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动1:
记者阿伊诺前往大废墟的消息在黑兽中流传起来,尼科拉诺在班吉家中发现了她。
两人关系似乎不错,原本一无所长胆小怕事的班吉也改变了不少。他努力学着约瑟夫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汉,对所有找上门来打听约瑟夫的事的人硬邦邦回以“无可奉告”、“知道越少活得越老”,但这股拒人千里的冷漠怎么看都像是硬装出来的。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班吉身上多了许多约瑟夫所没有的特质,他比约瑟夫更温和谨慎,也没有约瑟夫那么独断专行和偏激。
班吉比以前有了些担当,偶尔露出来的平等思想,以及宽容接受不同观点的胸怀,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在废土中长大的小混混,而是来自思想高度自由城市的孩子。虽然现在这些优点还很青涩,看上去就像刚刚学会,正努力践行一样。
【若是决定帮助班吉(不存在角色欺骗NPC套话,若是套话则判定为被阿伊诺识破)】:若角色能让班吉信任,他告诉角色,阿伊诺一家是黑迪艾郭事件幸存者,后迁往亚乐维。受这件事影响,阿伊诺形成了现在的性格(详见余烬1-1)。最近,阿伊诺在调查二十年前黑迪艾郭事件的真相,被情报科和另外一组未知目标追杀。同时,他也会告诉你,情报科仍未放弃袭击自己,希望你能暂时留下来帮助社团,并保护阿伊诺安全。
【若是决定帮助情报科】:你们要与大废墟最大的社团为敌,在你直接招惹到班吉后,他会显露自己的能力——露出兽人化的特征,并拥有其原型的力量。
从白色骨甲、使用能力后变为猩红的双眼、以及其它某些特征中,你可以看出这是哪怕在黑兽中也算作幻想生物的一种,冰龙。在久远的记载里,只有亚乐维曾在城市建立时,于东侧“寒渊”中发现并讨伐过这样一只独行种,并将其命名为芬布尔。
说明:
大概两个月前,有一波外来人进入了大废墟,并与班吉发生矛盾。
大概一个半月前,约瑟夫让这帮对班吉围追堵截的外来人全变成了死人,没过几天,他从一个面带白色面具的人那儿得知这些人来自尤金公共安全负责局情报处理科。
“……后来约瑟夫不知道从哪弄到情报,说这批人是尤金情报科的,就骂骂咧咧扬言要让城市付出代价。我偷偷看他和情报贩子谈话,发现对方全身裹在黑衣里,半张脸藏在领子下面,带着鸭舌帽和白色面具,只有眼睛漏出来,竟然是不正常的红色!我吓了一跳,飞快跑走,过后才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大概是废墟里的驻民,可这里流浪汉那么多,我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了。”这是来自班吉的回忆,“没过多久,约瑟夫和几个社团里的前辈混在商队中出发了,一起走的,还有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我警告过约瑟夫,可他压根不往心里去,我甚至觉得……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是黑兽了。”
NPC:
伊阿诺,女性,二十六岁,蓝发,长发到脊背,有点点毛糙,酒红色的眸子。虽然换了班吉家的衣服,但在废都里还是那么显眼,所以并不常出门。皮肤白皙细嫩,五指青葱,可以看出生活大概非常优越富足,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爱丽丝跳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来没见过穿背心的兔子,更没有见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的兔子,她穿过田野,奔跑着去追赶那只兔子”
——《爱丽丝梦游仙境》/
路面上还有一些凝结的雪絮,这令路边那些被打扮成驯鹿模样的机器人底盘上的轮子不住地打滑。他们吸走街面上的残雪和垃圾,对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过路人说“平安夜快乐!”
“谢谢。”安格斯握着一把伞,他对一个戴着滑稽的假发、头顶圣诞帽的小机器人说。那名机器人发出尖锐细小的声音:“不用客气。”
如果你干着设计师的活。安格斯叹气:你就得忍受在平安夜前夕被突然召回工作室。所幸的是,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不幸的是,家里只有一个空荡荡、孤零零的平安夜在等着他。
安格斯心里盘量着他常去的几家酒吧,以及他通讯录中有一阵子没联系的老情人——这时候,他瞥见湖边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那看起来是一个男人,一顶鸭舌帽扣在脑袋上,从帽檐边伸出来的黑发向四方乱翘,穿了件夸张的彩虹色衬衫,外边披着棕色的毛呢大衣,颈项空荡荡地暴露在十二月底的冷空气中。安格斯很难不去注意到他,鉴于这身打扮在人群中实在是独立特行。
安格斯在经过他面前时只多看了一眼,那男人正盘腿坐在长椅上,膝盖上靠着一块贴着白纸的木板,两支画笔夹在他耳朵上,身旁立着深褐色的皮箱,那上面搁着一个调色盘,里面缤纷的色彩像是从他那件糟糕的衬衣上洗下来的似的。
但那男人猛地抬起了眼睛,对上安格斯的视线。安格斯于是露出一个随和的微笑,好让自己的注视不那么无礼。他有一双铅灰色的眼睛,安格斯同时注意到,那件衬衣口袋上还缝了一个“三角公益”的图样。
安格斯平平地点了点头,步伐继续往前迈。但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嘿,伙计。”
当安格斯困惑地回头时,那个棕色皮肤的男人正冲他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想画幅画吗?”
街头写生,这就是了。安格斯犹豫了几秒,但他的荷尔蒙已经帮他做出了初步判断:这男人长得还不赖。于是他停在那张长椅旁,“好呀。”这话不由自主地就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他在那位无名画家的身边坐下。男人只拿眼睛瞄了他几眼,便从耳上取下一只笔,在调色盘里重重蘸了几笔,手下飞快地动了起来,好像那几眼就能让他深深记住安格斯的模样似的。
“圣诞节快乐。”安格斯向他搭话,拿出他颠倒众生的那一套来,温和又魅力十足,“你似乎刚刚才进行了一场旅行?”
男人——他名字叫做理查德·沃德——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圣诞快乐!实不相瞒,我刚从巴黎回来。”
安格斯饶有兴趣,“是吗?我来自法国。”
“难怪你看起来浪漫又多情。”理查德狡黠地说。他看似随意地补充道,“我在伊冯·兰伯特(Yvon Lambert)办了一场画展。”
“哇哦——了不起,那这幅画肯定很贵。”安格斯开了个和善的玩笑,“我在法国工作时常去那看慈善画展。”
“可不是嘛,给你圣诞友情价。”理查德停顿了一会儿,男人的善意令他犹豫:“骗你的。这幅画送你了。”
他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完成了这幅作品。理查德把木板转过来举到安格斯眼前,鼻尖冻得僵红。
“这是什么?”安格斯问。他只看得出自己畸形的两只蓝眼睛、和漩涡一样形状扭曲的脸。“抽象派?”他哑然失笑。
“远点看。”理查德把板子往后撤,他指了指那块色彩琐碎的水粉,“一朵玫瑰花。”
理查德这么一说,从远处看来那真的像一朵奇异的玫瑰,粉白色的花瓣卷起来,边缘染着金,花瓣间的褶缝则透着海蓝色,又像安格斯的眼眸,在深色的背景里摇曳。
“我是一朵玫瑰?”安格斯笑了。
“你是一朵玫瑰。”理查德告诉他。眼前这个好看的法国男人湛蓝眸子里折射出来的专注令他攸地心脏加速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安格斯问他。
理查德咽了口唾沫。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话语就冲破了他的嘴唇:“德拉诺。”这是他上周读的一本吸血鬼小说里头男主角的名字,“或者你可以叫我世纪最伟大画家。”
“那好吧,世纪最伟大的画家先生,”安格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想跟我喝一杯咖啡吗?”
“不——”理查德伸手拨了拨滑落在眼睑上的头发,一点水粉沾在他额头上,而安格斯惊异地发觉自己想要伸手把那块蓝色擦干净。理查德继而得逞地笑了:“我比较想吃饭。”
-TBC-
*1 伊冯·兰伯特:位于巴黎的法国老牌画廊。当然,理查德没在那儿办什么画展。他只是刚因为拖欠房租被轰出门而已。
-专注傻白甜,不甜不要钱。
变动一:
有人在袭击事件发生前很久见过约瑟夫,神色匆匆,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是被人攻击过的样子,狼狈且焦虑,同伴也不在身边。
若是在公共安全相关机构任职,翻看前段日子班吉被外来寻衅者追杀时的资料,会发现一些图片信息。图片上的外来人有些面熟,细细回想,【似乎是打过照面的情报科同僚。】
说明:
【寻找约瑟夫失散的同伴,说不定能获得什么情报】。不过,情报科的人似乎也在找他们,并且有着特殊情况下直接灭口的倾向,【搜索过程中难免与他们发生冲突。】
约瑟夫失散的同伴的躲藏地址在尤金城外的小村落,潘洛斯无法监视之处。到达时你会发现一名穿连帽衫的女性也在现场,帽子和口罩都戴着,只露出几绺黑发和一双黑色的眼睛。她先下手为强【抹杀了证人】,见你到来,似乎打算连你一起干掉,栽赃嫁祸,伪装成两败俱伤的现场。
建议跑,而不是打。若是打,你会发现对方的武器是手边随便什么细长的棍状物,是个狂躁勇武且难缠的对手,以一敌百似乎不再是个神话……【总之快跑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注意,若是选择这个事件,你将连续不断被未知目标追杀,包括但不仅限于投毒、暗杀、制造意外以及栽赃嫁祸……被直接栽赃为杀人凶手也是有可能的(这条请自选)。】
变动二:
情报科外围调查员v.v.发现,前去大废墟、与班吉发生矛盾并穷追猛打、最后被约瑟夫干掉的那群外来人是情报科同僚,多为老资历的核心执行员。他与欧尼斯特分享了情报,希望欧尼调查这些人是谁。
欧尼斯特的行动没能没能躲过潘洛斯的监察,毕吕把他叫去办公室,询问最近在做什么。
“调查杜依斯谷的案件让你感到无聊吗,还是说你感到游刃有余,有精力去管别的闲事?”毕吕这么问道,不等回答,便翻起桌上的文件。欧尼斯特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档案。
“你刚加入情报科不久吧。”对方说,“既然你对废都这么感兴趣,那就去一趟如何?我会帮你把档案与生涯记录处理一下,修改成与安全局完全无关的流浪者。”
毕吕告诉欧尼斯特,之前的那群执行员去废都的【目标就是班吉】,不能活着逮捕生人,那就把尸体带回尤金。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你能完成袍泽的未竟之愿,那么等你回来,我就把你所有的疑惑解释清楚,如何?”毕吕说,“我【赋予你自由寻找帮手的权力】,你可以与同伴一起前往大废墟,但这些【同伴并不局限于情报科】。”
说明:
若是选择这个事件,你将与大废墟最大的社团为敌。
变动三:
因为潘洛斯的存在,雪城黑兽没有形成聚居地和类似其他城市有秩序的组织,心惊胆战生活着。
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个家伙,似乎对潘洛斯熟视无睹,游刃有余的在城中活动,渐渐将黑兽们联系起来,成为了黑兽“代言人”。他总把自己裹在黑风衣里,唯一的特征是脸上的白色面具。
有黑兽试图跟踪他,被他示威或者警告一般杀掉了,也有兽试图寻找他,但除非有事吩咐,否则谁也找不见他的踪迹。
说明:
偶尔黑兽间也有交流,发现“代言人”交下来的任务都是些普通的刺探和暗杀,但因为潘洛斯,后者基本没成功过,
大概两个月前左右,代言人最近对科学院兴趣浓厚,不停收集管理人员情报。大概一个半月前,他亲自进行了一次渗透,失败后告诉黑兽们要消失一段时间,然后便再没出现过了,不知道是否还在雪城。
【若身为黑兽,并有幸见过他,或许他曾交予你寻找约瑟夫同伴的信息,并告诉你“至少给我留一个活口,剩下的要怎么吃看你心情”。】
【注意,身为黑兽,若是选择了这个事件,会发现“代言人”似乎帮你搞定了合法身份,并替你遮掩了一部分来自公共安全局、情报处理科和潘洛斯的观测。】
情报更新:
①乔,尤金副市长兼参议院议长。是上任家主年迈时收养的养子,乔的哥哥是现在的家主,长他二十多岁,乔有一个侄女在情报处理科多年,和他差不多年纪。
乔哥哥叫伽斯忒,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有点固执,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公认的一身正气。自他担任家主后,那些“他们家主导着一个极大的黑帮社团的”的流言变得少了,和弟弟乔的关系不太好,似乎在很多事上都有着严重分歧,但也没找乔的麻烦,乔也没找他的麻烦,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互相无视的状态。
伽斯忒的哥哥是驯兽师,但是兄弟关系极好,上一辈人也没逼迫他哥哥成为驯兽师,他们家是少见的重视兄弟更甚于驯兽的家族。后来伽斯忒哥嫂遭遇意外,除了独女RED都身亡了,他把RED接来抚养大,目前是个猎人,常年游荡在荒野。
伽斯忒和长子特博尔经营着家族武馆,跟次女赛安(乔的侄女)关系非常不好。
不过子代三人,赛安、RED、特博尔关系不错,虽有分歧但都不在意,经常由RED发起三人的小聚会,大概是因为这代人中没有驯兽师出现的缘故。又因为三人出生在尤金外缘故,发色瞳色也看不出尤金特征。
子代三人中,特博尔对乔的态度和父亲一样,不过没有父亲那么激烈。RED和乔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赛安对乔是出了名的讨厌,从小跟他作对到大,对这个年纪相仿没有血缘的叔叔见了面就恶语相向,完全没好脸色……乔倒是不怎么在意,两人仍然保持着联系。(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赛安是一个男名,但是用在了女性身上)
虽然是个彼此间多有矛盾的家族,但是仍然是一家人。可能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大概也不会害对方,如果有难,也有抛开成见出手相助的可能。但因为“乔和黑帮有所联系”的传闻,所以也有种人说乔和伽斯忒同为家主,一人明面,一人暗面。
②黑兽亚伯伪装为记者和私家侦探在雪城生活,并决定去采访一下乔。在吃了十次二十次闭门羹后,乔终于在庭院门口见了他几分钟。
“什么事?”乔礼貌但冷淡,虽然明知对方不乐意,但还是没法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不耐烦。
亚伯使用自己能力读心时,发现有巨大的数据流保护着乔,这非人力或多人之力可以破解。其中信息杂乱无章且无用,比如到某某人今天去了某家餐馆吃了某种东西,某某随地吐痰,某某和某某吵架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乔愣了一下,说:“做人做事最好量力而行。”
亚伯心想他今天大概心情不错,不然就不是警告,而是直接让人摁住自己了。
“先生今天看起来挺开心的。”亚伯说。
“见到了想见的人。”乔说这话时打量了他一下,“而不想见的人,也终于不必再被他骚扰了。”
这句话的表意显然是在挖苦亚伯烦人,但是若是指责其失礼,恐怕这个男人会轻描淡写推开话题,说,并非在指责你,先生。
亚伯没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被送客时,看到有人从屋中走出,在庭院中跟乔交谈。
是个女性,黑发长马尾,两鬓发丝没扎起,就那么落在肩上,她背着一个细长的白色包裹,大概是武器之类的。
亚伯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没几句话后女子很愤怒似得咆哮起来。
乔却在微笑,伸手替她捋了捋鬓发。女性顿了下,拍开了乔的手,亚伯明显可以看出乔身上淡淡的愉悦。
大概这个女子也要离开了,管家追出来把外套递给她,亚伯大概看了眼,隐约觉得是情报处理科的制服。
计分规则:
换算成1000字1分,1p黑白漫画1分,1p彩漫2分,单幅彩图1分/黑白0.5分的话,25分时解锁下阶段发布公告,在此之前“孤独”先暂停调查。
☆我本想……坚持文zhong艺er到底的……
☆感谢互动!!!
☆多次修改打扰抱歉……
百无一用。
他数着那个人的步子,一二三四,踩在保养良好的实木楼梯上,五六七八,迈在细细打扫过的地板上,来客上到二楼来了,看上去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打扮干练,行事风格简洁明了,颇有些练家子的风范。那个人信步走过伫满古董的架子,悄然穿过摆放杂物的柜子,最后停下来——鹤见时江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对上他的视线。
这是怎样的目光呢?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十分有趣。那并不是在[看着什么],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看着],可以肯定的是,在那片沉静且安宁的黑色深处燃着的并非灯火。这个人仿佛是从出生起就被某种确实存在着的透明介质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然而究竟是玻璃的箱柜罩住了世界、还是人被囚禁于虚无之中?这却是询问了也得不到回答。
至于青年现在低头看着的半新不旧的护身符,它出自一个小小的、难以在时代的潮流中保护自己的神社,神主不满七岁的女儿格外钟爱粉白的桃花,至于大大咧咧地绣上了“除运开厄”的不详字样、让纯真孩童无伤大雅的误会就此一语成谶的,自然也是她。
时江未尝不曾对这事感到愤慨、怨恨,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深沉的无奈与空虚。他不论如何也无法左右自己的用途,那是由制作者决定的事,那是由使用者决定的事,那绝不是物件本身可以决定的事,即便斗转星移、时机成熟,九十九得以产生自身想法、接着化形为人,也无法改变自己分明身为守护他人之物,却只能为持有者带来不幸的事实。
“可别碰它。”他眼见对方想要把东西拿起来,也顾不上此时现出身形又开口说话会有多突兀了,“它除了招来厄运就没别的用处……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处理了还比较妥当。”
青年没有回话,他直起身子、循着声音找到说话的人。他就是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了付丧神。
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稍微来说说转身即忘也无妨的故事吧。
名为鹤见时江的九十九自去年秋分化形以来,已分别与六人契约,亦分别与六人解约,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是回到徒然堂。他或许确实是不适合与人结缘的,但还是本着不信邪的莽勇轻信了所谓事不过三的说法,没成想就算撑着一口气让这次数翻了倍,该是零的还是零,不会发生改变的也还是不会发生改变,于是就有了这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惨烈的结果。
“还想着今年春分就能解脱了,偏偏成了‘幸运儿’,还要再挨半年……”
东京最受欢迎的都市传说的本体即为徒然堂的传统活动,新醒来的、未睡去的九十九于造化之日后第三天的夜晚锦衣夜行,俊男美女衣着光鲜、谈笑自若,提着酒的忧郁书生混迹其中,瞧着实在是正常得过分了,倒更像是被百鬼勾了魂的倒霉路人。
“恩?原来你不是今年新化的九十九啊?”百夜明悠歪歪脑袋,回忆了一番,“可之前好像也没见过你?”“喔,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店外。”时江捏着酒盏呡了一口,“等认识的人全都进了医院挪不动步了,我就自己回来了。”“哎呀,你这是喝醉了。”“不,我没有……”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好意思,不太会开玩笑,烦请你当做没听见了……要来点吗?”
明悠欣然答应,接过他递过去的另一个杯子,桂花酿的芬芳扑面、接着笼在周身,马上就讨得了他的欢心:“唔,好喝!”“是吧。”时江轻笑,“这可是不到节日就不开封的珍藏。”
他们胡乱闲聊了几句,说着说着,明悠又想起之前的话题来。他拍拍时江的肩膀。
“确实也有主人运很差的九十九,你也别太在意。”“嗯,好。”“还是多等等吧,总会见到命定之人的。”“怀抱希望,是吗?”“对,对……哎呀,我不能再喝了,谢谢你的酒。”
付丧神摆摆手作别,快走几步消失在年轻人的视野里,后者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脚下便不经意地绊到什么东西,酒瓶子脱了手摔落在地,徒留一地香气狼藉。
“……也谢谢你,借你吉言。”
会带来厄运的事物似乎总有吸引牺牲者接近的特质,时不时便带着版本各异的流言蜚语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不论那是禁止流传的书籍、遭受诅咒的宝石还是招来厄运的护身符,然而,究其原因,大约还是因为它们总忍不住期待着也许终会到来的、愿望实现的那一刻而已。
比如说,想要被谁珍视;比如说,想要被谁接纳;比如说,想要被谁所爱。
可惜代价太大了,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物件本身来说,都太大了。
“保护自己的护具也好,讨伐敌人的武器也好,既然你的志愿是清净屋的话,这些都更适合你……噢。”说到这里,年轻人意识到了什么,面带赧色地扭过头,“抱歉,之前说话的声音传到二楼来了,我不是有意偷听。”“你是这里的店员?”“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大部分的物件和店家之间不存在劳务关系,虽说常有耐不住清闲的家伙帮忙打扫打扫卫生,但那也是自发的行为,更多的还是像时江这样彻头彻尾的闲人。
“那么——”青年的目光移回桌面上,桃纹的御守乖巧地躺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你是它吗?”
“对,我是。”
客人并没有很惊讶,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只是又转过头来,十分平静地继续和他对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像他这样有如此职业目标的人,对九十九毫无了解才比较奇怪。他又问:“你不想和人结缘?”“应该说是我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了。”虚构的灵魂在嘴角扯起一个苦笑的弧度,“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就算是我也会感到累的。”
抱有无望的念想会感到痛苦的话,不如干脆放弃全部,将所有一切全都抛之脑后,做出卑劣的逃跑行径……只要能够从一次次的失望之中逃离出去的话,也算是成功吧?
“我不怕厄运缠身,不如说希望能够多遇到些麻烦,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些意外情况,就算找到那个狂百器,大概也是没法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的。我所想要的就是一个答案。”
时江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挺奇妙。先不提这副虚幻的躯体,从他有了念想、有了意识的那一刻开始至今,遇到如此正大光明地说自己就是没事找事的人还是第一次,饶是与人相处的经验丰富如他,这会儿也是十分不知所措的。
“你这……认真的啊?”“认真的,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我,你,这……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好好考虑一下。”“喔,好。”
青年当真等了起来,他就在时江边上站着,背过身去也能感到带着点热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他这样做着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没别的东西好盯着瞧……哎呀!怎么想,这个奇怪的家伙都是他不擅长相处的那种类型嘛!
“那个,恕我冒昧,请问你叫什么?”“姓是松井,我没有名字。”“那么,松井先生。”
付丧神拨弄了两下发间的装饰,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认输,我说服不了你,也说服不了我自己,就如你所愿,带我走吧……只要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
“到了你不再需要我的那天,请把我烧毁,不要让我再回到店里,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
丝线于此刻打上第一个结。
6月25日,由瓦洛家举办的欢迎晚会在井之都塔区一层举行。作为当初随开拓者一起前往中心城的家族之一,瓦洛家主要负责井之都的裂谷探索和科学研究,作为家主的武郭·瓦洛是这次晚宴负责人。
这场晚宴的目的是迎接来自中心城的治安官们,他们的到来缓解了奥错的治安压力(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他们来分走自己的权力,此项不做细谈),并分配了一个专门的调查组协助侦破连环杀人事件。
改命者000参加了宴会,武郭似乎对他尊敬有加,但却没有特别接触。来自中心城的调查组也向他行李。000没有任何回应,既不参与交际也未说明自己是以何种身份参加晚宴,他在……埋头苦吃。
晚宴过程中供电突然中断,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若是之前一直随在他身边,便可发现他一直在观察武郭,并在停电时迅速奔向他,拦下了从暗处袭向他的攻击。
袭击者全身裹在黑衣里,脸上覆着白色的面具,一击不中立刻破窗而逃,从五楼高度跃了出去,000紧随其后。如果你觉得自己角色跳下去也不会死,那么欢迎高叫着you jump i jump也跳下去,不然就乖乖走楼梯吧。
说明(变动1):
【协助000追击袭击者】,在追逐过程中你会发现其他身着黑衣面覆白骨的人,你看不到他们面具下的脸,但仍能看出体型一模一样,或许他们也有着同一张脸。数量虽然不多,但仍会阻挠你的脚步,【击破他们】。但当他们被击破后,并没有留下尸体,而是化为飞灰。
当你追上000后,将会目睹他与袭击者的战斗。
000的能力是火焰,武器是柄长刀,工艺古老但精密,对武技的理解也非凡人所及,完全不像二十八九的小伙。
冲突中可以发现袭击者虽然非常忌惮000,但也露出向往与亲切,并邀请000加入自己。
……
黑暗中,白色的骨面下透出两点猩红,那显然是双眼睛。
“百年来,未感孤独吗?”他近乎殷切的看着000,“汝乃余之血脉,身居余之骨血,乃最接近余之……”
000狮子般扑出!他未等对方说完,振臂在黑暗中切下,如鹰展翅,一瞬间气势如山岳般拔起,长刀上火焰烈烈,那双总是沉默的眼睛也被点燃。
“‘你’也会孤独么!”他大吼着,神色渐渐威严起来,漆黑的双眸被火光映照,恍惚间也如同兽一样猩红起来。
“余便是‘孤独’,生为孤独,名为孤独。余之本质为排他之心,余乃……之化身!”
金属撕裂空气的嗡鸣声传来,在寂静的夜下盖过了一切声音,也让“孤独”的声音变得微不可听。
“那你听好了!”000咆哮着挥落长刀,“我乃人之声、人之身……人之心!”
……
NPC:
武郭·瓦洛,68岁,奥错科学院院长,有事回去大学讲课,是个平易近人的长者,博学且宽厚,很得学生和下属喜爱。
变动2:
000,改命者,阿比盖尔发现他似乎已经活了比目测年龄多得多的时间,并与“开拓者”相识。
……
“你与开拓者认识吗?”
听到这个后他恍惚了很久,整个人像被扔到汪洋孤独里泡了一圈又拎出来。
“认识。”他说,“很久前的事了……他死了”
“在失去一切之后,他觉得了无生意。有一次领着研究队回中心城,遇上了那个被他击毙的犯人的孩子。”
“他就被刺死在中心城广场上,那孩子面黄肌瘦又孱弱,但他一点反抗都没有,反倒像松了口气。之后……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1.埋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678/
2.残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835/
3.旧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957/
想听BGM的话:http://music.163.com/#/m/song?id=16666729&userid;=79152045
风行怎么做到的这件事,看来要下一章解释了……
————
我被算计了。维拉想。不论怎么看,非要定在除夕夜八点进行的面试都很可疑,但她是个敬业的学者,对一切未知保持着高度热情。生活本身就很无趣了,若是再将那些脱离正轨的冒险拒之门外,人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她本以为新雇主不过是个铤而走险的投机犯,直到高乐贝拉说错了她的命烛。
老娘被算计了……维拉将烧了一半的烟取下,捏在指尖蹂躏滤嘴。她看向风行,新雇主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子笼罩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个死人。高乐贝拉提刀站在她床前,锋刃上的 血滴慢之又慢地滑落,像刚索完命的凶神。
维拉离他们不过几步,却感觉自己像看一张画的内容,就算整个人贴上去,也无法再靠近分毫。她们所处的世界是不同的,唯一相同的是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
风行仿佛认命似的看向窗外,“风雪无声呼啸着”,她脑海里闪过这样的病句,说:“死亡却是如此安静的事啊。”
真孤独啊,维拉想。
所有人都肃静着,没有动作,没有声音,这或许是他们仅剩的尊敬。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的终端响了起来。
风行忽然笑了,就像在车上问维拉缇斯喜不喜欢那样,脸虽然煞白,眼里的湖光却又亮起来,熠熠生辉。
铃声是从高乐贝拉身上传来的,他摸出终端,看了眼来讯人,迟疑一下。
“先接通讯吧,高乐贝拉。”风行说,“叔叔的来电,你不接会被骂的。”
高乐贝拉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想说你怎么知道通讯人是先生……维拉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也看出了风行要她动手的准备,她深吸口气,将烟头捏在手里。
“喂?先生?是的,已经……”高乐贝拉接起电话,神色从恭敬变得呆滞,继而是震惊和愤怒,“这、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
“我叫你放了她!”来讯人愤怒地咆哮,“你听不懂吗!!”
“他叫你放了我。”风行大笑起来,“你听不懂吗!”
“他妈的!”高乐贝拉大骂一声,刀子捅进她肋侧,双眼发红,却没敢再进一步。
“手别抖,高乐贝拉,要是一不小心弄死我,你可就要偿命了。”她咬着牙微笑,憎恶、残忍和凶暴从这句奄奄一息的话里涌出来。高乐贝拉当然不敢,他的手在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慌。
“夫人和少爷去哪了!”他咆哮着,心说不可能不可能,明明他出门时还一切正常,先生一家在和尼科拉诺共进晚餐。
“你差得远呢。”风行说,“让叔叔来说话。”
“把终端给她!!我要跟她说话!”
高乐贝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递过终端,让风行接住,后者费力地试了几次,向维拉招招手。
这女人真是处处算计,维拉心想。她走过去捏着终端,重新给自己点上烟。
“叔叔,节日快乐。”风行说。
“你敢!!”对方怒吼着,杀意、愤怒和惊惧掺在一块,“你坏了规矩,自己也会死在这上面!!”
“不坏规矩,我现在就死了。”她的声音里有嚣张的戏谑,语气逐渐冻结,“但现在,死变成了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高乐贝拉攥着刀,等着老大怒发冲冠,只要一句话,他就能让这个女人命丧黄泉。
但谁都知道,现在没人再敢动风行一下了。
“走!”通讯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高乐贝拉,走!”
高乐贝拉从维拉手里接过终端,脸上阴晴变幻。他猛地提起刀,露出决绝的神色。
“高乐贝拉!”对面的人看见这一幕,破了音的惊叫透过终端传出来。
“斩草不除根,就是自掘坟墓!”高乐贝拉一咬牙,“只是女人和孩子而已!做大事的人……不能心软!”
“高乐贝拉你……”
通讯被挂断了,高乐贝拉将终端扔在地上,一刀斩烂。
“我就知道会这样。”风行说,“所以才说叔叔不来很难办啊。”
“你这种人……活下来,死的就不光是两个人了。”高乐贝拉说,“那些让安定很多年的东西十之七八要死在你这里。”
“看不见的东西也会死么!”风行大笑起来,“难道我是魔鬼?!”
难道不是么?高乐贝拉想。
“你做老大,帮过先生的人都要被清算。旧城区在你手里会变得……变得奇怪。”高乐贝拉摇头,“我不想看它变成那样。”
风行艰难地笑了两声,而高乐贝拉只是沉默。
“我只是商人。”风行说,“你要是愿意,尽可入我麾下。你以为杀了我,叔叔就不会怪罪你吗?你还是要死!”
“只死我一人,也比让兄弟们陪葬好。先生优柔寡断,他下不了的决心,我替他下!”
高乐贝拉挥刀斩下,刀光比灯光更加刺眼,风行看着那抹亮色,觉得一瞬过了百年。她的视线越过高乐贝拉,落到更远的地方。
高乐贝拉忽然被人截住手腕,他回身一刀,砍在空处。维拉缇斯一触即退,远远避着高乐贝拉,露出勉强的笑来。不知怎么,高乐贝拉竟从中看出了一丝悲哀和怜悯。
“说出刚才的话,才是将朋友置于死地。”维拉缇斯弹出烟头,挑衅似的盯着他,高乐贝拉不闪不避,烟头准准打在他胸口,掉下去了,火星在衣料上闪烁几下,“当然,还有自大。”
司烛闭上双眼。
下一刻,火光冲顶而起,高乐贝拉如同被点燃的烛芯。他惨叫起来,那本该灭掉的火星竟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让客厅里的人齐齐后退。
“项远!”风行大叫一声,“砍他!”
项远突然暴起,一把掀翻刚才踢打自己的人,十倍百倍报复起来:“踢啊!再踢啊!啊!刚才不是踢得挺起兴吗!”
“谁说是他了……”风行恨恨骂了一句,放弃指使项远,伸手去够掉在床下的刀。维拉缇斯扶她起来,弯腰拾起刀,递进她手里。
风行掂了几下,冲她点点头:“谢了。”
维拉摇摇头,抖出一根烟,重新给自己点上。火机点燃时,一道更耀眼的弧光夺去了她的视线。
风行狠狠一刀斩落,沉重非常,落在高乐贝拉后颈。男人倒伏下去,风行拔出刀又刺进胸膛。维拉缇斯清楚刺与砍的不同,这女人在她为刀俎人为鱼肉时,绝无丝毫废话的想法。
维拉缇斯想起高乐贝拉的凄凉,他说起话来,总记得自己的兄弟、人心、规矩、道义……或许他是真心享受这一切的,可是风行不是。高乐贝拉说的对,她会让一切混乱。那些黑帮要脸要荣誉,风行不一样,她只要胜利,一颗孤心,胜生败死。
房间里的消防装置被启动,水洒下来,像场雨。卡莱瓦被浇醒,二话不说爬起来帮项远揍人,客厅里的家伙呆呆看着两人施暴,像是一齐失去斗志。
高乐贝拉完了,他的兄弟也完了。维拉想。刚才他在众目睽睽下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又怎么叫那些人不与风行作对到死。
“够了,你们俩。”风行扔掉刀,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高乐贝拉身上的火焰熄灭,趴在地上微微抽搐,风行看那具骇人的肉体,忽然笑起来:“高乐贝拉,告诉我,最后是谁面目全非啊?”
高乐贝拉还有一口气,挣扎着要说什么,风行凑过去听了一会,神情肃穆地点头,抬头看向客厅里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
说来奇怪,维拉缇斯觉得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出这种表情,她现在应该非常开心才是,会露出因为胜利而轻松愉快的微笑。可她就是这么做了,仿佛肩负什么重要使命一样。
“高乐贝拉要我别为难你们。”风行神情黯淡,“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如果不是……”
她欲言又止,最后化出一声叹息,看向高乐贝拉。高乐贝拉也看着她,双眼睁大,嘴唇微微动着。
“你放心,我是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说到做到,诚信经营。”她笑了笑。“就当是念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旧情了。”
“走吧。”她对客厅里的人挥挥手,“够了项远,住手。”
“不就是人多打人少,拽什么?”项远从鼻子里狠狠哼了一声,理理衣服站开了。
客厅里的人散尽,高乐贝拉最后一口气也耗尽,眼睛仍盯着她,像……
“死不瞑目。”风行脸上的严肃散去,凉凉的嘲笑重新浮上,“谁叫你输了呢,高乐贝拉,这辈子做恶这么多,下地狱吧。”
“你怎么放他们走了?”项远意犹未尽。
“总得给他们留条后路,免得狗急跳墙。”风行说,“你当这些人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嗯?为什么?”项远揉着脸上淤青,愤恨地骂道,“草,早晚有天卸了他的腿!”
“因为怕我!”风行冷笑起来,“这群人根本没胆子和我作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没得选,违抗叔叔是死,违抗我是死,可我看起来更弱一些,所以他们选了跟随叔叔。既然如此,就只好往死里整我。
“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固执顽劣一窍不通的大小姐,若是继承商队,肯定会让他们把那些父亲死后抢到的利益还回来。他们怎么乐意?可既然与我作对了,若是让我活下来,自己性命怕是不保……但是,我要是并非如此呢?
“如果我不光不记仇,还会和他们合作;如果我和父亲一样,能让他们像从前似的坐在家里赚钱呢?
“危机嘛,有危险也有机会。这是个机会,能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个一无是处任人揉圆搓扁的大小姐,能让他们知道我比叔叔强,让他们知道我是个能让绝境变成绝地重生之境的人!
“有多少眼睛盯着今晚的结果,那些坐在墙头观望的人现在恐怕紧张得要命吧?他们在等我反应,在等着看我会怎么做。
“我要是赶尽杀绝,他们就会跟我作对到底。今晚活着出去的这些人,就是讯号,是‘向我低头不会死’的讯号。 ”
“若是你以前不那么不着调,也就没这些事了。”卡莱瓦难得说了句长话,“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立刻倒向你叔叔。”
“是啊,他们会站在中间,看我和叔叔互相消耗,然后坐收渔利……我为什么要如他们愿?”风行说,“现在这样就不错,我喜欢快刀斩乱麻,简单粗暴,方便可靠。”
“怕就好,怕就有软肋。叔叔败了,所以现在是我比较强,看着吧,明天就会有源源不绝的人来表忠心。除了高乐贝拉那种白痴,现在谁还信道义规矩?他们只认钱和命!”
项远懵懂地点点头:“草,我一定要那小子付出代价!”
“哟,说话文绉绉的,你还知道付出代价这个词?”风行突然变脸,“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
“听了啊!没懂么这不是!”项远不耐烦地吼回去。
“最开始不是你问的吗……唉,算了。你们……”风行指了指项远和卡莱瓦,然后落在维拉身上,“你们跟她去重新买几件衣服,明天开始要见人了,别丢了面子。”
“?”维拉指了指自己,“恕我拒绝,首先我不喜欢被人算计,其次我怕麻烦,最后我不想再卷得更深了。”
“那麻烦你叫个救护车送我去医院行吗,这事总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免得我半路出意外吧。”
维拉缇斯在犹豫。
“请先把面试试完,这是最后一关了 。”风行说。
“你们面试不是只有一关吗?”
“隐藏关卡,不可以吗?”
“……”
“项远和卡莱瓦你们就……”风行指向打算开溜的古尔,“让他带你们去买衣服吧。”
“为什么!”古尔蹦起来,“我又不欠你的!”
“一眼五十万,现在就给,现金,不给偿命。或者替我干个小活抵消,你自己选吧。”风行冷森森笑起来,卡莱瓦堵住去路,项远嘿嘿笑着凑近。
“你怎么不去抢……好好好干活干活!别拿刀把顶我!”古尔举起手来,“奸商啊!”
三个男性离开了,阿朗帮着奥瑞斯收拾屋子,维拉替她处理着新添的伤口,冷不丁开口:“高乐贝拉……”
“哼?”
“他死的时候没说那些话。”
“是啊。”
“他说了什么?”维拉缇斯摇摇头,“总归不是真的在求你放过剩下的人,剩下那么些人,若是想片名,你们也活不下来。”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何苦替我解围呢。”风行看向窗外,“或许是他也念了旧情吧。”
风雪刮着,屋里安静了一会。
“不得好死。”
“什么?”
“不得好死。”风行低低笑着,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纵声大笑,“他最后对我说,‘……不得好死’!”
当日落后
————太阳出来了,连悲伤也一同被照亮————
当阳锐锋第一次经过理查德·沃德身边时,他正在努力勾勒一位古时北欧特色的女人的腰身,为了使她更有韵味,她的腰和臀部的曲线已经被理查德勾描了上百次了,而他还没有找到适合的线条。
所以,当阳锐锋第三十八次经过他身边时,他对于对方虽然轻微但在一个烦躁的人听来如雷鸣般的脚步声忍无可忍,他猛地把画笔拍在书房的桌上,看着正在走来走去,好像正在思索着什么而紧皱眉头的阳锐锋。
“你什么毛病?!”理查德冲他嚷嚷,“你工作的时候都不会要保持安静的吗,没看到我在工作吗?!”
一旁的阳锐锋好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用尖酸而刻薄的语句怼回去,只是茫然地对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皱了皱眉头,他仅剩的那只眼睛终于像是有了点光一样,他看向愤怒的理查德,问:“什么?”
“安静。(Quiet)”理查德翻了个白眼,“哦,怕你听不懂公共语,那么安静(An Jing 中文),安静(Tranquilo 葡萄牙语),安静(hiljaa 芬兰语),安静(тихо 俄语),现在懂了吗?”
“说第二遍就足够了。”阳锐锋发出一声有些底气不足的尖刻嘲笑,他精神恍惚了一下,走到门边继续对理查德进行反击,“也许出乎你的意料,我确实会安静(vaikne 爱沙尼亚语),还会在你的杯子里滴硫酸锌。”
然后他关门走了出去。
理查德摆出一副极其嫌弃的表情,立刻给安格斯发了条语音。
『刚刚那家伙说了个vaikne什么玩意的,那是什么意思?!』理查德愤怒地对手环怒吼,『还有那玩意儿说他往我的杯子里滴了硫酸锌!上帝啊!难怪我画不出东西,是不是那东西搞得鬼?!』
『那是爱沙尼亚语,安静的意思。你说了什么他居然对你用外语?』安格斯听起来很困惑,然后语调转为了无奈,『至于硫酸锌,我发誓他没弄,上一个被他这么做的人在医院躺了三天,吓得魂飞魄散,见到他腿都在抖。』
“哦。”理查德咽了口口水,决定短时间内不再招惹阳锐锋,虽然他自己将其命名为理查德殿下对反抗自己的贱民的无视,“好吧,没事,再见。”
等理查德终于把他的北欧女人像完成了的时候,已经接近夜晚九点了,他空着肚子抓着头发走出书房房门,看见阳正坐在外面的单人沙发上,淡然地直视着一面空白的墙。
“你坐这儿干嘛呢?”很明显理查德已经忘了他和阳的争吵,他只感觉如果不和他说话阳可能要升天。
“我腿麻了。”阳锐锋相当直接地说,“我本来想坐到你画完,然而坐到一半我腿就麻了,现在动不了。”
“等等,你一直从早上坐到现在?!”理查德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你有毛病吗?!你为什么非得在这坐着?!不能去做你他妈的什么奇怪的实验吗?”
“有趣,我确实有毛病,现在就不用枚举了。”阳轻哼一声,“实验会发出爆炸声,而你需要安静的环境,这就是我做出的选择。”
“你……唉,算了。”理查德一开始想生气,结果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安格斯不在我真是想一巴掌打死你。但是今天算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给你露一手。”
Fin。
剧情回顾
在大家数钱数的很开心的时候,突然空气中弥漫了一丝血腥味。5个刺客突然向我们袭来!卧槽!什么情况!大家都一幅卧槽什么鬼的表情,开始迎战。
赛斯率先投掷一个飞镖一击必杀了其中一个刺客【判定大成功】
随后大家都纷纷加入战斗成功的团灭了对方。
【感叹一下对面好弱】
NPC罗德兰
银色头发精灵再次出现
------------------------
经验
米切尔: 715+ 4 = 719
穆云: 670 + 2 + 10 = 672
格雷特: 472 + 4 = 476
罗伯特: 370 + 6 + 10 = 386
阿斯特: 340 +10 +4 = 354
赛斯: 280 + 2 = 282
团队: 150 + 100 = 250
-------------------------------
物品
米切尔:2金 92银 10铜币 三狼皮 匕首一把 治愈药水*1
穆云:3金 5银 60铜币 一狼皮 法杖一个 治愈药水*1
格雷特:4金 26银 10铜币 二狼皮 法杖1个 治愈药水*3 神秘物品*1
罗伯特:4金 1银 60铜币 长剑一把 治愈药水*1
阿斯特:1金52银 法杖1个
赛斯:2金25银50铜 飞镖*10
--------------------------------
剧情信息部分
到达海湾,准备前往维尔特大陆
头痛欲裂。
热烈的阳光直射在脸上,眼皮感到了灼热。米特紧闭着眼睛,皱着眉,伸出胳膊挡在自己的额头上,嘟囔着:“我再睡一会儿……”
等等……有光?
自己住在阁楼上,婆婆不会来楼上找她,那,谁拉开的帘子?
米特猛地睁开眼,立刻坐了起来,可周围的环境令她呆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作为中心城居民再熟悉不过的巨大黑塔,此刻的她正坐在草坪上,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人,看上去是昏迷了。环视四周,原本绿意盎然的中心城广场,半个都布满了残垣。
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米特的思考,“又醒了一个?那你去……哦不,算了。”米特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表情冷淡的女性,戴着副细框的眼镜,朝她瞥了一眼就又转过头去了。米特清楚的看到,她肩上扛着一块木板,正面写着“谁能打”,反面写着“去帮忙”。
装甲车以中心广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环状,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炮击声。
打仗了,政府缺人手。米特立刻清楚了现在的状况,怪不得刚刚的小姐姐看到她之后直接转过了头,这副14岁儿童似的身躯,无论如何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打的样子。
米特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短暂的泄气之后,她立刻打起了精神,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呢。
再次坐下来已经接近黄昏,余晖温润如水,暖洋洋地洒在广场上。炮击声不再频繁响起,大批的人从外围往中心走,装甲车附近躺着沾着血迹的伤员。广场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清醒过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婆婆清醒不久,靠着树干在眯眼休息。米特抱着膝窝在婆婆旁边,竖起耳朵不动声色,一边听着大家的讲话,一边在心里确认现在的状况。
刚刚的打仗是黑兽突然袭击中心城——这该死的黑兽。
今天6月10日——已经过了这么久。
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忆——自己应该是只有两个星期记忆丢失掉了,并且也有记忆紊乱的现象。
加尔姆综合征……可以治愈了。
米特抬头看着中心广场的全息投影下方滚动的一行字幕,出了神。她推了推婆婆,婆婆应了声,未睁眼。
“婆婆,加尔姆综合征可以治愈了,大屏幕上写的。”
话音未落,婆婆就忽地睁开了眼,定定地盯着全息投影。
过了许久,天空已经敛起了最后一抹阳光,星辰悄然跃上夜幕。周围的普通市民几乎全然散去。四下静悄悄,夏夜里独有的潮湿气息从地底钻了上来。米特抱着膝,待在婆婆身旁,没有挪动一分。
“米特,”婆婆换换开口,“去查查这个药的相关资料,我要知道。”
米特转头看了一眼婆婆,她又眯上了眼,像是脱力一样靠着树干,那一瞬间婆婆看上去更苍老了。
米特抿了抿嘴。
“好。”
米特回到家中,正在思索如何下手,就接到了西奥打过来的电话。
“米特,”一贯冷静的西奥此刻听起来竟有些焦虑,“瓦莲京娜,你有瓦莲京娜的消息吗?她……不见了。”
瓦莲京娜?米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是西奥的那位活泼又可爱的助手小姐啊,但是……“西奥,对不起,”米特带着歉意,“我也失去了记忆,关于瓦莲京娜,我没有关于她的任何线索。”
西奥那边很久没出声,米特也没开口,静静地等着。
西奥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话题,声音趋于稳定,看来是自己调整过了。“治愈加尔姆综合征的那个药,你有消息吗?”药吗?米特皱着眉,忽然终端一震,米特扫了一眼,来自古尔的消息。她灵机一动,回答西奥,“这个包在我身上。”西奥那边像是略微舒了一口气,米特也不确定,毕竟此刻的西奥听起来又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状态。
“谢谢你,米特。”西奥挂掉了电话。
米特拿着终端,歪头看着窗外,疑虑越来越多。市民无故全都昏迷状态出现在中心广场,甚至连治安局的人都未能免遭于此;所有人都失去了至少两周的记忆;以及……瓦莲京娜怎么就无故消失了?
终端又是一震,打断了米特的思绪。低下头,古尔的笑脸在终端上闪烁着。米特带着笑接起电话:“古尔,什么事儿?”
“小米特,14日的时候给我一下玛塔的坐标怎么样,我要交货。”
“好的,没问题。”米特一口应承,“你那边有药吗?治愈加尔姆综合征的那个。”
“当然,”古尔笑,“我从醒来就开始折腾这个了。”
醒来?米特上了心,接着古尔的话头聊了下去,“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儿?”
一提到好玩古尔就来了精神,隔着终端都能感受到古尔激增的荷尔蒙气息,“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个冷冰冰的小姑娘了?扛着牌子的那个!不过好玩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
古尔把他清醒后的细节跟米特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加上“那双眼睛真的可漂亮了,神采奕奕,真是少见,看得我都忍不住——”好像是顾忌到了米特似乎是个未成年,古尔硬生生的刹住了车,话头一转,“小米特,我有要事,回头见!”说罢立刻就挂掉了,这么着急,也不知是不是又要找哪个女人去床上聊聊天。
不过,米特轻轻笑了起来,好像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要么这次袭击‘它’没参加,要么这次‘它’又跑掉了。”
第二天,米特费了老大劲儿打听FF的下落,得知FF位置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米特刚钻进烤肉店,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喝啊,吃肉就要喝酒,不喝酒怎么行?”
嗜酒吗……米特循着声音,包间门开了一半,她看到FF的身影,她身旁还站着两个黑衣服的健壮男子,应该是保镖吧,一脸无奈的看着FF。
“诶!这位美丽的小姐姐要喝酒吗!”米特一溜烟儿跑进了包间,顺手把门带上,仰起脸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小姐姐我陪你喝呀!”
“好好好!”FF推过来一杯啤酒,满脸开心,若不是听古尔讲过当时的情景以及身边的两位壮汉保镖,米特甚至都要把她当做普通的邻家大姐姐了。
“小姐姐,”米特坐到FF边上,一副天真孩童的样子,“昨天从中心广场醒过来可吓坏我了,小姐姐你当时也在,怎么看上去对黑兽袭击情况还挺熟悉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FF漫不经心的回答,注意力看上去全都集中在她面前的烤肉上了。
口音有点奇怪……像是井之都那边的?古尔没提大概是他跑东跑西的早就习惯了不同地方的口音了吧……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现在的米特亟不可待的只想把FF的注意力拉过来,“小姐姐,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噢,你说,‘它’没参加,要么这次‘它’又跑掉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呀?”FF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米特的脑袋,轻描淡写道,“小孩子不要问太多,长大了就知道了。”
米特泄气,小声嘟囔着,“我已经满十八岁了……”黑兽袭击……它要么没参加……忽地灵机一动,“难不成……是人形黑兽?”
FF的注意力总算被米特拉回一点:“很聪明嘛。”她笑得很开心,动作利落地塞给米特块烤肉以及一杯啤酒,“奖励!”
米特凑上去嘬了一口啤酒,噘着嘴,悄悄地瞥了一眼FF,不甘心的想要继续从FF嘴里撬出点什么。
“小姐姐,关于加尔姆综合征……唔!”米特刚起了个头,就被FF拿过来的烤肉塞到了嘴里,“小孩子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
看样子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米特感到有点绝望。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肉,米特不甘心地又开口:“小姐姐,你是不是喜欢FC呀?”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咳!”FF呛到了,拿着啤酒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旁边的保镖看上去也是强忍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米特更绝望了,完蛋,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会遭报应的!”FF站起身,“吃好了吃好了,我要走啦,小不点我们回头有机会再见。”说罢未给米特反应的机会,带着两个保镖走出了店。
……
……
折腾了这么久……不仅一点消息都没有……似乎还把FF得罪了……
米特捶地,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我真的还活着。
总之勉强没有拖到今年的清明节(。)最近状态太差了凑合看吧OTZ (虽然故事发生在清明节后一天,但是因为提到了主线就厚脸皮假装主线相关好了(。)……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0466/(上得也太早了……)】
江南的春天来得早,一入三月,地气便开始郁郁葱葱地暖起来。厚重的冬衣已经不太能穿的住,纪舒平下衙回来的时候又走了点路,便连薄薄一件披风也觉得热,一进家门便解了领口。
他家里现下没有女主人,一应家务便都只能由管家总起来回他。家事琐碎,无非是些无可无不可的细枝末节,他一面走一面脱着披风,只分了一半的心思去听,直到管家双手接过他脱下来的披风,恭谨地说,还有,倚香阁秦姑娘来了信,已经替郎君放进书房了。
纪舒平收回来的手便略停了停,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意,然后点点头说了个好。
他和秦何限通书信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正月末里为着她送还象牙球的事,纪舒平特地上门谢过一次,之后断续地便有一些书信间的往来,呵问寒暖或者闲叙近况。许是因着年少相遇的那一点因缘,倒还真像是朋友似的,落笔随性,未见什么拘束。秦何限的文笔雅致,却又没有闺阁里常见的脂粉气,信笔几句生活琐事,仿佛也和她本人一样活泼慧黠,每每令他展信莞尔。
收到她的信总是让人高兴的。可是待纪舒平用过晚饭、栉沐完毕之后,坐到书房里拆开信笺打算细读的时候,却发现这封信的内容稍稍和他的预期有一点不一样。
这是一封带了请求的书信,秦何限在信里措辞客气地询问他能不能在清明附近带她从阁里出来一趟,祭扫一下父母的坟茔。
花楼里的姑娘们按行规是不能独自出门的,必须得有恩客带着同行才行。许是觉得自己的请求对于素来甚少主动涉足风月场所的纪舒平来说有些唐突,信写得十分委婉,字里行间留了充裕的空间,仿佛他如果拒绝也不过就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罢了。
可他却没来由地觉得有几分淡淡地不悦。不是因为她的请托,而是因为她提出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请求时,那种谨慎得近乎于谦卑的语气。纪舒平敬她坦荡豁达,从未因她身在烟花便把她看得比旁人低上几分。不过是这么一点举手之劳的小事,怎么也值得她小心到如此地步?
他想了一想才提笔回她,写,望日正逢节期,游者甚众,恐推搡拥挤,若不拘泥,次日可好?
三月十六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寒食和清明节期里连绵不断的细雨在前一天夜里便悄无声息地止住了,到了早晨薄薄地出了点太阳,竹枝上坠着不知是晨露还是残雨的水珠儿,映着日头晶莹剔透地泛着微微的光。
栖霞山听说昨天热闹得很,清明正日,都人们络绎不绝地出游郊宴是一桩,另一桩则是少林派的独目禅师领着一众正道侠士在此围剿赏善罚恶令上所说的盗宝贼子——据说最后并没有捉住,让那个贼人自戕了,却也总归很闹腾了一阵子。然而到了今天,出城游玩的人比昨日稀少得多,山脚的官道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偶尔还能听见林中一两声莺啼,仿佛也透着几分闲适悠然的气息。
秦何限打起车帘放进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湿润空气来,这点细微的动静惹来车边按辔徐行的人的注意,轻轻带了一下马朝她这边靠过来。纪舒平略低头往狭窄的车窗里看了一眼,正迎上秦何限弯弯含笑的一双明眸,便也朝她露出微笑。
“秦姑娘。”
他喊了她一声。
“可是觉得车里气闷?”
秦何限倚在窗边和他搭话,一只黑得油亮的燕儿叉着双尾低低掠过不远处的道沿,一头扎进鲜嫩欲滴的翠绿林间。
“闲得发闷才是呢。春光这样好,我都羡慕起纪郎君骑着马在外头了,有好风景可看。”
纪舒平便不以为意地笑。
“这可不容易得很?待秦姑娘祭过先人,正好顺路往孤山走走。今日晴好,想必从半山放鹤亭里瞧出去的景致也不坏的。”
三月里春光正盛,笼袖骄民们侈靡相尚,最是倚红偎翠出游的好晨光。偏他对着一个正经倚楼卖笑的妓家,也能把这一句话说得光风霁月,仿佛只像与相投的故友小聚一样平和简单。
秦何限是风月场里滚了不止三年五载的人,各样明里暗里似真心还假意的轻佻俏皮话儿,不用过脑子便能信手拈来七八个不带重样的,可这会儿竟拣不出一句合适的来答他。纪舒平说得自然,神态里一丁点她熟以为常的暧昧挑逗也没有,只那么清清白白地看她,仿佛不过在等一句简简单单的“好”。
倒叫她一时间有几分不习惯。扬起的眼梢在他身上略停了停,方才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好。
纪舒平便朝她礼貌地颔一颔首,松开马缰让拘着的马儿松快地小跑几步,蹿到和拉车的同伴比肩的位置去了。她靠在窗边若有所思地望他的背影,想起前阵子春寒还没全褪的时候卢少爷便已经捺不住游兴,携了几个喜爱的歌妓出郊踏春,她站在卢少爷身边陪他看年少的纨绔驰马张弓去射几乎还泛不出几点青色的柳枝,听他对着那些歪七扭八散了一地的箭矢摇着头叹息说,这也就是纪豫持伤了手,他要还开得了弓,也犯不着看你们这些蠢货丢人现眼,一点劲没有。说完还连着叹了几口气,仿佛很是瞧不上眼的样子。
她悄悄把视线往下溜到他的右手,纪舒平左手轻松持着缰,右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小臂藏在袖管里,从背后看过去依然是肩平背直的挺拔模样。若不是卢少爷提过,她竟全没注意到他接她的茶、递她的酒,交接东西的时候,伸出来的都是左手。她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不记得八年前见他的时候,记忆里的他明明并不是个左撇子。
秦何限还记得救了她性命的那一组追星赶月的连珠箭。卢少爷的眼睛刁得很,平生只愿意看最好的东西,他说是好的,那确然便是极好。那样好的箭术,如今却连弓也张不开了吗?
纵然人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她自己一生尚未过半已见过太多颠沛流离,总归还是觉得……真是太可惜了。
秦何限的父母葬在栖霞山西郊一处幽静的山坳里,官道自然是不通的,马车也进不去,好在她一早便有所准备,出门时便换了方便活动的轻简衣衫,和她平素里盛装繁饰的模样比起来,难得的清丽明快,与山野春趣颇为相合。
车夫端了脚凳要引她下来,她一只脚还未踏出去,却见纪舒平牵了马过来,喊车夫稍等一等。
“秦姑娘坐我马上吧。此去怕是还有一段距离,多少省些脚力。”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马。栗棕色的高大马儿在他手底下安静而柔顺,深黑的眼睛安详地看着前方,睫毛密而纤长,似乎比花楼里的姑娘还要好看。她不懂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当年载过她的那一匹,只是眼前的画面奇异般的与八年前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人还在,连善意的语气也和当年如出一辙。可是到底不同了。
秦何限只微微的晃了一下神,抿了嘴轻轻笑着应了,这一回终究没劳烦他将自己抱上去,借着车厢上略高的踏板,稍有些生疏地爬上了马鞍。纪舒平牵稳了马,向她问明了方向,便举步朝山路走过去。
山路被连日的春雨浸润,还不到泥泞的程度,只微微泛着松软的深褐色,马蹄踏过的时候轻柔得几乎没有声音。纪舒平牵着马走在她旁边,他不是十分健谈的那种人物,却也不至于寡言,何况清谈闲叙本就是秦何限的长项,一路有说有笑,倒是不觉路远,仿佛没走多久便到了地方。
秦何限平时不方便出门,悄悄辗转托了人拿钱雇了住在附近的乡亲帮忙照管一下父母的坟茔。看起来照管的人还是颇尽心力的,坟上青草剪得齐整,墓石也擦得干干净净,香烛供果都还新鲜,想是昨天才刚祭扫过。秦何限瞧了一眼,笑着说,这倒挺好,以后我来与不来,总归都有人惦记着。语气轻轻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纪舒平听着总觉得不是味道,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被她不着痕迹地牵开话头,只好动手帮她摆放带来的祭品。
纪舒平是外人,只敬了一炷香便礼貌地走到了稍远处,容她与父母烧一陌纸钱,安静地说说体己话儿。他站在系马的地方等她,山麓一带离附近的人家还有一点距离,浅浅的山道不太经常遭人践踏,便有茂盛的春草这一点那一点地侵吞过来,路边的灌木更是长得疯,丛丛片片的遮人视线。饶是纪舒平的眼力,也直到离得很近了才看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颤巍巍一步一步沿着山道走下来。
老人家走得很稳,许是为了瞧清楚路,连头也不怎么抬。然而走到近旁时,也许是一时看岔了眼,拐杖支住的苔藓底下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光滑的硬石,打了个滑,身形便晃了一晃。站在一旁的纪舒平下意识道了一声小心,一步上前扶稳了她。老妇人也有些惊魂甫定的样子,扶着他的手站稳,一迭声地道着谢抬头去看他。一抬眼瞧见一张生面孔,明显地愣了一愣,恰赶上秦何限挎了篮子从坟冢那头走过来,注目瞧了一瞧,唤了一声,吴婆?
吴婆回过头去看她,老眼昏花似的上下打量了几遍,终于恍然大悟一般地啊了一声。
“阿秦?……你是那个,会弹琵琶的秦家的姑娘儿吧?啊哟,长高了许多,出落得比小时候好看得唻,不开口我都不敢认。怎么蛮多年了,也不见到你回家里来看看?怪道他们讲你嫁到老远的地方去嘞,格辰光回来给爹妈扫墓哇?喔,格个定是你家郎君了,生得蛮高蛮高的,挺秀的唻……”
吴婆说的不是官话,临安方言里还掺杂着一点乡下的土音,拉着秦何限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语速偏快,饶是纪舒平已经在临安居住了十来年,也不能完全听懂。可这最后一句显然是听懂了的,他有些啼笑皆非地溜了眼神去看秦何限,哪知道正赶上秦何限也抬了睫毛去瞟他,目光相撞的时候她勾了勾唇角,仿佛觉得有些好笑似的,似乎是想启唇纠正,却被纪舒平抢先一步。
他自然而然地伸过手去扶刚从秦何限那里扭过头来、眯着眼睛想把他瞧得更清楚些的吴婆,弯下腰去指给她看近处地上一滩泥泞的水迹。
“吴婆婆,您当心地上湿滑,别踩了进去。”
这个抢先叫她觉得诧异,不禁怔了怔。吴婆连声地应着好,换了个目标拉住他,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纪舒平微微地笑,答得避重就轻。吴婆不太听得懂官话,鸡同鸭讲起来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扶着他的手自顾自地说得开心,直到两人一直陪她走到了村里,还热情地招呼他们留下来一起吃饭,好容易才找到借口谢绝。
纪舒平拉着马伏下来让秦何限踏着一块大石头上了马背。牵着马走出来的时候还不是饭点,春光里农事正忙,村子里空荡荡的没几个闲人,只有倚在门边纳着鞋底的老妇人,几个夹着竹马撒欢奔跑的才总角的小孩儿,好奇地探头瞧了几眼,扭过头又羞怯地跑开了。狭窄的乡间土路没怎么修整过,曲曲绕绕的,路边活泼泼生着一丛一丛的新草,空气清润得仿佛透着甜气。
“吴婆年纪大了,今日说过的话,明日或许就忘了。何况我家里早已没有别人还住在此近,便直言我不是什么良家娘子,亦不会给什么人带来麻烦……”
她瞧着纪舒平的背影,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声音柔和地说。
“还是多谢你。”
纪舒平没有正面答,只牵着马笼头半回过身来,神态里带着随和的亲昵,笑着看她。
“孤山,还去不去了?”
她定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便笑了起来。把那些因着偶遇故人而泛起的,柔软却脆弱的情感小心地收拣起来。还是那个率性恣意、洒脱自如的秦何限。
“去。怎么不去?”
【注】
•标题典出《诗经•郑风》。
•吴婆的方言腔调我就是瞎掰个气氛,不要在意那些假吴音……。
給【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41389/】這位哥哥的應援(你走),加油搞事啊
↓中二輕小說出沒↓
沿著青翠而連綿不斷的河堤,夜見北的景色逐漸寬闊。
木宮青緩緩走在岸邊,凝視著平緩河水上低低掠過水面的鳥群。傍午的微風輕撫過面龐,帶來河畔草木的氣息和悅耳的聲響。現在是春季,還是夏季呢——對季節的變化一向不敏感的他困惑地想著,隨著自己的性子在河邊走走停停。
這種時候便會想起“他”。
木宮青與那個人並不熟悉,就他自己來看,不過是幾面之緣罷了。最初見到對方的時候,只是隱隱覺得那傢伙有交談的價值,於是便長期去和對方聊天。隨後,又發現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有意思,就變成了經常和對方出去走走的關係。
在旁人看來,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吧。
青就懷著這種不三不四的熱情,與對方交往了幾個月。說是交往,也不過是中學生間隨意的相處,沒有認真對待的必要。
——然後大概是某一天,對那個人厭膩了。
這也是常有的事。
熱情來得快,自然退得也快;鋼鋁材質的水杯雖然燙手,但很快就會冷卻,原本青就沒什麼興趣的“人際交往”也是如此。
要說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大概是那傢伙最後的表情吧。
那傢伙的那個表情,還想看一次。
木宮青想著,不過這心緒也很快被那份“無聊”所取代,他索然無味地踢著河邊的石子。灰黑色的石子不過在地上滾落幾下,又停下來。
就在這時,青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看到那串熟悉的數字之後,按下了接通鍵。
“喂?愛姐,有什麼事嗎。”
“青,我找不到我的粉底液了啊,在哪兒?”對面傳來的是冰冷的男聲。
大概是剛剛起床,對方又忘了吧,木宮青小聲地提醒道:“愛姐,聲音。”
“……啊,啊。不好意思,稍等。”
木宮青聽著話筒對面的人在幾聲咳嗽之後變成了輕柔甜膩的女聲,便繼續說了下去:“你之前放在衛生間櫃子的第二層吧,去那裡找找吧。”
“好的好的,說起來,之前認識的朋友不帶回家裡看看嗎?”
“沒關係,已經不是朋友了。”木宮青踢著路上的石子答道,“那個人也好,我也好,都得是熱情還在的時候才能繼續交流下去吧。”
“這樣可不行啊,不‘普通’呢。” 電話嬌柔得有些過分的女聲說道。
“沒關係的,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那個人應該會打電話給我吧!”木宮青笑了起來,對面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傳來了“找到了!”的驚呼。既然對方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那掛掉電話也沒什麼不妥。青歎了口氣。
今天的散步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是時候回去了。他這麼想著的時候,手機默認的鈴聲又響了起來。
原本以為是愛又有什麼情況,正打算對她說教的木宮青在看到那串數字的時候凝固了。
是那個人。
……真棒。
他感到自己的心情突然從無止境又無所謂的無聊心境中脫離而出,那份愉悅心尖叫著扯開肉體,向著自己慾望所求的方向狂奔而去。
再給我看點別的吧。他想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天道牙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4386/
樱井安娜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6820/
▼
天道葛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4377/
尼塔特
▼
天道龙之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4009/
北都
▼
以上。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从少女蓝色的双眸中映照出来,躺在屋顶的她慵懒的享受着早晨和熙的阳光,暖洋洋的天气让她不由得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菲鲁特!”通讯器中一个略带愤怒的女声传了出来,被称为菲鲁特的女孩子极其不情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回应道:“怎么啦,妮娜。”
“你又在房顶偷懒吧!”那头传来了妮娜的怒吼,虽然让人听起来忍不住想发笑。
“反正情报流的整理这种事情我不擅长,留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吧。”菲鲁特想象着妮娜此刻的表情。虽然已经十七岁,身体却还没有发育到足够迎接这个年龄的程度,总是会被人当成小孩子来对待,为了改变这种印象,还特地梳起了看上去能够变得强硬的单马尾。
“你在傻笑什么呀!我这边可是忙的要死!”陷入了娃娃脸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生气但就是生气了的表情的幻想,菲鲁特在意淫中几乎都已经伸出手想要去捏一捏对方的圆脸了。
“我知道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就好。”一边用大姐姐一般宠溺的语气说着,一边走向了通往楼下的楼梯,菲鲁特注意到了角落的白色野猫。
“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帮我处理一下这几天的生活垃圾而已。”妮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屏幕放射出不算很强的光线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真是的,这种事情自己做也可以吧。”通讯器的另一头传来了猫咪的叫声,妮娜端起桌上的半杯可乐一饮而尽,随手把空纸杯扔到了身后。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可都是外卖度日哦,空的可乐杯、泡面桶和披萨、汉堡、炸鸡的包装袋早就堆积成山啦。而且你以为是谁的错才害得我无缘无故增加这么多工作量的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这次工作结束我会好好做一顿大餐补偿你的。”菲鲁特走下楼梯,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一进门的客厅里依然保持着自己离开前的模样。
看来妮娜真的是已经忙到足不出户的的地步了呢……之后大概要好好进行一番大扫除吧。
菲鲁特一边感叹着一边推开了妮娜房间的门,里面的景象让她略显吃惊——所有的食品包装都整整齐齐的堆放在房间的最角落。妮娜坐在电脑前转过头来,从眼眶下厚厚的黑眼圈可以看得出来,她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
“抱歉,数量稍微有点多啦。”
“没事,比想象中要更容易处理呢。”菲鲁特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把一堆堆垃圾装好并放在大门口的小推车上。
“喂,妮娜。”
“嗯?”
“这次工作结束,我们一起去首都泡温泉吧。”菲鲁特走到妮娜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因为睡眠不足导致头发有点毛糙,不过完全不像几天没有洗澡的人,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和菲鲁特一起去吗……”
“对,一起去找十郎叔,就当是这次工作的额外奖励吧。”
“嗯……我会努力的。”妮娜安静的享受着菲鲁特的抚摸,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一样。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加油吧。”菲鲁特走出了妮娜的房间,又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大门。
她没注意到的是,妮娜脸上的表情似乎稍稍变得轻松了些许。
“和菲鲁特一起去……吗……”
来到了垃圾站,菲鲁特的双手分别拎起了两袋刚才整理好的生活垃圾朝着处理坑抛了出去。
“已经十年了啊……”看着天空,菲鲁特感叹道。
那个人的面庞早就已经被情报流洗刷的干干净净,现在他对菲鲁特来说仅仅是一个记忆中称之为父亲的人。那些与之一同度过的时间在现在看来仿佛成了别人的生活,自己完全没办法从中感受到一点亲情。
“Nova的宿命就是这样的,菲鲁特,不能被人理解,也无法被人理解。”唯一有印象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离开之前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脚边突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过来,菲鲁特吓了一跳,这种地方难道有老鼠吗。
低头一看,菲鲁特反应过来,刚才在楼道间看到的那只猫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它不断地用腰间蹭着菲鲁特的小腿。
这家伙……把我的小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啊……
“她似乎很喜欢你呢。”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微笑着看着菲鲁特。
“诶?”一脸震惊的菲鲁特看着她,脚边的小猫看见少女,立刻欢脱的跑了过去,少女将它抱了起来,轻轻抚摸着。
“我的名字叫阿提拉,前天刚搬过来,这是我的朋友菲娜。”名叫阿提拉的少女彬彬有礼的向菲鲁特打着招呼,从她目前的行为举止来看,似乎受过很好的教育。
大概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吧。菲鲁特这么想着,朝她笑了笑:“我叫菲鲁特,住在403室,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哦。”
“哎呀,真巧,我就住在402室呢。”阿提拉笑着说。
真是不巧……菲鲁特轻微的皱了皱眉,她只是想说些像样的客套话糊弄过去,邻里关系这种事她才懒得处理。
“这里不太适合说话呢,不如去我家坐坐怎么样。”
====================================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菲鲁特已经不自觉的坐在了对方的家里了。
“对不起,刚搬过来没多久,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阿提拉从厨房里端出了红茶和点心。
“啊……我才该说对不起,突然就上门拜访,真是麻烦你了……”嘴上是这么说,不过看着有钱人家精致的点心,菲鲁特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方才繁重的体力劳动多少已经把早餐摄取的能量榨取干净了
“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不介意的话,稍微吃点甜品忍耐一下吧。”阿提拉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吧。”菲鲁特拿起了一小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小口,瞬间觉得全身的疲劳都得到了舒缓,经脉也仿佛被打通一般。
看着她震惊的反应,阿提拉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解释道:“这种点心用了独特的中药,能够调整并且疏通体内的情报流,是不是感觉提……哎呀,那个词怎么念来着?”
“我猜你是想说醍醐灌顶……用法不太对吧……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点心,多谢招待咯。”
“不用那么客气,想吃多少冰箱里都有,如果腻了还有其他类型的食物,口渴的话就喝一口茶吧,会不会觉得房间里太热了,我去把空调打开。”
“阿提拉!”菲鲁特一声喝住了她,“没必要那么紧张,稍微冷静点,我想,你让我来不仅仅是想要分享食物和茶水,还有话想要对我说的吧。”
阿提拉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刚才的情景可以忘掉吗……”
“嗯,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那么,是时候该回归正题了吧。”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阿提拉恢复了以往端庄的形象,说道:“说来也惭愧,这还是我第一次邀请别人到家里做客。”
“要这么说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邀请你的……我想,大概是因为菲娜很亲近你的样子,稍稍有点嫉妒吧。”
“不过如果因此交到一个朋友,不也挺好的吗?”菲鲁特歪着头朝阿提拉伸出了手,“如果你愿意的话。”
阿提拉有些怯懦的举起了右手,看着菲鲁特,眼前的这个元气少女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不再犹豫。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两人,菲鲁特警觉地站了起来,跑到了窗边,远方蔚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抹极其刺眼的鲜红色。
“菲鲁特!”蓝牙耳机中传来了妮娜急促的声音,“Error-192,代号蜘蛛,出现在(1485,35HF)地区。”
“啊,我看到了,真是个大家伙……”菲鲁特的声音异常冷静,反而让在场的阿提拉感到不寒而栗。
“抱歉,阿提拉,今天稍微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的,朋友的话题等结束了再谈吧。”
“嗯……菲鲁特要去战斗吗?”
“是啊,不去不行。”
“那么,祝武运昌隆。”
“谢谢。”菲鲁特说着,从窗口一跃而出。
====================================
作为Nova的菲鲁特,其能力是:‘情报’掌控。
能将可控范围内的具有‘情报’的任何物质制作成子弹进行攻击,也能将脚下的空气化为实体作为跳板。总之是一个发展性宽广的技能。
“菲鲁特,无人机就位了……等一下,你是不是又擅自使用能力了啊!”妮娜的怒斥不绝于耳,菲鲁特无奈的对着镜头笑了笑:“没关系啦,反正我每次飞起来都特别引人注目的。”
Nova的战斗,其能力使用的必要条件就是:观测。
不论是任何形式的观测,不仅仅是视觉,能够听到对方发出的声音,能够闻到对方的气味,能够接收到对方发出的生物电信号等等等等……
通常能够被接收的信息越多,Nova就越强大,因此大部分Nova都会选择引人注目的装扮,或是做一些能够引起关注的事情。
“别干的太过哦,以免像以前一样又被DNAS抓去写检讨。”妮娜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这次再也不会啦!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吗。”菲鲁特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声音一下就没有了底气。
DNAS,全称Department of Nova Administration and Supervision(Nova行政管理和督查部),负责全国各地的Nova相关事务,并且制定了数条有关Nova的法律。
“菲鲁特,目标开始朝你移动了!小心!”
菲鲁特集中精神,看着那情报乱流中凭空出现的红色狰狞怪物们,抬手就是两枪。
“嘭!嘭!”由情报构成的子弹命中目标,在其身上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透明空洞,随后整个身躯都被吸入那空洞之中。
“干得漂亮!”妮娜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菲鲁特能想到此时她脸上欣喜的表情。
“还没结束,继续观测作业。”
“嗯!目标似乎是通过那个乱流空洞来获取能量进行分裂,目前并未观测到其他个体的分裂情况,只要先消灭本体就能快速解决战斗!”
“了解。”菲鲁特将视线转向了乱流中心的巨大怪物身上。
目标身上的情报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看来必须速战速决了。
“妮娜,请求增加观测强度。”菲鲁特用双枪瞄准对方,开始调整气息,脚下的的空气变得比之前稀薄了。
“明白了,增援的无人机已经在待命了。”
菲鲁特……
“这是我最强的技能了,要是不管用的话就呼叫DNAS吧。”
如果想要成为你的朋友的话……
“放心吧,菲鲁特的实力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就让我祝你一臂之力吧……
“啊,我感受到了。”菲鲁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双枪的枪口出现了一团极其不稳定的情报流,并且开始不断扩大。
“NEB!”扣动扳机之后,伴随着火药带来的冲击力,这团情报构成的不稳定能量朝着对方飞了出去,没有产生爆炸一般的巨响,而是宛如黑洞一般将其拉入了一个不知何处的位面。而随着本体的消亡,其周围的分身门也渐渐的化为虚影,随着情报流消逝而去。
“呼,好歹是结束了。”菲鲁特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着自己家的方向说道:“多谢啦,妮娜。”
“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道谢了啦,很奇怪好吗!”通过耳机传过来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妮娜那涨红了脸的可爱表情,菲鲁特又露出了如同中年大叔一般痴汉的表情,“好啦!不要想奇怪的事情,你的表情都通过无人机传到屏幕上来啦!很恶心诶!”
“哎呀~傲娇的妮娜也很可爱嘛~”菲鲁特这么说着,朝家的方向开始移动。
只是一瞬间,菲鲁特看到了旁边房顶上白色的猫。
好眼熟啊,这只猫,是阿提拉的吧,我记得叫菲娜来着,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没来得及多想,那只猫就从房顶上跳下,随后便不见踪影。
对啊,回去还要完成和阿提拉做朋友的承诺啊。
今天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蓝啊。
*尺子让我发,那我就发了。
*下周要考试,先写个这个放这里,如果我有时间认真来写就删掉。
今儿天气好,出门瞧一瞧。一走几十里,直走至C地。
C地多田垄,可惜没有人。没人怎么办,自己找事干。拿起钓鱼竿,直直奔海岸。
海岸风怒号,卷我三头毛。左拿钓鱼钩,右挂小泥鳅。扑通一下海,提溜一破鞋。破鞋不够看,伸手把饵探。再来钓一次,换个易拉罐。从者在旁笑,笑我多愚莽。世事如垂竿,合该在旁观;万般流入海,半点不由人。
伶仃风萧萧,浪拍白石岸。怒又将饵换,鱼线从中断。右眼跳一跳,抬头一索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深夜的顾客总是少得可怜。加加莉打着哈欠趴在柜台前,靠广播里的摇滚音乐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店员有事请假了,于是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值班,白天忙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一到夜里疲倦感便铺天盖地袭来。
漫无边际的黑色城市中便利店的一点灯光,就像蛰伏在城外荒野里等待着吞噬人类的黑兽的眼睛。
加加莉看向安静地伫立在城中央的黑塔——那里有她所向往的阿兰德科学院,即使是这样的深夜也有研究员全力以赴地工作,试剂相互融合迸溅出小小的火花。她想象着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有这样的头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患有胃癌的弟弟,家里为了治疗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她不得不在勉强念完义务教育之后开店工作,并且为了少得可怜的零钱将营业时间延长到二十四小时。
风吹在破旧的招牌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哐哐声。门口的风铃响个不停,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加加莉才意识到那并不只是风的作祟。一个男人不声不响地走到货架前,仔细地浏览着商品,一头罕见的蓝色的长发异常醒目。
尤金人?她才冒出这个想法,男人就已经选好东西走向了她,手里是几包压缩饼干和一罐葡萄汁。“……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晚餐啊。”加加莉顺口说了一句,“工作很忙吗?买些自加热食品也好过饼干啊。”“那些东西已经吃腻了,我没找到营业中的餐馆,只好吃饼干。”男人倒是坦诚地回答了。
加加莉眨了眨眼睛。一个念头迅速出现在脑海里,让她脱口而出:“店里有个小厨房,要不要我做点东西给你?”男人张了张嘴,她趁对方还没出声,赶紧补充道:“很快的,而且不会很贵!”
对方最终点了点头。
加加莉提起原本给自己开小灶的蔬菜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尤莱亚打开葡萄汁,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到罐子空掉的时候,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放在了自己面前。“谢谢。”他冲女孩笑了一下,叉起一小块肉放进嘴里。
“嘿嘿。”加加莉看着男人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知道对方认可了自己的手艺,不由得也开心起来。“反正也很无聊,你给我讲个故事可以吗?”她刚说完就后悔了——一开心就得寸进尺,你怎么总不长记性呢!她暗自埋怨自己。
尤莱亚并没有生气。“你想听什么样的?”他问道。“要刺激热血一点的!”加加莉飞快地回答,她是要讲给弟弟听的,整天在床上读着那几本仅有的书,想必他早就厌倦了。
于是尤莱亚讲了落单的探险者和黑兽搏斗的故事。他的讲述太过逼真,让人产生了他当时在场的感觉;然而从内容来看,的确不是他的亲身经历。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加加莉很想问他,却不好意思开口。她的左手摩挲着抽屉里的一个沙漏,那是她的生命。
她最终还是没有把沙漏倒转。在尤莱亚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她鼓起掌来。“谢谢你。”她真诚地说。尤莱亚默不作声地吃掉最后一点食物,加加莉却又惊叫起来。“你的头发也太乱了……都快飘到盘子里了!”她匆忙地从柜台里翻出一条丝带,在起身时不小心与对方四目相对,一瞬间的气氛有些许尴尬。“……不好意思,”她嘟着嘴收起了丝带,“我又多管闲事了。”
“不。”尤莱亚笑了笑,“请给我吧,谢谢。”加加莉舒了一口气,绕到男人身后小心地给他梳起了头发。广播里依旧放着摇滚乐,或许不太适合这个气氛,不过没有人在意。尤莱亚乱糟糟的长发最终被梳成了服服帖帖的马尾,在一侧甚至编了小小的麻花辫。
风铃再次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再见了!”加加莉冲门口挥了挥手。正准备走的尤莱亚转过身来,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墨色的天空丝毫没有日出的迹象。
被店员推醒的时候加加莉早已趴在柜台上睡得昏天黑地,脸上甚至留下了一大片毛衣的压痕。“莉莉你睡成这样别人进来偷走东西都不知道啊……”店员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几天不好意思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加加莉迷迷糊糊地瞪了她一会儿,这才清醒了过来。
其实便利店到家距离并不远,加加莉一路小跑着溜了回去。家里昏昏沉沉的,大概父母都还没醒;只有弟弟的房间亮着灯。“林恩!”她小声地唤着弟弟,男孩正望着窗子,听到声音立刻看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几天工作很忙,对不起啊……”她坐到床边,握住弟弟瘦弱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没关系啦,”林恩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姐姐大人辛苦了!”
“林恩不再睡一会儿吗?”加加莉笑得有点苍白,“今天我听到了非常好的故事,你听完就乖乖去睡哦。”男孩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让她想起了昏暗巷子里唯一的灯火。她趁还没有把故事忘掉一股脑儿地讲了下去,林恩听得很认真,眉头随着情节的变化紧皱或舒展着,听到圆满结局的时候发出了低低的欢呼声。
“再讲一个吧!”他拉着加加莉的手央求着,她着实有些为难——每天过着单调刻板的日子,根本编不出什么好听的故事。“这样吧,”她想了想,“等姐姐再听到客人讲故事,就回来讲给你听好不好?”
林恩激动地亲了亲姐姐的脸颊。由于动作的幅度太大,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本来已经十二岁了,却瘦弱得像七岁的孩子。加加莉叹了口气。“还是睡吧,”她起身把灯关掉,“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嗯,姐姐晚安。”男孩乖巧地钻回被窝,合上双眼。
房间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了。
不久之后人们发现这个不起眼的便利店开始贩卖手制的便当,在清晨和夜晚食物的香味总能飘得很远。渐渐地客人多了起来,他们在发现这里的饭菜非常可口的同时又找到了自己所需的实惠商品。又过了几天那块破破烂烂的招牌被拆了下来,换成了一块崭新好看的木板,没有名字的便利店变成了故事屋。
“老板,这名字一点都不像便利店的啊。”前来买啤酒的男人们打趣道。
“那是因为深夜来买便当要加钱的,”年轻的店主温和地笑着,“一份一个故事。”
*社会玲姐尬舞
*舞会paro
*第三人视角
我要对你讲一个故事。
我要向你介绍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女孩。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女孩,那张年轻的脸尚未染上岁月的风霜,那幅年轻的身子也没有熏染上脂粉的味道。她——年轻着,也留存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稚气。
可如果这个女孩仅仅是这样的女孩的话,我也就不用费这些时间说这些话了。年轻的女孩繁盛如樱,年年岁岁都盛开,比起注目于那种浅薄的光华,倒不如在傍晚坐在樱花树下泡一壶茶。
我是在舞会上注意到她的。那是一曲探戈的结束,男人与女人支撑着彼此,视线在空中交战了片刻,便在趋于平缓的吉他声中彬彬有礼地分开来。而她就在这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舞台的中央,低着头。
实话说,她在这觥筹交错的舞会上显得太过单薄了。仅仅是一身红裙,贴合着女生细瘦的身子,在腿侧翻出波浪折痕。这样常见而普通的妆容,在这精致华贵的舞会上并不会有多大的吸引力。
我原以为她低着头是为了掩饰她被人注目时的不安,但当那个女孩在台上抬起脸来之后,我才发现她神情平静,既不是轻慢,也不是不安。当我试图解释她的淡然——是已经太过熟悉受人瞩目的感觉,还是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的时候,女孩打断了我的思路。
她开始了舞蹈。
在缓慢悠扬的拨弦声里,她缓缓拉起她的裙摆,让它们的褶皱河入海般归于她的右手。女孩脚上的红鞋,莹白的脚踝一点点露出来,她仰起脸,左手捏着响板。
敲击声在一片沉默里炸起。难以想象这密集如万枪齐鸣的声响是一个女孩踩出来的,弦声渐渐地跟上来,她的左手打着响板,缓缓地举过头顶。
一声转调,她坚硬地摆过脸来,黑发甩过肩膀,末端微微颤动着。
她松开了裙摆,那宽大的常见的波浪形裙摆荡开来,翻卷,收紧,又翻卷,明暗不一的红交错相间,仿佛一层层蕾丝。她的双手交织,如同北风抚过的花瓣。
她全身都是红色的,我看见她舞蹈,身边似有烈焰将她簇拥。她只有一身红裙,贴合着她的肌肤,衬托着她的光华。她只带了她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与人共舞,默默的踏入了舞池中,像水融入浪花,可下一刻她让海沸腾。这是一首热烈的舞蹈。女孩抬起她的手,挥舞她的手臂,阴影完美地勾勒着她发力的形状。所有人的呼吸都应和着她的节拍,所有人注视着她。
她的单薄止于她击响响板的那一刻。一袭红裙,像是华美的野兽,只有她主动去撕咬,没有人能做降服她的猎人。她不疾声厉色,也不咄咄逼人,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她只是——绽放。飞扬的裙下露出她洁白的小腿,她全身绷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轻巧地带动着脚踝抬起,又让鞋的后跟重重敲击在地板上,踩在每一个节拍上,带着谁的心里漏掉一声响。那张堪称冷峻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在她抬眼时,那抹利刃般的妩媚被打磨至了极致。
我这时才理解了她的淡然。那的确不是什么不安的矫饰,也不是什么目中无人的傲然。那是一种理所应当的神色,人会对理应属于自己的东西露出其他什么别的神情吗?
女人抬起了眼,在渐行渐疾的乐声中旋转。她的眼睛掠过每一个人。
她粉颊红唇,黑发如瀑。这样的一个女人,若你身处千万人之中望着她同样从人群中走来,你便会觉得她一定是在向你走来;可当你看着她独自一人向孤身的你走来时,你又会觉得她的目光高高地越过了你,转而去向世界邀舞了。
她握着一切呢。
这样的女孩,哪里能用樱来形容,那些属于春季的清风流水对她来说都太过于柔软舒适了。她身处的季节该是秋季呀。漫长的秋季,枫叶在一瞬间就开遍了山野的秋季,让自己的美一瞬间覆盖全国,壮美艳丽。
年纪正当樱的女孩,却早早染上了枫叶的热烈,又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理所应当,叫人怜惜着赞叹起来了。是见到了怎样荒芜的严冬,才叫她对这个世界如此贪婪?这样毫不掩饰的贪婪,倒催生出一种引人注目的美艳来,活生生地勾起来别人对她的贪婪。
于是我便看着这火红的女人一步步来到我身前来,她不做邀请的姿态,而是带着她春一样的年纪,樱一样的繁盛,秋一般的肃杀,红叶一般的热烈,朝我伸出手来,要我在这一刻开始承诺我的一切都属于她。
“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不要牵住我的手。”
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我向你介绍一个女孩,或者一个女人。她的美使我战栗而不能自己。我曾臣服在她的裙下,握住她伸向我的手,与她翩翩起舞,为她在世界上注目了一次我而感激涕零,我在那一刻承诺我的一切归属于她的名下。
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何要与你说这样一个女孩了。如若她向世界伸手,恐怕世界也会在某一刻对她许诺万物归她所有。
而且她必然会向世界伸出她的手,以不容任何人拒绝的荣光与语气说:
“你只有一次机会,要不要牵住我的手。”
她想握住这个世界,于是世界无法拒绝。
注:
中日本土发展弗拉门戈舞的历史至今都未过百年,写的时候觉得这种舞更适合表现人物性格便选用了,不妥之处望见谅(磕头
嘉玲姐真帅!无限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