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奇力好帅 人皇好帅 叶子好帅
奇力好帅 人皇好帅 叶子好帅
奇力好帅 人皇好帅 叶子好帅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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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这次变成了反派?!”
WTF!Raincad就差吼出来了。在接到主神任务讲解之后大家都愣住了,紧挨着 Raincad的肖重甚至露出了明显不耐烦的表情,就连队长Ryan也紧锁眉头。
在被扒衣换装play之后变成幽灵还不满足,这次直接变成中boss?然而四周都是迷蒙的雾和荒芜的雪山,自然也没有人能够来给他们确切的解答。
Raincad跺跺脚,随意的靠在了附近的岩石上,低着头,目光锁定在呼吸间呵出的白气,思绪不定。其他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以大局为重,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什么都是主神说了算。
“在这里,使用[日主神]的频率都快赶上[卧槽]了。”一脸无奈的肖重靠过来,向 Raincad搭话。
“……就你烦。还是好好当我们的中boss吧”赏了好友一个头栗,随即加入正在商量对策的小组中,山间的风把他的斗篷吹起,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微微迷了肖重的双眼。
“润……”不明意义的音节从肖重的嘴里飘出,像是要叫住他眼神锁定的那个人,然而突然在耳边的调侃却打断了他的走神。
“女神美吗?”
“………啥?”
说话的是罗逸,中土世界的服饰套在纤细的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与周围景色同样白皙的肤色,嘴边还带有一贯的笑容,或者更多的,是洞察到什么的眼神。见肖重似乎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略微不满的勾上他的脖子,凑近说:
“你现在想的谁我说的就是谁啦,你又没那么迟钝。”
“…………?!”
终于领会医生调侃的肖重先是一愣,随即红了脸,“我去人家可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男的有什么问题吗?”对着罗逸无害的笑容,肖重觉得他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然而未等肖重有所辩解,异变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二
这里原本是山,远方应是还未被雪染上色彩的群青,而此处则是静谧的、毫无生机的,至少除了Raincad一行人,不该有其他活动的物体。
那么
这是什么
仰望是肯定的,因为他们现在只是处于那东西的高度的1/4处,若是能将那比作一个人的话,我们的主角们应该在他的膝盖处。或许真能把它当作人,因为它,哦不,是它们,至少拥有人类的轮廓,只是过于巨大,高耸如山,行动却并不缓慢。
“日主神!!!!!!!!!!!!!!!这他妈是石巨人吗!!!!!WTF!!!!!”
这回Raincad终于把WTF说出来了。
“所有能飞的给我飞起来!!不能飞的给我稳住!!别掉下去!!!然后……打!!!!!!!”
伴随着Ryan的怒吼,所有人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远方传来金属相交的铿锵之声,那是肖重的极烈之枪,绚烂的枪花把视线模糊,只有声音穿破云霄。空中是Ryan和司柠茶,双翼带起的风压掀开迷雾,如同破邪的箭矢,冲向愚笨的巨人。同时,陆仁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奔上石巨人的肩头,在登上最高点的同时,一个空翻,凋零与影月同时出鞘,那是来自佣兵内心的咆哮,沿着剑尖,向着黑色的石块喷射而出。冲击波甚至传达到了石巨人的腰间,罪树正处于那里,双手裹上的是仅存于幻想中的手套,被陆仁的余波震了个踉跄,然而良好的身体素质并没有使他处于劣势,反而借着这份冲击挥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石巨人身上,扬起了大片的飞尘。不过未等飞尘散开,Sparrow和叶祈的枪弹携带着杀气飞至,罪树这回终于没来的及闪避,一个脚滑跌落下去,然而他们毕竟不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原因让队友失去生命,Raincad及时赶到一把拉住了罪树悬停在了空中。
“卧槽你们和人家有仇啊!!!!看着点成不!!!!!”
虽然在关键时候很可靠但是…………太聒噪。
“人家都没意见,你倒是一大堆废话。”Moriar推推眼镜,冷淡的说。
“我好心好意你们还————”
“等一下。”来自当事人罪树的发话,却带上了一份凝重,“你们看石巨人那边。”
硝烟散去,本应是满目疮痍的石巨人却是毫发无损。
“有附魔物品。”诺布咬着指甲喃喃低语。
“外部攻击无效。”从高空返回的Ryan加入对话。
“也就是需要从内部攻击,怎么去”Raincad接话
“嘴巴。”诺布抬头,大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终点是被迷雾覆盖的石巨人的头顶。
“我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司柠茶和Raincad。
两人对视一笑
“要比比谁快吗?”
“谁要和你玩这种小孩子游戏。先走了,要追上来哦,阿润。”
振翅的声音盖过了尾音,司柠茶又一次消失在雾中。
“结果还不是要比…………”小声吐槽了一句,Raincad也攀上了灵枪向灰暗的天空直冲而去。
“待会儿说不定有场盛大的烟火……”
“可能还带爆炸特效。”
“那就安心等待吧,要相信他们。”
“很抱歉还没有时间解释就碰到了这种情况,那么,新人们……”
三
“为啥石头会有口臭啊…………”一边摸黑前进一边不停挥手去除异味的Raincad不禁抱怨。“早知道我应该给灵枪换一个照明形态的……或者插夜明珠。”
石巨人体内自然不会有生物,不过要是有的话,也总有一天会被Raincad烦死然后和他一绝死战吧。
不过还好,精神污染终于在Raincad看到空中悬浮的微微发光的石球后停止了,石球很容易就被取了下来,
“啪”
冥冥之中好像有声音传来,Raincad警觉地寻求伏击点,但是很意外,并没有敌人出现。
【或许只是普通的机关被关掉的声音】
这样想着,Raincad继续深入想一探究竟。
可是他忘了,一般这样想到[或许只是],就是一个经典flag,从未被拔起过,至少在他的人生里是这样。
天地突然翻转,碎石倾斜在他身上,石巨人感受到自己的核心被拿走,愤怒的摇晃起来,像是要把体内的小虫赶走。Raincad只得死死抓住周围凸起的石块
“我靠这尼玛是开宝箱出怪吗你妹啊!!!!!!!!!!!!”
虽然这么说,但Raincad还是把石球塞进空间袋里,既然开了就是我们的了是吧。
……说实话他只是想吐槽而已。
“嘿,亲爱的石巨人,你来自中土世界你可能没听说过,在俺们遥远的家乡有个叫孙悟空的猴子,他呢…………”默默召唤出替身,将灵枪交由kq握住,“他会在人体内爆炸啊哈哈哈哈哈!!!!!!!!Bunble bee!!!!BOMB!!!!!!!!!!!!!”
石巨人体内狭小的空间内瞬时充满了由灵枪变化而成了小枪,首先是一声轻轻的碰撞声,一枚小枪触到岩壁,接着,是爆炸的交响曲,无数岩石碎裂,粉碎。kq带着主人躲进安全地带,它的主人嘴唇微张,话语消失在爆炸声中。
“拜拜,亲爱的石巨人”
……
“…………我说会有烟花吧。”
“就你废话多!!快防御碎石啊我谢谢你!!!!!!”
“你女神干的不错✿ ✿ ✿”
“……烦死了!!!!!”
八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种情况的呢,说实话,在场的各位也不甚了解。被袭击,然后还击,如此循环往复。那么现在诞生了一个问题:
[这场荒谬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呢?]
说到底,要求人人能够成为无欲无求的圣贤是不可能的,甚至过分一点,圣贤们相比普通人也只是少了些欲望,但比如最基本的食欲、求知欲,并不比凡人少,或许更甚。那么反过来看眼前的村民们,说不定也只是一些欲求更多的普通人。
那么,是求生欲吗?
这是支持这些人前赴后继攻打那十几个人的理由吗?是或不是,也许并不是那么肯定,因为在消耗了如此多的兵士后,这种行为对于任何正常的、有头脑的指挥来说,都是愚蠢的,无可救药的。然而他们也并没有停止攻击。
那么,是复仇吗?
这大概是了,只有复仇这种毫无理性可言、毫无利益可言的情感,才能像迷魂曲一样召唤如此多的人飞蛾扑火一般冲向死亡。但,复仇的理由呢,仅仅十几个人有激怒他们吗?有犯下杀父杀母之大罪所以应该承担这仇恨吗?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仅仅是闯入,强制性的闯入。他们也有求生欲,甚于任何一个岛上的原住民,他们有无处发泄的怨恨,有求之不得的悲伤。他们还有力量,超越凡人的力量。
这是一场无聊的战争。但总要有人来提问:
[这场荒谬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呢?]
九
“Chastiefol Increase ver!Fightfire withfire!!!!!!!!”无数小型的灵枪如同归巢的燕子一般袭向前方的人群,这是压倒性的力量,许多人都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便已身首异处。力量带来的是威慑,也让Raincad有了些许休息的时间,奋力攀上灵枪的柄,银色的神器带着他退回了砖线之后。
但他不是身经百战的佣兵,
但他不是浴血奋战的警察,
但他不是沉稳冷静的狙击手,
他只是Raincad
仅仅是普通的招数就已经需要如此大量的精神力,即使开了基因锁,对于原本体质只是一般人的他来说,仍是很大的负担。“咳咳——”喉咙里铁锈的味道弥漫,Raincad硬是将那口腥涩咽了下去。
[不能示弱,无法示弱]
支持他的仅仅是这种幼稚的理由,
没有道理,极其孩子气。
然而,
没有人会指责他
不单单因为他相较于其他人来说,真的只是个孩子。
还因为。
没有人在意他。
至少现在Raincad是这么认为的。
不论是进入轮回空间之前,还是在前几场恐怖片里,他都是以一种儿戏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切,甚至,人生。
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曾经被丧尸围住不为所动,因为他把这一切当做游戏。
当他第一次被死亡所胁迫,他终于开始对世界感到害怕。
恐惧击倒了他,在他即将溺亡的时候,他被同伴抓住了。
[哦,和他们一起活下去,一起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然后好好生活,这大概就是我的存在意义了吧]
他这么想。
于是,他和队长嘻嘻闹闹说是训练。Javier无奈的对他摇头,他缩缩肩吐了吐舌头,没几分钟便将这份担忧抛之脑后。
于是,他仍旧在房间里看恐怖片打发日子,在沙发上悠闲地睡觉,美其名曰查探敌情,心中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
他还是把一切当做了儿戏。
直到
[自己无能,却怪罪别人的强大。这才是傲慢。]
他说自己傲慢?
Raincad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傲慢的人,他一直是一个轻佻,随性的学生。
是的,学生。
在他21岁的人生里还没有抛开学生这个身份。
甚至连实习都没有参加,仅仅是参加过寥寥几次社会实践。
好了,现在他不是了。
他现在只是Raincad Lai,更加正确的,来润凯。
与外界断绝一切关系,没有什么经历的他什么都不是。
是的,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被那个矮小的佣兵斥责了,尽管他很尊敬那个佣兵。
他其实尊敬所有他的同伴,因为所有人都拥有他所没有的优点。
他们坚韧,他们有勇气,他们有智慧,他们……能直面这一切。
这可怕的一切
然后他慌了,他逃到了战场上,用战斗逃避这一切,前几场层层累积的压力重新涌上心间,又来了,他这么想到。
这是恐惧。
对杀人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被抛弃的恐惧,与对抛弃别人的恐惧。
他想起了那个女警和女孩,他与她们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几面而已,几句话而已。然后她们就这样,死去了。
如此轻轻松松,几秒都没有,变成文字占不了几个空格。
2个字符或几秒钟,生命的重量就是如此吗?他想。
不久之后他就开始收割别人的生命,暂且不管那群人罪孽如何深重,生命就是生命。
血液运送着养分传达到身体各处,心脏在跳动,肌肉在收缩,脑部时时刻刻在传达信息,四肢依着意愿移动着。
感谢kq和灵枪的特性,让Raincad不用感受到肌肉与骨骼的难舍难分,而仅仅是血液的腥臭和磨人的惨叫。
但这也让他受不了。
谁来停止这个要命的精神污染!他吼道。
回答他的只有“杀了他!!!去死吧!!!!!”
这就是战争啊。他想。
在前不久,虽然对他来说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他曾经很喜欢的一句话。
【诸君!我喜欢战争!】
很帅气啊!他当时这么想。
真是幼稚。
若是真正理解战争为何物还能说出这种话,不是疯子就是变态。
他不是。
所以他厌恶这场战争。
但是,无法停止,因为天还未亮。
十
这是一场屠杀,13个人对一个军团的屠杀。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大家,加油。”
无需多说,简单几句就已经表明今天的重要性。
“喂!别死了啊!润!”肖重似乎是想开开玩笑,语气却掩饰不住疲惫。
“……恩。”没有调侃,没有反驳,劳累卸去了Raincad一切的伪装,留给肖重的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
“…………”看着那个背影,肖重欲言又止,几次放下举起的手臂,似乎是想甩开什么,咂了咂嘴,转身离开,从而也错过了Raincad的回头与求助无得的眼神。
今天是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对方也是严阵待发,似乎是知道此日就是决战的日子,敌人倾巢而出。
Javier以龙之翼翱翔于天空,降下雷之罚,陆仁送他一个雷之暴君的称号,的确名副其实。而陆仁也以浴血之姿行走于敌阵之间。像开了鬼人化一样,不过是单刀,Raincad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姿这么想到,或许我也该送一个战神的称号给他?不过人家早有了吧,在那个佣兵团里。胡思乱想中,kq替主人化解了许多危机。虽然如此不负责任,但性格谦逊的替身并没有多出声,要是换成银战的话早就开始嚷嚷了吧。
这场决战持续到了深夜,我方已经开始疲惫,然而村民与巫师却靠着车轮战维持着一定的攻击力。
好累,从早上便持续到现在的只有疲惫,明明是最后一天了,明明只要撑过这一天,这几个小时。
但是不可能了,脑子已经一片混沌,思维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肉体不停地重复单调的动作,Raincad已经操作不了复杂的灵枪,只有突进,收回,在突进。单调的爆炸声中是渐渐失去机动性的kq。
终于,那一刻来临了。
替身并不是一直都在的,每种替身有各自的数值,而其中有一个叫持续力的能力值,很不幸,虽然kq的持续力并不差,但也不是能够支持如此久的战争的数值,数值表上清晰的B暗示了这个情况的存在。
Kq消失了。
毫无征兆、毫无预警,不爱说话的性格此时成了巨大的缺点,紧凑的攻击不容许一点点的闪失,
“诶?!”
Raincad感到一股推力,疼痛还未袭来,他只是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此时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彩色逐渐转变成黑白,背景褪去,空中是扬起的灰尘,接下来是血,和前几天见到的毫无分别,暗红的、粘稠的、应该在身体中流动的、代表着生命力的液体。
“……Killer?……啊……对。持续力是B。”
距离他感受到疼痛还有2秒
“真是……辛苦你了啊,Killer。”
距离他感受到疼痛还有1秒
“………会很痛吧……可恶,你们这群傻逼。”
距离他感受到疼痛还有0秒。
疼痛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aincad被长枪刺中了,带着倒钩的枪毫不留情的赐予他更大的痛苦,那是致命的、令人窒息的、持续性的疼痛。
“呵————咳!!”眼前一片雪白,他倒吸一口气,接下来甚至说不出话来,艰难的操作灵枪,“Po……llen Ga……Garden”总算是在被乱枪插死之前召唤出了保护形态,Pollen Garden自带的治愈效果开始起效,然而贯穿伤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内脏严重受损,保护壳不断受到的打击也在拖延治愈的进度。
有种说法是流血会提升注意力,也许是真的,至少对于现在的Raincad来说是这样。疼痛使他混沌的脑袋保持了清醒。对周围的观察力也得到了提升,世界似乎再度被拖慢了速度。
数十枪兵与零散的步兵组成的包围圈,若是平时的话应该是很轻松的,但是现在不是平时。疲惫与伤痛叠加,即使意识上清醒,肉体却也不会满血复活,即使有Pollen Garden加持,对于现在Raincad的魔力与精神力来说也仅仅是能够达到止血的级别。
一步,Raincad踉踉跄跄的跨出了一步,对方似乎是害怕的后退了好几步,毕竟就是这个看似瘦弱的人在前几天以他华丽如同魔法一般的爆炸对他们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甚至干掉了长老。但一想到现在他已经身受重伤,与杀掉他之后的利益权宜一下,欲望战胜了恐惧。
“大家冲啊!!!!他现在快不行了!!!”
“这种小喽啰的必死台词是什么啊……”即使脚步不稳,Raincad还是能够堪堪防御住攻击,然而想要反击,就必须要撤掉Pollen Garden,
“那么……我们就来赌一赌……血条的长度吧!”
蓦地撤下防护罩,Raincad抓住变为第一形态的灵枪冲进敌阵,枪兵们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将死之人还留着这么强的力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串成了一串,眼睛迅速失去了生机,然而这一击似乎也刺激了其他的人血性。
“别愣着!!!杀!!!!!————额?”
这么说的人似乎是小头领,但是他并没有说更多话的空余,Raincad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面前“即使不能爆炸,苦无还是杀人的凶器啊。”头领胸前汩汩流淌的鲜血顺着Raincad的手流进了他腹部的洞,“希望我们血型一样啊……”这是小头领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个枪兵到死前都没有明白为何他们会被一个腹部开了一个大洞的人杀死,明明下一步就像要倒下,明明脸庞已经毫无血色,甚至他都没有力气使出他的爆炸绝技,他们还是倒下了。活了很久的士兵们看着这个在前几天的战争里从来不怎么行动的少年,以他笨拙的步法,僵硬的手臂,收割着一个一个的生命。
最后,场上只剩下Raincad一个人,远方是另一片战场,他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想要赶过去,“……Chastiefol”他呼唤他的武器,但是灵枪并没有同往常一样随他意愿升起,银白的枪身已经染成暗红色,甚至有些发黑,它静静地躺在那里,“Chastiefol?”Raincad有些不解,想要弯腰去捡,于是他跨了一步,然后他看见灵枪离他越来越近,
[啊……时间到了吗?]
他想。
随后,战场上最后一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前,他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红色的番茄,
“走了。”
番茄说。
十一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醒了?”肖重说。
“…………?”Raincad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啊啊啊这个,我抱着你是因为你失血过多,体温很低……啊啊所以要暖和一下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慌张起来的肖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触动了Raincad的伤口,使得他闷哼了一声。
“啊……对不起,弄疼你了?”关切的询问。
“……没有。”冷淡的回答。
接下来是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主神空间里他们关系很好,总是混在一起,也有很多话题可谈。
“我们都很担心你。”肖重的声音回荡这空旷的地方,有点好听,Raincad想。
“…………”
“你好久没笑了。”他有好看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睛,Raincad看着他有点入神。
“…………”
“喂!你不会聋了吧!”他的头发茸茸的,脸上因为屠杀而沾上了些许灰尘和血渍。
“……没有。”
Raincad起身,他突然笑了,在月光下他笑得很好看,很安静,本身就是不错的外表此时更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芒,他伸手摸摸肖重的头发,把自己靠了上去。
肖重看着逐渐放大的脸庞,呆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发出单音节
“啊……喂……”
就在嘴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Raincad突然别头,发梢划过肖重的脸颊,好软,他想。
“我也担心你……你们。”顺势抱住了肖重,Raincad小声嘟囔。
“啊啊啊…………恩”肖重似乎又开始不知所措,手开始乱晃。
“别动,让我这样,抱一会儿。”他听见耳边的声音,于是放下了手。
少年的声音有特有的磁性,不是很低却让人十分舒服。
好听,他想。
主神提示歼灭任务完成时,肖重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又被招去屠杀了吧。
现在说不定去吃团子了,看着身上属于那个人的衣服,Raincad想。
大约黎明的时候,Raincad招来了灵枪,缓缓升到半空中,看着天边的绯红,
“天亮了”他轻声说。
三
“咔哒……”无形的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眼前是一个室内足球场。
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昭示着许久未被使用的事实。
“没有人……恩——?!”Raincad感受到自己的脚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是足球
明明没有人,明明没有风,足球却自行动了起来。
他弯腰捡起,嘴角却扬起嘲讽的弧度“这的确很可怕呢……如果我还是活人的话。”
在全员已变成“鬼”的情况下,的确,任何气氛营造的恐怖都变得空白无力。“所以才说恐惧来源于未知吗?还真是正确呢。”随手将足球扔开,Raincad关上门出去,
“喂——这里也没有线索,只有空足球场!哪天可以过来玩玩——!”
“……你闭嘴”遭到了异口同声的吐槽。
在隐藏房间获得了钥匙之后,众人开始了剩下房间的探索,而现在Raincad担当的就是这个略微诡异的室内足球场。
其他人也去了各自所负责的地方,除去游泳池边两个大约是换衣间的小屋与二楼的某间房间,所有房间都能用这把钥匙打开,不愧是“万能钥匙”。
最终大家都聚集到类似剧中举行邪教仪式的阁楼,
“变成鬼之后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消耗体力。真棒。”Raincad兴趣盎然地观察着手中的胎盘收藏品,淡然的说道。
他蹲下来,摩挲着地板上长年累积的仪式所留下的痕迹。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嘛,去拖一个人来施法吗?可惜没有活人就是了。”
“说不定会有的。”Moriar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要在这里呆三十天……这才第一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我们可以去吓他们了?”腹黑的医生这次也没安好心。
……
诺布(鸟)以飞远一些对这群人的恶趣味表示鄙夷。
不久之后,他们便遇见了那个人
四
“——咦,那么这样说的话,这位『少爷』先生……在那边被人杀掉了啰?”
同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居然还是裸死,你当时在干什么啊。”
“嗯……原来是想去洗个澡的,刚进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刚下飞机、进酒店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洗澡。”对方似乎有些嫌弃的拍掉了Raincad的手“以及,我是姓『若松』……不是『若』呢。”
“都一样啦,你是日本人还不懂么,『少爷』桑?”
完美无缺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裂缝。
啊啊……看到这种人吃瘪最开心了,Raincad此时心里这么想到。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剩下的队友在同一个地方不同位面,而且由于那位岚山小姐的影响,队伍已经互相猜疑起来?”
“大概就是这样。”
司柠茶眉头紧锁,大概是在担心其他的队友们,很符合她的性格,不过,这其中那个美国人所占的比重,恐怕不言而喻吧。
“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个老好人性格,啧。”莫名开始焦躁起来,Raincad习惯性的咂了咂舌,“说起来我为啥会第一个想到他啊真是……”
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再搜一遍房子吧,必须找到线索。”
司柠茶的声音适时出现,没错,比起这个,解决现状更加重要。
思绪翻滚间,有句话不停浮现
“重,你要没事啊……”
五
这个房间里还有人。
是谁
会是谁
Raincad坐在地上陷入了思考的循环
孤魂野鬼……排除。
黑人夫妇……活人不在这个位面……排除。
那么与hoodoo有关的……只剩下银行家一家?
不……如果是他们的话……到底为什么?
……等等
“Remove all impossible, no matter how absurd, the rest is possible……吗?”
“Thorp先生,或者还有您的家人,能够出来谈几句吗?”
寂静的房间,Raincad突然高声喊道,
“阿润你……”未等司柠茶表示她的不解,从墙角显现出一位衣着西装的绅士,或者说,表面上的绅士。
“我可没有兴趣和穷人打交道,特别是你们这种黄种人,多是来我们国家做苦工的,只比黑鬼好一点吧。哼”
“真巧啊,我也没有兴趣和富人打交道,特别是你们这种银行家,多是来我们国家借钱的,只比虫豸差一点吧。哈”
“你小子——?!”
“本大爷……?”
“够了,Rain,我去和他们说”Moriar制止了不停嘲讽的Raincad,上前向Thorp一家自我介绍起来,见是白种人,Thorp先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着Moriar的介绍与询问,时不时点点头或回答几句。
“…………真他妈恶心。”
Raincad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感到极为不快,轻声用中文骂了起来,在场的几乎都能明白这种心情,但也只能隐忍。毕竟是任务重要的线索。
“阿润……”司柠茶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我们要忍——”
“我懂!”Raincad焦躁的打断她的话,说完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让我一个人待着。”抛下这句话,他便起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那个黄种人!”然而Thorp先生似乎并不想让Raincad走。
“…………有何赐教?”还差一点就到了爆发的极限。
“我们说话你要听着!!区区低等人种怎能擅自离场?”如此轻蔑而又理所当然的口吻。
啪!
Raincad听到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
即使是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这种话也会动怒,何况自尊心甚高的他?
“哈……”Raincad轻轻呼了一口气,一步、一步,以前所未有的威压感走向不解的看向这边的银行家,“抱歉……”回头向同伴们说了一句,意外的是没有人阻止,“我接下来可能要失态了。”
一个箭步冲向道貌岸然的银行家旁边,挥拳,拳头带着风压击打在他的侧脸上,未经过锻炼的身体被击飞几米,摔倒在地上。在一旁的Moriar举起双手,嘴角带着微笑示意:
“Rain,留口气。”
“不用你说!!”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Raincad已经踩在他的头上
“怎么样?被黄种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力道放轻后,趁着Thorp挣扎顺势踢了上去“你他妈算个老几啊!!”
贵族出身的银行家这辈子都没有收到过这种待遇,眼中还满是迷茫,渐渐地,染上了恐惧的色彩。
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少年,这么说可能有歧义,然而,在Thorp的眼里,少年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透明的怪物,银粉色的肤色,头上异样的类似耳朵的突起,双眼锐利,是真正经历过杀戮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Thorp再次想起死亡的恐怖。
“你是………不!您!您和那位大人有关吗?”
留下这份令人迷惑的话语,银行家和刚刚就在一旁不语的家人消失在空气中。
“啧。”不知道是第几次咂舌,Raincad郁闷的踢了踢椅子,“对不起,我……”
“没事。任谁听了都会不爽,只不过你先冲出去了。”司柠茶安慰道。
“谢谢,柠茶。”Raincad点了点头
“比起这个,那位大人?不是更值得在意吗?”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的医生发声,同时冒出一朵小花。
[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呢?]
一
阴森的古堡、浓郁的大雾、缺人的队伍,不得不说主神还是挺王道啊
清醒之后环顾四周,Raincad在心中如此吐槽到。
“……其他人呢?一、二、三、四、五……只有五個人。你們看到其他人了嗎……?”
不远处的司柠茶同样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并开始询问起来。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分队了,但是这次似乎并非如此简单,就比方说……
“说不定分队了?比起这个。这鸟怎么回事啊?而且有点凶。”
Raincad盯着眼前这只鸟,同时那只鸟……好像也在回瞪?
随着众人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可以确定的是,队伍中的确有人消失了,……又或者,我们才是消失的一方?
不论如何,总是要聚在一起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的。
“有人知道这是什么鬼片吗?”
“不知道,反正是鬼片。”
不论何时都嘴欠的Raincad摆了摆手。
司柠茶有点焦虑的咬着下唇,接着将注意力放到旁边的新人
“说起来,这位是……新人?”
“……啊……恩”
带着眼镜的新人似乎有什么隐情,眼神时不时飘向医生,然而平时话多的医生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眯着眼看不远处的鸟。
“似乎是灵异题材的电影,但我没有印象。”Moriar叹了口气,回答道。
“啧。”在感觉到自己的武器被收走之后,Raincad轻轻咂了咂舌,“既然不能用,为啥要让我们兑换呢,那还不如攒点数回家呢,日主神。”
悄悄地离开讨论的队伍,Raincad跑到刚刚就一直用很吓人的眼神盯着这里的不知名的鸟,“不,看样子是渡鸦之类的吗?说起来……渡鸦?有点熟啊,那里听到过?任务有关对象吗?”一边碎碎念一边接近,然而却被渡鸦几乎狂怒一样的侧着脑袋拿眼睛盯着,只得退后好几步,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恶意“拜托……我惹着你了吗?”
同时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司柠茶好奇地走了过去,蹲下试图抚摸渡鸦的羽毛,“好漂亮啊……”Raincad也躲在司柠茶的背后观察“柠茶你当心被啄。”
不过渡鸦并没有做出攻击性的举动,反而是扑棱了几下飞远了,在司柠茶不甘心的继续想凑过去时,开始有节奏的啄地。
“它是不是想说什么?”
“诶诶这不是摩斯电码吗?高智商鸟诶——真——厉——害——【棒读】”
“…………”
“不、不太懂这个,难道说这只鸟也是剧情里面出现的动物吗,这到底是什么片子啊……”
“神鸟斗?”
“那是什么啦!……里约大冒险?”
“这不是恐怖片吧!”
“Raincad,耍宝也适可而止吧,那好像是诺布。”
Moriar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然而眼镜等物品已被主神收走,只好尴尬地将双手交叉,无奈的说,“而且诺布的摩斯电码了骂了你好多句。”
“卧槽?!”Raincad被吓了一大跳踉跄后退了几步。
旁边的医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冒出一朵小花。
“这是什么人外play啊……还好我没有变成Killer,说起来……”
Raincad试图召唤了一下KQ,然而虽然能感觉到KQ的存在,却无法令其显形,
[外部武器没有,灵魂态的兑换却还在……吗]
“这部片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司柠茶开始挠起了渡鸦的脖子,
“诺布你有变身的能力吗?”Raincad开始不停戳渡鸦的肚子,
…………诺布渡鸦反啄。
“………有什么地方不大对”沉默了些许时间的Moriar皱眉,划开手指画了个阵尝试炼成,但是能力并没有被发动“还有只有诺布一个人变成鸟。”
[与肉身相关的血统无法使用……别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啊,这种吉良吉影死前即视感]
“…………”众人陷入了沉默
“那……只好先探索了吧。”
二
“也就是说,我们死了?”
“既然那么久了我们既没感觉到饥饿也没有疲惫,那么只能说,我们正处于灵魂状态了。”
“……日主神”
对自己插旗秒收的能力感到无语,已经是距离进入这部片子几个小时之后事情了
“《万能钥匙》的屋子,《小岛惊魂》的设定……吗?或许hoodoo的部分也要加进去”
Raincad一边在二楼闲逛一边和Moriar搭话,“……或许吧,但是这里还真是破啊,还要待上三十天,女孩子们不要紧吗?”
“什么我们这里有女孩子吗?”
望着前方毫无畏惧四处寻找线索的司柠茶,和到处乱飞甚至把大厅的吊灯弄下来的诺布(鸟),Moriar只得默默摇了摇头。
“……当我没说。”
瞬间恢复的吊灯更证明了这是鬼屋的真实性。却也给众人带来另一个线索,《神秘语言入门》和“请敲三十下”虽然暂时还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是了。
“……再加上重要物件提示就是FHG了。”
“赞成。”
一楼的洗手间也是脏乱不堪,甚至还有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外爬的金发,不出意外地的话,金发应该是在一个骷髅上的吧,毕竟是恐怖片定番。阴郁的天气,破旧的房子,主神不遗余力的营造出鬼片的气氛,只是对于知道自己已经是鬼的众人来说,并不显得那么可怕。
“和《小岛惊魂》一样,这时候显得恐怖的,反而是活人吗,还真的是………鬼神不如人心可怕。”Raincad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
“看样子是杂物间?”
二楼不像一楼,房间相对的多了起来,同样被锁住的房间也很多,暂时能进去的仅有这间杂物间和另外像是卧室的两间。
“都是镜子啊,看来这里就是原剧里的那个收藏镜子的杂物间了”
Raincad一个一个把布掀开来,露出无数的镜子,“这应该是这屋子所有镜子了吧,不如一个个放回去?”
“……你还真是有空。”
“柠茶诶,这你就不对了”Raincad停下手下的动作“你忘了FHG里面几乎都是收集,复原,触发剧情了吗”边说边手舞足蹈的解释。
司柠茶只得扶额“……有空的话就试试吧。”
后来他们闲得无聊的时候的确把所有镜子挂了回去,并且借此找到了任务关键道具,事实证明,FHG还是很能够作为参考的。
探索了这么久,Raincad觉得自己除了闲逛和吐槽,好像就没有事情做了……事实也的确如此。趁着大家还在慢慢探索,他偷偷的跑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一个人发呆
“虽然单独行动是恐怖片必死flag,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说是吧,Killer。”
空荡荡的房子里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不过Raincad却轻轻笑了,因为Killer的声音,只有他能够听见,至少现在是,只要那个警官不在的话。
“虽然现在由于某种原因你不能出来,多半是因为hoodoo吧,但是你还是能听见的并且回答我的吧。”
“…………是的。因为在下随时都伴随在您身边——”
“因为我就是你,你会遵照我的命令行动,依循你的意志战斗……是吧?不要用Spice Girl的原句啊Killer。”
“十分抱歉,但是这的确是在下的心声,并且,在下也不知道什么……Spice Girl?”
“…………提起了地球另半边的事情是我不对。”
接着又是沉默,Killer的性格和他的原主人一样,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Killer,你不回答也行,听我说。”
“我啊,虽然在上一场被友情破颜了,但是丝毫没有摆脱迷茫呢。照理说,这时候不应该是我找到新的目标重新前进的时候呢,果然,漫画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吧。可是,相对于陆仁,Javier,还有Sparrow之类的,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我在来主神空间之前呢,只是一介普通的大学生,甚至连像样的黑历史都没有,虽然我也不想有。”
“我生存的理由……是什么呢?”
“来阁下,依在下的愚见,只要不违背自身的正义,总有一天——”
“Killer,不用说下去了。哈哈……感觉我好像老是打断你的话啊,如果你的原主人的话这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吧,抱歉让你一直听我的废话。”
Raincad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是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如果我能无愧于心,我能追寻到迷雾的出口吗?
如果吾心澄如明镜,我的后背能够有所依靠吗?
“润!过来!这里有新的发现!!”
“诶——来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位面,同一个位置,工程师喃喃低语,
“润凯,你……”
无聊产物【【。
【】内为歌词
这些歌很好听的吃我安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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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永远不会交汇的眼和眼
【みきとP - サリシノハラ】
[我大概是喜欢上他了]
肖重盯着那个消瘦的背影这么想到。
他若无其事地靠近正在和别人说笑的那个他,站定、不语。
[这样就够了,只要,能够看着他,就够了]
【呐 我就在这里哦 就算是再怎么渺小的存在】
未知的黑暗,遍布的荆棘,他不变的笑容和宽阔的后背总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我可能是喜欢上他了]
Raincad感受着那个人的视线这么想到
他是个老好人,对任何人都是那么关心,我永远不会是特别的哪一个。
[要是哪天能为他挡一刀,我会不会成为他眼里特殊的存在?]
【就算被你犯下的过错 给刺伤致死了】
“Rain!别走!!!”
“肖重!回来!!!”
【我还是在这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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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几千回几万回记起的都是那个人
【ハチ - ドーナツホール】
[啧]
诺布又一次将那个人的身影从脑海中挥去。
她缩在墙隅,烦躁甚至神经质般的用手指敲击着地板
[那个家伙……]
不知何时,那个不算高大的背影总能占据她思绪的一角。
[恶心,可恶,可恶,可恶……]
【就算再试一次几次几万次 忆起的也仍是那张脸】
[不想连你也消失啊……]
陆仁默默擦拭着刀刃,思绪联翩之间,身体自然地靠在了墙上。
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又是她……吗?]
即使是那种令人抓狂的态度,也会让他觉得十分可爱
[但是,这次,我能确确实实保护好她吗?]
【过去的事情我已不会再抱期待 我只求能够切实获得满足】
一堵墙,两个人
不知为何有这样的预感,不知为何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静静让呼吸合拍 睁开双眼 你的名字是】
“陆仁……”
“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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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心中挣扎翻滚的文字上划下的一条线
【Heavenz - それがあなたの幸せとしても】
[你是在什么时候对我施展这个魔法的呢?]
Ryan将手伸向前方,食指与拇指的距离之间,是他心中无法抹灭的颜色。
他向着名为挚爱的身影展露微笑,有力的手渐渐握紧
[我永远会是你的hero]
此时,这句话是他唯一的所思所想。
[只要有你在,我便无所畏惧。]
【徐徐掉落的魔法 已经被施展了吧 那是谁都无法解开的魔法吧】
[我们……大概是两情相悦的吧]
司柠茶偏着头,以手托腮,就这样静静观察着Ryan的睡颜。
她不自觉地伸手,为略显疲惫的他拨去碎发
[我喜欢你啊……my boy。]
那样猛烈的攻势,怎么会有女孩不动心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论何时何地]
【尽管如此在那双肩膀上 有承载了一丝温柔的话 那就能感受到 那份爱了吧】
“愿意参加我的婚礼吗,Ryan?”
“当然,以新郎的身份。”
【赤脚飞奔起来的 少年少女的期待 即便在这前方会被水沾湿 也没有关系】
榔头说随便发挥,我就随便发挥了(……
*
梦魇。
缠绕的暗影如跗骨之蛆隐隐跟随着他,人影重重叠成一个个愈发模糊的影像,窃窃念着含混而辨不清的话。梦中的背景是橘黄与暗红混杂着离奇深紫色的夕阳,带着几分虚幻暖意的风吹在身上的温度却是深入骨髓的寒凉。
他试着在梦里张口,他试着握枪,然后视线下移。天空里的层层人影带着某种审视向下观察,以及——
「某人」正带着什么不知名的笑意注视着他。注视着的目光稍纵即逝,面孔模糊不清的少年只是时不时将视线流转于他,然后重新回到手中握着的泛黄书页轻声念。
古老语言的卷舌和颤音在少年稚嫩的嗓音中染上一层奇异的魔力。
“…And dig deep trenches in thy beauty's field,
Thy youth's proud livery so gazed on now,
Will be a tottered weed of small worth held…”
打断,抱歉,您好,请问……?
……
是这样吧。他仿佛不在意的、心不在焉的回答。
封尘多年不愿提及的回忆汹涌肆虐而来,某人的眉目逐渐清晰。他甚至不愿承认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天真的、圣母的、软弱的,他的哥哥。
然而又的的确确因为他而死。
Moriar Leander午夜时分从梦中惊醒。
……他估计是午夜。在矮人族的矿坑几乎没有什么白天黑暗之分,一切叵测和危险都隐藏着终年的深色的暗影中——虽然讽刺的是,他们正代表着黑暗的那一方。
有趣的游戏,设计师望着从天窗里射出来的几丝惨淡天光不着调的想着,下一秒就看到了西门方向两个亮晶晶的光点,似乎是某种生物的眼睛,让他几乎以为是从上一场梦魇无缝读盘跑到了另一场梦魇。
这也迅速将他从有着瑰丽夕阳的世界中拉回,回到了姑且算现实的现实。
正在守夜的人是那位个头不高的佣兵,像是在走神没有发现那边的异常。想来也是,他眼中的陆仁对危险甚至会提升到过分敏感的高度。
他侧身拍了拍身边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睁着眼睛凝视某一点,沉默不语的人。
佣兵含糊的唔了一声,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转过头随意的扫视了眼周围,然后将视线定格到他身上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指了指西门。
……一瞬间的警戒紧张,佣兵几乎只花费了不到一秒就将眼神重新归于凌厉,紧接着比了一个一起探索的手势。
不愧是……他感慨。
“原著有没有这个剧情?”
似乎是意识到此刻的沉默过于尴尬,或者是为刚才的失职感到抱歉,陆仁顿了顿开口。
而他……这种整天业余兴趣爱好只知道打游戏的人,就算看过也早忘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剧情或者关系到结局的变故。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算是回答。
不出意外的重归沉默。他们本身也都不是什么善于言谈的人,他骨子里的冷血和利益至上的主义或许早已被佣兵察觉,就算他正在尝试改变。而这种类型的人——他观察发觉的,像陆仁这样的人应该最厌恶像他这种不把几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
……当然佣兵不像他还能在这种时候杂七杂八想什么无聊的话题,对方始终保持警惕专注且小心的靠近,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也依然静谧专注的注视着他们。
无法辨明是否存在智慧的生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姑且认为他是察觉到了,亮晶晶的眼睛倏然一晃,随即而来的是远方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逐渐消失。
设计师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停下步伐,挑挑眉看着远方,在转过头看看佣兵交换了一个眼神向来路返回。
这次是他打破了沉默。
“聊聊?”
佣兵同样不置可否的一耸肩。
他笑笑,挑起话题无非是因为刚才消失于脑海深处的深紫色夕阳重新浮于表面。而他同样觉得……这个某种意义上与他截然相反的、可以说是热血的人,与他的职业结合来说,大概也曾,或者现在正面临着和他同样问题。
他微微停顿,一向自认摒除感性只留理性的设计师第一次放任自己,向一个并不算太熟悉但足以同生共死的人的询问这样的问题。
“有没有过……”
再次难以启齿似的停顿,他叹息着觉得这种举动实在像极了某人。
“因你而死的人?”
“有,很多。 ”
他仿佛没所谓似的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然后顿了顿再加上下一句。
“因为委托被我杀掉的人,因为复仇被我索命的人,因我失误不幸死去的人。”
Moriar没接话,只是轻点了下头,然后将表情隐在模糊不清的暗影里。
“后半夜我守夜。”
如果幻梦如此深沉,沉睡的人无意醒来,就该立即着手为他操办葬礼。
火光破空而出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和巨大声响是战火开始的征兆,四散的烟尘与紊乱的能量波动是血与火的战歌,深深敲响震荡于血液深处。他本以为他的血都冷了。
还要继续沉睡吗?
还是不愿醒来吗?
亲爱的你啊。
他一字一句喃喃念着絮絮的轻语,咬破指尖暗红色的血液飘散而出,划动飞舞间构成一个个鎏金色的流动光影,兴奋不已的跃动着什么不知名乐律。而与「真实」世界不同的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更让他有种如鱼得水流畅,这是他的主场。
他将双手张开仿佛炼金世界的君王,炼成阵所在的地方他就是不可违逆的规则。
And see thy blood warm when thou feel'st it cold.
明明這次時間長卻寫得這麼少,跪地。
本來打算寫的場景沒寫,還有一段配文現在還不能發……
總之是意味不明的一次。狀態好像不太好寫得亂亂的。
感謝綿綿應戰!希望沒有OOC太多。
本來應該寫到打完的,懶了……總之不是茶茶完全占上風,應該算是雙方打得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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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d,意为贪婪。
加上一个长音,就变成贪婪至永无止境的「欲望」。
渴求着某种什么东西的心情凝结成块,不断追逐却求而不得,直到一切都化为虚无,仍然无法放手、无法松口的那份执拗的欲求跟企望——
她睁开眼时,世界整个都不一样了。
「……!」视野里模糊的灰绿色块让司柠茶惊吓了很大一下,跟着那些像被水渍过的轮廓才逐渐清晰起来,用了数秒,缓慢褪去、重现出原本的形状与色彩。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掌心传来疼痛时稍微松了口气。
没事。
只是一瞬间……还没到那样糟糕的程度。
尽管是预期之外的变化,没有料想到会变成这样,更不曾想过会如此之快;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么她仍有时间、可以控制。
——而且,若是这就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那么就算真变成「那样」,也无妨吧?
如果是为了克服她的那些懦弱与迷惘,跨越不恰当、不合宜的情绪与心思,能够更好地配合「他」的话,这一点代价并不算什么。
如果,她能够做到再多、再多……
如果,她能够得到更多、更多……
「……嘿,亲爱的,嘿!听得见我说话吗,my girl?」
连番的声音唤回司柠茶的思考,青年碧蓝色的眼睛严肃地看着她,直到她给予茫然回应,对方才像松了口气般露出无奈笑容,用力揉了两下她头顶。
「你可算回神了,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啊,honey……我差点以为又是哪路的幽灵先生或者小姐占掉了你的身体呢。」
嘴上虽然打趣着,Javier的眼神却是隐藏忧虑,让她不自觉地在唇边浮出淡淡笑容。
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呢?「他」的这些情绪,都是给她的。
这是专属于她的东西。
「没事啦,我走神了一下而已。」
男性带着点怀疑审视她,而少女扬起笑,以毫无心机的表情应对。
「没事的。」
——想要,更多……
她的心裡有個空洞。
从未被填满。
无法被填满。
肆虐的风雪渐止,山谷失去作威者之后开始缓慢平静下来,只剩下遍地残骸还能证明先前在此地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司柠茶抛着手上那颗石质的小球,交给另外的男性之后不久对方便带着三名新人离去了,而朝另外方向出发的双人组合也离开,减员之后的队伍很快地整理行装、准备朝相反方向再度启程。
跟着,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怎么又在发呆了?还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抓着她上下看了看,Javier替少女挥去发间的碎石,顺带把对方散散扎着的小辫解开,「可别让我担心啊,亲爱的。」
「没啦。」瞥了眼老早亲昵得相当自然的青年,司柠茶抽回对方手里的橡皮圈,咬在嘴里理了下发后重新扎成散下部分的造型,不知不觉中刘海也已经过长,披下来以后有些挡住视线,该是修整一下的时候。
从连着两场都被收掉眼镜后,她索性就不再戴了,视力也早就在强化之下比很早前都要好,只是有时还会怀念鼻梁上的重量。
把刘海拨到耳后揉了揉鼻子,她望着先前队友离去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仁哥跟诺诺……真的没问题吗?」坚持拒绝他人随行而是仅两人前往黑色高塔的同伴自负也率性得过分,让她忍不住担忧安危的同时多少会生出一些迷惑——他们几乎从不服于他人的安排,她隐约有不安,总觉得这样下去,或许会出现什么问题。
捏了自己的手,她咽下去想到的某些不好词汇,望向比她高个头还多的青年时对方也看向她。
「没问题。」勾了笑出来,Javier用力搓搓她的头,差点又揉乱掉司柠茶刚扎起的头发,「我相信陆仁的判断,如果他认为那是对的,那就没问题。」
「但是……」
「他有分寸,放心吧。」美国人对自己的目光很有自信,他了解被谈论者有着难以被拘束的个性,而对方的判断又通常是准确,也因此让他能放心把许多事情全盘交付,不会过多地执着于身为队长的权威或是什么。
他要做的不是建立霸权,而是尽最大可能维系团队,让每个人都能发挥其该有与能有的作用。
他是警察,而非军官;应该做的是统合与协调,而非命令或强制。
「……」
沉默的人没有再接他的话茬,只是过了片刻,才小声地叹了口气。
「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迷惑。」而她有很多,可以用打来计算,快要把自己整个淹没。
Javier Ryan会青睐的对象就是如此吧?如他自己或者如Lanie Esposito,都是坚定,毫无动摇,无论遇到什么都能笔直在道路前行。
而她还是无法做到这样;她甚至无法开口问接下来他们要去哪,尽管在心里已经清楚是要去接触跟杀伤与他们是相同的轮回小队成员。
她恐惧且想要逃避,而Javier看着她一会儿,突然将她搂进怀里、用力拍了拍她后背。
「亲爱的,你要记得一点,」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话,青年环着司柠茶受到惊吓而僵硬的肩膀,像是无奈又像是安抚,「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团队能够存活和延续、为了不让我们死在这个鬼地方……在任何事情之前这都是第一位。」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或许会做一些违心的事情,但还记得我说的吗,不忘初心……就不会迷失。」
「——而且,」抬起身转而与司柠茶对视,Javier伸手捧起少女有些冰冷却仍沾着薄汗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侧并给了对方一个笑,「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定是不是会跟那支队伍真的打起来吗?所以你别想那么多。」
「时间到了,自然就会知道方向;在那之前我们只要前进就好。」
……如果前进的方向是错的呢?司柠茶看着对方湛蓝清澈的眼睛,没有把疑问说出口而是咽下。
她的疑惑与困扰越来越多了,此外还有其他的不知名情绪盘桓,沉在她胸口不知去处。
无法填满,只是空虚感越发扩大。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朝向何方、会获得与想获得什么。
「别想太多,honey。」青年向她重复了一遍,在双方的眼睛里都倒映出对方身影时挂着笑不轻不重地扯了她脸颊一下,「记得我说的,你只要保持自己就好……那就是对我们都好了。」
「……嗯。」
片刻,司柠茶缓慢地颌首。
对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她吧。那么,她就该变成这样。
保持住那个已经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自己」……
但是疑惑仍在。空洞仍在。
她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来清除疑惑、填补空洞,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想要」。
但是想要什么?
她不知道。
风与花,青草与流水,翱翔天空的鹰和洒向大地的阳光,都是这个世界里最美好的事物。
而在地下数百数千米只有黑暗与干硬岩石的坑穴之中,这一切都无迹可寻。
「……」站在矿道中央,司柠茶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从她身边不远的半空有流矢带着火焰掠过,像某个信号,交涉并不算成功的两支轮回小队很快投入混战之中,与在瑞文戴尔时相仿,只是少了一分试探、更多一分狠戾劲,刀刃与箭枝带着强烈战意相向交锋,迸出数个不大不小的火花。
她看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就像一个最糟糕的预言,她想过或许挑战底线与极限的情况会再度出现,然后那便应验了,他们作为邪恶的爪牙与另一支和自己是相同的队伍碰撞,不知是否会演变为不死不休。
他们的「神祗」……究竟要逼迫人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呢?
体型在进入矿坑起便自觉转小的飞狼嘶鸣着,不安地抓着她的前襟,跟着突然像注意到什么般高声吠叫起来。
同时,是一个声响在司柠茶背后响起,透明的防御护罩应声在她身周展开、挡去攻击。
回头时她看见撕裂空气的子弹被弹到一边,轨道末端是冒着硝烟的枪口,有名少女站在那头,在她尚未给出应对时已经再度抬了手,执枪的手臂底下闪出某台悬浮机械,使用者凭空勾了手指之后,从类似炮口的地方便激射出光束。
「……!」
反应迅速地揽住小飞狼闪身,司柠茶从背上生出紫色龙翼直接腾飞避过攻击,尽职尽责的护符依然履行着工作,在她尚未完全离开那束激光射程时展开结界、拦下擦过她脚边的攻击,并在一击之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隐约有碎裂的倾向。
「到旁边去,拉可奥!」小声啧了下,赶在对方的下一波攻击前女性手快地找出新的护符塞到飞狼身上,后者则依言跃出她怀里展翅飞开、将战场让给两名相仿年龄的少女。
跟着,司柠茶翻了手,从小臂至全身弹出叮当作响的银灰硬币,翻滚后重组成有鳞甲或革质坚硬外皮与三种基本色彩的形态。
她的视野在刹那间模糊了下,转瞬又恢复如常。
而对面的少女则整个愣住,手里的枪支跟已蓄势待发的浮空武器都停下,然后是发出惊叫,甚至引得离她们远一点的另外缠斗者都惊疑地投过来视线、差点走神被对手打掉到深渊底下去。
……她承认怪人形态确实有那么些猎奇,但是不用每个看到的人都来给她这种反应吧?
暗自腹诽着他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司柠茶顺手弹出小团火焰压制对方那台较有威胁的浮游炮,居高临下地与少女对视时心中生出一点奇妙情绪,被她很快抛下,想在两人继续开打之前多少先行交流一下:「那个,你……」
直接飞过来的黑色物体打断了她的声音。
在司柠茶看清那是枚手雷时,少女已经从震惊中抽身,干脆地又甩了几枪过来给她。
子弹与手雷一道在她前头炸开,径直将摇摇欲坠的防御薄膜彻底击碎。
一枚漏网的枪弹射向她面门,被司柠茶扬起蓦然伸长的双翼格挡,结了层薄冰后子弹碎裂开来、掉落进矿道之外的黑暗中。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多加沟通。
她有点淡淡的烦躁,并不太想与队友或是对面的队伍一样剑拔弩张,但现状与对面少女的态度等同,似乎双方已经全然放弃和平交流、打算直接以力量见真章。
争斗无止尽。
她不想变得相同,但是……
战场上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
激光再度冲击过来时已化身异形的女孩双腿化作烈风,卷起了小小的灰土,黄色的风暴扰乱了光束、闪避攻击,跟着疾冲向对手,仅刹那她已经出现在少女面前,鸟类的勾爪打掉对方手里枪支,攥住那双纤细手腕直接令其失去行动力。
——迷惑的话,就放弃思考、遵循内心的本能如何?
细小的声音在内心深处这样对她说,像是某种诱惑,轻轻抓挠她那颗躁动的心脏。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也不想被你攻击。」用力紧箍住亚特兰队的少女枪手,司柠茶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紧绷、跟着是挣扎,让她连忙加了力将对方手臂掰到身后,试图压制与安抚,「请冷静下来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不用这样……」
「……不可以。」
用了数秒司柠茶才意识到回应她的是将头侧过来的东方少女,棕色眼睛里像含着水,清澈却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感觉,「我也有要守护的人,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不、拖后腿什么的……」
「……无法与他们一起战斗的话,就是拖后腿了!」打断她的话语,少女眼里一瞬间迸出某种悲怆,跟着立即像是意识到失态般用力闭了眼,司柠茶可以感觉到手底下有个小小的颤抖,「如果再有人……那么……」
后面的声音几乎低微得听不清。司柠茶想凑过去听得仔细一点时,对上突然变得沉静的目光。
「我们是,敌人。」
细瘦得像一掰即折的双臂在瞬间爆发出某种力量,甩开了司柠茶的拘束,再睁开眼时少女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下个瞬间那双眼像涣散了焦距、却又有种锐利的压迫感,双手解开束缚后,第一个动作是直接将手掌插入了她胸口。
非人外形的躯体被轻易地突破了。一个金属声音响起,跟着是更多的金属声音,碰撞、掉落,然后少女抽手,收回,某个东西被她抓在手心里,在感觉到某种抽空力量般的空虚感时司柠茶看清了被对方抓出来的东西。
锹形虫的核心硬币。
她张嘴想说什么,但取代的是一瞬间从全身散落的大量普通硬币,叮叮当当带走她全身的力气,令她忍不住地往前跪倒,胸口的空洞很快被其他硬币补上,空虚感却飞快扩大、立即就蚕食了她整个心神。
被夺走了……她的东西、属于她的东西!
少女在一击得手后立即后撤,连着跳跃出了几段距离以后才从外套里重新抽出新的枪支,乘胜追击地连着几枪甩在一时没有动作的异质形体上。
她刚刚的那一击应该是给了对方比较严重的打击,像是哪个特摄片里跑出来的怪人形体只是半跪在原地、没有声响,四周散落了一地银灰色的什么东西,应该有不小威力的枪弹打在上头只有几个火花,反倒远远不如她的那一抓给对方冲击的样子。
说起来,她抓到的到底是个什么?
只是在那瞬间凭直觉地抓了把的人一边警戒一边摊开手心,看见某个跟那头掉了一圈的圆形物品类似、都是圆形的上面有个图案的徽章一类东西,与之不同的是呈现绿色有些半透明,周围镶了一圈金边。
在正中有点凹凸的图案大约是某种虫类,她翻看了两下,猜想大概是类似对方力量驱动核心一类的东西,而那些灰色的则构成躯体,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将整个肉体都转变、还是在肉身之外加上一层组建铠甲。
按她当时像插进米袋般被一堆冰冷金属包裹的手感来看,少女比较倾向于是前者。
回去再向主神查询详情吧。
正在这么想着而打算将其揣进口袋、转而抽出炸弹时,对面的那个身影忽然有了动作。
下一秒,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翼龙头颅用狭长眼睛盯着她,冰冷的眼瞳毫无感情。
她胸中的空洞缓慢扩大,急需某种东西来填满。
她犹豫、她彷徨,但结果是疑问仍然无人解答,迷茫仍然持续啃噬,一切都告诉她只能这样做、必须这样做。
不去掠夺,就会被夺取。
欲望都是永无止境,不论是哪方,只看谁的更庞大、能够吞吃掉另一边而已。成王败寇,胜生败死。
眼前的,只是妨害她所求之欲的障碍,清除就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她到现在才懂?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笑了,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冰般冷,红色的爪覆上对方项颈,紫色的翼与黄色的足卷起了碎冰和暴风让对方无法逃离。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然后,夺取者将付出另外的代价。
·塞壬,周翔羽的西海→东美转队过渡章。
·文笔烂,小学生水平。
·全文3490字,含团灭、开锁、秀恩爱等元素,请注意。
OK?
So do I
(我亦是如此)
Burn my soul, all tonothing
(燃烧我全部的灵魂,直至无物)
Bum it out; let mecharge in your advance
(让我在你的前方为你战斗)
——BGM BRE@TH-LESS
——真是讽刺。
随着一声巨响和接连的咔嚓声,层层叠叠的雪块滑落、大块的雪团铺天而下,翻滚着卷起波浪呼啸着向山下推进。阵阵轰鸣响彻山谷惊起群群飞鸟,尚未能反应的动物和压根不能反应的植物只一瞬就被无情地埋在了它的怀抱中。
素女缘呆愣着,不得不承认——这是何其壮丽的美景,终其一生也未曾见过。不过这也是一生中最后的一个遭遇了。
气浪滚滚汹涌而至,发丝与衣袂都翻飞凌乱,双目睁大甚至连呼吸都还未进行便已经窒息。只剩下一片圣洁的雪白、和永无止境的黑暗。这或许是上天的惩罚,亦或者说明生命本应如此、毫无预兆地就开始了,毫无预兆地……就这么结束了。
……
“塞壬……!”
有过应对危险的经验的周翔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拦腰抱起身旁的塞壬就往左方的山头飞奔。比队友们的情况要好一些,他们是走在最后用以警戒的,相距很远却又能够互相观望到的距离,是以能够在第一时间逃跑而不是被吞没。
周翔羽已经顾不上队友们的状况了,下意识的动作总是能体现人的心理,塞壬也是将将惊觉雪崩的降临和周翔羽的迅猛。蓝瞳透露出的不可置信所照耀的是周翔羽墨镜镜片后迷茫的双目,虽迷茫却坚定着、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这是……基因锁?
现在周翔羽的速度确实不是一般人类能够比拟的,不过……塞壬皱紧眉毛瞥向了雪崩的方向,如此大规模的雪崩即使是开了基因锁…周翔羽也一定是躲不过去的。
一瞬间的思考与判断,不知从哪里放置着的十字架在雪山之巅灿出了比日光下的雪面更为闪耀的光芒,光轮散开十字架也跟着越发巨大,数秒间就已是能够载人的大小。
……不能死。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至少,是现在来说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为什么非要争论这个无解的话题?
问问看嘛,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活。
——不知道。
为了责任吗?为了这个根本和你“无关”的家族?
——不知道。
为了感情吗?为了你的哥哥们,或者是那个小保镖?
——不知道。
喂喂…你应该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
——没有,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非得纠结着为什么而活的话,就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吧。
塞壬•理查德不擅长辩论,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是觉得活着这件事非常幸福吧。只有活着才可以任意挥霍别人对自己的爱……比如,格里芬。
比如,现在。
黑发纷飞,对视着的两人是同样的眼神,只是一边嘴唇紧抿,一边却挂起了笑容。
“忍一下,羽。”笑着的那个人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他的手抻起了周翔羽的衣领从他的怀里跳出去。十字架应声穿空而至浮在雪面上、他的落脚点,塞壬毫不犹豫地顺势踩了上去并且手未松、轻而易举地将周翔羽也拉了上去。
破空声响起,十字架像是飞行器一样赶在雪崩与气浪的前面腾空而起穿梭云层,光矢一般急速远去。
两人调整了姿势跪在十字架上,双手扒着十字架的边缘。周翔羽任由冷空气钻进他的衬衫里激得汗毛竖起,他吹了个口哨忍不住道:“这可真帅气…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这招?”
“他原本是武器,不应该当交通工具用的。”塞壬看似死板地回答着,却笑意不减。
与平时不同的透亮的蓝瞳,和多年不见的温和笑意。周翔羽呆愣了几秒大声笑了起来。
“我……我们活着呢,羽。”
“嗯,活下来了,塞壬。我们两个都活着。”
……
………………
虽说还有过互开玩笑这档子事儿,但当时的情况已经紧迫到连回忆都是模糊不清的。周翔羽叠着双膝搓着手在火堆旁取暖,叹着气。这是一个山洞,具体的位置他也无法获知,只得暂且用以歇息。外面是一片密林,说实话、不说这林子之外是否是生路,就连能否走出去也是说不定的。即使周翔羽看起来非常厉害,有着丰富的荒野生存经验,但在这和他的世界环境迥异的中土大陆来说却是不受用的。
非常讽刺的,在他看来强得不可一世的轮回小队的队友就这么被区区雪崩给弄得全军覆没了,就这样被埋葬在了厚厚的雪层之下。不过还好,塞壬躺在他的身边,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这令他感到些许的安心,和焦虑。
他焦虑的不是别的原因,是两人的身体状况:周翔羽自认为雪崩没有给他造成什么身体损伤,但全身都痛得要命险些让他昏厥。而且那使两人成功逃脱的十字架却是消耗巨大,没飞行多长时间就伴随着塞壬的昏迷“彭”地一声化为原本的大小又藏回塞壬的身上,但是两个人却不可抗拒地从空中坠了下去。虽然有林叶的缓冲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但周翔羽的“中土风”长袍也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不提这个,总之在他眼里,浑身痛这件事是没有依据的,让他很是苦恼。
当然,更不容客观是塞壬。他的伤势比起自己来说要更为惨烈一些。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是通红的,温度高得不可思议。当然,这肯定也不是摔落的时候受到的伤害,周翔羽在当时可是严严实实地搂着塞壬以自身抵御小树枝儿的。不过现下来说,看起来动一下都是极为困难的,虽然已经没了意识,并且自身血统也在为他缓慢地治愈修复着伤痛,但那紧闭的牙关和深蹙的眉峰都不难看出他正处于极端的痛苦之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两人都是遭受到了莫名的伤痛,并且没有明显的伤口。如果非要等塞壬恢复意识的时候再询问也未免太折磨他的好奇心了。……啊,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翻出了裤兜中的手机。
“好家伙,居然没坏。”他感叹了一声品牌的力量开了机。屏幕左上角当然是无信号的标志,但是他的目的并非打电话。他点开了桌面上的文件管理,挨个在文件夹中翻找着,终于发现了醒目的中文标题的《无限恐怖》.txt 。
“应该就是这个吧,塞壬在开场前解释过的那个……和这个空间一个设定的小说。”周翔羽自言自语着,万幸他还记得有人给他推荐过这个东西,虽然是下载了文档到手机上,他却完全没有动过。 既然不明白的话,在这里应该就能找到答案。
……
“……羽?”
塞壬恍惚地询问了一声,声音嘶哑地喊着周翔羽的名字。
“我在。”而周翔羽则打了个哈欠回道。看小说看到手机没电他也是非常拼的,虽然还有一部分没看完,但大部分设定他都已经了解到了,包括之前的疼痛是“开启基因锁”这件事。……换言之,是“升级”就对了。
塞壬仰望着洞顶缓缓地吐出话语,好像脑子还不太灵光:“咱们……在哪儿?”
“一个暂时安全的山洞里,具体位置我不知道。”周翔羽干脆地回道。
“……嗯。”
“……。”
周翔羽眨了眨眼饶有趣味地盯着仍是迷茫状态的塞壬,被盯着的人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过一会儿闭上了眼看起来没什么要说的。
“是冷吗?”周翔羽试图理解他的行为。
“还好。”塞壬仍是语速缓慢。
周翔羽叹了口气,理解这种人必须得经过锻炼才行。“还好”的意思就是“Yes”呢。抱起塞壬搂在怀里,像恋人一样用这种方式取暖——之类的,如何?不不,冷静,周翔羽你他娘的在想什么,这不是恋人之间才有的方式,这可是正当的、充满友爱情谊的动作,这毫无疑问是为了让自己的主顾感受到自己的贴心照顾才应该做的。绝对不能让他冻着。……对,就是这样。
周翔羽挣扎着进行了一番自我催眠,却发现只这一会儿塞壬就又陷入了沉睡,温度倒是减退了不少,肤色也逐渐变得正常。看起来要恢复完全应该不用耗太长时间的样子,虽说医者不能自医,但牧师血统对于所有者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毫不担忧的周翔羽哼了两声便迅捷地将塞壬以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并且正气凛然地贴着他的脸。
……这可是正当动作啊,他再次进行自我催眠。
……
“也就是说,除了咱们两个人以外全灭了?”
全身裹着厚袍子的塞壬靠在岩壁上呼出一口气。和周翔羽对于这个队伍没什么感情不同,塞壬则是自完全苏醒后就一直悲戚着的。当时的状况对于塞壬来说也是紧张到几乎回忆不起来,但现下、这从指尖到骨髓的寒意和忍不住的颤抖都提示着他,队友的死亡是确实发生过的,而且是他亲眼所见的。
——真是讽刺,塞壬想评论些什么,却又觉得除了“讽刺”之外,也已经没有别的词汇可以形容这次灾难了。他愣着,也不知这之后该如何走下去。
周翔羽试图安慰点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安慰不比杀人简单,而且在他看来这只是“玩了很久的养成游戏突然存档被删了”的程度。构思了许久的措辞也尚觉不适,他只有拥抱塞壬,如果是肢体动作的话…应该会起到些许作用吧,他想着。塞壬的身体和刚才的高到烫手相反,现在确是十分冰冷,但好歹,颤抖已经停下了。
“能够冷静下来了吗?”周翔羽按着塞壬的肩膀。
“……嗯。”
“好,听我说。毫无疑问在那种雪崩下,你的队友肯定是活不下来了,所以你现在必须思考接下来咱们两个要怎么办。继续和中洲队应战吗?”
“事实上,做不到。以咱们两人的力量的话。”塞壬推了一把眼镜断断续续地说着,思维正在恢复运转。
“那么,咱们现在能够做到的是?”
“……逃。尽量不与中洲正面对战。”
“没错,等你恢复后咱们就离开这个山洞,再做打算。”
“好…”
两人额头相抵,周翔羽异常认真地注视塞壬的双眼。与此同时晨光自云丛中乍现,跨越林间直直射入这个山洞之中,映照着两人。
【返回恐怖片】的章節。
無頭無尾,無始無終。
應該是接在露露那邊中間的,不過沒時間了就先發發。
本來就只是想寫一點關於新兌換的事,不知不覺寫了一堆。
太久沒放閃光彈業務不熟練了。
九瀾萌萌噠。拉可奧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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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其他人很快地分配好房间、各自拖拽推拉着自己将要同宿十天的舍友各自走向走廊另头时,惊醒过来的司柠茶看着跟在戴眼镜青年身边的叶祈,突然意识到队伍中除去她、唯二那两名女性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等等……」她呆了下、转头看着唯一被留在她身边的人,感觉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其他人达成了什么奇妙的共识,「我……跟你?」
「……好像哪里不对。」Javier也看着她,然后叫住走在最后的那对男女,「叶祈?你跟茶都是女生,应该住一起才对吧。」
「柠茶不懂打PM。」扬了扬手里游戏机的女性给了他这个无法反驳的答案。
Javier叹了口气,感觉太合情合理了、他竟无言以对:「诺布也是、你跟Leander也是,你们到底是来锻炼自己的还是来打游戏的……Well,」他想起他们这群人所身处之地的性质,又叹了口气,「当我没说,我们确实是来『打游戏』的。」
耸耸肩,他看着还在张口结舌的司柠茶,顺手揉揉对方脑袋,「Hey honey,你介意吗?需不需要我也跟陆仁他们一起睡神殿去?」
司柠茶并没有犹豫很久。
在笑笑地看着她的青年等待之后,她耸耸肩,朝对方露出有点无奈的笑:「Javi,我们可都是被嫌弃的孤家寡人了,你舍得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对中国俗语并不算陌生的美国佬呛咳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跟着,他们在朴素却并非简陋的双人房间里放下行囊。
说是「行囊」,其实也只有小的随身背包与武器,前者还是司柠茶秉承大部分女性走到哪都要拿个包的习惯带了个不影响行动的腰包,其余生活物品都被放在Javier携带的空间袋中,重量不大、也没有卸下的必要。
进房间前兰萨就一副深深嫌弃他们两个的模样跑了,扇着那对小翅膀不知道去了哪;而见了床铺的小飞狼异常兴奋,从司柠茶怀抱里直接窜出来,蹦到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其中一张上就是个原地打滚,直接撞上枕头弹回了点距离、才摇着尾巴趴下来,小翅膀一抖一抖。
踢掉靴子的少女本也想像对方一样,直接朝下扑倒在松软床面上头滚两圈,最终还是顾忌着有另名男性在,拘谨地把自己屁股放下来,坐到被小飞狼占据的床铺一角。
从节奏紧张的上一场片子开始,她就没睡过什么好觉,更别提返回现实世界、得知一名同伴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令她整夜地无眠或是梦魇,被某名美女治疗师评价为严重影响心理疏导效果,差点就没直接给一排药锭让她睡死下去。
在被身为对方前男友的身边这个人苦笑地阻止后,那张姣好面孔扭曲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挥笔改了药性温和些的处方,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Javier带这么多人来给她还个个都不配合、简直是恶意医闹,该拖去大洋彼岸的国家给舆论脱层皮之类的。
尽管知道对方的抱怨并不针对她,而是面向他们所有队伍人人平等,司柠茶还是忍不住感到抱歉,尽力地像她曾经习惯的那样去配合诊疗和调试。
——但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情绪,让她看着Javier与对方像默契已久的夫妻般交流时心绪一直波动、难以平息。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比以前更难控制心情的平稳,吞下去再多药剂都相同。
「啊,药。」想到这件事才记起被吩咐每日定番的药剂,司柠茶撑着床一把弹起来,正打算去拿腰包里的药片,一抬头就看到那头原本在整理东西的Javier已经替她把属于当天的数量拆出来,还倒了杯水,正勾着抹笑一道拿过来:「随时乐意为你效劳,my princess。」
「油嘴滑舌。」
对青年一贯的腔调表示嗤之以鼻,司柠茶接过杯子把药片随水一饮而尽,水温不冷不热,正好是不会烫到舌头又温暖食道的温度。
胃里暖洋洋的、心口似乎也暖了起来,她咬着杯口,贪恋了一下那个温度才走去床头柜边放下杯子。
「Javi还真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啊。」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这句感慨,司柠茶转头瞥了眼正把另张单人床上的被褥、枕头拨开准备坐下去的人,对方也应声抬眼看她,「如果跟你结……在一起的话,不管是谁,那个女孩子会很幸福吧?」
话才刚出口,她自己就先愣了,怎么听都觉得有股子浓浓的酸味在里头。
美艳咨询师的面孔在她脑海里一掠而过,司柠茶咬了下唇,在Javier回答她以前很快地试图解释,「不,我的意思是,嗯……Javi这样的人,有很多女生喜欢吧?比如那位,Lanie小姐……」
「……为什么没有结婚呢?」她小声地问,声音心虚得不像在问对方,更像是自言自语。
「——大概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是有没法跨越的隔阂吧。」
Javier看着她,片刻才笑起来,向司柠茶耸耸肩,「当时确实彼此喜欢,但还没有达到连对方的小习惯都一并容忍的地步,——毕竟心理医师走到哪都还是心理医师,何况Lanie对我的咖啡瘾可是一直意见大得很。」
他轻描淡写,像在讲什么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司柠茶却突然感觉有点全身发冷,刚刚喝下去的温暖也被一瞬间驱散了。
坚持让他们都称呼她Lanie而非拗口姓氏的女性当时告诉她的说法是,自己最初就是被那名美国警察喝咖啡时的沉思模样所吸引、从而被对方带得都一道喜欢上苦苦的饮料,两人交往期间最常约会的地点就是咖啡厅。
咨询师不需要对病人撒谎。
那么,就是Javier在随口敷衍她。
莫名地,那种不知名的情绪再度卷上来,令司柠茶突然心乱如麻。
对面的男性在说出解释话语之后也安静了一会儿,表情像是若有所思,他们俩陷入个很短的尴尬沉默。
片刻后,Javier暧昧不明地笑了下,脱口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题。
「说起来sweet heart,不让我见识下你神奇的新武器吗?」他露出好奇加憧憬的表情,那颗光球对司柠茶这回的新兑换描述语焉不详,实物拿到手里则左看右看都只是一粒大豆……宝石,最多是花纹好看一点,不像值得付出支线的强力武器。
司柠茶对此却有很奇妙的态度,兑换前兴高采烈、兑换后却表情复杂得像吃下一整盘仰望星空,实在让他的好奇心飙到最高点。
「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女性像是还没从刚刚的话题脱离出来,愣愣地眨着眼看他。
Javier一手拍上她肩膀,促狭地把人夹在臂弯间戳了下那张慢慢染上红色的小脸:「亲爱的,你都藏私这么久了,请放过我那颗被折磨的好奇心好吗?」他实在是很想知道所谓「以心设定」出来的形体是个什么样,偏偏怀里的女孩从换出那颗豆子开始就没有在其他人面前使用过。
司柠茶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很自然地捞起纤细颈子间的细链,原本挂在银链末端的弹壳被改造成一个很小的空间物品,刚好够容纳体积极小、容易被遗失的幻武兵器。
然后,满面通红的少女一把推开他,攥着链坠埋怨地瞪了相当自然地动手动脚的人一眼。
「与……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表情有点尴尬地停顿了会,司柠茶才从口中吐出像是某种言咒的语句,从被赠作护身符的弹壳里把豆子一样的武器敲出来,「让好奇者见识你的形。」
她掌心的琥珀色宝石放出淡淡柔和的光,形体变换后,类似指虎的某种形体环绕住少女白皙细长的手指,圈住指跟后一路向下勾勒成类似指骨的形状,最终在手背聚齐、小块的骨骼形状拼凑,环绕成圈扣住手腕。
与原本形态相似,材质是同样的琥珀色、有些通透的感觉,黑与红的双色丝线交织组成某种纹路,在指关节附近有一排骷髅装饰,写实却并不狰狞,相反地倒有些小巧可爱的感觉。
甩了手,随着司柠茶的动作从那几颗骷髅口中吐出黑色带红的刀刃,再一个甩手后又被收回去。
「这不是不错吗?」Javier表示不理解对方的纠结点何在,「你所说的武器灵体呢?」
少女的表情愈发复杂。
「……下、下次吧。」吞吞吐吐地漂移着视线,司柠茶像要寻找蔽身之物般往旁边挪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床铺上、顺手把枕头捞起来遮住大半脸颊,露出闪烁的棕色眼睛跟刘海后头有点发红的额头,「现在……时、时期未到。」
拉可奧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扑地跳过来扒在少女腿上去够枕头,然后被不知在扭捏什么的人推开。
就在Javier也恶作剧心起想一样凑过去的时候,一只黑色袖子的手从司柠茶后头伸出来,摘走了那颗枕头。
黑的长发跟黑的衣服,长刘海几乎挡住大半张脸,女性背后缓慢伸起来一个身影,把对面的警察惊得差点直接抽出龙爪,下一刻他才发现司柠茶在原地动也没动,虽然也有惊吓但很快地就换成了别种表情,不像是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身形有所陌生。
「就算你给他看也没关系啊。」阴阴地笑了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跳下床,随意地抛着枕头后看向Javier,「我又不会切了他,当然也不会切了你。」
「都不可以切啦!」司柠茶直接抢过枕头,朝那人脸上扔过去、被轻松接下。
美国人整个愕然,看着两人的互动大脑空白了很短的一瞬间。
那个不知道哪边生出来的是个青年男性,高高瘦瘦,黑色长袍上有东方式样的金花纹,下摆几乎融为一体地绕着淡淡黑色雾气般的轮廓、模糊了边缘,有点像是幽灵、鬼魂那种方式与地面稍微有点距离。
勾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莫名地给人种阴森感觉,眼睛在刘海后头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锐利的视线扫向这边,倒不是威胁,更接近审视或评估一类。
「不过这么一看确实还有点可取的地方,眼睛、心脏跟手都还不错……」
「……都说不可以切了!」
那边的两只还在持续谜样的对话,Javier挑高了眉,有点迟疑地发问:「茶,这位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司柠茶叹了口气,也从床上跳下来,一手捞着嗅吻她肩颈的小飞狼一手从后头拍了下陌生男性的肩膀,然后被对方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直接闪开,在一边环起手意味深长地审视。
「罗耶西亚·九澜,我家幻武兵器的灵体、也就是你想看的那个。」
「称呼别人是『那个』还真失礼。」
青年似笑非笑地把枕头抛回床上,被司柠茶忙不迭地道歉后哼笑了下,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表示其实没有介意那么多。
然后女性也讷讷地笑起来,脸上有尴尬,不过并非像与生人共处那样带怯。
这让Javier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快,于是接下话茬。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他以为会是类似他的苍云古齿或者肖重的极烈之枪那样,有某种意识但无法详细交流的「灵体」,没想过是这么活跳跳一大只、意识清楚可以触碰,除了看不到脚以外几乎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的,「可以像这样离开武器的吗?」
「嗯,武器是保护灵体的壳,」司柠茶回过神来,认真地回答他,「灵体可以离开、但是不能远离,也比较脆弱,一般必要的时候才用咒语唤出……」
她把视线转向九澜,吞掉后面的声音,不用她继续说下去Javier都猜到眼前这个就是那种「非一般」的状况。
他大致理解女性为什么要执意兑换的理由了,似乎真的是很划算的武器,只不过他仍然有种微妙的不爽……为什么器灵是一名男性?
如果是女性体兵器他倒没什么意见,但男性灵体、还是能正常沟通交流甚至出来逛大街的,就莫名让他有种危机感,下意识地就走上前去打算把司柠茶拉得离对方远点,跟着被根本就像个活人的青年瞟了眼,只是极短的一瞬间,Javier感到非常淡、转瞬即逝的寒意。
「身体倒是不错,不过头壳里面那颗脑是不是哪边有点搭错线。」挑着冷笑,看不太清脸的黑色灵体像要跟Javier对呛一样直接抓住自家使用者后领,把还在状况外的司柠茶一拉、直接拽到前面搭住肩膀,「这么迟钝的话迟早活体变尸体,不如现在就变一下、收起来还有使用价值。」
「……」
Javier再次确认刚才并不是自己错觉,这枚灵体在奇妙言行之下确实对他有某种程度的挑衅或是敌意,但又不是那么强烈,有点接近于随便讲一下、然后等着看人反应。
为什么?
他脑子里正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秒,嘴里突然炸出个奇妙的味道,让男人整个表情都扭曲掉、差点捂着嘴吐出来。
「啊哈哈,Javi你别介意、九澜就是说话不太好听,其实人很好也帮到我很多……怎么了?」还在有点讪讪地解释的司柠茶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Javier,跟身后人都是一脸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的表情,「呃,那个,你还好吗?」
「耐受力也真弱,总不会是孕吐吧。」摆明了就是找茬的家伙还在那边凉凉丢出风凉话。
他则苦着脸,捂嘴好一会儿直到那个味道稍微褪掉一点才能发出声音:「我……」
「呸呸呸呸呸!这是什么鬼味道!美味都被破坏了!哪个傻逼把芹菜混到料理里面去、这是能吃的东西吗!干!老子要去洗嘴巴!」
一个由远至近的骂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从外头撞进来;那只老早跑出去不知道浪到哪边的恶魔把门撞出个很大的声音、像炮弹般砸到Javier身上,抬头瞪了他一眼后又很快地扇着翅膀拐了个弯,在房间里焦躁地兜一圈以后被九澜直接拎住后颈提起来看。
「怎么没有洗手间!这什么破房间!……你他妈又是哪根葱、把老子放开!」骂骂咧咧的兰萨挣扎着想脱开身,满脸都写着跟Javier相同的嫌恶外带作呕表情。
「芹菜……?」司柠茶来回看着那一人跟一只,然后茫然了。
「芹菜……」Javier捂着脸深深挫败,赶在外头被吵出来的其他旅客看热闹之前过去关了门。
「对!芹菜!」挣了几下没挣出来的兰萨狠狠往地板呸了两声,龇牙咧嘴,「天杀的有人做菜放芹菜害老子不小心吃到!恶心死老子了!——Javier你个混蛋笑屁!给我回去训练加倍!」
「……我哪有笑?!刚刚你乱吃东西搞我嘴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味道我还没说你!」与美食恶魔味觉相连的饲主感到深深委屈。
「少废话!加两倍!」
「有没有天理!」
房间刚刚才有些尴尬的氛围整个被两人……一人和一只的吵嘴给打破,就连原本乖乖蜷在司柠茶怀里的小飞狼也跟着跳下来,很兴奋般转了两圈看着争执的双方,黑黑亮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就差张嘴吠两声助兴。
于是,司柠茶也微微笑起来,感觉突然放松多了。
一边的男性灵体只是看着她,勾了有点阴森的笑后缓缓向后融成浅黑色雾气般的形状,最后没入还套在司柠茶手上的指虎里消失无踪。
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束缚的小恶魔仍然在跟寄主吵闹。
——第二天才知道兰萨出去时扫荡了云雀亭的厨房、把梅罗达克的料理一扫而空并且还津津有味,只在最后栽在含有香辛食材的那道菜上时,其他人又就恶魔与其饲主的味觉展开了不大不小的讨论跟争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废都物语十日游的第一天夜晚,就这样落幕。
繼續划水。
倆死線中間居然只有一天假,虐cry……
緊趕慢趕趕出來了,邏輯死語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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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深沉近墨的颜色,黏稠地缓慢蠕动、爬行在视野,并发出不祥的汩汩声音。
用了好一会儿,她才惊觉到那并非黑,而是积摞过多后,堆叠着不再有液体形态的腥臭血色。
跟着在她惶然的目光注视下,那些过分沉重的血色在翻腾并挤压出小的连串气泡后,呈现某个厚度地如千钧之锤般,猛然向她灌顶压下。
浓重的色彩在那瞬间覆盖了视线。
「——!」
周身猛地一震,再睁开眼时为求清醒连续眨动几次眼皮后,司柠茶才缓慢地松出一口气。
只是个梦魇。
「噩梦?」坐在她身边的男性低低笑了两声,伸手过来覆在她头顶心,冰冷的宽厚手掌不带温度,却意外地令人安心,「你失去意识了一会儿,这里——」他的手指攀爬在她发间,摸索了一会儿后停留在那对直立兽耳后,轻轻按了按,「有个包。」
「嗯。」感觉被触摸的地方有个刺痛转瞬即逝,判断并没有大碍的少女轻轻应了声,在对方触到耳根时有些不自在,「没什么事。」
她还没习惯这副身高以及附带的动物体貌,镜中的自己有一张陌生的巴掌大小女生脸孔,从黑发、黑衣间伸出的猫耳与尾巴简直是情趣用品的标准使用范例,那些不该在人身上存在的部位却像真正的动物一般过分敏感,令她花了点力气才克制住埋首下来,在正亲昵地替她理着被血块黏结的头发的人膝前打滚、撒娇的冲动。
稍微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司柠茶恶寒地肩膀一抖,偏开了青年相当顺手的爱抚。
对方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转而在她头上又揉了下,用指头按低那双带点长毛的耳尖,再松开手看着它们弹回原位,被少女埋怨地看了眼才抽回手。
然后,他们两人再度沉默了,一道望向窗外沉沉的天色。
残阳似血,拢在天边的黑云迟迟不肯散去。
「……要下雨了吧。」
司柠茶伸出手像是想接住她心中的雨滴,指缝间却只看见一片血色。
「会变天了呢。」
若松像是感叹又像是陈述地随口说了一句,站起身走到窗边。
原本被从里头封死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能轻易打开,直到战斗结束后他们才意识到这点,但明显此时开着窗比不开更加不变危险。
他伸手去推开沉重的窗格,望着下头几乎被染得失去本色的草地,眉头一动,将玻璃往回带了一点。
在他注视的方向,草坪,森林,更远方向的天与地,都是残败凋零不堪的模样,战斗过后原本算得上风景秀丽的这片区域彻底变成人间地狱,尸首堆叠着像在绿色地面啃食了无数的缺口,然后火光燃起,青年看见站在下头开始烧去那些岛民残骸的人像在想着什么,表情阴晴不定。
他记得那个在战斗中发狂的男性,名字是「陆仁」。两个音节,即使对于他的母语也是很容易的发音,却像凝结杀意的刃或是染血的枪般带着令人发寒的……某种什么东西。
让他忍不住想起头次见到纠缠自己生命的那人时,那双金眼睛里映照的血与火。
而眼前的人比起对方显然是要更加内敛却又狂气的。若松想到刚才那一场疯狂的搏杀,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相较之下,连曾经背负过不算少人命在手上的自己,都只能说是不值一提的玩乐性质。
蛋白质被灼烧的焦糊味带着铁锈腥味飘进来,让他忍不住又把窗关小了些,再一转视线便看到玻璃上模糊地映着身后的少女身形,正揉着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娇小的身体才到他半腰、几乎是可以坐在肩膀上的人形娃娃那种大小。
「太不方便了……」苦着脸活动手指,司柠茶将扣在双腕的武器又收拢一圈,幸好灰烬天堂还有得调节尺寸,不然她用这个样子又只能肉搏,「这么说起来,若松先生……?」
她直直盯住正用没变化的青年面孔看着她的人,视线落差有点小娃娃对上巨人的感觉,「你是怎么变回自己的样子?」
战斗中无暇顾及,到现在她才意识过来,不知何时用着自己身体的男性早就恢复了高高、瘦瘦的帅气青年模样,而她还困在这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猫娘身体中。
「噢,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有点疑惑的若松看了她一会,才伸出手来弹了枚银色硬币到她手心,跟着那只手连带后头的臂都发出叮叮当当声音,Cell Metal滚动着重组形态后,在她面前出现的又是「自己」。
「像这样……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形了。」向她耸了耸肩,挂着「司柠茶」面皮但身高仍然是傲人的一米八的人发出了笑声,令她感到一阵发毛,「好像跟那部特摄是一样的哦。」
那么,关于感官,以及欲望……也会变得跟原作一样吗?
曾经自信地反驳了哈维尔推测的少女微妙地感到某种不安,但还是强压下去,甩着已经变成她身体一部分的尾巴:「……我没有试过,总之,请您变回去好吗……」
……看着自己的脸挂在个男人身上真的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
「Hey!我打断了什么吗?」
就在若松笑笑地把自己变回去、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个声音突然插进来,Raincad坐在他的灵枪上敲了敲窗户,一手拎着装满砖块的布袋,脚尖勾着窗户把铁的窗框往外拨开,「NTR现场?」
在他后头的Sparrow伸手从袋子里抓出把砖灰洒在窗台上,修剪整齐的指甲缝里已经沾满了红褐色。
「……你说啥呢。」司柠茶没好气地随手把刚刚被若松抛到手里的硬币砸过去。
于是Raincad笑得更加暧昧:「我懂、我懂,封口费对吧……不过这太少了,大爷再多赏点花花吧。」
「……」
「……咳,我们只是路过,你们继续。」在司柠茶捏着拳头关节的时候Raincad连忙吐了吐舌头,银色长枪载着两人向后退出窗口,「我们还有一堆窗没画好,就不打扰良辰美景了。」
「良辰?美景?」看看血色的天又看看血色的地,司柠茶最后看向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画线是为了挡住那些人?」
她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出去以后短暂地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被安全搬运回古堡,外头是一地尸体跟被破坏得差不多的绿地,只能根据其他人的言行来推测大概,「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天哪,我的大小姐。」Raincad恨铁不成钢般摇摇头,「你把脑子睡傻了吗?这座岛上好歹有几百上千号人,哪有那么快就『结束』的。」
他有点勉强地勾着嘴角,目光飘到她身上又瞟了下若松,「不如说这才是『开始』噢。」
Sparrow见他们聊得兴起,索性抓了红砖的袋子往下一跳,手指扳着房屋外围的装饰跟排水管敏捷地攀爬,很快就晃到另一个窗口去画下新的砖线,然后被从窗口里伸出的手吓一跳、差点往后掉下去,被似乎只是在恶作剧的罗逸连忙拉起来。
「Wow,春光无限好。」吹了个口哨,跟司柠茶同样看到外墙拐角那一幕的少年耸耸肩,「只是近黄昏。」
本来该接一句吐槽原句描写的分明是夕阳,但此时司柠茶没多少跟对方唱双簧的心情。
她看着满嘴跑火车的同伴,突然感到某种陌生,像是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成别种什么东西;但不止是Raincad,陆仁、诺布、或是其他的更多人,原本相处时日都不算短,但在挥刀与并非异类生物的敌人相向时露出来的表情令她感到隐晦的恐惧。
令她会回想起在巨大立方体中和有同伴外形的男人对战,斩下去那一瞬间心里涌现出来寒冷与孤独,她畏惧杀伤人类的同伴,也畏惧那样的自己。
「……好呗,不摸鱼了,我干正事儿去。」
见她没有搭腔,Raincad也不再废话,失去平时过剩活力的少年只是按下枪头,跟她示意了下就绕过去还在敬业工作的Sparrow那边。
再之后,她身后的男性也离开了,离去前拍拍她肩膀,没有说什么更多。
落日沉入地面,缓慢地被黑黢黢树影吞没,将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大地拖进深邃的夜。
还在古堡外头活动的人影开始离去了,有的是进入,有的是远一点蠢蠢欲动,偶尔一两个暴起大概是想要袭击别的人,然后被利落打倒,变成那些焦糊尸体的一员。
她看着那些画面,感到疲累得不想移动自己,于是安静地看着。
最后,她头顶上的灯被打开。
「找到你了,亲爱的。」男人的声音有点如释重负,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对她发出问句,「来一起吃饭吗?今天有加餐,不是胶囊也不是英国佬的鱼跟薯条。」
「……Javi.」
她没有回头,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但她知道对方听得到。
「我很害怕。」
他们并肩在先前司柠茶和若松一道坐着的地方坐下。那个位置正对着一面大的穿衣镜,转个视线就能看到窗外——虽然现在看不清了。司柠茶发现镜中的自己瞳孔从一线变回了圆形,有猫类外形特征的女性面孔是苍白的,金色眼睛嵌在黑的发中间像某种妖异。
或许她也差不多了。那双手上的血被洗干净了,但是丝丝缕缕腥气仍然刺激着嗅觉。
「我很害怕。」她缓慢把自己膝盖环抱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说不好自己想更靠近哈维尔一点还是离他远一点,「我很……怕。」
像若松所做过的一样,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慢慢放在她头上,再滑到肩膀,像饲主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宠物。
「你说……『主神』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的视线看着面前那一小片地板,被擦洗过,但是并不干净,草草抹去了几道灰尘,还剩下一些顽固地盘踞,组成个奇妙并且可笑的图案。
像漩涡。把人卷下去然后没顶。
「我知道是『进化』……但是,它、牠,究竟想要我们进化成什么样?让这些人,这么多人都变成我们的敌人,逼着我们不得不去杀他们,或者是被杀,毫无意义地就在这个地方死掉……这里好歹还是他们的故乡,埋骨之地,如果换成是我们,连故乡都回不去了。」
她的故乡也是小岛,有椰香,海风,几乎时刻闪耀的阳光,但她已经快不记得了。
「这真的是要我们进化吗?我们是在变强、变成真正的那种强者吗?」
林中小屋杀怪物。Cube杀怪物跟人。现在杀很多人。
「我……我不知道我们,我……我做的对不对。这不是我以为的变强……更像是、更像是,是……」
是什么?司柠茶回想起那颗始终冰冷地照耀空间的大光球,还有那三个NPC的面孔。
「——是有谁在以看我们杀戮为乐。」
无情的神祗不关心他们是不是会进化成圣人,不关心他们到底会变得无坚不摧还是即刻崩溃,牠垂眼看世人,手能翻云覆雨,将他们所有人连在细细的操偶线后头,肆意操弄戏耍,像是绷得立即就要断开。
——她已经觉得自己快断开了,要被未知的洪流卷走不知终点在何方。
「才这么一点时间我们就已经开始屠杀……对面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类,不是怪物,不是变形复制,就是跟我们没有什么区别的人,他们要活下去,我们也是……然后我们必须要踏过他们的生命。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先有杀意,但是那也是『主神』所设计的吧……?」
「这是我们进来的第三场恐怖片,再下一次、下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杀尽可杀之人?」
「下一次,下下一次……」
异质的怪物是他们的敌人。人类是他们的敌人。世界是他们的敌人。
再下一次,是不是除了「自己」,都会是敌人?
再下一次,屠刀所指的对象,会是谁?
「……可杀之人……」
是不是会有一天,所踏足之地皆为敌阵,所面对一切皆为对立,除了自己再无可信任交付背脊之人,只有孤独是最初也是最后的道路?
男人没有说话,或许是看着她或许不是,只有手掌始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安静地听她支离破碎的话语。
「……我很害怕。」司柠茶将脸彻底埋进膝盖,在嗓子眼底下喃喃自语。
他们……她,或许会变成怪物。
不知理智,不知克制,像野兽只为了求生而挣扎活下去,向着一切亮出爪牙。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她还不如……
「——只要,不忘初心。」
沉默的人过了许久,才缓慢回答她,「Miller,你大概跟她不熟,跟我一样是警察的那位,或许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定最正义的人,生时是那样,到死也是坚守自己的信念。」
「这一点就连我都做不到。」
疲劳地叹了口气,哈维尔将身体靠过去,把下巴轻轻搭在司柠茶头顶试图掩盖自己声音里的倦怠,「但是像她那样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为了能活着、为了我们一起,我们必须……」
必须什么?他自己都一时找不到答案。
「……必须做那些事情。」跳过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杀戮」那个词,他把寄身在猫耳少女身体里的女性轻轻环在胸口,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但是只要我们还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还记得最初想要的东西……就不会被迷失。」
「即使有朝一日,兵戎相见……」
他最后的声音被吞没在司柠茶黑色的发间,被自己嚼了嚼咽下去,喉咙一阵干涩。
「……我怕有一天,我会无法再坚持下去……」
少女闷闷的啜泣在他耳边响起。
「那么在那之前,我始终与你同行,——至死不渝。」
他缓缓地这样回答对方。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而他祈祷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