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视角,算是对人设的补充
随笔,且做饭后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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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师兄走了,我送他下的山。
那天天很黑,没有月亮,林子很静,能听到落下的松枝被踩断的声音。坡陡,深一脚浅一脚倒也走得快。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
我问他,为什么要挑这阴气最重的时候走。
“人少。”他没有回头,只是急匆匆地赶路。
冷风飕飕地吹,我打了个寒颤。大晚上的被胡咯起来,连夹衣都忘了穿。
一点生息也没有,静得让人发毛。师兄脖子上胡乱挂着的红围巾在黑夜中飘舞,晃得人眼睛生疼。我迷迷糊糊地想到,我第一次踏进观里的大门,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戴着那条老旧的不知落了几层土的围巾,无论寒暑,都没有摘下。
我想起这些,忽然鼻子有点酸。可能是天太冷了,我想。我揉了揉眼睛。
“哥,”观里我和他最亲,外人面前我叫他师兄,私下里我管他叫哥。“一定要走吗?”
“师父叫我去。”
“可是师父他不是……”我们口中的师父,上一任住持,已经仙逝多年了。
一阵沉默,我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
……
“当年我们家穷得要饿死,爹娘求当时云游的师父带我上山。”
“他说,行啊,不过每天要打两份柴,担三次水。”
“我从小吃惯了苦。我说,只要能吃饱饭,让我打几份柴,担几次水都可以。”
“我就上了山。戴着我娘给我的红围巾。”
……
“师父教我道法,我学得快,他很惊讶。我说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他突然笑了,说没有看错人。”
“后来他病了。”
“病得很重,做了斋醮,请了灵符都不管用。”
“他把我叫到榻前,说,别哭,为师是要得道成仙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他握着我的手,跟我说,要出去看看。”
“我说,看哪天给你领回来个徒孙。他哈哈大笑,说我真是他的好徒弟。”
“他走了。”
“我舍不得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又在观里待了三年,算是守孝了。”
“现在时候到了,我得出去看看。”
……
师兄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顿了顿,又说道:
“娃,我走了就没有人给你开小灶了。”
他终于转过头,咧嘴笑了一下。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我的泪也簌簌地流下来。
……
不知不觉到了山脚,我站在一棵老松树底下,目送他渐行渐远。
我想,我早晚也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