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族|Fren Clan
领地概览
位于遗星之地西南方向的阔叶林中,植被丰富,有几条小溪深入领地,营地位于一处小山谷中,易守难攻。
(未完成)
作者:【十一招】松清显
关键词:无名指
评论:随意
*同人作品
*等我明天编辑上
你认不认识“化为标本的天才”?反正天才是一个再大不过的谎言,这个词造出来的唯一用处就是让人在它之中迷失。我曾经听说的故事是:镜中每一个世界的李箱都拥有才能,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镜子里的都是我自己;所以,这只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拥有所谓才能而已。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这种头衔的,有时候我像念魔咒一样对着自己念它,感觉似乎被赋予了什么东西,可我又明白这除了一个空洞能指以外什么都不是,而这个空洞的重量已经足够压垮东朗。说到底,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这么看我吧。
大概只有浮士德女士那样的人会坦坦荡荡地戴上任何东西做成的皇冠。今天她破天荒地来敲我和鸿璐合租的这间小公寓的门,告诉我她有一个猜想需要我帮忙去验证。是关于鸿璐的,关于我们离开那辆巴士公司以后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你看,她从不耻于告诉我她需要帮助。我以为他去开了家收尾人事务所,我说,但他也不会跟我多说工作上的事。
他对外的说法是这样的,浮士德女士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我查过协会的记录,完全不存在他作为收尾人接取工作的记录。她伸出右手给我看:我有这么几个猜想,李箱。大拇指代表他入职了什么H公司之外的世界之翼,食指代表他已经离不开J巢的赌场了,中指代表他悄悄回了鸿园,小指代表他突然发现猎杀血魔才是他命定的战场,至于无名指,浮士德不认为这个概率很大,但还是不应当忽略——他确实经营着事务所,但用收尾人的名义做着什么其他的事。
在前往句点事务所(是叫这么个名字)的路上,我回想着和鸿璐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虽说是室友,他也非常热情友善,但我平时和他说的话还没有和浮士德来往的消息多。我试图回想他在这里留下的生活痕迹,他回来睡觉的时间很不规律,但每次回来都会打扫卫生。比起生活空间,这里对他来说似乎更像是个仓库。他在这里存放了好几套崭新的收尾人制服以及各式各样的手枪,我是说,被雕刻得颇为华美的那种。我曾经帮他整理过这些东西,抚摸过那些镂花,显然鸿璐最喜欢的主题是鸟类,有站在树枝上的、低头梳理羽毛的、抬头仰望的、振翅高飞的、只留下几根羽毛的,在金属和红木的夹缝中熠熠生辉。我不认为鸿璐真的用它们来开枪,首脑对枪械功能的限制本就严格,如果真的希望它们有战斗力,为什么不把更多金钱和精力花在装饰以外的事上呢。
阳光透过窗棂,在玉床上投下方格光斑,陆淮怔怔地盯着光影里浮沉的尘埃,青龙鳞片还残留着余温。她屈起指节叩了叩玉床,“玉床?青龙鳞片?还是……月亮?”她努力回忆着奥尔什方在梦里的一举一动,少年晃着烤鱼时袖口磨出的毛边、木剑上歪扭的刻痕,清晰得不像个梦。"都说梦是心头想,可哪有梦里的人喊得出名字的?"
她猛地坐起身,试图在梦境如晨光中的露水消散无踪前再抓住点什么,"伊修加德……" 她咬着牙念出这个词,舌尖抵住后槽牙的力道让太阳穴突突直跳,梦里的孩子没听过这个地名,现在的她可耳熟得很,"光那家伙是伊修加德开放的大功臣来着。"她匆匆披上羽织,横冲直撞地闯进账房。
"汉考克!" 陆淮一脚踹开账房门,木栓撞在墙上发出 "咚" 的声响,声音在走廊里荡出回音,"光呢?"
汉考克正蹲在账房门口点金币,闻言头也不抬地抛来一枚:"大清早的嚎什么?我又不是他保姆。光昨儿傍晚就去多玛了。找他有事?昨儿怎么不说?"陆淮接住金币,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不巧,今天早上才突然有事。掌柜的,等忙完帮我写封信,我这狗爬字光指定看不懂。”
汉考克瞥她一眼,扶了扶眼镜:“你写信也好、跑去也罢,我可得提醒你,光那人,答应帮忙是看在你我的交情,可他不是什么都管的。”
陆淮将那枚金币在指缝间灵巧一转,啪地按在桌上:“我知道。可这事儿不是只为我。”
汉考克听着她低下来的嗓音,眉头挑了挑,终于抄起笔墨,“说吧,要写什么。”
陆淮拢紧羽织,一字一顿道:“写给光,问他知不知道伊修加德的奥尔什方,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汉考克握笔的手顿了一下,抬眼望她。陆淮扯出个苦笑:“我知道这听起来像疯话……可世上哪有梦里人能喊出我没听过的名字?”
汉考克沉默了片刻,笔尖在宣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写完后,他抖了抖信纸,封好火漆:“你自个儿送去邮差那儿吧,顺道透透气,别一副被什么鬼梦勾了魂的样。”
陆淮接过信,忽然想起梦里那句“分享食物,就是一家人”。她眨了眨干涩的右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掌柜的,明儿叫厨子多炖一锅生滚鱼片粥,别吝啬鱼片,炖得稠些。”
汉考克愣了愣,失笑:“这是吃上瘾了?我这会儿上哪儿给你找会做生滚鱼片粥的厨子?”
“所以是明天吃呀,也有你一份,帮忙找找呗。”陆淮摆着手向外走:“拜托啦!”
一出门就撞见端着药碗的阿瑶,瓷碗晃出的药汁溅在陆淮手背,烫得她一哆嗦。“死丫头又要往哪儿跑?” 阿瑶堵住她的去路,手指狠狠地戳了戳陆淮的肩膀,“先吃了早点再喝药!再跑我就拿针把你眼皮缝上……”
陆淮讪笑着停下脚步,三两口把饭团吞了个干净,软糯饱满的米粒包裹着香脆的油酥,还夹着微微卷边的肉片,“噎不死你。”阿瑶顺手递上药碗,陆淮忙不迭的抢过一饮而尽,苦得龇牙咧嘴。
“姐姐饶命!我寄封信就回来!”她在对方扬起的巴掌落下前窜到了院门口,眼罩上的银蛇在阳光下游弋。
贴地飞行 关键字:平常心 作者:喵哩 评价:笑语
JP和汉密尔顿的车在紧密的如同贴身舞蹈的极速争夺中碰撞,轰然分开,冲出了赛道。耳机里传来领航员的焦急夹杂着兴奋的声音:“桑尼,现在你是第一!稳住……”
我紧握方向盘,透过面罩的视野,瞄到JP停在栏杆边的车,他人看着并无大恙,眼神并无不甘而是一份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托付。
最后一圈。
F1阿布扎比收官站的最后一圈,前方的五公里空无一人,后面追赶的队伍也似乎消失了。
世界骤然收缩,只剩赛道在召唤。四周喧嚣在意识里逐渐退潮,引擎的嘶吼反而沉静下来,化为一种纯粹、清晰、几乎可被抚摸的脉动,温柔指引着我前行。我的双手在方向盘上微微调整,指尖感受着轮胎细微的挣扎与抓地力的变化,每一次方向输入皆如与车辆无声的对话,那微妙的力反馈如同精密神经末梢传来的低语。血肉之躯与冰冷机械在这一刻达成了最紧密的契约。
弯角迎面扑来,我猛踩刹车踏板,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猛然向前抛掷。安全带如同嵌入血肉的巨蟒,狠狠勒进肩膀与胸口,五脏六腑仿佛也要被挤压着涌向喉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灼热,头盔内的空气粘稠滚烫,汗水在护目镜后汇成细流蜿蜒而下。血液在巨大的离心力中嘶吼着涌向身体一侧,颈项肌肉绷紧如铁,顽强对抗着那无形的巨手,每一次在高速弯角中挣扎着转动头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颈骨嘎嘎作响,如同不堪重负的弓弦。我的身体在经受一场无情的试炼,但感官却超常锐利:指尖感受着方向盘上细微的振动,那是前轮与赛道表面最私密的摩擦;耳中分辨着引擎节奏的微妙变化;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着后视镜中对手车头模糊的逼近。我的意识在肉体承受的极限边缘,竟不可思议地更加清晰、敏锐,仿佛超频运转的机器。
每一次全油门冲出弯角,那引擎骤然爆发的轰鸣如同从胸膛深处炸开的怒吼。巨大的推力将我死死钉在椅背上,血液急速涌向背部,灼热的脊椎早已忘了疼痛,视野边缘微微发暗,身体在对抗加速度的撕扯中微微颤抖。此时,速度不再是数字,而是化为一种纯粹的感官洪流,一种令人窒息的狂喜。赛道在轮下飞掠,化成一片模糊的、色彩交融的河流。我与钢铁猛兽之间不再有缝隙,它是我意志的延伸,是我感官的触角,是我全部存在的唯一表达。每一个精准入弯的瞬间,每一次在失控边缘却精确回旋的毫厘之间,都迸发出令人战栗的极致快感。
转眼前方就来到了F1最长的直道,1248米的尽情冲刺。
右脚,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将油门踏板彻底碾进金属的地板深处。那一瞬间的触底,仿佛叩开了地狱与天堂之间那道最狂暴的门扉!
轰——!
不是启动,不是加速,是爆炸!是身后那具精心调校的机械心脏在胸腔里骤然膨胀、撕裂、然后以最暴烈的姿态将所有积蓄的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巨大的推力不再是推力,它是一堵无形的、由纯粹速度构成的钢铁之墙,以无可抗拒的蛮力,将我整个身体狠狠地、死死地夯进桶形座椅深处。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疯狂地向后背奔涌、堆积,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挤向身体后方。视野的边缘瞬间被黑暗吞噬、收缩,如同宇宙坍缩的奇点,只留下前方那被气流疯狂撕扯、扭曲的狭窄光带——那是速度的甬道。头盔被巨大的力量死死按在头枕上,连转动一丝一毫都成为奢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胸腔被死死压住,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液态金属。
世界在尖叫。引擎的嘶吼不再是背景,它统治了一切,占据了意识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一种高频的、密集的、撕裂耳膜的金属咆哮,从排气管喷薄而出,在车身两侧卷起狂暴的音浪漩涡,疯狂冲击着耳膜,穿透头盔,直抵颅骨深处,与全身的骨骼都在共振。这声音不再是噪音,它是速度本身在燃烧、在沸腾的狂啸!
空气不再是虚无。它以接近音速的狂暴力量,凶狠地撞击、拍打着车身每一寸碳纤维的皮肤,发出沉闷而连续的巨响。头盔顶部、肩膀两侧,能清晰地感觉到气流被锐利地切割、然后狂暴地甩开时产生的巨大涡流拉扯力。
在这被速度彻底统治的真空里,时间感消失了。几秒?十几秒?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失去了意义。意识被纯粹的速度感冲刷得一片空白,又异常清晰。
车身仿佛在颤抖,在狂风中极速飞行。
我的身体,就是这艘在纯粹速度洪流中劈波斩浪的飞船唯一的锚点。
当终点线那模糊的色带在轮下瞬间化为无形,右脚本能地、带着一丝不舍的迟滞,从油门上微微抬起。随着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的瞬间,我仿佛从一场光速的梦中骤然跌落。引擎的嘶吼骤然降低了一个狂暴的八度,从撕心裂肺的咆哮转为沉重而滚烫的喘息。
那死死将我压在座椅上的无形巨墙轰然崩塌。血液猛地回流,视野边缘的黑暗迅速褪去,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和维度,带着一种奇异的、失重般的晕眩感重新“组装”起来。耳中引擎的轰鸣退潮,留下一种尖锐的、仿佛真空般的耳鸣在颅腔内持续回响,如同速度残存的幽灵在低语。紧握方向盘的双手,能清晰感受到指关节深处传来的、因过度用力而残留的麻木和微微颤抖。身体被安全带勒过的地方,传来迟滞的、火辣辣的疼痛。
然而,就在这感官从极致的狂暴中缓缓复苏的间隙,一股无法言喻的、近乎神性的狂喜,如同地底熔岩般从灵魂最深处猛烈地喷涌上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疲惫和痛楚!那是将钢铁之力催发到极致、将血肉之躯推向物理法则边缘、并最终征服了那片绝对速度真空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巅峰体验!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刚才那短暂的、纯粹的速度狂欢而尖叫、战栗!
我在感官的狂欢中重新找到了内心的平静,那一刻真是该死的美好。
作者:凰
评论:笑语
“你想过这场旅行的尽头我们会遇到什么、做些什么吗?”
突然间,十一月从阳台外将这样一个问题顺着夜风吹了进来。
黑这时正在叠他们白天被骤雨淋湿后洗过又烘干的衣服,听到恋人毫无预兆的问题时怔了片刻,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慢下来,只是在折好最后一件从缅甸买来的花衬衫后,将所有的衣物分类收回到衣橱里,这才转过身望向了阳台上十一月的背影。
“不是要回东京?”他略带疑惑地问道,就像平常无数次听见十一月突发奇想的话语时那样,不自觉地歪了歪头。
被抛回来的疑问显然不是十一月想要得到的答案,黑能看见那个倚在围栏边的身影顿了顿,接着十一月转过身来,脸上无奈的笑容被屋内的灯光映亮了一半。
“好没情趣哦,亲爱的,”十一月说道,做作地撇了撇嘴,紧接着又恢复了往常那漫不经心的微笑,“我本来还指望你能说点什么‘发现我一生的挚爱原来就在我身旁’这种话呢。”
黑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原本打算提前整理好第二天去另一个城市游玩时要用的背包,正拿起一罐十一月称赞过多次的特甜汽水准备往包里装,于是顺势低头盯着手里握着的汽水罐,端详了一会儿上面浅蓝色与深蓝色交织融合的流线形图案,再抬起头来时勾起了嘴角。
“我一生的挚爱是特甜汽水?”
这一次轮到十一月怔住了。他清楚地看见自己恋人眼中鲜少能见到的笑意,其中还夹杂了些许揶揄,不加掩饰地告诉他这绝对是一个故意——而且甚至是相当有意的回答。
于是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几乎笑弯了腰,然后就这样有些夸张地朝对面的人鞠了一躬,像在表演莎士比亚的戏剧般朗声说道:“我的荣幸,最亲爱的先生,我竟不知道自己在您眼中是这样甜美而清新,这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黑眼中的笑意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十一月最为熟悉的一丝嫌弃。“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他说道,不再看十一月,低头继续整理眼前的背包。这也是常有的事,从这场旅行开始时便是如此,十一月偶尔——或者时常抛出点什么随性的想法与话题,黑也许会接上,也许会迅速打断然后转移话题,接着他们聊一会儿,最后黑嫌弃地不再去看十一月。
这就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追逐游戏,十一月乐此不疲地想要从恋人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发掘出更多不一样的情绪,以至于这样的“活动”渐渐成为了他们日常的一部分,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幕了。
十一月笑眯眯地看着黑又塞了两罐汽水进包里,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清楚此刻他内心所想。他知道对黑而言自己完全是一个“变故”,最初就是猝不及防、唐突闯入的麻烦,不管不顾地将他带入了一场无法回头的“豪赌”之中。
然而十一月向来不是什么安于现状的人,比起安全更追求刺激,比起所谓的“契约者的绝对理性”更信奉自己的心。因此在经历过一次死亡和获得了一个奇迹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找到了自己曾经执着追寻的黑色死神,引诱他来到自己身边,与他相爱,让他成为自己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却也在不知不觉间为他改变了许多以往认为至死也不会变化的想法。
就好比现在,十一月想到。他居然真的正在和某个人一起环游世界,每一天醒来看见同样的黑发与深色的眼睛时都会感到自己心底为此而生的爱意,甚至在每一次牵住黑的手、亲吻他的嘴唇时都会为这真实的体温与柔软的触感而庆幸自己仍然活着。
或许这就是四月所说的“平常心”吧。这样想着,十一月离开原本倚靠着的阳台护栏,从城市笼罩在身周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霓虹灯光中一步步走出,走进房间内并不耀眼却足够令人心安的浅橙色光线里,慢悠悠地绕到黑背后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你就喜欢这样的我,不是吗?”
话音刚落,十一月听见被自己抱着的人胸腔中传来了一声低笑。而就在他逐渐沉溺于怀里身体的热度与气息,开始思索某些其他的事情时,黑拍开他已经摸到自己胸前的手,故作严肃地说道:
“不,我最爱的是特甜汽水。”
第一次死,是在七岁那年。
人牙子捏着我的下巴,像挑拣牲口一样打量我的皮囊。“是个好料子,”他啧啧两声,黄黑的牙齿间挤出一股难闻的酒气,“可惜性子太野,要伤到主子。”人牙子的手掐着我的脖子,像拎一条狗似的把我扔进笼子里。
于是我被扔进了斗兽场。
那里没有孩子,只有会咬人的小畜生。打赢了,得半块发霉的馒头;打输了,就变成野兽的盘中餐。
后来我又被卖到当铺,掌柜的说我“眼神太凶”,但胜在听话。在那里,我学会了打算盘、认字,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命也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当票上写“死当”的,多半是活不下去的穷人;而那些捧着金银来赎当的富人,眼里从来只有利钱。
第二次死,是在十五岁的雪夜。
后来一场大火烧了当铺,我逃了出来,当了个乞儿。
和野狗抢过馊馒头,在死人堆里扒过衣服。因为能打,我成了乞丐堆里的“头儿”,直到某天被人迷晕骗进了黑矿场。
那里的人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那里。矿主的血喷在我脸上时,我突然想笑,原来高高在上的人,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血一样是滚烫的,割开他喉咙的时候,他的声音像漏风的破口袋,好难听。我捏着那把刀,一刀一刀地切下了他的手指,一根、两根......只是想看看,能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手,到底有什么不同。
第三次死,是在二十二岁。
那时我以为自己终于能堂堂正正做个人了。
我去了衙门当差,笑得比谁都殷勤,办案比谁都勤快。直到那日,我亲手抓住了一个偷粮的寡妇。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抓着我的衣摆,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闷响。“官爷恁行行好,”她浑浊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俺家娃儿已经要饿死......”
我攥着水火棍的手突然抖得厉害。身后传来县令大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纪捕快,按律该当如何啊?”
“按律......”我的喉咙像塞了把沙子,“当杖三十。”
板子落在她背上时,我站在一旁看的格外清楚。在二十九下她就彻彻底底断了气,怀里还紧紧揣着那半袋发霉的粟米。
她的孩子确实不会再饿死了。
因为母子俩一起在那天断了气。
那夜,我呆坐在乱葬岗,酒壶里的烈酒烧得喉咙发烫。看着野狗在月光下撕扯着新埋的尸首,腐肉的味道混着土腥气往鼻子里钻。我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突然笑出了声。这世道,连野狗都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
视线有些模糊,我抬手抹了把脸,摸到满手不知是酒还是泪的液体。
第二天清晨,我就去拜访了清县令门主,衣摆上还沾着乱葬岗的露水。
“我要加入清县令。”我看着他眼睛说。门主看着我通红的眼睛,什么也没问,只是递来一块刻着“公道”二字的木制尺。
现在想来,那尺子真轻啊,却压得我手腕发颤。它承载的分量,比我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冤魂都还要沉重。
……
现在算算,我总共死里逃生了三次。
第一次活,我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第二次活,我明白自己也能掌握他人命运;第三次活,我决定要守护自己心里的“公平”。
在白天的衙门里,我是纪寒,最没脾气的纪捕快。爱说爱笑,和谁都称兄道弟,谁都能来跟我开玩笑。街坊都知道,找纪爷办事,一壶浊酒就能换张笑脸。
可当暮色吞没最后一缕天光时,别春州上便多了道鬼魅身影。红发如血般披散,玄铁面具覆住半张面孔,只露出一双淬了寒星的眼睛。那些白日里连正眼都不愿施舍的富商老爷们,此刻正抖如筛糠地跪在棍下求饶。我专程来讨的,就是这群把人不当人的畜生欠下的血债。
……
上个月我去“拜访”了一位克扣赈灾粮的富商。
粮仓里的新米堆积如山,散发着稻谷的清香,而他给灾民发放的却是掺了沙土的陈年霉糠,至于其他的新米,他则是准备趁着饥荒将其高价卖出。我将他吊在粮仓横梁上,强迫他咽下那些本该给灾民的陈糠。每当他艰难地咽下一口,我就从账本上划去一笔他囤积的新米。(好像不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这些,”我晃了晃手中的账册,“都会送到贫民窟的施粥棚去。一粒不剩。”
他的眼睛瞪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只能继续咀嚼那些发酸的霉糠。
……
你看,这世道早就烂透了。
如果要活下去,要么选择当吃人的狼,要么选择当待宰的羊。而我,选择当一把刀。
一把专砍烂肉的刀。
又名《不语,只一味扫堂腿》
武林大会前夕。
“师沅!你难道不好奇到底怎么了吗?!”伴随着拍桌子和茶盏摇晃的声音,林随心兴奋地大声说着。
师沅赶紧扶了扶桌上的杯子,松了口气,还好,没碎,不然要赔一笔钱了:“干嘛是我陪你去啊?你在这地儿不是也认识挺多的人了吗?”扶稳杯子了之后,她便有些懒散地撑着头,看着对面有些过于亢奋的人。
“毕竟咱们可是喝过酒,结拜过的兄弟情。”林随心说着,二郎腿一翘,双手一抱胸,以一个极其随意的姿势坐下,“能让那样一片烧得慌的坏土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法子吗?万一是有什么神仙相助也说不定。”他眨眨眼。
“我才不信什么神仙,若是真有神仙,那我和我那些师兄师姐的日子会清闲不少。”师沅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了,就算是我陪兄弟一趟了。”随后起身,扶了下背后的重剑。
“还不快走?等我请你啊?”
“来喽!”林随心立马跳起来,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把重剑,“对了,之后你那重剑能不能借我耍耍。”
“怎么?你这个万归义弟子打算‘移情别恋’?”
“什么呀!我这不是没用过重剑想试试?别瞎胡扯。”
“行,之后借你使使。”
“大姐英武!”
……
“喂,我们在这儿蹲多久了。”日上三竿,在这稻田里,多少有些晒人了。于是师沅有些不耐烦,额角跳了跳。
“再等等,再等等。”
“你没有计划吗?”
“再等一下嘛,会有机缘的……你瞧,那边好像有个书生在写些什么,咱们去看看。”林随心说罢,便一把扯过师沅,差点给师沅摔了个狗吃屎。一会儿必然将这小子收拾一顿,这是师沅心中唯一的念头。
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冲向书生的方向,把那书生吓得不轻:“哎呦……!两位大侠这是做甚啊!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这书生,不好好去读圣贤书,在这儿做什么?”林随心站定,两手一插腰,因为奔跑还微微有些喘着粗气,“怎么,你也对这土地好奇?记的什么?”一连串问了许多
“就为这事儿啊,害,我以后可是要当造福百姓的好官的,这不,前些日子,有长白丹的弟子带来了一种土壤,让这片庄稼可谓是,起死回生啊!我这纸上记的可全是那位长白丹弟子的语录,来,你们看看,正所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随后这段话便很快被另外二人打断了:“停!”二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之乎者也、者也乎之的,听了便倍感头疼,师沅揉了揉脑袋,直接问道:“那你可知那位长白丹弟子在何处?”
“这……他似乎很早就走了,我就在这儿记着,也没注意……”书生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你们四处找找吧,没准儿还能找到,哎,你们真不听我讲讲那位长白丹弟子的事迹了吗?”
“不了!多谢!我们有缘自会相见!”二人听闻,一溜烟地跑远了,当然,自觉避开了那些挺立的稻穗。
两个人在原地缓了一会儿,重新搜寻着目标,师沅四处张望着:“好了,接下来就该找那名长白丹弟子了。”
“可是,该去哪儿呢……?”林随心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稻田,有些茫然。这片稻田可真大啊,这是他在楠栝州都不曾见过的景象,稻穗随风而动,掀起层层的金黄波浪。
“四处走走吧,不是你说的吗?总能遇到机缘的。”师沅笑了笑,手掌拂过一旁的稻子,圆滚滚的稻粒在手上上留下独特的触感,“这儿的稻子长得真好啊……”
于是两个少年人一路摸着稻穗,随意地走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太阳西沉,倒还真碰上了一位正在捣药的长白丹弟子,他似乎正将捣好的药撒进土里。于是二人便上前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那长白丹弟子听了半天,总算从他二人的语言中拼凑出了语句,一挑眉,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哪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这里曾经有贵族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大规模缴粮,于是那些老乡只好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肥料,这地就烧得不行了,这哪行呢?刚好我四处游历,在叶障林碰见一种黑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便将药渣混着一种菌,变成了适合的肥料,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随后,他指了指这片稻田,“你看,这些稻子长得多好,老乡们可以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林随心和师沅一边听着,一边蹲在地上看着这土壤:“原来是这样……”师沅回复着,“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长白丹弟子将自己的东西收好,便对他俩说:“行了,我差不多收工回家了,天也快黑了,你们也快回去。”说罢,便离开了他二人的视线。
林随心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胫骨:“哎——原来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林随心。”师沅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还有个心事,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什……”还未等林随心将话说完,师沅便一记扫堂腿扫了过来,林随心立马跳起来躲避,“你干嘛啊?!”
而师沅呢,也不语,只一味地追了上去。
这时候要是有人路过啊,便能看见两个少年人在稻田之中,在浓烈的余晖之下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稻田无声,随风掀起阵阵浪花。
林随心与钟逢溪各自站在擂台的两端,林随心手中握着自己的那支梅花,心中有些忐忑,名单一出来,他便找上了自己的对手,是位念逍遥的弟子,对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梅枝,笑道:“是把有趣的武器。”只是那个眼神让自己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便也多生了几分心眼。
现如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钟逢溪拱手一拜:“承让了。”自己也收起思绪,拱手道:“也请钟兄多指教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待武学,自己总还是会认真些的。
“铛——”锣鼓声刚一响,只见钟逢溪便失去了踪迹,林随心赶忙抬头寻找,原是对方已然轻盈一踏,轻功来了自己上方,袖中闪过一丝寒芒。不好!林随心连忙将梅枝横在自己身前,果然,数枚银针钉在了上面。
而钟逢溪,见此击没能成功,便想故技重施,落在远处,与林随心拉开距离,但林随心也不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自然吃一堑长一智,不由着他,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梅枝直指钟逢溪,挥动,身体借助惯性旋转,带起一阵小旋风,以此扰乱对方的步伐。
钟逢溪侧身躲开,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背后,将手中的剪刀拆成两半,似匕首一般向自己的梅枝袭来。于是林随心侧身一翻,堪堪让梅枝躲过那剪刀,若是被打掉了自己将会完全落于下风,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得赶快找到他的突破点。这样想着,便将梅枝横向劈去,试图打断钟逢溪的行动。
“嗖——”只见钟逢溪一个俯身,躲开梅枝的劈砍,顺势将腿一扫,抬手,袖中射出一箭。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仿若只是一瞬之事。惊得林随心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只好抬头,向后仰倒来躲过那支箭。所幸只是下巴擦破了点皮,顺势一个后滚翻,被迫拉开了一些距离,似乎是陷入了被动。
林随心心里暗道不好,只闻又是“嗖嗖——”几声,几支箭矢朝自己飞来,顾不得那么多,不断变换梅枝的方位来将箭矢击落,眼前寒光闪过,原是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的另一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梅枝冲来,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臂去抵挡。
林随心吃痛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抽出受伤的手臂,又注意到钟逢溪指缝间夹着的钢珠,又是暗器……想着,便抬腿一踢,踢向那只手腕,想要将钢珠踢落,算算此时的距离,对方很难躲掉,便是用上了七分力气,尽管对方也在尽量躲避来降低伤害,却也无法,钢珠散落一地。
钟逢溪似是也觉不妙,手肘向左移,去击打林随心的小腿。林随心另一只脚使劲,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躲过,试图找回自己近战的优势,还好伤的只是左手,自己的右手还可以发力,便将手腕一转,梅枝划向钟逢溪。
用这一击试试看吧……!林随心这样想着,却是忽略了防御这件事,用尽全力的一击,却蹴然被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终究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能打,敌不过对方双手的攻势,动作被打断,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落在地,手中的武器也顺势被击落,滑向了一边。
“铛——”擂台的裁判敲响了锣鼓,喊道,“这一局,林随心对钟逢溪,钟逢溪胜——”
台下众人皆喝彩,台上的二人也赶紧被扶下来台,去找长白丹的医治了。只是林随心直到下台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医治过程中也捶胸顿足,长吁短叹的,随后就被医师敲了脑袋。
“打得很尽兴,下次再切磋啊。”钟逢溪的伤势没那么重,医治起来也快,手上缠着绷带来找自己了。
林随心也只好先扯出来一个笑,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好啊好啊,那下次我可一定要赢。”小孩的心思掩藏得并不是很好,但周围的人也都没拆穿,留了几分自尊给他。
钟逢溪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医师医治完之后也离开了,只剩下林随心一个人,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么呢……
李离x桑槐
是挚友还是挚爱我自有决断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江南总是多雨的,一年四季皆是如此,雨点伴随着第一声惊雷淅淅沥沥地下下来,遮蔽了此地的日头。
李离望着窗外的一树梨花,他有些惆怅,一是担忧自己母亲的腿脚,是否疼了,是否又不便了;二是……看着那一片一片被雨点打落的花瓣,他心觉自己与这花瓣一样,飘落伶仃,最后的结局或许只是被人踩进污泥之中……他本就是有些多愁善感的性子,再加上天气的原因,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眉间再添了几分忧愁。
“怎么了,在心疼那些花儿?”有风携带着墨香前来,裹住了他,回过头去,便看见是桑槐出现在了他身后。
李离并没有回话,依旧是出神地打量着那些花瓣,于是桑槐便去寻了柄油纸伞并一块软布,拉上李离的手腕:“不若我们去把那些花葬了,也算它们得了个清净之处,走吧。”于是李离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拉了出去。
……
门外的梨花树下,多了两个人的身影、一把油纸伞和一把……铁锹。桑槐费力地用铁锹在地上挖,李离在一旁帮他撑着伞,姿势算不上好看,好在这里也只有他们俩,若是此时走过一个人看见他俩,估计能尴尬地不需要铁锹也能挖洞。
雨依旧在下,没有要停的意思,二人的衣裳已经溅了不少泥点子,显得狼狈不堪。葬花大计也因着势头越来越大的雨而破灭,俩人赶紧寻了个避雨的地方——此处是江南园林的样式,有不少的亭子。
“哎,我讲一个有关花的故事给你听如何?”桑槐这样提议道。
“拿我当小孩子寻开心呢。”李离轻笑道,却也没拒绝,于是桑槐就这样白扇一展,娓娓道来……
【楠栝有一书生,字木鬼,自幼聪慧善文,不好功名,偏爱那些话本,一读起话本,写起话本,便痴了迷,世人呐,便称他话蠹。这天,这木鬼正在家里写作,忽见院外不知怎的,多了一树梨花,那花白胜雪啊……】
“停。”李离发觉不对,立刻打断,“这又是槐,又是梨花的,你当我听不出来?”
“那你还听不听?”桑槐笑道。
“听。”李离很没骨气地说,随后身子一歪,靠在了桑槐身上,“你继续吧。”
【话说到那院子里多出的梨花,木鬼也是第一次见,激动不已,心道自己也算是做了一回话本子的主角?便第一时间将此事记了下来,但他随后看了这树梨花很久,再没有什么奇事发生,便觉无趣,和衣睡下。
翌日,木鬼从睡梦中醒来,惊觉屋外下了一夜的雨……】
后来故事讲了些什么,李离迷迷糊糊地有些不记得了,只记得桑槐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墨香,让他联想到悬崖上孤高伫立的松树。
而这边,桑槐正绘声绘色地讲着,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身旁人的呼吸已经变得沉稳而均匀。他看向他,身上还带着出演时的脂粉香气、与客人聊天时被迫沾上的酒气,还有各种各样的,来自于生活的,好的,坏的气味,那些香气属于市井,也属于李离这个人。
“好梦。”
雨点砸在官道的青石板上,溅起了浑浊的泥水。纪寒低头看了眼自己早沾满泥渍的裤脚,皱了眉头。他怀抱着水火棍,眯眼看着这次护送任务的雇主。前方停着的那辆孤零零的马车,甚至连个随行丫鬟都没有,这排场实在和任务上的富家千金对不上号。
纪寒带着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面具,不动声色地踱步上前,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积水。他状似随意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眼皮却微微掀起,将车架上下扫了个通透。
这青帷马车远看不过寻常,待走近了,才觉出几分不凡。那车辕木色沉郁,纹理间隐现金丝,竟是三十年往上的老油楠。弧度看似随意,实则是富家子弟之间流行的制式,行起来能卸去大部分颠簸。
"哟,"纪寒斜倚在车辕旁,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在鎏金辕头上,“大小姐出门就带个老把式?”他故意把"老"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却瞥着车帘的动静。
斗笠下的车夫闻声抬头,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左眼蒙着灰翳,右眼却亮得骇人。
纪寒的目光在车夫指节处的老茧上顿了顿。那茧子倒是生得古怪,不是常年握缰磨出来的圆茧,倒像是习武之人使惯了刀剑留下的硬痂。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却见他那身粗麻衣裳的针脚细密得反常,领口袖口都磨得发白,可细看布料纹理,分明是上好的细麻。
老车夫似有所觉,佝偻的背脊突然挺直了一瞬。
二人目光相接时,老车夫微微抬了抬斗笠冲纪寒。“孤鸿影,接护送任务的就是我”,纪寒对他点了点头就一下子坐在了旁边。
就这时,轿帘忽地被人掀起一角。那位戴着帷帽的大小姐隐在阴影里,只用着一双素白的手比划着什么。她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像展翅的鹤颈般从唇边划向空中,十指翻飞如同雨中穿梭的燕子。
老车夫立即挺直佝偻的背脊,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眯起,布满皱纹的脖颈随着手势前倾。"小姐说,"待姑娘手势停下时,他才转向纪寒,完好的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为了甩开追兵,这才和下人们都走散了。”老者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老朽是因为早年伺候过聋哑的主子,所以才略懂些手语。”
纪寒正要出声质疑,却见那只手突然握拳在虚空中重重一顿。老车夫连忙补充:“小姐的意思是,请纪爷快些带路。”话音还未落,轿帘就已经被她放下。
“这鬼天气...”纪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别春州口音混着雨声,“恁当俺会飞?”
"嗖"的一声,一个绣着缠枝纹的荷包从帘子后面飞出,沉甸甸地正好砸在他胸口。纪寒下意识伸手接住,指腹摸到了里头硬梆梆的银锭子。他喉咙里滚出半声冷笑,“这么多,也行吧。”
正待他们沟通时外头的雨势已经逐渐小了起来,天边透出微光。“走罢,否则你家小姐又要催了。”纪寒伸了个懒腰,对着车夫说。
“老夫...”老车夫看向纪寒,声音发颤,“家小都在城里,别春州太远...”
纪寒听罢一把接过了缰绳:“那您老慢走。”他看着老车夫佝偻着背缓缓爬下马车,枯瘦的手指在车辕上留下几道未干的水痕。待那灰布身影蹒跚着退到路边,他猛地甩一鞭子:“驾!”
……
夜半时分,他们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歇脚。残垣断壁间漏下斑驳月光,池盈倚在窗边,手中话本被月光镀着银边。纪寒斜靠柱子,目光不由自主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走。月光落在她眉眼间,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洇开的墨痕。几点香灰沾在裙角,反倒衬得月白衣料更莹润。像别春州盛开的梨花,越是沾了夜露,越显的清透。
“恁这大半夜的——”
纪寒说着说着无意识的抬起了头,恰巧看到梁上有条青蛇在那里晃悠。纪寒刚要出声告知,三枚铜钱已擦着他的脸侧飞过。蛇头被钉在了房梁上,已经断成两节的蛇身则落在地上还不断的扭动。
“好手法!那什么...”他挑了挑眉,摩挲着水火棍上的刻痕没忍住发问,“恁有这功夫,请俺干什么。”
他回头,只看见池盈的指尖在戏文话本上轻叩了两下,发出"嗒、嗒"的轻响。月光如水,顺着她抬腕的弧度流淌而下,勾勒出一道纤细的剪影。襦裙的广袖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滑落,露出了一截细白的腕子,上头悬着的银丝缠花镯子泛着月光,晃的纪寒头疼。
她忽然三指并拢,手腕一翻,向外利落地一划。那手势干脆得像是要将什么斩断。
"大小姐嫌俺吵是吧?"纪寒没看懂,只能靠感觉猜。月光洒在她面容上,美的像仙子,纪寒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池盈倏地抬眼。纪寒没来得及躲闪,直直地跌进了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那眼神清冽似别春州新酿的梨花白,初尝时沁人心脾,后劲却足能醉得人找不着北。
"真是不知羞。"她轻声道。
纪寒这才惊觉自己看得太过放肆,慌忙别开脸时,耳根已经烧得发烫。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朝反方向走去,靴底碾过青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直到他停下脚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早已乱了节奏,每一次呼吸都混着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这漏风的破庙里显得格外刺耳。
纪寒喉头一阵发紧,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酒葫芦,指尖却触到个陌生的物件——那个绣金线的荷包不知何时取代了惯常挂着的酒葫芦。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细密纹路,里头的碎银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叮当声竟与自己胸腔里愈发急促的心跳渐渐重合。
"啪。"
池盈突然合上了话本,那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纪寒的呼吸随之一滞,抬头时却见她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着那话本。
纪寒的耳根烧得发烫,他盯着池盈,喉结滚了滚,半晌才憋出一句:
“恁……恁这不是能说话吗?”
池盈听见这话,慢条斯理地合上话本,指尖在书脊上轻轻一敲,她烟灰色的眸子朝着纪寒方向斜睨了过来,似笑非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
纪寒噎住,脑子里飞快倒带。确实,她虽然这一天一直在用手语,但是她也没亲口说过自己是哑巴。他张了张嘴,想找点什么话语反驳她,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那,恁之前装什么哑巴?”
池盈唇角微翘,指尖在话本子上轻点两下,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终,她微微侧身,声音带着点戏谑:
“因为……看你们猜来猜去的样子,挺有趣的。”
纪寒喉头一哽,胸口那股闷气堵得他太阳穴直跳。他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行啊池大小姐,把俺当猴耍。”
池盈轻笑一声,重新坐好,翻开话本继续看这刚才的片段,仿佛这一切的对话只是纪寒的幻觉。
可纪寒却没法再平静了。
他蹲在火堆旁,手里无意识地拿着树枝乱画,脑子里全是她刚才的样子。声音清泠泠的,像山涧里的溪水,尾音却带着点慵懒的调子,听得人耳根发痒。
原来她不是哑巴。
原来她说话这么好听。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莫名快了几分,甚至比被刚才戳穿时候还要剧烈。他没忍住回头又偷偷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垂眸看书时,睫毛在火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唇边还会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
纪寒攥着酒葫芦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液火辣辣地烧过他的喉咙,却浇不熄心头那股燥意——他纪寒行走江湖这几年,平时都是他把别人当猴耍,怎么今日竟然被这位姑娘耍得团团转。
怎么想都很气。
……
第二天一早
山神庙的残火渐熄,纪寒一脚碾灭最后一点火星,抬头时,雨丝已织成密网。池盈站在檐下,裙角随着风飘动,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雾。
“雨大了,走不走?”他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火棍上的刻痕。
池盈没比手语,直接开口:“走。”声音清凌凌的,混着雨声,听得纪寒耳根一麻。
雨幕中,纪寒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车前,一把攥住湿漉漉的缰绳。靴子踩进泥洼时,溅起的泥浆在裤腿上又添了几道斑驳。
“恁等俺会。”他头也不回,手指刚搭上车辕,却只听见身后衣袂翻飞的声响——池盈竟提着裙摆,踩着泥水跟他同时跃上了车辕。
“你——”纪寒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他本是要先驾马车之后再到檐下接人,哪想到这位娇贵的大小姐会直接冒雨跟他一同来。此刻两人正挤在窄窄的车辕上,她月白的衣袖已沾上了泥点,发间珠钗的红宝石在雨中却愈发鲜艳。
“走。”池盈直接从他手里抽过缰绳,湿漉漉的指尖擦过他掌心,“再耽搁雨更大了。”
纪寒盯着她沾了水珠的睫毛,突然觉得这位大小姐,似乎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你去后面坐着这里我来”纪寒重新拿起缰绳。池盈没跟他争,扭头回到了轿子里。
纪寒稳了稳心神,一下甩开鞭梢,青帷马车在官道上碾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车辙。雨水顺着蓑衣灌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只将缰绳在掌心又绕了半圈。
"驾!"
鞭声惊起道路两旁的雀鸟,老马突然打了个响鼻。纪寒猛地勒紧缰绳,车轮在泥泞中划出半弧。茶寮的轮廓在雨雾中显现,茅草顶塌了半边,像被斩首的孤魂。
“就这儿了。”他停好马车,翻身了跳下车辕,靴子陷进三寸深的泥里。转身时,正好瞧见池盈的身影,她早已探出个头在张望,月白的裙摆扫过车辕上未干的雨水。
早已没人待的茶寮的还漏着雨,纪寒不知道从扯了块破毡布挂在横梁上。池盈蹲在角落烤着火。
“对了,这个还你。”纪寒把那三枚铜币抛给池盈。
铜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池盈却突然伸手一抓。
两人的指尖在火光中相碰。
纪寒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铜钱“当啷”掉在地上。池盈弯腰去捡,发丝垂下来扫过他的靴尖。
“纪寒。”她忽然连名带姓喊他,指尖掂着那枚铜钱,“你耳朵红了。”
雨丝从茅草顶的破洞漏下来,在火堆旁积成小小的水洼。纪寒用棍尖拨了拨柴火,火星“噼啪”炸开,照亮对面池盈的侧脸。
“说起来——”他突然嗤笑一声,“你们池家就这样放心你一个人跟我走?”
池盈正在烤干袖口的手指一顿。她思考了一下,没用手语,反而是直接开口:“他们确实不放心你。”声音里还带着点玩味,“但很放心清县令的人,不会做那种龌龊事。”
纪寒手中的棍尖"咔"地戳进柴堆。
“……你怎么知道我是清县令的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纪寒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身份?你查我?”他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
池盈突然倾身向前,发间珠钗的反光在纪寒瞳孔里晃了晃。她不语,只是伸手轻轻点了点他腰间露出一角的令牌。
“清县令的玉面修罗除了纪寒还有谁。”她指了指。 纪寒这才放下心来。
远处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池盈的指尖瞬间变成噤声的手势。纪寒条件反射地踩灭火堆,在黑暗中准确拉住了她的手,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里,他闻到一股极淡的梨花香。
黑暗中有弩箭上弦的"咯吱"声。纪寒贴着池盈的耳畔低语,热气拂过她耳垂:“待会别用手语——”
“遇到人直接喊救命。”他恶作剧般补了一句,“反正你会说话了。”
池盈在黑暗中精准踩了他一脚。
对面一晚上没有行动,仿佛只是来踩个点。两人轮流守夜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晚。
天刚蒙蒙亮时,一支响箭就迫不及待地朝他们飞来。纪寒反应迅速,一把掀翻桌子挡在了池盈身前,两人只听见箭矢“哆哆哆”扎进木板的声音。
“七个人,弩箭淬毒。”池盈贴着他后背低声说,呼吸扫在他后背“东面三个交给我。”
纪寒反手从腰间抽出公平尺:“你数错了——”熟悉的破空声传来,第四个黑衣人从梁上栽下来,“是八个。”
在混战中,池盈的广袖中突然甩出几枚铜币,正中敌人咽喉。纪寒瞥见,吹了声口哨:“好手法!”
她轻笑,袖中又一道寒光闪过。
……
抵达别春州那日,恰逢柳絮纷飞。漫天白絮中,纪寒站在城门口,看着池盈被丫鬟们簇拥着远去。烟灰色的裙裾在人流中一闪,帷帽轻纱似乎回头扬了扬,转眼就被攒动的人头淹没。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只摸到了那包沉甸甸的银子。
纪寒拎起荷包掂了掂,银两的重量硌得掌心银两沉甸甸地坠在掌心,硌得掌纹生疼。纪寒望着城门方向,那里早已不见烟灰色的身影。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可眼下这袋银子的分量,却压得他喘不过气——这是她的命,是锦衣玉食堆出来的分量。那自己的命呢?可能如同过眼云烟吧。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露出个自嘲的笑。
“终究不是同路人么?”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荷包上精致的缠枝纹,这分明是闺阁小姐才会用的绣样。她的银子,终究会被他换成糙米粗面,散给那些连野菜都挖不到的穷苦人。她活在锦绣堆里,怕是连糙米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就当...替她积点阴德罢。”纪寒低声自语,转身将荷包重重塞回怀中。
暮色渐沉时,他押着几辆装满了米面的板车,独自拐进了西城根的暗巷。
“纪大哥...”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呼唤。
“接着!”
纪寒扬声一喝,将一袋米抛向最大的那个孩子。那孩子慌忙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接住,却被沉甸甸的米袋带得一个踉跄。旁边几个小的立刻围上来,脏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着米袋,眼睛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
最大的那个孩子抱着米袋,脏兮兮的脸上挂着泪痕。纪寒蹲下身,将铜钱塞进孩子衣兜,却听见几声布料撕裂的轻响。
他突然就笑了。原来人命可以这么轻,轻到几枚铜钱就能压垮一件破衣裳;又可以这么重,重到一袋米就能让垂死的眼睛重新亮起来。
“带回去跟家里人分,省着点吃。跟其他人说来我这里领。”纪寒蹲下身摸了摸他们的头,又摸出几枚铜钱放进其他孩子破烂的衣兜里。起身时,他听见了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声,像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呜咽。
他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去分发米面。晚风卷着尘土拂过巷口,将那些细碎的哭声吹散在暮色里。
夜半的客栈屋顶,纪寒仰头灌尽最后一口酒。腰间挂的绣着缠枝纹的荷包,里面沉甸甸的银子已经空了。他仰头望着远处渐亮的灯火,忽然觉得这别春州的晚风,比想象中要暖和一些。
空酒壶在瓦片上骨碌碌滚远了。颗琥珀色的糖滚落掌心,油纸包得方正,边角都折得一丝不苟。
他咬破糖衣的刹那,梨花的清甜在唇齿间漫开。这味道太熟悉,是别春州独有的梨膏糖。
“嗒。”
一片青瓦轻响。池盈拎着一壶酒踏月而来,烟灰色裙裾扫过屋脊的苍苔。帷帽垂下的轻纱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她噙着笑的嘴角。
她比了个手势,又故意开口:“”我请。”
纪寒盯着她唇边的梨涡,忽然想——
若真不是同路人,她为何偏要追上来?
若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何必记得他?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咽下的不知是酒液还是别的什么。
池盈看着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食指,在坛口蘸了酒,就着月光在瓦片上画了朵梨花。
纪寒望着那酒痕勾勒的花瓣,突然觉得喉头发紧。
他笑了笑,摸出之前她拿来当暗器的铜钱,轻轻压在梨花蕊心。
“我要学手语,”铜钱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池盈忽然掀开帷帽冲着纪寒笑,满城灯火都在她烟灰色的眸子里晃,比别春州的月色更亮。
这月光太亮了,照得他心口发烫。
这是纪寒断片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酒意上涌间,他恍惚又看见她站在茶寮漏雨的屋檐下,月白裙裾沾了泥点,却偏要跟他挤在车辕上。
“完蛋了……”他对着月亮呢喃,酒坛从指间滑落,在瓦片上滚出老远。
喜报 几天了我终于写完了
是群像歌词,由于各种原因只挑部分少侠
【迟净砚】
文安不安 净情无方
红线绕 衍情只徒悲伤
垂钓世间 不透人心模样
【严冥】
遍访山海 命运严障
遭歹人 坠落冥寂无芒
热酒一壶 破除贪念寒霜
【千思兮】
情动牵丝 银针穿肠
念愁兮 无断执念虚妄
裁下红绸 夜长多梦过往
【顾留海】
赤条来去 留剑彷徨
黄沙覆 遍寻人海茫茫
幸得贵友 于是无惧尘浪
【林随心】
随心意动 年少清朗
趁年华 看遍世间篇章
行侠仗义 探得梅枝无双
【万归义】
吴钩归冢 气破穹苍
万剑归 无愧年少轻狂
心剑合一 斩绝四海八方
【长乐】
醒木声响 说书声长
此江湖 惟愿乐得快畅
白扇开合 书尽世间炎凉
【石镜】
踏鹊蹁跹 清歌吟唱
却道是 世事难料篇章
断亲断缘 心似明镜透芒
【念逍遥】
烟雨朦胧 茶香弥漫
水袖动 繁华遍舞霓裳
拈花一笑 芬芳遥点红妆
【蒋笙】
飞针走穴 六腑五脏
拦生死 度人终须己度
良药苦口 终是仁心医郎
【蜀道南】
山岳连绵 嗅遍草芒
此间乐 地北天南寻访
蜀道难挡 结拜世间豪雄
【长白丹】
炉烟袅袅 长卷生光
白霭渺 草木皆药愈殇
丹心难探 万千药石效罔
【合】
七分年少 三分轻狂
行侠天涯 赤子逐阳
不问故地与故人
趁此年华正昂扬
且待温酒与新茶
谈笑风生话沧浪
若问江湖之上
不过浪得虚名
【奥梅】
长帆远影 听风拍浪
快意尝 蒸螯鲜鲙入嗓
除恶如烹 宵寐梦渔歌唱
【陆昭昭】
听吟行乐 炉火正旺
言朝夕 话江湖甜面上
茶楼喧嚣 找寻奇趣如洋
【食为天】
酸甜苦辣 食为天纲
刀光闪 煎炸烹煮正忙
火候调和 吃遍五湖食粮
【蒋一】
金玉满堂 风过玎珰
红尘世 一梦满纸荒唐
铜板脆响 豪掷千金何妨
【竹源】
侠义妙手 劫财助旁
喜游耍 铜铃遥隐行藏
神出鬼没 借来元宝玩赏
【金钱卦】
贪得几金 算珠作响
钱作卦 算得好事几两
铜臭如何 世人多是重利
【阮天青】
莲香氤氲 天青如旸
盼皈依 愿将此世向善
见得苦难 方能得知真我
【许清词】
得闲几许 洞察明昌
窥世微 藏于浮生一晌
清心秀意 大隐此世祛茫
【观音徒】
石佛森然 诵经声响
观红尘 因果自有罚赏
慈悲为怀 沙土无盖法相
【师沅】
拭雪洗冤 不公涤荡
沉锋压 万民千诉铿锵
丈量天下 青天公义朗朗
【陬日知】
孤山飞鸿 鹤唳低昂
云遮日 自知乱世难挡
呕心沥血 目盲难掩心盲
【清县令】
风刀雪箭 星火燎堂
清雪扬 故人迎霰凌霜
尘泥覆下 仍是心性豁朗
【合】
七分年少 三分轻狂
行侠天涯 赤子逐阳
不问故地与故人
趁此年华正昂扬
且待温酒与新茶
谈笑风生话沧浪
若问江湖之上
不过浪得虚名
依旧是偶遇活动
“快追!上面要我们拿那小妞儿身上的账本,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茫茫大漠之中,一群劫匪的声音在此处尤为明显,竹月使出自己吃奶的劲了,也才勉强让那几个劫匪追不上自己,此时此刻,她有些恨自己不会轻功这件事了。竹月紧紧抓着自己的包袱,观察周围的地形:周边太过宽阔了……几乎没有障碍物,有的只是一片黄沙实在是不利于自己……难道只能等那群贼人追上自己之后对着穴位砰砰砸上几拳吗?这么想着,竹月甩了甩脑袋,怎么想都不现实吧!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了啊!她有些欲哭无泪,多少也有些绝望了。
“呃!”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竹月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段长长的水袖,似是从天而降一般,缠上了领头的脖颈,如同鬼魅一般轻抚,随后断然收紧,将那领头的给绞死了,那群贼人便乱了阵脚。当然,也有反应极快的,抽刀要去将那水袖砍断,电光火石之间,林月看见有几片梅瓣掉落在地,此处怎会有江南的梅花……?原是不知何时从远处赶来了一位少侠,手持梅花枝,将那人的刀拦下,奇怪的是,梅花枝似是坚硬无比,即便是能劈断骨头的大砍刀,也没能将那纤细的枝条砍断。
“小心点啊,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位妻子了。”身着红衣的少年如此说道,随后使了个巧劲,一点一点地压下,抬脚猛地往肚子一踹,竟硬是将那壮汉踹出去几里地来。
那少侠看着身量虽小,却是实力非凡,至于他说的话……直觉应该忽略不计。
就在此时,水袖的主人也现身了,粉衣少女携一把软剑,虚踏着黄沙前来,似是神妃仙子的舞步一般:“看来小哥你真爱护你的妻子呢。”她笑嘻嘻地说道,并未因劫匪而产生一丝的紧张,还在调侃他人,“小哥你定是从那万归义来的吧,你们那儿的人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而那边的红衣少侠似乎是有些臊了,耳尖微红地喊道:“女侠快别打趣了!先一起把这些劫匪解决了吧!”
“好嘞。”只见粉衣少女的两条水袖再一甩,似是有生命一般向一左一右两个劫匪飞去 再轻轻一拉,“咚”地一声,被水袖缠住的劫匪撞在了一起;红衣少年也转动身躯,带动手中的梅枝一起,在黄沙之上搅起一阵小旋风,几个劫匪皆是被黄沙迷了眼睛,无法躲避,而那梅枝也像剑一般,有了锋利的刃,割断劫匪的脖颈。
至此,劫匪们已是大部分失去了行动能力,活口也不剩下几个。站在一旁的竹月看得有些呆了,终于反应过来,抱好自己的包袱,冲上去,对着剩下几个人的穴位进行了猛击,登时,劫匪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惨叫声响彻天空。
……
“多谢二位少侠。”竹月对着二人盈盈一拜,道谢,“在下竹月,若不是二位,恐怕我无法走出这片大漠了……”
“这位妹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姓云,名袖遥,还请多指教啦。”粉衣少女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抱着软剑,欠身。
“我叫林随心,不知姑娘为何被贼人追杀。”那红衣少年将手中梅枝一收,拱手一拜。
“我也不知,只是四处游历至此,可能是那些贼人见我手无缚鸡之力,才如此吧。”说着,竹月叹了口气,“总之还是得多谢二位,我还有些闲钱,不如请二位去饭馆吃一顿饭?就当是我报答二位了。”
“好啊好啊。”一听有饭吃,林随心很快答应下来,“我看二位都是有些身法在的,不如路上一块儿聊聊天,当交个朋友了。”
“我也没意见,这位小哥和这位妹子不介意我聊起天来话比较多就好,事不宜迟,那我们走吧?”
“走走走!”
于是三人便一路上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黄沙之上,回荡起了少年人的欢笑。
*企划的摸鱼小活动
*苏桑和春蚕的初遇
这是苏桑从西王州来到此处的第四个年头,他心情颇好地走在林荫小道之中,此处不似那黄沙覆盖之地般,终日的太阳要将自己的皮肤撕裂,而是有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润着万物。
忽的见远处的树林有什么动静,遂好奇上前去查看,直直地与一双眸子对上了视线,那双眸子的主人先他一步反应过来,脚步迅速向后退去,于自己的腰间摸索着什么东西。苏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番:是个较为年轻的姑娘,发髻和衣衫都很凌乱甚至衣角还有……残留的些许血迹。苏桑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迅速地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想必姑娘定是跋山涉水来此,小人是此处的裁衣匠,不知可否……”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银针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春蚕一路奔波,但自己一个刚及笄的女子,也跑不了多远,兜兜转转,还是没能走出这南栝州,身后也不知是否有官府在追……往日温润的雨水,变成了自己的催命符,这代表着自己不得不停下脚步,寻个破马棚或者破茅屋躲避,否则自己可能就会冻死在初春的雨夜中!她不安地在这树林之中四处搜寻着可以避雨的地方,渴了便喝那地上掺了泥的水,饿了便是路边的草也能嚼上两口。
正翻找着,与一双灿金却幽幽泛绿的眼睛对视,吓了她一跳,心觉是娘故事中吃人的妖怪,待看清全貌后,发现是个男人,身形高大,似是西域人长相,登时戒备起来,攥紧了腰间那枚银针,戳破了手指也不甚在意。若是他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自己便杀了他……春蚕心里这么想道,他也这么做了,在对面那厮还没说完便将银针抵住了他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银针上也不知沾的到底是谁的血……
“哎呀……姑娘,不,女侠这是要杀了我吗?”苏桑撇了撇嘴,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举起了双手,“小,小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裁衣匠呀……小人真是害怕极了。”
春蚕皱了皱眉,便是这幅作态令她更生了几分厌恶,银针抵得更深了些,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几分把握,但若是对面要害自己,自己也只能这样孤注一掷。而苏桑只是眨了眨眼,随后咧开嘴一笑,明明是无辜的表情,却令人直觉想起了吐着信子的蛇。想到这儿,春蚕的呼吸便更重了几分。
苏桑感受着从脖颈处传来的细密的疼感,以及那姑娘手臂微微的颤抖,没再多说什么别的,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抬手,握住对面姑娘的手腕,激得她欲迅速抽离,却被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量拉住。
“女侠手都受伤了,不好好处理一下可不好,就让小人帮帮您吧。”说着,掏出药膏,仔细地为那姑娘的窗口上药,随后又缠上纱布。几次春蚕想抽回手,却又被制住,直到手指被包扎好。
“姑娘若要寻个去处,不妨去千思兮看看,某看姑娘的针法可是一流。”说着,便转身向里走去,回头,“若是姑娘愿意,那某便来带路吧。”
春蚕没有回话,只是等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默默跟上,苏桑觉得有些好笑,便说:“某名唤苏桑,姑娘若是不嫌弃,之后可以来找某裁衣,我们以后啊,会再见的。”
“……春蚕。”
见春蚕终于是开了金口,苏桑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带路,两个人便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千思兮。
1.一天,林随心被易秋雨带去食为天的餐馆吃饭,两个半大孩子正好是最纯饿的年纪,一溜儿点了满满一桌子,愣是搞得人家后厨来了一大帮子人,易秋雨正催着菜呢,一拍桌子,“咔嚓”一声,桌子裂了,此时林随心还在吃饭。易秋雨眼见事态不好,忙找了个借口溜走,道:“师弟你在此候着,师兄凑够钱就来救你。”此时林随心应了两声,依旧在吃饭。扒拉了好几口饭之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于是忙向着易秋雨离去的方向大喊:“师兄?师兄还回来吗?!师兄?!!”喊完继续坐下扒拉饭……
2.在春蚕来到武林大会的第一天,便有个男的找了上来,说什么要学刺绣,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应付过去了,她听闻此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花心男柳寻芳。之后几天,便悄悄地跟在了他身旁,如果这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便找同门师兄借把剪刀来,但一连观察了几天,发现此人也只是口嗨,而且反而招来了另一群男人,便撇撇嘴,离开了。
柳寻芳:阿嚏——这又是哪位姑娘在想我了?
3.这天,林随心与师沅一道喝酒,这小子来一趟武林大会似乎只剩下了吃吃喝喝了!扯远了,总之二人才刚一杯下肚,酒令还没行,两个人就迷迷糊糊地开始结拜了。
师沅:我……!师沅!
林随心:我!林随心……!
师/林:今天在此结为异姓兄……啪!
话都没说完呢就倒了,只是苦咯那店小二和掌柜的,又(?)被赊了一笔账。
后来的事,像是踩着一级级湿滑的石阶往上走,磕磕绊绊,但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背上行囊准备启程。阿瑶气喘吁吁地赶来,把绣好的眼罩塞进陆淮的怀里。眼罩十分挺括,贴脸的那面却软得像云朵,银线绣的蛇盘在黑色缎面上,口中衔着一小颗暗绿的松石。海风吹乱了的阿瑶的鬓发,她像往常每次送别陆淮那样在码头默默注视,直到彼此的身影都在对方眼中变为模糊的小点。
延夏岩燕庙的那一关,多亏光同她配合得还算默契,有惊无险地取回了风水玉手箱,反倒是打开玉手箱时,两人都没忍住好奇往箱子里看了看,结果对着彼此满头白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雀的荒魂在石台上盘旋,每根羽毛都闪着辉光。凤凰泣血的啼鸣刺得人耳膜生疼,“典膳——”听得陆淮直叹气,“姐姐,他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凤凰身上的光芒大盛,怒意几乎化作实质,“哎呀,说错话了……好姐姐,对不住啦……”
最后一击贯穿朱雀胸口时,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陆淮以为是血,抬手一摸,却是一片羽毛——朱红色的,像春天簪在鬓边的山茶花。
“姐姐,他肯定也不愿看你这样止步不前呀……”
青龙的事稍微棘手点,层出不穷的式神让他们应接不暇。镇魂之后,咸腥的海水浸透了眼罩,陆淮左眼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青龙叹了口气,取出一片龙鳞递给她:“衬在眼罩里,会好些。”
四圣兽总算齐聚,开启再封印之仪。天地仿佛都在闭眼沉思,连风都静了,云也不动了。可黄龙还是硬生生破出了镇石,发了疯地冲天而起,吼声撼山震地。玄武挡在前头使出屏障,连一声都没吭,便像瓷一样碎裂在陆淮面前。
那一瞬间,陆淮脑子里一片空白,白虎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想再封印黄龙四圣兽缺一不可,可如今只能放弃了!你们快点离开红玉海!由我来为你们争取时间!”
“那姐妹们怎么办?”她的大脑里不断盘旋这这个问题,从牙缝里挤出“我不能逃……”咬着牙往前冲。光也跟着她向前,青龙和朱雀在后面劝阻。
典膳的身影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出现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冲陆淮和光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凤凰丸。
陆淮持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但她没有退。三人合力斩出一击,黄龙的咆哮仿佛被刀锋劈裂,天地间一时静如止水。
可封印还是差一步。玄武不在,再封印之仪无法完成。
是算盘站了出来。他没问别人,也没多说,只是对大家笑了笑,说:“大家都这么拼命,我可不能在掉链子了,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然后,他走进阵心,双手结印,发动了降灵术。
玄武的魂魄一点点沉入算盘体内,他的气息也随之改变。从算盘的模样,渐渐变成了玄武的语气。他一字一句重新咏起封印之咒。黄龙的怒吼终于沉寂,重新被封入镇石之中。镇石前,典膳冲众人一笑,随即化作点点荧光,融进醴泉神社岩壁上的萤石中。
众人正悲伤着,玄武却慢悠悠开了口:“说什么呢?算盘可还活着呢。”接着是一通解释,简而言之:算盘借体未毁,灵魂共生,大家都能再活五百年,玄武之位也有了继承者,可喜可贺。
终于到了大家最爱的报酬环节,陆淮没好意思拿大头,毕竟失去眼睛后战力减损不少,如果没有光的帮助,恐怕没法完成这一路战斗,“给汉考克留三分之一,剩下的我俩三七分?你七我三,毕竟你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么。”陆淮摸了摸眼罩里的鳞片,冲光抬了抬下巴。
光瞥了陆淮一眼,“客气了,四六吧,你不也有一大家子要养?”
“嘿嘿,恭敬不如从命,谢啦,之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有一个朋友,饮下龙血后昏迷不醒,身体也有所异变,听说东方地域有秘药流传,如果有消息的话,麻烦你传讯与我。”
“你这朋友够猛的啊,我们这儿只有青龙,应该没什么人有胆量喝青龙的血,不过我会帮你留意药师,说不定古籍里有治疗异变之法。”
光微微颔首,“再见。”
“再见。”
犹如春夜一梦。
作者:隐刀
mode:笑语
*以继国兄弟为主要角色的《鬼灭之刃》同人
*正反派阵营几乎全部反转的设定
*大纲文
严胜和缘一,双胞胎兄弟。
严胜和缘一,一个为父亲起名,一个为母亲起名。
他们出生的那晚是下雨天,缘一被父亲视为不详,在母亲的争夺下保住了性命,但却被要求在十岁时出家。大家聚焦在父母亲与缘一身上,无人顾及躺在地上哭泣的严胜,直到父亲与母亲不欢而散,命令下人将严胜带走。
严胜住在豪宅,缘一住在偏房。
严胜开始学习,缘一发现母亲的病情。
自从父亲把母亲扔进偏房后便对她不再闻问。很难想象,这么大一座府邸,上百号人丁,知道母亲病情的只有缘一和所谓的贴身仆人「阿系」。母亲要求她,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寻医。
父亲有时会揍严胜。
严胜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学习之余喜欢坐在缘侧观察他们。
某个夏天,严胜第一次去找缘一。
此后,严胜变得常常去找缘一。内容是带饮料给缘一、教缘一自己课上的内容、实际上是自说自话的「陪他聊天」、以及干坐在榻榻米上看天花板。云云。
夏季的最后一天,严胜去找缘一的事情被父亲发现。父亲当着缘一和母亲的面把严胜揍了一顿带走。缘一扶着母亲,看严胜挨打时依旧没什么表情。此后严胜常有胸闷气短的症状。第二天再去找缘一时,带了自己做的一支短笛。那天他没有逗留很久,甚至没有进屋,把笛子交给缘一后便离开了。
严胜将“希望缘一至少做出一些表情”的愿望表达出来,缘一依旧没有一点反应。严胜的责任感与自信心出现动摇。
严胜开始习剑,父亲给他安排了剑术老师。
某天,严胜在庭院练习挥刀,缘一突然出现在树下,并突兀地说出:“兄长大人的梦想是成为这个国家第一强的武士吗?我也想像兄长大人那么厉害,那我就成为第二强的武士好了。”接着露出了在严胜眼中十分诡异的笑容。
严胜不能接受缘一作为弱小的存在却突然拥有「上进心」,并且因为他说话的流利程度感到诧异。但是在缘一展示了剑术天赋之后,他对缘一的底线彻底从「弱小的需要保护的存在」转变成了「国家第二的武士」。
严胜询问了缘一击败剑术老师的秘诀,缘一把秘诀告诉严胜后,又用“我更想要和兄长一起放风筝、玩双六”这句话给严胜当头一棒。
之后,严胜没有再和缘一说一句话。
没过几天,严胜从「阿系」口中知道了母亲死讯,当天晚上又听说了父亲传缘一到府上的事,焦躁不安,辗转反侧,最后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连夜出走了。他沿着田野奔走,几天后体力不支昏死在路边,被当地的一所有钱人家捡走。捡他的原因很简单,那个有钱人在前几天同算命的说,你这几天有厄运发生,如果路上碰到昏倒的小孩,一定要把他带回家请他吃一顿饭。
那所人家姓炼狱,有一个名叫樱寿郎的、和他一般大的独子。在得知了严胜的「身世」后,也应樱寿郎的强烈要求,炼狱家决定让他以书僮的身份在炼狱家生活。当时严胜对炼狱夫妇的说辞是:原本和父母住在山上以砍柴为生,但是因为被怪物袭击,父母为了保护他当场死亡,弟弟妹妹也不知所踪,恐怕也丧命于怪物之口,只有他有幸逃了出来。接着,炼狱夫妇询问他的名字,严胜随口掐了一个“时透胜一郎”。
继国严胜的父亲,在得知严胜失踪后并没有下令找人,而是觉得天赐良机,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樱寿郎,阳光开朗,真诚直率,富有热情,严胜和他的性格很合得来,再加上奔波的疲惫,逐渐淡却了缘一的存在。他们在一起练剑、读书,成为了要好的伙伴。不久,樱寿郎也为严胜展现的学习天赋所折服。
樱寿郎夸赞了他的天赋,并问起他原本的家庭。严胜忽然想起缘一,忽然又有了熟悉的胸闷的感觉。严胜暗示性地同樱寿郎谈论起「缘一」的话题,樱寿郎没有明确表态。
15岁时,缘一在父亲的安排下结婚;17岁时,父亲死了,缘一成为继国家的新家主。缘一当上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哥哥,但因为对方已经化名,寻之无果。从七岁到现在,缘一终于接受了兄长已经故去的事实,但依旧没有放弃让人寻找。
18岁时炼狱家主传位给樱寿郎,严胜和樱寿郎都成为了武士。在被抚养期间,严胜也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家立业,独立出去不再在炼狱家了。
缘一当上家主后风风火火,每次出兵都是大胜。继国家名声大噪,第一时间传到了严胜的耳朵里。
严胜又一次找到樱寿郎谈论「缘一」的话题,并不同当年那样话里带话。受樱寿郎性格影响,严胜变得喜欢直截了当的表明想法。樱寿郎发动话疗卡,帮严胜解开了缠绕多年的心结。
缘一想要教授其他武士呼吸法,但没有一人学会。
严胜和自己的手下们野营时被鬼袭击,一般路过の缘一様将其救下,兄弟二人见面。严胜惊讶地发现缘一的变化之大,并把这归为是因为继承家业造成的影响。简单来说就是讲话比以前好听、表情也生动了一点。
缘一加入了严胜和樱寿郎组织的「鬼杀队」。这个组织成立的初衷是因为樱寿郎在偶遇「鬼」这种生物后记起严胜家人的死因,大家都是合作关系。
严胜从缘一的日之呼吸中创立了月之呼吸流派,并将学习呼吸法的方法教与各个武士。呼吸流派逐渐增多。严胜终于向樱寿郎坦诚自己真正的身世,同时也和缘一变得要好。樱寿郎听他说完,淡淡一笑,表示早就知道他在骗人了。
严胜出现了斑纹后,斑纹剑士的数量逐渐增多。樱寿郎虽是炎柱,但却迟迟不出现斑纹。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主动担任起了文职。
斑纹剑士开始死亡,大家发现了斑纹剑士都活不过25岁。此时,距离严胜的25岁生日还有两年。
严胜问缘一,世界上没有人比你和我更强了,该怎么把这份力量传承下去?
缘一说,把鬼全部杀完就不用考虑传承的事了。
严胜虽然赞同,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万一杀不完怎么办?
缘一根本不在乎传承,他认为他能找到哥哥,并且跟家人一起享受完余生就已经很幸福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一切尽力而为就好。
严胜听到这话后撇了撇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天晚上,严胜回家和妻儿叙旧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推开门便发现一个长相阴柔的、散发着危险味道的男性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严胜一眼就看出了他是鬼。
鬼舞辻耀哉,那个男性的名字。他想要让严胜变成鬼,协助他寻找克服阳光的办法。耀哉的嘴炮很强并没有表露真正意图,严胜差点就动摇了,但通过妻儿威胁严胜的想法让严胜勃然大怒,一把抽出刀来要和耀哉死斗。十几个回合后,严胜逐渐落于下风。谁料这时耀哉竟后退一步,遁形于黑暗之中。鬼舞辻耀哉离开前留下一句话: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杀掉你的话我的小命也不保了。
耀哉此前已经尝试挖走缘一并且在缘一的刀下苟了一把。这天过后,耀哉主动清理了大部分低级的爱作妖的鬼
严胜惊讶地发现自己和缘一活过了25岁。
严胜打算将月之呼吸传授给他的儿子,但他的儿子怎么也学不会,连日轮刀都没有变色。
因为几乎无鬼可杀,又有家要养,炼狱樱寿郎退出鬼杀队,紧接着是继国兄弟的退出。严胜退出之后,把鬼杀队的所有权交予豪气冲天的产屋敷家。这时候的严胜早已忘记了小时候追寻剑道巅峰的理想,只希望能看着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缘一也回了继国家,临走时希望严胜能带着他的家人一起回去,但是被严胜拒绝了。
这是二人临别时的对话:
“我现在已经姓时透了,再住在继国家不合礼仪。”
“无碍,兄长大人愿意的话,我们永远都是亲兄弟。继国家的门,兄长大人也可以随意进出。”
“时透家也是。”
严胜在打道回府的路上救下了被鬼(耀哉手下的漏网之鱼)追杀的灶门夫妻,此后被灶门炭吉视为恩人。两家人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河,因此严胜偶尔会带慰问品探望炭吉一家,还帮助他的夫人朱弥子找了接生婆。
炭吉听严胜道出了儿子怎么也学不会月之呼吸的苦恼后自告奋勇地让严胜演示一遍。严胜没想到炭吉天赋惊人,仅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动作。
严胜顺水推舟,将月之呼吸倾囊相授。炭吉的天赋不如严胜,但也学了十之八九,在此之后也一直传承着「月之呼吸」流派,在山上过着烧炭隐居的生活。
离开鬼杀队的严胜干着扩张领土的老本行。但时透家却在严胜儿子这一代迅速衰落,为了躲避仇家,草草搬到山上隐居。继国严胜终年46岁。
日之呼吸因为缘一本人并不在乎传承之事、也根本无人学会日之呼吸,导致其出现即失传。缘一其实十分厌恶争斗,得到妻子同意后,在儿子十二岁时便让他继承了家业,之后云游四海,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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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文末:
本人很喜欢上一,写这篇文的初衷是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的结局。樱寿郎的设定就是帮助严胜走出困境,比他稍大一点的哥哥一般的存在。
这个角色的定位原本是想给战国水柱的(看了,帅气且猛一老师的设定,原本想搞联动来着),但是一方面懒得要授权,另一方面不想给角色起名字(大家看起来也很怪)便换成了怎么想都更合适的炼狱家了。
想起来我初中有段时间的心境其实和严胜面对缘一时蛮像的。那时候我的同桌是个成绩算差的、同学老师都不太喜欢的有些内向的人,我也不自觉的给他套了刻板印象,因此一看到他认真学习就胸闷气短、心慌得要命,有种说不出来的类似严胜口中的「恶心」的感觉。后来我们彼此解开心结成了很好的朋友,我觉得给继国兄弟一个机会,他们也可以。
我有尝试代入一下缘一的视角,但是神之子岂是我这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正常表达无恶意),写了几行之后马上就放弃了。所以这篇文章几乎只有严胜的视角。
我试图通过一些经历,让他们的性格有所变化,不过笔力有限(而且毕竟是大纲文)好像没怎么体现出来。我希望缘一能撇掉鳄鱼给他的神之子的烙印,能有正常的情感表达,但是通过继国家的继承人培训,缘一只是变得有些自私和虚伪(正常的)。自私让他更顾家一些,不会出现鳄鱼描写的“在妻子将分娩时因为救毫不相关的人导致妻儿惨死”这种情况;虚伪让他更懂得表达,说话不会直得让人觉得没头没脑甚至感到生气。我觉得算是良性的。
严胜的话就让他对亲近的人更懂得更直率一点,虽然还是大家闺秀心思(笑),但至少那种让他难受的不得了的感觉不会憋在心里了。交流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