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今天回家太晚,我跑过长满苔藓的石阶登上小坡往下张望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奶奶站在屋前等我回家,天空被迟暮的太阳浸染成鲜红色。我顺着田埂往下跳,昨天刚刚下过大雨,下跳导致的冲力让我的皮鞋陷进了泥里。
“小麦…你在这里啊。”
我正奋力地把皮鞋上的泥巴蹭到地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回过头去,发现是村里颇有声望的三郎叔,此刻他满脸大汗,因为常年在田里劳作皲裂的脸上不知为何混合着一些急切和悲凉。
看来刚刚三郎叔确实是跑了有一段时间,他一个劲儿的喘个不停,还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给自己扇凉,随着帽子的动作,我望着三郎叔头上仅有的几根白毛上下翩飞,突然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过了一会,三郎叔把帽子抱到胸前,拧着眉毛开口道:
“小麦,你奶奶下午被人发现在后院里,去世了。”
我登时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手里拿着的鞋子也哐啷当一声掉到地上,下一秒我就冲了出去,风在我的耳边狂暴一样随着心跳声一起吵闹地剧烈作响,只听见身后三郎叔的呼喊隐隐约约的在叫我的名字。
“小麦——小麦——”
然而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2
奶奶的葬礼举办地很简单,她的子女都定居在海外,仅有的几个亲戚也因为琐事只捎了信件回来,她在村里声望很不错,村里的人都乐意过来帮一把她的白事。奶奶的照片被摆在花灯,鲜花和水果之间,慈祥的脸庞上都是笑容,我因为年纪小,只能呆坐在堂下无所事事,直到跪坐到双腿都麻木了才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发现是三郎叔的妻子幸子,幸子阿姨穿着黑色的和服,手里提着个袋子,她脸上露出安慰的微笑:
“小麦,还有一会天就亮了,师父们也快要来唱经了,你把衣服换了,送花子奶奶最后一程吧。”
“嗯”我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她离开了前堂。
她把我带到里面的内室,示意我脱下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一直穿着学校的水手服校服,白色的下摆被我揪得发皱,脚上还沾着昨天踩着的泥,现在早就干透成灰,被我踩在地板上成了一个个脚印一路延伸到关闭的纸门外,门外前堂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昏暗的房间,我低低地望着我沾满尘灰的脚趾,却突然被幸子阿姨一把抱住,中年女性的怀抱温暖充斥着一股太阳的香味,我想起躺在棺材里,早上还会露出世界上最可爱笑脸的奶奶,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强烈的痛苦一阵阵向我袭来,偶然间,我有种不切实的悬空感,我该何去何从,明天我要怎么回家呢?
3
今天我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我迎着满月的亮光在森林中狂奔,当我踩过枯枝落叶与泥泞形成的沼泽时,我就会不自觉地想要朝天啸叫,森林的尽头有座小巧的鸟居,在那之下有个被荒废已久的神社,我一跃而起跳过陡峭的台阶落到庭院,前庭里竟然站着一位娇小可爱的少女,她站在月光下,银色长发散发着盈盈的光。
我不由地发出呜呜的叫声,随后当我想要凑近她的时候。
我醒了。
转入圣心学院已经快一个月了,我还是没适应大都市的学院生活,多亏了在乡下要早起的帮农活经历,在学院里的朝七晚六的生活终于还是让我有了一些正在生活的踏实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一个月,我们被告知4月底将会举办一场春季运动,可能是看起来比较壮实,我被选为接力赛的选手,想着好歹要好好表现一番,我开始跑步了。
我尽量保持安静地穿上鞋子走出寮舍,此时天刚蒙蒙亮,离早餐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仔细地拉伸了腿和手臂,刚准备迈开腿,就被一个人喊住了。
“喂!你怎么不叫我!”
站在身后不可一世正在指点我的人身材娇小,头发却是漂亮的银白色,在不甚清楚的黎明照耀下,红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 趣味任务:变声药 √
- 题目来自色系十五题 √
- 人设黑历史 √
- 其他脑洞 √
- 5081字 √
- 渣文笔注意 √
- 如果以上没问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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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颜色。
安德里亚正站在药剂师协会的窗口前,手里拿着刚刚从布告板上撕下来的任务。他金绿色的眼睛注视着柜台内静静排列着的一排药剂中靠边的一瓶,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这样想着。
“请问您这次过来是为了公会最新的那个任务吗?”
柜台内相熟的年轻药剂师暂时停下了手头的药剂公式计算,将手中的笔放在了桌上。
那瓶药剂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其上的光线巧妙地映照在安德里亚的眼中后又迅速溜走,像是谁隔着时空对他悄悄地眨了下眼睛。
金发的精灵略略恍了下神,抬起眼,对着药剂师微微一笑。
“是的,我接受这个委托。”
他伸出自己苍白而纤长的手指。
“请给我左数第二瓶,谢谢。”
——
饮み込まれる绿 吞噬之绿
——
“我回来了~刚刚又学到了一种蛋糕的做法,妮娜真是个好客的女主人,明明我们都跟她说过没必要因为我们是外来者就特殊照顾了……”
法布里奇娅带着一身甜美的蛋糕气味走进房间时,安德里亚正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里的玻璃瓶。
他们现在正停留在北方的一个小镇里,算是给前段时间过于紧张的遗迹探险放个小假。两人在小镇边缘紧挨着森林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木屋,平日闲的没事时安德便去任务布告板那随手接几个简单的小任务,而法布里奇娅则培养出了烘焙的兴趣。小镇的居民友好而热情,面包店的老板娘更是相当喜欢这个新来的乖巧少女,时不时邀请她去自己的店里,手把手地教给她一些自己的技巧与秘方。
“不过今天烤的是蓝莓蛋糕,我还特地去森林里拜托古树先生帮我找到了最新鲜的树丛……安德?你在听吗?”许久没得到回应的少女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疑问,于是伸手碰了下精灵的肩膀。
“法布里奇娅。”精灵这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嗯。妮娜女士说今天我只用在上午帮下忙就可以了……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你在看什么呢?”
“啊……这个。”他将视线转回了自己手中的小瓶,目光变得恍惚起来,“这是……这真是非常美丽的颜色,不是吗?”
法布里奇娅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不大明白那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答,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中做工精致的小瓶——还有其中随着精灵的动作微微晃动的药剂。
“跟你眼睛的颜色有点像呢,”她弯起了眼睛,“虽然要深很多,但在阳光下都会有这样漂亮的金色反光,所以我特别喜欢在天气好的时候跟你一起出去。我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迅速别过脸去掩饰沾染上的一抹绯色。
“嗯?”安德里亚有些缓慢地抬头。
“没,没什么!这个是?”她有些慌乱地转移着话题。
“药剂师协会的新任务。”
法布里奇娅庆幸中带了一丝失望地发现安德里亚似乎并不在意之前她不正常的骤停,“这次是解析成份的任务吧,又是从哪个遗迹里翻出来的?有什么我能帮——你!”
她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发的精灵打开瓶盖将效果不明的药剂一饮而尽。
“你,你,你……”法布里奇娅在自己反应过来前双手就已经扯上了精灵的衣领,毫不在意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从他手中滑落的玻璃瓶就这样摔在自己脚边。“你疯了吗?!药剂师协会的试药任务也敢接?!接了就算了你有必要在自己来试吗随便在外边找个实验品——”
“法布里奇娅。”安德里亚有些哭笑不得地出声打断了情绪激动的少女。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像是会随便接任务的人吗。”他安抚性地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继续解释道,“药剂是变声药,需要了解的也就是时长和……啊。”
精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
他向在听了解释后还是有些不安的少女眨了眨眼。
“……和具体效果。”低沉的声线振动了空气。
法布里奇娅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
“感觉怎么样?”少女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听到了自己声音后神情复杂的精灵,问道。
“嗯……”安德里亚砸吧了下嘴,“味道像是新酿的苹果酒,相当不错。”
听到这个回答白发的少女几乎要竖起了自己精致的小眉毛,“我指的不是味道!身体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从我这边看来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眼睛的颜色好像变深了一些,就像是之前药剂的颜色一样。眼睛有没有什么感觉?会痛吗?”
“不……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精灵将手搭在自己的眼角,“不过法布里奇娅,你还没有发现吗。”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
“你是听过这个声音的……虽然是蛮久之前的了。”
自己听过的?
法布里奇娅愣了一下,皱着眉简单回顾了一下自己还不算漫长的人生。
嗯……是男性的声音,相比安德的来说要低很多,用她最近新学的词来说应该叫做……很有磁性?虽然好听但是自己还是更喜欢安德的声音嗯,像是落在树叶上的雨一样……这个的话则更像是一潭静谧的池水——深沉的,墨绿色,平静却望不见底的池水。
等等……雨水与池水……?
法布里奇娅好像抓住了一束一闪而逝的灵光,猛地抬起了头。
“——”她瞪大了眼睛。
安德里亚将自己的刘海与平日一贯披在胸前的长发一同束在了脑后,对着她微笑。
“你好,新生的弗洛拉小姐。”
——
“所以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跟着你一起去找我老师的那个精灵的声音?”
“定语真长。”安德里亚挑了下眉,“不过是的,这应该就是他的声音。”
“我以为变声药的效果是随机的……?”法布里奇娅表示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安德里亚打断了她,眼睛里跳动着金色的光,“我不知道……但这药剂的颜色实在是太像了。”
“在柜台上看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他正注视着我一般……”他叹息般地喃喃,“……所以我想试一试。”
“我想赌一次。”
法布里奇娅注视着在喝下药剂后变得尤其陌生的精灵,心里无法控制地升腾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在他们一起旅行的近百年来,她早已习惯安德里亚那温和的,少年般的声音——那是她熟悉,也是唯一了解的存在。她听过他的歌声,他的笑,还有他每晚睡前给她道的晚安,但是她却不知道现在在她面前的,拥有成熟低沉声线的精灵还是不是她了解的那个。
“即便你不知道这个药剂的时长和效果?”于是她忍不住用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问道。
“即便我不知道这个药剂的时长与效果。”但他的回答坚定而迅速,没有犹豫。
她闭上了眼。
——
“不用担心,我很快回来。”
安德里亚留给她这句话后便消失在了他们小屋后的森林中。
而法布里奇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心中的感情繁复而混乱,她捂住了胸口。
担心与好奇,被突然抛下的不安与焦虑,还有……
“没关系,没关系的。”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他说了……很快就会回来。”
——
那一天剩余的时间过得额外漫长。
法布里奇娅在小屋里来回踱着步,中途无数次试图以看书或者冥想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惜毫无作用。
最后,她干脆直接放弃那些试图掩饰自己真正情绪的举动,紧紧捏着从地上捡起的玻璃瓶,任凭自己的手指在剔透的硬面上摁出白印。
“啊——真是够了!”
她愤愤地将小瓶甩手砸在墙上——而药剂师协会出品的精良品质在这时成功地经受住了考验,小瓶仅仅是在与墙壁和地面接触时发出了几声脆响,但还是完好无损地滚回了少女的脚边。
法布里奇娅有些气闷地瞪着好像丝毫不受自己影响的小瓶,就像是瞪着某个就这样随便抛下她消失的精灵一样。
这一天毫无进展的等待而积攒起来的委屈终于决堤。
少女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双手环抱着自己蜷成一团,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捡起刚刚被自己扔开的瓶子。
“不要……”
她的声音略带哽咽。
“不要抛下我啊……”
——
她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走到门口将手搭在了门把上。
好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不过是去森林里走一走散散心,并不是特意去找人的。况且谁知道那个精灵在这么长时间里能跑到哪里去?而且就算真的碰到了他也都怪他这么晚了都还不回来嗯,自己真的只是出去散步……顺便担心他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嗯?
五感比普通人不知要灵敏多少倍的弗洛拉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模糊的声音,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耳朵上,试图辨别声音的内容。
“……听啊,在那遥远的云端之上,
云雀在歌颂着生命的哀悼。”
那是一首遥远的歌,似乎是从森林深处传来的。
法布里奇娅花了大概10秒钟才反应过来。
那是他的声音!
——
“……她指尖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布满眼底的是痛苦与悲伤。
别走,她说。
请你就这样留在我身旁。”
法布里奇娅快速穿梭在树丛中,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谢自己是一个受自然眷顾的弗洛拉。古树的在地面突起的树根会在她跳过时悄悄下沉一些,对其他种族并不友好的荆棘也在她晃动的手臂划过时将调整自己的尖刺以避免划破少女娇嫩的皮肤,就连她曳地的长裙也没有在这迅捷的奔跑中被扯开哪怕一个角落。她耳边缠绕着那这并不熟悉的声音,低沉而缱绻。即便是对这声音并无好感的法布里奇娅也不得不承认, 用这样的声音唱这样的抒情的歌词真是再合适不过——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安德的声音。
歌声已经近在耳边,而她停下了脚步,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慢地吐出。
你已经决定了,她对自己说。
这是你想要了解的,这是你渴望知道的。
她甩开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向前迈出了最后一步,然后为眼前的景色屏住了呼吸。
——
『安德,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用契灵?』
她蓦地在记忆的角落翻出了这段对话。
那时,金发的精灵在阳光中微微眯着眼睛,声音清澈得如同初春融化的雪。
『因为没有必要。』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当时的回答中包含了他怎样的自信与骄傲。
——
她的精灵正在用声音与元素进行共鸣。
法布里奇娅早已不是刚化出形态的弗洛拉,在师傅的教导和与安德里亚的旅行中度过的上百年让她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法师。所以她明白安德里亚正在做的事情有多困难——以至于无法想象。
“……她的声音柔软而坚硬,
扯开了我的护甲扎入了我的心房。
但我还是转过了身,
离开了她,离开了故乡。
稳重的土系元素是低沉的鼓点,风与水编织着轻灵的笛声,跳跃的火与雷交织成精致的弦乐,林中的树叶在木元素的带动下轻轻颤动着枝条,让自然的婆娑融入了这场只有一个观众的表演的伴奏中。
“……我的眼中写着迷茫,我的心亦充满了忧伤。
我亲爱的战友啊,请你为我指明方向。”
年轻的弗洛拉将自己隐藏在树林的阴影中,注视着被光点包围着的精灵。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看着的正是安德里亚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一面,是她一直试图了解的那个角落——其中包含着他曾经的的悲哀、挣扎与痛苦,但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怀念、期盼和感恩——那是在他还未遇到她之前就存在于印刻在他骨子里的压抑与张扬。而这些对她来说还有些过于复杂的情感同他的歌声一道,像一波无比黑暗亦无比温暖的潮水一般向她涌来,缓慢,却坚定地将她淹没。
——
“……夜莺的歌声已不再清脆,群星亦消失在拂晓的山岗。
我亲爱的战友啊,明日我们将去向何方。”
在空气中沸腾着的元素在这一瞬间似乎停滞了一下。
安德里亚感受到那股自从他喝下药剂后从自己心脏处流出的炽热,终于燃尽了最后一点温度。冥冥之中有什么平和而柔软的存在一寸一寸地离开了他的身体,抽离了他的灵魂。这感觉像极了他曾经缠绕在自己指尖的发丝,他在阳光下闪耀着金黄的墨绿眼眸,他拂过他面庞滚烫的吐息,他最后混合着血液与汗水的拥抱,还有……
他连握在手心都无法做到的,那一捧璀璨而细碎的沙。
别走——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绝望的嘶吼——但更可能是不知在多少年前发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的回声。
但是……
他离开了。
再一次地。
安德里亚轻轻合上了眼,敛去了眸中潋滟的水光。
再次启唇,又是法布里奇娅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亲爱的战友啊,明日我们将离开家乡。
为了祖国,为了家人,为了那心爱的姑娘。
侵略者的号角已传到了森林,
伴随着的是我们同胞的哭号。
亲爱的战友啊,明日我们将奔赴战场。
手中的长枪指向敌人的方向。
再看一眼银月的穹云之顶,
再喝一口珍藏的晨露佳酿。
她为你编织的月桂护符,
请收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亲爱的战友,即便面对死亡也无需惊慌。
无论在何处,都有我为你保驾护航。”
安德里亚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无论在何处……都有我,”他重复吟唱着最后一句话,“为你保驾护航。”
“In sibble gereste.”*
他身边无数漂浮着的光点闪烁了一下后,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在黑暗中隐去了踪迹。
“In sibble gereste.”
树林回归了寂静。
——
“安德,该回去了。”
金发的精灵缓缓抬头看向她……或者只是单纯地望着她的方向,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恍惚与不舍。
“我们……”他的声音极低也极轻,“还想再在这里呆一会。”
我们。
他说的是我们。
法布里奇娅眼中是无法掩饰的苦涩。
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人,指的不是她。
但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他身边。
“我陪你。”
安德里亚眨了眨眼,目光终于聚焦在了她的脸上。
他看着她。
看着她她由白到紫的,柔软而光滑的长发。
她晕染着淡粉的皮肤。
她残留着潮红的眼角。
她浅绿得近乎透明的眸子。
那是生命的颜色。
他向她伸出了手。
“好。”
——
Fin.
*In sibble gereste:(龙语)愿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