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我们作为交换学生前往英国(霍格沃茨)之前的一个假期中发生的事。
我的父母照旧忙于工作,我的暑假(?)也照旧得和阿努比斯一起过。但是,自从与露西开始交往后,假期活动的参与者增加,项目也就必须作出改进。鉴于露西曾经因为误入野林而遭到兽类攻击,留下了无法消除的创伤;尽管其本人表示并不在意,我刻意避免让她一同在户外夜宿。因此,我们成为图书馆和电影院的常客。
我曾听闻有(伊法魔尼)校友在假期摆摊、勤工俭学的传闻,却不料竟然是在(好莱坞)这里见到了实况。在这个过于晴朗的下午,我和露西走出电影院。阿努比斯在我们后头慢腾腾地跟着,舌头耷在自己的下巴上。
燥热的天气十分难熬,不仅仅对犬科动物而言。我们在冰饮小车前停下了脚步。我蹲下来,把铝壶里的最后一点儿水倒在手掌上,让阿努比斯喝完。这时,我听见露西发出惊讶的声音:“真的是你,碧翠丝!”
大概是她认识的“麻鸡”朋友吧——这么想着的我轻轻地摸了摸阿努比斯的头顶,并且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去。“两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劳驾。”我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小小的露西在夹层里(的照片上)朝我露出腼腆的微笑,异色的双眼像星星似的忽闪忽闪。
“一不小心就看得入迷了啊,安德鲁同学。”在这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一个一望即知不是巧克力味的甜筒冰淇淋被举到我的眼前。“巧克力味的太受欢迎,已经卖光了。所以这个随机口味的就不收你们的钱——嘘,千万别让那边的‘麻鸡’小子发现!”
在收起钱夹、接过那个透露着神秘气息的冰淇淋之后,我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这位过于年轻的售货员。与露西相比,她显得更为外向,金色的长发用印花丝带扎成了双马尾,中间还插着许多小朵的野花。大概是出于职业需要,她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制服,裙子堪堪遮住膝盖——我倒是无所谓,但恐怕这身行头是很难让她所指的那什么街头小子(们)不注意的。
“虽然不在同个学院,我们姑且还是有同教室上课的时候。你表现得这么陌生,可真让人伤心。”售货员少女指着胸前的名牌。“碧翠丝·雪莱。想起来了吗?”
“你与《弗兰肯斯坦》的作者有血缘关系吗,女士?”我平静地问。
“没有。”另一个人替她回答道。我循声望去,只见埃勒里·杜宾——我的一位同班同学出现在冰饮摊的另一头。小车上的各种丝带和花朵遮住了他——这可不容易,毕竟他比我还高呢。“你好啊,安德鲁。”他说,从身后的橡木座椅上把一只小而肥的黄猫抱起来。我不由得注意到,他头上粘着几片白色的花瓣。
碧翠丝把她的名牌翻过来,我看见那名牌的背面是用混合着闪亮粉末的墨水所画的一个戈尔迪之结。接着,她比划了一个小幅度的拉弓姿势。这让我终于模糊地意识到,她就是传闻中的那位摆摊校友——地精学院的。
“卖给其他人得要双倍的价钱,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碧翠丝重新转入五颜六色的摊位装饰之中,而我默默地试图回忆起我是何时说过这话。当她再度起身时,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我自己做的宠物饼干。”
阿努比斯在我的腿边发出兴奋的喘息。向露西示意之后,我领着它走开,把纸袋撕开来放在路边的长椅上。在阿努比斯开始大快朵颐之际,我才落座,对我手里的冰淇淋舔了第一下。
好像有一颗草莓在我的舌尖跳起了踢踏舞,汽水泡沫一簇一簇地炸开,一种微微的痒意从舌根逐渐蔓延到上颚。“草莓炸弹啊,这是。”我在露西好奇的目光中主动解释道。“似乎是在奶油中加入了果味汽水。”
“唔,我的是坚果味的。安德鲁要试试吗?”
只注视着我的露西。我的露西。
我想我一定又为此而呆住了,因为阿努比斯忽然把头搁到我的膝盖上。露西紧张地移开了冰淇淋,以防被阿努比斯吃下去——人类的食品并不适合它。
不过,比起试味,我更想知道这味是怎么选的,于是我就这么问了出来。埃勒里指着立在一旁的彩色转盘,然后我们沉默地读着转盘上的字:止咳药水、黄油猫草、……最后,我找到了“甜莓汽水”和“开心果”。
“是你(们)从拉斯维加斯学来的玩法吗?”我提了一个直觉性的问题。碧翠丝(竟然)点了点头,埃勒里露出惊疑的表情。
可能是为了缓解现场略显尴尬的氛围,露西开始与碧翠丝聊起将于不久后举行的校际交换项目一事。这不可避免地涉及了碧翠丝在经济上所存在的窘境,但是碧翠丝仍然保持乐观的态度。“生意好的话,再过半个月就能攒够钱了。”
“好,很有精神。”只是……我瞥见埃勒里疲惫的眼神。他们得在这站个一整天,并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每日如此。
接下来她们似乎还讨论了我们刚看的电影剧情——基本上是露西在说,因为碧翠丝显然没有花钱去看。在那之后,我们与碧翠丝作别。
“你觉得碧翠丝能成行吗?”在Musso and Frank Grill等待晚餐的时候,露西小声地问。
“最近的天气特别适合卖冰淇淋。”我摸了摸她的头顶,笃定地说。
“……你怎么露出了好像在摸阿努比斯的表情?”
“啊这……”
我明白露西是在说笑,但我无法拒绝跟从她的节奏起舞。
----
参考资料:
玛丽·雪莱(Mary Shelley,1797年8月30日—1851年2月1日)因其1818年创作了文学史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或译《科学怪人》),而被誉为科幻之母。
Musso and Frank Grill 1919年开业,位于好莱坞大道6667号。
这是一个平静的、夏天的傍晚。尽管一日已接近尾声,但时为盛夏,太阳的热量远未到消散之时。“百万葵园”园区里的向日葵们都仰着脸,一个赛一个的精神。
金色的花田在他脚下——楼下向四周铺开。Joseph Ilyich Liu靠在藤编的圈椅里,遥望着逐渐沉入远方地平线的夕阳。Darry开着车,和Fate Zenerry一起去两公里外的海鲜市场买今天晚餐要用的食材了;Keith Huang去附近的小商店买饮料;这里剩下的人只有他和Pansen——两位笔直的男士,坐在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下面,中间隔着一张折叠木桌。
Joseph拿起酒瓶,往自己的嘴里灌下一口伏特加。他在安排好来delta分站疗养时,便发信拜托Pansen在最近一次出差时代购了一箱酒。但这竟然是香草奶油味儿的……咳,总之,虽然是同一个品牌,但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众所周知,托人办事并不总能达到你所想的效果。好在这味儿并不讨人嫌,甚至还能和Keith整两盅。
Keith是站里少有的甜党,几乎不沾烟酒。奶油味伏特加、菠萝啤和格瓦斯是唯三她所能接受的含酒精饮料。如前所述,就在半小时前,“为了补充糖分”,她又去采购了——不知道这次会买回来什么小零食呢?
正当Joseph还在看着晚霞出神之际,Pansen已经扣扣索索地从未知来源摸出一副UNO牌来了。他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来一局?”
“谢谢,不会。”
“咩唔悉?我寻日同Darry倾计嘅时候,佢都话你牌技太差,畀人吊住打嘞。”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Joseph斜眼觑着Pansen,试图用明显的鄙夷将后者击退。但他失败了。
几分钟后,Keith拎着两大袋东西,在向日葵花田的边缘出现,走向他们所在的这栋楼。虽然身上只穿着轻薄的棉质交领半臂和沙滩裤,她却像挑着扁担似的脚步拖沓。看来,高温和重物把她本就不算多的精力又抽走了不少。
Pansen朝楼下望了一眼,迅速放下手里的牌,站了起来。“等下先!我落楼去帮佢攞嘢。”
“[脏话删除],你这是醉翁之意。”Joseph也把牌扔在桌子上。Pansen刚一转过身,他就想把另外的好牌换过来,但Pansen好像在后脑上长着眼睛似的——“你唔好出茅招7啊。”于是Joseph收回了他的黑手。
Pansen很快地下了楼,小跑着接近了Keith,伸手接过她提着的一个袋子。“你买左咩啊?”
“今天运气蛮好,碰到那店子里刚进了姜撞奶。”Keith脸不红气不喘,但汗流浃背。她腾出了左手,把快滑到鼻尖上的黑框眼镜向上推了推,用垂涎的目光看着Pansen拿的那袋零食。“先放冰箱,晚饭之后再吃。”
Pansen拼命忍笑,“你能忍得住啊?”
“你忘记呔,冰箱里头还有薰衣草冰棒啦。在FZ跟面包回来之前,可以一路嗦冰啦。”Keith露出了为所欲为的笑容。
Pansen像卡碟了似的静止了一秒钟,随即点了点头。“话虽咁,你都要读好人地嘅名啊。”
“晓得嘞,Fate Zenerry噻。”Keith毫无诚意地说。
“你仲未戴帽遮阳啊……”
“出门才想起,不想打道哒,就该么去呗。”
结果,可怜的Joseph被抛弃在酷热的楼顶/天台上,孤苦伶仃地干等了好久。
Keith和Pansen在凉爽怡人的空调房里吃起了冰棍。然后,他们发现了一只正准备自己偷偷摸摸地解决晚餐的Galatians。
“难得搞团建,点解你唔来参与晚餐呢,葛雷。”Pansen搭着Galatians的肩膀,提出灵魂拷问。
“你还好意思说?每次我做了菜,你都要来蹭吃。”Galatians扶了下被碰歪的眼镜,“哪像人家Keith,从不白嫖。”
“旮旯,你换个词好不啰?”Keith忽然觉得冰棒都变得难以下咽了。“你几时看我嫖过啊?你该样搞,江来是要负泽任的。”
“噫,不好意思。其实我是夸你懂得感恩。”Galatians解释道。
“就算没该路,我也会把零食分把你的。莫随便把高帽子戴起,到时取不下来的了……”Keith摇头。
“面包同FZ去买菜了。今晚你都嚟show下身手啊,海鲜大餐!”Pansen开始了(又一次的)迫害。
“……我还没答应呢!”Galatians的太阳穴上冒出了青筋。
“你莫是这样吧,旮旯,我都好久冇咭到你做的海鲜了。”Keith叹息道,但随即拿出手机并开始肝起了痒痒鼠。
“行叭。”Galatians只得向这不公平的命屈服了。
当Darry和Zenerry回到delta分站的时候,天色已经转为深牵牛紫。零星几个路灯忽闪着,像渴睡人的眼。
买来的食材都已经处理过了,只是免不了还剩些咸腥的海水,混着暗红色的血丝,一路断断续续地滴落。间或有鳞片和触须被挤压得紧贴着塑料袋,反射着苍白的路灯光,像蛔虫似的蠕动。
几人在厨房碰了头,成功触发了标准结局:Galatians被迫担任大厨。
在Galatians开始解剖一只“葵花鸡”的同时,Keith摆好了电磁炉,然后把被腰斩的秋刀鱼竖着放在蒸屉里。
Darry一看,不由得咋舌:“真就仰望星空13啊,画面太美。”
“对头。我前年春节和学姐去福建时吃到的。你觉(jió)得还好不?”Keith面不改色地肯定道。
“你这……害挺魔性嘚哈。”Darry由衷地说。
“有人看到Joseph了吗?”Zenerry忽然发现了华点。“还在晒太阳?”
“太阳落山有蛮久了吧,他未必还在楼顶?”Keith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落楼接你之前,喺度同佢玩紧uno牌。”Pansen回想着,“佢唔会又出茅招卦……咁我去嗌佢落嚟食饭先。”
“多大个事啊,这还用作弊?”Zenerry表示无发可脱。“剩下的食材是用来烧烤的,带上去吃吧。”
“要得。那蒸汽锅也一路拿上去噻,楼顶也有插座。”Keith一边说着一边把蒸汽锅的电源拔了。“旮旯,你搞好冇?那葵花鸡要么也带起上楼?”
六个人终于在楼顶成功会师。
“哇,点解你仲喺度饮酒啊?”Pansen把蒸汽锅重重地放在桌上,一不留神还让锅里的烫水溅出来了些。“啊!渌死人啦。”
“你轻点放不得?”Keith先瞪了Pansen一眼,然后皱眉看着Joseph手边一整排的空瓶子们。“你嚯该多,未必不热?我每次嚯该酒,脸上都发烧。所以我一到夏天都不嚯了。”
“至于吗?这酒很淡的……”Joseph执迷不悟地说着,转头又喝了一大口。
“你仲饮?准备食饭啦,扑街!”Pansen劈手夺过酒瓶,“你快D去洗手啦!”
目送着Joseph磨磨蹭蹭地跑去洗手,Keith撇了撇嘴。“PS你就真嘀有蛮恶啦……”
“啊,月亮出来了。”Zenerry指了指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众人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弯银钩高悬,使得浩瀚的苍穹像微张的珠蚌似的漏出一抹白肉。顿时腹内作响,对着桌上菜肴更是垂涎欲滴。只是看在站长Darry还未发话,并不敢动筷。
过了一会儿,Darry才慢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都看着自己。“你们看我干啥?再不吃,黄花菜都凉了。”说着拈起烧烤架上的一串鱿鱼触须,往那装孜然粉的碗里只一汆,空气中顿时便弥漫起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
众人这才纷纷下手取食。
“拿这么多,你吃得完吗?”Darry指着Keith碗里快要堆成小山的花甲,怀疑地说。
Keith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Pansen哂道:“要你寡,雨女无瓜”,差点就呛住了。
“扣钱警告。”
“万恶的资本家!”
Galatians拼命忍笑。
Galatians这次做的是白切的葵花鸡,因为未加酱料,鸡肉原有的鲜味和淡淡的葵花香变得更浓了,于是,香气四溢的葵花鸡不一会儿就被众人瓜分殆尽。
Zenerry虽吃得起劲,面上倒是不显。但剩下的鸡骨头都明晃晃地摆着——这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表现肯定意见的举动了。
“你这外表可太有欺骗性了。”酒足饭饱的Darry对Keith说道。后者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花甲壳的小山。
“就这?这也没几两肉啊。”Zenerry不以为意。
“我好瘦弱的,咭多点也正常吧。”Keith对付完花甲,又给自己添了两条仰望星空的小鱼。“天该么热,消耗太多,冇办法啊。”
Joseph嘴里嚼着一块鸡肉,说话有点含糊:“下日(次)跟我一起去贝加尔唔(湖)钓鲑鱼?完(管)饱。”
“老司机也带带我吧。”听到有涉及美味食材的话题,Galatians也加入了讨论。“你觉得贝加尔湖的鲑鱼和别处的鲑鱼有什么区别吗,口感更好?”
“这个……байкальский омуль——应该说是白鲑鱼,这可是出口特产啊,很有名的,当然也很好吃。可以在新鲜的时候加上酸奶油、杂菜一起煮成汤;或者做成咸鱼干,就着辣椒、大蒜吃。内味儿可比你看610涩图带劲儿多了。”
“该都是些么子邪教咭法哦?”Keith低声说道,但这并不是一种批判。“旮旯,我冇想到你还看610涩图?那你口味就有蛮重啦!”
“我不是,我没有……”Galatians高举双手。
“你哋又喺度迫害葛雷啦……”Pansen嘲弄地说。
“你好意思讲别个?”Keith反问。“莫讲空话啦。看起呔噶哈咭on哒,要么尅把姜撞奶拿得来?”
“饭后甜品?可以的。”Darry露出肯定的眼神。
“我就不了吧。”Joseph连连摆手,“这个都是你们小年轻喜欢的。”
“去,哪个不晓得你,‘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该家伙反倒不敢咭啦?”Keith不以为然地揭露道,一边把吃的塞给Joseph。“莫讲假客气了。抗拒从严。”
柔嫩的奶块掠过舌尖,然后以平滑的速度溜进食道。牛奶的甜香和姜的辛辣渗入味蕾……
Joseph的喉咙里逸出一声混合着悠闲和满足的慨叹:“真香。”
(1985年,伦敦。)
太阳慷慨地向伦敦的大街小巷撒下温暖的光辉,为早起外出的人们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街道上的大多数人行色匆匆。他们即将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各自的工作场所,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李修穿过检票机,然后牵着基思·敏兹,缓步走下木质的楼梯,一同汇入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拥挤的人群中,弥漫着烟的焦味、汗的酸味和油的腥味。这使得敏兹的表情产生了部分微妙的扭曲。
“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发生火灾,区域交通局才肯把楼梯换成水泥的?”她朝贴满白色瓷砖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李修没作声。
敏兹转向李修,发现他虽然正向前看,但目光没有对焦。
忽然,铁路隧道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与强烈的震动,车站内则响起了报站的广播声。司机拉响汽笛,列车呼啸而过,然后渐渐减速,最终在站台前停下。
“别发呆了。”敏兹拉着李修,艰难地挤进了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
地铁车厢内是如此闷热,以至于他们的鼻尖上很快就沁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二人缓慢地移动到车厢的另一侧。
由于实在太挤,李修只能用左手抓着门边的扶手(铁栏杆)。而敏兹没处可扶,只能扒着他的肩膀。
“刚才,在站台上,你在想什么?”
李修稍微转动头部,透过水汽朦胧的眼镜盯着敏兹的嘴唇。“你。”
“什么?”
发现自己的尬撩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李修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噢,准确地说,我刚才在回顾昨晚。”
敏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笑。“但今天的晚餐总得换点菜吧。”
“你在故意曲解我的语义?”——并非疑问。李修收紧了右臂。于是,敏兹的额头立刻感受到了他湿润的呼吸。
“那个……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你有必要这样吗?”
“每一次,我可是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