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事在一大早便被传唤走的矫正设施心理医生菅野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就是自己一屋子的同事们正无所事事的打发各自闲暇的午休时光。
“菅野前辈,公安叫你去干什么啦?”
年轻后辈看到她,一如既往活泼的朝她打招呼。菅野叹了口气道:“有潜在犯发出犯罪声明了,指名道姓要公安释放一个人。因为曾经是我负责的潜在犯,所以就去被问了些话。”
“潜在犯?哪个?我们都认识的吗?”寺山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用力地揉了揉干涩疲惫的眼睛。
“叫泽岛龙也。”菅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摸了摸早上倒在马克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寺山托着下巴翻着眼球回忆:“不记得啊。”
“是不是那个前监视官?PP值应该是四百八十二……还是六的那个?”冈部电脑的键盘被立着靠在显示屏旁边,他放下了手里用来随手笔记的钢笔,从面前的一堆纸质文件中抬起头。
“嗯。记得真清楚啊。”菅野一边打开自己的邮箱查收今天的邮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哦,对了。加藤今天辛苦了,帮我做了我的工作。”
“没关系没关系啦。又不麻烦~”年轻的姑娘吐了吐舌头,“对了,泽岛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大概,七年前吧?那会儿我也刚来这里工作不久。”冈部伸了个懒腰,冲加藤的方向侧过头,“都说过多少遍了加藤酱,叫我名字就好了,名~字~”
“冈部!”寺山有点生气地喊了一声,冈部歪着脑袋笑起来。
“别生气嘛,寺山酱~”
寺山从喉咙里发出了忍无可忍的声音。
“说起来,那个泽岛龙也的妹妹向公安局发出犯罪声明里说,她在市里埋下了含有超级燕麦过敏的病原体的炸弹,如果公安不放人就引爆。”
“不是吧?”加藤惊讶道。
“应该快见报了。听人说是已经炸了一个,不少人都感染了,这种事根本压不住的。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妹妹人在哪。”
“我觉得也许在町田?既是科研中心,又离咱们矫正设施近。”冈部随口接道。
“好可怕,离潜在犯这么近。”
“得了吧加藤,咱们可是天天面对潜在犯,没有比你离潜在犯更近的人了。”
“这么说也是啦。但总觉得游荡的潜在犯和关在矫正设施的潜在犯不太一样。”
“潜在犯而已,还分什么家养野生的吗?”寺山咕哝了一句,“是吧,菅野?”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炸弹的话……丰岛和涩谷肯定都有吧,人口密集,一流动就扩散开了。武藏野有不少医疗机构什么的,指不定也得炸一个。”
“八王子这边呢?”加藤紧张道。
“不会有吧,既然她想要的人在八王子。”
加藤心有余悸地:“说的也是。”
“奥多摩说不定得炸个大的。”
“地广人稀有农田吗……”
“超级燕麦过敏是很严重的病吗?”加藤又插道。
“不算吧。过敏嘛……不过大规模传播就不一定了。”菅野说,开始集中精力噼里啪啦地打字。
“安心啦,加藤~酱~”冈部声线愉快地简单安抚了紧张的姑娘,又重新把自己埋入面前的文件里。
寺山看了加藤两眼,拿起手机继续了刚才的游戏。前辈们都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加藤张了张嘴,把一肚子快要冒出来的问题咽了回去,只好拖着电脑窗口上的滚动条晃来晃去,对着屏幕苦恼地陷入了发呆一般的深思。
总结
炸弹位置:丰岛•文京区,新宿•涩谷区,武藏野市,奥多摩町
潜在犯地点:町田市
治疗师的日常
一. 工作日(夜班)
2110年4月。
“这么说,中慈监视官真的很可爱啊。”
一行三个人在春日早上十点钟的阳光下走出矫正设施的大门。
“冈部医生,这样太失礼了。”名叫中慈马 隆的监视官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生硬地纠正道。
“呜哇。来了。” 冈部纯一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二宫小次郎耸了耸肩向冈部挤眼睛:“你看。从我认识他开始就这么叫他了,到现在还会一本正经地纠正。”
“是个固执的人呢。”冈部附和道。
“也超无聊的啦。”二宫把双臂交叉垫在脑后,整个身子向后仰着,“这么美好的春——天。居然说要开车出来!幸亏被我及时制止了。天气这么好就要走在街上好好享受嘛。”
“走路太浪费时间了。”中慈马监视官沉声道,“冈部医生,今天麻烦你了。害你这么晚才下班。”
“嘛,没关系啦。能认识中慈监视官我可是很开心的。”
中慈马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没再说话。二宫侧过头看着冈部爽朗地笑了。
“做执行官还是挺好玩的。”二宫笑着摇了摇头,“比什么狗屁收容所强多了。”
“我先前就觉得你会适合执行官的工作的。”冈部笑着说。
已经过了大部分单位的上班时间,人流量并不大。纵使如此,冈部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走在街上的样子怎么看都和周围格格不入。“你就像个中午出来吃饭下午还要回去继续上班的医生。”二宫说,“你们心理医生下班的时候都不换衣服的吗?”
冈部低头认真地想了想:“换的……吧。”
“你也比中慈好不到哪里去了。”二宫嗤笑一声,“一点情趣都没有。你不觉得走在大街上穿着白大褂很奇怪吗?”
冈部又低头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吧。”
“明明是这么好的天气。果然色相清澈的代价就是活得索然无味吗。”二宫夸张地叹气,“真没想到黑一郎你也是这么无聊的人。投影你总有吧。就算用投影将就将就,好歹出门也换身衣服意思一下啊。”
冈部停下了步伐,把手伸进手包,半天才摸出一个黑色的圆形盒子,打开摆弄了起来。几秒钟以后,他的白大褂变成了短袖的T恤衫,下摆掖在长裤里面。
二宫和中慈马:“……”
“这身还可以吧?在‘休闲’的预设里随机了一套。”
二宫:“……你的投影是从二手市场买的吗。品味不怎么样啊。”
冈部哦了一声,低头又摆弄起投影来。“这身呢?”又过了几秒钟,冈部穿上了睡衣。
二宫和中慈马:“……”
二宫:“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觉得不太合适呢……这身呢?”
“就今天的天气来看这么厚的毛衣还是免了吧。”
冈部站在街上一套一套地换衣服,从羽绒服围巾换到侍应生的制服、蓝色的小西装、黄绿色的帽衫还有女仆装。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一对情侣回头深深地看了三个人一眼,街对面拎着超市的袋子的大妈望见他们甚至远远地站住了。
终于在冈部换上一套拉风的长风衣的时候二宫忍无可忍眼疾手快地抢下了心里医生手里的投影设备:“让你换衣服就是个错误。”
旁边的中慈马也是一脸忍无可忍:“矫正设施的心里医生都这样子的吗?我算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进了收容所了。”
在那个空气中还残留着樱花花瓣的晴朗的春日上午,冈部晚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了值班穿着风衣投影在和二宫和中慈马告别后独自走回家。
2110年4月,冈部第一次通过曾经的治疗对象接触到了公安局,并且开始是长时间断断续续的有偿合作。
除了账户上额外多出来的一些收入,冈部的生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