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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梦境过后,所谓的魔法被人们熟知,被用作各种生产、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魔法对于过去的人们只是个笑话、不过也有人相信、也有人很久以前就会使用。父亲为村子里魔法的传播和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成为村中德高望重的魔法使。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并不富裕、但父亲仍然执着于魔法的研究,他整天像个疯子一样进出于他的工房、称他正在研究所谓点石成金的炼金术,两年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时候母亲和我都很高兴、还在嚼着指头的弟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是父亲开始了他新一项的研究:通灵术。起初他找到一个老得掉光牙的灵媒学习通灵术,弟弟那时候就绕着这位老奶奶跑,把嘴唇往内敛盖去他的牙齿、学她掉光牙的样子。父亲没有理睬,专心的听着老灵媒难以辨认的声音,他的努力不像炼金术那样白费,终学有所成。他丢下了他行动不便的恩师,到村子里去帮人们通灵,为他们联系三月梦境中死去的亲人,老婆婆整天被弟弟缠着当玩具,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
父亲每天晚上都在饭桌上说今天老妇人给她传授了些什么,母亲听得耳朵长茧子、弟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只有我十分好奇通灵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让父亲如此痴迷。父亲便决定在饭后教我魔法和通灵,父亲经常夸我悟性很好,那些他花了几天才学会的事情、我只需要一小会儿就能学会。有时候我会和父亲一起去听老人传授知识,但是她的咬字太模糊了,我只能靠父亲饭后教的来推断出她白天说的是什么。
父亲成为了村子的大恩人,人们为他带来各种各样的礼物,不久后家里便富裕起来,农场牧场通通有。父亲天天杀猪宰羊,母亲管煎炒煮炖,最后全家人一起吃,还有的分给街坊邻居。那段日子过得很清闲富足,也很开心。
老人死了,父亲很悲痛,想起了自己有所作为都是她的耐心指导,死前几个月出师便不能好好照顾她,管的一日三餐也很寒酸。尽管如此,老人临终前把她的宝物留给了父亲。那是一把类似关刀的通灵器具,长柄由石块制成,上方接着一块匕首型铁片,承接的部分挂着两个疑似金制的圆环。父亲接过她的通灵杖之后便开始痛哭不止。第二天他卖了几头牲畜,又东拼西凑了一点钱,大手笔地将这些钱全部花在老人的葬礼上。老人成为村里有史以来“死得最风光”的逝者。父亲又叫我把通灵杖藏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以免即物思人,又叫我千万不能丢掉。
父亲接连好几天都阴沉沉的,呆呆的坐在门前,没给我们弄点吃,自己也是什么都吃不下,坐着坐着就开始抽泣,擦擦眼泪又开始发呆。我跑过去:“不如把老奶奶通灵回来吧?”父亲起初没听见,我又重复了几遍,他终于眉开眼笑。但是第二天,他又开始无尽发愁了。但是十分诡异,还进出于之前的炼金工房,把那些他为了点石成金混合而成的恶心东西煮沸。又过了几天,他终于走出了炼金工房那一块地儿,到牲畜栏那边去牵了几头牲畜出来,弟弟和我还以为又可以有肉吃了、就跟了上去。结果父亲又回到炼金工房,还把牲畜牵了进去。我们本想一起溜进去,结果门轰一声关上了、咔咔锁上了。
一进去就是大半个月,也没见他出来吃一顿饭。比起炼金那段期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一天他突然在那个小房子里大喊大叫,夹杂一丝兴奋的怒吼着我和弟弟的名字。母亲觉得让他那么吼下去会吵到邻居们,就让我领着弟弟一起去找父亲,她自己去了集市买东西。弟弟吓得不敢走到那边去,我细心劝说又硬扯着他走过去,他哭的声音不比父亲乱叫小。一推门父亲就停了下来,弟弟也不敢再哭,铁皮门从上方卷进了里面,像是被什么撕扯下去。
外面是人间,里面是地狱。现在内外的门被打开了。
撕下门的是父亲不错,他的眼睛发红,嘴巴里吐出污浊的气体。“嘿。”他用手招着叫弟弟过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上前走去。他很害怕地看了看我,其实我也很害怕,那恐惧感来自父亲、但我感觉他不是父亲。弟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父亲一直在招手:“走快点,驴子。”父亲从没这样吼过,他一向都是很亲切很随和的。弟弟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又哭了起来,转过身子想走回来,父亲在他后背狠狠来了一脚,弟弟被磨着滑到了我的脚跟前,“姐……姐姐……”他趴在地上大哭着,抬起头来却只能看见血淋淋的一脸。我的双腿直在发抖,望着这个奇怪得恶狠的父亲,不住的落下眼泪,双手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膝盖弯了下去,跪在地上抱着弟弟撕着声音哭。
父亲又举着他以前用来炼金的大锅子,往地上倒。从锅子里流出来的是那黑黑的烂泥,就是那些日子炼出来的恶心东西,还在沸腾。黑泥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当弟弟被那烂泥碰到时,却发出了撕裂灵魂般的痛嚎,慌张的我把弟弟抱起来、却发现他的人只剩半截!我恶心得、双手却突然无力、弟弟再次落入那摊烂泥。我抽噎着发出尖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坐着往后退去,眼睁睁的弟弟在黑暗中挣扎,又不敢伸出手将他拖出。他在烂泥中悲号,伸出来的手却被烂泥腐蚀掉了,面部已经无法辨认,黑泥像沼泽一样把弟弟吞了下去、最后还像吃饱了一样打嗝冒着黑泡,泡炸开来几滴水珠、那就像是弟弟最后的呻吟的泪水。父亲如解心头之恨一般大笑,那笑声十分恐怖:“与我生前相不快,这是你的报应!”我闭上了眼睛,抑制不住对弟弟就这样被吞噬殆尽的伤痛、蜷在地上失声,那股恶心也让我几乎要吐出来。我不愿抬头看那个父亲身躯的魔鬼、他无疑是被死去的老太婆占有了身体,父亲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你们怎么回事啊,大喊大叫的。”“就是啊、吵死了!”几个邻居和行人走过来看看情况,一边发着牢骚。我站起身来、才张开嘴巴:“快……”“那可是为你们送行的。出来吧。”父亲嘴脸的那恶魔轻轻喃着,那房的墙壁冲出好几头巨兽、夺下了那些人的性命、撕碎了他们。那些喷发出来的血迹溅在我的脸上,大大小小的器官散落一地、还被巨兽们一块一块的吞下去。那咀嚼的声音和血搭配在一起,我只能忍住不吐出来。看那些巨兽,像是父亲牵进房子的那几头牲畜、又像是被恶灵所附身,我颤抖着、把目光对向那恶鬼,他用狰狞的表情回敬:“恶兽们、大开杀戒吧?”我面如土色的脸刷白了下去,更大一片血腥在等着这个村子……我阻止不了!阻止不了!阻止不了!
“狗娘养的、去把我的通灵杖拿来。”那魔头对着我大吼一声。
“我不。”
“那我可不保证你父亲养的另外一个臭婊子会怎么样哦!”他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大笑。我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乖乖的找着哪块地才是埋下法杖的位置,我一边拖着、知道他想要用那杖作恶,但他又来了一句“再慢下去我可不保证你村里的同胞会怎么样啊。”,我跑到另外一个位置去,立马用手刨开那层泥土:“老太婆、怎么可以那样称呼母亲……要不是”他把我狠狠踹了一脚、“活腻了?臭婊子。”
突然巨兽们回来,抓来了一群村民、:“饱了,留着以后的日子吃。”他们会说人话。我快挖出通灵杖了。恶鬼见后方怪兽擅作主张、走了过去,挥手让一只恶兽看住我,然后、他对着其中一员碰了碰、给了恶兽一个微笑、躯体瞬间爆开。“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吧。”他的怒给人威慑、恐惧。通灵杖已经挖出、我拿起后转头给巨兽来了一击、虽然只是捅了一下他的腹部皮毛,但、爆开了。“喂,快把杖子抢过来!”那魔头见此十分着急,发号施令。那些巨兽把我团团围住、这也让我轻而易举的挥着杖子一圈就划了他们一下、都是魂飞魄散地破开。我慢慢的走过去。
“我……我可是你父亲啊、你你你快把……放下杖子,乱来、乱来不可以啊!”他可能是知道这把长矛一般的法杖的威力、但他已经语无伦次。“我……、再过来,村民们不保证会对我做、不保证 对……做些什么!”他威胁,“有话、有话好好说……我、我还想活……刀下留……”他求饶,“你逼我的。”他用手指戳瞎了一个村民的眼睛、又伸手将他的舌头拉了出来。
我加快了脚步。把刀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突然间的:“吴霜,把它给我。”他惊恐的表情变得十分镇定,那样子、就像平日的父亲一样,那种亲切的感觉。我松了手、交给了父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幸运啊,怎么一眨眼就把杖子还给我了?”恶鬼不知道父亲觉醒了。一边端详着他的宝贝,
“什……?”刀子穿过了他的胸口。
“吴霜,这是把不错的通灵杖。不要去想它最初从哪里来、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他笑了笑、“三月梦境后的时间都乱了、哪里来的生日啊……”
“留着吧。”
父亲靠在我的额头上、我止不住的流泪。父亲又把杖子从身子里拔了出来、递到我的手上。
“好好活下去。”就这样倒下。
我想起了三月之前的一些日子,我还小、父亲抱着我和弟弟,把自己当作飞机、“咻、咻!飞起来咯、飞起来咯。”妈妈在门前洗菜,一边说着父亲“人都这么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我、我、我还不想死啊,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是那谁、那……你们得救我、救我。”
我低下头去、“还你的。”我将我的一切恶心、从肚子里面释放出来。呕吐物像那摊烂泥一样、覆盖了他的面部。他的灵魂和躯体、都由于通灵杖的作用、像粉末一样破散。我走回房子里。村民好像明白些什么、又看到刚才附身父亲的恶灵对他们的其中一员这么做。拿起石子丢了过来,不幸的中了几颗。我觉得他们肯定会来屋子里找麻烦,就找了点东西堵在门口。这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就这样倒在玄关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搬开那些放在门前的杂物,俨然看见门上被劈的裂痕,照进来黄昏的阳光。我打开门开。瘫倒在地上。
母亲被扒光了衣服、吊死在门前,身上还有数不尽的刀伤、淤血、红肿,还有的地方直接被挖去一大块肉,还有一把刀、插在母亲的心脏上。
我拿起了通灵杖往外跑,寻着出村的路。听见有人恶狠狠的骂我、还有人咒我、还有人说我怎么还不死、还有人朝我扔东西、更有一把菜刀从我眼前飞过。泪水洒了一路、等到日落才出了村子,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逃走。父亲说了、好好活下去。
那晚,由于通灵杖的作用、我看见了死去的魂灵们、他们为我引路、也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座繁华的都市,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我招不回母亲和弟弟的魂魄,而且再也找不到回故乡的路。这过去也不知是谁的玩笑、又或许只是三月里的梦吧?但父亲的通灵杖、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