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挂钟』
※ ※ ※
当不公之塔的挂钟响起之时,就代表魔女接受了人类的召唤,直到挂钟停止的那一刻,魔女就会回来。
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进行祈祷的话,你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
※ ※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离不公之塔最近的一个小村庄流行起了一个小小的传闻。
是谁传出来的已经不知道了,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想过是否需要去实践的问题。
不说进入难度的问题,因为不公之塔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出入口,而且建筑十分的高,在村庄的位置也仅仅看见插入云层的位置有一间小小的居所。更何况虽然已经是离塔底最近的村庄,但是两者的距离以及地形的复杂程度也让任何人难以接近。
但即使如此,并不是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就算人类与魔女之间的关系十分恶劣,也不乏与人类交好的魔女的存在。
说的当然不是这个村庄,这里已经有十年左右没有跟外界交流了。原因也跟地理位置有些关系。不过出去了的人几乎没有一位会选择回来。
离开的人多也并不代表这个村庄不能发展,事实上村庄的条件十分好,山内是晶石开发的高发区,这里生活的人家里的装饰即使不算堂皇也十分富丽。
但是迷信是人类的本性,有迷信的人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传闻。
这个传闻也就因此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整个村庄。
※ ※ ※
或许是这里独特的地理的原因,这里的天气总是日光比较多,只有走进虫雨森林才会感觉到湿气十分重,而这类湿气并不是自然的水汽而是虫子的分泌物,森林的灌木丛十分繁茂,枯枝跟泥坑都特别的多,无法分辨哪里才是正确的路,迷失在这里的人也特别多。
而村庄的人就算有些已经居住半百也已经会迷路,因此这个森林平日只有稀落的人会进去,更多的就只有在林边交接玩耍的小孩。
『我们几个一起来玩抓迷藏吧?』前几天才拌掉一颗牙齿的邻居Hans随手掰下一根枯枝,指指晃晃地一个人头一个人头数过去,『我们这里有5个人,玩捉迷藏谁都不吃亏啦!』
剩下几个人全部都附议,都是初生牛犊,从来都不在意什么危险不危险,好玩就行了。几个人凑合着交头接耳,最后断定了一个小孩在大树下数数,其他几个人都开始选择了躲藏。
『这样真的好吗?』有一个远处的小孩被落下,她是Lous,是Hans的妹妹。她因为前几天从森林的树上掉下来而被忽略掉,她的双腿打着石膏,没有任何一个小孩愿意再带她去玩,包括他的哥哥。
没有人愿意再冒这个风险,因为她是被所有小孩「公认为」可能成为魔女的人。
但是这种话当然不会被大人们所信,比起自己的小孩会成为魔女,大家更深信只是小孩之间的一个意外。
「以后也不能到那个森林里玩了哦。」所有人都这样告诫自己的小孩,而此时此刻,Hans依旧带领着一群正在玩耍的小孩望森林深处过去。
※ ※ ※
天已经慢慢地入黑,抓迷藏的游戏也已经玩了不记得多少轮,玩游戏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们还玩吗?』Hans这样问着自己的小小邻居。
『嗯嗯,今天的最后一次吧。』他点了点头。
『那这次我来数数,你去躲!』Hans信誓旦旦的说着,然后埋头开始数起来。
小小邻居见状,偷偷地笑了笑,然后往着自己的家里跑去。
Lous已经在附近看了一个下午,她也很想参与这个游戏,但是无奈自己确实走路都是一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只能做的,就是告诉哥哥,自己的小伙伴已经跑了。
撑着不太适合的拐杖,他走到哥哥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Hans转过来看到她的样子十分的不服气。
『以后你的事情别跟我扯上关系,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就这样说着,Hans直溜溜地跑进了森林里,头也不回的。
天色已经发黑,担心哥哥有事的Lous只好先回家跟大家伙说,至少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单单只有自己一个人。
※ ※ ※
一拐一拐回到家的Lous,被担心的母亲领进了屋子仔细地骂了一通。似乎完全没有理会到丢失了哥哥的存在。
『妈妈?』
『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问哥哥去哪里了呢?』
『哥哥?什么哥哥?』母亲这样说着。
吃了一惊的Lous又去问了父亲跟爷爷,说的都是这样的话。似乎Hans这一个人就这样忽然的消失了。
而母亲感觉到了女儿的失常,也关上了门,不再让孩子出去。
※ ※ ※
Lous感觉到忽如其来的害怕感,她感觉这并不单单是一个人的错觉,生活了十年的哥哥就这样莫名的失踪,不可能任何人都察觉不到。
第二天一大早,Lous就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去到小邻居的家里。
然而这个房子空无一物,只有小小邻居睡在大厅的地板上。
Lous扔开了拐杖去推醒小小邻居,而邻居单单是嘟囔了几句又沉睡了过去。
太反常了。
这样的生活也、那个森林也。至少Lous从来没听说过那个森林会吃人。
她继续用力摇着小小邻居的身体,小小邻居才渐渐转醒过来。
『你把我的哥哥弄到哪里去了?』Lous一看见他醒来就劈头盖脸地问他。
『什么……?』他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把我的哥哥弄到哪里去了?』Lous紧张地又重复了一次,还差点咬到了舌头。
『Hans……怎么了?』小小邻居还是不知所以地挠了挠头。
『昨天,跟你一起玩了抓迷藏就不见了。』Lous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我的家人都不认识我的哥哥了。』
小小邻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玩的不是抓迷藏。』他说。
『什么?』Lous有点不太相信,因为她明明是听着Hans这样说的。
『我们玩的是试胆游戏。』小小邻居斟酌着说,『我们比赛要在数数完毕的时候看谁能走到森林最远。可是森林太迷了,没怎么好玩大家都散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在我跑回家的前一瞬间,我清楚地听到魔女之塔的挂钟敲响了。』
※ ※ ※
他们两个跟家人说好了是去外城看一下Lous受伤的腿,因为小小邻居的父母并不是住在小村庄内,因此Lous的父母也深信了他们的说法。
穿过层层的密林,跨过小水源跟破烂的独木桥,花了三天半的时间,Lous跟小小邻居终于来到了不公之塔的塔底。
Lous深信自己的哥哥是被魔女吃掉的,或许就是那个禁忌的森林做的好事,因此她想要找魔女讨个说法。
正如村民们之间流传的一样,整座塔十分之高,没有任何的出入口。
黑色的塔就像是黑色的巨人站在面前一样,甚至站在附近都觉得可能会被吸进去。
『我们要怎么做呢?』小小邻居担忧地问着。
『傻瓜,对付魔女当然要用魔法阵啊!』Lous自信地说着,但是其实内心并没有底,她只是从以前祖父的口中听说过有关魔女的传说,而真假她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哦,那你加油。』小小邻居其实一点都不想来,他知道魔女并不喜欢人类,当然自己也不喜欢魔女。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大兴趣,只是单纯被牵扯进来而已。
Lous已经开始无视他开始用石头在塔上画着六芒星,对于她来说,就算是画个三角形都是很困难的事,但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这样消失。
小小邻居已经准备开始打盹,而Lous依旧还在认真地刻画着六芒星。
在沉睡中,他听到有人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一下一下的,不轻不重,毎一声都喊到心里。
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滑过,十分温热的液体,似乎有点粘稠。
※ ※ ※
画着六芒星的手开始发麻,Lous泄气地踹了一脚那座塔,感觉一个人努力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开始打起同伴的主意。
而这个时候,小小邻居睡着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她在她外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的身影的存在。
『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就跑了呢?』她害怕地渐渐远离这座可怕的塔,而后,有人从森林里捉住了她的右手。
惊呼了一声以后,发现捉住她的手的人是Hans。
『哥哥?』她疑惑。
『啊,是我。』Hans挠了挠头,『亏得你还记得我呢。』他天真地笑了笑。
Lous紧张得说不出话,不知为何一起过来的同伴消失,自己失踪的哥哥又出现在眼前。
『那是他自愿的。桀桀桀』从树木的后头伸出来一个脑袋,脑袋上长着一双奇怪的前犄角,嘴巴的裂开程度也跟正常人不一样。
『你是……谁?』
『他是谁并不重要。』接话的是Hans,『我跟魔女定下来契约,把我的存在感拿走的话,她就可以得到我最珍视的东西。』
『存在……感?珍视的东西?』Lous并不太懂他的意思。
『Lous,我不能回头了,你回去吧,别再管我了,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也不应该记住我。』Hans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Lous只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热,然后自己就因为痛觉而晕过去了。
※ ※ ※
醒来的Lous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家里,母亲抱着她睡着午觉。
时钟咚咚咚地指向了三点半,尾端过长的时针被光影拉长,仿佛整个挂钟变成了十字。
记忆浑浊的她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只有刺痛的腿告诉她确实发生过什么事。
而这一切一切,都被埋没在夏日中,从森林处传来沙沙沙的下着虫雨的声音。
-Fin(?)-
续:
※ ※ ※
从打盹醒来,他只感觉到一阵阵的血腥味以及无尽的黑暗。
天什么时候已经黑成这样了呢?似乎一切感受都消失了一般。
『你醒来了吗?』黑暗深处有这样一个幽幽的声音,令自己心惊肉跳。
这个男孩的声音自己从来没听过,但是他却知道对方正在说的是自己。
他想问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希望得到的回复是自己就在村庄里,跟以往一样,一个人生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但是他不行,他感觉嘴巴似乎被封起来了一样,就连张嘴的动作都十分的困难。
『我叫Joe,是十字架的看守人,也是塔内挂钟的敲响人,同时也是收接委托的使魔。』他十分彬彬有礼的语气让人感觉并不是坏人,但是他声音里绝对的意味却怎么都跟好人挂不上号。
『你已经闯进了不公之塔内,我的主人会对你进行拷问。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应该是可以离开的。』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被拉扯着持续上升,在头部一阵剧痛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房间,地面刻着一个天枰,而自己就坐在天枰的右端。
站在正前方,日光隔绝的对面,刚好站在天枰的另一端的地方,站着一位穿着巴斯尔长裙的少女。
她的刘海过长盖住了她的双目,但依然透露出她是个容貌可人的少女。
她打了一记响指,站在自己后面的刚才带着自己上来的长着前旋角的小男孩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站在她身后的长着绵羊角的闭着眼睛的男孩。而此时他却发现,小男孩并没有双脚,看上去就像传说中的幽灵一样。
『Jump,打开他的嘴巴。』她的声音十分的清冷,或许跟外贸格格不入,因为这种清冷不知道得过多少年才可能形成的。
而随着她的话完毕,那个幽灵小男孩走了过来,凭空撕开了什么东西,然后又消失在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Jack,j-a-c-k,Jack。』他看见少女顿了一顿,似乎之前还想问些什么东西,最后又咽了下去没说。『请问是……有什么事吗?额,我知道似乎叫Jack的名字好像很平常。』
少女背过身,只是又打了一记响指,示意刚才那位羊角的幽灵带他回去就没什么了。
※ ※ ※
『你的记忆,回去以后就会消失哦。』羊角的幽灵这样笑着说说,似乎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你真幸运呐,居然能依靠睡梦进入我们的塔内,而且主人居然没有向你讨要报酬就放你离开了。』
『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哦。』
※ ※ ※
我的曾经,想过当一位好妻子。
但是我不能。
我的曾经,也想过当一位好母亲。
但是我不能。
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我会成为魔女的命运。
我注定在时间的长河里流逝着生命,含着悲哀活下去。
但是我总会从一丝一毫之中,回想起从前。
比如说,一生也无法忘记的,和男孩相似的,那个为我死去的我收养的儿子。
每每到了这个瞬间,我才会意识到,时空正在流转,滴答滴答地走着,塔内的钟声蔓延起的瞬间,我便会再次丢失了我的过往。
-Fin-
【海】
※ ※ ※
『呼哇啊~~真的好久没过来海边了,果然只有咸咸的海风才能感受到夏天的感觉呢!』
『啊啊,是吗?』
『当然啦!………………诶,说起来你们两个真的决定坐这么远吗……男的来到海边诶!』Belty说的是坐在通道附近用阳伞搭起的饮食区,两位魔女之间隔着四五张桌子,但都是一脸无聊地看着赤脚踩在沙滩上的Belty『海边诶!沙子城堡!水枪!救生圈~~唔唔唔啊~想想就觉得好好玩。』
『哦。』x2
『欸……你们两个……』Belty一脸无趣地走到两人面前,想了想还是从年龄最小的开始说教,『说起来小Sa都足不出户好几百年了吧,难得来一趟真的不打算好好玩玩吗?!』
『不打算。』Satin一边说着一边用缎带甩了一下,顺着弧度把刚刚转了角度的阳光用阳伞挡了挡。
『……』一脸吃撅的Belty又转身可怜巴巴地望着Tiannait,『那……小Tian呢?平常工作这么忙,难得一次公休假。』
『就是公休假才不想到湿漉漉的地方来,会洗掉我身上的血气。』Tiannait轻轻地抿了一口红茶,『另外,那个昵称都这么多年了,请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Belty扁了扁嘴,又深呼吸了一下,那冰淇淋总要吃吧?你们要吃什么?我去买。
『只要是浓缩雪糕就行。』
『随便。』
※ ※ ※
『真是的,明明三人之中辈分中最大的是我,但是每次做跑腿的都是我呢,真不明白啊……啊,那边的雪糕车等等我!』
※ ※ ※
『呼,这么热的天真不想来啊。』Tiannait打了一个响指,平常都待在家里收拾操劳的Jump难得也跟着一起出来,细心地拿出扇子给主人扇风。
『说什么傻话呢,要不是你的邀请,我才不会来我最讨厌的场所,人多、汗臭、沙热,跟我格格不入的这么耀眼的地方。』这样说着,Satin又向下拉了拉帽子。没有Knot在身边Satin什么都要自己来,心里也在盘算着要不要再收一只忠心的使魔。
『哦呀?』Tiannait伸手叫停了Jump,旁边的Jack也顺着手背探出头桀桀桀地笑起来,『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靠着仅有的单目侧眼瞅了瞅Tiannait,Satin像看了白痴一样又收回视线。『废话,你以为我会喜欢来这种要安静不安静要舒爽不舒爽的地方吗?』
『啊对呢,我刚想起你只喜欢破破烂烂的地方。』
『找打吗?』
『随时奉陪。』
随着红茶杯子扣到桌面上,Satin的缎带已经从四面八方缠上了Tiannait的双手,但在这同时,Jack的镰刀也架在了Satin的脖子上。
『禁足百年的债还没向你讨回来呢。』
Satin偏了偏头,又把缎带撕裂成尖刺向Tiannait刺去,而靠近的尖刺又在Tiannait的利爪下化为裂帛。
『魔女之间最重要的是辈分呢,不管是当魔女的年限抑或是肉体停留的年龄我都比你要年长。你还想再禁足多一百年吗?』
『什么辈分不辈分的,不过是个老太婆。』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 ※ ※
于是在Belty拿着雪糕箱把雪糕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副『就在这里结束你的魔女生涯吧』的气势。她叹了叹气,把左手伸到海水里,依靠着魔力缓缓发动,把二公里外的小浪潮缓缓收回,拉及至岸边时已经形成了十米高的巨浪,随着步伐的高速转移,直接把浪劈到两位魔女的身上。
被巨浪洗礼的两位魔女变得尤其尴尬。
『真是的,我离开没多久吧,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啊?!难得公休假我可以把你们都约出来玩的说。』
『嗯?』x2
『是你约的?』
『对啊。我还把魔女邀请函好好地交给你们的信使来着!』Belty愤愤地说着。
『确实Knot只是跟我说是个啰嗦的魔女,我还以为是谁呢。』值得一提的是,Knot拿到的邀请函从来不会给Satin看,因为Satin什么邀请都不会答应,所以邀请函从来都是口传,或许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即使Knot记得所有魔女的称呼,Satin也不一定记得就是了。因此Knot解释的时候总要以Satin给予的外号去称呼她们,比如Ribbon称呼为麻烦的魔女、Tiannait称呼为讨厌的魔女、Belty称呼为啰嗦的魔女。
『啰……啰嗦吗?』Belty表示对此哭笑不得。
『呀,真巧,Joe也只是跟我说是个被我欺负过的魔女呢。』Tiannait正说完,Jack又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小Tian你什么时候欺负过我,我怎么不记得?』
『是说身材哦,恒等的魔女大人。』说话的是Jump,平常是个说话很甜的孩子,但是总有那么些时候说话不会好好经过大脑,『您第一次来不公之塔作客的时候不是因为塔顶的窗户太高爬不进来而只能在顶上降落吗?其实不公之塔的窗户也不是特别高啊,我们家不公的魔女大人可是有点嫌弃窗户太矮呢。』
想起那不堪的过去,Belty的脸抽了抽,接着只好轻咳一下转移话题,『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吃冰淇淋啦。』
※ ※ ※
挡不住夏日中的冰淇淋的诱惑,三人只好停了嘴炮开吃起来。
『说起来真想让Joe也吃一下呢,认真工作是好,但是难得公休假也只能留他一个在塔内看门真是太可怜了。桀桀桀。』
『Joe可是比我更讨厌海边,Jack你就别欺负他了呢。』
『我也想让Knot吃到浓缩雪糕呢,可惜Knot不能离开大宅。』
『那是您能力不足的问题吧,纺缎的魔女大人。』
『成为魔女的时间只有几百年,毕竟也太年轻了。不过是个小屁孩。』
『老太婆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要再打一次吗?』
『我无所谓。』
『好啦好啦!你们到底是吃东西还是吵架的啊,想吃冰淇淋待会我再买怎么样?』Belty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你不懂吗?』Satin停下吃冰淇淋的勺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只有你在附近,冰淇淋才不会融掉呢。』
『……………………我找个时间再一个一个拜访你们好了吧。』原来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Belty总算懂了。
可是明明自己的辈分才是最大的呢,为什么总是做跑腿呢?真是不懂。
确实不懂……一直被打压大概是因为Belty的体格不过是个十岁小孩的原因吧。
※ ※ ※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啦,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虽然很久没用了。』这样说着,Satin从袖子里掉出长长的缎带,慢慢的自己缠成一个扫帚的形状。扫帚慢慢地浮起,Satin依旧熟练地跳上去坐好。『再见呢。』
『那么,我也该回去了。』Tiannait轻打了个响指,Jack张开了斗篷下黑色的阴影,短小的镰刀持续延伸成适合的长度,在Tiannait坐上去的时候,Jump也跳了上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现场只剩下Belty一个人的身影。
『好吧,』Belty的右手轻轻滑过左手上的泡泡圈,随即手上又多了个手提箱,『今天去哪里留宿比较好呢?』
-Fin-
【孤寂之人】
※ ※ ※
成为魔女的好处,是我可以获得我所想要的,能够掩饰我伤痕的魔法。
※ ※ ※
当第一束光线进入到我的视界,我就知道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Knot。』
『是,主人。』(好的,主人)
日复一日的对话就像是我的便饭,即便不需要过多的语言,Knot都能知道我想要做什么,这样的生活毫无波澜。
当然我也并不需要什么起伏的生活。
自我成为魔女以后,再也看不见我最憎恨的两个人的嘴脸,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幸事。
然而那一天,出现在我面前的魔女告诉我,作为我弑父杀母的代偿,要禁足于此地一百年,那时我的内心其实无比的平静。
毕竟对于不老不死的肉体来说,一百年不过是过眼云烟。
因为不需要而失去的双臂逐渐变成了缎带,也罢呢,就算存在,也不过是伤痕累累的尸体罢了。
就在我神志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而胡思乱想的时候,Knot已经给我替换好了衣带,就连脖子后最难系上的蝴蝶结也会一如既往的对称而整齐吧。
『是,主人?』(怎么了吗,主人?)见到我还没有任何动静,Knot向我示意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走了下来。
※ ※ ※
稍微有点甜的康宝蓝咖啡,配上草莓淡奶油蛋糕,感觉有些腻味。
『Knot。』
『是,主人。』(我马上给您换上,主人。)
就在Knot去准备爱思巴苏的时候,Knot的另一个傀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太无礼了。
但是在我看到它右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缎带被人拉开了一半的时候,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坐得住了。
某位魔女,又来了。
想起她的脸的同时,感觉就连我也稍微有点头痛了起来。
※ ※ ※
我望向了窗外,一大批的人偶傀儡躺下了一大片,能够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我的领地,并且连招呼也不打就破坏我的东西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位魔女了。
沉思之间,她已经踹开了我大门,把两只傀儡直接扔到我的餐桌上,甚至连吃剩的蛋糕也涂了一桌面。太阳穴正在跳动的神经正在诉说着我的怒气值正在不断攀升。
『你这里还是那样破啊。』她出其不意地说了这么句话,直接无视我的怒气。
『那还真是脏了你的鞋子呢,需要我给你擦擦吗?』淡淡地道出这样一句话,Knot已经操纵着四五个傀儡给我擦桌子和整理遍地的「尸体」了。
『不不不,那个就真的不需要,嘿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仿佛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操纵着熟悉的魔法把椅子从另一个房间顺过来,同时用缎带缠上了她的右脚把她绊倒在椅子上,最后由惯性直接把她拖行到了我的桌子面前。『算是对刚才你的所作所为的回礼,Ribbon。』看着她吃痛地说着「为什么每次都是右脚」的时候,我的心里似乎舒畅多了,『还有,再不抓紧你的使魔可就要没了哦。』
就在她跟我嘴炮抱怨的瞬间,她的使魔已经被我的人偶们用餐刀架住,压到了蜡烛附近。『唔啊啊啊!』就像被炸起来一样跑过去的她看着使魔那个快要哭出来的脸,我的心里总算缓和过来了,Knot的爱思巴苏跟红茶也刚好摆到了桌子上,我轻轻洽了一口咖啡,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我给你进来的通行证可不是给你过来破坏我的东西的。那么,你这次来又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坏消息呢?希望你还记得人类给我的称呼,缎带的话,不可能借。』仿佛是因为数百年都没有说过话了一般,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来的访客,连我都有一种多说两句话以后需要向她讨要报酬的错觉。
『啊啊啊,不是的,这次真的就是刚好路过这边,想起你就在这森林里,所以看看能不能邀请你出去玩一趟什么的。』她笑了笑,就像初遇的时候一样,即使过了好几百年,也永恒不变的肆无忌惮。
我挑了挑眉,『Knot。』
『是,主人。』使魔的声音缓缓响起,接着是大门的关闭声,一切吵杂的声线也被覆盖,最后剩下我把杯中的爱思巴苏喝尽的声音。
※ ※ ※
毕竟,
成为魔女的代价,还有我穷尽一生不老不死的,就是魔法也无法解决的无尽孤独。
- Fin(?) -
续:
※另一边厢※
『呀啦呀啦,你们的主人真是粗鲁啊,难得我还想说带了异国的特产过来看看她的,话还不到五句招呼还没打完就送客什么的,唔呜……』
『是我不是我们。是么?主人很粗鲁吗?因为她一直都这样阴晴不定的,所以我还没有任何感觉呢。不过特产可以留下,我们会代主人谢谢你的。』
『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说起来她还真是每次都知道我想来借缎带啊………等等…嗯?』Ribbon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揉了揉。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至于她知道,是因为除了初次见面以外,每一次你来都是问这个的吧。』
『呜哇啊啊啊啊啊!!!你你你……』Ribbon用双手颤抖着指着Knot,『你怎么会说话!!!』她瞬间又退到了三米远,跟小丝带窃窃私语了起来。
『太失礼了哦,丝带的魔女大人。已经不止五次的会面了吧,我在主人面前的时候一直都有说着话的吧。不然你认为只是主人在自言自语吗?』Knot有礼貌地欠身鞠了一躬。
Ribbon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面前这个黑猫形状的布偶,又回想了一下在Satin旁边那个兔子形状的布偶。
『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是破坏这么多我傀儡的确实就是魔女大人您呢。』
Ribbon又望了望10分钟之前一片狼藉的周围,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片的碎片以及被踩平的灌木丛。『你的意思是,刚才跟我对打的是你……?』她似乎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可是刚才起码上百只布偶吧?而且……Satin刚才真的不是自言自语吗?除了跟我说话的时候。』她的使魔又含着泪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然后她又恍然大悟同时吃了一惊地惊呼,『什么它真的说话啦?!』
『如你所见,今天已经是自从上次你离开以后主人说话最多的一天了。至于我没有说话,那只是因为在主人面前,我没有发言权。』
『说着没有发言权,你不是还是说话了吗。』Ribbon黑着线吐槽着这本不该吐槽的事实。
『咳,与主人对答是基本礼仪哦,魔女大人。』
她不在乎地打着哈哈,『嘛,其实你比起你的主人好聊多了。嗯,有你在就太好啦,怎么想也总比看着她拉起来的脸舒畅,我最害怕这样沉闷的人了呢。』
『主人听得到的哦,魔女大人。』
『诶,诶喝……???啊啊啊,我,我只是开玩笑啦啊哈哈……千万别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把我列为禁止进入这个领域的对象OTL』毕竟这个领地的领主可是那个被称为「自私鬼萨町(Satin)」的魔女。
『主人许诺过的承诺是不会改变的,这个请您放心。』
『啊,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呢……啊对了,特产特产。』
『我代主人感谢您。』
『没什么啦,不过Satin那家伙还真是足不出户呢,这样一个人憋在家里,而且还是被缎带缠绕的没有任何过多光线的房子里,而且还那么破旧,自己也会发霉的啊,有空的时候怎么说也应该出来走走啊!』
『不是的,魔女大人,只是主人禁足过百年以后,失去了想要离开的念头而已。而且如果魔女大人平常不是这样……冲撞的话,房子还是挺整洁的,咳吭。』Knot掂量着是不是需要用「莽撞」这个词,后来还是放弃了。
『说起来也不要一直用「您」跟「大人」这样的词啦,感觉好别扭哦。』Ribbon从一直坐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又拍了拍裙子。『说起来你一直不进去没关系吗?』
『抱歉了呢魔女大人,这是几百年来形成的礼仪呢。至于主人那边,还有其他我控制的傀儡,没关系。』
『啊……是,这样吗?』Ribbon跟小丝带对视了一眼。『嗯,那么就不打搅啦,下次有空我再来呢~』
『请慢走呢。房子十米有栅栏,请……(远处出现撞到的声音)小心一点呢。』
-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