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时期的架空世界,主体以东方鬼神与阴阳师为主,人类和相应的契约式神与妖怪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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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山重纪
未设置称号
身高176cm/体重55KG/22岁
黑色长发大多扎成高马尾,略有一点儿自然卷。
坚毅、冷淡,对家人虽说体贴却并不算是温柔。
目前依靠写鬼怪小说出版为生,是外祖父传给生母的道场的代师父,在剑道上天分卓越。
父亲从小不知所踪,随父姓,和母亲北泽良世一起生活。
廊下的少女垂足而坐,手边的烟管里燃起袅袅的灰烟。如今冷兵器已经落伍,武士家的女公子尚且沦落尘埃,北泽道场又本就因“女人家的剑道”而收徒寥寥,学徒此刻都各自散去回家了。她刚擦完道场的地板,如今还湿漉漉得等着晾干。北泽良世端着两杯茶从后堂走来,穿过雨幕,油纸伞搁在一边沥着水,她把托盘推向女儿,轻轻说:“又是一年过去了,重纪。”
重纪握着温热的瓷杯:“这我倒是清楚……”
“和你说个故事吧。”北泽良世说,“好像一年一年过去,你竟然也这么大了,我真是都不敢信。妈妈也老了吧?”
“母亲,别这么说,道场还得靠您维系下去呢。”月见山重纪笑出声来,“虽说不以此谋生了,毕竟是外祖父留下的基业。”在明治维新后至此的岁月里,枪支、火药在贫瘠的日本流传开,加上禁刀令一度颁发,日本的大小道场都在一一没落。北泽道场坚持至今,也是因为破例传给了女儿的缘故。良世的两个弟弟都宁愿去开家小店也不愿意接手道场这烂摊子。
北泽良世也掩唇笑着说:“然而人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法掩饰,快要刀也握不住了,因此才想早早传给你躲懒去呢。”
“把道场留给外家的女儿,恐怕不好吧。”重纪说。
“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说本家外家的话,都没有武士家遵从这个啦。”良世宽宏地点点头,“何况你总说你是外家的女儿,分明是你自幼就在爸爸身边长大,他的几个孙女还没有这个待遇呢。你学的是北泽的刀术,你的名字从小就挂在那儿,从徒弟到代师父。”母亲叹了一口气,望着墙壁上渐渐少去的名牌,“那时候还有十个人呢。”
“啊……抱歉。”月见山重纪点了点头,随手焦虑地解下右手上的佛珠,劣质的粉水晶在她指间轮转,似有似无地答应了几声良世的话,她想着快要到来的新年祭,心不在焉地追问一句,“母亲,您刚才要说什么样的故事?”
北泽良世低声说:“是有关新年祭的故事。”
两人身间的浓茶,始终无人再动,一只黑猫从还湿着的地板上踩过来,伏在月见山的膝上。
【新年祭的时候,我遇到了月见山世。(“男人——?”“你父亲。”)三十多年前,他是没落的武士家弟子,虽然还坚持着武士道,为贵族的尊严啦之类的活着,但家境窘迫。因为那一点骨气、自尊,他剑术优越,却始终拒绝商人的招揽。我有时候真觉得他拒绝的话说得不错,可我认同不了。我只明白照顾一个家庭有多困难,月见山世彼时发妻已经病入膏肓,自己的母亲一天只吃得起一顿饭,还是野菜和玉米。我要是他,尊严时时可以挣的,母亲、爱妻可不是换的回来的。】
月见山重纪的手轻轻抚摸过猫的脊背,她是出生在新时代的姑娘了,对于武士、贵族的认知远没有上一代人那么明晰。对那位罕见以“世”作名的父亲,也似乎产生不了什么认同感或是否认感。重纪自觉是她父母恋情里的局外人。
【再见到的时候,已经是初见的三年之后了,他的妻子和母亲都接连死去,所以世也总算是心灰意冷,开始学习西洋枪法,并且成了富人的——保镖,这样念就没错吧?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还没有嫁人,一来二去,我们渐渐在一起了。可惜婚礼前夕,他死在保护商人的一次行动中去。我虽没有改姓,是为了我对道场的私心,但我也扎了白头带替他守了丧,商人赔付的一笔钱财,也折换成店面,准备留给那时候已经在我腹中的你。】
这算是什么新年祭的故事呢?重纪低头垂眉,眼神附在浮浮沉沉、最后溺死在杯底的一片茶叶上去。她从小没有父亲,也不曾追问过父亲的来去踪迹,纵然附近的孩子们追着她说她的父亲乃是林间的鹿妖所化,因畏惧她出身阴阳师世家的外祖母而逃回山林去了,这姑娘也是始终不闻不问,不听不答。她对着一切都没什么可探究的,更是为了体贴她常年守寡、坚强果毅的母亲,西方的学说对日本的影响仍在皮毛,她不想为了乡间的闲言碎语进一步伤害良世。不管她们是否是亲生的母女,也不管她的父亲究竟身在何方、是死是活,重纪都不在意。
“所以新年祭的时候出去走走吧,大家都会放假,你一个人守着道场也没什么事可做的。”母亲生着刀茧的粗糙的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总结了那一个短小的故事,“万一遇见了喜欢的人,即便以后想起来有多么不堪,也总算是会有点好处的。”
原本打算留在道场,只吃一碗面当庆祝过新年祭的重纪只好按吩咐出去。她在衣箱里挑剔地看了一会儿,都是黑灰和深红为主的衣服,是为了训练方便而做的款式,没有哪一件会是二十岁的女性会穿出去庆贺节日的。她合上衣箱,最终决定找母亲借来一套衣服。
良世借给了女儿一件青绿色无地,腰间配蔷薇底纹的杏黄色腰带,一边看着女儿打扮一边还颇为可惜地说:“可惜只是新年祭,不然我还有本振袖能借你一饱眼福,可惜我是不能穿啦。”
月见山重纪在母亲满意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说起新年祭的种种,重纪已经全无印象了。她只记得集市入口的附近有捞金鱼的摊位,小时候总也捞不上来,现在又去小试一番,竟也有一条的收获。她提着装着金鱼的袋子,偶尔就要打开来看一眼,金鱼在纸袋中悠闲地游来转去,重纪才能稍稍放心。
木柴把炉子烧得火热,几乎每家都有特别拿手的点心摆出来。重纪吃了一块小小的水信玄饼,又不得不为几乎为空的胃部寻找新的美食。
“要一串三色丸子,谢谢。”
两个姑娘的声音在空气里相撞,老板和气地取下两串丸子。
“请享用吧!”他肩上搭着一条毛巾,中气十足地说。
站在重纪身边的姑娘,直到重纪将木签丢回垃圾桶里也没找出钱币,她小声嘟囔着抱怨,最终还是放弃了,想要将已经微冷的三色丸子放回原处。重纪伸出手去,女性的手背骤然接触到一片冰冷,忍不住抽回了手。重纪讪讪笑起来:“我来吧。”
“新年快乐。”重纪合掌向店家道过谢后,又向摊位前后的二人道了祝福。
她为避免某些冥冥中感知的纠缠,说完这话后就一声不吭地走开了,手里紧紧攥着那还有一条金鱼的袋子。重纪在热闹的街市上神游其外:那女孩,还是女人?穿着的好像是灰蓝色菱形底纹、红白两色樱花上纹的访问着,有着偏棕色或是深金色的头发,在这种昏黄的光下根本看不清。不太爱笑的一张脸,冷漠之余也显得很娇美,看上去大概是挺年轻的样子了。
为什么要想这事呢?重纪头疼地敲敲脑袋。
这是阴阳师月见山重纪,同一名妖怪冬野丝小姐的初见。不过就目前来看,二人均一无所知,只当做是集市上偶然的一面罢了。
后来重纪还在那家小小的摊子上吃过两三次三色丸子,只不过再也没遇到没有带零钱的主顾,她倒也没有继续在意这个,慢慢走回家去了。回到道场的时候,只有良世一人在灶台前哼着歌生火做饭,木柴在炉子里炸开的声音就像她的伴奏乐队。
“我回来了。”
“怎样,新年祭的集市有收获吗?”良世第一次问出这话。
“有的。”梳着高马尾的剑道少女如是说。她眯起眼睛,脑海里掠过的是那不知名姓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