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清晨时分,初升的太阳透过云层朝你微笑。
人设小镇的一天如此开始。
欢迎来到人设小镇XD
我是米娜桑的镇长大人~
那么人设小镇的玩法如下(?)
1请新建一个属于自己人设的QQ,并加入本群,提交自己的人设到群里面XD,镇长sama和他的小伙伴会负责检查你的人设是否可以加入人设小镇这个QQ群。
2得到批准以后你就可以加入人设小镇了XD请将群昵称修改(可以不修改成人设名哟),这是一个巨大的语C、互动群,你需要在人设小镇里扮演自己的人设度过每一天的生活,学习、工作、娱乐、结婚(?)、生孩子(?),总之就是模拟现实生活哦,请把握好自己人设的尺度。人设小镇这个QQ群是一个建立在人设小镇背景上的QQ群,所以可以通过私聊进行各种对话,搞各种大事情(?)
3可以和群里的其它人设一起互动、聊天,人设小镇这个群扮演的并不是城镇,而是一个城镇里的聊天群,也就是说,不需要描写任何的动作之类的,只需要对话,颜文字也可以有,只要符合人物性格!
4至于那些线下的内容(也就是人设小镇上发生的事情)需要码文画图呢!安利一下各位,如果巧用QQ空间就会更加有趣了!比如说某人发了一则今天的自拍在空间里,大家疯狂转发做成了表情包什么的哈哈哈哈(好可怜哦哈哈哈哈哈哈(
注意:
1请不要带入现实生活哟,如果有事要离开,请用人物自身应该有的口吻呢。
2如果要吵架的话请把握分寸,最好私聊,以及呢,不要把这些事情怪在人设小镇上面?没有人会帮你擦屁股的咕嗯。
3一定要搞明白哦,人设小镇是一个QQ群,而不是一个小镇,如果要搞面基之类的内容需要码文或者画图之类的!
4世界观就是很普通的现实世界观啦。
表格(带*为选填):
人物全名:
*外号:
职业:
年龄:
眼睛颜色:
是否配戴眼镜:
头发:
体重、身高、大致身材:
*三围:
肤色:
*特征(酒涡,伤疤,痣,胎记等等):
是否健康:
*最喜欢及最不喜欢的颜色:
*最喜欢及最不喜欢的音乐
*最喜欢及最不喜欢的食物:
*口头禅:
爱好:
性格:
习惯:
强项:
弱项:
雷点:
背景:
*镇长美不美:
群号:463452006
镇长在这里等着你唷☆
无声告白
Bgm:风居住的街道(piano ver.)
题目选自伍绮诗《无声告白》
————这一次,我试图与他攀谈。我是说我试图让他明白,尽管我在这儿,却无法走得更远,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安格斯回到家时,难得的,阳锐锋已经在家里了。当他得知今天理查德不会回家时,他以为他得在孤零零的公寓里独自一人待到九十点,等下班时间飘忽不定的阳锐锋回来才行,所以他在回家之前先绕路去了趟酒馆,喝了半打蓝带(Blue Ribbon),和酒馆认识的女郎随口聊了些附近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又走到了河边,看到了河边的树上挂满了霓虹灯,在吱吱呀呀地闪着乱七八糟的光,他觉得今天无论是酒馆还是河边,人都太少了,他想会不会是大多数人都去看了那个听说很有名的画展。那就是理查德不在家的原因,他说过今晚有个什么画展,他要和他的某个朋友去看。那个朋友安格斯见过,是个五点六英尺高的白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所以他夜晚八点多才回到家,带着随手在街边某个熟食店买的半只烤鸭和半包在面包店买的法棍,准备在家里等到阳锐锋回来和他草草解决掉这点东西。他拿不准阳锐锋是吃过了晚饭还是没有,他和这个亚洲人认识了足足有十二年,他依旧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他。所以安格斯只能希望他吃过了,他的身体并不像正常人那样健壮,也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无坚不摧。他们在S-890411教育机构的时候他被阳锐锋的胃病吓到过很多次。虽然他们组成了SO,他们的相处时间依旧不是很多,他总觉得自己会漏掉什么,像上次他居然从别人那拿到了亚洲人长得堪比理查德的账单的洗胃记录。那是一场灾难,他们三个吵得不可开交,一切都糟糕极了,但最后他们依旧和好了。
因此,他在看到沙发上的阳锐锋的时候,他是吃惊的。不仅仅是因为阳锐锋回来的足够早,也不仅仅是因为阳锐锋随手做了几道菜在桌上摆着,而是因为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和面包纸袋,努力让它们不要发出那么刺耳的瘫软声。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安格斯并没有选择直接拿起阳锐锋放下的筷子尝两下他们的化学家做的菜(虽然他知道肯定没有理查德做得好),而是俯身看了看阳锐锋的脸,看他因为身体问题稍显惨白的脸色,看他黑却有些枯槁,还带着斑驳白色痕迹的头发,看他睡觉时无意识紧皱着的眉头和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剪影,还有他那只盲了的眼睛周围留下的,细微的腐蚀的痕迹。他想,这个人和以前相比,经历了多么多的苦痛啊。
不过他没想到阳锐锋的睡眠比他想得还要浅,在他稍微挪了一下步子的时候对方就醒来了。但阳锐锋毕竟是阳锐锋,他没有别人的睡眼惺忪和朦胧,他只是淡淡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安格斯,好像并没有明白他在做什么。
“欢迎回来。”阳锐锋平淡地说,“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安格斯皱了皱眉头,感到有点儿抱歉,他扶住对方的肩膀,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可以去你房间再休息会儿。”
“得了吧,鲁。”阳锐锋轻笑一声,轻轻扶掉对方的手,“我睡了有些时候了。你让我睡我也睡不着。我知道沃德不在,所以做了点儿东西,还收拾了下沃德那些被他自己称为‘能卖出天价’的作品,给他全塞文件夹里了,你下次碰的时候小心点儿,小心亿万富翁沃德和你拼命。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幅样子,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桌上这点儿废物热热吃,又或许你更喜欢你买回来的东西?”
“不,就吃你做的,我喜欢这样。”安格斯笑了一声,把面包袋推到了餐桌上的边缘,又把那半只烤鸭放进了冰箱里。阳锐锋好像没料到安格斯做的是这样的选择,犹豫了一会儿才端起桌上的盘子,放进了微波炉里转了起来。
“你喝酒了?”热的中途中阳锐锋突然开了口,吓了安格斯一跳,他和阳一般不互相问对方的事情,所以他对阳这时突然的兴趣感到奇怪,“你该给我带点儿回来,我今天该喝点儿酒。”
“怎么了?”安格斯问,看着阳把热好的热菜端到自己面前,于是他伸手又把另一盘递给了阳,阳锐锋一顿,还是从他手上接了过来。
“没什么,不重要。”阳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并不想回答,然后从旁边拿出了一副新筷子递给了安格斯,但安格斯举手示意他用阳锐锋用过的就行了,阳锐锋有点犹豫,但还是收了回去,然后指了指安格斯买回来的法棍,“你先就着吃吧。要吃点饭吗?知道你吃不惯我们亚洲人的东西,可是这种东西配你们法国人的东西太串口了,还是别了。”
“别。”安格斯伸手阻止了阳锐锋,“这样就够了,我喜欢你炒的菜。”
“得了吧,鲁。”阳锐锋把第二个菜也端过来,将最后一个拿了过去,一直低着头没让安格斯看见他的脸,“和沃德的比差远了,你要是再瞎说我就把这话告诉沃德了。”
“我可没瞎说。”安格斯信誓旦旦地举起筷子说,“你看我真诚的眼睛。”
阳锐锋嗤笑一声,把最后一盘菜也端了过来,但他也没有回答安格斯。只是从书房拿了本茨维塔耶娃的《新年问候》过来,坐在安格斯对面翻起了书。
这还是有点淡了。安格斯心想,但他一想到阳锐锋平常在实验室往嘴里放的东西都是多么刺激性的他就又生气又无奈。而且,当他抬头,看见阳锐锋低头翻书的样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他想起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和阳锐锋偷偷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对方坐在他的对面能安静地坐一下午,而他则是在随时提防有没有自己的好哥们从这里经过,好让他能飞速地想好撇清关系的理由。
现在一切都用不着了。安德烈·卡伊库尔(孩子时的孩子头);尤力斯·艾森伯格(害阳瞎了的人)。他想,我不用担心一切,对面的就是阳锐锋,阳锐锋就在我对面。无论是锋利的他,还是柔和的他,都在我的对面,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吻你。”
就在那时他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阳锐锋淡淡地抬起头,又淡淡地看了眼安格斯。安格斯握紧了筷子,执着而又直接地看进对方的眼中,唯恐对方的嘴里吐出一个不字。
“为什么不呢?”
阳锐锋合上书,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Fin.
地图之外
猎人:安格斯·鲁 画家:理查德·沃德 书的主人:阳锐锋
猎人在孤独的夜晚迎来一个无处可去的画家,他骨骼分明的双手还有些许狡黠偷盗的本领。
“一个吻可以交换一次暖手吗,先生?”
他问。
“或者,您更愿意一个夜晚换一次简单的留宿?”
然而第二天画家消失在风尘仆仆中。
猎人哀叹:
“我被你那子虚乌有的翅膀的长羽所伤。也被你那子虚乌有的自由所伤。”
于是猎人找到镇内的图书馆看守员,他的友人。
“何谓他呢?”他问,“又何谓我呢?他的自由从何而来?而我的迷恋呢?”
书的主人们说话了,他说:“我内心的黑暗深不可测,那不是我。我热情而睿智的躯壳虚伪过头,运转起来消耗巨大,那不是我。那么到底,什么算是我?”
然后书的主人消失了。
“我在时间尽头遇到了他。”
几年后,他的友人重新归来,带来了他的画家。
“他问我,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和你走。”书的主人说,“他坐在生与死的界限上,黑与白在他身上混乱交融。”
“仍能得己所爱,称之为生。我用您教我的话回答他。”他继续说,“此生不再挂念,谓之为死。我回答他,他便和我走了。”
“这个世界没有两个人能同时爱你。”这时两人同时说,“世界也不能让你同时爱两个人。”
“请做出选择吧。”书的主人说,“仍能得己所爱的是谁?此生可不再挂念的又是谁?”
“那么选吧。”画家说,“得以生的是谁,不得不死的,又是谁?”
于是猎人发问了,他问画家:“你喑哑的优雅宛如湖水,那不是你。那狡黠的月光犹如迷恋,太过虚假,那不是你。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你?”
然后他转向书的主人:“正如你所说,你内心的黑暗深不可测,那不是你。你热情而睿智的躯壳虚伪过头,运转起来消耗巨大,那不是你。那么到底,什么算是你?”
“你即为生。”他对画家说,“火烧得愈旺,你越年轻,你经历所有时间,只停留在活的人身边,而永远不向他们道别。”
“你即为死。”他又对书的主人说,“黑暗降临的越多,你越悲伤,你埋葬所有生爱过的人,然后吻过他们的嘴唇。”
“那么这便是我的选择了。”猎人说,“我将生命奉献于生,于他之中燃烧。我将灵魂贡献于死,与他一同孤独。”
“回答正确。”生与死说,“现在你可以享受您的爱人了。”
死转身而去,生微笑留下。
FIN。
修订声明:因为和风行亲妈@狼T之间没对好口径,报道上出了偏差【【【总之把这些地方修订一下_(:з」∠)_
——————————
嗯……跟废都主线毫无关系的摸鱼……
虽然是纳西的个人主线啦……
项远依然是逗逼担当,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沉思(划掉,项远已经是不存在的人了_(:з」∠)_
——————————
“不要在加题了维拉老师!不要!”
纳西高呼着从睡梦中醒来,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了个噩梦。
在那个可怕的梦里,纳西和以前一样坐在单人桌前,听维拉缇斯分析自己试卷上做错了的题目。左边稍远处还有另一张桌子,平日里威风无比的风行嘴上叼着一支铅笔,无精打采地趴在上面。
自从三人一同踏上旅途之后,身为学者(自称)的维拉缇斯和另外两个都没正经上过学的野孩子(维拉封)之间的矛盾(“这是无可退让的学术问题”——维拉缇斯)日益激烈。终于有一天,维拉缇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块电子黑板,准备“倾尽毕生之所学的万分之一”,传授与这两个“野孩子”。
让那个风行低头,安分地坐在教室里哪有那么简单?这个过程自然是闹得整个商队都不得安生,直到最后维拉缇斯使出了杀手锏,那个往日里给她一根牙签就敢把天捅出个窟窿的风行居然就乖乖就范了,还一口一个“维拉老师”地叫着。
当然,这个称呼仅限在教室里,出了那个小房间,又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至于那时候维拉做了什么,这个问题风行是这么回答的:“谁再敢多嚼一句舌根就等着明年的今天给自己的舌头上坟扫墓吧!”
不管怎样,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成了风行商队“七大未解之谜”之首。
顺带一提,第七个是“风行商队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本来,梦中的纳西听课听得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维拉缇斯就变了张脸,连天的数学卷子被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掏了出来,转瞬间便淹没了纳西,不知所措,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最后在拼尽全力的呼喊中总算逃离了这梦魇。
纳西轻轻地推开了半个身子压在了自己身上的维拉缇斯——造成这场噩梦的主因(物理),以不会闹醒两人的幅度爬下了床。刚落地,失去了阻碍的两个人便自顾自地伸展起腰腿,把原来由纳西占据的位置瓜分得一干二净。
睡相好差哦……纳西不禁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别看现在躺在床上的两个人白天一个是叱咤风云,快意恩仇的商队扛把子,另一个是知性成熟,临危不乱的强大司烛,睡着了之后居然是这样一幅景象,这要是叫外人看了去,保不准会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脑神经而判定是眼睛出了问题。
不过,这大概就叫做信赖吧,也许别人不了解,纳西自己心里却如明镜般亮堂。正是这几个月一路走来,她们彼此之间才能够像现在这样不设防备,从当初那个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自己渐渐变得柔和,她们的陪伴功不可没。
“纳西莎……”睡梦中的风行呓呓细语,吓了纳西一跳。怎么突然叫起自己的本名来,到底是在做什么样的梦啊……“再来跳一段嘛……嘿嘿……”
前言撤回。
风行是恶魔。
换上了外出的衣服,纳西坐在地上系起鞋带。本来只是想着既然都醒了就去趟卫生间回来再睡,不过看那两人的样子床上暂时是不会有空间了,反正睡意也不浓,不如出去吹吹风什么的。
初夏的夜里,没有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闷热,四周大多爬满锈迹的残骸里偶尔会闪烁出几道微弱的月光,被阵阵微风裹挟着吹拂过人的每一寸皮肤,竟也有几分凉意。纳西随意地走着,心里暗暗记着拐过了几道弯,以免自己到时候迷失在这钢铁丛林之中。
蓦地,一丝细不可闻的歌声从某个角落里传来。原来还有人没睡吗?抱着几分好奇心,也为了听清楚那人唱的歌曲,纳西循着声响寻找着方向,下脚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么噪音之后再也寻不到那微弱的歌声。
又是一番九转纡曲,纳西眼前忽地豁然开朗起来,歌声也愈发清晰。那是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偶尔合着几声不知什么乐器发出的乐响,在这夏夜里让人突然感到有些忧郁寂寥。
“……and the moon is the only light we'll see……”
纳西并不能听懂那个人在唱些什么,那是她所不了解的语言。
“……just as long as you stand, stand by me……”
但是其中藏着的东西,即使不知道歌词的意思,她也能听明白。
“……I won't cry, I won't cry, no I won't shed a tear……”
悲伤,歌者的嗓音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抖着,勾得纳西想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稍有伛偻的老头。
“……Whenever you're in trouble won't you stand by me……”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缓慢地划过自己的脸颊,纳西顺着感觉抹了两下,呆呆地注视着手上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水迹。
我,哭了?
上一次流泪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
思绪霎时飞回两年多前的一天,卧病在床的老爹突然说自己想要喝点粥,于是纳西把家里剩下的一点舍不得吃的白米一股脑地倒进锅里,煮了大半锅。她兴冲冲地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想着几天未进水米的老爹终于想吃了,是不是说明病就快要好了呢?
老爹以前常对纳西说,人要是能吃得下饭,身体才会棒。
等到她把碗凑近,舀起一勺滚烫的粥吹凉送去老爹嘴边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那些白色的组织已经从他的口鼻里缓缓溢出来,反衬得手里的白粥更加洁白。
那之后,没有人愿意去碰老爹的尸体,没有人愿意接近这个屋子,接近还活着的这个孩子,直到一群穿着隔离服的人闯进来,熟练而无情地做着他们被训练做的事情。
她无神地跪坐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放任那些陌生人进进出出,空洞地注视着曾经躺着一个老头的方向,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可脸上早已风干,只留下些许令人感到紧绷的痕迹。
从那之后,好像就没再哭过了。
她一辈子的眼泪仿佛都在那一天里流干了。
“这个时间居然有客人,真是稀奇呀。”纳西耳边传来的话语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一间傍着什么残骸挖出来的房子前,一个面容和善的女性正看着自己,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手上捧着一把不知名的乐器,四根琴弦静静地等待着被女性的手指拨动。
借着月光,纳西发现眼前的女性脸上已然有了许多岁月的痕迹,细小的纹路爬在她的眼角、她的嘴角,但沧桑感并没能完全掩盖她的风韵,如果早上十几年,一定会是位大美人。而眼下,她轻轻地倚坐在门框边上,注视着小小的来客,在微光的照耀下又显得有些慈祥。
纳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胡乱地用手背抹着脸,女性见状递来一块方帕,示意她拿去用。纳西慌忙接过,大概擦了擦之后就还了回去,递过去时瞥见了方帕上绣着“Hibiscus”的字样,有几个字上沾染着似乎是很久以前的黑褐色污迹。
“这是我的名字,不过比较难念,以前的朋友就叫我哈比。”女性敏锐地察觉了纳西目光停留的位置,有些沙哑的嗓音自我介绍起来,却是对污渍的事情绝口不提。纳西也就识相地点了点头,喊了一下女性的名字,轻轻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大概沉默了一小会儿,纳西鼓起勇气问了问之前的歌的事情。“那首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写的,我们几个朋友都很喜欢,经常在一起合唱。后来我们各奔东西,每当我想起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唱一会儿。”哈比慢慢地说着,轻轻地摸了摸纳西的头。
“有的时候啊我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再坚定一点,坚持站在他身边的话,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会不会我们这几个朋友还能像以前那样和好,然后再一起努力过上好日子呢?”
“哈比后悔吗?”
“是啊,后悔,后悔极了。”
纳西注意到哈比的眼角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想要帮她擦拭。哈比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头,用手里攥着的方帕擦去了那一丁点的泪花。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善良的小女孩。”哈比特意在小女孩三个字上加重了音,惹得纳西脸上有点泛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脑后,才发现头发有地方没有扎好,露在了帽子外面。
“我叫纳西莎。”
“纳西莎啊……水仙吗,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哈比顿了顿,“那么可爱的小水仙是被我惹哭了吗?”
“嗯……也不全是……”纳西的脸更加红了,好在这里只有月亮的一点点光亮,应该不会被看到的,她心想,“哈比的歌声让我想起了帕斯卡老爹,啊,哈比应该不认识,就是从小一直把我养大的,该说是爸爸还是爷爷呢……反正就是老爹啦。”
哈比笑着点了点头,让纳西继续,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动摇。
纳西说了许多以前与老爹之间的趣事,而哈比则耐心地听着,不时摸一下纳西的头。
“后来呢,我是说,你的帕斯卡老爹后来怎么样了?”
“他……他生病死了,两年多前的事情了。”
哈比的瞳孔猛地收缩,又马上舒缓了下来:“是吗……那对你来说一定不好受……那你的亲生父母呢,你后来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纳西摇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挂在脖子上的细小链条拎了起来,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坠饰:“这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除此之外就只有写着我名字的纸片了,老爹是这么说的。”
哈比用目光征求了一下纳西的意见,接着用满是老茧的手拿起那枚坠饰翻来覆去看了起来。当她的注意力移到拴着坠饰的细链上时,瞳孔又是一阵收紧。
可能是这里太暗了吧,纳西心想。
良久,哈比轻轻地把坠饰还给了纳西:“这条链子,应该是你的老爹给你做的?”
“哈比怎么知道的?”
“看这个小玩意儿的样子,原本它应该是枚胸针吧,我猜是你的老爹帮你改成项链的?”
“嗯……老爹说在那边要财不露白,而且跟衣服也不搭,就帮我改成了项链让我随身带着。”
哈比听了之后却不再言语,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这让纳西有些迷惑不解,但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只好跟着哈比的视线也看着天空。
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月亮早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不知不觉间两人竟聊了这么久的时间。哈比最后摸了摸纳西的头,让她赶紧回去。
“别让现在的家人担心你。”她说。
纳西花了一会儿时间认路,她和哈比的月下长谈让她有点记不得回去的路了,再加上渐渐变亮的天色也让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和晚上有些不同,不过好在贫民窟的生活让她有着不错的方向感,总算赶在天色彻底大亮前回到了商队的驻扎点。
房间里乌云密布,沉寂的众人之间隐隐透露着巨大的压力。风行瞪着当晚守夜的那个人一言不发,维拉缇斯在她身后站着,陈氿依然占据了房间的一角吞云吐雾,倒也是紧紧盯着这个方向,不想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我……我回来了……”纳西小心翼翼地挤进了门,扫视着房内众人的脸色。
“你还知道回来?!”风行三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把门摔到了墙上,“你还知道回来?!”
纳西下意识地护住了头脸,等待着风行的怒火,不料却被风行紧紧地抱住了。
“你知不知道我……”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随着柔软的身体一起颤抖着。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在她们身后,陈氿挥了挥手,示意围观的众商队成员趁早离开省得多事,自己也跟着人群慢慢地挪了出去,顺手把烟头不知道往哪儿一丢,然后关上了门。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纳西在心里轻轻地说着。
修正一下,风行是温柔的恶魔。
7月14日傍晚(近夜晚),尤金情报科袭击了班吉的社团,以七人之力向近千人的“巨兽之颅”营地发起冲击,与此同时一支身份不明训练有素的部队从废墟边缘发起进攻,约有百余人,武器是针对冥古效应特化过的新型号,但此前没有任何公司公布过,他们的目标同样是班吉,生擒优先于击毙。
城市调查队对这此事本处于围观状态,队中尤金部分表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有接到通知”。正在混乱中有人找到调查队,看上去风尘仆仆刚刚才到,FF在与其后交谈后,带领中心城部分的安保队加入战场,目标为遏制来势尖锐的未知部队。
【人类若选择帮助情报科】班吉的攻击姿态是可以看出龙类特征的半龙化人形,若是失去意识、重伤、情绪波动剧烈则会在冰光中直接化为巨大的冰龙,以自身为中心逐渐冰结废墟,此为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但社团会在阿伊诺的暂代指挥下有条不紊帮助住民撤退,住民略有惊恐但并未慌乱,似乎对此早有防范。
另外,住民中会有未加入社团的青壮年自发帮助班吉,并愤怒指责你们为“为什么连一条生路也不留给我们”的恶魔,不必细说的激烈恶毒的诅咒也在人群中传播开。
(目前参与角色:欧尼斯特、蒲鲁东、夏莱·莱斯、泰纳图斯、帕尔斯里、卡拉波斯、托拜厄斯。)
【若人类选择帮助大废墟】:保证阿伊诺的安全,阻止情报科和未知部队的袭击,在冰结区域蔓延到住民区前疏散群众。招来的黑兽未曾攻击你们,至少现在你们目标是一致的。
(目前参与角色:古尔、风行、维拉缇斯、纳西(纳西莎)。)
【黑兽】:在七人预谋的同时,“孤独”出现在人形黑兽面前下达“让班吉活着”的命令。若是召集未化形的黑兽同伴,则会发现它们抗拒进入大废墟,并违抗你的召集,此时孤独会出现在营地中心也是战场中心的巨大兽类头骨上,帮助人形黑兽召集同伴。
(目前参与角色:玛塔、尼科拉诺、亚伯,化为原型后被抑制的能力将逐渐恢复。)
换算成1000字1分,1p黑白漫画1分,1p彩漫2分,单幅彩图1分/黑白0.5分的话,40分时解锁下阶段发布公告,在此之前废都物语先暂停调查
十四岁,加入街头涂鸦团体
十五岁,生日时获朋友所赠摄影集一本,对摄影产生兴趣
十八岁,退出涂鸦团体,并进入Z大学习摄影技术
二十岁,以拍摄地下色情片为职。
*涉及剧情:雪中送炭
*企划内时间:6月16日(黑兽袭击科学院)
*OOC有,虽说奥瑞斯亲妈认证的OOC,但是它还是OOC(有气无力)
*可能会给读者带来微量不适
“你居然会做噩梦。”奥瑞斯难以置信,他带着古尔往工作的地方走去,古尔揉着脖子,黑眼圈不算明显,不过气质上比起往常多了一些颓废。
托着奥瑞斯的福,古尔能够顺利的跟着人在科学院里做一些参观,他没有告诉奥瑞斯自己过来是拿这位小青年当做挡箭牌,顺手偷几管药剂回去,跟奥瑞斯走在科学院的走廊上,古尔揉着后颈,低头看着奥瑞斯的脚踝处,回答对方的话:“是人都会做的,谁小时候没有一些心虚的事。”
奥瑞斯走路时,脚踝根有时会从他的小裤管中露出一小节,奥瑞斯本身就是尤金人,加上在科学院里长待,皮肤白透,脚踝处的皮肤在走路时会被有些花哨的皮鞋磨蹭的发红,奥瑞斯穿的是船袜,把只有古尔手臂粗的脚腕完全展示给他身后的男人看。
古尔没有兴趣的抬起头,即使在走廊上,科学院里每个隔间似乎都有良好的隐私性,房间设置的是不透明透光玻璃,古尔看到周围的房间里只有模糊的穿着白大褂的轮廓,他跟着奥瑞斯在这条走廊上走了肯定有数分钟,古尔意在沛公:“什么时候到你的办公室?”
“到了。”奥瑞斯停下,手里拿着他的通行证,对房间门口的读卡机扫描,古尔站在奥瑞斯身后,身高差让古尔把奥瑞斯眼前的风景看到完全,下巴被奥瑞斯浅色的毛发轻挠。
古尔一般不会把握不住尺寸,他的心虚和早日的噩梦让这位运货员在做事的时候出了差错,奥瑞斯一只手握住已经开锁的门把,扬起头就看见那位当年冒充是猎人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半臂不到的距离。
“古尔,请别靠我这么近。”奥瑞斯走进办公室内,和古尔马上拉开不少的距离,门还未关合之前,古尔也走进了人的办公室,他看着奥瑞斯坐在办公桌上,古尔与其对着奥瑞斯桌上那些写着“绝密”的文件苦恼,不如自己去撬开他的嘴。
古尔坐在临近的沙发边,看着面朝走廊的玻璃,从内向外看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古尔有些担忧自己刚才驻足在别人的实验室门口打量的动作是否被里面的研究人员看见。
奥瑞斯明显还不清楚古尔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是好心的在几日前答应了古尔,在通讯上,古尔说的也只是“过来参观。”奥瑞斯现在只能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怎么样?”
古尔点头,敷衍的给予评价:“挺好的。”
“如果你看完了,就可以离开了。”奥瑞斯对古尔的态度有些不满,对他下达逐客令——他记得古尔愿意对女人施舍那么多褒奖,对男人,也应该差不了多少才对,怎么会如此里表不一?
面前的男人露出了着急,他的伪装也没有很完美,古尔从沙发上站起:“等下,我还有一些事。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收容所的事情?”
奥瑞斯镜片反光:“是有熟人进去了?”
古尔想到瓦莲京娜傲人的双峰,迫切的点头:“我很着急,不只是我一个人,她的朋友也在找她。”
他一遇到关于女人的事情,伪装就变得天衣无缝,他觉得奥瑞斯似乎还在半信半疑,古尔便是沮丧的掩住脸:“我梦到她死了,加尔姆综合征。”
奥瑞斯的绿眸多了动容,他安慰道:“你别太过着急,可能她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古尔将脸埋在手里,抽气都是失落:“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我太担心她了,奥瑞斯……”他说道奥瑞斯名字时不习惯的停顿一下,可能是叫唤这位青年为小可爱习惯了,不过现在这些事情不是重点“奥瑞斯,那个药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我希望,我希望去实验室看一下,这样也能让我稍微安心一些。”
“这……”奥瑞斯犹豫着。
“我会遵守这里的规矩的,你放心。”古尔把脸从掌中抬起,真诚的望着奥瑞斯,即使他知道自己刚才谎话连篇,他也毫不愧疚,因为药剂——钱,离古尔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被奥瑞斯带着到了实验室门边,又一次看到奥瑞斯的通行证起了挺大的作用,古尔看自己胸前挂着的参观证,里面也有一张芯片,代表着一些地方允许进出,参观证带给古尔的权限还不如奥瑞斯本人好用,古尔跟着奥瑞斯进入实验室,换上防护服,古尔全身都经历了一次消毒,才是被允许正式进入到场地中。
古尔调整手中的终端,他记得晚高峰在两个小时之后,如果现在他偷偷带走一管已经开封或者使用过残余的药剂,他能在晚高峰开始之前就离开科学院。
他的目光挪到一边的垃圾桶上,雇主们没有要求药品的纯度,古尔就把便宜占到极致。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被晚霞染红,科学院内全日光源供应,古尔只是猜测今天天气尚好,他记得下午到达科学院门口看见奥瑞斯的时候,天空上布着零零散散的云,中心城的美景是古尔喜欢的——尤金实在太过枯燥,除了雪还是雪。
奥瑞斯向古尔介绍药品,小声的给人解释,再外人看来似乎是奥瑞斯带着新人进来,不过真是奇怪,项目都快要结束了,怎么还会有新人进来。
“……总之,就是这样。”奥瑞斯叹出一口气,他在介绍的时候忍不住把药物研制的功劳归到他身上一份,这种共同的荣耀让奥瑞斯感觉自己能够帮助到许多的人,他感叹着:“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被加尔姆折磨了。”
“是啊……”古尔点头附和,语气也是十分的感叹——这可值很多钱,如果以后被垄断了,钱就来的更多了。倒时候还是靠钱来买命,这对于古尔来说,只是更多的商机。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不打扰其他人了……”奥瑞斯转过头,离开无菌室,在实验室旁边的隔间里脱掉防护服,古尔慢慢才跟上去,他只拿到了一些残余的药液,揣在自己的衣服里,脱掉防护服之后,便是马上塞到了斗篷里——看上去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斗篷。
忽然的震动让古尔的动作停滞一下,接着科学院内想起警笛,周围的红光闪烁,奥瑞斯难以置信:“黑兽?!”
“什么??”古尔看那些原本还在做实验的实验人员也停下了动作,来到这个隔间里脱掉防护服,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黑兽袭击了科学院!”奥瑞斯没办法给人解释,科学院又一次震动起来,他抓住古尔的手腕:“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古尔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科研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实验室,他转过身:“好吧。”
接着古尔将自己的手臂从奥瑞斯手中抽离开,另一只手从斗篷里翻出一片微型放电器,丢到了奥瑞斯身上。
“!!!”
奥瑞斯的肌肉因为受到电击而抽搐,他倒在地上,古尔的目光探向实验室,连防护服都没穿的走进去,拿起几管之前奥瑞斯跟自己已经说明清楚是治疗加尔姆综合征的药剂,塞到斗篷里。
放电器的电量已经差不多用完,古尔站在奥瑞斯身边,蹲下来。
“额……很抱歉。你不会讨厌我吧?”古尔挠头,他看见奥瑞斯的表情,知道解释不通,只好把奥瑞斯扶起来“你放心好了,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这话虽是这么说,古尔还是在奥瑞斯反抗之前给了人一个手刃,落在对方的脑袋上,他让奥瑞斯背对自己才敢这么动手。力道控制甚好,奥瑞斯昏了过去,他将奥瑞斯抱起,也跟着跑出了实验室。
“嘿!朋友!”古尔随手抓住一个路人,准确来说是科研人员,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科学院的人,他把奥瑞斯交给对方“麻烦你把他带到那里去!我还有些东西没拿!一会就过去!”
他们应该会有用来躲避的庇护所,古尔看路人抱着奥瑞斯离开了,手里拿着奥瑞斯的通行证,往反方向走去。
我喜欢这种江湖义气的故事[比心
——————————————————————
(一)一封祸害寄来的信
与妹信:
吾妹安好,知道你在邪教的日子不错,哥哥也甚是放心,听闻最近长安城内有一家富商的女儿正在比武招亲,你哥哥我之前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然因为临时西域有事我无法脱身,所以只能拜托你去帮我一个小忙了。
帮我去参加一下比武招亲吧,就算你被发现身份然后绑回家我也会来救你的。去参加我就把我收藏10年的那本书的孤本送给你。
哥哥 游澈
(二)你个相亲的
在邪教的日子是真的舒服,曲游澄捻着手上的扇子,整个人瘫在躺椅上看着天空的云朵飘过,感慨到老年人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咕——咕咕——” 头顶却突然传来熟悉的鸽子叫声,她抬头一看看到一只毛色被染得乱七八糟仿佛在染料桶里浸了一个晚上的鸽子。瞳孔猛得一缩,曲游澄以非常快的速度起身逃跑,却没有逃过那只鸽子的眼睛。“咕咕”的声音一直都在她身后一米处,直到她冲进自己的房间。
“别过来啊!”嫌弃地踢了一脚那只丑鸽子,游澄不断退后,“别别别我才不想和那傻哥哥联系。”
是的,那只鸽子就是曲游澄的哥哥——曲游澈饲养的,一般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都不会让“丑八怪”出来送信,而一般丑八怪送的信上十有八九都是那些特别烦人的拜托。
丑八怪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她的床上,眼神直直地盯着游澄。
它抬起了左腿,一幅你不拿信我就在这里上厕所的样子,两只绿豆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游澄只好伸出手,将绑在它腿上的那个小纸条取了下来,然后看着上面的字开始发呆。
“与妹信⋯⋯”
“总之就是这样。”游澄叹了一口气拍着杨九的肩膀无奈地说道,“我和你也算同病相怜,一个代替上场,一个去相亲。”
杨九提起茶壶,用非常流畅的动作倒了一杯茶同时拍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喝茶。”
游澄摸了摸茶杯感到有些油腻,她又叹了一口气,对着杨九说着收到了什么她母亲的信。
“嗯?什么信?”他一瞬间也有些好奇,他的母亲不经常会用信件,一般也都是叫人传信,毕竟青云门派也是不比其他的。
游澄嘻笑着,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把信纸拿了出来,在空中抖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听着这个声音就知道不仅仅是一张纸那么少的信:“我来给你读一下啊,就读读重点,这一打信实在太多了。”
“咳咳,首先是小姨妈关心我的身体学习和吃住,这里就不读了。”
“然后关心了一下我哥哥的婚姻问题,顺带就说到了你的。”
“你母亲是这么说的,她看你都那么大了还在青云呆着,她就想啊,青云的男孩子比女孩子多那么多,万一你喜欢上个男孩子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还是尽量想让你能婚姻幸福,所以这次长安城里的那个大小姐比武招亲,她就考虑着让你去。”
“俗话说,重在参与嘛。她说她没想让你拿第一,就你那种功夫水平去参与参与练习练习就差不多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
讲完重点归纳,茶壶里的水已经是第二壶了,曲游澄拿着茶杯都不管干净不干净了就往嘴里倒。
“⋯⋯还真是辛苦你了啊。”杨九看着面前不顾形象,甚至已经抛弃了当一个正常人的游澄。
“不过你这身衣服,看起来就像⋯⋯很有钱的游澈哥。”她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劲装,除了貂皮大领子、缝在衣角的金线以外,腰间挂着的钱袋和玉坠,都无一不彰显着这个人十分有钱,小偷下手的最好目标。
“⋯⋯至少像了,像了。”游澄感到有点委屈,但是还是坚强地微笑着,“别的不说了,我去出个恭。”
杨九还暂时不知道游澄早已加入邪教,并在邪教待了几年,而游澄却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这次比武招亲中自己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不暴露身份以及性别。她能很好地把自己伪装成哥哥的身份。
“那我也先走了。”杨九拿起身边的包裹好的剑,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几个铜板扣在桌上,一身浅色劲装衬得人越发挺拔。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游澄心里思索着,什么时候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也变得成熟了呢。
(三)丐帮姑娘穿的怎么那么少
送走了杨九,说着要出恭的游澄却只是走出了茶楼,从旁边站着的一个老头那边买了串糖葫芦,自顾自地站在大街上吃着。
周围小姑娘们的眼神都是非常怪异地看着这个肤色偏黑,长得又挺帅的小伙子站在街上啃着糖葫芦。毕竟这种零嘴儿小姑娘吃还差不多,小伙子一般不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设定嘛。
“游澄?” 身后传来的软软糯糯的声音,游澄有些不知道是谁,转身一看才认出来那个声音是魑魅里的童家小男孩。
童家有一对双胞胎,两个人都是可爱的小恶魔类型吧,至少在游澄的心里早就给他们打上了熊孩子的标签。
顺手把手里咬掉了一颗山楂的糖葫芦递给了他,看着此时穿着有些奇怪的男孩子感到不太对劲。
“童岚⋯⋯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长了?”感觉和在邪教看到的时候不太一样的发型和身高,游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总感觉手感都不太一样了。”
童·性别不明·长发伸出右手悄悄将游澄的脖子拉下来,凑到她的耳朵边,悄悄说起了话:“我是童律哦。”
果然,是比起弟弟更加可爱,也更加熊的童律。
对女孩子向来非常宽容的游澄思考了一下,干脆蹲下身子揉着小姑娘的头顶:“那你打算住在哪儿?”
“G⋯⋯还没有确定呢,我直接过来报名了。”童律眯细了眼睛回答到。
“那我们就去找个客栈住一晚上吧。”游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两间上房肯定还是付得起的。”就算没有钱,长安也有好几家她自己的店铺,随便取点钱也是没问题的。
“好⋯⋯”小姑娘的行为什么的还是非常女性化的。
说起来如果有那么可爱的妹妹那该多好,游澄牵着童律向长安最大的客栈走去。
说道这间客栈可谓是长安城,甚至是附近几个大城市的人都十分熟悉的。
走到了客栈门口,四个金色的大字嵌在顶上,非常招摇。
“徐尘客栈⋯⋯”童律读出了声,这家客栈有名在它的布局、服务、住宿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好,更加不是普通有钱人就可以住进来的。
这里头住的人,多半都是江湖上的人。
没有出示自己的身份,掌柜都不会允许你呆在客栈里。
“游澄姐姐,我们怎么住进去啊,里面看起来都是正派中人。”皱着眉头看着店内虽没有门庭若市的感觉,但是里面坐在桌子旁边的任何一个人单独拎出来肯定都不是好惹的。
就看那边坐着的几个青云的弟子,剑不离身,人也是清清爽爽一身正气。而旁边的几个吃着素菜的和尚一看便知道是从少林出来的,禅杖放在一旁警示众人。 坐在角落里的则是武当、丐帮的弟子。
“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游澄松开了童律的手,指着一个窗边的位置说到,“我去叫两个房间。”
她走到柜台旁边,看着里面无精打采地拨着算盘的小二,伸出手指敲了敲台面。
“住店?”小二头都没有抬只是继续拨着算盘,“身份?”
虽然这种客栈对于客人的身份不是十分在意,但是总不能再那么多正派人的眼皮子底下说出自己其实是邪教的人吧。
游澄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物,递到了小二面前,一晃眼就被她收回来了。
“好,这位客人您需要几间房。”小二一改态度,拿起一支笔在一本本子上写了起来。
“两间。”游澄说着笔划了个二。
小二从柜子下面的抽屉里取出几把钥匙,一边解释一边递过去:“我们这儿有几套院子,我看您要的是两套房间,那就自作主张给您弄了个院子。”
约莫这言下之意便是希望邪教的人好好呆着不要和正派的人起冲突,住得远一点也是有必要的。
等到她回到童律的桌子旁却看到还有一个女子坐在那桌子的另外一面,或许说女子有些把人称呼老了,少女更适合她。
内里只穿了一件高领内衣,外面斜胯了一件外衣,露出一边的肩膀纹着纹身。
这约莫就是丐帮弟子吧。游澄心里这么想着,牵起身边小女孩的手正想离开,对面敲了敲桌子说到:“我不小心在你们桌子上点了一壶酒,现在那壶酒还没有上来,而你们走了以后我恐怕又没有钱付。”
“所以?”游澄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单腿搁在凳子上,比男性还凛然的气势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若你能将我把这壶酒的钱付了,那在下樗里酆感激不尽。”女孩手抵着桌面,身后一条棍子支在地上,虽然十分普通但是看起来便是使用了好久的武器。
虽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游澄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从口袋里掏出几两银子压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樗里酆便离开了。
“这个世上还真是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
(四)要和正派的人干架
牵着童律走在大街上,这次倒感觉自己是牵着自家弟弟的一个哥哥了。
“律律这次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吗?”游澄突然想起了什么,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
童律张望着四周颇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也不知道在应些什么,突然整个人就一个原地大转身对着附近立着的一个公告牌跑了过去。
游澄连忙跟着上去。
“⋯⋯哎呀,第一战就是要和青云的人打。”手指擦着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的公告纸,游澄点着自己的对手,“那肯定是个用剑的,哎呀我的劣势呢。”
“方⋯⋯子烨哥哥啊。”小女孩瞬间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没想到是子烨哥哥跟你对决呀!”
“哦?这样说律律你和他还挺熟的?”游澄又瞄到了杨九的对手,正在思考对方是谁。
童律不自觉地对起了手指:“还算挺熟的。”
游澄没有在意到她的一些小心思,正好看到了童律的对手:“唔⋯⋯律律却是和唐门的人打呢,要加油啊,对手可不弱。”
“比起我,游澄姐姐你更加要注意吧。子烨哥哥也可是正派的。”童律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那个小院子,的确是一个环境非常好的院子。两个人各自选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靠近的房子,游澄抱着“怎么说也是邪教的小姑娘,还是要多照顾照顾的”的心态嘱咐了她几句,然后各自进了房间进行休息。
(五)一把扇子一把刀
“你就是我的对手吗?”已经站在了比武招亲台子上的两个人面对面隔着半个场子的距离对视着,直到对方先说话为止。
游澄今日穿着的和前几日差不多的劲装,只是长袖子变成了较短的袖子方便行动,身上的毛绒领子也卸了下来。
对方穿得非常朴素简单,会让人觉得,不亏这就是正派人士的风骨。
“是了,我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在等待了一会儿后没有得到回应,对方非常谦逊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方子烨,青云弟子。”
别人都这样说了,游澄就也跟着报出了名字:“在下游澈,仅仅是一普通商人,有幸学过一招两式,对于美人实在太过好奇,这才过来报名献丑。” 简单的一句话非常清晰地说清楚了自己的来处,虽然并不是真的,但是说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方子烨抽出背在背上的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等着判决人一声令下开始打斗。
而游澄不紧不慢地扇着手里的扇子,没有任何备战的感觉,大概围观者都会说一句无知者无畏吧。
但是游澄擅长的并不是打斗,更多擅长的是毒药这一块,而打架这方面大约只能揍揍地痞流氓。她的体力是真的特别差。
“难不成,阁下想仅仅用一把扇子就和我来打斗吗?”对方甚是不解,但也只是出声好心提醒道,“莫怪我太过多事,在下只是觉得公平才是正理。”
“无碍,在下也就只会这一种武器。”游澄安稳地挥着扇子,而左手手心已经暗暗攥上了一把粉末,打算走速战速决的路子。
“那么,两位,这场比武现在开始!”一声令下之后,游澄脚尖微点地面,非常快地躲过对方展开的汹汹攻势,左手同时从指缝里一点点散开粉末,确保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因为量过少而不起作用。
方子烨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双脚渐渐开始不停使唤,他屏住气加快了手中的招式。
而游澄则是不断后跳,用扇骨招架住那些自己来不及躲开的剑招,用的四两拨千斤的道理,轻轻松松就能将力道卸下。
方子烨手中的剑愈加锋利,招式也舞得滴水不漏,试图寻找漏洞的游澄却无从下手,她的体力此时也有点跟不上了,而台下的人更多地都诧异于这一追一逃的打斗,甚至有热血之人都在当街骂着这人胆小如斯。
“游公子对不住了。”方子烨这么说突然收手, 在距离她三丈多的地方停了下来,游澄也意料到不好,将扇子一合,凝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喝!”对方舞起了更厉害的剑招,如果说之前的是观赏池子里的锦鲤,那么现在的则有一种在努力跨越龙门的鲤鱼一般的韧性,绵延不断地。
暗道不好,游澄此时也不再藏拙,扇子一挥,从扇子层里划出一把匕首,虽小但是是使用精铁打造而成,十分坚硬,·也是她用得最好的兵器之一。
匕首藏在护手底下,一时还没有人发现,方子烨层层攻击下来,最后一收终于使出了最后招数,匕首一转就出现在游澄的左手之中,阻挡下了这一击,而此时两人都已经占到了擂台的边缘。谁先下台,谁就是输者。
游澄伸出扇子一敲方子烨右手的穴位,同时旋身让自己远离边缘,试图将他踹下台去,没有意料到的是,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
(六)论一壶酒能带来什么
“游,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一般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的男子,是一个25岁上下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扎起,发尾略卷。长相也十分好看,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南方口音。
⋯⋯糟了。
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家大哥也会来凑这个热闹,游澄一个恍惚就被对方抓住了时机,一个借力反而将她打了出去。
“抱歉了游公子。”方子烨还在道歉和鞠躬,却看到游澄非常快地爬起来,浑身上下一阵乱拍,十分含糊地说了一句:“哦哦哦没事没事恭喜你赢了,在下有空先走了后悔有期!”
游澄知道比轻功自己是比不过大哥的,只能在时间上下个功夫。大哥的声音是从西方传来的,那么现在瞄着东方跑肯定是能拉开一段距离的。
“游澈你这小兔崽子还敢乱跑!”伴随着一阵怒吼,她的衣领子直接被拎起来,迎面撞上的是那张因为生气有些扭曲的脸。
游清此时冷静了一点,发现面前的这个“游澈”身高明显不对,再一看她傻笑的样子:“游澄?”
“是,是是是。”游澄连忙点头,“大哥你就当没看到把我放了好不。”
“不。”本着抓住一个是一个的心态,游清非常严肃地拒绝了。
这两个家伙,一个跑到巴蜀地区,还有一个更嚣张,直接跑到了西域,要是这次不抓一个回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可以再碰上。
“那,大哥对不住了!”游澄一咬牙从腰间抽出扇子对着游清就是一阵猛扇,扇子间夹着的粉末被抖出来,糊了游清满脸。
说着就趁空袭从游清的面前溜走,一边跑一边把假发扯下来,但是衣服什么的肯定来不及换,当务之急是在药粉失效前离开大哥的视线。
还没跑出多远,就感觉到身后已经开始有人在追赶了,她长叹一声,决定要是这次被绑回去了一定要潜心练习轻功,脚下还是在不停地跑着,一头长发散在身后。
转过一个拐角,明显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声了,游澄一咬牙又往后撒了一把药粉,却听到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哎,我还想好心帮帮你,怎么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撒这迷幻粉。” 是有点耳熟但是没什么印象的声音。
游澄转身一看才发现不是大哥,也不是任何和自己相熟的人,是那个丐帮女孩子。
“怎么,惹上麻烦了吗?”女孩子歪着肩膀,打狗棒上挑着一壶酒,双眼眯着打量着她。
这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什么里什么的?游澄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却先一把揽上她的腰直接带着她一路小轻功飞走,一边跑一边解释道:“我看你这轻功实在是有点烂,既然要跑路那我就顺你一截,甩掉后面的那大叔也是没问题的,就当还你那个替我买酒的人情。”还把挂在竹竿上的酒壶塞到了游澄的手中。“那么替我拿一会儿这上好的女儿红也是可以的吧。”
多么顺水推舟,顺竿爬树的人啊。
游澄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迷茫。
女孩子的轻功是真的好,仿佛脚不沾地就可以直接从这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更别提手里还抱着个人。能有这种速度,恐怕自家大哥也是望尘莫及。
她抱着游澄最后落在了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把她放了下来以后从游澄手中夺过酒壶,仰头就灌了几口。游澄拨着地上的草,看着此时的太阳没有一点落下的趋势,肚子很配合地响了一声。
“G,你饿啦?”女孩子好像有点开心地说,“那你请我吃顿饭吧。”说着晃了晃酒壶,对着游澄探出手说道:“走吗?”
游澄也是懒得去想这个女孩子的脑回路了,有免费的空中顺风车能搭为什么要自己跑回去,于是伸手搭上她的手,任由对方把自己带回城里。
“你叫什么名字呀,游澈不是你的本名吧?”女孩子的声音传来,游澄愣了愣才回答到:“我叫曲游澄,澄澈的那个澄。”
“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在下樗里酆。”
“哦,樗女侠。”
“那么见外干什么,都是吃一桌子饭的人了,来来来喊我樗里酆或者阿酆都可以。”
“⋯⋯樗里酆。”
“对嘛,这前面是不是快到了你住的地方?”
聊着天两个人已经到了游澄之前定下的小园子,游澄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樗里酆不仅能知道她是女子,甚至连她的住处都知道。
刚才稍微提了一下这个问题,樗里酆却是一撸袖子问她是不是看不起丐帮的信息网,言语间都是“我们丐帮最棒了最好了信息网快得跟什么似的”。游澄只能点头附和一下,是的是的你们丐帮最棒棒了。
一边挥着手一边招呼住在院子里的侍女赶快送几壶好酒来,游澄回屋去换了平时穿的女装。日常里的装束,除了将长发绑成两个马尾以外,头饰也换了一条缀着珠子的,虽然还有那貂皮领子,但是下半身却是短裙。女孩子线条分明的身材在服装的衬托下倒是十分好看。
等她走了出来,樗里酆已经坐在园里的小石桌边,提着一壶酒仰头就饮,还抽了个空和游澄说:“这酒太不够劲了,你们大家闺秀只喝这种白开水吗?”现在送上来的酒倒真的是只适合小姑娘的喝的,度数不高又不会特别辣。
“那怎么,我叫人帮你再去买点好酒来?”游澄从桌上拿起小酒杯抿了一口,放下后说到。
“那也行啊。”对方毫不客气地说,“再来点下酒菜就更好了。”
因为是在那座屋子的后院,除了她们二人也就只有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侍女了,小姑娘之前自我介绍叫阿红,游澄眉毛挑了挑就跟她说以后就叫她阿溪,阿红这名字是太俗气了。
“阿溪,过来。”伸手向站在旁边的她招了招,阿溪就很乖巧地抱着盘子走了过来。 游澄也不知道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就随意丢给她几吊钱让她去酒庄或者饭馆里买点好酒和下酒菜来。
小姑娘捧着一笔巨款有点腿软,但还是硬撑着把钱塞进她的荷包里,鼓足了气冲出门。
“这顿饭够我还你的人情吗?”酒量不深的游澄下意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抿着,眼睛微抬看着对面的女子。
樗里酆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的样子,然后一拍桌子开口说道:“这么喜庆的时候说什么人情不人情,先喝先喝,不要客气啊。”
“你还真不客气啊,就不怕我是故意装出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回家毒死吗。”又喝下去一口酒,灼烧的感觉从口腔蔓延下去,游澄全然没有意识到这酒有多烈。
只有樗里酆还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大口饮着,眼睛里全然是笑意,看着面前女孩从埋着小心思地试探到最后仿佛醉了一般说着连不上来的断句,最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樗里酆即使扶了一把。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阿溪早就被自己现任主人给灌得迷迷糊糊跑进房间扑在床上了,樗里酆就干脆抱起了女孩子,游澄非常轻,头歪向一边靠在樗里酆的胸前。
“那么哪里是你的房间呢……” 樗里酆怀里抱着女孩子走向看起来最像主屋德房间,动作非常轻地把她放下来,将她的毛领子取下来以及松开了几颗扣子,再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把头带也帮她散开。手伸到她的脑后一把扯开发带以后,樗里酆反而愣住了,看着游澄眉间罕见地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她只是愣了片刻就迅速把发带扎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把门关好离开了这个小园。
“不知道能否再次见面,总之这顿酒我也是记下了。” 樗里酆望了望夜色已深的天空,翻墙溜了出去。
(七)元宵
很有趣的事情,游澄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对方很不负责,但是仔细想想对方也没有负责的必要,毕竟只是还了个人情而已。
但是喝酒喝到一半遛走,留下一盘残局的人,现在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人影了。
曲游澄自从上次比武招亲之后就一直留在长安城里,没有机会回到邪教,只要她一出城身后必定会多上很多个小尾巴,甩都甩不掉。况且要是让大哥知道自己出身邪教,不被打断腿也要被抽几鞭子。
叹了一口气,游澄穿上自己的绣花鞋,今日一身紫色抹胸长裙衬得她整个人都极为高挑,身边跟着穿着青色衣服还是个小丫头的阿溪。
元宵灯会什么的她还是很有兴趣,幼年里非常美的江南水乡,不知在着长安又会是什么模样。
她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只能看到窗外的天空渐渐暗沉,明显比平时更加喧闹的大街和不断升温的气氛。
“元宵的灯会,竟然是这副模样。”口中不由得说出了称赞之词,一旁听到了这句感慨的阿溪只是眯着眼睛笑。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阿溪拉着游澄就往人最多的地方钻,一边钻一边介绍:“游澄姐姐我倒是想起来,这边有一家的花灯做得非常好看,嗨据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若放在以前游澄必不会相信,而此时抱着随便玩哇的心态,她也掏出了荷包买了一盏莲花花灯。
“阿溪你自己去玩儿吧。”看了看手中的莲花花灯,游澄只想找个地方赶快放掉,比如那边那条河就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到时候家里见便是,我也会自己回去的。”
“真的吗!游澄姐那我走啦!”阿溪身边迅速出现几个小男孩笑女孩围着她,把她簇拥着说着就走远了。
游澄手里提着花灯,向着人最少的河畔走去。
“如果这什劳子东西有用,那,那么让我最好能顺利地出城,顺利地……”话才说到一半,花灯也没飘出去多远,身后就有两只手抱了上来,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挂上来。
“找到了……”是曾经很熟悉的声音,两三个月没有听到还甚是怀念,游澄转身从正面托住,或者说抱住她。
“嗯,回来就是好事。”
“好,先送我去买几壶酒吧。”
“……闭嘴,先回去把伤口包扎了。”
因为很担心会有人搞错呢咕嗯
嗯嗯,所以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给大家讲解一下,镇长也是很辛苦的啊,哎呀呀……
咳咳!这个企划呢,是作为QQ群的一个延伸物,这样说吧,这个页面,企划页面,是小镇的本体,每天的线下故事都是要投进这里来的呢咕嗯,然后咧,QQ群就等同于一个小镇的官方聊天群,需要用一个新的QQ或以前的干干净净的QQ或没有什么用处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小号加进来!能理解吗?类似于平常现实生活了,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些自拍吧?会加QQ群和别人聊天吧?!差不多就是人设也会加群聊天这样的!!总之,这里是堆积小镇里的大家面基啊、见面啊这样的假想剧情的产物,文图的堆积地,如此如此,如此如此!
以及呢,镇长既是个镇长也只是个学生更是个侦探,所以需要大家的帮助,麻烦各位多多关照!!也希望有古道热肠的好人帮我一起管理小镇,这样!
亲爱的各位Master:
在各位的努力耕耘下,第一章·first turn圆满结束(?)本次维护结束后将开启second turn的投稿。
此外,3月14日就是众所期待的白色情人节!本次维护结束后将投放限定道具!领取后可以开启白色情人节活动sp剧情的投稿。
【维护时间】
?
【维护内容】
结束第一章·first turn并开启第一章·second turn。
投放白情sp剧情触发道具。
【维护补偿】
item「瑞士进口黑巧克力1kg装」×1
item「瑞士进口牛奶巧克力1kg装」×1
item「瑞士进口白巧克力1kg装」×1
item「奇怪的模具」×1
道具说明:似乎是蕴含着某种能量的金属模具,可以轻易被魔术塑造成不一样的模样。
item「礼物盒」×1
道具说明:这——这是什么巨大的吸引力!!!忍不住了啊——忍不住打开它的冲动——!!!
【补偿对象】
参与本次圣杯战争的所有master
【补偿方式】
空投至双方据点大门口,请注意查收。
表格(带*为选填):
人物全名:
*外号:
职业:
年龄:
眼睛颜色:
是否配戴眼镜:
头发:
体重、身高、大致身材:
*三围:
肤色:
*特征(酒涡,伤疤,痣,胎记等等):
是否健康:
*最喜欢及最不喜欢的颜色:
*最喜欢及最不喜欢的音乐
*最喜欢及最不喜欢的食物:
*口头禅:
爱好:
性格:
习惯:
强项:
弱项:
雷点:
背景:
*镇长美不美:
群号:463452006
镇长在这里等着你唷☆
要讲的事太杂全篇鬼畜式凌乱……疯狂OOC唐少……
BUG应该都很多但再改下去就谢顶了,还是光速上吊……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0194/
==========================================
二月廿五
细如发丝的银针正被上好的白绸擦拭,从指尖滑到针尖,仿佛浸润在柔光之中。手指的动作细致轻缓,昭示着主人不错的心情。阳光从窗外长长的拖曳到室内的薄绡紫檀绣屏上,半面被淡金色笼罩,半面仍在阴影里。
“阿羡姑娘,这样施针在下还是头一回,要是多扎或是少扎了,切莫见怪啊。”
察觉到屏风里束系衣带的声音转瞬即逝的一滞,他的笑容如春风里蹁跹无声的花枝,更添了丝丝愉快。
屏风阴影内转出的女子眉目宛然,眼角颊边薄红微晕,却非含羞带怯,乃是鬼门针施下后气脉激张所致。
她微微含笑,声音柔缓语气真诚的说完一句本该充满讶异的话。
“既是如此,可怎么办才好呢。”
三月初九
琼仙园本是西湖旁一座地址稍偏的私园,几经转手后改作酒楼对外经营,园中种满白梨,于诸多骄奢浮华的民家酒楼中独树一帜,每到梨花盛开之时,有不少人来此赏花作乐。
园中的晴雪榭下碧水环绕,不见何处引水,亦不知流往何处。水边数十株白梨开的正盛,风过时飞花如雪,盈盈洒洒于红鱼之间。
这四面通透的赏景之处今日已被包去,细如龙须的竹帘尽数垂下,看不清里头的光景。只有檐角悬着的花络玉风铃,在春风中发出玎玲清响。
隔水相望的是戏台,普通客人亦可在两边回廊欣赏表演,平日里戏台上都是弹琴唱曲之类的斯文玩意,今日却一反常态,摆出金漆屏风螺钿桌椅,请人说起书来。
说书人今日要讲的并非士马金鼓之事,而是临安雄辩社近日才刊印的新鲜话本,简而述之,便是白衣隐侠大战宵小,天网恢恢恶有恶报。
就说临安下三滥一道里的紫金门和银鹏堂争夺地盘已有多年,向来才以城中的“鱼洼”为界分据东西。“鱼洼”是条街的名字,原只是卖鱼虾鳖团的脏臭去处,三年前开始转了运一般,渐渐的店铺林立人流如织。于是乎紫金门和银鹏堂心痒难耐,开始破坏约定向商户收取钱财。夹在当中的商户们只好每月缴纳双份孝敬钱,以求家宅平安。
尽管如此,两方尤嫌不足,一年内为了每家的“桩子钱”激斗数次,死伤不少,皆未能决出胜负。可怜商户们有苦说不出,只因两方头目出身黑街,熟知官府门路,想要告官亦是无门。
某日夜里,紫金门门主正与最受宠的小妾淫乐之时,突有穿堂箭携信而来,险些射穿裤裆。原来是银鹏堂撂下战书,言明已请来极厉害的高人助拳,划下道来要在“鱼洼”一决生死,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
小妾受惊哭道,大爷险些没了子嗣,倒让那厮祖坟完好,让奴家如何倚靠!
紫金门门主本就被满篇秽语的战书气倒,闻言连夜点起人马,将银鹏堂头领城外的祖坟挖个稀烂,一早用驴车装着碎碑残骨送至银鹏堂门前。
还未到决斗之日,两边已恨不得将对手生啖活吞,待二月十六午时四刻一过,果有生人如约出现,却是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哥,款步往街口行来。
“鱼洼”的地势一如其名,越往里行越往下陷,街前开着几家临安最大的水产行,供应酒楼饭馆所需。往来牛马载着木桶晃晃荡荡,淅淅沥沥的漏着水,被人踏过后更是污糟不堪,多站一刻都觉腥气冲鼻。白衣人见状面色微凝,好在飞溅的污水似是善解人意,像他这般款行悠步,却一滴也未沾上白衣。
午后本是人最慵懒的时刻,街上为生计忙碌的人却不见减少,路边卖烧饼的老汉正在和面,小孙儿卖力吆喝着,不放过任何一笔买卖:“烧饼,卖烧饼咯!公子爷可要尝尝这新鲜出炉的烧饼?不好吃不要钱!”说罢也不等回应,兴冲冲的拿碗托起一块热腾腾的烧饼,殷勤的送上前来。
白衣人连笑声都恰到好处的温润,“烤个烧饼而已,怎么还烤糊了面皮?”
小孙儿闻言下意识用手摸了把脸,碗中的烧饼突然向后疾弹,老汉闷声倒地,小孙儿已亮出一对匕首,朝白衣公子腰间刺去!
利刃还未划到衣裳,使匕首的已惨叫一声,捂住双眼连退了五六步,几缕鲜血溢出指缝。街上日光突然亮的扎眼,推车的,赶牛的,卖膏药的,通通停下了手中生意,猛地从车底,牛肚子下,药篓等各处抽出长刀。
感受到危险的民众望风而逃,整条街的店铺由近及远的响起噼噼砰砰的掩门板声。
无暇顾及地上惨嚎的废人,紫金门头领暗自咬牙,“小孙儿”和“老汉”是紫金门下的得力杀手,一个天生侏儒一个天生老相,合作暗杀常能出其不意,可今日这对头压根还没出手,就让紫金门折了臂膀!
“你们就这样待客?”白衣公子微微扬起下巴,笑容亲和颇显贵气。
“少废话!今日你既敢来,就知道是什么下场!”首领一声号令,数十人前后包抄,同时扬袖时刀光连袂,霹雳电光般刺痛了人眼。
“然,然后呢?”见说书人咕咚咕咚的灌了杯茶还不打算接着讲,本自诩风雅不屑听江湖故事的客人们再也忍不出,出声催促起来。
“然后?”说书人笑出一口黄牙。
两名花衣小婢抬着矮案进了晴雪榭,案上放着银盘,银盘上又罩着花塔样式的银罩子,其上镂云錾月,满目灿然。
“先用莲藕菱角蒸熟磨粉,再混合米粉和百花蜜,捏做花状……”小婢娇声软语的向客人介绍完,将花塔银罩揭开,就见银盘之上还叠有青玉盘,盘中“白梨”一支若琼山堆雪,微红的滴酥凝作游鱼,琥珀色的细腻糖霜抹出潋滟水波,青盘白梨,红鱼金波,堪比名画巧三分。
“琼仙园东家的女儿善做糕饼,这道‘一痕雪’只有每年梨花开时才做几次,除了新巧,味道也很清甜薄脆,唐公子不妨一试?”阿羡笑语婉婉,说话间小婢已用银剪将数朵“梨花”绞下,盛在碧玉小碟里端上。
唐珏的目光掠过桌上几碟糕饼蜜饯,这清一色的甜食,让他不禁有一丝的怀疑,之前随同书信一起送到雷家的映柳轩桂花糕只是个巧合罢了。对面戏台上的人声隐隐约约,似正到了精彩之处,以他的耳力,自然将这那一分真话两分附会七分编排听的一清二楚。
巧合?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
二月十六那一日……
半柱香后
不对。
就像一首好听的乐曲,起承皆有,却突然在高潮前转弦变调。
此时已到街心,道路四分,周围呼吸骤密,显然有埋伏。唐珏足尖一点,背手后掠,直上临街商铺的二楼,奇怪的是冲出的埋伏并不朝他攻来,反倒尽数向那帮腰系紫绸的三流角色杀去,一时间街心喊杀声震天,却再无人敢靠近他找死。
二楼是一处伸出的眺台,唐珏立在栏杆上将这荒唐局面瞧的清楚,正觉离奇之际,风中的气味突然变的浑浊,随后头顶一声低笑,就见的黄澄澄的东西从天而降,像一场暴雨劈头盖脸的洒了下来!
他急提一口气,身姿电转似灵燕穿云,险而又险的闪过浇头粪水,再往廊柱上一蹬一纵,如轻花随水掠向对面房顶。
高处临风,弥漫的臭味混入空气中仿若置身粪坑,衣摆下绿豆大小的污渍更让唐珏面色一沉,一瞬间他已想到十来种把对方钉透的法子,双手微握即张,数十枚银针已滑入指间!
对方房顶上的瘦小人影,戴着乡俚间红绿夹杂的神像脸谱,正在一脚蹬着粪桶发出嗤嗤声。而暗巷里不知何时窜出好几个戴着脸谱的人,顶着同样粗劣的脸谱一边发笑一边逼近。
“瞧这白生生跟带孝小娘儿似的,好心给你着点色,怎么还躲啊?”
唐珏也笑,眉眼却冷下来。
他足尖微旋就待发力,脚下粗瓦突然爆裂,两柄弯刀成交剪之势破顶而出,他腾身躲过拦膝双斩,刀光如影随身双双翻转,急砍前胸背后!
唐珏右手抽扇一迎,左手针出如星,趁人抽刀急封视线不明,将斩破扇骨包银的右边刀猛往左牵后撤力抽身,两刀手情知不妙举刀互斩,刹时火星四溅刀刃断裂飞出,虽互消刀势并无伤亡,突袭却是落空!
而始作俑者已游出攻击范围,从屋顶破口轻而又巧的翻落后迅速往屋后巷道掠去。方才他已看清地形,这里房屋密集巷道狭窄,遮挡躲避处实在太多,不利于暗器攻击,何况身后紧贴的脸谱人看起来练有合围之术,其中几人少以双足发力,反如猿猴般飞荡纵跃一路贴跟,兼之一有机会就揉身上前,沾衣发劲掌击如风,时时阻挠他的脚步,显然有备而来。
奔至狭道转角处,一脸谱人拔步闪出,当头震喝:“看打!”
唐珏折扇一拢,刹时扇骨前端猛增一寸有余,寒光闪烁,向前突刺!
来人身形矮钝如沙包,两手赤中带黑,眼见扇前带刃,忽地上下合掌一拍,登时将扇身死死钳住,一个大抡掼就要迫扇脱手,背后墙头猛跃下个瘦如细竹的脸谱人,一言不发双手拇指直锥白衣公子耳后!
唐珏双足蹬踢矮子胸膛,借力夺扇后凌空倒翻,嘭的一声双膝跪击瘦子两肩,瘦子被他从天而降的一跪,锁骨顿时断裂,但矮子已绕向背后,双掌环抱齐出!
只闻闷哼一声,唐珏怒现颜色,回身一扇猛抽矮子面门,那纸糊的脸谱哪抵得住精铁利刺,转瞬间血泉喷涌淋漓满颈。
他不擅近身搏击,尽管击倒数人,但也挨了拳掌,只觉背皮痛若火烧,约莫是中了丹阳掌之类的功夫。后头的一脸谱人见状高声叫喊:“拦下!别让他上房!”
眼见百丈后就是这条街最高的房屋,唐珏冷笑一声足踏墙面,左右腾挪间暗器飞射,脸谱人避忌暗器,难以硬挡,就见那身影好比白蛟横空,硬生生冲出巷道,连纵数次直达最高之处!
可惜他足下刚稳,又见六人故技重施破瓦而出后齐齐扬手,六条三头飞索在空中准确接驳成一张铁网迎头罩下!唐珏手中的折扇突然飞出,那不堪一击的纸扇扇骨间寒光猎猎,在空中划圆——
寒光黑影交错,铁链骤断!
被削断的铁链铛啷啷砸在瓦上,又合着碎瓦滚落房下,而其人已冲天直上,一足踢在扇尾,折扇击穿屋瓦后如被无形之力牵带,以其为中心划圆旋扫!
屋瓦如排江分海般翻腾横飞,将周围数人迫的连连后退,而折扇旋至空中倏然倒回,啪的一声唐珏握扇在手霍然拧身,折扇再展!
白衣白扇如逆风雪鹤,羽翼俱张!
天地间,暮地卷起了一阵寒光——
远处一声哨响如苍鹰盘旋直冲天际,合围圈陡然扩开,有人立即撮唇回应三声长短不一的呼哨,紧接着所有脸谱人一言不发四散退离,甚至不忘将脱手的武器,地上的伤者通通带走。激斗的痕迹转瞬湮灭,街上人影皆无,只有两只小奶狗奔出巷道,来回追跑正自撒欢。
唐珏长吸一口气,斗篷下右袖微垂,近乎透明的天蚕丝转瞬隐入护腕。
街尾的阁楼是一处布坊,方才的呼哨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楼前悬挂的丝帛在风中翻飞舒展,隐约见立于楼头的女子报以一笑,仿佛等了许久。
戏台上的说书人已说完白衣侠客诸多神乎其神的桥段,又在众人的加价下讲起了银鹏堂后院起火,多年搜刮的地契银钱尽被内鬼卷走,而紫金门门主被掳来的妾室们合谋毒杀,帮众逃散的后续故事。
见唐珏正惬意的欣赏着雪白瓷盏上清丽绝尘的淡描花影,阿羡将手边的锦盒推向中间道:“唐公子日前交托的事已经完成,看看可还合意?”
唐珏打开锦盒,眸光流转片刻后嘴角扬起,“潜渊会良匠众多,手艺当然令人满意。”
阿羡并未接唐珏的话,也不提潜渊会之事。“唉,说来见笑,如此罕见的珍宝我也是头次见识,若以后唐公子还有这类稀罕物,能记得今日就好了。”
“好说,像阿羡姑娘这般人物,自是令人难忘。”
迥然有别的皮相,异曲同工的肚肠,反倒觉得说话轻松几分。阿羡报以微笑,之所以有今日的局面,只因那日她为自己问了一个问题,做了一桩买卖。
“听闻唐家鬼门针独具奇效,唐公子年少才俊,不知习得几分?”
“哦?姑娘知道的真不少。”唐珏目光流转,唇边带笑,“只是我若告诉了姑娘,又有何益?”
“好处么……若真有能耐,不妨号脉看看,只怕唐公子未必有机会讨要好处。”阿羡眼睫轻垂,大方的伸出手,又在半途顿住。“啊……唐公子若是不会号脉,那是阿羡失礼了。”
唐珏下颔微挑,伸手搭脉,很快眉尖一跳,继而皱眉,渐渐又舒展开来。
“怎么样?”
唐珏眸中光彩渐盛,“有点意思。不过……”他的折扇在指掌间轻旋了一圈,突然笑了“姑娘可会辗玉镂石?”
离了琼仙园,阿羡沿西湖徐徐而行,不远处湖光潋滟远山含烟,青色的衣裙沐浴在春日斜辉中,温柔而虚渺。她并不急着返回,于是直走到酉时才到羡归飞,坐在外堂的小桂早已等的犯困,好不容易见阿羡回来,她立即跳起来噼里啪啦的回话,连程家兄弟的车马费是几两银子都说了个明白。
“倆小鬼先前牛皮吹的天大,还不是被姓唐的吓的脚软,那天我可真是提心吊胆,万一小鬼头死撑着不鸣哨怎么办?”
阿羡笑眯眯的穿过中庭:“怎么会?他们都很聪明,聪明人嘛,舍不得的东西总是多些。”
小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虽不明白阿羡具体所指,但那天看到嬉皮笑脸的公子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游斗到预计位置,别说是两个少年,即使是她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见小桂确信无疑的沉重表情,阿羡好心补充:“何况还有一枚骨哨在我袖里,即便他们硬气,哨声一样会响,小藕一样会把人带走,结果不会改变。”
小桂张了张嘴,不知该夸这算聪明还是狡诈,只好先说别的。“其他的都收了,唯有这件东西小鬼头们不肯要,还口出狂言,说日后有的是时间做更好的,让娘子留着做个见证,免得以后想要还求不着。”
“那真可惜,原本还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层层包裹的绸布打开后,里头的银质扁匣花纹甚美,在余晖中闪闪发光。阿羡手里不知何时夹了一块极薄的黑色石头,贴近朝天笏的机簧处,一块纤薄的黑色碎片从机簧缝隙里无声的粘上黑石,看来本就是从上面削落的。
“啊……磁石!”小桂乐开了花,拍手笑道:“这下小鬼头们永远猜不透啦!”
羡归飞名声在外,常有“白日鬼”上门,用铁鎏金银的赝品混水摸鱼,若是损毁赝品以求验证,又嚷叫要赔,左右要讹银钱。阿羡便用这个法子让“白日鬼”知难而退,所以身上常带磁石。
小桂心情大好的回前堂整理柜面,而“勿攒眉”楼边有人已站了许久。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阿羡微笑,小藕不同于小桂,性子远比娴静的外表较真的多,对于身边爱较真的人,她显得很有耐心。“那位唐公子既说是私怨,又不认识名单上任何一人,我想失踪名册上的人和唐门确实不相干。而程老的事既是私怨,就不宜再为他折损人手,只是料理身后事,安置他的徒儿还需尽心尽力。那三人是方氏旧仆……”她的目光渐渐移向楼旁的一株黄山茶,墨绿的枝叶间花影层叠,但最顶上的枝桠似乎被折了去,看着有些可惜。“他们虽失去旧主,方氏却有了希望,得失相衡不算太糟。”
“一句私怨,一点教训就算了……”小藕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有些事她虽知道一些,但了解的并不算多,这些疑惑促使她冲口而出:“……总会弟子是不是都这样,不把别人当回事?”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本以为阿羡也许要生气,谁知阿羡只是眼睛微微睁圆,偏着头笑道,“怪了,成天和我在一起的,难道不是你们?”
小藕莫名的有些愧疚,想要解释又怕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满是古怪表情。
阿羡觉得有趣,“其实何先生早就有意解决紫金门和银鹏堂,我只不过提了些小建议,事情如何做,做的妥不妥,自有人定夺。所以小藕啊,不要紧的。”
小藕宽下心离开后,阿羡往二楼走去,有人对她说真话,会生气会愧疚,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可高兴之余,为什么仍觉得有一丝……遗憾?
待阿羡踏上最后一阶,抬眼就见窗边桌上,一支带叶黄山茶盛开如盏,晶莹油润。
她几步近前将花下压着的信笺展开,纸上墨字寥寥,笔力俊迈纵横。
鸿雁到江南,长慕吴山好。
天涯自古同,归去应须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Q&A;
1.开头的疑似狗男女是怎么回事?
本着科学精神,即使唐少手法娴熟,也不能隔着三层衣服扎针,至少也要脱个外衣吧。
2.整篇的搞事顺序是?
临安潜渊会总堂就在鱼洼,偏偏两个黑街帮派经常坟头蹦迪,本想着有空就收拾,正好要揍唐少,阿羡干脆两件事一起解决。二月十三分别向紫金门,银鹏堂,唐少三方送上挑战书信,只有给唐少那份格外客气,还附送了映柳轩桂花糕,内容是工匠手艺不错吧人呢,要是哪不满意我们就上门服务了,不想我们去雷家开茶会就某天某时来鱼洼吧……
各种诡计都是阿羡的主意,泼粪是为了气飞唐少,顺便逼他进预定路线,白帝门弟子作用是导航,唐少一偏离路线就揍回去。
3.阿羡干了啥?
从唐少赴约她已经明白一是程放死透了,二是要杀唐少要死人手。她之前从程放收集的唐门资料里知道了唐家鬼门针用途奇特,只要使用这套针法的人功力足够,就能解开她身上“封穴固脉”的钳制,于是权衡得失后拿私怨做借口让唐少避免再被追杀,条件是用鬼门针替她解穴,当然还附带唐少要送还尸体,她要替唐少做件东西等小条件,具体做了什么东西等唐少自己说。
4.和程家兄弟的打赌
就是让他们站在阁楼上不准动,看着唐少一路杀过来,告诉他们有种就让唐少冲过来,不是要报仇吗?不是好了不起吗?别动啊别呼哨啊让所有人被你们一起害死(…百分百精神攻击)输了赌约只好按照安排跟人回方氏,N年之后大概会成为铸造名家吧,百窍匣里的东西还是全给他们了。
5.阿羡的变化
只是因为“好”的影响减弱后,本性显露而已。明知道程放死的冤枉,还是利用了死人。随手使诡计并不觉得不妥,撒谎骗人更是日常,她喜欢小桂多过小藕,因为小桂全心全意相信她但小藕怀疑了她,但安慰小藕又是真心的。
6.关于说书
潜渊会专用撇清干系的广播电台……反正搞散人家帮派的是白衣大侠!和我们没关系!和唐门也没关系!帮众不是死了就是逃离临安,即便有几个没有走又还记得唐少样貌,那关潜渊会什么事?
PS:雄辩社是南宋真实存在过的说书人行会,成员都是自写自说的名家。
*实在是憋不住了,修改(调换)了部分剧情,删改了一些东西,抱歉重新响应各位,可以不用再看(
十分放飞自我、庸人自扰、不明所以的9000字(
不要逼我排版,我怕把我自己丑瞎……
一直在听坂本龙一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以及住友纪人—《デート〜恋とはどんなものかしら〜》ost—戸惑い(ピアノver)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啰嗦,服了自己了……
真黑情节可详见其序章
————————————
-「梦」-
少女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与幼童共处一室。起初是静的,月光徘徊在和室的障子门外,将白纸洗得透亮。她听见幼童说话,便垂眸看他。看他柔软的黑发微微掩住细眉,妥帖地垂至耳廓;又看他双眸黝黑,唇瓣翕动。
他说:“我快死了。”
月色忽而极盛,刚在障子门上结了霜,便急不可耐地闯进来,点亮了他瓷白的肤色、红润的双唇,却始终落不进他盛着一湖黑夜的眸子里。
她注视他的眼,这里关着浓夜。而他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攀满了月光,爬山虎似的。
她暗忖,这不该是将死之人应有的模样。可他这么说了,或许是真的快死了吧。
她便问他:“你的故事,讲完了么?”
幼童笑了笑:“没有呀。”
“真遗憾。”她低低道。
他终于转过头来了。细碎的额发斜斜遮过眉眼。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鬓发缠着霜白,眼里却仍是漆黑——这又确是逝者之眸。
他说:“那你愿意等我么?我死后,就把我埋了。我不要珍珠贝壳掘出深坑,也不用星辰碎片当做墓碑,只要你等我,我便会回来把故事讲完。”
幼童的声音里淌着月光。
她望着他,望着他映不出她的眼眸,望着他平静的神色,良久,才答道:
“我——”
少女睁开眼来。梦醒了。
-「寻」-
春分刚过,樱花便争先恐后地染遍了东京。冠盖如云,为整个街头添上了绵软樱色。鹿又凉子步履微急,游鱼般穿过街上来往行人,推开了徒然堂的大门。
叮铃一声。芜木虚方抬眼望向来人,继而略诧异地倾了倾头,须臾又换上了温婉的笑脸。
——在这徒然堂里,较平日稍早的常客总是会带来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您好,请问今天要点些什么呢?”
女性迎了上去。
凉子蹙眉,四下张望了一番,犹犹豫豫道:“请问……”
哎呀,问句。虚方好奇地眨了眨眼。
“请问……芜木小姐可曾见过一个小男孩?”
少女比划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大概这么高,十一二岁左右,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外国人的模样。”
惭愧的是她已记不清彼时男孩的穿着。不过外国人这一身份就足够显眼了,若他所言非虚,芜木虚方不会没有印象的。
听罢,虚方笑了。
“您说的小男孩应该是歌丸,徒然堂的北川歌丸。不过,很遗憾的是他现在正好有事出去了,或许一会儿就会回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慢慢等?”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号人。凉子愣了愣,“……嗯,没问题。那就麻烦您来一杯往常的吧,谢谢了。”
凉子木木地入了座。大抵是她来得稍早了些,徒然堂里只零零星星坐了几桌客人,或低声交谈,或安静看书。店内充溢着红茶与咖啡的香气,香气间正穿插着大提琴编织而成的曲子,时而低沉时而高扬的节奏令她眼中颇为神秘的徒然堂立时多了几分雅致。
不由侧耳细听,原来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而她恰巧赶上了前奏曲。少女虽不精韵律,却也懂得一些皮毛,依稀记得曾有人教过,但时间久远,记不清是谁了。
神游天外时,芜木虚方端来了咖啡。凉子致了谢,捧过瓷杯,继续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
——北川歌丸赠与她的那粒檀珠,昨夜忽然碎作了尘齑。确切来说,是在她醒来之后,桌上便已然只剩一小撮粉末。
无论是那个宛如《梦十夜》般戛然而止的梦境也好,还是原本安然无恙却又碎得猝不及防的珠子也罢,这一切皆让凉子生出某种不真实感。再一深入回忆,她竟记不起梦里的回答了。
她原本……是想答应那孩子的么?答应等他,等他再来,把故事讲完?
少女唐突一怔。
-「贪」-
“死亡”在你眼中,往往是以一种定格后的方式呈现出来的。它既非血沫横飞,亦非枪响刀落,在你看来,它是透明的、具象化的,是你所能认知的“人世”中,与你同在的一份子。
而你刚才所见,不过是你这几年来目睹过的,最普通的“存在”之一。
他们往往没有恶意,更对你没有兴趣;他们总是满身疮痍,却仍心怀执念;他们惯于颠沛,人世已是踯躅暗路,徘徊于此,不过是为寻找亲人、友人,抑或爱人,但大多无疾而终。
这些年来,你已见过太多。
这一次,你看见的是一个小男孩。
温软阳光穿透他幼弱嶙峋的身躯,在地面上融化开来,就像此刻寻常人眼中的街头——簌簌樱花、陌生人面、笔直街灯——毫无阴霾。
你拧紧了双眉。
他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或许更小,因为他实在太瘦了。衣衫褴褛,皮包骨头。每当背对你、转过身时,左半边的袖子总是肆意晃荡,拍在他身侧。
你握紧了瓷杯。
他在寻找,迷茫地四下环顾,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呼唤什么,隔过一扇明净的落地窗,隔过袅袅香气与优美音乐,你听不见。
人们从他身边经过。无人避让,亦无人驻足。
而在他渴盼的眼神即将撞上你时,你却匆匆别开了头。
你也重新意识到,你和那些看不见他的人们没什么不同。多么讽刺。
你深知自己无法帮助他。你尚在人世间都无法立足,更遑论于那不清不楚的、生与死的罅隙之中?所以,你只能不断咀嚼着心头涌上的苦涩,不断思索着:
人为什么总是在看见他人的不幸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是幸运的呢?
那么,又是为什么,理应是幸运的人,却丝毫不知满足呢?
这应是贪欲吧。
你将杯口凑近嘴边,咖啡的苦涩翻搅着味蕾。你拧紧了眉头,直到人声不经意坠入你耳畔。
“你好像挺有趣的。”
“噗——!”
你才以“井喷”的造型暂时忘却了这些问题。
-「她」-
少女登时悉数喷出口中咖啡,又赶忙手忙脚乱地扶稳了杯子。
而造成“凉子井喷”的罪魁祸首满脸不在意,“井喷”前一秒就敏捷地侧过身,淡淡看着凉子又是放好杯子又是擦去污渍,索性拉开少女对面的座椅,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凉子又急又气,碍于自己的举动又招来了注视,只好克制地捏着杯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您——您究竟想干什么!”
“您”字出口时,少女正巧抬起头来,陌生女性的容颜亦因此落入眼中。少女愣愣地瞠目,迅速回过神来,增添气势似的掩去了方才怪异上扬的语尾。
那双绀青的眸子正直直地注视着她,毫无情绪可言。
凉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服输地同她对视,可愈停留便愈心慌——因为女性的眼实在太过锋利,仿佛锐刃缓缓舔舐脖颈,银光割裂皮肤,逼向血管,再多一秒,都是凌迟。
即便如此,少女也没有移开视线。她没有错开目光的理由,更没有害怕女性的缘由,仅是由于眼神逼人就不去直面,她才不愿意。
片刻,金发女性淡淡开了口:
“你确实很有趣。”
又笑,“不过,太弱了。”
“……”
把她连人带椅丢出窗外应该不算犯法吧?凉子磨刀霍霍地心想。无奈,少女只能哼哼唧唧地飘出一声“谢谢夸奖”。
女性问:“你叫什么?”
“……鹿又凉子。”
“哦,凉子。挺脆的。”
“……”她是想说发音很脆还是想说人很脆?
“我叫爱伦娜。”女性又道。
凉子不情愿地哼哼:“爱伦娜小姐,请问您究竟有何贵干?”
“把敬称去掉,不习惯。”
“好吧,爱伦娜,你找我干什么?”有些不耐烦了。
爱伦娜终于挑出一抹笑。“没什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挺好玩的。现在是真的验证了。”
少女忽然有种变成猫猫狗狗的错觉,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她决定换个话题。
“楼上?你住在二楼么?”
“我不住二楼就不能上去了?”
用问话回答问话可是犯规。凉子在心里默默抗议。“我听说二楼卖古董,你是去买古董的?”
爱伦娜笑得极具挑衅意味:
“你为何不亲自证实一下二楼究竟有什么?”
少女捧杯的手不禁向后缩了缩:“……不,不用了。”
“为什么?”声线刹那冷凉,“你害怕去二楼?”
少女一怔,抬眼望她,又飞快收回目光,嗫嚅半晌,没底气地反驳道:
“……才没有。”
-「念」-
上楼时再度遭到了无数飞刀似的目光。凉子不由埋怨起面前这堵高挑得有些过分的“墙”。
幽静的走廊上光亮几许。楼梯旁,门扉虚掩,自门隙间散开了隐隐檀香。心脏在耳边擂鼓般敲打耳膜,她下意识拽住了绀青色的袖摆,惊惶喊道:“爱伦娜小姐——”
“说过了,叫我爱伦娜。”
女性回过头来,任由衣摆被凉子抓住,居高临下地瞥过她。
“怎么,刚才瞪我时的力气都去哪儿了?”
“……”凉子抿紧了唇线。
“还是说,”爱伦娜倾头,几缕金发扫过唇上丹朱,“想退缩了?”
少女身形一滞,昂首望她,眼湖轻轻震颤。
“我……没有。”
“没有就好。”
下一秒,凉子只觉一股力道揪住了自己的衣领,额头“砰”的一声撞开了门,她重重跌坐在地。爱伦娜竟把她活活扔了进去!
少女仓皇失措地回转头去。
金色发梢与绀青衣角一闪而逝,宛如一只振翅离去的燕尾蝶。
她究竟想搞什么……!
鹿又凉子吃痛地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心里暗自扎小人,却又不由得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这是间和室,吊灯垂挂在天花板上,薄黄的光柔和了堆积在地的各式物品——房间的主人在摆放时似乎没有刻意考虑过什么——使得其中那雪白的雕塑、画鹤雕龙的屏风、边纹繁复的立式镜和偌大沙发上端坐的人偶不再如此突兀。
……她分明记得阿式曾说店长就在二楼,难道恰好有事出去了?
对爱伦娜的恼意瞬间被挤下脑海,凉子暗自松了口气:“既然店长不在……”
“——欢迎光临徒然堂,请自由观赏。”
黑发红唇的人偶向她转过头来,静静说道。
少女狼狈地盯着人偶,猛地拧了一把大腿,疼得她直哆嗦。
“…………嘶,好疼。”
“当然,你并没有做梦。”
人偶毫无感情地接过话来。
那双羽灰色的瞳中镌着十字形的标志,清楚明晰,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是人。可她也不是幽灵。
凉子张了张口,一股脑涌上来的问题堵在喉头。她试图整理乱糟糟的毛线球,好容易理出了思绪,这才探问出声:
“您是徒然堂的……店长?”
“嗯。”人偶不假思索。
“那,二楼真是卖古董的?”
“差不多。”
“……可我没带多少钱。”
“无碍。你大可以先看看,‘看得见’的话,就另当别论。”
完了。一问未平一问又起。
凉子傻了眼,只好迈出两步,细细端详起并排堆放的器物来。大小不一,但看得出都是上了年头的,大到整面屏风雕龙刻凤、画鹤描虎,小到一串念珠静静置放、光润漆黑。
少女不禁停下了步伐。
“感兴趣么?”
“……大概吧。”
——北川歌丸送她的檀珠和这串规格相仿,那样一粒珠子就足以暂时抵御怪梦了,若是一串念珠的话,是不是……
凉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
须臾,青烟聚又散。
女性自烟中缓缓现身,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眉心一记丹朱,眼角抹着薄红,眼仁却是檀木似的黑。她抬起头来,将手足无措的少女收入眼底,微微瞠了目,旋即款款步出。乌发间,数珠模样的耳饰摇荡着红缨。
凉子怔怔地望着她,忽然失了言语。
这里原身该不会是马戏团吧?……不对,大变活人的好像还有魔术师。
尽管脑际正盘旋着诸如此类的念头,可她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心底突现的低语。
它们咿咿呀呀,婉转唱道:
恰似故人来。
女性很少说话。除了问及名字时缓声答了一句“真黑”之外,便总是以笑应答。
店长语调仍是冷凉的,问话却如连珠炮。什么“你看得见她么?”,什么“那你要带走她么?”,少女七荤八素地点头点头再点头,接着被小女孩灌输了一大堆新的定义,绕了一大圈才明白,原来真黑是宿于器物上的魂灵,因人之念而成型,故名曰“九十九”。
并且,“九十九”不为寻常人所见。甚至是凉子这种特殊的普通人,只要无缘,便不会看见。
“哦,顺便一提,刚才像丢垃圾一样把你扔进来的爱伦娜也是‘九十九’。”
“……”
——那不就意味着,她在一楼的那些举动在其他客人看来跟神经病没什么两样了么?!
凉子顿时咬牙切齿,羞愧难当。
此事暂且揭过不提。之后又签下了一张契约。虽然店长再三强调契约第七条,但真黑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想特别制定的,便跳过了。
一切都顺利得有些过了头。
推开徒然堂的大门,铃铛轻响,身前忽然洒满浓蜜。身后传来店长的声音,静静地落入光与尘中。
“希望你能得到美好的新生活。”
少女步伐一滞。她转过头去,见真黑向红衣女孩颔首致谢,抿了抿唇。
原来是对真黑说的。
她说不出心中滋味,大抵是内疚的,因着自己无聊至极的一念,真黑才会醒来。她更猜不透真黑的想法,可总觉得,自己这样什么都不说明,太狡猾了。
凉子攥紧袖口,腕上佛珠绕了两圈。
她在街上停了下来。时刻已近晌午,路上行人步履匆匆,无人注意到凉子对着“空气”开了口。
“真黑。”
女性沉默地看向她。
“我……”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个卑鄙的人。”
真黑不明所以地眨眼。
“我让你醒来,不过是……为了寻求一时的安宁。”
谁知真黑居然笑了。笑意温婉,语气轻柔。
“我知道。正因你许愿,我才会出现。”
是啊。她是早就知道的。知道了,却还跟着自己出了店。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真黑许了她安宁,可这所谓“美好的新生活”,自己究竟能否带给她呢?凉子咬了咬唇,毫无疑问,她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她曾听浅原一真说过:万法唯识,三界唯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她这一念,究竟成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
打断这“不知道”的,是如爆竹般突然蹿出的一声“妈妈”。
少女一惊,便见身侧跑过了一个小男孩。他边跑边喊着“妈妈”,喊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混入了哭音。破烂不堪的衣裳再也遮不住小男孩瘦骨嶙峋的身体。他踉跄几步,跌跌撞撞地扑入了妇人的怀抱中。
妇人蹲下身来,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孩子。而男孩儿也伸出右手,回抱住了母亲。
日光乍盛,几近夺目的光芒肆无忌惮地卷起了光与热的浪潮,将这对母子没入了耀眼的街景里。
无人注意到这幕重逢,就像无人看见真黑那样。
可她看见了。望着那只空荡荡的左半边衣袖,她竟有些眼热鼻酸。
她声音微颤:“真黑,‘已知自己幸运’和‘仍旧不知足’……究竟是不是对立的呢?”
真黑望着少女,抬手梳过她的额发,轻轻答道:
“不是。”
“那,这算不算贪心呢?”
真黑摇了摇头。
于是,凉子展了颜,牵过真黑的手,再开口时,语气轻快:
“我们回家吧。到了家,我给你介绍家人。”
女性缓缓笑了。
“好。”
阳光铺就的街道上,无数樱树绵延成了起伏的海浪,迤逦向远,直至最温暖的终点。
-「信」-
说些题外话吧,鹿又凉子实则并不知为何自己对真黑不喜用敬语。
故人旧友般的浅淡情绪一直藏于她心底,时日一长,便酿出了“亲人”一词。
而将真黑接回家后的那天夜里,她又做了个梦。既不怪诞,也不神妙,但和真黑有关。
她梦见自己正在窗前读信。这信笺从何而来,她是无法知道了。只是这娟秀字迹恳切非常,她便顺着读了下去。
……您好?您好呀。
就请您听一听罢。
听一听我的……我同她的故事。
醒来时已是深夜。丝丝寒凉唤醒了少女的思绪。
春夜里,圆月高而远,半隐在夜幕中,流进室内的光便柔如素色绸缎。她坐起身来,伸出手去,让月色淋湿手腕上的数珠。真黑没有出现,想必是在休息吧。
她想,不出现也好,这个梦,或许不应让真黑知道。
在梦里,信上淡淡道出了一个令人惋惜的故事。
结尾处一迹墨点,似是停顿,尔后,信中人说道:
感谢您能读完这个故事。能看见这封信,想必您定是再度和真黑结缘之人。
那么,请您听一听我的请求罢。我知道,事已至此,再向您说些请求未免太过无礼,可真黑曾是我的家人,是我最珍视的家人。我同她的这段缘虽早已断绝了,但您不同,不是么?
所以,请您……一定要善待她啊。
名为“椿姬”的女子,便随这信笺一道,碎散风中,再也寻不见了。
-「缘」-
繁花满缀四月。
少女磨磨蹭蹭地推开了徒然堂的大门,扑面而来的茶香与音乐稍稍缓和了紧绷的神经。她先同芜木虚方打了个招呼,并不急于入座,而是左右四顾一番,为难地蹙眉,朝自己身旁看去——常人眼中只是一团空气的真黑笑而不语,在凉子看来却带上了三分催促之意。她咬咬牙,一鼓作气似的喊道:
“芜木小姐——呃,芜木小姐,那什么……您知道爱伦娜现在……在哪里么?”
谁知刚喊出称谓就招揽一众目光,语气立刻“再而衰”,再提及主题时便又“三而竭”了。
芜木虚方忍俊不禁,收到了少女半嗔半怨的眼神,才敛了笑。
“爱伦娜呀……啊,这不,她来了。”
好巧不巧,通向后院的门被推开,高挑的金发女性微低头,迈进了咖啡屋。凉子一个激灵,立刻满面戒备,又觉不太稳妥,就只好猛拍了拍脸颊,示意自己要礼貌要文明我不是来寻仇的我是来——
“没想到你还有自虐的癖好。”
“……谁自虐了?!”
“我是来感谢她的”一秒坍缩成“可这人真的很欠揍”。
爱伦娜瞥过真黑,笑眼看着炸毛的少女:“终于结缘了?”
“嗯,结,结缘了……”嗫嚅片刻,她别过头去,“……托你的福。”
“我只是看不惯你磨磨唧唧的样子。”蓝眸满是戏谑。
“……”
我也很听不惯你这个欠扁的语气。
凉子咬碎了牙,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爱伦娜,谢谢你那时推了我一把。”虽然正确来说应该是“扔”。
“哦,不客气,就是如何把你扔进去还不能太伤着你,这可是个力气活。”
……我要不是看见你这么高我早就@#¥%*&了!我说真的!!
成功把小猫激怒了,女性笑得十分有成就感,再瞧了瞧一旁的九十九正安抚触了电似的“炸毛凉子”,敛了笑,兴味索然似的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出了店。
“哎——”凉子这才反应过来,可爱伦娜业已走远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真是的……”
这时,旁侧传来了女性的轻笑声。
“在这里可别经常上演‘独角戏’呀,得当心客人们的眼神。”
少女愣了愣,登时醍醐灌顶,赶忙坐回惯常的位置上,心虚地抬手掩住了侧脸。
“谢,谢谢您的提醒……”
“没什么,我就是看着你们挺好玩的。”
菖蒲发色的女性坐在她对面,巧笑嫣然。
“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凉子汗颜,心说那不叫好玩,那叫被玩(……)。
女性笑意盈盈。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形金饰缀于她发间,倒显得尤为特殊,这样的打扮,按理说也会引人注目才对。凉子好奇地瞅了瞅,又望了望身旁的真黑,两相对比一番,才踌躇地开了口:
“……请问,您该不会也是‘九十九’吧?”
她并不回答,而是手支下颔,满面神妙地向凉子眨眨眼:
“春天可是相遇和别离的季节。”
午后澄光轻巧地跃入眼帘。
凉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知为何,她的话语里竟含了微微的热度。
出了徒然堂,还未走多远,天色就沉了下来。听真黑说要变天,凉子算了算远近,决定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甫一踏入愉英堂,斜风细雨便追了上来。书店主人似是刚坐下,见少女匆忙跑进,一怔,随即笑道:“欢迎光临。”
女孩携来了迷蒙水雾。她轻拍肩头,理了理衣袖,这才万分抱歉地微躬身:“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十文字先生。”
“哪里哪里,愉英堂可是很欢迎你来的,不然一整天只有两个大男人,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说罢,男人笑着用目光示意她看去。凉子眨眨眼,循着望了过去。捧书的青年映入眼帘。她愣了愣,抬手别过鬓发,半是诧异地笑了开来:“真巧呀,八百屋先生。”
青年回以礼貌的一笑。
“您好,鹿又小姐。”
说来也真是巧。她和八百屋晓之助本无交集。全因着某一日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猫进了晓之助兄长的花器店,此后便按捺不住对猫的喜爱,时常跑去花器店逗逗猫、聊聊天——在那里,她碰见了晓之助。
原本以为这是他们的初遇,直到凉子进了愉英堂,再度遇见了看书的晓之助,这才不禁怀疑起了自身记忆的准确性。想来她是不大会记得萍水相逢的,然而相逢多了——多到她连日常“逃跑”都能跑进晓之助所就读的大学的图书馆里,并碰见了青年时——或许便成了冥冥之中的缘分。
少女朝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不再去扰晓之助看书,自己则上前去,对十文字政纯轻声说道:“十文字先生,若是傍晚时分雨还未停,可否请您借我一把伞?”
“当然。乐意之至。”男人毫无踌躇地允了。
凉子合掌感激:“真是太麻烦您了。”
政纯笑了笑,瞥见她抬手时腕上滑落的佛珠,缓声问道:
“鹿又小姐,之前的问题,得到解答了么?”
天穹是沉寂的灰。簌簌而落的雨丝不一会儿便湿了地面。
晓之助从书中抬起头来,不知为何,这排蝇头小字竟让他有些看不下去了。继而,少女的声音落入耳畔。
“……还没有完全得到答案,可现在一想,或许只是些庸人自扰的问题罢了。”
“原来如此。”
男人不置可否。晓之助偷偷瞥去,恰好撞见了政纯饶有兴味的眼神,急忙敛了目光翻过一页。又听得政纯轻笑道:
“昨日刚拿了些新书。我记得鹿又小姐上次是想看济慈的诗集吧?喏,就在那里的书架上,第三排。”
“好,多谢您了。”
凉子便也不再多提,顺着政纯所指的方向走去——正巧是在晓之助的周围。她蹑足凑近,见晓之助不曾转头,就安心地和他肩并肩,埋头寻找。
“是这本么?”
崭新的封面进入视线里。
凉子眨眨眼,瞅了瞅将书递给自己的青年,莞尔道:
“对。谢谢您。”
店外昏昏,店内则仅靠两三盏灯作伴。近距离下,她忽然嗅到了好闻的清香,隐隐的一抹,让她想到了雨后初晴、朝露晨曦——或许是晓之助身上的。如此一想,凉子再看他时便不免慌神,掩饰似的退了一步,又歪头向他赧然笑了笑,这才三两步回到政纯的桌旁,慌慌张张地借了纸笔。
十文字政纯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打趣道:“年轻真好。”
“……十文字先生!”
少女羞恼不已,撞见了晓之助迷茫的目光,只好歉疚地摆摆手。
片刻,小玩笑散入雨声里,愉英堂重归寂静。少女翻开书,视线被钉在标题上,想了想,不由抬眼觑向晓之助的背影。
削瘦挺拔。
若是说八百屋凪彦似是萧萧翠竹、岿然淡泊的话,那么晓之助则更像是夜空中的星,或月,朗谧宁静。
她轻笑,再度望向诗句,提笔写下——明亮的星。
明亮的星,但愿我能如你坚定——/但并非孤独地在夜空闪烁高悬/睁着一双永不合拢的眼睛/犹如苦修的隐士彻夜无眠;
凝视海水冲洗尘世的崖岸/好似牧师行施净体的沐浴/或正俯瞰下界的荒原与群山/被遮盖在轻轻飘落的雪罩里——/并非这样——却永远坚定如故。
还未至黄昏,雨便停了,看样子是老天爷一贯的恶作剧。少女念着“再不回去哥哥又该唠叨了”,匆忙付钱拿过书,朝两人道别后,快步踏上了归途。
青年沉默地目送着凉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雨霁时的草香幽幽而来。失了流霞的傍晚,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寡独。晓之助合上手中书,余光瞥见了一角纯白,再看去,却是孤零零的一张白纸,缀着工整的文字。
“哦?这不是鹿又小姐刚才写的么,不小心落在这里了?”
政纯亦注意到了,好奇地凑上前来。
上面是一首诗,署名“约翰·济慈”。男人看罢,竟意味深长地笑了。
“居然是这首诗。”
晓之助云里雾里:“……这首诗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年轻真好啊。”十文字政纯半是感叹半是揶揄。
枕卧在我美丽的爱人的胸膛/永远能感到它轻轻的起伏/永远清醒,在甜蜜的不安中/永远、永远听着她轻柔的呼吸/永远这样生活——或昏厥而死去。
意识到一笔一划抄的诗落在了书店里时,凉子早已回到家中。她有些挫败,又不知该如何联系愉英堂,只好头疼地再抄了一遍,晾干后夹在了书中,权当书签。
也不知下次何时再见……凉子漫不经心地想着,把那张留作纪念也不错。
——留给谁呢?
少女一惊,赶忙拍了拍脸颊,拍散了突兀浮上脑际的晓之助的面庞——那双沉寂如夜的黑眸里,总是缀着几许星芒。
她喃喃念道:
“……但愿我能如你坚定。”
此事过去不久,某日,颇为热心的亲戚突然拉着自己说要见见熟人,一面说着“小凉子呀,一天到晚别老埋头看书”,一面又数落着前来劝阻的诚一:“你说你这个当哥哥的,让妹妹多出去交交朋友有什么不好的?”这下倒把兄妹俩堵了个正着。鹿又诚一只好摊手投降,目送妹妹不情不愿地出了家门,心头总有些莫可名状的不详预感。
预感在半途成了真。凉子一听车夫说这趟是去相亲的,惊得她差点没跳车开逃。然而大庭广众的,也不好丢脸,她只能在心里哀叹命途多舛,犹犹豫豫地进了店。
“哎呀!小凉子,这边、这边!”
亲戚的呼唤高亢地穿过走廊。
凉子再叹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满面难色地抬起头来。
视线相撞,两人皆是一怔。
“八百屋先生……?”
“……鹿又小姐?”
她忽然想起了彼时徒然堂里,菖蒲发色的女性笑言的那一句:
春天可是相遇和别离的季节。
——或许,这便是另一段缘的起首了。
*涉及剧情:雪中送炭
*角色可能存在OOC
*剧情时间:6月15日左右
“你好?”古尔登门拜访,他坐着中心城内从大学城直通城市中心的公共交通,从米特那里拿到的消息,那位住在中心城的雇主,看上去是一位养花的闲人。
看上去,好吧,古尔站在艾尔默面前,艾尔默刚为他的盆栽翻过泥土,还有不少因为夏季来临准备换盆的植物,从花盆中被挖出,洗干净根部,晾在阳光尚好的地方,对方穿着一身园艺的服装,见到古尔时已经明白来者是谁,艾尔默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古尔也走进对方的花园中,鼻子被空气中飘着的尘土挑逗,他的注意力从艾尔默的脸上往下看,看见沾满泥土的围裙。
古尔瞳孔一缩,先是往后走了一步,然后掩起自己的脸——
“阿嚏——!!”
太尴尬了!古尔因为喷嚏而弯下腰,接着顺势蹲在地面上,抽出一只手,指向艾尔默的围裙。
“我,一会再过来,要不,终端联系也行。”古尔翠绿的眸子抬起,抱歉的看着艾尔默,对自己的雇主做这种动作,他甚至感觉这单生意谈不起来了。
古尔最后用终端达成了和艾尔默的交易,对方想要的无一例外也是需要那管药剂,虽说要的剂量不多,古尔想不通这么那种液体为什么大家都对此垂涎,再说过不了不就,药品就要上市,莫非上市前后的药还不一样?但这些问题对古尔来说都不是大问题,他只需要钱能交到他手里,杀人放火不干,其他都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挺好的,古尔看终端上的钱又跳动了几个数字,艾尔默已经把约定的定金打到了账户里。
古尔站在牙医的屋前,好心登门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
他现在背对着西奥诊所的门,下了楼梯,对方似乎已经几日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家中去了,古尔走在大街上打开终端,通讯给米特。
“什么?西奥啊,我以为你知道的,他最近不在家里,而是去收容所旁边呆着了。”
米特觉得古尔的智商不太行,损了一句:“我以为你能猜到的。”
“可爱,话可不能这么说。”古尔来者不拒的吃了人的损话,继续坐着公共交通去了收容所。
正值晚高峰,古尔挤进车厢内,周围的人对这位深色皮肤又穿着风雪衣的古尔给予目光的打量,再是善意的收回去。
古尔对身旁一位刚下班的女士露出笑容,相谈甚欢,对方下车的时候已经互相给彼此留了终端号。
坐到离收容所最近的一站公交站,古尔下车,远处能够看见建筑的大体轮廓,古尔面朝收容所走去,才走几步,停在一家便利店面前,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隔板,可以看见许多人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里休息,牙医也是其中之一。
天色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暗下去,如果古尔还要在收容所外找寻牙医,不知道得吓到谁还是被谁吓到,古尔喘出一口气,牙医在便利店里休息,这是最好的结果。
“叮咚。”古尔走进便利店,买了两盒热便当,便利店里有供人休息的座位,古尔拿着便当往休息区走,西奥背对古尔,他对面的座位还空着——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太平易近人结果,周围其他座位上还坐着一些情绪相近的人,他们的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带着,目的明显。
古尔坐到西奥对面,给人一盒:“还没找到?”
西奥抬起头,没有接过便当:“你不需要过来的。”
“我得过来,”古尔把手中的便当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我这人做事就是这样,习惯了,你叫我不过来也得给我理由。”
他说这话时还想起之前遇到艾尔默的情况,那是例外,古尔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古尔打开自己面前的那份便当,“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份,扔了太浪费。”他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唠叨“之前鲨鱼的生意我帮你解决了,还有器械,那玩意之前早就搞好了,咱两都没记住,钱都已经到你手上了。”
“对了,”古尔从自己斗篷里掏出一摞钱,放在人面前“这是鲨鱼的那份,提成我已经抽掉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谈完生意上的事情,古尔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安慰一下西奥,他端起便当,没一会就吃得精光。
西奥也打开了古尔的好意,古尔似乎买的并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便当,西奥的便当里并没有多少肉食。
他把古尔给的钱收好,低下头填饱肚子,古尔把已经空了的便当一丢,叙旧:“她人挺好的,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再说,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不在这呢。”
“你不都在这蹲了这么多天了,人都没看见,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只是出去旅游什么……毕竟那段时间的事情谁都记不得,是吧?”
西奥还在吃着盒饭,他没说话,话语权全让古尔拿走了。
“你也别这么死心眼的,在中心城当牙医,拿的钱挺多的,总比在井……咳,别的地方当牙医好多了,这里助手也不缺,我觉得你也不缺钱,大不了换一个不就行了!”
“她又不是你的亲戚,干嘛这么关心,以后你们总得分开的。”
西奥只吃了差不多一半,就放下餐具:“那玩意,你能搞过来,对吧?”
这么僵硬的转移话题,古尔耸肩,点头“你不是第一个找我的,当然可以。”
“定金给你。”西奥从之前一摞的钱中抽出一部分,还给了古尔“希望你能尽快。”
古尔把钱重新塞回斗篷里去,手还没有抽出,他顺便整理一下斗篷内的物品,低着头:“听说你之前就拿到一管了,不够?”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西奥提醒,古尔抬起头,露出客套的笑容“抱歉抱歉,说多了。”
两人之前忽然沉默一小段时间,古尔受不了安静:“米特也挺担心你的,牙医,你可别哪天把自己饿死在这里了!”
“你的废话太多了。”西奥抱怨。
“那么……您真的想听我说关于他的事,哪怕还没踏出这扇门就会被一个一忘皆空击中?”
昏暗的占卜屋里,线香燃烧的烟气和年轻的红发男人手中烟斗冒出的烟缠绕在一起,静静垂着的珠帘的另一端,一个披着斗篷盖着大兜帽的人坐在在老旧的靠背椅上,双手叠在腿上。
“请。”红发的店主听到他这样说到。
“嗯……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
“既然您向我打听这些,想必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不,不是指高年级的时候衍生出来的那些,是最初的维系,从出生就注定命运——我们是兄弟,身上有着相同的血脉。也没有什么狗血的蓝色生死恋式情节,相反的,如果您想知道的那些都没发生的话,我想我们会和其他的兄弟一样,共同生活,偶尔有争端但是互相扶持。……抱歉扯远了,那我就从四年级开始说起吧。
“我的校园生涯……其实没什么好谈的,就像每个青春期精力旺盛的男孩一样,玩,学习,谈恋爱,或男或女地换了好几任恋人。大概是在和一个拉文克劳姑娘分手后的空窗期吧,我只是在长桌上望着前方发呆,因为那天的主菜刚好是我讨厌的加了小茴香的土豆泥。我的座位正好远远对着他的位置,会看到他也很正常。
“客观条件上来说没什么问题,然而我那天就和中了邪似的一直盯着他看,看他被吊灯的烛光映得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因咀嚼食物而鼓起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看他沾了油渍而显得过于水润柔软的嘴唇和时不时探出的舌尖,看他明明束到脑后却倔强地绕在脖子上的头发。即使这一切我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已经见惯了并且无需回忆便能描述,我还是看着他咬着叉子傻笑直到他感觉到我的视线和我对视。这么说吧,我突然间,对与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五年,只大了我一岁多,还比我矮半个头的大哥一见钟情了。
“可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原来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越好看就越想看,约看就越贪婪。直到我在别人的床上喊着他的小名高潮,才发现一切已难以挽回。
“我开始跟踪他,上课下课,校内校外,甚至是他和唐荀姐在厕所聊天的时候我都躲在隔间偷听。我注意到一个女人被频繁提及,他对她的称呼从雾野学姐到茉莉柑学姐,再到茉莉柑。我知道那女人是我同院的七年级,除了私生女这个不光彩的名头外,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
“如果她不是他的暗恋对象的话,就更完美了。
“我发誓我一开始并不想告诉爸妈,我只是想抢在他告白之前攻陷赫奇帕奇的红珍珠。但是在我带着拜托奥威尔弄来的整束蓝玫瑰去见她的时候,她正好和他在一起。两人的距离小于十厘米,如果在中国的麻瓜学校可是要被处分的距离,但他们就是如此靠近。我看到他亲吻了雾野的脸颊,和雾野惊讶却娇憨的神情。我把花扔进了黑湖。
“春假时我装作无意和爸妈提及他正在和一个獾院学姐交往,当我提到私生女这个身份时他们只是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可等我说出‘雾野茉莉柑’这个名字,妈妈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爸爸扯开了手里的报纸。我隐隐觉得我搞砸了什么,但还是按爸妈的要求把他带到了小厅。我站在外面,听着厅里爸爸的怒骂和妈妈的啜泣,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
“结束一切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我赶忙躲到走廊拐角处,探头看着爸爸扶着捂脸哭泣的妈妈离开。我马上钻进小厅,他跪坐在地上,身旁散落着碎玻璃,额上挂着烛泪样的血痕,他听到我的声音呆呆地转头,琥珀色的眼里尽是震惊。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懊悔地跪在他身边,打算向他坦白我所做的一切,可他却抱住了我,埋头在我的肩颈里。我感到我的衬衫湿了一片,大哥在我怀里哭泣这个认知冲击着我,我没忍住吻了他的头顶,他在我怀里蹭了蹭,渐渐发出压抑的呜咽。
“后来,他哭累了睡了过去,我把他抱回他房间。之后爸妈对我们说他病了,让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休息,直到春假结束我都没有见到他。假期里也有猫头鹰来撞过他房间的玻璃,不过最后都带着一封措辞委婉的拒信离开,我想那些猫头鹰是戈林或是唐荀姐的,可能也有雾野。返校日前夜妈妈进了他的房间,我贴在隔壁房间的墙上能听到他的泣音和妈妈的安抚。返校后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恍惚到接近期末考时,唐荀姐向我打听他到底怎么了,我才惊觉似乎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雾野。
“我去问了雾野的舍友,她们说雾野转学去了布斯巴顿,这让我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我向家里去信询问,得到的回复吓得我差点在长桌上将它掉进海鲜奶油浓汤里。任谁都无法想到雾野茉莉柑竟然是肯奇塔家的子代,是我们有着实打实血缘的表姐。
“之后的事……我不是很想告诉您,大抵就是我如何卑鄙地用尽手段使得我在他心里部分替代了已经离开的雾野。我们开始形影不离,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亲密,我也开始得寸进尺地试图与他亲昵,从触碰某些部位到亲吻他暴露的皮肤,每次我状似无意地这么做都能感到他细不可查的颤栗。于是我大胆地猜测,他因为雾野而对禁忌的关系有着病态的恐惧和狂热。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在一间空教室里,借口要他辅导我高级魔药课约他出来,然后,吻了他的唇。最后我得到的是散落一地的魔药课资料和脸上通红高起的掌印。
“他开始躲着我,我却总能堵到他。接近OWL考试他绝不可能待在宿舍,我总能在图书馆里找到他,有时是一个人,更多时候是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我抱着魔药或魔法史的材料凑在他身边,心怀不轨。他的朋友们在的时候我不敢做什么,但是当他独处时,我会挨着他的身体,一边要他回答我的疑问一边咬他的耳尖,或是撩起他的制服衬衫下摆伸手进去。感谢霍格沃茨的校服和图书馆不得喧哗的规定,我总能得到我想要的,他的窘迫和眼泪,和其他因我而起的一切。
“我对他的骚扰持续到六年级,圣诞节的晚上我阿拉霍洞开了他的房门,进犯他的床榻。我已经无法压抑对他身体的妄想,在施了三打静音咒后我实施了此生的第一次强暴。那一夜他非常痛苦,不断哭喊挣扎,甚至抓掉了我手臂上一块肉,但他还是高潮了,在几乎断气的沙哑泣音里夹带着情欲,精液射在我身上,凉得透骨。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断地向他求欢,用血缘要挟用爱情逼迫。教室里,图书馆的书架后面,甚至礼堂的长桌下我们都做过了,我想霍格沃茨除了教授们的办公室没有一个地方找不到我们遗留的精斑。他的反应也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哭求拒绝到默默流泪,再到毫无反应地任我摆布,我对他的欲念却没有丝毫减退,反而与日剧增。
“在NEWL考试期间我没有强迫他,然而他的成绩也不尽理想,原本有把握得到O的科目勉强擦着A的切线飞过,更别提其他学科了,魔法史更是差点不及格。与此相反的是我的期末评测,除了魔法史外全O的成绩让爸妈非常满意。最后他靠着肯奇塔家的门路在魔法部谋了个小职员。六年级暑假的两个月我几乎每晚都会去找他,寻求他身上我渴望的东西,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没法逃了,开始慢慢接受这一切,甚至开始对我有了回应。我欣喜若狂,就像是一个瘾君子获得了纯度更高的毒品,却不知道这是身死的开端。”
店主说到这儿似乎是有些口干,端起手边小几上的茶杯,杯壁上温热的感觉使他惊讶地看向珠帘另一边的客人。客人的手还是搭在腿上,最上的无名指套着一个镶嵌钻石的戒圈。
“谢谢您。我想您的妻子一定非常幸福。”
“不客气,”客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请继续吧。”
店主喝了些茶水润过喉,接着道:
“我一边对我们之间的进展感到喜悦,另一边却开始害怕他的反扑。就像是要应证我的想法一样,最后他还是出手了。我设想过一万种我们决裂的方式和场景,却没想到他会用最沉默也是最决绝的方式斩断我们不伦的关系。
“他的出走大概是有预兆的。前一夜我像以往一样潜入他的房间,将手指抵在他的唇边,他没有偏头或是干脆打开我的手,而是一反常态的,非常顺从地把它们用舌头卷着吮舔。那天晚上他主动得过分,用力过猛地摇晃腰肢,头发被汗水贴在脸上,嘴里毫不吝啬地倾泻甜得发腻的声音。最后我们都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他拒绝了我的清洁咒,也没把我赶回自己房间。他蜷缩在我怀里,额头紧贴着我的胸口,鼻腔里呼出的气流羽毛似的撩着心头,乖顺得像只小奶猫。然而第二天早上什么都没了,我躺在自己床上,身上连吻痕都没有,好像只是做了场迷乱的梦。我去他的房间里看,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空无一物,打开橱柜空了大半。
“全家人疯了一般的寻找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在麻瓜界和巫师界都贴出了巨额悬赏。他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和从未存在过一样。我们几近绝望,我无时不刻在向梅林忏悔我对他做的一切。但是三年后,妈妈生日那天,一张没有署名的空白明信片被丢在她房间门口,上面印着焦黄的土地和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山脉。
“妈妈对着那张明信片哭了一夜,之后珍重地将它锁进保险柜。每到有人过生日,或是过年的时候,都会有一张空白明信片出现在家里,这些明信片都被妈妈收起来了。小妹成年时甚至收到了一个装在小纸盒里的玉镯。唯独我的生日,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他在恨我,是我逼他离开他最重视的家庭,离开他疼爱的弟妹,离开他孝敬的父母。甚至他的前程几乎也等于是被我毁了。但我不求他原谅我,最好永远恨着我,哪怕是想把我千刀万剐都好,我只希望他现在好好活着。
“事实上,如果您明天来这儿就见不到我了。奥威尔说他听说布斯巴顿多了个年轻的魔咒课男教授,擅长无杖魔法,有一头很漂亮的红色长发,就是姓氏在巫师界很少见——雾野。您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我和您一样,认为那就是我出走多年的大哥。
“我能告诉您的只有这些。如果您想知道后续的话,请在半年或是一年后来这儿,我会告诉您我法国之行的结果。
接下来,我的客人,看在您给我的杯子使了个保温咒的份上,我给您三秒钟的时间,如果您能在三秒之内走出我的店门,那我的就不给您来个一忘皆空了。一——”
客人站起身来,推开靠背椅向门口走去。
“二——”客人撩开垂在玄关处的珠帘,店主掏出了他的魔杖。
“三——”
店主两指拈着魔杖正要念出准备已久的咒语,客人却在店门口站定,撩开兜帽露出一头顺直的茜红长发。他回头看着店主,灿金的眼里蓄着泪水,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
店主的魔杖掉在地上,震惊的神色击碎了他从叙事伊始就凝固的假笑。
长发的男子趁机推开店门钻入风雪中。
店主回过神来追了出去,可霍格莫德的街道上空空的,除了几声狗吠什么也没有。
在调查新药物的过程中,关于36648B的流言正在持续发酵。他的身份正从一个特殊能力者转变为政府机器的谋杀工具。你甚至可以在各大论坛上找到各种“调查”,比如其他政府官员、巨贾或研究人员出现意外之前,在周围均有神秘人物的活动。当然,真伪无从辨别。但在网络上,舆论直指中心城政府,将杜依斯谷·哈拉的遇刺归结为36648B的命烛追踪能力,言明正是因为其命烛被摧毁,那枚温压弹才会“扯淡般的命中”。
在网络空间中“真相”与“政府执行力”进行战争的同时,传统纸媒悄然回归。因为其管制的难度和流通方式广泛廉价,成为了“真相”的重要领土。印刷简单的报纸、传单,以低廉的价格和资讯的丰满迅速在居民之间流通起来,在第一份报纸广泛敛财之后,其他媒体迅速跟上,但纸媒上的信息也因此混乱不堪,逐渐模糊。
变动一:位于贫民窟的报社“晨星”
如果对流通最早的报纸进行调查,通过数天的努力可以得知,其来源为“晨星”。该报社是一个临时拼凑的作坊,成员互有血缘关系,年龄不等(以家庭为单位的作坊),牵头的是小儿子沙克。
如果前往报社调查,则会发现该地已被隔离,前几日(六月十五)此处爆发了加尔姆综合征,相关人员已被收治。
处理此处疫情的是“昙花”小队,这一快速反应单位专为处理加尔姆综合征的相关事宜存在。该小队队长维古·格尔与副队长诺娅·霍克值守此地。报社所在的建筑连同空气一起被隔离,正在缓慢的焚烧之中。
询问他们相关情况,则会得到“病人已被收治,但情况不容乐观”的回答。询问周围的局面则会得到这些人已经进入疾病末期,即口鼻部溢出白色组织的地步(进入这个阶段则无法被药物治愈)。
显然,有价值的资料和信息已被政府取走,但应要求政府会定期公示这群人的简单治疗进度。
【想亲身试验药效的人可以想办法从这儿取到病原体,但是请自洽一个合理的办法。或许是有特殊的情报获得渠道(不论是人脉还是命烛),在病症爆发时与“昙花”同时抵达现场浑水摸鱼,或许是……就算你想强行突破,也请挑个夜黑风高杀人夜蒙个脸先……打晕NPC还是直接杀死,看角色选择,但每个行动都会导致不同后果,谨慎选择。】
【请注意,NPC若是有死亡/被袭,将以最先产出相关剧情的玩家行动为准。】
变动二:36648B
科学院和治管局在36648B的问题上依然在装死。科学院被袭击时的监控和其他音像资料都没有捕捉到其清晰的正面影像,但如果曾经在那时遭遇36,记忆还安全的存留了下来。另外,袭击发生时的影像资料似乎都拍摄到了现场无人注意到的闪光和奇怪的影子,但监控的质量都有所下降甚至损毁。官方发言称拘捕的人型黑兽有干扰信息流的能力,最网络与通信都有可能受到干扰。
治管局也给出了一批流言制造者的资料,多数与所谓的“真相”毫无联系(就是闲在家编微信谣言的那种类型)。也放出了部分真实监控画面,证明了流言几乎全为胡编乱造。
变动三:
六月十一日,一些能力特殊的司烛收到了治管局邀请,他们的命烛大多为机械,能力体现在情报方面,例如命烛为终端和照相机的司烛。
有人猜测中心城此番举动是为了防备愈加活跃的尤金鹰派,以及多数成员偏向的情报处理科。也有人猜测是因为杜依斯谷事件引发的“机械危机论”让中心城警觉。还有人猜测是中心城在处理人机关系上的一次尝试,希望能探寻与潘洛斯实力相当、但对人类来说更加安全可信的“人形电脑”。
总之,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心城一直致力于攻克加尔姆综合征,其专注近乎癫狂,在其它领域上虽然也有突破,但分配的精力与疾病攻克不可同语。而现在,在解决了这个顽疾后,中心城如同终于从某中枷锁里解放出来,以惊人态势向其他领域发起冲击,并连连告捷,甚至有传言,中心城已掌握了时间旅行技术。
在加尔姆迷域中徘徊百年的奇迹城市突然爆发出的能量让尤金鹰派非常警觉,雪城与城联的关系也愈加紧张,几乎有破裂之势。
说明:
若是接受治管局邀请,角色将参与由33648B作为主负责人的培训项目,1-3人一组在一名导师辅导下进行各方面辅导(导师NPC和课程自拟就好了)。
同时,角色命烛将由科学院全权负责,进行一次从材料到性能的全面提升。
米特的命烛从民用终端提升为军用终端。
缇娅拉命烛使用的所需材料将由政府提供。
角色将在一份保密协议上签字,人身自由不做限制,有六名治安官三班倒全天负责角色安全。
但是,你得听导师安排的课程表,按时上课!翘课是不允许的!
或许某些导师会带你追上调查队,并参与废都调查,也或许是赶赴井之都与中心城派去支援侦破杀人事件的调查小组回合,或许是进入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