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家里被当成突然出现的家神,其实身份大概是好几千岁的神兽。
神明还在地面上时赐予人类第一批狩猎武器,后来就靠人类自己创造了。海冴的角是可塑性极高的一种奇珍异宝,打磨得当就是无往不利的神兵利器。她的身体特质来说,不是生物质的东西捕捉不到也伤害不了她,即只有动物的骨头牙齿毛皮等才能对她起作用,金属和石头会穿过她的身体不造成伤害,同时普通动物的骨头牙齿只能伤到她而远不至于致死,能捕捉她的只能用其他神兽的骨头牙齿。但是人类过了冷兵器时代以后,能抓住她的人越来越少,打磨角的工艺也失传了,随着她成长得越来越强大,人类越来越菜,近几百年她除了坐着就是睡觉,过得相当无聊。
海冴睡觉的周期很漫长,对她来说午休程度的睡眠要花费半年,而完整睡一觉长达三四年,同时清醒的时间也比较长,可以保持四五年。
小红没出生前她擅自借住在家里的墙头睡觉,就是一夜之间墙头多了一个石像的样子。小红没出生到两岁的期间她醒着,两岁多的时候她就去睡觉了,再醒来小红已经七岁了。之后十二岁到十五岁又在睡觉,小红上高中的这段时间里还在保持清醒。不过因为睡着的时间真的很长,每次醒来都会认不出小红,会问她:“你是谁呀?长得好像小红。”
二合一的生殖器构造完完全全就是拟态,没有内脏也没有腺体,只是没有真实用途的性征。可以自己调节体温,据观察有基本的痛觉和触觉,不会出汗和流泪,阴茎不会射精,女性生殖器是字面意义的石女……不过做的时候会和小红说我要是射进去你的这里就会灌满水泥然后死掉哦。小红会当真因为她长得就像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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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28日至2019年2月20日晚24点整
祝大家成功毕业www
第四章 - 死亡
你们整理了废墟、安葬好同伴、重新与另一个世界的访客取得了联络。
事情正在渐渐回到正轨,但死亡的阴影仍未散去,你们总能在夜里听见狼嚎,比以往要更多。
【月度任务:与访客进一步交谈】
雨停了,联络也恢复了。
你们可以从来访者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所需分:30
回报:?
——下半章任务——
【食物收集】
尽管鹿肉相当丰盛,但你们仍需要寻找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食物获得途径有两条:
1、前往二号山(往返需三天)
2、前往河流(往返需两天,可与水收集联合进行)
所需分&回报:根据决策决定
【水收集】
你们暂且拥有足够的水,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
获得水的可能途径有这样几条:
1、前往河流(往返需要两天,可与食物收集联合进行)
2、重新发掘山上的泉水
所需分&回报:根据决策决定
【警戒】
夜晚,你们听见了狼人的声音在镇子后方的山上回荡。
所需分:25
回报:?
【其它】
“潜入”:似乎有狼人潜入到了镇上,通过警戒可以将其驱逐;如未驱逐,下一章将带来Debuff。
半章分数线:30
剩余食物:18
剩余水:28
1.
“咦,店家,您店里二楼靠窗那位……”
堂倌看了眼往店里迈的人,麻溜扫过四方。见没客人注意,轰苍蝇似的蹦过来,小声赶他:“哎!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男人咦了一声:“我怎么就不能进?”
“穷汉吃挑子,小财进酒馆,大家各吃各的。咱这饭庄一眼就能看到西湖,贵客才来,就吃一个身份。”堂倌与有荣焉一指身后,“您吃得起么?”
“什么时候和京城一个规矩了?”男人笑了声,“我不吃你家饭,就是找个人。”
正在柜台看账的掌柜抬了抬眼皮,来人一身长衫洗得发白,肩上背着个行囊,孤零零一人,身边也没个伴当,显然是去年赶考落第的书生。
虽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大明朝最惹不起的就是这些读书人,但去年结束的科考,今年秋才慢蹭蹭回来,怕是个屡试不中,家底都被耗光的穷鬼。东南文脉昌盛,能在寸土寸金的西湖边上开饭庄,哪个没点背景。掌柜眼皮又耷拉回去,耳朵一闭,任由堂倌送客,自己当聋瞎了。
“扰了贵客你赔吗?”堂倌摆摆手,“快走快走,看你是个书生,要是赶考回来没钱吃饭就直说,我让后厨装点剩菜给你。”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白,手对着堂倌指指点点,忽又平复如常,大笑三声:“去年我上京赶考,囊中羞涩。向人求助时,也被奚落,所以我送了首诗给他,不知你听过么?”
“谁要听你的酸诗!”堂倌一挥手,“快……”
掌柜脸色突然一变,既不聋也不瞎了:“饶舌!”
堂倌一个激灵,眼角瞄过去,心说今天这是猫不吃鱼狗不吃屎,改了性了?
“方才看账,未曾注意这边。跑堂的没什么眼力介,怠慢了,怠慢了。”掌柜笑呵呵地过来,“那首诗可是‘寄语江南贤令尹,查名须向榜头看’?”
“他做过的诗可不止这一首!”一声长笑从楼上传来,“‘邺架抽繙嫌日短,吴钩拂拭引杯长。五陵侠气轻裘马,三峡词源倒玉霜’!你这厮竟敢说这叫酸诗,该掌嘴!”
挎刀的汉子从楼梯上下来,冲书生抱了个拳:“我家主人请您楼上坐。”
这声音可不是楼上那位大笑的常客,而是他的伴当。堂倌愣了半晌,直到书生和武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一点不含糊。他苦着脸,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怎么也没想到那连中两元的榜首竟然如此寒酸。
书生挑开门帘,发型短似乱草的男人正放下酒壶。
“坐!坐!坐!哈哈哈!”他连说三遍,看起兴致极好,“给咱们状元爷倒酒呢,没下去迎接,千万别见怪啊。那堂倌人不坏,就是脑子快嘴更快,你莫和他一般见识。来,先喝一杯!”
书生笑着摆摆手:“喝酒误事,这次找你还有要紧事要谈。不过一路匆忙,倒真是饿了,先让我垫两筷子吧。”
“克之啊,一别一年多,见面就要我帮你出力,酒也不给劝,太不客气了。”男人知道他固执,放下酒,感慨道,“还以为你成了天子门生,再见面就生分了。”
“怎会。”克之拍拍他肩膀,“当年路过淮扬,没你资助,早成了饿死骨,哪还有后来金榜题名。”
“这么说来,你不是该留京么,怎么孤身一人回来,连个搭伙的也没有?”男人上下打量他,“连件衣服也不换,愿意资助你的同年应该不少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这次是告假回来侍奉母亲,你知道,她身体一直不好。”克之慢条斯理咽下菜,擦擦嘴,再慢条斯理开口。
男人看着他一举一动慢吞吞的,倒也不着急上火,只是呵呵笑:“吃我的不嘴短。”
“虱子多了不怕咬,从小吃到大,还差这一口么。”克之也笑,“再说咱们江南都知道沈仪沈守度名声响,本事大,任侠重义,为人四海。就算咱们不认识,我找上门来了,你还真能不帮?”
说到沈仪,就不得不提提他爹,今年刚上任的常州知州,膝下两子一女,沈仪是最大的那个,也是……最没出息的那个。
在他十五岁前,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官宦世家,只要不是眼里进了水,脑里进了屎,不管老子清官贪官,有钱没钱,儿子有才没才,乐不乐意,打会走路开始,就得进学堂。读书是必须的,书读好了才能做官,做官、还得做文官,才能高人一等,高人一等,才能让家族继续繁荣。
沈仪就不,把字认全后就开始舞刀弄枪,混迹江湖,不科举不武试,高不成低不就,他老爹大概是气坏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再也不管他。
十五岁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渐渐地,他成了江浙小有名声的掮客,后来名声又传遍整个东南,仿佛五湖四海没有他联系不上的人脉。这时候,沈仪也就不叫掮客了,大家开始管他叫大侠。
这事传到老爹耳朵里,老人家先是皱眉,后是叹气,说着命啊命啊,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他仍然坚定的认为沈仪“走错了路”,好在再没出息,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从那会开始,他就不乐意别人喊自己的字了,他帮人做以武犯禁的事,帮人做散财消灾的事,守度这两个字,就仿佛笑话一样。
“过誉,不过一掮客耳。”沈仪饮了杯酒,表情遮在袖子后面,似乎是笑,似乎又不是,“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一同乡,去年春闱时是室友。他为人勤勉刻苦,但是资质平平,这次赶考花光了家中最后一份积蓄,可惜仍然不第。”
“跟你住一个地方,那肯定也挺穷的。”
“正是如此,所以我把盘缠给了他,才回来这么慢。”克之说,“到家后没几天,他内人便来找我,哭哭啼啼说自己相公得了重病,药石无医。我赶去他家,发现他面黄肌瘦,神志不清。”
这他妈是考疯了?沈仪暗想。
“他媳妇跪在床边一直哭,说实在走投无路,才腆着脸来找我,希望我这个同年里的魁首能就他一命。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大夫,也无人脉,只能……”
只能空手套白狼,让我做苦工喽?沈仪摸了摸鼻梁。
“没说是什么病吗?”
“村里的游方郎中看不出来,我带他去苏州城里看大夫,大夫也说一切正常,就是长时间不吃不喝,营养不良,又不休息,再这么下去,就要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给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滋补的也不敢开,怕身子太弱,直接给吃死了。”克之说,“我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问他内人,原来我这位同年到家时就有些失常了,经常跟她说‘有人要杀我’,还总是一个人警惕地盯着四周咕咕叨叨,风声鹤唳。半夜里突然惊醒,看着某个地方出神害怕,点灯也睡不着。”
沈仪挠挠头:“失心疯?”
“不像,我怕殃及无辜,劝他内人回娘家,单独陪了他几天。他清楚地记得每个人,每件事,行事颇有条理。他告诉我有鬼要害他,大概我们觉得他不正常,只是因为我们看不见鬼。”
“唔。”沈仪竟没反驳,走江湖的什么事都会碰上,从不自以为是,“我找几个和尚道士给他做做法事?”
“有用么?”
“当然没用!都是骗人的把戏,我门清着呢!”沈仪翻了个白眼,“你和他在一起时,有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克之想了想:“头几天还很安稳,能吃得下饭,也能入睡了,他说这是因为我文魁星下凡,又乃天子门生,身沾真龙之气,能压邪。第三天晚上,我实在困得不行,刚想打会盹,突然听见他尖叫,一睁眼,果然看到个满身鲜血的恶鬼。”
“哇。”沈仪毫无诚意地表示惊讶。
“但仔细一看,又觉不对。这鬼虽然凶神恶煞,但眉目英武,戾气中更有正气。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的竟是我大明将军才有的文山甲。”
“它没对你做什么?”
克之摇摇头,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剑来:“还记得它吗?”
“自然,你赶考时我送给你的。”沈仪摸着灰扑扑的剑鞘,“李成梁曾经的佩剑,是把神兵,花大价钱让人造的。二十九年那会,东南帮和辽东将门互通有无,李成梁七十六岁高龄重回边疆镇守,哼……这把剑当时是当时给沈阁老的添头,文官瞧不上这些东西,辗转落到了我手里。你出门在外,路途遥远,配把剑能断许多小人念头。我还怕有人觊觎它,特地重做了个鞘。你把它也带去了?”
“为了壮胆。”克之点头,“我拔剑对着鬼,他好像吃了一惊,问我此剑从何处来。我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他冷笑两声,并不相信,让我五日内将剑主带去见他,不然就叫同年一命呜呼。”
“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沈仪苦笑,“不光要我做白工,还要我去送命啊!”
“你认识的人多,可有人能治这恶鬼么?”
沈仪从鼻孔里发出一阵气声:“那得问问才知道。”
沈仪办事利索,第二天下午,几人就在船上见面了。
船是个略带鱼腥的吴鹏船,克之本觉得沈仪朴素的不像自己,看到船娘时,便顿悟般释然了。
“你这头发……”船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顶。
沈仪撸了一把自己存档短发,嘿嘿一笑:“惹火了灶神,走水烧着了。”
“不光发型,你带的人也是越来越怪了。”阿桥一撑船篙,“和尚、道士、还有书生?”
三人都生了副好皮相,克之对阿桥笑了笑,小白脸道士也对阿桥笑了笑,只是和前者一比,多了几分讨好和垂涎。阿桥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更希望所有客人都能学习船尾的小和尚,沉默是金。
“这两人都是哪找来的?”克之问。
“那个和尚,是苏州知府介绍的,据说在大街上一眼看穿附在链子上的恶鬼,当场斩了。”
“我很久前就想问了,你爹区区知州,怎么这么多人卖他面子?”
“这和我爹有什么关系,老弟我又不是啃老本的纨绔。”沈仪摸着自己脸,“就不能是看我面子吗?”
“你?”克之嗤嗤地笑。
“得了,你就别管这些。”沈仪说,“那个道士是毛遂自荐,算命挺准的。”
克之皱皱眉:“你带算命的来干嘛?万一殃及无辜怎么办。”
“他自己要来啊,死皮赖脸,拦都拦不住。”审议说“你记得给我小时候,给我算命那道士吧?”
“记得,说你天煞孤星,劝你爹把你丢了别管……这就是那个算命的?也太年轻了吧?”
“那是他师傅。”沈仪踢他一脚,“喂,姓燕的,你自己解释解释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都说完了,姓燕的紧闭着嘴。
“唉,平时挺能说,今天不知怎么了变成扎口葫芦。”
“到了。”阿桥把船靠边停下,和尚蹦了出去,稳稳当当落地。
沈仪最后一个下船,抛了半袋子铜板:“阿桥,今天捉鬼啊,去不去?”
“不去。”阿桥点了点钱,干脆利落的回答。
“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们么?”
“谁要见他们?”女孩一个劲皱眉,“我只是想渡我姐姐。”
这是Ritmo学院今年迎来的新生
他是尹月族的少年,呼风唤雨驱雷掣电,最大化地利用并且在其中附魔,让自己获得了生机万物的力量
热爱探险,好奇心强,有点多动,喜欢一个人到处乱跑,并不特立独行但在集体生活中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随随便便晃晃悠悠,傻乎乎的天然属性,故意地做傻事,看上去就没有认真的一面,经历了很多但并不算非常成熟的人
能吃能睡能跑,精力充沛的大男孩,看见漂亮女孩会搭讪,一点也不认生,而且一旦和人熟起来就会黏糊糊的,似乎是谁都能轻易地信任,容易被骗被欺负的类型,本人很傻注意不到
雷厉风行,行动迅捷并且发出的动静很小,像云又像风的存在,经常站在别人身后,把别人吓一大跳,本人也对这样的搞怪事情乐此不疲
喜欢宽大的衣服,所以故意去要了更大的校服,配上他185的身高显得有点太巨大了,感觉到衣服里装满了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阵风
您明白了吗,这是叫飞鸟的少年
(1985年,伦敦。)
太阳慷慨地向伦敦的大街小巷撒下温暖的光辉,为早起外出的人们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街道上的大多数人行色匆匆。他们即将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各自的工作场所,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李修穿过检票机,然后牵着基思·敏兹,缓步走下木质的楼梯,一同汇入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拥挤的人群中,弥漫着烟的焦味、汗的酸味和油的腥味。这使得敏兹的表情产生了部分微妙的扭曲。
“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发生火灾,区域交通局才肯把楼梯换成水泥的?”她朝贴满白色瓷砖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李修没作声。
敏兹转向李修,发现他虽然正向前看,但目光没有对焦。
忽然,铁路隧道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与强烈的震动,车站内则响起了报站的广播声。司机拉响汽笛,列车呼啸而过,然后渐渐减速,最终在站台前停下。
“别发呆了。”敏兹拉着李修,艰难地挤进了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
地铁车厢内是如此闷热,以至于他们的鼻尖上很快就沁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二人缓慢地移动到车厢的另一侧。
由于实在太挤,李修只能用左手抓着门边的扶手(铁栏杆)。而敏兹没处可扶,只能扒着他的肩膀。
“刚才,在站台上,你在想什么?”
李修稍微转动头部,透过水汽朦胧的眼镜盯着敏兹的嘴唇。“你。”
“什么?”
发现自己的尬撩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李修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噢,准确地说,我刚才在回顾昨晚。”
敏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笑。“但今天的晚餐总得换点菜吧。”
“你在故意曲解我的语义?”——并非疑问。李修收紧了右臂。于是,敏兹的额头立刻感受到了他湿润的呼吸。
“那个……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你有必要这样吗?”
“每一次,我可是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哟。”
格哈德是个没有动物缘的人。
即使他对外表现得足够成熟稳重,待人友善,能够自己养活自己,除了没有对象以外一切都好……
但是这和他没有动物缘又有什么关系呢。
性情温顺的当他不存在,脾气暴躁的张大嘴冲着他伸出来的手指就是一口,在他家里连只小虫子、小蜘蛛都见不着,更别说养点什么宠物了,他根本不是那种受小猫小狗小仓鼠欢迎的人,可能是天生就和动物不对头。
即使是在梦里,那些小家伙们也没有给他好脸色,鸟该飞的飞,猫该叫的叫,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梦里什么都有,还有我这个顶着异形外表的卑微弟中弟。格哈德透过他家那扇超大落地窗,看到了自己头上那对离天花板只有几厘米远的大角,还有缺失了两条腿的下半身。
格哈德自认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他为自己拥有的生活感到满意,也不对过去遭受的苦难心怀怨恨,可当他在梦中变成这副样子,这样一副亡灵的姿态时,苦闷、忧郁、怠惰的心情就马上如影随形笼罩在他的身上。
看起来活像从哪个实验室里跑出来的骷髅架。格哈德歪了歪他的骷髅头,伸手把戴在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然后吓得差点没拿住它。
“……哇哦。”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靠下额处几块骨头的震动传了出来,“你看起来好酷哦?但还是戴上面具别吓人好了。”他指着玻璃里的骷髅说。
当然,做骷髅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能把自己一块一块拼回去这点还是很了不起的,感觉被无限续命了,真爽。
除了不能再做人以外什么都好。格哈德在自闭了几天以后终于抑郁了,他没有任何欲望,没有腿,就像幽灵那样漂浮着移动,盲目地环绕整个城市晃了几圈,走过每一条街,穿过每一条小巷。
偶尔能遇到些有趣的黑色怪物疯疯癫癫冲过来攻击他,但只要他脸上的面具没有被击中,他就能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把地上的碎骨重新组合为自己的身体。
这有什么意义呢,死是很难死了,活着又没意思。陷入亡灵debuff的骷髅重新整理好身上的骨头以后,又慢慢地漂浮着在街道上乱逛,一点也没有把那些怪物放在心上。
反正人都会死,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在梦里死和在现实死有什么区别?格哈德盯着自己的骨手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在梦里死掉会比较酷,无声的消逝最令人遐想。
最好再花个两百五请一群人穿黑西装在自己坟头撑黑伞,当别人问起的时候就说是茅山派道士出山镇压恶灵来的,想想都觉得酷毙了。
他一觉醒来首先就去打了个越洋电话,说自己在梦里变成了骷髅,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惨,随时要死了。
“给你寄的鹦鹉怎么样啦,还喜欢吗。”电话那头的人说。
“一打开笼子就飞走了。”他回答。
“怎么让它走呢?”对方恨铁不成钢。
“人家要死要活要飞走我还拦着它吗?这种事情强求是没有幸福的,一切都要靠缘分,让鸟在我手上受罪我也不忍心……”
格哈德非常平淡地说。
虽然嘴上的这么说,但真正看到鸟的时候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格哈德对茶会的食物和茶没有什么兴趣,可以吃,但没有必要,他不想当众表演骨缝渗水。
于是他站在角落,安静地假装是一副道具骷髅。格哈德能够感受到其他入梦者投在他身上的视线,这些目光让他的骨头有些发热。
他藏在面具下的眼珠在脸上到处乱转。梦里真的什么都有,有虫,有龙,还有鸟……呃?鸽头人?人身鸽?
格哈德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他也不担心那只鸽子能透过面具看穿他的视线。这个世界会有入梦的鸽子吗?让鸽子像人一样喝茶吃点心也太过分了吧……如果是人的话,人会来这种茶会吗?顶着个不能吃东西的鸽子头?
就像人入梦了就会变成动物一样,动物入梦了也会变成人吗?进行哲学思考发散思维的骷髅出于好奇,像公园那些逗鸟的老大爷们学鸟叫:“咕咕咕?”
没想到鸽子竟然有了回应,虽然也只是咕了一声,但也给了格哈德莫大的鼓励——鸽子头四舍五入就是一只鸽子!活的,没有飞走!梦里果然什么都有!他开始喜欢做梦了,起码梦里什么都有,不只有骷髅弟中弟,还有鸽子咕咕叫。
和对方说好明天再见的格哈德果不其然被鸽子放了鸽子。
他左手拿着一小袋玉米粒,右手拿着一小袋鸽粮,站在原来的地方从茶会开始等到结束。
感觉时间都被浪费了,格哈德想。他的城市环游计划还没有完成,而他今天花了大部分的时间在等一只鸽子。
还是一只不来的鸽子。
真的不值得。
格哈德掀开面具一角,像倒垃圾一样把玉米粒全部倒到脸上的洞里。
我竟然被鸽子骗了?他一边消化玉米粒一边想,但下一刻又开始深深唾弃自己的阴暗想法。
鸽子怎么会放人鸽子呢!鸽子什么都不懂!像要求人一样要求鸽子的自己才很奇怪吧?会不会有点太过自以为是?
他经过一番自我反省后摆正了心态,决定不会再对鸽子抱有任何关于人的幻想了,当然,一切要以对方的意愿为先……格哈德一边回想他那些贫瘠得可怜的吸引动物注意的方法,一边提着鸽子粮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然后他遇上了先前在茶会上放他鸽子的鸽子。
“哦——是你哦!我们又见面啦。”格哈德以为比起自己鸽子粮会更有吸引力,但没有想到鸽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太可怜了,作为鸽子连翅膀都没有,用人类的腿用得很不习惯吧?格哈德用不自知的怜爱目光(如果他有的话)看着跑远的鸽子头。没错,这种事情也要讲缘分,不是他的鸽,始终不会是他的。
格哈德又开始做自我检讨,并最后下定论都是因为自己长成这样才会把鸽子吓跑的。如果能在现实世界里见面就好了,他想。
他是多么渴望家里变成宠物窝啊。
鸾葬的左手上一直带着枚金色的戒指,无论洗漱还是作战从来都不摘下。
小队里的人对此非常好奇,终于有一次饭后休息的时候,在其他队友们目光的攒斗和胁迫下,与鸾葬关系最好的夕,一面翻着白眼,一面还是戳了戳她,冲着她的左手比划一下,尽量轻松地说:“阿葬,你那个戒指是…?”
“这个啊…”,鸾葬垂下目光,温柔怀念的笑了笑,右手轻轻摩挲着因为长时间佩戴表面稍稍有些磨损的戒指,“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
在一个平凡小镇出生的鸾葬,因为父母是很好的朋友,而和邻居家大自己一岁的枫交往密切。两个人一直上的同一所学校互相陪伴,甚至拜了一位师傅学习乐器,鸾葬学的洞箫,枫则学了古琴。两个人都喜欢绘画,还常常一起出去旅行。兴趣爱好十分相投。
这个故事呢,一位主角就是鸾葬本身,另一个就是这位夕啦。
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不如就从久远一点的时候开始讲起吧。反正是注定了结局的事情,把她们经历的一切都展示出来也无妨。
那一年,鸾葬七岁,枫八岁。
“阿葬,咱们去后山玩吧!!!”一向雷厉风行的枫从院墙上果断地跳下,吧唧一声落在鸾葬身边,把正在投入的画画的鸾葬吓得一个激灵丢掉笔。
“???”她一脸茫然的看向显然很兴奋的枫,“后山?”
“对啊!我一直都想去后山里好好探险一番,等了好久,终于赶上我爸他俩出去呢!”
“行…吧。”鸾葬想想父母对自己不要私自去后山的叮嘱,有些犹豫,又不好败了自己好朋友的兴,于是迟疑地问,“可是后山不是很危险的吗?”
只见枫神秘兮兮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卷轴,笑眯眯的凑到鸾葬眼前,道:“你看这是什么?”
鸾葬定睛一看,竟然是后山的大概地图,眉毛一挑,内心里的好奇因子活跃了起来,对着枫咧开嘴:“哇哦,咱们走!”
枫得意的笑着,等鸾葬回屋拿了个包,两人就一起哼哧哼哧的翻过院墙,直接冲后山去了。
所谓后山,指的就是镇子外面的山区,因为小镇是三面环山的,所以这一大片全都属于镇上人口中的“后山”。
枫一向对这些神神秘秘的地方感兴趣,胆子很大,一点不畏惧危险的威胁。之前已经跟着她爸爸在外围的山区里玩过好几次。这回好不容易拿到了地图,她心里早就暗暗决定要好好到深山区探探险,解解馋。
鸾葬也属于比较调皮捣蛋的孩子,但是一方面因为六岁以前得过哮喘不能运动,被生活所迫;另一方面,她一般只在学校胡闹,平时更乐意窝在家里画画、下棋、练萧或者看书,所以其实是头一次踏入后山的领地。
但是此时和朋友出来,她也一点不带怵的,乐呵呵的跟着早把外部山区摸得门清的枫前进,摸摸这棵树,踢踢那块土,戳戳这朵花,拽拽那棵草。
大树们挺拔而自由的生长在山上,茂密的枝叶编织成绿色的大伞,金色的阳光从缝隙间洒下,通过丁达尔效应化为一条条光束,温柔的拂过大地上的万物。
“我爸说这里有蛇呢!”枫举着地图四处看看,最后选定一个方向前进。
“酷。”完全不认识路二丈摸不着头脑跟着瞎走的鸾葬闻言抬起头,“有毒吗?”
“额…不知道。”
“。”
两人瞎扯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深山区的外延。
和前面比起来,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还有很多气根纵横交错,枝叶纠缠在一起,完全遮蔽了天空。明明是晴朗的午后,却有着傍晚的昏暗与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潮湿。
“我会看不清耶…”鸾葬有一点夜盲,看见这情况皱了皱眉。
“没事。”枫拍拍她的肩,“我在暗一点的地方看得更清楚,我来当你的眼睛!”自信的昂起头,“而且我的守护咒术用的可好啦!”
“也是,拜托你啦!”
进入深山区没一会儿,鸾葬就感到有点冷。她穿的是单衣,树林中的温度很低,应该多带一件外套的。不过面对未知的兴奋与激动夹杂着肾上腺素,这一点点的不适很快就被抛在脑后。
“咱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枫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好让鸾葬知道她们的位置,“反正就咱们两个也走不远。”
“嗯,也是,不过到四点就开始往回返吧!”
“好。”
两个人沿着枫爸爸地图上一条比较平坦的小路前行,虽然说整个深山区里崎岖不平的路就不是人走得,但是有地图指引总好过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迷路。
路上看到了很多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两个人新奇不已。枫想要捕捉一只黑红相间的巨大甲虫被鸾葬及时拦下,结果转头鸾葬就想要抓只白毛蜘蛛让枫瞪着收回了手。一趟下来很是长见识。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鸾葬拉住还在试图找路前进的枫,两个人怀着遗憾的心情开始返程。
走到接近深山区和外围的交接处,枫突然表情微妙的停下来四处张望。鸾葬见状疑惑道:“怎么了,小枫?”
“emmmm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可能是余光里看见什么东西了。”,枫纠结的锁紧眉头,“但是仔细找又找不到啦!”她生气的撅起嘴。
“没看到耶…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就小心点?”鸾葬挠挠头,也效仿着环视四周,结果除了把自己晃晕一无所获。
枫无奈地点头,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两人又走了几步,鸾葬感觉浑身不舒服,寒毛好像都倒竖起来,于是一边左右寻摸,一边去拉枫的衣袖;“小枫,我觉得…”
一转头,正好看见一条蛇张着血盆大口毫无声息的从枫的视野盲区窜过来。
“蛇!!!”
电光石火之间,鸾葬一张眩晕效果的符咒就丢了过去。
同一时间,在余光里已经意识到危险的枫边转头边念了个守护咒术甩在鸾葬头上,毫不间歇的也给自己一个。
两人撒腿就跑,直直朝着后山区域外面的方向冲。
一路上枫在前面带路,鸾葬紧紧跟着,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一点不敢懈怠。
直到四周树木逐渐稀少,远远的也可以看见小镇的风景,他们才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
过了会儿,枫一个翻身仰躺在地,斜瞄着鸾葬,问:“你你你…你符咒哪来的?”
鸾葬跪趴在草地上,胡乱比划一下:“哦,我…呼,出来前…放进包里的…怕出事儿…”
枫扭曲着脸,比了个拇指。
又过了好一阵,两人才算是把气喘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
“噗嗤哈哈哈哈哈!”
“呵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对方狼狈的满身泥土、草叶,头发杂乱不堪,脸颊和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布满枝条和小草的划痕,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时候鸾葬还是短发,此时完全成了鸟窝。枫的长长的马尾也纠缠在一起成了麻花。
“快走吧,再晚点儿就完蛋啦!”
于是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赶回镇上。
结果,还是被骂了。
第二天鸾葬到枫家里去玩,枫愤愤不平的抱怨自己被“混合双打”伺候了,鸾葬安慰她自己也不逞多让,并分享了自己的零食。
此事就算是揭过。
至于后来枫又来找鸾葬继续探险之类的事情就不是我们现在要讲的故事啦。
【字数:4050】
“让一下让一下!”下课铃刚响,还没等老师走出教室,唐雪画就仿佛脱缰的野狗急着往笼子外面蹿。她的座位靠里侧,想出教室要越过一众还坐在位子上的同学,毛毛躁躁的姑娘根本多一秒都等不了,单手撑着桌子翻出座位,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一甩,从后门一溜烟地跑了。
班上的同学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人风风火火上蹿下跳的作风,这姑娘据说准备走体特生那条路,所以成绩差了点,还烫头染黄毛什么的,老师也不爱管她。人有点过于爽快了,中二病没好似的,咋咋呼呼地装大姐头。
这位人称飞毛腿的校运会短跑冠军,一口气从一楼跑上五楼只花了半分钟。她衣襟和手腕上的毛球被风吹得向一侧倒,好像一只炸毛的动物,本人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4班门口,往里面瞅了一圈没发现目标人物,于是拉了个路人问:“同学你们班那个吃播……emmm那个上周运动会把盆敲了个洞的,他在吗?”
路人同学似乎认识这位到处跳的“风云人物”,嘿嘿一笑:“江杉啊?你找他干啥?”
“他我新收的小弟啊!”唐雪画张口就来,“你管我干什么,叫他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他不在,”路人同学摊手,“今天根本没来上课,也没请假,班主任说大课间要联系他家长呢。”
“他平时也?”唐雪画眯了下眼。
路人同学说:“不啊!他打游戏是打游戏,但从来不逃课。今天给他发的消息一条都没回,不是他的风格,估计是生病了在睡觉吧?”
“好吧。”唐雪画摆摆手,一级一级地走下楼梯。
奇了怪了,难道真的……唐雪画心想这也太糟心了,明明昨晚只是不想做作业,太无聊随便逛选区,刷新看见推荐列表里一个熟悉的生物,怀着“诶这不是运动会敲盆那傻X么”的心态点进“山中一小楂”的直播间,却发现丫吃了个山楂条直播就突然断开,黑屏上一直显示着某站熟悉的空闲喊话“主角正在穿越异世界”。
接下来的整节数学课,唐雪画满脑子都是这行字的弹幕。对于一个对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充满兴趣,唯独和课本相看两厌的学渣来说,平时的上课时间过得太无聊,不是给历史书上伏尔泰的肖像画上洛丽塔小裙子,就是在桌子底下玩魔方,从来没有发现当认真只琢磨一件事的时候,时间过得是很快的。
她一边想着“难道那孩子真的穿越了”,一边熟练地撕开混合装梅子的包装袋,扔了一颗话梅在嘴里。
数学老师的眼镜片上光华一闪,没见她抬手,一个粉笔头就朝唐雪画飞来。
唐雪画脑子里念头正闪到“不会是出事了吧”,压根分不出脑力思考自己在做什么,身体就已经更快速地做出了反应——只见她扬手抛出一颗话梅,和粉笔头在空中撞出“咚”的一声。
粉笔头碎裂的白屑弥漫开来,瞬间铺满了整个教室,模糊了同学们目瞪狗呆的脸。
***
世界好像白屏了一瞬,又好像很久。
唐雪画清醒过来时,手里竟然还握着话梅。刚才是做了一个梦么?有个自称“神”的家伙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味觉大陆、关于口味的战争、武器……
武器?唐雪画猛地从混沌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自己握在手里的梅子不再像是简单是食物,而是变得更加坚固,几乎具有杀伤力了,并且竟然能感觉到梅子和自身的一种,仿佛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联系。
太奇妙了,和自己最喜爱的食物建立联系,把它作为自己的武器……
等会,现在好像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弄清现状。
这座城市和与自己的认知相差实在很远,面前的建筑外围着走廊和栏杆。
这里不是梦境,不是学校,不是任何熟悉的地方。自己像是被凭空传送过来的。
唐雪画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个“穿越异世界”的弹幕——所以真的是穿越了?
回忆起“神殿”里那位“神”最后所说的话,好像是,为什么口味……而战?
“话梅,”面前的建筑大门突然洞开,走出一个金色长发的高挑女孩,“看来你是真的很爱酸。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白色礼帽和袖子上的军徽表明了她的身份,事实上只是从站立和行走的姿态就能很明显的看出她的军人气质,长及小腿的白色风衣和腰侧的佩剑给她增加了几分威严。
“欢迎来到酸之国阿赛德,我是弗洛里特•罗斯,阿赛德的上尉,你们的接引人。如果你愿意加入酸之国,为阿赛德而战,我将带你去见我们的上将。”
而唐雪画丝毫没被腰细腿长的上尉姐姐吓住,她在忙着震惊一个事实:我能听懂外国人讲话了!在这个世界,交流不再受语种的限制,而是自动转换成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她可以听懂。
“怎么,你不愿意加入阿赛德吗?”
这段话仿佛什么RPG里面主城NPC的念白一样,不知怎的就点燃了唐雪画的中二之魂,她猛地扣紧了手里握着的梅子武器,说出了16年来最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句话:“罗斯上尉,我叫唐雪画,我想向你挑战!如果我输了,就跟你走,去哪儿、做什么,我全听你的。”
唐雪画发现自己说出口的话也自动变成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原来掌握一种语言这样轻松,穿越一下就行了?
弗洛里特一时震惊于竟然有新人向她挑战,看了唐雪画两秒,才缓缓回答:“好。”
唐雪画其实有些忐忑,原本只是想找个小怪试一试“武器”,眼前这位却怎么看都至少是boss级别了,但是不经大脑的挑战冲口而出,后悔也来不及了。
考虑到梅子的特点,又瞄了一眼那把剑,唐雪画迅速后退拉开距离,从小练就的打弹子手艺与新获得的梅子武器相得益彰,三颗话梅瞬间同时发出,“品”字型打向弗洛里特面门、左肩和右肩,力度竟然比她预估的还要大。
弗洛里特却毫不在意,手按剑柄,轻巧地闪身避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唐雪画赶忙又打出三颗,攻击她咽喉、心口和小腹,在弗洛里特躲开攻击并向前追击的瞬间,再打出两颗攻向她的小腿。
弗洛里特的细剑瞬间出鞘,精准无比地打掉两颗话梅,下一秒已经向唐雪画迎面刺来。
唐雪画虽然混也没见过这阵仗,使出了平生翻窗爬墙所有本事,用逃命的极限速度飞快地翻过栏杆躲闪。弗洛里特那一剑却是虚晃,她不慌不忙,剑尖挽了个花掠过唐雪画的心口,轻轻打在她肩上:“跟我走吧。”
唐雪画轻轻“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站直身体,一个熊抱就要往弗洛里特身上扑。
“你干什么,不服输?”弗洛里特的手又按上了刚收回的剑柄。
“不是不是!”唐雪画举双手投降,“我是觉得你特别厉害!表达对你的喜欢!”
“……”弗洛里特似乎没有应对这种沙雕的经验,硬是把原本即将说出口的一句“不错”给咽了回去。
***
弗洛里特的办公室里弥漫着好闻的柠檬香味,她拿起桌上的手册丢给唐雪画:“这是一些关于大陆和国家的介绍。因为你的挑战占用了我的介绍时间,所以你要自己看了。”
可是整个完虐过程不到一分钟吧?唐雪画翻开了新人手册。
弗洛里特刷得拉开了座椅后的窗帘,一幅占据半面墙的大陆地图出现在眼前。
“对着地图看,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唐雪画一目十行地扫完手册,兴奋地感叹:“无名大雪沟、盐湖、云泽、沙漠中心的三头恶龙……真有意思!上尉你是哪国人啊?我们中国有一本古书叫《山海经》,也是专门介绍各地风物的,这个手册简直就像山海经一样新奇有趣!”
“你大概也注意到了,”弗洛里特被熊孩子生生逼出一丝循循善诱的味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由于自然条件和材料的限制,停留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水平,科学和魔法并存,我们每个人都拥有食物类的武器和技能。你现在只有武器,要等你向上将宣誓效忠之后,获得他的赐福,才会拥有技能。”
第二次工业革命是什么?唐雪画历史课压根没认真听过,她果断抓住了这段话的重点:“这样吗?我可以有很多技能吗?那上尉你的技能是什么啊?肯定不是那把剑吧!”
“能不能拥有多个技能要看你和武器的契合程度,也就是你对这个食物和口味的真心喜爱程度。这些等你见到上将就会明白了,”弗洛里特回答,“关于国家势力,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有我有!”,唐雪画又来了劲,“这个‘沙漠的中心住着看守宝藏的三头恶龙’,是说有三只恶龙,还是一只长着三个头的恶龙啊?”
弗洛里特:“……”为什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
“emmm”,唐雪画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问了傻X问题,赶紧补救,“我是想问……这个……酸辣苦同盟和甜咸淡同盟之间,为什么会对峙呢?”
听到这个问题,弗洛里特突然收起了所有轻松的表情和动作,她望向窗外,淡淡地说:“时间到了,我带你去见上将。”
什么嘛,给了提问机会却一个也不回答?唐雪画偷偷地在心里吐槽。
***
身材高大的海因里希上将有一双鹰一样摄人的眼瞳,黑色的军礼服外,鲜红的披风上点缀着金色的肩章。据说他独裁专制,信奉力量至上,是个典型的好战分子,对外扩张主义者。
这样一个人,唐雪画见到他的时候,内心满屏的弹幕只剩下了土拨鼠啊啊啊的尖叫——实在是太帅了!太酷了!太A了!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
还好唐雪画这次过了脑子,没有把一些奇怪的弹幕冲口而出。同样好战的中二少女在一瞬间就认可了这位她将要效忠的国君。
“我愿意成为阿赛德的战士,为您效忠!”
“在这片大陆,自然环境会根据国土的归属而改变,而能造成这种改变的,只有我们不断的战斗。与你们曾经所在的世界相比,人的力量因此被放大了很多,我们必须要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为自己喜爱的口味而战,否则我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食物,我们将一无所有。”海因里希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足够点燃每个战士的热血,“这没什么可笑,从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就从打斗和抢夺东西获得快乐——人类天生喜爱追求力量与相互争夺。贫穷与富有、高贵与低贱、甚至人种、民族……人类从来只是需要一个区分标准来互相征战。用味觉来作为这个标准,很好。”
“我懂了上将!我穿越之前曾经玩过一个游戏,里面有句话我印象深刻,叫做‘不生则死,不战则亡’‘生于此间,必定要战’,还有一句是‘身怀利刃,可不示人;但手无寸铁,便只能任人宰割’——这样理解对吗?”
“对,”海因里希像是笑了,又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在叹息,他周身缭绕起银白的光辉,唐雪画感到自己的梅子武器仿佛受到了光的感染,附着了什么力量似的,又在即将抓住的瞬间消失不见。
“祝福你,阿赛德的战士。”
***
“新获得的技能怎么样?”回到弗洛里特的办公室填表登记时,年轻的上尉问。
唐雪画跃跃欲试:“好几个技能,还不太熟悉——能再指导我一次吗?”
“跟我去训练场吧,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新来的穿越者。在我们阿赛德,战士们要接受统一训练。只有不断熟悉自己的能力,并在实战中探索如何更好地运用它,才能变得更强。”
“至于和我切磋的机会,”弗洛里特笑了,“以后多得是。”
训练场来回的身影中,唐雪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江杉?”
古奇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
古奇今年二十岁,大学二年级,专业名字说出来没几个人听得懂,包括他自己。他对课程毫无兴趣,整天逃课,和脑子有问题的室友大吵一架之后索性搬出来住。
他白天在奶茶店打工,忍着恶心接待每个顾客,往杯子里胡乱加廉价香精和全是色素的椰果,晚上回家打开电脑写上几千字的连载——这是进入梦世界之前他唯一的精神慰藉。他在网上确实拥有一些读者,他们对古奇的小说评价很高,但古奇从未完结过自己的任何一篇文,也曾经引起了读者们的口诛笔伐。
我对这个题材没兴趣了,我有什么办法?坑了吧。
古奇想着,转天就在自己还在连载的星际战争小说里砸了一个黑洞,又开了新的武侠连载。
古奇坑掉自己的第八篇连载之后,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
准确的说,是他的脑袋变成了鸽子的形状。他毫不费力地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梦世界。
梦里什么都有。很快他爱上了这里的游戏厅,在梦里他拥有了更灵活的躯体,反应似乎也敏锐许多,无论是跳舞机还是太鼓都难不倒他。比起现实世界,他更乐意待在梦里。在梦里顶着鸽子头的自己只要装作不会说话,就不用和任何人讲话。鸽子的外形似乎也给了他一点特殊能力,他能完美地模仿鸽子的叫声。发现这一点后,他便再也没在梦世界里说过“咕”以外的字了。
梦世界太美好了。外面有数不清的麻烦事,愚蠢的人们庸庸碌碌不知自己为何而活,只会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轨迹。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古奇想。
后来他发现烂掉的不只是现实世界。怪物出现后人人自危,有不少人在梦中死去。古奇凭借自己的速度从怪物手下逃了几次,但他也知道,这并不代表他以后也能逃脱。他试着与怪物搏斗,更进一步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擅长攻击,反而是脚底抹油比较适合他。
去管理局登记之后,他被告知身为异型的自己需要寻找一位人性搭档一起行动。开什么玩笑!他差点吼出声,却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发出刺耳的“咕”声抱怨。
谁要跟人搭档啊!这些人在梦里也都是一群蠢货!
满腹怨气的古奇却仍然来到了茶会。不为别的,各式入梦者的外形都能成为不错的写作素材。他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人,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想了想,又把茶杯放回原位。
谁能告诉他鸟该怎么喝水?
按常理来说,身为一个正常人类,他没理由会模仿鸟类的喝水方式。如果只是张开嘴,把茶倒进去,姿态未免显得有些狼狈。反正梦世界里不用吃东西,他干脆放弃了喝茶。
他对面的“人”跟他处境类似。甚至说,可能比他的处境更糟。一具看起来非常酷的骷髅默默地站在那里。古奇观察了半天,这人并没有想坐下来的意思。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浑身骨头的家伙没法坐下。
这家伙能喝茶吗?古奇盯着他看了片刻,思考起这家伙的生理功能到底支不支持进食,过了一会儿他也放弃了,对面的骷髅仿佛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算了。古奇咂咂嘴,看来今天又是找不到搭档的一天——他本来也没对此报什么希望。
他看了看桌上分毫未动的茶点,皱着眉头咕了一声表达不满。哪有桌上摆了东西却不能吃的道理,妈的。等自己醒了,一定要买点甜食回家,他暗自决定。
他本打算再坐一会儿就离开,没想到对面的骷髅有了动静。古奇不确定对方是否在看着自己,毕竟他整张脸都藏在面具下面。但接下来的话,不管怎样都只可能是对着自己说的。
骷髅发出了询问的声音:“咕咕咕?”
你咕什么!古奇差点就把人类语言飚出来了。以为学鸽子叫就能跟我对话了?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但看到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古奇突然觉得有点好玩。
“咕。”他点了点头,装作听懂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很快就后悔了。
用不着看骷髅面具下面的脸,光从肢体语言上看,古奇就知道这家伙非常惊讶。他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出来:“天啊,这是只真的鸽子!”
咕。古奇严肃地点点头。装鸽子太他妈有意思了,没想到真能碰到这样的人,今天来这一趟算是值了。
“太可怜了,鸽子居然变成人了,”骷髅发出了真情实感的叹息,“一定很辛苦吧。”
“咕。”古奇继续点头。
“连翅膀都没有……太可怜了。”骷髅表现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同情。
妈的,笑死人了。古奇憋着笑,又咕了两声。
“咕咕。”
“你明天也过来吗?”骷髅问他。
“咕。”古奇点了点头。他才不来,谁爱来谁来。
“你喜欢吃玉米吗?明天我去搞点鸽子粮喂你,怎么样?”
“咕。”
虽然嘴上答应,古奇却一点都没有吃鸽子粮的打算。他现在只希望梦能赶紧醒,然后回到现实世界里大笑他三分钟。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太他妈好笑了!
他在自己笑出声来之前从茶会开溜,临走时还给骷髅留下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明天一定咕,一定咕。
第二天他去家附近的甜品店买了份芒果小蛋糕,回家时路过一个小广场,几位老大爷正在那里喂鸽子。古奇想起梦里的骷髅,差点又笑出声。他克制住自己大笑的欲望,赶紧回了家。
梦里他当然没有去茶会,但不知为何,自己会和昨天的骷髅在大街上相遇。骷髅显得喜出望外,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鸽粮,倒了一点在手上,冲着古奇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你他妈以为是老大爷喂鸟呢!古奇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真的长了翅膀,能从此地干脆利落地飞走,但很可惜,他只长了一个鸽子头。
而且,这也不能全怪骷髅。他脑子里有个冷静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提醒道。装作不会讲人话的可是你自己。
闭嘴,就你他妈废话多。古奇翻了个白眼,拔腿就跑,把骷髅远远甩在身后。
明明说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为什么要搞得那么麻烦呢,他的理智叹息起来。
呵,不为什么,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要是在梦里还要看别人的脸色,那也太可悲了一点吧?
他在奔跑中迎来了梦的终结,不肯停止的闹钟将他带回了现实世界。
手机上的新消息有99+。母亲责备他为何这么久不跟家里联络,读者群里有人骂他开坑不填全家死绝,班长要他起码在课上露个面不然期末成绩危险,店长要他今天给请假的同事临时替班……
古奇狠狠给了枕头一拳。
去他妈的现实世界。
大概是第一次碰面?简直是不期而遇,疑似斯德哥尔摩展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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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的头是铁打的
华宣筋力A+
“我叫沈灿,我发现自己是个穿越小说里的人物,话说回来这次元还真是个不毛之地啊,连根毛都没……唔唔!!“
“再废话就罚你去喝苦国特产的烧焦咖啡!”
“虐待俘虏啊你们这是!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自言自语几句咋了?”
“没时间给你唱独角戏,要说的上将大人都说过了,开战之前好好享受你短暂的假期吧小妹妹。”
“一米八了不起吗,哼。”见门合上了,沈灿一屁股坐在垫脚的凳子上面,“我还没走呢,”上尉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阴沉沉的,“还有我身高是一米七。”
呸,沈灿对着门板吐舌,莫名其妙就被分配了一间房,有窗有桌有采光,大床宽度都比自己长,难道说穿越者很稀有所以要重点保护起来?她环顾四周,房间空旷得过分,棚顶高得能跳那种系着皮带的蹦极。
这分明是软禁!
以前仗着自己个矮,总买儿童票,现在遭报应了吧。
这帮人也没有要送自己回家的意思,沈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乱抓空气,摸到一个油乎乎的玩意,那是刚刚被祝福过的酸菜肉饼,感觉和被祝福前没什么不同,沈灿闻了闻手心,嚯,大豆油还热着。关于这个饼的能力她自己也不明白,上将念诗似的说祝福是有关于防御的,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其他人。
然而被大豆油蹭满身真的不会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吗!?
一向喜欢宽松衣服的沈灿突然开始考虑起穿制服来希望上尉给自己发套制服,至少脏了也不心疼。
她胡思乱想着,疲惫也一下子涌上眼皮,扯得眼球发涩,她脱下亮黄的羽绒服外套,盖在被子上面,一下子睡着了。
梦里她遇见一个顶着警车车灯脑袋的家伙,还拿着灭火器追着自己跑,回头一看是自己屁股着火,但那家伙的灭火器喷口里喷的花花绿绿的,嗤嗤直冒火星子,吓得她赶忙撩开步子,奈何自己腿短,眼看着那一红一蓝两道光猛虎似的扑过来,就在快被追上时,沈灿被酸菜肉饼顶着后腰推上了半空,天花板太高了,不然她早就能撞到上面醒来,而不是等推力减退后连人带饼砸进床里,好在饼没破,大豆油倒是把床单被罩擦得油亮油亮的。
沈灿崩溃了,红蓝大车灯是什么鬼!还有这饼,是要保护我还是杀我?
她决定跟上尉反映反映,这棚顶太高了睡不踏实,再来个几天几宿你们就要失去一个大眼睛的可爱盾娘了看着办吧。
弗洛上尉叹了口气,她整夜处理事务现在都快变干尸了,看着沈灿的眼白,再看看房屋结构图,猛嘬了一口柠檬后她终于开口:我叫个人给你屋里粘一层夹层行不,上面还能放点东西。
沈灿同意了,宿舍变成小二层怎么听都是个不错的事,可她回自己屋里一看才发现上面只粘了一层木头,装修师傅说先凑合着用,苦国的栗木挺结实的我给放上面撑着,还添了一层胶合板呢。胶合板可还行,你咋不往上粘泡沫塑料,师傅并不知道啥是泡沫塑料,嘟囔着这姑娘怕不是苕哦就出去了。
留沈灿一个人在门口颓坐,这时走廊里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还背着什么丁零当啷的东西,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的沈灿想打开看看外面什么情况,这打开可不妙了,走廊里站着个穿亮黄色夹克的人,头发不是别的颜色,正是前几天晚上梦见的大警车灯色,红的蓝的一绺夹着一绺,要里还别着个灭火器喷嘴,
我靠活见鬼了,趁这人没发现,赶紧把门关上,沈灿想的挺好,她轻轻一推门,合页立马就响了,嘎吱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当事人只觉得这声传到南天门都不为过。门还没关严,缝里就伸进一只红色匡威的鞋头,“哟妹儿,瞅啥呢,姐姐我太好看了?”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沈灿脚下一滑坐了个屁墩,哆哆嗦嗦往后退,不速之客见此情景反倒笑得开心,弯下腰来兜住沈灿的胳肢窝,很轻松地把她提了起来。“弟弟长高之后都抱不动了,来,飞个高高。”
咻——————咚!!
沈灿整个人卡进了新粘好的天花板夹层里,栗木板沿着接合缝隙穿了个大窟窿,洞上面的胶合板就更别提了,碎成一块一块的,刚刚还护着头的酸菜饼,此时也借着推力像一片橡皮泥一样巴在真正的棚顶上。
“姐姐,我谢谢你没直接杀了我。”沈灿没好气地挤出一句话,她胳膊动不了,也不敢像泥鳅那样乱扭,生怕哪下板子松脱掉下去。
“不客气。”这人居然厚脸皮地承认了,棚顶没有窗,黑漆漆的,沈灿透过师傅留出来放梯子的出口瞥见她的身影,她把灭火器喷口似的东西捏在手里,一步一停地往上爬。而夹层随着她的脚步竟也在有规律地晃着,“你别动,我把你弄出来。”酸溜溜水果味的雾喷在身上,身体的酸痛立即消失了,紧接着一双大手把沈灿拔了出来,像夹猪崽似的夹在腰里带了下去。
这可以写入自己人生中最羞耻的瞬间了。几分钟之后沈灿颓废地拄着脑门,听闯进来的人自我介绍,姓华名宣,华是华山的华,宣是宣纸的宣,头发是染的,不然沈灿真以为她是警车灯成精。不不,警车灯成精还好一些。
“这是彩虹屁,关键时刻可以奶你一口,是不是觉得头没那么疼了?”她拍了拍透明的大瓶子,爽朗地笑出了十多颗牙齿,沈灿看看她,再看看瓶子里仿佛是活着般游动的各色烟雾,突然还想再躺会。
“那啥,敢问阁下年芳几何?”华宣张嘴就是中国式问候的起手式。
沈灿想也不想就答:“我六岁。”
“你逗我,你明明和我弟弟差不多大。可惜他现在得有电线杆子那么高,根本不让我飞。”
“你对你亲弟弟也这么狠,难怪他不让你飞。”
“笑话,我跟我弟弟情同母女。”
“您还是喝口黄牛润润吧……”沈灿抹了把汗。
“不说别的了,我来之前在登记簿上看到你,你是那个‘大眼睛萌萌的盾娘’吧?我正好缺个盾呢,不然弗洛不让我上前排。”
“我觉得不行!!!”沈灿跟前的酸菜饼让她这么一喊膨胀了两倍,蹭了华宣一脸的油花子。
“沈——灿——灿——”
“都说了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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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 CID 63810
再次感谢大家的投稿。
第一章主线根据序章积分制作中,预计于1月24日24:00之前发布。
如题
“…我不知道他们。”
她没能说出本该存在的后半句话的原因,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
“知道他们!”
“明明是一起生活过的大家?”
身旁有记不清是谁的声音。
记忆中模糊的景象似乎在逐渐重叠,混沌的思维如丝线般搅在一起。
“…嗯。”
最终,她没有尝试着理清杂乱无章的线,也没有分辨叠在一起的景象,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拉了拉斗篷,转身像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了。
她越过新的废墟,爪子和斗篷上沾满了新的湿润泥土;她又将斗篷拉紧了些,斗篷内本来还算洁净的部分也被抹了些许。原本相较下还算干净的内衬自然不能幸免,在翻越那些倒塌的庞然大物时,本就不太擅长活动四肢的狗妖精喘着粗气,最终在半途停了下来。
她从高耸的废墟上几乎是滑落了下来,仿佛要跌在地上一样在接触到地面时打了个踉跄。
啪嗒,啪嗒。她好不容易在有些湿润的地上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请帮我把那些皮草挖出来。”
临走前,她低着头拜托了本来应该抬头才看得见脸的兽人。
而她自己则要回之前去的那个有些远的森林,这本来应该出声才能让其他人理解到她的去向。忘记了背后响起的声音的大意为何,也记不清那究竟是谁的声音。也许是自己心中的声音,也可能是虽然未必能存在于心中,却依然占据心中一席之地的声音。
她在还算平坦的路上合上眼,不再去细想。些许时间后响起的,则是黑德大声提醒她的鸣叫声音。
随之睁开眼后重新调整步行的方向,总算看见了似乎熟悉的景象。她在回去的路与前行的路之间来回,时常偏离通往树林的道,黑德的鸣叫频率逐渐不再上涨。
我觉得我没有走错…
她在原地停了脚步,回头望了眼来的方向。随后叹了口应该由疲惫而来的气,再远望着不大也不小的目的地的山头。然后她从一个小坡度的丘上没注意到地上的石头而跌了下去,方才于地上嗅见了足迹。
她之前来过这里,或者说她们之中的某个人来过这里。不依靠黑德而得出的这个结论源自于自己的嗅觉,并非别的什么。被雨水侵蚀而变得松软的土地踏上去终究有些不熟悉,但得益于只过去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而还算能嗅出些蛛丝马迹。至于无法分辨痕迹的气息的主人究竟是谁这件事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将粘在脸上的湿泥抹去,总算是跌跌撞撞的寻到了前次在路上生火的痕迹。
作为独自生活了很久的狗妖精,起码她能够较低限度的活下去。将之前并不出自于她手的旧的火堆重新点燃并不是难事,而附近也还遗留了些许能用来燃烧的少许物品。
也许不是她留下来的,狗妖精记不清楚的事有那么多,多这么一件似乎也没有关系。
她捏着斗篷的一角缩了缩身子,面对着还算温暖的篝火。兴许是天色暗了下来的原因,竟有些精神恍惚了起来。
“…黑德。”
她张了张嘴,心理重复着即使问出口也不会得到回答、最终也没能对黑德说出口的问题。
遂没有理会左右歪着头等她发号下令的黑德。
她想起自己的梦,追寻着模糊的火光,灯光,月光奔波而去,双腿却宛如在雪上般沉重。
又想起熟悉的篝火,不断有寻着光亮的飞虫朝火中扑去,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只能飞出火光。
再想起似乎有问过别人的同样的话,他们去了哪里,她又去了哪里,而你又要去哪里?
“啊啊——死…不对,去世的人会去哪里吗。”
当时,坐在篝火前的那个比她矮小了好多的狗妖精动了动耳朵,将聚集在附近的似乎是蚊虫一样的东西驱逐掉。
“…哎呀,你居然会在意这个?还以为你是完全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的家伙!”
她又抬起手在耳朵边上挥动几下,火唯一的坏处便是会吸引如飞蛾扑火般追寻着光的虫子,而仅仅一两下甩耳一点也不能叫它们动摇。
“…难道你有经历过身边的人,呃,那个吗?”
弗洛丝缇的视线回到火上,被火烘烤得眼睛干涩得眨了几次眼后只得稍微往后挪了挪,没有接话。
啪。
同行的狗妖精双手(爪)合掌,而那之前存在于其附近的,似乎是即将扑进火堆的不知名的飞虫。
那个声音仅此一次,而后沉默在两个狗妖精彼此之间持续了好久。
“嗯——…怎么说呢。以前我认识一个…嗯,人类。”
像是受不了这种沉默一样,矮小的狗妖精甩了甩尾巴,身后有啪嗒啪嗒的碰到了枯叶的声音。
“她走之前和我说,命走到尽头后,每个种族的终点都不一样。”
矮小的狗妖精捡起手边的枯叶,无意义的在有些坚硬的土地上画着什么。
“我的话是过不去的。”
…她去了哪里?
弗洛丝缇如此想着,碍于莫名堆积起来的氛围的重压没能开口。她仅仅朝矮小的狗妖精眨了眨眼,这次没有向后挪动。
她注意到矮小的狗妖精耳朵动了一动,周围没有飞虫。而后眼也不抬的停下了手中的无意义动作,将枯叶轻轻丢进了火堆之中。
“我不知道…毕竟她是经验丰富的游荡者。”
枯叶在进入火堆的瞬间噼里啪啦的响,这对两只听觉相当灵敏的狗妖精无异于是不该入耳,但又往往必须倾听来获得消息的噪音的一种。
“她的终点只有她自己知道啦。”
矮小的狗妖精抬起头来,面朝向弗洛丝缇的方向。
——在火光映照下的矮小的狗妖精露出的那个少见的表情,弗洛丝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我要回森林深处。”就连面临离别时,她也连一句像样的道别也没有。
篝火带来的光亮开始变小,视野随之逐渐变暗。
她便理了理斗篷,随手将黑德揽进怀里,然后将剩下的所有可以当作燃料的东西丢进火堆,最后在合上眼后于心里对自己说了句晚安。
……
…
黑德的鸣叫声是告知她该清醒了的警报。
梦中寒冷、沉重,又毫无可以追寻而去的光亮。火堆已经熄灭了有些时间了,黑德的鸣叫声确实在值得赞赏的范围内。如果她基于前些时日的疲惫继续这么睡下去的话,梦会延续到她不愿面对的现实中来也说不定。
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用来奖励黑德的谷物了。
如果找些小点的野果剁碎晒干后是否能用来代替谷物?以及起码现在还能看见些微弱的日光。她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边从地上撑起身子,想要揉眼睛又一时找不到可以用来揉眼睛的东西。
最后只能象征性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再迎着初升的太阳光,朝那个山头继续前进。
会在地上滞留一小会儿的感受仿佛行于梦中的雪山,这种仍然有些湿润的地面踩起来总是叫她心生烦躁。以及少了兽人后,出现的时不时总要翻越过去的种种,无不让她想起来到这个镇子,这个聚集地之前的日子。
就上次以侦查为主的狩猎活动来看,虽然新的山头或多或少还有些小动物的痕迹,但又以德鲁伊的眼光来看根本说不上乐观——不对,等一下……
重新确认附近的足迹和兽类经过的各种痕迹的时候,她总觉得附近的那种“大型野兽”的气味太过浓郁了些。让她想起了会藏在暗处等待扑出去的时机的虎,又想起了会在树上游荡的豹,还有一呼百应、一出现就一般是一大群的森林的狼。
最后的最后,她瞳孔猛的一缩,想起了那只被兽人死死捆住,然后背了回去的狼人。
足迹较之普通的狼来说偏大,气味较之普通的狼来说过杂。要说熟悉程度,无异是前几日才接触过的狼人的味道更加叫她记忆深刻。
咚咚,咚咚。
哪怕是听觉不如狗妖精这般灵敏的物种,此时也一定能听得见这种程度的心跳声。
也许是狼人…不止一头,不,不止两头……
她一边有些犹豫的往前走,一边数着地上的足迹,确认着在附近曾经经过的生物究竟有哪些。
浓烈的野兽气味呛得她几乎要马上掉头逃跑,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指使着她继续往前走。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想法有那么多,想必也不差这么一件吧,她总是这么自己说服自己不再继续去思考。
她竖着双耳,面部僵硬得忘了对黑德下任何一个命令。随着足迹跟生物的痕迹而去的方向,由风带来的气味愈来的叫她清醒,仿佛清醒得能听见生物在地上践踏的声音、还有四肢硕大又长相粗狂的生物沉重的呼吸声音。
她情不自禁的,像是知道自己在面对上对方就跟个小动物一样、应该往符合小动物的地方走似的,转了半圈方向便压着身子往灌木丛里走。
压低身子,放缓呼吸,活用听觉,所有的声音放轻,注意四周和目标的四周。
她记得有谁像这样教过她该怎么隐匿的进行行动,而不管那是谁,此时此刻都应该感谢那个不知名的曾经教了她一些原本以为不会用在狩猎以外情况的技能的家伙。
风声响起,狗妖精便乘机拨开些许灌木——那种浓烈的野兽的气息被风带了过来,她背后有些发凉,而这种凉意究竟来源于前者还是后者就不得而知。
风还没有结束,她只知道自己应该逃走,不该再在这里多待上一分一毫。狗妖精本来就不是充满勇气的生物,天空德鲁伊也不是能在此时此刻拥有决心的身份,她有些着急的往回拨开灌木丛,全然忘记了之前隐匿踪迹的诀窍;不知是她迟来的好运在这种时候终于降临了,还是风声完美的掩护了她不太称得上隐匿的逃离行动,狼人的气味没有再被风带过来——恰好,她觉得逃到了离那里足够远的地方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嗅不到那种危险又浓郁的气味了。
一如比起往日增多的狼人的足迹,在这里活动的狼人变多了,是她用眼睛所确认到的事。不能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服自己,她觉得这件事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我为什么要去那儿?
这种无法做到自问自答的问题被她逃跑一样的抛之脑后。
逃避的事并不差这一件,她就像这样既有自知之明又毫无自觉的轻易说服了自己。
她按住还没有缓过来的仍在大幅度起伏的胸口,强制性的逼迫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黑德在附近的枝头上飞来飞去,时不时的朝她发出表达关心的鸣叫声音。弗洛丝缇抬手做了个手势——告知黑德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顶多也就只是喘气喘到暂时不能说出什么话罢了。
不管怎么说,她得到了一些本来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的对她来说很多余的信息,回去后也许应该告知兽人。
他们还剩下的几个幸存者中,似乎也就只有兽人敢于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兽人也类似于他们,但气味上,习性上,思想上皆有差距。她尝试过与狼人进行交流,无疑这比跟兽人交流要来得困难(她没有意识到她本来就跟狼语言不通)得多。
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狼人对德鲁伊、对天空德鲁伊来说,都不是能和善的生活在一个林子里面的生物。
猎食者尚能为自然作出贡献,本来她弗洛丝缇也不意外。她能为森林做的事虽然不多,但起码还算能安抚她的愧疚心,只不过现在似乎是个例外。
强忍着立马离开这座山头的欲望,她始终竖着耳朵,左右来回看,饱受假想的狼人于四处潜伏的精神摧残。本来应该让黑德一边吃一边帮忙摘取的野果全然放弃,只尽量爬上一些不太高的小树,寻了些很矮的灌木丛,找到些能吃但是记忆中不好吃的野果,随手捏碎后只喂了黑德几小片,便终究是受不了了似的,不顾黑德的鸣叫声而将剩下的几片野果碎丢进了空的谷物袋。
她便就这样带着一些顺路上找到的、还有些是从黑德口中夺走的野果,以及没有忘记寻找以及带上的重量不大,也很容易收集的枯枝枯叶,然后就像逃跑一样小跑着(没跑出几步就变成了步行)远离了山头。
林中的小生物,被狼人碾过的植被,叫人很在意的血迹、散落一地的皮毛和羽毛——刚踏进这座山头时她所在意的事,全部被此时只想着要逃离这座山头的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提起精神追寻之前来这座山头时的痕迹,伴着黑德在空中带来的信息回到了之前来的时候生火的地方。
重新生了火,用来充当燃料的枯叶枯木正噼里啪啦的作响。
她眨了眨被烤得有些干涩的眼,缩了缩身子又眯了眯眼,又向后挪动了些位置。黑德则非常习惯沉默的狗妖精,她非常安分的蹦去弗洛丝缇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弗洛丝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重新抬起头来。
“黑德,我是不是很冷血?”
“是很冷血——!”
黑德给了她意料之中,又似乎不在她期望之内的回答。
一时无法分辨究竟是哪边的弗洛丝缇眉头只皱了一瞬间便放弃继续思考。
“我也不过是…”
…不愿意记住不想记住的事罢了。
她非常小声的自言自语着,一旁的黑德歪了歪脑袋,显然没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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