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克露.狄倫.坎貝爾 Ensiculus Dylan Campell (2006 A.D. ~ )
來自愛爾蘭的坎貝爾家族,母族是西伯利亞的迪斯沛拉迪歐斯基家族
5/25,牧月蜜蜂花日。
名字:細劍.海洋
現況:就讀於霍格華茲二年級,假期時會回到佳爾諾莊園
外表:深黑色頭髮,在陽光下會稍微偏紅,風信子色的眼睛,右眼下緣因為血統繼承的關係變成銀白色,虹膜邊緣遇到光線照射會泛著淡淡的奶油色澤。
坎貝爾家目前最小的孩子,養了一隻叫做菲莉絲的花頭鵂鶹。
天生的占卜者,但是能力並不明顯,也不太穩定。偶爾能夠遇見少量的預知夢。
和從小與父母學習劍法和體術的兄長不同,他更喜歡往書房跑,閱讀興趣廣泛,基本上是有甚麼書看甚麼書。
總是給人溫和的印象,平時沒什麼激烈的情緒反應,表情也不多,只是非常討厭意料之外以及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
看待一件事情並不會從單一角度,通常抱持懷疑的角度,未經過親自證實的決不會相信。
看似溫和,其實相當堅持自己的立場,甚至到了有些強硬的程度。
在熟人面前情緒反應才會比較多也比較有起伏,通常只會維持著語調的溫和,內容反而會充滿攻擊性。
“……雖然是有些麻煩,但是不聽話的人還是提前處理掉比較好吧?順便,也作為對你們的忠告。”
津輕直子原本有些因為爭執而飄離的意識被猛地拉回,若說原因的話,大概就是本能地從對話中感受到了違和感和敵意。並不是因為神大人——她在心裡面那麼叫那位頭髮顏色奇異的少女——語氣或是說話時使用的詞令人感到奇怪的緣故,而是在那句話背後,所顯露的某種暴露而直接的“想法”。
要被殺掉了,好可憐。津輕直子如是想著,感到自己的皮膚上像是針刺一般疼痛發麻。雖然無法理解人類社會社交時的情緒,但津輕直子還是能感覺到神大人的那種……
殺意。
神大人的話音剛落,方才表現出“反逆意識”的少女,就已經停止了生理活動。
穿著黑衣的少女,腹部湧出粘膩發暗的液體。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就好像斷線木偶一般倒在地上。
啊,血流出來了。津輕直子看著黑髮少女失去靈魂的身體,抱緊自己開始發冷的身軀。
這也是沒有辦法、無可奈何的事情吧,因為違逆了神大人,所以被懲罰了。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她反抗了神大人……津輕直子面對著那具尸體,感到自己的身體裡生出一股寒意,她用手掩著嘴,好防止自己因為恐懼而發出嗚咽。
神的意志誰都不能違抗,為什麼不能理解呢。能理解的話,也就不用遭到這樣的……
潔白的地板上少女的身體仍在遠遠不斷地流出血。津輕直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像是這樣的死尸。
以往用爆炸淨化的異教徒,往往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被火焰的高溫燒得像黑炭一樣。但是現在被神大人送到“那個世界”去的少女,身體裡象征生命的液體,還能不斷地溜出來。
原來這樣也能被殺死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奇異,津輕直子看到被神遷往那個世界的少女再也無法移動的軀體中不斷流出汩汩血流,好像沒什麼衝力的噴泉似的,小口小口地吐著,最後,那些血也停止了。大概是都流光了吧。
處在身旁的人們也在看著那尸體。有些人的五官在扭曲,津輕直子曾從被自己“淨化”的異教徒家屬的臉上,見過那樣的神情。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情呢?為什麼要那麼悲傷呢?被殺死的也不是自己吧。津輕直子在心中有了這個疑問。
神大人似乎是認為氣氛有點尷尬吧,做著很可愛的表情,大聲說道:“啊哈哈哈,大家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嘛!害怕大家在這個世界無聊,所以給你們準備了特殊的工作哦。”神大人如是說著,四肢輕巧地邁著半跳似的步子,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向著在場的遊戲者們說出了這樣的話。
神大人這麼說的話,應該就是有委託給我們的“重任”了?津輕直子消化著這句話,歪了歪頭,同時感到了無上的榮幸,對的,神大人的話,一定會給努力工作的仆民任務吧。
完成它是身為信者的津輕直子的“責任”。津輕直子略帶自豪地點了點頭,向著神的身影露出了微笑。
“這裡的打掃工作就拜託你們了哦!婭米相信你們可以做好的!啊,對了!要是沒有打掃完的話,是沒有食物可吃的喲!”有著奇特髮色的神明以孩童似的語氣歡快地指派著任務。作為被分派任務的二十一人中的意味,直子感到由心而生的榮幸。
能幫到神大人的忙就好了。津輕直子想著。注視著神大人跑向遠處、消失的身影,直子自信滿滿地走向古宅的二層。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刻意地避開人群,也是一件好事吧。這麼想著,踩在古舊的地板上,聽著建築物發出好像要坍塌一般的呻吟,不知為何又覺得有些可怕,此外,宅子的內部光照極少,像是只隨時都能把在裡面走動的人吞掉的巨獸一樣。
在房子的肚子裡呢。津輕直子這麼想著,盡力放低自己的音量,躡手躡腳地走著。從比例上來講,二層的走廊非常寬大,直子還未見過民居內能有這麼大的走廊,似乎比教宗大人的宮殿還要更大些吧。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直子實際並沒有拜訪過多少戶人家的緣故。走廊並不長,粗略地看一下,二樓似乎只有兩個房間。
津輕直子推開第一扇門,室內發出一股陳舊發臭的紙墨味道。巨大地將整面墻都覆蓋的書櫃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不過,多半有著精美厚實的包裝,看起來很古老。
津輕直子隨意地抽出一本,翻看了起來,書不是自己感興趣的類型,所以只是看了幾眼就放回了遠處。
再仔細一看這件房間,只有貼著走廊的那面墻沒有放書架。加上除了方桌和五張椅子外沒有其他的擺設,所以是用來做書房的吧。
直子的家庭中,除了教宗所寫的教典還有幾本詞典外,並沒有多少書。因為信仰神大人的緣故,不能聽從外界的妖言,所以也不可以私藏書籍。因此,直子可以說是不怎麼識字。
但既然這裡是神大人的地方,所以有這些書,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畢竟,神大人是不可能會被迷惑住的。
可敬可畏又可怕的神大人啊。
直子在胸口劃上代表神的十字,向著書架的方向虔誠地祈禱。
希望神大人能保護小杏。
小杏是津輕直子為教宗大人生下的孩子——人們都認為孩子的父親是教宗大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那段時間唯一一個佔據她肉體的人,就是教宗大人。
直子害怕男人,更畏懼身形高大、毫無陰柔可言的教宗。會委身於他,也只是因為父母逼迫這進行的宗教儀式而已。直子過去對在自己肚子裡面待了十個月的孩子,只感到噁心而已,她曾想著竟然還有那樣可恥的生物,會在別人的肚子裡面苟且,然後再墜地,像是沒事人似的脫離母體,一點都不負責任。
但是生下孩子之後,卻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對孩子的期待感。
可是直子還不知道那孩子的樣子,那孩子便被教眾們以保護教宗大人的血脈為由抱走了。
是女孩吧。直子想著,撫摸起自己現在平坦的小腹,連她自己也看不出這裡一年前還裝著一個怪物。必須是女孩子吧,我的孩子的話。
如果是男孩子,就只好殺掉或者閹割了。這樣才不會讓那個讓她有幾分憐愛的孩子,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東西。直子這麼想著,擦拭起書房內的桌子。
不列顛的土地上居住著盎格魯薩克遜人以前的先民,他們行走在寬廣的曠野之上聆聽許多人從未聽見過的聲音。絕大多數的人們認為帶有意義的聲音僅限於動物以及人類能夠辦到,拉丁人這麼認為,歌德人也認同,當然日耳曼人也這麼想。
而居爾特人說──不,請傾聽大地的聲音。
或許說是居爾特人並不盡然正確,嚴格來說應該是,居爾特人的德魯伊們這麼說。
身披白袍的智者手裡拿著橡木手杖,袍子的邊緣滾著灰色的花紋,或許富麗迪許*¹總是偏愛著他們,德魯伊行走在荒野的時候野獸從不會襲擊他們,甚至兇猛的野獸也會願意收起牠們的利爪走進德魯伊的身邊聽他們說話,然後給出回應。
野獸的咆嘯和叫聲對於大多數人們來說,就只是野獸的聲音──沒有意義,無法組織句子。
即使是巫師也是如此認為。
「那只不過是他們聽不懂而已,然後就說我們不會說話。」頭上頂著大角的八叉鹿說,對著他背上年紀還不大的安希克露發表自己的意見。
「所以你們……全部都聽得懂人類的語言?」約莫十歲再多一些的男孩偏過頭,趴在八叉鹿的背上,「像是英語或者威爾士語,還有愛爾蘭語都聽得懂?」
「理解最透徹的是居爾特方言,像是你現在說的這種。」八叉鹿稍微回過頭,注意著別讓自己的角打到他,「不過現在說的人不多了,再來是英語──然後看我們生活在哪裡,候鳥懂得的語言肯定比我更多得多。」
「明白了。」
安希克露將臉埋進八叉鹿脖子上的軟毛裡,抱住了雄鹿的脖子在他跳過一個小丘的時候穩住身子。
愛爾蘭的夏天非常美麗,林子裡的溫度也相當美妙。
佳爾諾*²莊園裡的這片橡樹林已經非常古老,莊園主人的坎貝爾家族也說不清他們擁有這片林子已經有多久的時間了,只知道他們的童年裡一直都存在著這片林子的綠蔭。扭曲的樹枝和茂密的枝葉擋去了已經開始逐漸變熱的陽光讓樹林裡顯得相當涼快。八叉鹿的背脊隨著奔跑的動作起伏,踩著一顆古老橡樹低垂到地面上的粗壯樹枝避開了從樹枝底下竄過的野兔,安希克露抬起頭看見了一隻蒼頭燕雀。
「早上好。」他在八叉鹿的背上挺起上身,瞇起風信子色的眼睛。
「喔--確實今天真是個美麗的早晨呢,你也好,小坎貝爾。」蒼頭燕雀咯咯地笑著。
被燕雀稱做小坎貝爾的男孩露出淺淺的微笑,然後在八叉鹿的提醒下再次趴低了身體避過另一條粗壯的像樹樹枝。
橡樹林裡的動物們都很喜歡這個還很年輕的男孩,樹林也很喜歡他。在這個人們已經忘記怎麼和大地對話的年代裡,坎貝爾家族的孩子向來受到森林和曠野的歡迎以及喜愛,對於居住在橡樹林裡的動物來說,他們已經是唯一還記得怎麼和動物們說話的家族了。
雖然已經將近夏至,帶著森林和青草味道的風從臉頰邊撫過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發涼。
安希克露拿自己的臉頰在八叉鹿身上蹭了幾下,軟毛底下的身體很溫暖。他微瞇起眼睛,聽著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在笑鬧著,還有森林彼此交談的聲音,八叉鹿的蹄子蹬著愉快的步伐躍過了古老的橡樹低垂的樹枝,然後沿著樹枝爬上去再順著另一跟低垂的樹枝回到地面上,雀鳥在八叉鹿的鹿角上收起了翅膀,和他招呼了幾句又在一次打開牠們的翅膀。
「我的朋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他趴在八叉鹿的背上,幾乎快要打起盹來了的時候說,「其實你不必載著他過來,你可以和他一起走──對,從你找到他的地方走過來。」
「難得一次,我們的老朋友,小孩子總是最受森林喜愛。」這是八叉鹿的聲音。
屬於人類的那個聲音非常熟悉,安希克露不是很清醒地想著,是父親的聲音。
安希克露聽著耳邊的交談聲,趴在雄鹿寬厚的背上掙扎著要不要醒來,森林裡涼爽的空氣和身下溫暖的毛皮讓他感覺很好睡,溫度適中,不過還沒等到他做出決定,就被一雙屬於人類的手掌就提前幫他做好了決定──把他給晃醒了。
「醒了沒?」祖母綠色的眼睛很明亮,賽德里克伸手揉著兒子半長不短的黑髮,「真虧你沒有就這樣掉下來……照你這樣睡在鹿背上隨時摔下來我都不覺得意外。」
「我才不會摔下來。」安希克露轉過頭甩開他的手,又在八叉鹿身上蹭了幾下才扯著父親的手從高大的雄鹿身上爬下來,「我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從任何動物身上摔下來過了。」
「喔──這倒是,雖然你母親的那種教育方式我還是覺得有那麼些危險。」
賽德里克看著安希克露站穩之後才收回自己的手,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淡茶色的大衣,底下是白色的針織毛衣和合身訂做的西褲,再下去是一雙做工精良的龍皮靴。這身打扮說實在走在森林裡稍微有些不便,不過他看上去並不太在意。
「但是也挺有效率的,我從此在也沒有從任何動物的背上摔下來過。」安希克露抬頭看著父親,眨眨眼睛,「就算是山羊也沒有摔下來過。」
「相信我,兒子,要是當年摔下來的話,你現在就不會這麼說了。」
賽德里克將靛藍色的髮帶從安希克露的黑髮裡頭抽出來,將他在路途中弄亂了的馬尾重新紮起來,順手梳開被風吹得有些打結了的髮尾。
想起當年妻子幾乎可以說是震撼教育的作法,他現在想起來也還有些後怕。
──把兩個六歲還有九歲的孩子扔上正在奔跑成年牡馬的背上這回是怎麼想都不合理,不過賽德里克相信比起許多男人還要剽悍的妻子並不介意合理不合理。
「反正挺有效果的嘛。」當年騎著馬把累壞了的兒子們一起帶回家的麻耶絲塔是這麼說的。
戰鬥民族的常識從來都不是常識,這是當時賽德里克做出的總結。
確定髮帶不會再隨便鬆開,賽德里克才放開安希克露讓他又過去跟八叉鹿蹭在一起。安希克露和他的兄長不同,比起溫馴的鹿,阿爾岱顯然更喜歡野狼多一些,從每次帶他們進森林就能看出他們更願意親近哪一種動物,某方面來說賽德里克認為這挺有趣的。
大兒子總是顯得尖銳而且極具攻擊性,而小兒子相對他的兄長總顯得溫和內斂。
「小坎貝爾差不多是上學的年紀了?」八叉鹿放任還未成為德魯伊的孩子摟著脖子,抬起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年長的坎貝爾,「開始學歌謠了?還有那些口耳相傳的故事。」
「幾年前就開始學了──」安希克露將眼睛從八叉鹿的犄角上收回來,扳著手指數了起來,「藥草的歌謠,還有四季節氣的調子。」
賽德里克靠在背後一條形狀歪曲的橡樹樹枝上,「這幾年有時間就會盡量多教他一些,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是要去學校的年紀了。只是不知道是哪邊,蘇格蘭或者俄羅斯。」
──另一個小坎貝爾去了俄羅斯?
感覺到背後的橡樹傳來輕輕的聲音,賽德里克仰起頭笑了笑。
「另一個去了俄羅斯,所以我想這一個會留在不列顛的土地上。」年長的坎貝爾拍拍粗壯的樹枝,感覺到掌心底下傳來了一種近似於安心的情緒,讓他忍不住露出了無奈的微笑,低下頭正好對上摟著八叉鹿的脖子的安希克露,那雙藍眼睛在光線下泛起淺淺的奶油黃色,「總覺得森林比起阿爾岱更偏愛你,絕對不是錯覺。」
「但是曠野比起我更喜歡阿爾岱。」安希克露鬆開手臂,動物身上的溫暖讓他有些捨不得放開。
「相當精確。」
賽德里克瞇著坎貝爾家族遺傳下來的眼睛,祖母綠色澤在陽光底下像是寶石一樣。
〆
「所以這是──另一個小坎貝爾?」
佳爾諾老橡林的深處有一小片谷地,那裏住著幾頭毛色漂亮的歐亞狼。
歐亞狼在不列顛群島已經幾乎失去所有蹤跡了,別的地方賽德里克不清楚,只是老橡林的這片谷地裡從許久以前就一直是這群歐亞狼的地盤。只是雖說是地盤,這群歐亞狼也只有在春夏季的時候會出現在谷地,其餘的時間他並不知道狼群去了哪裡──或許在別的地方,麻瓜世界以外的地方仍然有其他的狼群聚落。
「我的小兒子,阿爾岱的弟弟──小了他三歲。」賽德里克拖著渾身緊繃著想往後竄的安希克露走到狼群的頭狼面前,「阿爾岱的話,過了夏至慶典之後在十五天就會回來了。」
「我期待著他的歸來。」歐亞狼將爪子交疊在身前,黃綠色的眼睛轉向從小時候就一直不喜歡自己的黑髮男孩。
至於牠為甚麼知道安希克露一直都不喜歡他,當然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面,關於那個黑髮男孩的事情全部都是安希克露那個紅髮的兄長告訴牠的。毫無保留,包括阿爾岱怎麼拐騙,安希克露就是不肯跟他一起進到谷地裡的這件事情也在老早以前說過了。
「坎貝爾,我覺得他跟你不大像。」歐亞狼歪過腦袋,蓬鬆的尾巴在他的背後掃過來又掃過去,「他是黑髮,而且是藍眼睛。」
「如此你可以看見斯拉夫人強悍的基因,朋友。」
賽德里克聳聳肩,瞥了眼不知道為甚麼跟過來的八叉鹿和緊緊靠在旁邊的小兒子。他曾經見過布麗姬,麻耶絲塔和她的兄弟們的母親,那張溫和又堅強的臉龐和安希克露的輪廓其實非常相似,而黑髮則是布麗姬的丈夫所擁有的,煤玉一樣純粹的黑色。
見過他的兩個兒子的人都說過,阿爾岱長得很像母親,而安希克露則是隔代遺傳了外祖母八成的長相。
……斯拉夫人強悍執著的基因。
歐亞狼趴下來將頭擱在前肢上,盯著雖然在父親的要求下坐在不遠處的岩盤上,卻依然往後靠在也坐了下來的八叉鹿身上的安希克露,「我不吃人的,小坎貝爾。」
「以前老橡樹說不要離狼群太近,會被吃掉。」用肢體語言和表情充分表達了自己不想離牠太近的安希克露說,然後又往後挪了一點,還沒長開的身體幾乎大半都陷入八叉鹿的毛皮裡去,「岩雷鳥也說過,老橡林另一邊的藍花楹也說過。」
賽德里克發現小兒子能夠聽懂以及溝通的物種比他想像的還要多。
歐亞狼眨了眨眼睛,從鼻子發出一聲冷笑,「他們那到底都是幾十年前的老舊消息了,歐亞狼老早以前就沒有吃過人了。」
要不是在那種幾乎找不到食物的日子,牠們才不會跑去吃人類──喔,老祖宗說那會吃的是麻瓜。
安希克露盯著面前的頭狼,有些不太確定地再確認了一次,「真的不吃人類?」
「兒子,我早和你說過的,歐亞狼不吃人類。」賽德里克不知道這是自己這幾年以來第幾次告訴安希克露歐亞狼不會吃人。
「相當精確。沒錯,我們不吃,人類吃起來麻煩得緊,而且還填不飽杜子。」人類身上的肉太少了,歐亞狼打斷了賽德里克的話,有些嫌棄地補充,「吃起來麻煩──尤其巫師吃起來更麻煩,斷氣之前的抵抗特別多,所以我們不吃人類,更不吃巫師。」
一邊說,歐亞狼一邊直起上半身,直立起來的耳朵輕輕抖了幾下。
確認了自己不會再靠近的時候就被吃掉(他完全沒想過自己父親就在旁邊),安希克露才稍微放鬆下身體,後本能地盯著歐亞狼抖動的耳朵和富有光澤的毛皮看,壓下心裡的恐懼之後,他突然覺得他很想摸摸看。
非常想。尤其那條在後面甩動的尾巴,看起來很蓬鬆很好摸。
「……」或許是被盯著看得渾身不太自在,歐亞狼抬了抬下巴,對上年輕的坎貝爾那雙藍色的眼睛,「你可以摸看看……好吧,可以讓你抱一下。」
然後牠看見安希克露的眼神像是得了獎賞的小狼崽一樣。
說起來當年之所以會和阿爾岱熟起來,好像也是因為挨不住那種好像在期盼著甚麼一樣的眼神,所以就讓那年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的阿爾岱蹭到自己身上來。
果然是兄弟呢,那種眼神簡直太像了。
「真的可以摸看看?」這是安希克露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第二次的確認詢問。
「沒關係的。」
歐亞狼覺得在短時間之內連續被質疑兩次有點不爽,不過牠的不爽很快地就被蹭上來的小孩子的溫暖取代,牠稍微抬起頭讓身上帶著淡淡迷迭香味道的安希克露抱著自己脖子,微涼的手掌搭在狼背上,讓歐亞狼忍不住思考起如果讓這孩子多抱著自己一會,那隻手是不是就能溫暖一些。
「唔……好軟。」半張臉埋在歐亞狼脖子的軟毛裡,歐亞狼蓬鬆柔軟的毛皮觸感很舒服,安希克露抱著牠的脖子多蹭了兩下,喉嚨裡咕噥著發出滿足而愉快的嘆息。
歐亞狼蓬鬆的大尾巴只猶豫了一下就悄悄地收回腳邊,連同男孩的腳踝一起圍了起來。
坐在歐亞狼附近沒有很遠的岩盤上看著,他完全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看見小兒子已經和歐亞狼抱在一塊,賽德里克忍不住嘴邊的微笑。
「說起來──你怎麼也跟來過來了?」他回過頭看向剛才不知道為甚麼也一起跟著過來了的八叉鹿,雄鹿高高揚起漂亮的犄角,「我跟來的話他或許會比較安心──不然我想他早就跑了吧,按照他剛才的反應來看。」
「精確。他以前一直都不怎麼喜歡狼,不知道老橡樹到底都跟他說了些甚麼。」
八叉鹿的蹄子踏了幾下,「大概又是當年他有親戚背狼群連根挖起的老故事,我們從小聽都要聽膩了。倒是你,坎貝爾──」
為甚麼帶他過來了?
賽德里克對上八叉鹿的眼睛,他肯定自己知道對方想要問他甚麼問題。
「那麼你又為甚麼跟上來了?」年長的坎貝爾沒有回答,將問題丟回去給八叉鹿。
他撐起下巴,一截手腕從袖口底下露了出來,鴨藍色的刺青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相當明顯而且醒目,讓人過眼難忘。八叉鹿知道那是德魯伊的刺青。
「森林喜愛他,整片森林都喜歡小坎貝爾。」牠轉過頭去看了還沒有讓安希克露放開自己的歐亞狼一眼,坎貝爾家族的孩子似乎正用居爾特方言和歐亞郎說了些甚麼,「谷地也是老橡林的一部份。」
「這會是老橡林所希望看到的。」
我們喜愛小坎貝爾,他是個受森林喜愛的孩子。
同樣的我們也希望他能喜愛老橡林的全部,如同我們喜愛他那樣喜愛我們。
賽德里克祖母綠色的眼睛像極了老橡林裡的橡樹葉的顏色,年長的德魯伊眨著眼睛,然後看向他還未成為德魯伊但是顯然極具天賦的小兒子。
或許,安希克露比他想像的更適合成為德魯伊。
他的小兒子似乎比起家族裡的任何人都還要來得受到森林的喜愛--作為德魯伊,賽德里克認為這很重要──而現在,曠野看起來也非常喜愛這個孩子,就像是森林喜愛他一樣。
註*¹ 富麗迪許:居爾特神話當中的狩獵女神。
註*² 佳爾諾:居爾特方言,意為「力量」。
濯正用坐在半球形玻璃罩的上面,用马克笔勾勒着奇妙的图案。海风吹过,使得濯脑后翘起的头发微微摇摆起来。可能因为微痒,他伸出左手去挠了挠头发,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描绘魔法阵。
站在球罩下方的赤拟长久地注视着男性认真工作的面孔,而此时濯把头抬了起来,墨色的瞳孔也注视着赤拟这边。
“赤?把刻刀递给我。”
“啊?”赤拟这才从注视中回过神来,“刻刀是吧?”
赤拟把手伸进身边的工具箱里,却发现有十来把大小不一的刻刀,想了想干脆直接拎起整个箱子,从球罩边上冰块塑型而成的楼梯走了上去。
“小心点有点滑……”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但赤拟已经走到了球罩上,把工具箱放下,然后也坐了下来。
“这种程度而已,”赤拟带着点不屑的表情回答道,“你以为我有多蠢啊?”
“非常……”濯下意识地回答,却在赤拟恶狠狠地眼神下渐渐降低了音量,最后像是放弃了一般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刻刀,低头开始刻魔法阵。
而赤拟则是坐在一边,沉默地看着濯工作。
“好像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
“很多次啦。”濯像是也想着同一件事一样立刻接口道,“不过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是在CGM24的活动室里。”
“我也记得很清楚啊,而且这个正好也是魔力吸收法阵呢。”赤拟伸手指向濯正在雕刻的法阵,表示自己的记忆还很清晰。
“亏你认得出来呢……”
“你什么意思,当我是笨蛋吗!”
“不,只是这个阵比起之前的魔改了很多地方而已……这个并不是用土属性魔纹作为基调,而是用风属性和水属性,因为这里最为充沛的能量是这两种,根据弦能理论,能量熵总是在增大…”
“……呃嗯?”
“……没什么,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魔力吸收法阵而已。”濯考虑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赤拟的头,发丝的柔软触感让他的手迟迟没有拿开。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我可比你大!”头顶传来的热量让赤拟的脸庞有点发热,于是用力甩了甩头来摆脱这种感觉。
“……好好……”濯又在赤拟头上揉了一把然后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把注意力重新投入了手上的工作。而赤拟从裙底拿出了一条绿色的披肩和一包针线,开始在上面缝着什么。
刻完一个魔纹的濯抬起头,注意到赤拟坐在自己身边,低头缝着什么的样子,下意识歪过身子凑过去看了看。
而赤拟正在缝的是一个分外眼熟的魔法阵。也不知是因为有些腥味的海风被濯挡住了一部分,还是感受到了濯带着些玩味看着自己的眼神,赤拟偏过头,却对上了濯的眼神,她顿了一下开口道:“……你想干嘛。”
“我只是觉得这个魔法阵……”濯又看了一眼赤拟在缝的魔法阵, “ 嗯,有点眼熟。”
“……不用拐弯抹角的,就是你设计的,怎么样了吧?”
“……不打算付点专利使用费……”濯刚刚伸出去想要作怪的手就被赤拟拍来,只好讪讪笑了笑,“好啦好啦,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亲爱的公主。”
“……”赤拟只觉面孔有些发烫,白了濯一眼,“你这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油腔滑调,怎么这么讨厌。还没结婚呢你乱叫什么?”
“欸,我看你书架上放了那么多的少女漫画——虽然已经不是少……”濯话说了一半,就在赤拟如极北之地而来的朔风一样冰冷的视线中住了口,“至于结婚,别急嘛,这不是还在装修么,马上装修好了就可以结婚啦——”
“你以为不是少女是因为谁啊!”
“就算我没走也已经……咳……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濯轻咳一声,在赤拟和善的眼神中试图转移话题,“话说,这条披肩是……?你觉得那条裙子里的空间不够用么?”
“不啊,我不是说了江絮收到学校的信了吗。”
“江絮……?哦,你侄女来着。”濯悄悄回忆了一下,就想起了那对令人印象深刻的母女——
身为赤拟姐姐的江酒九问一些恋爱ABC甚至更甚一步的即将导致年龄分级上升的问题也就算了,那个还不到13岁的孩子居然也在一边听得兴趣盎然甚至时不时提出一些有些微妙的问题——要不然那孩子还是未成年而且是女孩子,濯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报警比较好……总觉得一定是那孩子被这对姐妹耳濡目染——更正,那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的原因。
这么想着,濯瞟了一眼身边还在缝纫的赤拟,然后在对方投来带着“什么事?”这样询问意味的眼神之前低下了头继续雕刻着魔纹。
这时他却听到了细微的“呼呼”的笑声,于是转过头去——
却看见赤拟捂着嘴轻轻笑着。注意到濯好奇的眼神,她回答道:“有点眼熟的感觉呢,这幅场景。”
“……这么一说,确实是呢。”记忆被赤拟的话语勾起,那夕阳下的活动室再次浮现眼前,然后消散在有些喧嚣的海风之中,“不过这次你没在偷懒了呢。”
“你这家伙说谁在偷懒啊?!”
“那你当时在做什么来着……哎呀,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呢?”濯笑眯眯地,毫无认真回忆打算地追击道。
“我……我也不记得了!”赤拟努力使用着理直气壮的语气,但是更加表现出了她的心虚,“……呜……”
听到声音的濯低头看去,赤拟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一颗浑圆鲜红的珍珠正在缓缓地膨胀……
“噗,你说你是不是傻……”这么说着,濯放下刻刀,抓住赤拟伸向自己嘴唇的手,微微俯下身子,把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三价铁的铁丝味在嘴里扩散开来,为了止血消毒,濯用舌头舔了舔赤拟的指尖,却感觉到了一丝湿润的咸味。
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却又如同那场庙会中赤红色的赤拟一样存在感浓烈的,异性的味道扩散开来。
濯悄悄瞄了一眼赤拟因为羞耻和害羞变得通红的脸色,心里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稍微再让我这样含一会……”
“……你要含到什么时候啦!”
然而这个念头下一秒就被暴杀。
——————————
2130字。
可恶你们都秀恩爱,我也要秀恩爱【
「故事的开始一般是这样的,男主人公遇到了弱小的存在。」
人总会有毫无来由地想做或者不想做某事的时候,而那天大概是狩津连觉得帮帮别人也没什么关系的日子。走在路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似乎相当困扰的小女孩站在街边的阴影里,于是他自然地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
『于是善良的约翰在小精灵面前蹲了下来。
“日安,小小姐,你有什么烦恼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吗?”』
“哟,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
自己用的应该只是在学校跟学生说话的轻松语气,小女孩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往后跳了一步。他愣了一秒才想到突然被不认识的大男人搭话对小姑娘来说好像的确有点可怕,只好举起两手退开了一段距离。
穿着奇妙狩衣的白发小女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混合着警戒和紧张的视线不时飘向旁边,他跟着转头看去,坐落在视线尽头的是一家有着牡丹招牌的咖啡店。
“啊——……是那家咖啡店?你想进去?”
一开始看她的表情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困扰,原来只是想吃点心吗。不知是囊中羞涩还是家里不让进这种地方,不过想想对这种年纪的孩子来说这说不定也算是个生死攸关的大问题吧。狩津正想着怎么开口,小女孩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不是……这个,里面的人……”
宽大袖子里露出的拳头小心翼翼地平举到他眼前,手掌张开露出一个蝴蝶形状的吊坠。狩津一时愣了神,白发小女孩则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似乎并不打算再开口解释。
“呃,这个……是店里的人掉的东西?”
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猜对了。
“所以在等掉东西的那个人出来?”
“…………是店员。”
“啊——……”
事情好像在交杂着手势和沉默的对话中变得越来越麻烦,但都到这份上了才走掉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狩津连困扰地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职员证递到小女孩眼前。
“你看,我在九十九神高当老师,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这是我职员证……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送进去?”
小女孩紧皱眉头瞪着职员证看了许久,最后突然飞快地把吊坠塞进了他手里。他慌忙摊开手掌,吊坠发出小小的响声。
“呃这是愿意相信我了的意思吗谢谢……?不过说真的,你怎么不自己进去给人家?”
已经背过身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小女孩顿了一下,以远胜刚才一倍的不高兴声音回答了他。
“……我最讨厌人类了。”
“啊,哦。………………嗯?”
『诚实的杰克带着贵重的首饰走进王城,
朝侍女们打听起来。
“你好,你好,我在找这个首饰的主人,她一定正伤心得夜不能寐呢。”』
“啊,是我的东西。还麻烦您特地送过来,真是谢谢了呢。”
有着漂亮绯色眼睛的女侍笑容可掬地接过狩津手中的吊坠,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想到一时兴起的热心助人会浪费掉自己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不过结果好就一切都好吧。咖啡店里特有的甘甜气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也许趁早出去才是明智的选择。
牡丹亭的女侍小夜子收拾柜台的时候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响,然后是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刻换上灿烂的职业笑容拿起菜单走出柜台。
“原来客人是在等人呀!小夜子没有眼力真是失礼了,特别给两位换到这边靠窗的桌子吧。请,这是菜单♪”
——然后把菜单交给了刚刚把吊坠归还给自己,现在却愣在门口的木讷男人。
好心真的不一定有好报啊。
狩津连咬牙切齿地瞪着菜单,对面的视线让他感觉如坐针毡。他不想去算在自己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店门自己打开的概率是多少,但走进来的那个人还正好是休假日最不想见到的人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只能说是神明的恶意。对面的人看起来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结果他连辩解的台词都说不出口就被女侍半是强迫地按在了座位上。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真的好巧呢!”
“……嗯?啊,是吧……”
“仔细想想上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还是在夏天呢,对吧,连老师?”
“……”
在这个跟自己最没缘分的地点不期而遇的人。季节从春天变成秋天,然而今天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学生,染谷清子。
也许是两人之间的沉默看起来太过扎眼,擅长察言观色的女侍在询问点单的时候给染谷拿来了一本新式的女性向杂志。一边啜饮红茶一边笑着翻阅杂志的染谷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可爱女孩子,跟咖啡店的甜美氛围融合得近乎完美。
……格格不入的是自己。
“啊,老师,这本杂志上有相性占卜的游戏呢!我来看看……老师提重物的时候习惯用哪只手?”
“……左手。”
“我是右手……下一问,红玫瑰、白玫瑰和黄玫瑰,老师会选哪个?”
“黄”
“朴实的颜色感觉很符合老师的印象呢!下一问最喜欢对方哪个部位?我当然是喜欢老师的全部了,因为老师又温柔又有爱心又会为我着想……啊,老师呢?”
一直在逐渐积蓄的某种东西,终于突破了限界的感觉。
狩津连第一次抬起头正视染谷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紫色眼睛里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倒影,男人脸上还贴着一层平静的笑容。
让人作呕。
「然后呢,故事的结尾一定是这样的。英俊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走到了一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染谷。”
因为不想破坏对方的好心情,所以说不出拒绝的词句。因为不想暴露冷漠的自己,所以反而无法对有困难的人视而不见。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明明身处此地的只是一个既不善良,又不诚实,更不可能是什么王子的卑鄙男人。
“闭上眼睛试试。”
可怜的公主被来路不明的热病蒙蔽了双眼,厚颜无耻的平凡路人笑着吐出恶毒的咒语。
“啊啊,果然。我说,染谷——”
一脸迷惑却还是乖乖照做的染谷不解地歪了歪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大概是笑得非常灿烂吧。
“去掉眼睛的话,我果然连你的脸都记不住啊。”
從有記憶開始,便是在流亡。
不斷地遷徙,只為了躲避人類的追殺。
小小的她努力跟著殘存下來的族人們,走過許許多多的地方,一起找尋可以安心棲息的場所,卻始終無法久留。
為了活下去,他們將龍族的驕傲盡數藏起,偽裝成其他族類以求平安。
不是沒有能力反抗。
身為龍族,他們力量強大,但相對的也受限許多,使他們無法自由施展。
龍族因為力量強大而佔據世界頂端,現在卻也為這點遭到人族撻伐。
過去的榮光,曾經的友人,現下都已不復返……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逐漸深入杳無人跡的大陸內側,狩獵者也日益減少,但同伴們卻還是一個接一個地永遠離開了她們……
仍是個孩子的她只能哭泣,看著不久前還在說笑的同伴們在自己眼前靜靜闔上雙眼;而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為什麼?我們做了什麼,所以要被這樣對待?」
從同伴的屍骸上爬起,她茫然睜大濕潤雙眼,向眼前的女子問著。
他們明明……甚麼都沒做啊……為什麼要這樣逼迫他們?……
女子聽完女孩的哭訴後,伸手撫去女孩臉上的血污,拍了拍她的頭。
「……懷璧其罪。一切都是因為我們的能力過於強大、壽命幾近永遠的關係,導致各族在崇敬我們的同時也懼怕著我們。
人類,只是做了他們所認為最能夠保護自己的決定。
這不能怪誰,跟我們相比,人類的確太過脆弱。而他們自己是最明白這點的,相對也就更加害怕我們的存在。」
女子就像過去擔任師職時那般,柔聲地教導著女孩;只是她的學生,不再是她最心愛的人類們。
「可是!…可是…」女孩急切地想反駁些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女子所說的話她都能聽明白;正因為如此,她更加迷惘。
她們…只能躲避一切,忘掉過往嗎?
仰首,皺著一張小臉望著女子。
從第一次看到她時,她便是這般模樣,神色柔和,彷彿一切都能包容的模樣,這使她忍不住想問個問題。
「……緹冷姐姐……」
「叫姨吧,小薩塔。」女子朝著女孩的聲音方向溫婉一笑。
「我比妳所想的還要年長許多,雖然過去沉睡了一段時間,但算起來也該成年了。」沒聽見任何回應,只有尷尬的沉默。
即使看不見,她也猜得出女孩現在是什麼表情,一定是滿臉困惑卻又自覺說錯話,而不敢繼續出聲的模樣。想到這,她繼續拍了拍女孩的頭說:「沒事的,別太在意了,倒是小薩塔剛才本來想問些什麼?」
「……緹冷姨,妳……還喜歡著人類……是嗎?……」女孩遲疑了會,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咦?」女子微愣,而後又搖首輕笑:「不,不只是喜歡,我愛著他們,以一個母親的身分去愛著。這樣……很奇怪嗎?」
她憐惜、愛護著他們,只因為他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她最喜歡的,便是看著人類的成長。
打從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到後來的學習運用、深思探究,她都在一旁看著、守護著他們。
是的,宛如一個母親,即使她從未有過對象,更別說有小孩了。
「我不懂,為什麼人類那樣對妳,妳還是喜歡著他們呢?而且、而且其他同伴也……」咬著下唇,她極力壓抑盈眶的淚。
她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悲傷,年幼的她唯一能做的,是待在被守護的後方為同伴們祈禱,祈求存活下來的同伴能早日歸來,並為逝去的同伴禱告。
「……小薩塔,妳有找到妳的寶物嗎?」將女孩摟進懷裡,女子低聲安撫著。「龍是高傲無比的生物,即便是昔日被尊為龍王的金龍,也不能強迫龍族們臣服於他;這樣的存在,唯有對認定的寶物相當重視,甚至不惜以性命守護。」
龍族祕寶,型態各異,一切端看人如何去看。
「而我的寶物,是那些我親手教導的孩子們。就算後來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染了龍族的血,那也不影響我對他們的愛。」她不是不在乎族胞的存亡,只是她心中有更重要的存在;她們彼此都明白這點,也就不在這上頭多說些什麼。
畢竟,過去已造成,現在說甚麼都無法挽回。
「……寶物……我也能找到嗎?」沉默了一會,女孩問著。
「會的,小薩塔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寶物的。」女子溫和笑著,對她道。
※
那是幼時的記憶,而今,她的確找著了屬於她的寶物。
微笑望向在中庭遊玩的幾隻小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那些不可或缺的存在們,便是她最珍視的祕寶。
『家人』,就是她的寶物。
先發一篇設定看看怎麼操作owo
簡略版解說:
由網頁遊戲 Dragon Cave(龍洞) 所延伸出的創作。
主要是龍與人的魔法世界,除卻逐漸沒落的龍族外,還另有其他特殊物種的存在。
該世界最先是由龍族做為統領,各區各國相安無事,各種族間也平和安逸,雖然不到毫無隔閡,但也都能和平共處。直到後來的大狩獵過後,人類才獲得掌控權,各種族的相處態度也跟著大洗盤。
此區涉入的點是從想融入人類世界的龍族,因為某些因素,他們將彼此視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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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細解說:
純粹的魔法世界,早先是龍族為首,和其他物種與人類和平共處的世界。
只是龍的壽命太過漫長,其能力又非一般人可追上,漸漸地,人們開始相信起不知從何時就流傳的謠言。
聽說,只要吃下龍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就算只是一小部分,也依舊有著驚人的力量可供使用。
於是,信任就此崩壞。
某日,一場預謀許久的大狩獵就這麼發生了。
太過突然的叛變,使得龍族沒能在第一時間統合,也不願相信視為朋友的『人類』會背叛,直到被獵殺大半數族人後才開始反擊,但也已經太晚了。
雖然人類方面也死傷慘重,卻因為數量眾多使得龍族呈現敗態,最後各族僅存少數甚至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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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狩獵戰爭使得龍族歷史分成前後兩期。
前期一直到大狩獵表面上結束才終止,在此之前各種族主要統領者為龍族。
龍族的統帥又另外以能力、品行、及領袖風範而選出,被選上的通常都是現已滅跡的金龍一族,銀龍則專司輔佐,強健的守衛龍基於天性及能力,擔負起護衛的工作。
而在龍族裡,自然龍被當成傳說中的龍種崇敬著。
各龍族間私下會有所交流,不過基本上還是以自身種族為主,此時的龍族最為興盛。
即便生育力低,不過因為歲壽漫長的緣故,使得龍族仍可保有一定程度的數量,不至於凋零。
但各龍族的生長速率不同,所以時常會出現年齡斷層。
後期則是從大狩獵結束開始算起。
此時龍族沒落,人族崛起。存活下來的龍族們無力也不願再繼續增加傷害,於是選擇了隱居與共存。
因為前期的蛋及幼龍被發現後,不是直接殺害就是被帶到人類世界當作實驗品或加工材料,這也是導致龍族瀕臨滅絕的主因之一。
為了不讓種族滅跡,各族的龍只能盡量保住現有的蛋並孵育,也盡其所能的繁衍出下一代,即使是強迫性。
此時的龍族雖然各族間是共同生活,不過仍有少數只願跟同族居住。
龍族社群也因此分成兩派:
一派是隱居於龍族聖地的長老龍、老龍跟些許自願留下的少年龍;另一派則是進入人類社會的成龍(相當於中壯年人)跟大部分的少年龍。
※ 補充說明 ※
因為各種族間生長速度不一,導致龍族年齡層不一。
長老龍=前期殘活下來的老龍、成龍們;老龍=前期的成龍、少年龍們、少年龍=戰爭時期的幼龍們、蛋。
除卻退隱在聖地的長老龍及老龍們,這邊說的本家、隔壁家皆是指選擇融入人類社會的龍族們。
他們為了生存而隱藏自身的驕傲,將身為龍的特徵全數隱去,唯有情緒激動或不得已的狀況下才會顯露出來,這時的狀態被稱為半龍化。
本家分家皆是由衛迪詹(守衛龍)帶出聖地。雖然厭惡人類,卻也不願看見僅存的銀龍賀蘿法被長老龍等利用,加上過於守舊的想法,使龍族更加衰退,於是他將願意改變嘗試的龍族人帶出。
雖說是領頭,不過也只是因為年紀最長、個性比較愛照顧人,加上過去的遺憾使得他對家人一詞非常重視。
了解這點的後期少年龍們以最年長也最愛照顧人的薩塔為首,獨立出來負責照護後期未經歷戰爭的幼龍們。
讓衛迪詹能專注照護幾位較特殊,無法外出的家人們(銀龍、水龍等)。
雖然設定重心看起來像是在衛迪詹那邊,不過本家指的是後期出生,未經歷戰爭的龍族人(薩塔一家)。
分家則是守衛龍帶頭的戰爭時期的少年龍、幼龍以及少部分的成龍,也就是隔壁家(?),成員大部分都是因各種原因而無法融入人類社會的龍族人。
但是分家還有個特別獨立出來的吸血龍主僕。
白吸血龍荼蘼其實是促使大狩獵的元兇,這點只有少部分的成龍知道且刻意疏遠。雖說如此,不過基於同為龍族的情誼,仍會適時的給予幫助。
此家的龍族人只有黑白吸血龍兩名,主僕間相處方式也有些奇特。
※ 補充說明 ※
關於外貌:
龍族可使用自身魔力來隱藏、變化自身外貌,但幼龍的能力相當不穩定,無法長時間隱藏自己的特徵,所以需要依靠成龍來看顧幫助。
關於穿著:
各龍族間的服裝總類不一,主要是各族間的特色及個人喜好。
龍族人形化的穿著是由自身魔力凝聚而成,換穿相當方便。
不過有些人不大會控制這方面的能力,只能去買現成的衣物,但是半龍化或是恢復原本龍族的面貌的話,衣物會損壞,此時恢復人型的話會造成某些困擾(?)。
關於成長階段的概況:
蛋 ─ 一般都是從蛋就決定好是由誰負責照護到大。通常是成龍負責,不過有的少年龍已經可以負擔照顧的責任。
幼龍(第一階段幼龍) ─ 相對於人類中的小孩子,沒有能力、外部特徵完全無法隱藏,不過仍有特例。
少年龍(第二階段龍) ─ 人類的青少年,已經可以藏住大部分特徵,也對自身能力有一定的掌握,有些已經可完全隱藏特徵。
成龍 ─ 可完全隱藏所有特徵,看起來跟一般成年人類沒啥兩樣,也會逐漸衰老,但各種族間的速度不一。
七日花盛放在五月五日之时
时钟无法违抗诞生日赋予它的使命
不停转动着 直至动力消耗完毕那刻
生锈的机械滴滴答答发出难听的悲鸣
如同送给那曾经如此耀眼的花
发自肺腑 的 葬歌
神明述说着那个被遗忘的故事
用废墟下掩藏的人们的喘息
捏造着旨意即将公布于世
在那七日花绽放之日
简直就像是论证着预言正确与否
的悲剧呢
事到如今已经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日子
仿佛是自欺欺人般 张开双手
掌心的生命线预示着波折的一生
今天又是该如何探究“爱”这个字呢
就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不曾明白的人呐
忘却的过往里留下的 是因谁而产生的变化呢?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沿着最初的路线全部归零
存在逐渐被时间消磨
持有过于特殊的意义
对与错已经不再重要
终结的角号声在无垠的空虚中响起
盘旋于空的秃鹰衔着枯骨不肯离去
想要把最后的故事描绘出来
笨拙的语言和线条完全不够
未来的景色到底是如何的呢
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丑呀
是否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若是不肯改变的话 那就会把悲剧一直不断重复的吧
这些我都是明白的哟
只是突然想回到那些一直无法遗忘的过去
没有让时间暂停的魔力
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
这样愚笨的我 能够守护什么呢
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烦恼,
若是什么都明白的话 什么都了解的话
就不会迷茫至今的吧
亦或是早就放弃了这本应牢牢抓住的机会
将情感压抑到毫无拥有
像是 我明白的哟 一直一直重复着
循环播放着相当有用的催眠曲
到现在都不曾正视过的未来也好
把责任都推向所谓的客观
这些我都受够了
若是不能再次好好抓住的话
会被分离在两个世界的吧
※老子告白啦————————【形象呢。
※我没有贿赂小姑娘哦。
今夜的街道与往日相比稍显有些冷清,神社和寺院则迎来了少有的人潮。人们都来到这里进行第一次的参拜,祈求平安。
汐音也不例外,她与父亲宗次郎一起前往了常去的神社。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二人的熟客与朋友,互相问候,道一声“新年快乐”。
在手水舍清洗过后,他们随着人流到了供奉殿前,排进了队伍的队尾。当轮到他们时,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人很多,有些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而有些人则花了不少时间,似乎跟神明诉说了不少。
汐音与宗次郎二人站在供奉殿前,将事先准备好的香火钱投入了塞钱箱以后便是二人一起摇铃。
二礼,二拍手。
稍稍与神明汇报了一下年末的心情,然后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最后是一礼。
到这里便是完成了新年初诣。
神社的御守向来高人气,尤其是这间神社的结缘御守相当受女性欢迎,就算是汐音也不例外。然而今年她却是为了他人求得御守。
“那个结缘是给自己的吗?”
“是给江廉的,希望她的恋情能够顺利。父亲,新的一年请继续健康下去。”
她将刚刚求得的健康御守交给了宗次郎。
“今年也确实收到了,谢谢。说起来刚才跟神明大人许了什么愿望吗?”
将御守收好后他们再次开始移动,下一个目标是去求签预测今年的运势。
“都说了是愿望,告诉您的话不就会失去意义了吗?”
“小时候明明都会跟老夫说的……呜呜,死去的孩子她妈,女儿长大了变得不可爱了……”
“是吗?我认为我还是父亲那个可爱的女儿哟?不过我的愿望还是不会告诉你的~”
“汐音……父亲好伤心哦。”
“嗯,我知道。所以回家后给你做点下酒菜,再陪你喝一杯,如何?”
“诶——平时都不让喝酒的说。”
“今天是新年,姑且允……啊、一之茂先生——”
宗次郎注意到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之茂的汐音此刻笑靥如花。先前他已隐约察觉到,如今也只是证实了自己的感觉而已。
女儿对这个温和的年青人起了恋心。
说起来现在已经算是第四年了吧……那个小伙子的离去。当时的女儿临近崩溃,之后也一直拒绝着与他人结缘,那样子的她着实让人担心。现在能看到她这样直率的面对自己的心情,真是感慨万分。
宗次郎跟在汐音的身后,一起到了一之茂的身边。然后他注意到这个年青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娇小的小姑娘。
“新年快乐,一之茂先生,苏方姑娘。”
汐音率先打了声招呼,一之茂也礼貌的向他们问候道:“新年快乐,小鸟游先生、小鸟游小姐。”
“说起来小鸟游先生还没见过她吧,她是我的店员苏芳。”
站在他身旁的猫又小姑娘礼貌的向着宗次郎鞠躬。
“新年快乐,小鸟游先生~吾辈是苏芳,请多多指教——”
“新年快乐。”宗次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交给了苏芳,顺势还抚摸了她的脑袋,“老夫的女儿长大了,已经没有人能收我的压岁钱了,感觉有些寂寞呢,所以小姑娘能收下吗?”
苏芳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收下了压岁钱:“谢谢小鸟游先生。”
“让您破费了,小鸟游先生。”
“并不会,还有人能收下压岁钱这件事让老夫很开心。说起来,一之茂君,老夫和汐音都是‘小鸟游’,你这样叫不累吗。不如……叫老夫女儿的名字吧。”
虽然不甘,但还是想帮着一把。真是的……
“……小鸟游先生。”
看一之茂有些为难的样子,汐音伸手在宗次郎的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父亲,您能陪苏芳姑娘去别的地方逛逛吗?我有些话想和一之茂先生单独说。”
“……好吧。”宗次郎在答应后便向苏芳邀约,理由是让年轻人们独处发展一下感情,当然这个理由并没有让一之茂听见。在离开前,宗次郎拍了拍汐音的肩膀后才带着苏芳离开。
老夫这么做能帮到她吗,椿。
再和他们暂时道别后,汐音让一之茂跟着她到了一处人流稀疏了一些的地方。
最终在一个空处停了下来。
“谢谢,能跟我过来。”
“怎么了,特地让我跟您过来这里……”
“现在就略去敬语吧,一之茂先生,您可比我年长。”汐音笑道,“我要说的,或许您已经察觉到了吧。在那之前……能稍稍听我说一些关于我自身的故事吗?”
“……我明白了,既然您愿意告诉我,那我会好好听着的。”
“谢谢。”
一个深呼吸让她稍稍冷静了一些,然后她向他谈起了自己的过去,一些不曾告诉过别人、藏于心底的秘密。
明明是笑着谈起,但在他的面前,自己的伪装似乎总是那么容易崩坏。
“22年的人生里,我已经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事物。分离是我最害怕的事。”
“四年前,我失去了我最爱的恋人。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悲伤中走出来,然而我陷入了害怕与他人结缘这件事。如果对方也会突然离开我呢?一想到这点,我就无法前进。”
“但是……与您相处的日子里,我再一次开始前进了。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是察觉到隐藏在您的温柔下的距离感,还是意识到自己在期待着与您的见面?完全不知道呢……只知道,每一日、每一日,我对您的思念、对您的情意已经填满了我空洞许久的心。”
“您一定已经察觉到了吧,我的心情。如果不说出来,或许我们能一直是朋友,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后悔,也不想自己再错过了。所以我要说出来,哪怕会让您感到烦恼。请原谅我的自私。”
她再一次深呼吸,然后笑着面对着他。
“我喜欢您,一之茂觉二郎先生。”
“小鸟游小姐……我……”
她抬起手轻按在了他的双唇上,阻止了他的话语。
“这也是我自私的请求,请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我您的回复吧,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事。那样哪怕是拒绝我也能安心接受。”
“……”
见他点头应允,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她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她从手袋中拿出了刚才求得的健康御守,而后汐音拉起了一之茂的手,将这个御守塞进他的手中,“请您收下这个御守,这是现在的我作为朋友想要送给您的东西。”
“我一直从您那里收到了不少的东西呢,谢谢。”
“您一直也都收下了,为此我也要说谢谢才是。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希望父亲不会太宠着苏方姑娘才是,那个人经常会没了分寸呢。”
“说的也是,那么我们回去吧,小鸟游小姐。”
再与宗次郎、苏芳碰头后,汐音将求得的另一个健康御守送给了苏芳。然后他们一起去求签了。
汐音苦笑着看着自己的签文,然后毫不意外的被父亲嘲笑了。
新年初始便求到了“凶”,也是不得了的签运呢,但是不是“大凶”真是太好了。
希望神明能够消除厄运,让今年能平安度过。
这么祈求着的她将这张凶签绑在了树上。
冰冷。除了冰冷再无其他。狭小的牢笼中只有冷冷的蓝光和冰冷的铁块,绝望已经烙印在这里的每个东西身上,就连空气也躲不过。
坐在镜子前的16岁的少年合上了书,叹了口气。苍白的皮肤在蓝色的光照下显得有些妖异,墨色的发丝也晕染上了一层蓝色的光晕,较为宽松的衣物笼罩着他瘦削修长的身体,他站起身睁开眼,镜子里的他眼眸却是右红左黑。并不是什么遗传或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东西,这是他[被实验]的烙印。甩甩头他带上了黑色美瞳,把右眼的红瞳遮住,走出了门。
ko-1476号实验体,也叫作koil,在这里被称为[最佳实验体]而饱受实验手术之苦,以前曾经逃出过这里,但是现在是自学了外科作为外科医生在这里[工作]。神奇的是他对外科的一切仿佛都那么熟悉,了如指掌,那些晦涩难懂的专有名词在他眼里是助他的精灵。
门外仍然被蓝光照耀,他拿过在门边的急救箱在这个叫做[实验室]的地方转悠,寻找可以[救助]的[白鼠]。
说是[实验室],实际上这里非常大,从koil有记忆以来他就生活在这里,他走过很多地方,可好像从没看到过这个[实验室]的尽头。这个地方没有阳光,只有盘旋游荡的绝望会聚而成的沼泽,每个人在这里挣扎,被逼着只为自己。在这里感情只是个笑话,这里甚至比自然界的竞争还要可怖,每个人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每个人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杀死任何人,即使是爱人或是朋友,亦是家人。那都没有一点关系,只要能让他们过得好,其他人怎么样和他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而koil的[救助]也只不过是为了获得金钱罢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是这样的。在这里没人能为别人着想,他们连让自己过得好都难。
koil缓步走着,鞋子踏在地面上有“哒,哒”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也没有生机似的,软趴趴的在空间里蠕动着。他走向了一扇门,他的[金钱]就在这里等着他。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一本心理学。一瞬间他眼瞳里的冰冷转换为挂念,但也只有一瞬间,然后他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黑。从冰冷化为了无尽的黑。黑的无边无际,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将koil保护其中。下一刻黑色开始龟裂,光一束一束的从缝隙中射入,然后黑土崩瓦解,眼前的景色从闭眼的光开始慢慢有了轮廓,一点一点清楚起来。
“哦哟?”戴着乌鸦头套的人回头。“你醒了?”
从声音里能听出他的愉悦,那人上下打量了koil一番:“还不错,你到时候去那里选一个病房住进去就好了。”
那人指着远方一排建筑:“那里是病患区,你以后就住那里好了,日常用品和食物之类的可以在旁边的常务区拿到,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到处跑,记得23点前回来就好。”
说着拿出一个容器交给koil:“你自己一周内给我你500ml的血液,记得了别忘给,不然我会把你赶出去的,还有——”
“交出所有尖锐物品,谢谢。”
并没有搭理那个人的话,koil伸手接过容器,并没有太大的犹豫,直接从一起带过来的急救箱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划开手腕,鲜红的血带着一点粘稠感流入容器里,随即血腥味开始飘散开来,但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疤了。这也是拜那些实验所赐。koil只好多划了几次,直到装满整个容器——刚好500ml——他能把握的非常精确。
然后koil吧容器交过去,顺带把手术刀也扔了过去。然后他悄悄的放了几把剪刀在口袋里。他要防备着一切——这是他已经养成了的习惯。即使他还有很多可以保命的方法。
没有说一句话,koil直接离开了那个人,同时在他走过来询问的时候又丢过去一把手术刀。
走进病患区,1-15号房出现在koil眼前,他思考了一下,想到了自己的代号——ko-1476号,然后他走进了14号房。里面人貌似有些多,放眼过去,渐渐消失的人,白发异瞳的男子,正在看书的双子,长着猫耳的人——这让他突然想到同样在[实验室]里的kokohi——也是如同这个人一样的,只是不太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也是实验体。
“啊,有新室友么?”那个白发男子笑着看着koil。
koil并不习惯和人对视,他移开视线看着那个男子的身后:“——我叫koil。”
血字发布时间:11月7日晚12点。
血字内容:于11月8日早8点至10点呆在晨辉小区一幢门前有三棵枫树排成三角形的别墅内。
执行者:第一次血字的住户
相关信息:
晨辉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很多别墅前都种着几棵树,但没有种三棵树的。因为怕找不到地方而提前很早来的你们很顺利的找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栋独立别墅,三层小楼,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门前三棵大树绿荫如盖,排成一个三角形,枝桠交错,气氛有些异样的诡异。
时间还早,有人提议就在门口休息,但还有人提议进去熟悉一下环境【注:进不进去随你们啦,我只是找个幌子描写室内而已】
进去熟悉环境的人惊恐地发现地板上写满了“你已经死了”。
室内装修的还挺好,但一片死气,几乎每个房间都放着一个成年男性的照片,仔细观察可看出这照片似乎是从一张大照片上减下来的。
翻箱倒柜后你们发现了几张报纸,上面写着这个屋子的主人(就是照片上的那位),因被女友背叛而自杀。
室内没有镜子。
死线:一周
516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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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神明大人一时兴起的死亡游戏。
自称娅米的半兽人少女如是说道。
我和苏目光交汇,果然这一切如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紧接着,娅米滔滔不绝地单方面把所谓的「规则」灌输给我们。四周的人们或张皇失措,或强作镇定地强行把规则印在脑子里——毕竟听漏一条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在不远处发现了天野,她的样子也和刚才不太一样。她在动摇吗?
娅米掷地有声的话语流入耳中,我静静把它们都搜罗起来,放入记忆的箩筐中,待到事后再一点一点筛选思考。
"大概的规则就是这样,祝大家好运。"
娅米双手横在胸前,结束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冗长的介绍。"虽然有些为难不过也请大家加油哦?至于杀人什么的——"
旁边的谁握了握拳,似乎对娅米那事不关己玩味般的语气十分不满。
按照电影里经常演的情节,通常反应的确如此。不过现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作为游戏助手,我们是死是活的确跟她没有多大关系——除非她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至少从现在来看那家伙是中立的,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的死亡会很有趣。
虽然以上都是我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东西。
四周陷入沉寂,有人低头仿佛在逃避什么,也有人撇撇嘴,看上去不想服从娅米的样子。
对了,她最开始说了「神明」吧。再加上我之前为了决定是否认真起来而掷的那个硬币,我没有理由不顺从这个游戏,哪怕接下来我会对旁边那个缩着袖子的橙发青年动手——不不,还有一次硬币说要保护他来着。那么顺从游戏和保护那家伙谁更优先呢……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一个稚嫩而冷静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我的思绪也同样被阻断,只好和他人一样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到黑发碧瞳的少女身上。"根本一开始就是自说自话吧?自相残杀什么的……那种幼稚的玩笑还是算了吧?"
少女话音未落,有不少人抬起头对少女投以赞许的目光,仿佛少女正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但她是唯一一个敢于光明正大地做出反抗的人。
"诶——"像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娅米不爽地哼了一声。她走到少女身旁,颇带几分胁迫的语气,说道:"这我就不太理解了,明明最开始想害大家的人就是莉莉啊,莉酱站出来说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少女——看样子她的名字是莉莉——连忙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娅米并没有给她那样的时间。
"只是为了让大家相信你吗?那样的话……"说着,娅米像个纯真的小孩子一般笑了笑,嘴上却毫不留情,"——不免太违心了吗?"
为了让大家相信自己吗?
虽然莉莉看上去应当正在纯真的豆蔻年华,但她身上散发的气质是远远高于同龄人的成熟与镇定自若——甚至可以超越我身边的人。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我读不懂。
然而娅米正滔滔不绝地将对方的底细全部兜出,仿佛水火不容,要置她于死地。"——一开始就在大家身上放跟踪仪这种事情,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
少女攥了攥拳头,眼睛睁大,看上去像是在动摇。"……请不要开这种无礼的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娅米不饶人的话语几乎不留空隙地蹦出来。接着,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更贴紧莉莉一步。"看来莉莉小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呢。"
——事实是这样吗?不过也完全不是不可能。我回忆一遍从网络上看到的关于追踪器的知识,摸了摸衣领下方,果然有一块硬物。
看到大家都一副难以置信的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接近我、什么时候给我们每个人装上使用目的不明的追踪器,没有人能回忆起来了——我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明明看上去只是个那么小的女孩子。"苏小声嘀咕道,顺手把搜罗出来的追踪器扔到一旁。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可以这样形容吧。"我朝和苏相同的方向把追踪器扔出去。"你要相信她吗?"
"虽说她干了这种事,不过还是个很有勇气和担当的孩子。相不相信什么的,一会去找她……"
地板上传来微弱的轻响,或许同是金属的碰撞,那声音像是在熟悉不过的硬币声、命运尘埃落定的终音。
苏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未吐出的几个字却永远被卡住了——被那突然四散到视野中的暗红睡滴和沉闷的落地声永远卡在心底。
接下来是无声的、冗长的沉默。四周的景色像是在播放胶片电影,每一个人的动作都被无限放慢,拖长,连发生前喉咙微微的振动也变得清晰可见。
声明一点,这不是我的臆想,而是大家正在演绎的现实。
"如你们所见,"唯一无动于衷的恐怕只有那位罪魁祸首,娅米踩在不断弥漫晕染的鲜红之上,扬起语调说着,"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要试着在任何事实面前做无用的挣扎。不然啊……"
"只是自取灭亡而已。"
娅米的话语仿佛带着一股直击人心的冲击,我和苏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离事件的中心更远一些。
紧接着,娅米要将什么掩盖一样,无视刚才的事情打起哈哈。她把我们的目光引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古宅,自顾自地又提了一堆诸如打扫的要求。
她如开始那般笑着,笑容和那些在广场上嬉戏的孩子们、捧着甜筒说"真好吃"的孩子们别无二致。
如果我的感情功能真像佐藤所说的那样恢复正常了,现在恐怕会体会到真正的「毛骨悚然」吧。
"啊,顺带一提。没有打扫完的话是没有食物可以吃的哦。"最后,她还不忘贴心地补上一句。
被这血腥味呛着还会有食欲就见鬼了。
人群开始散去,在看到依旧抱着满怀零食的帝宴之后,我有些后悔作出刚才的感慨。
"喂,苏,我们……"我扶了扶快要从肩膀脱落的背带,向旁边的青年询问下一步打算。
"……"而苏低沉着脸,不同于往常。他的眼睛被大半刘海遮住,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样啊……"他喃喃自语着,仿佛已经将自己与外界隔绝。我又喊了几声,他依然没有反应。
我只好先放弃和他商量的打算。
我折回血腥味最浓厚的地方。莉莉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踉跄着靠近她,慢慢蹲下,轻触片刻间已然失去神采的少女。
十米之外,我止住脚步。回想起自始至终的事情,有些因果联系难以在逻辑上联结起来。
仅仅是再正常不过的反抗,值得娅米动手去害掉一位玩家吗?——杀鸡儆猴?不过从游戏规则来看,即使娅米选择袖手旁观,自相残杀也会出现。你死我活之中,这绝对不可避免。
想不通。
——那么接下来……什么都不做,或者找别人去问问。我寻找着选项,摸向口袋打算掷硬币决定下一步行动。
口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卡片状的硬物。触摸到卡片的同时,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游戏规则」——这大概就是作为「重要道具」的塔罗牌了吧。
神话色彩浓厚的图案,以及最下方醒目的罗马数字映入眼帘。确认好牌面后,我摇摇头,把它放回口袋。在那之后,醒来前的梦境也渐渐明晰起来——那是关于「道具」的附属品,能力的事情。
然而我并不明白这些东西对「游戏」具体会起到什么作用。说不定别人会比我拿到更有用的牌和能力,总之更有必要去找苏商讨一下对策了。
——不过在那之前……
我的指尖绕过卡片,夹出一枚五百元的硬币竖直抛上去。硬币下落的速度比想象中要迅速,以至于我在失神的刹那间,已经听到它撞击地面的咔嗒声。
和齿轮重组一样美妙的声音。毫不厌烦地感叹着,我捡起那枚正面朝上的硬币,接着向大厅的另一边跑去。
之所以用跑,是因为再不快点对方就要从视野中消失了——我总感觉她会直接凭空消失掉,就像突然出现时一样。
"喂娅米。"我拽住对方的斗篷末端。
娅米停下蹦蹦跳跳似的脚步,转头眨眨眼睛:"嗯?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用中指和食指夹出塔罗,"它和能力看上去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为什么还要发给大家?"
"配合这种设定你不觉得更吸引人嘛——当然是不可能的。"娅米咧嘴笑了笑,把我的塔罗牌顺到自己手中。"你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喔御手洗同学,坚持用主观臆断判定事实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像莉莉小姐那样。"
"如果你觉得它没有用处,那么我把它破坏也没问题咯?"
我拿出硬币,快速让它做了起落运动。"我拒绝。"
"明智之选。"娅米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如果你回答是,这里就要出现第二个动不了的人偶啦——"
娅米横竖转动塔罗牌生动地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撕开的话,御手洗同学就可以变成双胞胎了呢;这样的话,嗯……古代叫什么来着?腰斩?"
"这种话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不觉得很奇怪吗?"语毕,我又觉得娅米根本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她的本性已经如此,于是我继续接了一句:"持有者会和塔罗牌遭受同等形式的伤害。"
"没错没错,就是那样。"娅米赞赏地比了个拇指。"如果你想不开的话,房间里碰巧又有碎纸机,那么就可以——"
"我现在并没有那种想法。"我果断又快速地盖过娅米的后半句。
"直截了当地问一句,为什么要杀莉莉?"
听罢,娅米插着手,歪头想了想。"嗯……有人反抗的话会很困扰的,如果大家都反抗起来娅米不就成众矢之的了?所以就是那个啦,吓大家一下让大家乖乖的……"
"明明还有「神」存在,你觉得这话有信服力吗?"
"御手洗同学的逻辑好奇怪我跟不上——"娅米像个撒娇的小孩子,有意回避话题一般。
"……"我平静地注视着她,对方也眨眨眼睛一副天真模样看过来。
"这个时候,用你的主观臆断判断事实也是没问题的啦。御手洗同学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嘛,而且和莉莉小姐不同,没有100%退下舞台的宿命喔。"
"我知道了。翻译一下就是的确没那么简单,你自己猜吧。另外,莉莉和我们大多数人是不同的。"
我思考了一会,紧盯着娅米略带笑意的眼神, 说道。
"御手洗同学,不是所有话都适合说出来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你会陷入大麻烦也说不定。嗯,娅米的第二个忠告也很有道理呢,两个都要好好记住,OK?"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娅米的两条联系——不靠主观臆断而是事实以及在心里藏住话,的确很有道理。这里的每个人并不是都无法威胁到自己性命的。
"我记住了。"我点了点头。
"嗯。厕所君果然是个好孩子。"娅米露出满意的神情,"那么,打扫愉快☆"
在我还在考虑称呼突然转变的问题之时,娅米已经消失不见了。虽说学校里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同学这样称呼我,佐藤说它是友情进阶的证明,但为什么很多一脸恶人相的小混混找我麻烦时也这样叫呢?我什么时候跟他们关系很好了?
——那么娅米,到底是哪一种?
想不明白。
于是搞不懂的事情又增加了一件,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现在得去解决一下那些问题才行。比如说……
我的目光落在莉莉和她旁边的少年身上。翠色头发的少年穿着略显宽大的病号服,不,仔细端详的话是少年的瘦骨嶙峋衬出的才对。少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感觉快有有闪着光的水滴潸然而下了。
事情结束已经有一阵子了,出于畏惧和种种顾虑,大家都没有接近莉莉,而少年是唯一一个,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莉莉身边。
他们是熟人?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没有在娅米动手之前站出来袒护莉莉呢?
越来越想不明白。
我走进了几步,站到少年身后三米远的地方,静静观望着。许久,少年似乎注意到了我,用袖子轻轻擦拭了脸颊,转头看向这边。
"请节哀顺变。"不知怎么地,气氛变得沉重。或许是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又或许是少年强装出的笑脸根本掩饰不住悲伤,看上去反而有些凄凉。
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啊……我理解不了那样的心情。感慨自己做不到某件事情的时候,形容词是……对,遗憾。
"嗯……谢谢……"少年的嗓音带着轻微颤抖,"特意跑过来,真的很感谢……"
"对不起,其实我有件事情想问。"既然无法体会感情,那么我的首要任务就是追求真理了。
"诶?"
"你和莉莉认识吗?"
少年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垂下睫毛,慢慢说道:"嗯。我叫于森,可以说是莉莉的哥哥。"
"御手洗無,我的名字。"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自己也要回应,讲礼节的电视节目是这样说的。于是我顿了半晌,自报家门。"你知道莉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于森沉默良久,最后笑着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帮不上你的忙真的很抱歉……"
"……你不需要给我道歉?"我满腹狐疑,不知于森是真的不了解还是有意隐瞒,再者,他那悲凉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掺杂了歉意、感伤,还有一些这样的我根本无法判读的东西。
另外,这样的致歉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按常理说,就算有错也在打扰了别人的我身上吧。
这个人也是,无法理解。
"……不,让你失望了。"于森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随后他转头,把目光重新聚集回莉莉身上。
我微微向死者鞠了一躬,随后折回大厅角落的自室方向。
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里的事情。
这里的每个人都寄寓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比迷雾更加模糊不清,让人没有方向地兜起圈子。
他们和我不同,他们有从出生到现在完整的人生,有时代交替中对他们来说不可或缺的回忆。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们懂得自己的心情。「爱」也好,「恨」也罢,还有那些「恐惧」、「迷茫」、「幸福」——而我却望尘莫及。
佐藤没少问过我,我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我不知道,它和所有事情一样,于我来说无足轻重。周围的人们告诉我,人必须要前进。前进就是做出决定,做出改变。
可是我无法决定。我感受不到自己究竟有何种心情。它只是被环流遗忘的一小片死水,连波澜都不曾出现。
所以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小小的硬币。
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从书本电视和网络上学些人之常情,继续过着平淡的人生。
然而我却不可思议地被这些人们、这些事情所吸引了。
为什么呢?
(宇佐川璃央 拉比)
000.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嘀嗒。”
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你是.......谁?”
001.
蹲下身抱起灰黑相间的猫儿,璃央竖起手指轻轻的放在唇前。猫儿灰色的眼瞳疑惑的看着她抿紧的嘴唇,柔软的耳朵快速的摇动了几下。
“好孩子好孩子......不要出声哦?”温柔的抚摸着流浪的小猫,坐在堆起来的钢块之后的璃央有些紧张的探出头,四处扫视着。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仓库,虽然有两扇门,但是现在只开着一扇。周围堆落着许多钢块,锈色的铁柱正在支撑着这个空间。仓库外面正在下小雨,灰黑色的天空简直像是在哀悼什么。但是这个仓库几乎可以算是独立的——璃央跑进来之前检查过周围,除了相邻的两个仓库以外,一望无际的田埂就是全部。
本来只是和友人出来逛街,谁料到在与友人会面之前就被几个高大壮的人劫持。璃央回想着对方那一气呵成的捂嘴、威吓、抵刀和塞车厢,困恼的心情油然而生。提着的包再被塞上车的时候已经掉了,现在也没有联络其他人的工具。
......如果今天出门带上匕首就好了,虽然自己身体强度不如那些人,但是至少不会沦落到现在勉强逃出却毫无反抗之力的地步。
重新坐回钢块后面,璃央忧愁的看着怀中的猫儿。她黑色的长靴蒙上了一层黄色的泥土,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衣以及栗色的及膝高腰裙也因为被淋湿而变得落魄不堪。仓库上方的破烂窗口忽然吹进一阵风,它在铁柱之间打转,然后吹向璃央。
璃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缩起双腿,抱紧怀中唯一的温暖之物。猫儿轻轻的发出咕噜声,但是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真是困扰啊。如果对方想要找自己的话,不会花太多时间呢。璃央抬起手撩了撩被雨水沾湿的头发。只是令人在意的,是劫持自己的那些人的态度........匆忙而不镇定,仿佛是被猎人追杀的动物。
“呜哇啊啊啊啊啊!别过来!”
在璃央考虑对方的意图时,失了音准的尖叫声在整个空间炸响。仓库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便是许多人骂骂咧咧的吼声。
“快去拿武器!在那家伙靠近之前把他干掉!”
“沙特你和我挡住那家伙!其他人快去拿上武器!!!”
随即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璃央紧张的抱着猫儿缩在钢块后的阴影处,然后听着那些人翻箱倒柜的声音。明明劫持自己的时候只有三个人,然而现在在这个工厂里的至少也有十一二个。
她忽然想到了黑帮电影里面被追杀的家族。
“跑那么匆忙小心摔倒哦~反正都要死,尽量保证自己身上的伤口不要太多吧?”
以及追杀家族的猎手。
璃央悄悄探出头,银发的少年正站在仓库门口。
若不是他的双脚旁边躺着两个已经失去生命的人类,他简直就是神明的宠儿。
那双苏芳色的眼眸闪过恶魔般的光。
002.
“沙特!沙特——”
“索菲亚不要过去!女人和小孩子去开那边的仓库门!能逃一个算一个!”
“啊啊啊啊!!!去死!你这个恶魔去死啊!!!”
“哒哒哒哒哒——”
“把爸爸还给我!还给我!”
“约翰森!谁快拦住他!”
“你去死——咳......”
“——咚。”
“快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呼唤声,尖叫声,怒吼,紧张,枪声,人倒地时候的声音,血喷出来的声音,悲鸣......
以及。
“呵。”
不合时宜的笑声。
璃央几乎想要把耳朵堵起来,但是堵起来的话临近自己的危险便无法察觉。怀中的猫儿开始瑟瑟发抖,它拼命的往璃央的怀里钻。自己藏身的钢块堆忽然传来了撞击声,璃央几乎是下意识的扶住最上方的钢块,担心它就这么掉下来把自己压住。
接着钢块堆的另一边发出了什么东西滑落的声音。璃央伸手杵在地上,原本坐在地上的姿势调整为了单膝跪地的模样。如果有什么发展的话,自己可以立刻逃脱——带着手中的猫儿。
杵在地上的手指忽然感到一阵温热。她低下头的同时,仓库外电闪雷鸣。黑红色的血液从钢堆下漫出,然后浸染了她的手。血液像是彼岸盛开的红花一般,妖冶美丽,却又令人恐惧。
血腥味钻进了她的鼻腔,然后流到了她的喉咙里,胃里。璃央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吸血的妖魔。
怀中的猫儿像是终于受不住这过于残暴的惊扰,它嗖的一下从璃央怀中窜出,朝工厂的更深处跑去。几乎是下意识的跑去追那只猫儿,因为此璃央险险的避开了射击到刚才藏身地方的子弹。
璃央回过头,心中漫上劫后余生的惊悚,然而她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身份。一个体型彪悍的男人用令人无法理解的轻巧在一瞬间窜到了璃央身边,然后伸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等——放开我!”彪汉个子太高,结果这么一勒,璃央只有脚尖能着地。手指掐在大汉粗壮的手臂上,她抬眸看向了大汉警惕的方向。
银色长发的少年正静静的伫立在仓库的正中央,他的脚边堆积着男人和女人的尸体。他白色的衬衣此时已经被鲜血染成魅人的莓色,而银白色的发尖正在滴着鲜红的血珠。少年的左手拿着一把半个手臂长的刀具,而右手则拿着一把枪。璃央一边忍受着被挟持的痛苦,一边打量着少年脚边的尸体。
有的是被开了洞,而有些是被割了喉。有些是后脑勺上有明显的撞击,有些则是有被捅伤的痕迹。但是不管是那种,基本都是一击毙命。璃央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精致的侧脸,心里猜测着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种事的。
原本侧身站在那里的少年此时慢慢的转身,然后对着璃央这边露出了笑容。石榴红的眼眸闪着星辰般的光芒,沾血的嘴角勾勒出妖冶的弧度。
他笑的很开心。
他的笑容没有任何感情。
两种不同的感受让璃央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知道身边的大汉正举起枪对着少年攻击,她看见少年用难以描述的灵巧躲过一发又一发的子弹——但是她此时的关注点却在少年的表情上。
稍微有些太过不协调了。像是自身认为的感情和自己潜意识中的感情完全不同似的。
“兔子......你想要一辈子做组织的走狗么!”男人怒吼的声音传进了璃央的耳朵。虽然只是很短的一句话,但是璃央却得到了不少信息。
少年的名字和身份。这些被杀了的人的身份。被杀的理由,杀人的理由。
虽然没明白为啥会有叫兔子的人在。
“呵。”少年轻笑,然后身体一闪,躲开了射向自己的子弹。知道继续浪费子弹射击没有任何意义的男人将枪口对准了璃央的太阳穴。
“兔子,不准再前进。这个普通女孩儿死了也没关系么?组织也不希望把事情闹的众所周知吧。”
少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显。
“大叔.......我觉得你这个威胁会把你自己玩死诶。”然而开口的却是璃央。听着这种三流混混的台词,虽然知道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璃央还是忍不住吐槽。
“啊?”不知道这个汉子是本身性格就这么蠢还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达到了临界点,他的回应让璃央有种想要拿把戒尺好好训话的冲动。
“我是不知道你们组织是干嘛的......但是既然它可以派出一个人灭了你们一群,我一个小小的平民就算被杀了,你们组织也有办法解决吧?”
“......”
“所以大叔你是笨蛋吗!还有你们一群人跑到死路里干嘛?!说什么能活一个算一个,全部像是赶羊进羊圈一样的聚集在一起,不全灭才怪哦?”
“与其之前绑架我倒不如好好设定一下逃跑路线?所以说我一直没想通你们聚集在一起有什么用,赶鸭子上架也别这样玩啊。”
“呐,大叔?”
“——呯!”
璃央听着枪声炸响,然后自己的头顶上方洒下了一滩灼热的液体。原本还桎梏着自己的大汉忽然失去了力气,他的手臂顺着璃央的肩膀滑下,然后整个人仰躺下去。
璃央在原地站稳,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身后。脑袋开花的大汉此时已经失去了生命,而他脑袋里的一部分血正顺着自己的眉心朝下巴流淌。
她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差点渗入眼睛的血液,然后转头看向枪口还冒着烟的,笑容满面的少年。
“虽然你的工作似乎已经完成了......但是我这样的目击者你要解决一下吗?”仿佛不露出笑容就对不起面前的人似的,璃央平静的开口。
“......不。”少年笑道,红眸似乎略有兴趣的在打量璃央:“就像你说的,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我想也是。”璃央耸了耸肩。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杀自己的话,根本不用在意大汉挟持自己这个行为——对着自己的腹部开一枪一箭双雕就可以了。
“呵。”少年轻笑了一下,然后丢下了拿在双手中的武器:“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女孩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被吓哭才对么。”
“我的三观不如你想象中那么正啊。”璃央挑起眉:“而且,就结果来说是你救了我。我还得向你道谢才是。”
银发的少年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杀人时那愉悦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璃央却抢先开口了。
“说起来我很好奇......”她抬起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尸体:“杀人的时候,很开心吗?”
直白而奇怪的问题。
“嗯,很开心哦。”
坦率而莫名的回答。
“是吗。”少女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些的少年:“但是,你真的,开心吗?”
重新被提出的问题似乎在什么地方变了味。银发的少年这次没有立刻给予回复,而是同样盯着少女很久。
然后笑容回到了他的脸上。
“嗯,很开心哦。”
“......原来如此。”璃央侧过身,慢悠悠的与少年擦身而过。虽然说很开心,但是如果真的以杀人为乐的话,那么自己估计此时已经没了性命。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说着连自己都骗过去的话,但是却又在心底深处明白的要死。
工厂外还在下雨,而且雨珠越来越大。但是璃央还是毫不介意的踱步到了雨天之下,然后仰起头让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迹。
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侧眸看向依旧站在工厂里的少年。少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浴血的,但是他平静的表情让人以为那些血不过是不小心沾上去的红色花汁。少年并没有离开工厂,而是在等待着什么。毕竟是大量的尸体,估计也要被清理吧。
银发的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笑着,抬起手朝她摇了摇。
于是璃央转过身,朝着少年微微欠了欠身。
“谢谢你救了我。看来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我就不打扰了。”她抬起眸对着少年微笑:“如果有缘的话,或许会再会呢。”
“Rabbit。”
003.
这一年,宇佐川璃央15岁,名为兔子的少年19岁。
END
【水银刺誓约】
【BGM:《舌尖上的中国—时间的记忆》】
天和海把世界关起来成一只小小的盒子,天幕和海镜里满是闪闪发亮的钻石。整个宇宙无非一只珠宝箱的感觉之下,海浪声衬出万籁俱寂。
自不死鸟号过了无丝茧的不速之客后基尔好久都没安生过,他躺在舱楼顶上,好像头顶的星天第一次只属于自己。遇见那条鱼之前,星空下抬头,脑海里都是船长和那些传说。放走那条鱼之后,合上双目听见每颗星都像那条鱼一样沉默,沉默得心里结满错综的蛛网。今夜,无关船长,无关那条鱼,基尔•普拉的心里只有一个睡着的世界,世界里只有一个无形的自己,心界内外难得都那么平静。
突然视野里有泛着蓝色荧光的粉末洒下,于半空结成漂亮的花体字符:“小鸟,你睡了吗?”
字符刚成形便被一刀劈散,基尔已经掣出腰刀拉开架势注意周围的黑暗:“什么东西?”
“很抱歉打扰了,我在房间等你。”第二行字符在面前成形,很快,他注意到了船体周围有一只淡绿翅膀的飞蛾在绕着他打转。
“他妈还让不让人安生?!”字幕再次被气急败坏地劈散。
“请不要吓到我的使魔,他胆子小。”
飞蛾全速退开,留下蓝色粉末拼凑成了这句话,基尔能想象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指着远处抱头跑掉的情景。
基尔在鼻子里笑了一声,两三年前船上还有几个年轻的新人会这样,一点没脱孩子气:“喂,小蛾子。”
“叫我吗?”飞蛾从远处飞回来,翅膀抖下粉末拼成字符与他对话。
“对,就是你。你到底是什么?我可不知道蛾子会写字。”
“思密达,蛾使魔,从属于霍克廓尔。”
“啧……”这些应该都是霍克廓尔在操控,基尔现在注意力都在飞蛾身上,不太乐意跟他说话:“开门见山吧,你想干什么?大晚上的去别人的房间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传出什么来,你比我惨。”
“谈生意。”
“哼。”基尔从鼻子里冷笑一声:“我接受你的挑战。”
飞蛾向无丝茧的方向飞去,一路洒下粉末,在半空凝成一座淡蓝光芒的桥。基尔踏上去,每迈一步,已经踏过的桥就崩解消失在空气中。分明脚下都是浮动的粉末,踩上去的感觉却那么踏实。
莫名的兴奋在心底潜滋暗长。
桥直通向霍克廓尔房间向外的窗,落回地面时,他看见房间里一如普通寝室,烛光均匀地洒在雕花繁复的家具上,气氛甚至有那么点温馨——如果忽略这个房间的主人的话。霍克廓尔白日的服装没换,正从样式陈旧但依然华丽的椅子里站起来,向他伸出手。
基尔挑眉,与他握手:“什么生意?”
霍克廓尔的手势邀请他坐下:“你是爽快人,我也就不绕弯子。我想要沉睡宝石,开个价吧。”基尔摇头示意自己站着就好,作出回答:“你居然知道沉睡宝石在我这儿。”
“不死鸟号要找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死鸟号的冒险传说。”他意义不明地一笑:“就连黑天鹅的小公主最憧憬的也是不死鸟号,不是吗?”“既然你知道沉睡宝石的事,也该知道我们为了那东西吃了不少亏吧?差点让我的弟兄送命,还给船造成了损伤,我开的价不会低。”他抱臂直视霍克廓尔的眼睛,对方如是回答:“这生意能不能谈成,不只在于沉睡宝石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在于它对我们的价值。与我们来说它并非无可替代,如果你开的价让我觉得不值,我只好把这次会面变成请你喝茶。”“也就是说,目前不死鸟号上,你想要也能要的东西,只有沉睡宝石一样。”“嗯哼?”霍克廓尔转身拿起小桌上的陶瓷壶,在茶杯里倒了一杯牛奶,思密达从他袖中飞出停在杯口,贪心地舔起自己的加餐。
“和黑天鹅共营的计划里肯定有不可挪用的物品,即使那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不能要。除了沉睡宝石和那些,就是你能要而不想要的。”基尔扯开嘴角,犬牙可见:“但是你想要而我们没有的东西,不代表我们永远没有。”
“我为我之前的轻敌向你道歉。”霍克廓尔退一步向他欠身:“请开价。”
指尖轻叩刀柄,眼中的琥珀不知何时被点亮,熠熠生辉:“我要求你代表无丝茧号以最残酷的咒誓向我保证:找到人鱼之后,不会夺取他们任何一员的性命。”
“啧……这个价略高。”霍克廓尔低头皱了皱眉:“如果受到攻击我们也该保护自己不是吗?”
“魔法师不是有防御型魔法吗?”
“很遗憾,防御型魔法并非无懈可击,而且强度也是能否照顾自己周全的要素。”霍克廓尔推了推眼镜:“据魔法师之主的笔记记载,人鱼中不乏强劲的魔法使用者。遇到他们,即便防御也不能保证我们不会陷入生命危险。”
“你用不知从哪弄来、刚好跟他很像的鳞片,骗走我情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基尔深刻地记得这货告诉他:“这个鳞片是魔法师之主留下的,想不到和你认识的那条一样吗?虽然很多劝诱准备白做了,你能给出这么直接的反应我也很惊喜。”那时候,自己只想把无丝茧号拆掉。
“哈,那次……我也没想到你会那么诚实。”
“几乎一模一样的鳞片让我碰上也算我活该。那么我重新开价,我同意你们在遇到生命危险时作出反击,但是我要你撤掉对不死鸟号的一切窥视。”
“哟,被你发现了。”霍克廓尔一笑:“我同意。”
“那么交易成立。”基尔紧盯他:“现在你可以立誓了。”
霍克廓尔吹灭蜡烛,走到窗边,让全身浸在月光里。他摊开双手,思密达飞来停在他掌心,半透明的翅膀与主人的眼睛一样泛着莹莹的光:
“我,霍克廓尔,代表无丝茧号的全体成员以自己的灵魂向诸神起誓。在与人鱼相遇之后,只取所需,生命未受威胁,则绝不出手伤害人鱼一丝一毫。”声音平静,仿佛在月光里镀银,基尔能感觉到那之中有虔诚氤氲。“如果我违背了今日的誓言,就让我的魂魄永远困于这副肉身直至溃烂,在极致的痛苦中万劫不复……请诸神收下我的承诺。”
“我收下了。”不死鸟之子笑了,犬牙如剑尖。
“嘶!”霍克廓尔整个身形垮在了基尔身上,因贯穿四肢百骸的刺痛而站立不稳,思密达受了惊吓,在周围蔓延出大群的飞蛾将两人包围。
“不死鸟之子……你这是……”霍克廓尔的声音连同呼吸一起支离破碎,在胸膛的一点支撑着他的基尔逆月光微笑,琥珀眼底恶意暴露得那么放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克列亚策的水银刺。”
“啧……克列亚策王被背叛者杀死时用的那支水银刺么……”关于克列亚策的水银刺有这样一个传说。
贤王克列亚策被佞臣背叛,用水银刺贯穿心脏而死。王子用那支刺为父亲复仇,即便没有伤到要害,凝结了王的悲愤和悔恨的水银刺也将仇人折磨致死…王子登基后,将水银刺分成十二份。任命心腹之臣时,就让臣子立誓绝不背叛君主,取出其中一份钉入他的心脏。水银刺不会伤害宿主,但只要违背誓言,那人就会惨死……
“我知道你有这个……只是没想到你会用它对付我……”霍克廓尔的眉头织在一起,在手脚稍微恢复知觉时,作了手示意思密达不要轻举妄动:“我没受伤,只是受到了点魔力冲击。”
基尔船上的东西大多是处于沉睡状态,所以合作中包括由无丝茧替不死鸟唤醒那些珍宝的部分。水银刺本来也应该处于沉睡状态,但是在被钉入霍克廓尔身体的一瞬间受到魔力的浸润而苏醒了。也是因为这苏醒的一瞬产生了魔力的震荡,本应该没有丝毫痛苦的一刺才让他痛得直打颤。
“我没想用它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或威胁,我只想保证你不会违约。”基尔把他扶到椅子里坐下,霍克的脸被月光映得毫无血色,手里被塞进刚才思密达舔牛奶的杯子:“喝一口缓缓……你不嫌弃你蛾子喝过吧?”
“基尔•普拉……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霍克一口气喝下,疼痛蔓延到眼周,让他的眼圈都发红。
“彼此彼此。虽然到这一步,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可能做朋友。”不死鸟之子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打道回府了。”
“思密达,送客。”
“不必了,我游回去。”基尔跳上窗台,逆光冲他一笑:“明天我会把沉睡宝石亲手交给你。然后,晚安。”
霍克廓尔听见水声,而后思密达从窗口飞回来,绕着他打转。
“我没事。”魔法师咬着牙,笑容却不自觉地在嘴角生发:“不过恐怕我们需要的不止是沉睡宝石了。”
不死鸟之子啊……今生实在遗憾。如果在未来的某次生命里我们还是这样的自己,真希望能换个方式与你相遇……
【角色名稱/性別/年齡】(填寫)
马伦.埃尔文/男/26【对伙伴们的行为感到脱力ing
1‧角色的父母是誰?角色是否由他們撫養成人?
马伦还记得年幼时居住的小镇。
经营酒馆的父母,嘈杂的环境,各式各样的客人,即使总是喜爱逗弄他的熟人们如今想来都成为了在外闯荡的他难得的回忆。
也并非没有回家探望过。
但在家中呆了半个月,就又有委托找上了门。虽然想要推辞,母亲却鼓动他接下,说着什么“工作要好好完成啊”替他整理好衣物。而父亲也一脸赞同,甚至在他离开之前欣慰地说“你也算有了一份不错的事业啊”。
2‧角色有從小時候就是死黨的好友嗎?有兄弟姐妹嗎?
3‧角色的童年是什樣的?平靜寧和還是動蕩不安深受創傷? !
在马伦年幼时,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同龄人,邻里都将他作为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而他也将他们当作家人。
放学后在柜台写作业,或是作为服务生帮忙递酒送菜,大一点后成为半个调酒师代替师傅上场,都是马伦熟悉的部分。
就算是吵吵闹闹的客人们,在回忆中也显得那样美好。
4‧角色有什麼欽佩的偶像嗎?如果有,是什麼樣的?
虽然喜爱阅读推理小说,对马伦来说那不过是消遣。
若要为他对书中侦探角色的态度找个形容,或许就是“有趣”。至于“赞叹”,是完全无法达到的。
警官、或是助手就不得不“变笨”吗?
每当看到所有都依仗侦探时他就会轻轻哼一声。
比起不小心被卷入事件的人,每日与这些打交道的警官才更有经验吧。
不过当然,正因为见得太多,思维定式更可能产生。而且作为官方执行人,有时他们不能按照自己所想去行动。
但若是一定要比较的话,他或许更推崇警官。
5‧在這個故事開始之前,角色是幹什麼的?是誰訓練了角色學會現在在做的工作?
总是有人认为“侦探”这一职业免不了与死亡之类接触,却不知正常来说凶杀案的概率十分微小。
在十八岁刚离开家时,马伦从未想过会做侦探。
学习更多的调酒方法,感受其他地区的酒吧文化……诸如此类用于接手自家酒馆的能力培养才是他的人生规划。
然而,在他为了路费而帮助旅店老板找到宠物猫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最初仅仅是寻找,后来又加上了调查,渐渐地跟踪一类也成为了普通业务。直到最后他几乎变成了“万事屋”,甚至某次一位富豪拜托他参与对继承人的考核。
6‧角色的道德觀和宗教信仰是什麼樣的?為了維護他的信仰,他會做出多大的努力?
是誰或什麼事情教會了角色接受這種道德觀念和信仰?
书中“侦探”的角色形象千千万万,许多侦探为了真相而活。
但是真是如此吗?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会比较幸福。马伦常常会这么想。
即使他总爱刨根问底,但他的探寻并非是对真相的执着,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7‧角色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愛好或者體格特徵嗎?旁人一般對此有何反應?
咖啡中加入大量的糖,在一些人看来根本是对其苦涩口感的浪费。
但每日顶着仅用手略微顺过,还有着压不下去头发的马伦不以为意。
“咖啡当然至少要加三块糖!”他甚至这样说道。
8‧別的角色對你的角色的態度如何?從你的角色的觀點來看,他們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在对待女士——即使是魔女——时,马伦总表现出一种与外表不符的精细与绅士。至于在与男士的相处中,他就更加地随意。但是当然,性格上的温柔让他时常注意着细节。或许正因如此,他受到了大家的喜爱——虽然他常常会成为恶作剧的对象,或是收到令人无奈的请求。
9‧角色能殺人嗎?他/她為什麼會做出殺戮的行為?他/她有什麼敵人嗎?角色能殺他們嗎?
马伦总是想感谢自己生活在了一个比较和平的年代。
“狩猎魔女”或是“巫女审判”的时代已经过去,人类与魔女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缓和,甚至有许多成为了朋友。
10‧現在角色的人際關係如何?他/她有什麼親密的朋友嗎?
旅途中的委托人们都仅有一面之缘,虽然不乏对其表示感谢的,但或许都已经记不起面孔。虽说与几位公会中的冒险家仅仅是合作关系,却反而更加熟悉。
至于他认识的各种魔女,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印象深刻。
11‧角色在精神心理上有麻煩嗎?有什麼恐懼症的物件嗎?如果有的話是什麼?是什麼原因?
害怕黑暗,害怕魔女,令人略感单薄的马伦常常显得困倦而看起来不可靠,但他的确依靠着连续几日的跟踪,或是自身的智慧完成了许多任务。
对他来说永远无法擅长的或许只有与魔女相处。虽说因幼年的各种故事而害怕魔女,在她们面前脸色苍白甚至略微颤抖,马伦依旧保持着绅士的礼仪——然而这在对方看来有时却略带侮辱。
12‧角色平常是怎麼對待別人的?他/她容易相信別人嗎?還是特別不容易相信別人?
工作或是朋友,马伦分得并不那么清楚。
独特的职业带给他不同的观察点,在认定对方是一个好人后,他就会将其当做朋友。
13‧角色看起來是什麼樣子?他/她有什麼傷疤或是紋身嗎?如果有的話是什麼原因?
半睁的双眼与黑眼圈都表示着他的睡眠不足。至于凌乱而翘起的黑发,所幸有着帽子遮挡并不那么突出。柔软的毛线衣与领带略带学生气,有所磨损的风衣却表明了他的生活方式。
14‧角色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樣的?如果這種規律的生活被不同的原因打斷了他會有什麼不同的反應?
马伦的生活并不规律。他可以连续几天在外走动,有时却也会窝在旅馆或是自己的房产中不愿出门。当繁忙时,他甚至连三餐也不得不随意打发,而空下来后却又能够在甜品店或是咖啡屋对着一杯饮品消耗一整天。
15‧角色曾經歷過這個世界上的什麼重大事件嗎?他/她的經歷對角色有何影響?
“狩猎魔女”或是“巫女审判”,对某些魔女来说恍如昨日,但离马伦十分遥远。虽然他的生活算不上稀疏平常,却也比较和平。
16‧角色有任何聲名狼藉或是名聲顯赫的祖先嗎?他/她做了什麼?
马伦的父母是从其他地方迁到小镇上的。看着慢慢败落的家世,他们抛弃了富商家公子小姐的身份,变卖金银首饰,将其作为起始资金在新的地方开始奋斗。
17‧角色的理想或者說人生目標是什麼?
18‧他/她是怎樣追尋目標的?故事中描述的冒險經歷對完成這種夢想有何作用?
19‧角色有過建立家庭的想法嗎?如果有的話,他/她心目中理想的伴侶是哪種類型的?
阿空注:會影響到角色對異性的看法以及關係發展
“我的人生目标是娶一个温柔贤惠,和我的兴趣类似的妻子,愉快地度过一生。”
看来这个目标无法实现了呢,马伦。
20‧角色考慮過他/她死亡的可能性嗎?他/她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阿空注:會影響到角色遇到生命危險時的處理方式
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马伦这样确信着。
能够随性地活到现在,虽然有时也会无奈,也会抱怨,但这样就好。
哪天遇到一个并不那么友善的魔女,又或是终于在调查凶杀案中成为了受害者,马伦大概都不会感到特别惊讶。
虽然可能那时依旧有着不舍,感到“太短了还想多活些时间”,但至少之前已经尽力活着了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天都没亮的时候,崖村的人就在床上被警笛声弹了起来。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海盗上岸了,连衣服都没顾着穿就扯着被单跑到了地下避难所。因为村子里的警笛本来就是为海盗而设的,警笛一响,大家理所当然地就会认为是海盗来了。
托平日里演习的福,警笛连三遍都没响完,大家就都聚到了避难所。所有人都披头散发,甚至有人身上连块布都没有。
“为什么我们这里也会有海盗啊!我们这里明明连个港都没有啊!”
“大概是港村不好欺负了吧,我听说港村前早些时候运了好几船的枪,摆了一港的炮台,还有人专门守着,看到海盗旗就炸。”
“港村不好欺负就来欺负我们吗?我们这里有停船的地方吗?隔壁村还有个沙滩什么的,我们这里只有峭壁啊!”
“不知道,也许现在的海盗是山贼变的,他们喜欢爬山……”
也许怕声音被海盗听到,所有人都压着嗓子。大家都在窸窸窣窣,但整个避难所却是静悄悄的。
一声咳嗽,把所有的人都吓得闭上了嘴。也有人想吼一嗓子“轻点”,但一看到咳嗽的人是村长,就没有人再吱声了。
“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了点紧急事态——”
“真的是海盗啊!”大家低声炸开了锅。
“不不不各位,今天把大家聚起来,不是海盗,我们这边没有港口也没有滩涂,海盗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我们这里登陆的。”
一听没有海盗,避难所里顿时就热闹来,之前说海盗喜欢爬山的人立刻就被众人的口水淹没了。
“咳咳,大家,请稍安勿躁。”
村长又咳了声,大家又静了下来。
“今天,一大早把大家聚起来,其实是为了保证能在今天晚上举办花火大会——”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毕竟崖村只有普通的集会,但普通的集会只要让孩子们挨家挨户地通知就行,根本不用用警笛把大家聚起来。
“大家都知道,在我们的岛上,有一个特别富有的村子。那个村子仗着自己建了港口,垄断了贸易活动所有的进出。如果要在他们的港口发船或停船,就要付他们一笔钱,否则他们就拒绝为我们提供港位,阻挠我们与外界的贸易。这种自私自利的做法非常可恨,但他们握住了我们的命脉,使我们毫无反击之力。而且不只是我们,所有的村子都一样,大家长期生活在那村的压迫中,已经忍无可忍,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对那贪得无厌的村子进行反击!”
不知是哪个人喊了一声“好!”,然后大家就跟着“好”了起来。
“我们今天晚上要举行花火大会,也就是把火全部花干净的大会——大家也许有所耳闻,港村的人弄了一批火炮,火炮是要用火点燃的,否则就和废铁一样——据其他村得到的情报,港村只进了枪炮和子弹,没有请点炮的火神——”
“把火都花光!这样他们就没火点炮了!”
村子故意拖了个长音,反应快的人很快就接上了话。这个回答一出,所有人都茅塞顿开,“花火”“花火”地喊了起来。
“花火!”
“花火!”
“花火!”
“花火!”
集会就在一片“花火”声中结束了。
大家早就忘了海盗的事情,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花火大会中。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中午,村里的衣服、被单还有各种木制家具就全部被它们的主人们毫不吝啬地从家里搬了出来。樵夫挥着斧子把大块的木头劈成柴火的大小,裁缝使着剪刀把布剪成了一条一条,劳工按照贤者画的指示图,像搭积木一样把木柴和布条按照最容易燃烧的结构搭了起来。厨师将村子里的猪一头不剩地屠宰,小心翼翼地刮下它们的膘,一抹不剩地全炼成油。车夫把油拉到了广场,大家小心翼翼地把油均匀地浇在了木片和布条搭成的小山上。
大街小巷都飘着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为花火大会贡献过的人都分得了一块结实的海水煮肉,累了一天的人们一歇下来就捧起肉狼吞虎咽起来——付出了汗水,饭吃起来也特别香。
这时候只有村长和祭师没休息。
他们正在火神神殿举行取火仪式。
祭师拿着道具,在水晶神坛边跳舞。火是村子最贵重的财产,一旦熄灭就只能再向岛外进口。火在寿命自然而然地走到终点之前,一直被寄宿在一种可以延年益寿的药材制成的香烛里,享受最优渥的待遇。就连村长这也是头一次进神殿,因为平时除了取火的祭师,神殿是任何人接近都不能接近的。
祭师跳完最后一圈,在神坛边跪下,然后念出了一连串谁都听不懂咒文。神坛里的火跳动了一下,祭师稍顿片刻,又念出了另一串。几个来回之后,祭师心领神会,他转向村长,面色凝重地做了最后的确认。
“火神让我再向您确认一次,您真的要在今天,让这支火的寿命提前走到终点吗?”
“是的,为了我们神圣的战争,我们别无选择。”
“即使这支火还能再燃几个日夜,您也要让他在今晚熄灭吗?”
“是的,为了我们神圣的战争,我们别无选择。”
“火神告诉我,他被您的坚持所打动,他愿意在今晚提前熄灭,以成全我们伟大的战争。”
祭师在神坛边扣了个礼,然后跪上去取下了神坛,神坛的香烛上面有一撮一颤一颤的火苗。祭师告诉村长,这撮火苗虽然看上去活泼,但心里也是害怕熄灭的,它帮助村子是非常伟大的壮举,将来必须更加优待新的火神。
祭师把神坛握在手里,走出神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太阳没下海平面后,天上只有高冷的月光和稀疏的星光,长着火苗的神坛一下子就成了村子里最亮的东西。
大家围在广场边,一看到村长和祭师带着火出现,立刻起身行了重礼。
“感谢大家一天的辛勤劳动,今天晚上的花火大会,可以顺利举行了!”
话音刚落,隔壁的村子便火光冲天。
“我们并不是一个村子在战斗!被港村压迫的其他村子,今晚也和我们一起,为我们的伟大胜利而奋斗着!现在——我宣布——花火大会——正式开始!”
乐师们打起了鼓,敲起了锣,祭师在锣鼓声中提着灯笼用祭祀的舞步一步步跳向水池里的小山,在山前扣了个礼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香烛,然后将它丢到了山上。
“呼”地一下,广场中央卷起一道炽热的龙卷,天空照得比白天还亮。
最多只见过灶火的人在这熊熊燃烧的篝火面前,不约而同地静默了下来。他们崇拜太阳,他们知道火是太阳派到地上的使者,是神的一种。要把火神留在自己的村子,地上的人必须要选出神性最高的人作为祭师相佐,建造专门的神殿,按期奉上最鲜活的祭品,这样火神才会愿意把自己的子嗣赐给大家用以对抗黑暗和寒冷。
祭师在篝火边跳起了感谢火神的舞。
静默下来的人不觉地伸展四肢,学着祭师的样子跳了起来。
随着可燃物的减少,火焰渐渐熄了下去。
花火大会就在歌舞升平中结束了。
第二天,海盗顺着悬崖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的人全都一丝不挂地睡倒在地上,放眼望去除了一架做工还不错的水晶烛台以外,找不到半点之前的值钱的东西。
“他们有巫术吗?居然刚好在我们登陆的前一天毁掉了所有的东西!”
“有这玩意已经很不错了,看这村子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看也不像有钱的样子。”
“也不是所有的房子都破啦,那边不是还有座高高的,看上去很高级的房子吗?刚才已经有兄弟进去探了。”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海盗连滚带爬地从高级房子里逃了出来——那豪华的房子里横了些烧焦的尸体,进去探路的海盗也受不了那气味,一打开门就滚了出来。
为了之后的战役,船长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再接近那座不吉利房子——运气也是致胜的关键,如果在这种地方把运气赔光就得不偿失了。
海盗们又去了其他村子,也和之前的村子一样,只剩下一架宝石或者金银制成的烛台,还有一座很豪华但很不吉利的房子。
只拿到了烛台的海盗们十分不满,他们决定将怨气全部发泄到他们一开始的目标——那个富饶的港村。
只不过海盗们策划的后方奇袭也没有奏效。因为听到警笛所以提前做了准备,港村的人用火柴点燃大炮,把海盗们全部打跑了。
老人讲完故事,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朝着海的方向吐出了个巨大的烟圈:“其实当时我只是想告诉其他村子海盗可能会从他们那儿上岸,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据老人说他当年是这个港村里的一名双面间谍,曾打入海盗组织内部窃取情报,也曾被海盗组织派到村庄探风。他已经引退,在他的帮助下,村庄多次化险为夷,现在还能在新一代间谍的帮助下继续做着港口生意。为了报答他的功绩,村庄已经答应了养他一辈子,无论他要什么只要开口就能得到。托衣食无忧的福,他现在可以整天对着大海唱唱歌画画画,过着艺术家一般的悠闲日子。
经过艺术的洗礼,他已经改头换面,任谁都不会把他和海盗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了。无论是为了生活的平静还是自己的安全,现在的他都不该再提过去的事了,但不知为何,今天他就是想在眼前的小姑娘面前炫耀一番。
大概是突然打开了话匣的关系,他越说越起劲,把之前没有说清楚的细节也绘声绘色地重现了一番。
“我当时啊,是这样和他们说的:‘我看港村买了很多炮啊什么的,是海盗要来了吧,你们这里也要当心啊,一有问题就拉警笛避难吧。’结果他们呢?‘买了很多炮?港村这么怂吗?那除了炮呢?还买了啥?’‘呃……这个嘛……’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就顿了一下。‘哦哦!只买了炮就好办了啊,他们没有火啊!喂那边的,给我把警笛拉起来,把大家全聚起来,越快越好!’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变成花火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