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一期完结!】
日本江户时代某年,就在樱花初开的三月,人们迎来了百年一遇的影祸之祟,整个江户城陷入一百天的长夜,而被人类俗称为妖怪的萤者们也随之出现。
但无论是生命短暂的蜉蝣,是终于能获得人形的灯九十九,还是贪恋人间的夜明神,这都是难得的良机。萤者为了不成为影祸的食物而依靠着人类,人类为了内心不被黑暗吞噬也无法离开萤者。就在这样彼此依赖的一百夜里,两者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将会随着长夜结束而改变。萤者和人类,这份爱恋终能修成正果,还是随黎明化作往事?而你又是否愿意为了与恋人长相厮守向神明付出献祭? 一期一会充满抉择的爱恋,就此开始。
【半架空恋爱企】
【场外小组:http://elfartworld.com/groups/873/】
鹤见伊织
未设置称号
江户百夜妖恋绘卷参企中
creater是写手
绘师:爱丽
21岁,江户城献残屋的长女。因为身上有不祥的传说,始终没有出嫁,在弟弟成亲后搬出了本家,父母十分宠溺她,从这个意义被称为“鹤见小姐”。
此外是怪谈小说作家,用丹吹和夜作为笔名,销量接近四千册。考虑到江户时期印刷技术的限制以及时人大部分会租书阅读,算得上小有名气,从这个意义被称为“丹吹先生”。
更多文设【以下略
鹿又雪绪
未设置称号
江户百夜妖恋绘卷参企中
creator是写手
绘师:零歌
等等?!什么?!被推荐了?!
感谢连姐的贺图!
19岁,随心情出摊的关东煮小贩,因为烹饪手艺非常好,虽然看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被人记得很清楚。从这个层面被称呼为“雪绪”。
另一层身份是江户城商界奇特的居间人,帮忙介绍出手珍贵或不珍贵的货物,人脉网络极为庞大。从这个层面被称呼为“针屋”。
更多文设【以下略
藤原深影
未设置称号
年龄:?
身高:177cm
爱好:?
职业:?
角色简介:闪电的夜明神,曾被藤原氏收养,如今仍时不时去其子孙家中蹭饭。金钱运旺盛,财神爷般的存在。因为闲而变得相当八卦,不过对投向自己的好意却表现极其迟钝。喜好交游,平日以体察民情为由混迹于市井,最终为了心爱的小巫女转生为人。
所属企划:百夜妖恋绘卷
情人节了,该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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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将病人放出门的红玲到底是被天鹤提溜着狠狠教训了一顿,连着好几日瞧不见人影,之后再见他出来活动,也是满脸惨兮兮的,肩膀挎着没点精神。
那边被逮回家的小姑娘也没比他好多少,这回是彻底出不去家门了。自家的大哥活像是生了第三只眼在她身上,每日的行踪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一日三次的药也一定要盯着妹子喝下肚才能安心。
日向对此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她自从被带回来后便一直十分安静,身上的黑斑是随着药物治疗一天天减轻好转,可人的精神却似乎不是这么回事。随着她每天走神的次数越发增多,时间越发延长,终于连打定主意要管教妹妹的天鹤也忍不住叹起气来,想一想某个这两天想要拜访却一直被拒之门外的萤者,憋了满腹的火气,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那么坚决的闭门谢客,再瞧瞧自己家的傻姑娘,到底还是不放心,将红玲拎来又是一番嘱咐。
“就让在门口来回晃了两天那位进来见一次好了。”
做人大哥的冷冷一笑,从鼻子里哼气,“若是再叫日向伤心的话,也不必客气,直接打出门去便是。”
说得倒是轻松。红玲苦着脸应下,但对于这个极具诱惑的‘打出家门’的指示,却是没报半点希望——先不说对方比他灯九十九要上位的夜明神的身份,就算他当真下克上逆袭成功,欢天喜地的把这个闪电扫地出门,估计回头也会被日向咔吧咔吧拆成一段一段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心思,偏偏当事人还别别扭扭的往死胡同里冲。他要是趁现在两人还糊涂着,出面做这个恶人,等到都明白过来的时候,还指不定要怎么找他的麻烦呢。
红玲心里苦啊,女生外向真是说得不错,他好歹以前也是日向的心头宝,最喜欢的灯笼谁也不让碰的,现在就看也不看他一眼了,真是个负心汉,说变心就变心,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哦。
委屈。想高举火把烧尽天下情侣。
灯九十九不找边际的想东想西,不情愿的撇着嘴,将被叩响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缝。
“请进吧,夜明神大人。”
他朝门外的夜明神不算友好的咧嘴龇了龇牙。
*
藤原深影全没有料想到,在吃了数回闭门羹之后,浅见家今天竟然毫不阻拦的开了门,还直接将他带到了要见的人面前。
本来嘛,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按照老友提议的那样,直接翻墙去见人算了……不管怎么说,能见到日向就好,其余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深影颇有几分小心的打量着垂首坐在对面,并不看自己的少女。
面色……似乎比几日前见到时要健康些许,只是眼下有些遮不掉的青乌,夜明神咋一瞧还以为是那人垂下的眼睫投下的影子,仔细看才发觉不是,不由得又要皱眉,心想这莫不也是影祸的影响,或许是因此而夜间难以入眠吧?
他目光止不住的向下,想要看一看对方的脖颈。白肤上盘踞着狰狞的黑色斑痕的画面冲击力实在太过惊人,那一日目睹的画面在深影的脑中盘旋不去,并未随着鬼月的开解而消散,反而与自己终于明朗的心情一同,肆无忌惮的整日整日浮现在眼前。
少女裸露在外的小截皮肤没有丝毫异状——至少没有像之前那样骇人的场景,还是正常的光洁白嫩……咳,咳咳咳咳咳。
视线在衣领处转了个圈,夜明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面上一阵发热,掩唇轻咳两声,遮掩着狼狈匆匆移开了目光。
“浅见小姐看起来,咳,回复的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衣袖掩着略略侧过头去正了正面色,深影竭力让自己以平常的状态面对对方,稳住声音说道,“前几日……实在是抱歉。我并非是谴责于你,只是你是人类,与我、我们不同,很多事情要更加注意,我放不下心——”
他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深影想起来了。他的确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假,但那时问起此事是否与自己有关时,小姑娘说的话,也是不做假的。
她说了什么?
【不是的,与你无关。】
的确是这样了。夜明神露出一丝苦笑,看看仍旧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日向,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的烦恼,与自己无关。这不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吗?从自己进屋起,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是已经厌烦他还是根本不在意,不管是哪一种结论,都叫深影胸中闷痛,一时连惯常的微笑都挂不出来。
等了片刻也不见对方答话,深影更是难熬,想要告辞离去——确切的说是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想要立刻在对方眼前消失——却又真心实意的放心不下,日向的‘病’看似在好了,但他却清楚,只要引起这‘病’的‘病根’一天不除,就到底说不上是安全了。
“……其实今天除了探望,还有另一件事情。”
明知对方不愿提及,夜明神还是咬咬牙,追问道:
“浅见小姐,影祸对人类的影响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加深远,并不是一时的痊愈就能解决的……若你对我还有一些信任的话,还请你同我说吧。你会生这样的……‘怪病’,到底是因为什么?”
*
日向终于因这一番话而动容。
原本放在膝上的手攥紧成拳,双眉紧皱,唇也紧紧抿起,她终于抬起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夜明神,自己也辨不出自己眼里心里的感情有多么复杂。
深影自进门来,就和她面对面的坐着,两人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她垂着头不看他,余光却能瞧见他穿的深色的袴,和落在身侧的衣袖。明明刻意想要忽略这个人,但就挤进视野中的那一点点存在,却抑制不住的成倍放大起来,几乎到了叫她感到难受的地步。
真是没有道理。日向不甘心的暗想。
她听了夜明神的话,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自己的确也在意人类和萤者身份的差异,也知晓二人实在是不同的,但当真听到由对方说出这个事实,又难以忍受起来,几天来尽量调整的心态碰到眼前这个人,只消片刻便被掀翻,余下一片惊涛骇浪。
突然便觉得十分疲倦。
“深影先生一定要知道原因吗?”
和方才抬起头时的尖锐神色截然相反,在说出这句话时,她奇怪的平静起来,连深影也因这份平静而露出了几许诧异,他的神情中混杂了担忧,但仍旧坚持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
“……”
日向只是叹气,身上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走,再深吸气时,躯体中注入的已经是另一种力量,构筑起难以摧毁的外壳,保护柔软的内在不会受伤。
“本来也不是什么能够一直隐瞒下去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说给深影先生听的,不过提前一些也无妨。”
她面色平和、却避开了夜明神的视线。
“之前遇见的时候,我说了这件事和深影先生没有关系吧?抱歉,那是骗人的。……虽说自己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错,也知道不能够继续下去。……但是最后还是拿这心情毫无办法。”
错开视线的日向并未看到,随着她的叙述,深影的面上浮起了淡淡的迷惑、以及隐隐的,对接下来的话语的期待和难以置信一般的喜意。
狠狠的咬紧了牙关,日向艰难的吞咽一口气,终于将一直想要说的一句话说出了口。
“我喜欢深影先生。这之前从未有过,大概,这之后也很难再像这样喜欢某个人。当然,我也知道深影先生认为人类和萤者是不同的,如果这让你感到很困扰的话,抱歉,今后不会了——唔?!”
毫无预料的,在她将话说完之前,对面的人已经一个倾身,作出了一个令日向瞠目结舌的举动。
深影面上泛红,带着止不住的笑意,紧紧将日向抱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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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粗粝的树干爬到了勉强可以站稳的最后一个稳固的枝杈,浓密的树叶绿得恍了我的眼睛。让人错觉自己快要融化的热度被树叶舒缓了大半,我隐秘地留神倾听慌乱的下人着急地呼喊寻找,感觉十分有趣。
盛夏的阳光灼热,但是如果我从树叶间勉强探出头,能自树冠顶端见到画卷般的风景,那是被阳光交织笼罩的城池一角,是居于黑暗之人绝无可能见到的景致。
我听到树枝清脆的折断声,手指比意识更快地捉住了一长串柔韧的枝条,但这无济于事,我的身体从高树顶端轰然下落,手掌被枝条划出了血痕。奇妙的是我心中并无恐慌,只是有着遗憾。
我那位重病在身的血亲同胞,只怕见到这样随意的阳光,也会轻易被灼伤吧。
那一年,我才八岁,离被告知那个秘密还有十年。
幼童奔跑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庭院中响起,穿着轻便的居家简装的小少年无视周围下仆的劝阻,一路冲到了内院最深处厚重的推门前,他费劲力气用力掰开了门,然而内屋原本到黑夜就会打开的厢门依然关着,他犹豫了一刻,用从出生起就一直被父母教导的礼仪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跪坐在厢门前,用还未变声的爽朗童音大声问道:
“姐姐,我是唯人,可以进去看看你么?”
不难想象的,从屋内传来轻软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安安静静地整理着什么。他那位比他大三岁的姐姐大概照旧在书桌前看书。里面还没传来回应,倒是终于追上唯人的下女着急地将被唯人打开的推门阖上,半是责备半是劝告地对任性的小少爷说:“大小姐不能受凉,下次要来要记得把身后的门关上。”
“没关系,不用那么紧张。”里屋终于有了动静,只是声音很低,一听就知道是久病之人,“进来吧,我差不多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了。”
“是。”先回应的仍然是帮忙把门合好的下女,她小心地将里屋的门打开,然后看了一眼小少爷,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在八岁的少年眼里,三岁的光阴足以在自己与姐姐之间划开巨大的沟壑,又或许是女性总是比男性要早一步成熟,总是关在房屋不能外出的病弱的姐姐,早早就有了与同龄少女不同的魅力。那种捉摸不定的神秘气质让唯人神为之移,而他自己不明所以,只是会在父母允许他探望姐姐的日子里,像小狗一样飞奔到这里,整处鹤见宅邸中最严密保护的房间。
厚重的外门不仅仅是保护少女不受风寒,更重要的任务是阻碍无孔不入的阳光,唯人虽然才八岁,已经知道姐姐身患人力难为的重病,只得以跟常人不同的作息起居,更不用说她一旦身体不适,唯人便会被严令禁止来此。所以,今日的小聚,是他短暂且珍贵的可以跟姐姐聊天的机会。
长姐一眼就认出弟弟的不对劲。
“受伤了?”
“嘿嘿……但是没事啦,只是不小心掉下来而已。”唯人有些傻气地摸了摸头,然后将撷取自树梢枝头,一直握在掌心的花朵小心地递到长姐的桌上。
“送给你的礼物。”
久病少女的紫色眼眸里闪过细微的波澜,她同样小心翼翼地拈起,认真地用指尖感受那种自阳光之下所能生长的柔软。
——真好,我也想跟你一起出门。
十一岁的女孩处于即将绽放的年纪,但是她已经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如果问我在恒久的痛苦与不停歇的安乐中作何选择,我一定指向安乐。但是竟然有人义无反顾地选择痛苦,我对此很惊讶。
我握紧手中的茶杯,观察自己日渐强壮的手腕,即使养尊处优,也逐渐成长为强壮健康的男性。这时常让我有种混乱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感觉凡人间一切,皆我触手可及。
“没有办法理解。”我情不自禁地说出口,而对方用让人印象深刻的声音回答我——
“少爷不必理解。”
“如果不能理解的话,不就没办法采取行动了么。”
“无论理解与否,可以采取的行动依然只有一种。”
我一时为之语塞。
“这也是一种复仇么……”
“有些人复仇是因为如果不去做,就会被痛苦吞噬,无法自拔,而有些人,只不过是以复仇为名义,寻找继续前行的支撑。少爷觉得,哪一种更有价值呢?”
我丧失了兴趣。
“他人的仇恨,都是没有价值的。”
“也许是这样。只是,这种没有价值的东西,依然吸引了少爷去留心接近了,不是么。”
回想起一件事,我不由笑了起来。
是这样没错。
眼睛如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少女,目光里清晰无误地映出冷静燃烧的怒意。
她愤怒的对象毫无疑问是坐在她对面的少年。
几日前开始尝试管理鹤见屋分店的小少爷鹤见唯人,以自己的私人名义裹挟着鹤见屋与西霖枫生意往来的理由,几乎可以说态度强硬地请求对方来此与自己见面。
而对方不愿意来此的理由,唯人也心知肚明。
还是学不会怎么处理这样毫不掩饰的敌意啊……懊恼着自己在待人接物上的挫败,唯人习惯性地用手指掐住自己的袖子。
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此时的小少爷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种境地里纵然不自在也会竭力坚持的固执,恰恰是他日后成为成功商人的宝贵品质。
“先,先请结衣小姐喝茶……”他有些狼狈地招呼下女,但是此番困窘的举动落在对面的眼中,只怕反而落实了对方心中鹤见屋少爷装模做样老谋深算的偏见。
被他执意请来的结衣小姐,已经婉转地拒绝了三次鹤见屋的提亲。当然,婉拒的信笺中言辞固然客气,却也少不了一些不甚妥当的嘲讽外露。
父亲也找唯人对此事深谈一番,但不知他从唯人身上看到了什么,最终以父亲的退让做为结果。他同意将此事先行交予唯人处理。
结衣冷漠但不失礼数地将茶杯端起,在她身上极为反差地同时呈现了尊敬与不屑。唯人睁大眼睛盯着对面,直到结衣小姐忍无可忍地回望了他,他才猛然察觉自己行为何其不当。
“抱歉啊结衣小姐……”他稍微有些慌乱,耳朵开始微微发红。
“之前的信恐怕多有冒昧。”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应该与当前情景相符的歉意,但涌动在心房里的血液喧哗起来,让唯人微妙地不愿表现那一面。
他想要娶西霖枫的女儿结衣。这是近日来西霖枫与鹤见屋两间商号人尽皆知的秘密。
“唯人少爷,如果书面的拒绝您还不能理解我的话,那我只好用这种粗暴的态度面对您了。我不会同意这件事情,请您放弃。”
他了解这点。
那位武士的葬礼结束不久,他在陵园前与结衣擦肩而过,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那双如宝石一样的眸子中,浸染的是深重且无法消褪的痛苦。像是如果不做点什么,那种痛苦就足以让她形销魂散。
但他被吸引了。
结衣在做出那番发言之后,傲气地站起了身,不打招呼就要离开,而唯人同样无言地跟在她身后,像是想就这样默默送她出门。
此时日头已然西沉,院落中的石灯被下女细心地点燃,结衣急促的脚步骤然一停,而唯人立刻就留意到是什么吸引了结衣的注意。与他们正好从相反方向走来,但是同样正欲离开的红色长发的女性,她同样看到了结衣与唯人,便点头行礼。
“鹿又姑娘,今天也是来见姐姐的么?”
唯人在她离开之前随口问了一句,算是打招呼。
“是,她今天心情真是很糟糕呢。”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啊。
父亲苍老的手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像是首先无法接受事实的反而是他一般。这么说来,的确应该是他难以接受才对。只是,即使父亲这样难以言说地告知了我,就像是完全不希望我了解一样地告知了我,可我真的明白啊。
至于我那位血亲同胞,不,这样一来,就算不上血亲同胞了。我想,也一定明白的。
我用力地抽出了手,转身奔跑出去,留一长串激烈的足音响彻在安静的庭院。
一瞬间很多事情都可以被理解了,很多事情也都合情合理了。
确实是这样,不管能不能理解,一旦接近的话,就只有一件事要做。
必须要做,一定要做。不管是为某种情绪所激发,又或者是只为给自己找到支撑的动力,都只能这样,仅此而已。
“你们鹤见家,真是厚颜无耻。”
上一次被女性用这样严厉的词汇批评感觉要追溯到两年前的样子,唯人苦笑着摸了摸后颈。
这早在预料之中。
与鹿又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便绝不会有太多的交情,纵然在两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了解到结衣与她的故事,仍然有一种于己无关的荒谬感。唯人不认为自己是看客类型的人,只是逃避危险的本能让他不愿意涉入其中。
也早就无法不涉足了。
在父亲将伊织的故事交付给他的时候,他就别无选择了。他一面惊叹于父亲二十年前做出的异样的选择,一面却对自己敬慕爱戴的长姐并非人类一事并无他感。他甚至天真地想,只要让姐姐继续呆在屋子里不就可以了么,以鹤见屋的财力,完全做得到啊。
但当一切的前提变成她无法再存在下去的时候,那么不论她是自称为萤的夜明神,还是唤作伊织的多病少女,欺骗与守护都不再有意义。不用做思索就知道结论,只有唯一的道路,才能留下伊织的存在。
“存在”与“活着”是不一样的状态,但是如果连存在都消失,就更不可能有机会让她触碰到“活着”。
鹿又姑娘微微扬起下巴,用让他后背开始起鸡皮疙瘩的深渊般的目光凝视起唯人。
“让我去用这份东西告发浜本大人,你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向那种人物索要夜明珠这种奇珍做为奖赏么?这种天真浪漫的奇思异想能不能收一收!”
“鹿又姑娘,在江户漂泊多年,在毫无头绪中寻找头绪,不一样是天真浪漫的奇思异想么。”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你没有资格向我要求这一切不是么!我明明做出那种事情,好不容易才让她从这些漩涡里离开,你们……你们!”
唯人很清楚鹿又姑娘之前突兀地与长姐绝交的事情,他也清楚对方不过是想保护家姐。唯一的错算不过是,姐姐从二十年前起,就已经在漩涡之中了。
鹿又姑娘倏然冷静地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愤怒,她冷漠地看着手中抓紧的一摞信笺。
“你们也知道,如果要我用这份东西去献给那位大名,我将要失去的,又会是什么吧。”
唯人微微转过了脸。
他不惧怕鹿又姑娘指着他的鼻子对他大喊大叫,甚至不畏惧对方手中森寒的短刀。但他确实很难承受那种万物俱空的平静语气,只要听到,他就会一次又一次因歉意和内疚被击碎心房。
对一无所有的鹿又姑娘来说,她要献出的是自己最后的复仇机会。
一开始唯人与结衣商议的时候,他是坚持要自己去完成这件事的,但是结衣不肯。
——那位大人一贯性格阴晴不定对他人不抱信任,你怎么敢保证你擅自去向对方重提旧事不会被问罪于前。
结衣是在给他解开外衣的时候低声这样讲的,最后她停了手,将脸埋在唯人的怀中。
——你希望我因为这件本来与我毫无瓜葛的旧事,而再一次失去谁么。
“只有她可以。因为她是针屋,因为她是鹿又。”结衣的话语又出现在他耳畔,唯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甚至软弱地稍微抬起了手,想要对面前的少女收回方才的提议,那对她确实是过于残忍的要求。
“我知道了。那么,会面的事宜与打点,就麻烦鹤见屋了。”
鹿又轻松地笑起来,将黄色的发带郑重地系起长发,铃铛的声音让唯人有些晕眩。
“前不久才放了话说再也不进鹤见家的门,这么快就要食言,上天真是爱凑热闹啊。”
唯人注视着一瞬间全身都松懈下来的少女,心脏极为有力地收缩了一下,苦涩难言的复杂滋味顺着他的血管爬遍全身,让他恍惚血管中间堵塞了一只有毒的虫。只用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就知道,红发少女心中的天平偏向的方向。
他明白啊,他真的明白。
我注视着那枚赠予我的明珠,它在漫长不休的无边黑暗里,始终安静地亮着。
是紫色的,温柔的,夜之流光。
Tbc
这章非常故弄玄虚我承认啦……看不懂也很正常。
因为是复健作所以水准有些怪异还请海涵。
是叙诡么?是叙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