了不测,不得不将这些东西从身上丢弃减轻自己的负重。”芬德尔的神经反而更加绷紧。
“没有陷阱,没有魔物的看守,想了想也只能说这里曾经有人留下这些金币。”
“假设这些不是那个小女孩留下的金币,而是另有他人的话,如果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也就证明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山洞了。”
“问题是,如果这些假说是成立的话,那为何不带着钱币离开呢?”娜塔莉亚直接导入重点。
“或许是,一些不得不弃之的理由吧。”零也只能半推测的回答道。
“说不准这些本就是给予给我们的奖励。”琉调侃道。
唯独倔强骑士,一头雾水。
“继续走吧。”芬德尔叫着最后排的零往后退,离开这个狭窄的岔路:“这些金币也只是给我们在洞穴的历程中所找的物品罢了,继续前进,找到出口才是最实在的事情。”
“说不准,还能找到更多的财宝。”
“可是琉你不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吗?”通过路上的对话,波已经记住了琉的名字。想到她之前说过,波便这样问道。
“是的,但没有快速解决的办法,我也只能耐心的等下去了。”琉耸肩:“用顺路找宝藏这个这个理由来解释,而且还说不准了,可能这个地方,也就这一处有几枚金币而已。”
“波会陪你聊天的,聊着聊着,我们就会找到离开的地方。”
“谢谢……”
“总觉得,我们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聊天呢。”就在所有人离开这个狭窄的岔路,回到大道时,娜塔莉亚回想了一下之前与队友一同的行动,总结道。
“就这样平平安安找到法什矿,不也挺好吗?”芬德尔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前提是,我们不会饿死在这个山洞倒是了。”
“哈哈,这句话倒总结的不错,我的朋友!”倔强骑士笑道。
别名《你竟然是这样的布鲁诺》
对不起,怎么想都觉得,从小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那么纯良实在太奇怪了!
一-师徒
女孩的视线落过来时,师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
“想做的事就要快些去做。”
我:“啊?”
这一点也不像近两年来师傅的风格,反倒像我刚认识他的时候。
我们是在监狱里认识的,那时他急公好义,路见不平绝对要拔刀相助,虎狼环饲也不妥协,没有任何事能妨碍他执行正义,为此被看管暴打一顿。我以为他完了,绝对撑不过今夜。
可当他睁开眼时,那双黑眼睛却那么亮,他咬着牙齿露出无声的笑,天光在他眼里如同星星一样。
这几年,那样的神情越来越少出现了,星星似的光在黑眼睛里渐渐消失,像被乌云遮蔽的夜晚,接任旅团首领后更是如此。
师傅是个天才,锈了几十年不用的脑袋一旦转起来智商便以脱缰之势飞奔,再也不莽了。他本是个狂妄的人,按理说哪怕道理再明白他也不会在乎(所以才会用脱缰之势来形容)。可有老师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出谋划策,做事便沉稳许多。
老师说师傅现在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一点不像以前那般顽愚,斯林特尔死的真回本。
我多少听说过这个叫斯林特尔的人,也是很好奇的。但老师不肯再说下去,叼着烟睡觉去了。
老师是谁?他是个画师,兼职行脚商。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称,真假不知,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姓秦名喋,喋血的喋。
我向往以前那样的师傅,行侠仗义,救人于危难,并且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师傅听说后摸了摸我脑袋。他挺少做这个动作的,我也不习惯,搞得我像个小孩子似的。
师傅说,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像骑士一样的人。」
小师傅狂笑起来,杯子里的酒泼了师傅一身。
小师傅之所以叫小师傅,是因为年龄最小,名字里还有个宵字。
不过除了师傅外没人叫他“唐宵”,大家都喊他唐吉诃德。
「就、就他?」小师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骑士?」
我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说的对,我配不上骑士,而且你那个也不叫骑士。」师傅说。
「那是什么?」
「嗯……不好说。」师傅摇摇头,这个话题就揭过了。
·
“想做的事就要快些去做。”
话音落下时,女孩刚好从喷泉下经过,不咸不淡瞟了我一眼。
她用特别冷淡的眼神打量我。
“她长得挺好看的。”我说道。
我发誓我是真心实意称赞她的,没有一点轻浮之意。老师说了,看事物要看本质,虽然女孩眼上有块疤,但仍然可以看出五官很漂亮。
除了漂亮外还有点眼熟……可我记不起在哪儿见过她了。
老师还说了,遇到美的东西不要吝啬称赞,美人更是如此……算了说不下去,一听就是胡诌的。
那注视着我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紧接着就滑到师傅身上,顺溜的如同一开始要注视的目标就是他,而我只是个借口。
这让我有种自作多情的错觉,既尴尬又局促,盯着脚下的地面脸热。
“是吗。”师傅含糊不清的重复了一遍,“想做的事就要快些去做。 ”
“啊?”我万分不解,“师傅你到底想说什么!”
“觉得好看就去约啊!”他提高音量。
“???她在看你哎?”我提醒道。
“我知道。”师傅仍然侧对着女孩,眼神飘忽,好像在躲着她似的,“我是说,你们组队吧,我去到处看看,好久没回暗月城了。”
反常,太反常了,我从没见过眼神这么躲闪的师傅。
·
莉莉打断了布鲁诺的话。
“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漂亮‘的原因?”她问。
“老师说了,遇到美的东西要不吝夸赞。”
“你这么大的块头是因为脑袋里也长满了肌肉吗?”
男孩傻呵呵的干笑几声,像极了他师傅曾养过的那只大白狼。莉莉一时分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块头也不是很大啊。”布鲁诺说,“才和师傅差不多高,也就是体重重了点……”
莉莉:“……”
莉莉:“你继续。”
·
晚上师傅喝多了,我路过餐厅时,隐约听到几句对话。
“……你看……像不像?”
像不像?什么像?
说到这个地方时,莉莉忽然沉默了,这种沉默是从表情上表现出来的,我说话时她很少插话。
“你想成为和你师傅一样的人?”
“正是。”
“没可能的。”她斩钉截铁,“他那种白痴不会有第二个了。”
我皱了皱眉:“你又不认识他。”
莉莉冷笑了声,仿佛在用表情告诉我“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多”。
“然后呢?”她问。
“师傅说要去一趟德莫拉,好像是要找人。”
女孩突然笑了,露出安静又满足的迷之笑容。
“那太好了。”她甩下我翻身走向马车,“好好守夜,我去睡了。”
“哦。”我捅了捅营火,“晚安。”
二·故事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这就是我和莉莉废话的开端。小女孩换了件衣服,超大号的翅膀几乎拖到地上,白色的羽毛上映着火光,看上去特别温暖,且柔软。
我看了乔治亚一眼,她耸耸肩,站起来拍拍土。
“也好,我有点困了,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也省得你睡着。”
“晚安。”我冲她挥挥手,看向莉莉。
我还是觉得她很眼熟……
“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没有问为什么是我,毕竟这个队伍里的除了我,都不像会讲故事的主。偶遇的大人们都成双结对,累得睡下了,唯一独身出行的商人巴恩原本说好跟我一起守夜,现在却睡得和死熊一样。三个车夫一路上就格外沉默,谁也不理。乔治亚暴躁的脾气也不像是会给小女孩讲睡前故事的那种人。剩下的队员又都是小孩子,还没她大呢。
女孩眼神特别清明,没有丝毫想睡睡不着的困顿和焦虑。她冷静的看着我,不知怎么就让我觉得她是故意打断我和乔治亚谈话的。
“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莉莉打了个哈欠,“想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有什么故事?那提耶尔的那段时光好像不适合作为睡前故事来讲吧!
“实在不行你师父的也行。”
这姑娘是看上我师傅了吗?这年头萝莉都爱大叔?
“你别想了,我师傅有爱人的。”
莉莉的表情开始扭曲,在我以为她要哭的时候,她狠狠踢了我一脚。
开什么玩笑,虽然我身手不像师傅那么好,但也不至于被个小姑娘击中啊!
“你干嘛!”我一把抓住她脚踝。
“你把手松开!”
“你先保证不再踢我!”
“你给我松手!”莉莉抓狂的甩了下手,脸涨的通红,根本不理我。
“你……”
“松手!”她大吼一声,“是不是男人啊你!风度和气量都被吃了吗!”
娘的,女人。
·
“你不讲道理。”布鲁诺讪讪的松开手。
莉莉平复了下怒气,在火光下几近白皙的皮肤透出明显的红色。
布鲁诺目光呆滞。
“看什么看!”
莉莉只是随口发泄一下,谁知布鲁诺却极为认真的回答:“你特别好看。”
莉莉捂住胸口,险些喷出一口血。
这真的是陆仁的弟子?
莉莉听说陆仁这个做师傅的,看起来凶恶又冷漠,实际上却极为心宽,任由斯林特尔拳打脚踢都不会说一句话,再没道理的事也沉默着不去争辩。
怎么这个做徒弟的就和他相反呢?看起来开朗又和蔼,却半点亏都不肯吃。
就是这一刻,莉莉开始疑心此人严重的表里不一。
这么做绝对是报复自己打断他和特纳小姐谈话。莉莉想。
“算了,就当是我不对。”
还“算了,就当是”?!
这人是有多虚伪。莉莉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揉着脚踝。
“要不我帮你揉揉?”少年说。
“滚。”
“哦。”布鲁诺往一边缩了缩,露出大型犬类被骂后的委屈表情。
莉莉仔细观察了下,实不似伪装。
·
我确实挺委屈的,我真的只是想帮她按摩一下啊,没有别的意思!
莉莉冷静了一会:“你师父有爱人了?”
“有啊。”
“是谁?”
“反正不是你。”
莉莉露出便秘的表情,反正是有什么东西憋着出不来的样,我猜她又想说“滚”了。
“滚!”
你看,果然。
“好啦,不逗你了。”我说,“你为什么对我师傅这么感兴趣啊?”
“我没有。只是想找个话题缓解下气氛,但你太……”
“有话要直说啊!”我趁莉莉犹豫用词时赶紧接上,省得从她嘴里冒出个不知好歹来,“我特迟钝。”个屁。
莉莉显然也看出来了,她鄙夷的看了我会,渐渐恢复了那股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斯文。
“今晚的事不准告诉别人。”
拜托,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吧,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有歧义啊。
说实话,我一看她装这样就想逗她,好好一个小姑娘整天板着张脸干啥。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说,“是个叫斯林特尔的女孩,长的……”
“挺漂亮的。”莉莉打断我,“除了这句话你还能说点别的评价女性吗?”
“我是想说。”我顿了顿,“长的没你漂亮。”
莉莉脸红了,我发誓她脸红了!就算鄙视和嫌弃都满溢出来,我也确定那抹火光不是投落其中的火光。
忽然间我想起了她到底为什么脸熟,这张脸和那个灰发的女孩像极了。斯林特尔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影像少之又少,最为清晰的一副便是在那提耶尔的荒原上举着火把发呆,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监狱,里面关着被师傅杀死的怪物和数不清的苦难,以及曾经的我。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风中,火把和灰色的卷发一起拂动,像随时会熄灭的火豆。师傅在远处的山头看她,牵着我的手一点点收紧。
那一刻我不禁想——这头发会不会被火点着啊。
我坚信师傅和我是因为同一个理由而紧张……开玩笑的。
我知道师傅喜欢她,喜欢极了,喜欢到去做从未为做过的浪漫,喜欢到在偶尔闲暇时盯着龙鳞做成的发饰发呆。我还知道她是师傅亲手了结的,为了大义,为了世界……很荒唐,但这话我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说。
那之后他再也不用长刀了,断刀被重铸成一长一短一对双刀。
老师亲自动手,敲铁时眯着眼叼着烟,露出总是藏在衣物下的肌肉。
小师傅很惊讶,说看不出来啊,秦喋这瘦发发的小身板,竟然还有几两肉呢。
「秦先生是个能人。」师傅的父亲说,「什么都会。」
「过奖过奖,略懂略懂。」师傅抿着嘴笑了笑,夹在唇上的烟动了两下,落下灰烬。
「你也不能总活在过去里。」他把刀交给师傅时劝说,「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再给你物色个?」
师傅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这是极为宽容的做法了,若是换成别人,哪怕是其他几位说出这种话,师傅都要和他们拼命。可师傅对老师一向宽容。
“我认识她。”莉莉说。
“那太好了。若有一日魂归故里,麻烦你跟她说,师傅一直想她,特别想特别想,有空给他拖个梦,省得他老露出那种空洞洞的表情。”
莉莉似乎呆了下,发了一会愣,才问:“这是你师傅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营火哔啵几声,“恐怕师傅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
莉莉皱了皱眉,我在她开口前抢白:“当你在一个帮派林立的混乱城市里带着一个社团时,你会希望给自己留下个软肋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
“师傅有时候会躲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哭,可是我俩同吃同住同睡,他咋瞒得过我?我看他接手旅团,就是把男女心思断了,要是你那位朋友还活着,保不准他就会跟她跑去德莫拉放羊。”
“……”莉莉无语了一瞬,“我怎么不知道你师父这么…”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懂什么。”我不屑的挥了挥手,莉莉露出极为不满的表情。
“和喜欢的人生活,怎么就是英雄气短了?”
“你那是小女孩心思,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是不一样的。”
“你这是极端自负和歧视!而且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呢!”
“怎么就歧视了?女孩就该好好的保护着,最好一辈子不用提刀,这难道不对吗?”
“……”莉莉顿了下,又顿了下,“总觉得你好像偷换了什么概念,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别想那么多。”我说,“你现在困了吗?”
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显然没有,她更精神了。
我叹了口气:“看样子咱们要在这片林子里走好久呢,要是把话都说尽了,那往后几天我给你讲什么?”
她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那么点道理,拍拍屁股去睡了。我用树枝在地面上划拉着字,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精明,还是小孩子……斯林特尔也是小孩子。
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旅行开始不多久,我竟然感到一丝心累。
娘的,师傅真是个萝莉控啊!万一莉莉从队友变成师娘,岂不是天雷滚滚!
我捂住脸,趁没人看到的时候原地滚了好几圈。
希望没有OOC???
打架超爽(搓手)顺便私心写了点跟安诚的互动//////
全文3021字
安诚低着头,用鞋尖踢了踢木质的台阶。薰在里面时间似乎有点过长了,他从外套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莹莹的微光之下,屏幕里映出安诚的脸。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让他抬起了头,纤挑的少女轻盈的从台阶上蹦下来,粉色的头发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暗光,她冲着安诚点点头,从羽织的袖口里翻出一张暗金色的卡片。安诚突然萌生出一股兴趣,薰没有用异能而翻墙进去的时候动作很熟练,巧妙的绕过监控,轻巧而又自信,正如同她操纵手术刀时一样,精密的有如机械切割金刚石,冷漠又带着一股高傲。她甚至不用去调查这栋豪宅,就熟门熟路的进去,然后拿着一张内额不菲的银行卡溜了出来——这也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他盯着薰的背影,脑子里划过了无数种可能性,最后都被他一个一个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上了叉,要不是他们现在正在去“购物” 以及“逛街”的路上,他的确会开口问的。
可惜似乎现在不能这么做了。
正如同字面意义,他们现在的确是在做着购物和逛街的工作,薰低下头,看着货架上那一盒包装粉嫩的巧克力蛋糕,此时她更想抱着一杯热巧克力泡棉花糖还有一碟蛋糕窝在软绵绵的沙发里看电视机,而不是马上要面临的一场战斗。虽然能保全自己和安诚的安全,但是免不了会引起一场骚乱。
她最终将一盒蛋糕装进了购物车里,安诚盯着那上面有些搞笑的卡通形象发出了闷闷的一声轻笑,狭长的眼角闪过了一丝愉快的光芒——
爆炸声响起了
然后是刺耳的,铺天盖地的警报声
两个人第一时间从商店冲了出来,人群中爆发出绝望的呼喊,望着不远处明亮的,燃烧了夜幕的火光,心中一凛。“BFH跟黎明的交上手了,”安诚终是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这句话,火光映在他深色的瞳孔里,像是融化的积雪一样,映出了最深处的样貌,野兽最终还是露出了獠牙。
薰不能再这么多逃跑的人中暴露出能力,于是两个人逆着人流,艰难的找到了一座可以观察战局的矮楼。下面已经是一片狼藉,挥舞着细剑的蒸汽朋克风的少女还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如果忽略其中一名手持一米以上长刀正在发狂一样厮杀的女学生还有另一名矮小的但是身手机敏有如御风的男孩,她会觉得这个场景还是挺和谐的。白光在手指尖闪烁,她抱紧安诚的腰,从楼上纵身一跃,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扬起了两个人的头发。薰侧头望向安诚,信任的目光从平日里冷漠的同学眼中流露出来,[我相信你]她屏住呼吸,金色的瞳孔中弥漫着白色的风雪,手指尖触碰到了向上跃起的BFH的肩膀。
她成功了。
薰轻盈的落在地面上,安诚被她用【白鲸】移动到几步外的柏油路旁,那里的地面暂时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看向对面捂着肩膀的少女还有一脸惊慌的男孩,显然对面没有料到这个局面。挡在她前面一身蒸汽朋克风的人甩了甩细剑上面的血,转头给身后的薰和安诚露出了一个不满的表情,少女明艳的脸庞沾上了灰尘,薰注意到,她从来不摘掉的面具,现在静静的躺在一堆废墟中间。“安诚,薰,你俩来晚了。”艾德琳紫色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悦。安诚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将手叉进兜里,就像是街边随意站立的男孩子一样,放松而又醒目。“我们穿过逃跑的人群花了点时间,没想到对手这么强能让你挂了彩,不过有我和薰在,没什么能伤的了你。”安诚的回答得到了艾德琳冷冷的一哼。薰轻轻的从艾德琳身后踏出,挡在了安诚的方向,手里的手术刀开始闪烁着白色的碎光,身旁的人也露出了一个有些阴狠的笑容。
原本的猎人变成了野兽的猎物,而野兽也迫不及待的露出闪着白光的獠牙,局势彻底的转变了。
艾德琳的脚下,似乎有什么蛰伏的巨兽一般,让大地发出了战栗的哀嚎,地面突然刺出几根石刺,像是有生命一般朝对面的两个人扎去。那两个人慌忙躲闪,却被移动到空中的薰捉了个正着,她甩开手臂,十几道银光又如鱼群朝两个人呼啸而去。尘埃散尽,被灰尘笼罩的两个人影暴露在视线中,女孩看起来斗志昂扬,虽然她身上又因为薰的攻击增添了几道伤口,但是仍紧握着唐刀保护着身后的男孩,两个人看起来仍是生机勃勃,甚至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男孩没有大碍。薰有些不爽,她用手捋过耳边的几缕粉色的发丝,想发动下一轮的进攻。
一个悦耳,但是又十分冷漠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轻轻的,但是有如炸雷一般在这个战场当中撕裂开来:
“是谁,打坏了,我们家店的,招牌。”
然后枪声响起了。
薰第一个念头就是黎明的增援到了,立刻冲向安诚的站立的地方。一颗子弹刮破了她的脸颊,炙热的疼痛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不是黎明的人。
火光下,一个身着女仆装的少女静静的站立在街角,她一手拿着冲锋枪,一手拎着一块被折断只剩下一半的招牌,薰没来由感觉到一丝的恐惧,[是她的眼神]
那种空洞的,冷漠的眼神。
少女又一次开了口,这一次,她举起了手里的枪,
“我再问一遍,是谁,打坏了我家的,招牌。”
薰拉起了安诚的手,子弹在耳边呼啸穿过,安诚把她扑在地上,血和硝烟的味道让薰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看见黎明的两个人被尘埃挡住不见踪影,“多半是趁乱跑了,”安诚眯起眼睛想要透过尘埃看去,却不料一把匕首径直冲着自己的眼睛就扎了过来,割裂火焰和冷风,几缕头发被刀锋一削而下,他的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了,安诚的脑子里开始疯狂搜寻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录,可是一无所获,任务也没有提到过有这样一个威胁的人出现,他暗骂了一句。薰望向对面的艾德琳,发现对方也不太好过,黄色的裙摆被撕开了几道口子,鬓角的头发被汗濡湿了紧紧的贴在脸颊上,她缩在一块由自己仓促建好的几块石板之后。
而那个少女,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向周围无差别的开着枪,火舌舔舐着墙壁,薰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喘息着的声音。
“是我。”
一瞬间枪声停止了,她听见了那个女孩宛如死神的声音:“赔。”薰站起身,不顾安诚拽紧她的袖口,穿过了被弹孔留下痕迹的断壁,来到她的面前,掏出了那张卡,露出了她今天最疲惫的笑容,
“请问,能刷卡吗。”
艾德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用手抚摸了一下那块招牌,像是电影中的场景那样,招牌在空中慢慢重组,最后安然回到了艾德琳手上——【Alchemy】艾德琳的异能。她眨着眼睛看向女仆,扬起了下巴。“完好如初,姐姐我就是这么厉害。”薰明白艾德琳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只要造成混乱就可以了,造成自身人员伤亡BFH也不想干[嘛,对黎明倒是特例]
那名女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歪着头让薰跟她去了趟店里,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薰确实从心里感受到了一阵切实的恐惧,一名女孩子就能把艾德琳和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虽然没有料到突然袭击,但是也……刷卡成功之后冰冷的机械提示音让她有些放松,一身疲惫的感觉现在才切实的感受到,她看向店外的安诚,对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一个微笑出现在安诚的嘴角,然后他回过头继续和艾德琳交谈着些什么,她不自觉的扯出一个笑容。
[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薰找回了之前被随手仍在楼顶了塑料袋,她坐在楼顶,拆开了蛋糕的包装,巧克力的甜腻在味蕾之间扩散开来,安诚坐了过来,拿走了一块,两个人安静的吃了起来,楼下是
薰低下头,看向下面在大战之后荒芜的战场,鹿皮短靴上蹭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想起了之前在宅院门口安诚好奇的眼神,粉色头发的医学生裹紧了羽织。“那是我家。”她冷不丁开口,身旁的男性显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又很快反映过来,“我家老头子太烦人了,而且……”她声音顿了顿,冷风扬起了白色的裙角“我的能力,被他们发现,应该就会告别正常的生活了吧,不知道是被送出国还是被藏在家里,还不如逃离那里。”粉色的发丝落在膝盖上,薰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一股暖流从肩膀流淌下来,充盈四肢百骸,她意识到这是安诚的异能。
[是啊,这样也是挺好的。]她在黑暗中勾起唇角。
[能一直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