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安静地死一死【【【【
算是HE了吧这个???
文笔不好你们凑合看吧不要笑我我不会写啊啊【【【哭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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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以撕裂这片土地一样的速度席卷而来,吹起的雪片在空中肆意飞舞,白茫茫的雪雾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巨大的影子在缓慢地移动着,它们的身上有着黯淡的荧光缠绕,那是它们的神明赐予它们的武器,那些诡异而又繁杂的咒印遍布傀儡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为他们提供力量。
折途轻咬了一下嘴唇,些许的疼痛能让不冷静的头脑冷却下来,而在口腔中弥漫的血沫又恰好维持着沸腾的杀意,这一场比拼耐性的战斗前奏,显然折途需要面对的这几个傀儡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蠢货,双方都在警惕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苍劲的冷风卷起折途的衣摆,把它扯成不自然的样子,远远看去就像是被暴雪围困的黑色乌鸦拼命想要逃离这片不详之地。
偶尔会有着由圣光构成的剑刃刺穿傀儡的阵线,来不及闪避的人形就被那光刃射了个对穿,被死死钉在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就变成了破碎的冰块,然而这也是碰运气的攻击方式,在雾气中浮动的影子犹如鬼影一般难以琢磨,忽远忽近不好把握真正的距离,至于那些被击溃的小傀儡也不过是杂鱼一般的存在,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
“啧……”
折途踱步的速度也随着烦躁的心情加快,对方的形体和位置隐藏在雾中看的不真切,但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尽收对方眼底,除了尽快地发动进攻之外折途想不到如何改变这种敌暗我明的劣势,现在缓慢地移动起来也是给对方施加以一定的干扰。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折途想到。
脚下的积雪发出淡淡的蓝光,被厚厚的雪层所掩盖的魔法纹路感到了鲜活的生命力开始发出嗡嗡的运作声,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折途脚下生力提起身子向后跳去,被神力强化过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而就在下一秒,原本折途踏上的那一块积雪上,凭空生成了一根巨大的冰柱直冲云霄。
这是对面的试探,对于这个黑衣牧师的反应力和行动力的刺探,来不及多想,折途的身体微微一顿后迅速前倾,向着冰结傀儡的战线冲刺了过去,果不其然,在折途踏过的积雪上都出现了发光的冰柱,像是从土地中生长出的武器一样直愣愣地刺破土层,带着远古的寒气捕获在这片土地上奔跑的猎物。
所能立足之地,皆为陷阱。
折途已经觉得自己跑的够快了,但是总觉得与那群傀儡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留给折途的时间并不算很多,如果不在这里阻挡傀儡的攻势,那么身后的亚修则是又要……
即使是回想起来,那一抹燃烧生命的赤红色的火焰就仿佛在眼底灼烧一般。
四十米,傀儡们还是在雾气中缓慢移动着。
折途抬手,圣光在手中凝聚,这一次光们不是用来虚晃敌人的陷阱,更不是拯救万物的治愈光芒,神力被压缩到濒临爆发的极致,随后又被拉伸成一条长长的剑刃,薄如蝉翼却又充满杀伤力,力量翁动着等待怒吼爆发。
三十米,越来越多的冰柱破土而出,不再是来自脚下,更多的冰柱从四面八方钻出地面,形成合围之势想要围住奔跑的黑影,不同于用来杀伤的纤细坚韧冰柱,就在折途前行的道路上也出现了粗大的冰柱,阻止他继续靠近。
二十米,已经能看清傀儡的身形和行动路线了,似乎是出现了一点小骚动,傀儡也变得不安了起来,用来阻止折途前进的大型冰柱已经没有存在意义了,被神赐予的祝福强化的身体已经异于常人,那些阻碍只不过是虚晃的障碍,但是随着两者间距离地不断压缩,想要瞄准这个黑色的攻击者对于傀儡们也变得轻而易举,冰刃擦着折途的衣角划破空气,甚至是改变了方向,以各种更加刁钻的角度向折途袭来。
十五米,在身侧压抑着的光箭终于得以爆发,呼啸着划破天际,以破阵之势射穿对面为首的傀儡,宛若一颗燃烧的明亮流星,带着愤怒给予了敌人沉重的一拳。
那个被定为目标,浑身上下缠满了流动的雪花的傀儡还来不及反应,胸口便已经被光刃贯穿,那个傀儡似乎有些迷茫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伸手去抓贯穿了自己的异物,而就在他碰触到光柱的瞬间。
流光溢彩的光芒覆盖住了它身上的纹路,那些晶蓝色的花纹发出了无声的惨叫,一点点被别的力量所侵犯、吞噬着,洁白的光芒照地冰制的傀儡浑身透亮,像是用来照亮黑夜的天灯一样,属于悲荒之神的力量被逐渐消灭,傀儡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再也不会动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不入流的神明。
十二米,事情还没结束,被射了个对穿的倒霉鬼还被钉在原地,但是它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那是两种不同神明的力量在较劲,无视它身体结构所能承受的波动,力量之间的斗争越是激烈,它身体抖动的频率越是高,而周围的傀儡选择了无视死去同伴的异样,它们机械般地架起手中的武器,光滑的刀刃上面血迹斑斑,在此之前究竟是切割过多少人的身体,恐怕只有缠绕在的含恨而死的冤魂知道了。
十米,折途并不打算停下狂奔的脚步,反而是越来越加速冲刺向了剩余的傀儡巨人,急促的脚步后扬起的雪花漫天飞舞,银剑已出鞘,神威即将斩尽世间一切不洁之物。
变得晶莹剔透的冰霜傀儡身体被这两股对冲的力量拉扯成不自然的状态,身体的关节吱呀作响,就像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而现在——
五米,一道圣光从傀儡的胸口迸发而出,以那里为七点,密密麻麻的龟裂纹向四肢疯狂延展,越来越多的圣光从缝隙中射出。
零。
双手握剑,带着冲刺的穿透之力,虽然在接触到坚硬冰块的瞬间有些许停顿,刀刃在傀儡身上切出一道细小的口子,然后势如破竹般将它一分为二,有什么细小的丝线蹭过折途的脸颊,紧接着被剑刃无情砍断。
零。
被称为上半身的冰块旋转地飞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与此同时,之前被射中的傀儡再也承受不了,圣光在它体内炸裂,冲击力将它的身体变成碎片,那些带着圣光残留的力量的肢体碎片撞击到其他傀儡身上时,就像是熔岩一般将他们的身体溶毁。
零。
折途右脚腿用力支住地面,上半身借着斩断傀儡的力气和方向,以腰部为支点,硬生生地将身体扭转了过来,在视角趋于稳定的瞬间,折途音乐看到处于后方的身形较小的傀儡便驱动着双刀,一阵冷风呼啸着向折途袭来。
一刀即断,向下的刀刃几乎都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已经近在眼前的傀儡被从头顶一刀劈成了两半,行云流水般干净利索。
“哈哈……”
一阵缺乏感情的干笑声。
“就算是我。”
眯起眼睛再次架起剑,破碎的衣摆像是死亡的摆渡人。
“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啊。”
“我的东西。”
一瞬间,数道光的剑刃在折途身后浮现,像是鸟类宽大有力的翅膀一般在他背后伸展。
很多时候,比起直接面对,折途更喜欢用逃避去面对它们,简单省事,将一切麻烦简化成一道工序。
逃。
从别人那里逃走,逃向别人那里。
永不停歇地逃跑。
不敢面对现实,不敢面对感情,甚至不敢面对自己。
而自己似乎也在一路狂奔中失去了什么东西,它们从胸口掉出来,掉在地上叮咚作响发出了好大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停下脚步,但是那时候的自己也只不过是怯懦地回头一望,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逃跑,只剩下那些东西被身后穷追不舍的黑暗所吞噬。
等折途想要停下来的时候,身后只有在熊熊烈火中逐渐消失的家,有女孩哭泣的声音传来,但是折途再也记不起那到底是谁的声音了。
曾经的那些记忆都被他深深地埋入心底,偶尔会反噬上来,也很快地被他再次推入深渊。 折途想起来之前在那座法师塔里的事情,在那个失去了五感的黑暗密室之中发生的事情,好像那些被他丢弃的东西又被他捡了回来。
“你就活在谎言和梦里就好了。”
折途记得有谁这么跟他说过,但是每当他试图继续追溯自己的记忆时,手中紧握着的线索那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嘛,算了,反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自己的过去是一片空白,而眼下将来似乎有了那么点要染上什么颜色的迹象。
折途使劲眨了眨眼睛,甚至有些怀疑地用力揉了揉。
但是眼前一片漆黑,好像眼球这个器官并不存在一样。
黑暗。
折途一边慌乱地试图点亮这间密室,一边大声地呼唤刚刚还在身边的同伴。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而并没有什么声音。
折途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已经触及到了冰冷的石板,仿佛置身于未写之年的深渊中,冰冷的温度一点点抽走了折途最后支撑身体站立的力气,一点点冰结着他的理智。
好黑,好恐怖。
连跪在地板上的触感都如此不真实,世界一点点褪去它原本的样貌。
好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指尖死死拽住胸前的布料,用几乎要在皮肤上勒出血痕的力气抓挠着心窝的位置,气流确实是从口腔流进肺部,然后喘息声隐匿在很远的地方连自己都听不见。
好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溢出,很快也被黑暗吞噬不见。
“你这种没有名字的垃圾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自脑海中响起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嘲笑声。
“这种蠢名字,你干脆叫夭折好了。”
如同刀子一样刺入心脏。
“没有使用价值的东西。”
夜晚的火光下,那个男人的笑容隐藏在阴影中。
随着沉重的关门声,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孩子绝望的哭喊声。
那个人是谁来着。
折途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追忆过去的事情,即使这种雪藏的记忆在他的大脑里横冲直撞,太阳穴下的神经一跳一跳地传递痛觉信号,黑暗将折途的理智线冲溃,现在记忆又在组织它们再次铸建。
该向谁求救?
再向前一步就是滑向崩溃的边缘,折途拼命地握紧理智的碎片,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脑海中的声音嘈杂地叫嚣着,他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说出来什么。
该向谁求救。
口腔中弥漫起甜腻的铁锈味,折途自暴自弃地整个人伏在了地上,有比泪更加温暖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
曾经的家人,苏古塔的导师和同僚,无名之城的冒险者。
但是他们都是谁?无论如何都无法记起他们的名字。
几乎就在嘴边,甚至在眼前都要浮现出那个人的幻影。
飘荡摇晃着的裙摆。
折途试图控制着自己的喉咙,好像那并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有一种更加强烈的感情蓦然在心头升起。
实在是过于清晰,冲散压下了其他所有的杂音,甚至不需要思考都可以想起那个人的名字。
眼前的幻影消失了。
“亚修……”
几个简单的音节被折途用近乎颤抖的语调吐露出来。
在从刚才起就死寂的耳边炸起一片响雷。
真实到令人眩晕的程度。
眼泪的温度在手背上绽开,水渍盛开了一朵小小的泪花。
“亚修。”
像是确认一遍,折途重复了一遍刚刚呼唤的名字。
“去你妈的……”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战栗起来,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亚修…………”
只会干枯地重复那个人的名字。
过了许久,折途突然意识到。
原来自己在笑啊。
在战场上陷入回忆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折途只是感觉虎口一麻,手中的银剑应声而出,被弹飞到远处的积雪中,直直地插入土地。
疼痛的感觉依旧鲜明,足以驱散之前使自己陷入回忆的窘境,折途努力稳住身子,刚刚的那一击力量过于巨大使得他不得不后退几步,眼前不知何时站立着一只高大的冰霜傀儡,它手上的巨斧舞动起来发出铮铮风声。
伸手抽出背负在背后的钢剑,向后一跳拉开与巨人的距离,巨斧砸向地面,激起一片碎土和雪沫,在巨人身侧,身形稍小的傀儡也逐渐靠拢过来,形成一个不大的包围圈将折途包围了起来。
“啧,是杂鱼呢。”
不屑地抬起空着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在身后的光刃变换了姿态在空中旋转起来,待光刃停止时,每一把光刃都对准了一只冰霜傀儡。
“杂鱼就好好去死。”
一声令下,数道光刃飞向目标,切断四肢、分割驱赶、砍断头颅,瞬间冰霜傀儡们横尸遍野,留下一地破碎的冰块和在空气中逐渐消散的细丝,只剩下最为高大的巨人伫立在天地之间,它手中握着本应该刺穿它头颅的光刃,傀儡微微一偏头看了一眼在它手中翁动不止的光刃,五指紧握,轻而易举地握碎了那光芒,然后再次正视起了折途。
可恶,被挑衅了啊……
折途的身体震颤了一下,身体好像被看不见的力量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股甘甜的味道涌上喉头,折途勉强维持着战斗的姿势,借用神力来战斗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行为,尤其是被别的神的力量反冲的时候,极有可能变成像冰霜傀儡们一样的下场,身体被撕的四分五裂。
在悠长的祈祷声中,折途身边升起淡淡的光芒,神力迅速的为他的身体修复创口,然而折途能感到他所控制的神力有隐隐暴走的趋势,那些力量似乎也想要反噬神使,可供折途用来战斗或是治疗的力量已经不多了,也许有几次,或者是下一次,治愈的力量就会变成无法控制的灾难,就像他之前使那些野兽变成无形状的肉瘤一样。
巨人发出咆哮声,举起巨斧向折途跑过来,地面也随着他的踏步而颤抖,来自远古的蛮夷之力,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折途也后撤一步摆好防御的姿势,巨斧凌空侧劈过来,想要将牧师从中间分成两半,在斧刃即将触及身体的瞬间,折途猛地一跃踏在了斧子之上,紧接着再次跳上傀儡的肩头,只要能砍断那根线,即使不摧毁傀儡本身也可以结束战斗了,折途举起剑向着那根莹莹发亮的蓝线砍去。
傀儡也知道折途的计划一般,猛地一欠身,折途脚下不稳身体止不住的向前倒去,情急之下只能放弃了砍断绳子的想法,剑锋一转嵌入了巨人的臂膀和胳膊相连的关节中,借着身体朝地面摔去的力量转动剑身,三者之间构成了一个巧妙的杠杆构造,当折途借力化解冲击力在地上翻滚时,巨人的右胳膊也被折途卸了大半,堪堪地挂在肩膀上再也用不上力。
巨人转动了一下身子以左手持斧,不过这次他的行动看来谨慎了很多,冰霜傀儡掂量着手中的武器,紧盯着折途的下一步的行动。
右手已经不能使用,折途在心里默默地评估战况,比起之前应该是减少了不少的的威胁,然而自己这边的情况同样糟糕,不能再使用圣光来攻击或者治愈自己,无论是力量的对冲还是反噬都是加速自己的死亡,同样这场战斗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的局面越是不利,远处的雾气中似乎又出现了在移动的影子,如果再不快点解决的话……
折途狠咬了一下舌尖,圣光再次在指尖汇聚,光芒直冲傀儡的双眼,折途压低身子向傀儡的右侧冲出去,只要在即将到达的时候虚晃向左进攻,再废掉那只手,这个庞然大物也不过是个巨大的冰人而已了,一边祈祷着闪光能够奏效,一边佯装继续攻击右手。
果然,巨人像是被光晃的睁不开眼睛一样呆立在原地,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折途时,才匆忙的向后侧右身而高高举起握着斧子的左手,一切都像是计划一般,折途刹住脚准备拆掉巨人的左手。
然而巨人的后撤也是诡计的一环,向后撤的右肩猛的地发力向前甩去,那断掉半截的胳膊此刻变成了流星锤一样的武器,朝着折途的侧面砸去。
眼中的景色变得混乱起来,天空是白色的,大地也是白色的,无尽的白色在眼中翻滚,身体一瞬间好像失去了知觉,头脑中嗡嗡作响,张口想要呼吸却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使不上力气,眼前的景色虽然不在摇晃,但是怎么也无法将双眼聚焦,能看见冰霜傀儡拖着那条断臂在一步步逼近自己倒下的地方,指尖能摸到剑柄,却怎么也握不住它。
——糟了,我要死了吗。
耳边只剩下沉重的心跳声了,宛如告丧的礼堂钟声。
——糟透了,竟然在这种地方……
甚至连呼吸声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真是不甘心……
傀儡走路的姿势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紧接着继续走了过来。
——啊,亚修那家伙,会怎么样呢……
——像他那样的人……
——亚修……
高高举起的巨斧仿佛在无情地宣判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是啊,我的秘密……
金属与冰刃之间的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巨斧停在半空中,无论冰霜傀儡如何继续发力,被挡下的巨斧竟然不能再向下前进一分一毫,执剑的牧师金黄色的眼眸之中燃烧着阴冷的火焰。
“就算是我啊……”
血液沿着嘴角溢出,染红了折途的嘴唇,仿佛现在他才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饮血厉鬼。
“也是有喜欢的人啊——”
被神力加护的剑刃迎面劈开了冰制的巨斧,将其一份为二,光滑的刨面倒映着青年坚定的意志。
在手中的剑刃没有因为巨斧的阻碍停下进攻的节奏,转而砍向了巨人的左腕,左手应声而落,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中。
欠身穿过左侧的空隙,凭借比巨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机动力绕到了巨人的后背,那根该死的绳子在空中微微飘荡着。
一切都该结束了。
有两把剑被举起,各自在空中闪着寒光。
那根链接冰柱与傀儡的细线,终于是在刀下变成了两半,失去了力量来源的傀儡即使是再强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
视野变得一片血红。
先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的感觉,然后远远地,从身体内部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怎么回事……折途呆滞地看着刺穿自己腹部的银剑,像是在询问别人,更像是在问自己。
温热的液体将黑色的外衣染成了更深的颜色,红色和黑色纠缠在一起。
“啊啊……啊……”
已经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恐惧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滴落在雪地中消失不见。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明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的……
——我……
——不想死啊。
“不想死啊……”
被愤怒和恐惧扭曲了的脸,上面浮现的表情一定很蠢吧。
折途握住了那贯穿了自己的刀刃,忍痛慢慢地向后驱动脚步。
——太蠢了。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呢。
——会死的。
被切割过的地方再次扩大了伤痕,第二次伤害的疼痛远远比第一次来的猛烈,折途张开嘴发出喑哑的嘶吼,他全身都在发颤,脸上的血色都已消失不见,四肢开始发麻无力,结了一层冰霜的银剑被染上红色,血液沿着剑身一滴滴地滴落到地上。
“我…我……”
——就算是做梦也好。
失去了行动力的巨人半跪在折途面前,他的右手,不,那里已经看不出手的形状,只是一大块冰块中冻住了一把银剑。
折途用尽力气紧握住手中的钢剑,他的四肢开始发麻无力,也许下一秒,他也会像这个巨人一样倒下,咽下最后一口气,成为飘荡在这里的怨魂。
【你不怕遭到神罚吗】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会阻止我呢。
已经听不见那个女孩的嘲笑声了,拼上了最后的力气,折途将手中的剑捅入冰霜傀儡的脖颈之中。
——让一切都结束吧。
折途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还没有告诉那个笨蛋,我的事情……
——怎样都无所谓了……
——亚修。
折途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多人笑着或者哭着站在他身边,一个接着一个走掉,有人友好地跟他告别,也有人一声不坑离开,然而折途却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人逐渐地变少了,有他认识的同伴,也有不认识的路人,然而只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最后都离开了。
现在又剩我一个人了,折途这么想着。
血液干掉之后黏在身上的触感十分糟糕,有谁似乎在抱着他,呼喊着他的名字,折途仍然睁不开眼睛,他现在又累又困,可以的话,折途现在更想在这个人怀里一睡不醒,黑暗中,他试着伸手去摸索他能碰到的东西。
“————”
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温度,折途勉强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那种已经看惯了的脸,火红的头发看得折途眼痛,只是那人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是好看。
“啊……亚修……”
不用思考地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折途的声音吓得他自己一跳,虚弱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声音。
“真是的……你这个笨蛋……”
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情变好了,有一种踏实的安稳感在心底萌发。
努力地支起身子,却因为牵动腹部的伤口而又到了回去,能听到亚修焦虑的话语但是却无法理解他说的意义。
——真是的,吵死啊你。
——稍微安静一下听我说。
努力伸手碰触到对方的面颊,确认了这是现实而非梦境的幻觉,折途终于是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再一次努力支起身子,额头相抵相,视一笑。
“亚修啊……”
“我……”
双臂环上对方的脖颈,唇与唇轻柔地碰触在了一起。
“喜欢你啊。”
笨蛋。
反正格式都会被吃,已经没有格式值得去排了。
he亲妈看着你们心惊胆战
努力一下这周收尾,放着一直没空写也好难受,最近状态成迷就凑活着看吧【哭晕在厕所】
不知道放哪里不要打我【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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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干净了?”
“嗯。”
黑色的雾气沿着冰块之间的缝隙钻进了冰霜傀儡的体内,从它的内部开出一朵美丽又残忍的兵刃之花,在冰块凄惨的破碎声中,庞大的傀儡被肢解成大小不一的碎块散落在地上,不知道有多少傀儡被这种简单粗暴的肢解手段破坏,放眼望去只有满地的冰块铺满了地平线,密密麻麻地让人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背后一股凉气。
薇塔塔背着手看向远方的一排城墙,刚刚那里被什么爆炸波及了一样,城墙倒塌激起一片尘土,小卓尔精灵聚精会神地看向那边,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折途张了张嘴想要叫她,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简短的对话之后讪讪地闭了嘴低头查看亚修的伤势。
红发的勇者头枕在折途的大腿上,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只是从他紧皱的眉头看来并没有睡得有多舒服,折途也不会揣测别人的梦境,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之后继续去检查亚修身上是否还有遗落没有处理的伤口。
“你竟然能把他放倒诶……真了不起。”
薇塔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折途抬头看去,女孩逆着光面对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话语的单词中毫无赞赏之意。
“是啊,我之前还是黑医来着。”
亚修压地折途的腿根有些麻,尝试轻微移动了一下会惊醒正在睡觉的人,折途放弃了调整姿势,顺便用平淡的语调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两者之间又重归寂静,远远地有什么东西的哀嚎声传来。
十分刺耳。
想不出来到底说什么,折途干脆伸手招呼薇塔塔过来坐在这边,后者也干脆地朝这边走来,整理了一下裙子坐在刚刚扫干净的地面上。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还是持续着,各自想着心事,虽然坐在一起,但是仿佛却相隔很远。
“你的剑。”
薇塔塔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
“剑鞘是后来配上的吧。”
“是啊,我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呢。”
折途瞥了一样被放置在身侧的银剑,白金的剑柄和漆黑的剑鞘怎么看都不搭配,甚至连做工也是天壤之别,下一秒薇塔塔伸手够到了那把剑,将它从剑鞘中抽出来,锋利的剑刃似乎在颤抖,在风雪中冷冷地泛着寒光。
“不像是你这种人会拿着的剑啊。”
薇塔塔绕有兴趣地打量着剑身上铭刻的精灵文,虽然大部分的花纹和字迹都被折途胡乱打磨掉,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字被他当成花纹留了下来,薇塔塔反复辨认着这些残留的字迹,想要从里面读出点什么。
“是—”
“献给最伟大的神,光明与……嗯……看不清……”
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折途的话,薇塔塔眯细了眼睛,看着那些被磨的破碎不堪的痕迹。
“柯旭。”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念出某位神明的名字,也恰好二者相互对视,两个人都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没有人打算先开口。
“我知道……”
“原来你知道啊。”
折途话音未落,薇塔塔就像是抢答一样踩住了他的话尾。
“这么糟蹋其他宗教的圣物之类的东西,你还真是不怕被天罚啊。”
“无所谓,来更多的苦难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柯旭的信徒……那群家伙又不关我事,不如说又烦又吵。”
“喔,真是大胆啊你……”
疑似是什么圣剑的银剑被薇塔塔随手放在一边,看来她也不是对这件事很上心。
“那么,剑鞘去哪了?”
话题被引回,薇塔塔侧目看着折途沉思的面庞,对方正在无意识地咬着手指。看来以后可以用这件事情笑话他,薇塔塔笑着。
只是大概没有机会了。
“卖了。”
“……当时好像是,忘记了,总之是吃不上饭要饿死了。”
“反正留着也没用,就拿去卖了。”
轻描淡写地几乎不像是折途本人做出来的事情,更像是他道听途说的无聊故事。
“啊,还有,这个送给你。”
终于是舍得把注意力从亚修身上移开,折途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绒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不少东西,漫不经心地放到薇塔塔小小的手心里,紧接着就继续低头盯着亚修的睡脸。
薇塔塔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绒布中的突起,随着动作的起落能听到小布袋里的物品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叮咚声。
金属的碰撞声。
“刚刚还说吃不上饭要饿死了。”
女孩微微一笑,看上去像是嘲讽又有点落寞。
“现在不一样了。”
在余光的末端,薇塔塔察觉到那人脸上罕见的笑容,只是很快又被他一贯的漠不关己掩盖了,折途继续低着头捣鼓着什么,好像在他眼里亚修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口等他去治疗。
“一路顺风。”
简短的告别之后,薇塔塔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倒塌的城墙,在折途眼中,她的背景就像是炎天下舞动的阳炎一般,燃烧着。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一样,折途紧盯着远方的巨大冰柱和缓缓移动的冰霜傀儡。
“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好,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我真的是非常不适应,到底该如何和你相处,这种事情我根本想不到头绪啊。”
变得喋喋不休起来,甚至变得不像自己起来。
“十足的笨蛋、一根筋、脑子不拐弯、自以为是、控制欲强。”
简直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
“你到底那点好啊?”
在向谁抱怨?
“啊这种事情什么的,真是麻烦死了……”
将脸埋在双手手掌中,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的话语也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你喜欢莉芙的哥哥吧。】
——不喜欢,最讨厌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要放空下来,那句话就不断在脑内重复着,等待着折途的回答。
很久之前应该记得那个问题的答案,感情在心底发酵,堵塞在喉咙间,压地折途的内心直直地坠下去,不知道要沉到何处的深渊中,那些沉重的感觉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勒出道道红痕,它狞笑着,等待着折途从内心最隐蔽的地方挤出的答案。
有液体从指缝中滴落,不知道被谁拭去。
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亚修首先看到的是折途的脸,跟往日折途他处处隐藏自己的感情比起来,现在的光景看上去十分稀奇,那张脸现在布满了泪痕,哭得红肿的双眼没精神地耷拉着。
“搞什么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亚修的转醒,折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任由亚修的手拂上了他的脸庞拭去那些斑驳的痕迹。
许久没有修剪过的刘海遮住了折途的眼睛,两侧的发梢也已触及肩头,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确实地从折途那里传达来了安心的感情。
“我以为药效还会更持久一些。”
折途漫不经心地握住了亚修抬起来的那只手贴在脸上,极力稳定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现在亚修也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只要再过上一会就能完全恢复如初了吧。
“恢复地挺快,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是你说自己是黑医的时候。”
“…………”
“下次——”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对话,之前被薇塔塔破坏肢解的冰霜傀儡又颤颤巍巍地站了,正在缓慢地朝这边走来,那些本应该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的武器也被傀儡紧握在手中,傀儡无言地继续靠拢过来,空气似乎也被这肃削的杀气冻结住了。
“——”
能看到亚修的在拼命说些什么,只是耳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折途漠然地拿起搁置在一旁的佩剑,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上,宛如镜面一样的刀刃上倒映着不同以往的坚定和杀气。
“——”
“没关系的。”
宁静的疯狂。
再次握上剑柄的手从来没有有过如此有力,想到接下来的战斗折途甚至有些期待。
因为某种不知道名字的感情而充满了力量。
亚修的声音远远地在身后已经听不见了,折途舔了一下因为燥热有些发干的嘴唇,对着比自身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杀戮傀儡架起了剑。
“没关系的。”
“让我来保护你吧”
瞳孔因为兴奋而缩小,心脏在胸腔中乱跳着。
圣光包裹住了剑刃,似乎没有能够阻挡它继续前行的障碍。
犹如残血的夕阳下,银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
“到时候……”
冰屑与鲜血溅满了天空。
“再告诉你我的秘密吧。”
“亚修——”
在一片赤红中,青年的回眸一笑深深地烙印在亚修的瞳孔之中。
用某个倒霉鬼的视角描述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可惜时间太紧好多吐槽没有写进去ry总之先打个卡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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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好孩子相处的诀窍】
首先第一,要从名字开始。
“小朋友,你是走错地方了吗……”
“诶,没有哦,是福福自己要来这里的!”
一开始戚才只认为一回家打开门发现家里突然有了个美少女女仆之类的事情应该只会发生在漫画和轻小说里,这种俗套到爆的段子简直不应该在文学界出现,在戚才跟往常一样打开自己家门的时候,他仍然认定天降系是邪教,最后迎来胜利的一定是青梅竹马。
然而一位伟人莎士比亚说过,现实要比戏剧更他娘刺激。
不好意思更正一下是荷马说的。
“欢迎回来!”
伴随着响亮的招呼声,戚才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别人家的门,因为自己是独居,除非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才会在这里听到有人说欢迎回来。
“不好意……诶!!!!!”
慌乱中戚才向后退了几步,匆匆间抬头看了一眼房门上的标号,没错是自己的房间才对……
只是这个门厅,不像是平日自己居住的房间,虽然还不到邋遢的程度,但是也没费多大心去整理它,只能用勉勉强强来形容,而现在这里整洁的甚至连地板都在发光,而且最重要的是,本应无人的屋子里多了一个少女,约摸还是十多岁的样子,头顶两个圆圆的包子,穿着一身不合时的旗袍。
就在戚才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少女从地板上站起来,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举起了手。
“我叫王福福!今后的日子还请你照顾了!”
“今后就是你的家务精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天降系的故事了吧,戚才在事后回忆到,突如其来地跟完全没见过的女孩子同居什么的。
然后戚才并没有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一个,噩梦的开端。
啊啊啊,我燃尽了,好不容易找回号赶紧把手上的先发了
我什么都写不了……
【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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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蛮力啊。”
兽群的防线在节节溃败,为了扰乱进攻节奏的幻影也被逐个击破,即使有再多的野兽上前撕咬攻击,在无法逆转的败况下,也不过是延长衍冬裔苟延残喘的一秒时间而已,但是无论怎样,那个令折途厌恶的衍冬裔苍白面孔上的肆意嘲笑仍旧如胜券在握一般。
“临死还有那么多话……”
折途不满地撇嘴,他身上的黑衣已经浸满了野兽的鲜血,在寒风中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将剑刃从尸体中拔出来,衍冬裔的血跟他们的名字差不多,带着一种严冬独有的肃杀,称不上是鲜血而是在血管中滚动的冰块,虚伪的幻象被打倒之后很快变成雪花一般的粉末消散在空中,剩下最后的真身——
“菲微艾诺的勇者!亚修!!”
随着那人怒吼的声音,宣告死亡的惨叫声为这场残酷的人兽厮杀拉上了幕布,作为点缀,在他周围还试图垂死挣扎的野兽也突然口吐白沫,颤抖地喘完最后一口气死去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已经变成了勇者的刀下亡魂,只是那种扭曲的骄傲在他被劈成两半的面庞上挥之不去。
“省事了呢。”
薇塔塔背起手,一副轻快的口气说道,她仍未收起盘旋在她头顶的黑雾,那些沾满血迹的武器正在将那些死掉的动物尸体推到一旁,薇塔塔厌恶那些肮脏的尸体便毫无表现地走到相对干净的街道上,只是从她微微颤抖的背影和上下起伏的肩膀才能隐隐窥见这个少女经历了一场激烈战斗的样子。
“大家都没事吧?”
亚修一边确认周围人的伤势一边回归了队伍的中心,亚修的整条胳膊就如同在血池里泡过一样,已经看不出布料和皮肤原本的颜色,连带着一边的身子也溅满了腥臭的血液,说是勇者,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斩尽这世间所有的生灵。
“你们是……”
“嗯,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吧,小哥?”
在这种时候才发现半路前来支援的人是自己绝对不想见到第二次的人,折途烦躁地拉下了兜帽,顺势将脚边不知道是谁的残渣踢到一边,半截前肢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某具动物的尸体旁边,这时折途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尸体都开始不正常的膨胀起来。
“喂。”
脚步后撤,发出声音试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喂!!!!”
终于到了膨胀的极限,尸体在同一刻爆炸了。
不好。
折途下意识转过用袖子挡住了口鼻,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冲进鼻腔,周围的同伴似乎也注意到了异常,薇塔塔尝试用黑雾驱散这诡异的雾气,亚修也保持警惕地看着四周。
身体没由来地疲软。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双腿已经自动迈开了,更为敏捷blank已经退回上风口的位置,但是似乎并没有其他人跟上来,折途不免担心地回头。
“往上风口上撤退!快!”
所幸是那个固执的笨蛋终于发现了这样下去不过是自己跳入陷阱,大声对同伴下达指令之后也朝着这边奔跑起来。
故意把脚步压制在队伍的末端。
什么啊,就算是这种时候也要装出一副队长的样子吗,自以为是地给自己加上那么多负担。
这就是你所谓的勇者之路吗。
老老实实逃命就好了啊,笨蛋。
不再注视亚修,折途全力向着上风口奔跑起来。
只是在收回目光的那个瞬间,心头突然涌上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
“姐姐,无论什么问题都会有答案吗?”
少年把目光从泛黄的书页上移开,金黄的眸子中倒映少女的身姿,宛如沐浴在晨曦之下的女神像。
“嗯,我想是的。”
“那么所有的感情都会得到回应吗?”
少女转过半边身子,晨光从她身后的窗子中倾洒进了房间中,给这死气沉沉的增添了不少温暖,少年眼中的世界明亮了起来。
“这个啊,我想……”
喜欢。
喜欢你。
一直以来,我注视着那样的你。
注视着你的背影。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之后,少女缓缓挽起散落在肩头的散发,将其捋到耳后,微微偏过头,笑了起来。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 。”
“折途。”
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一样,突如其来地被切断了与现实的联系。
沉浸在虚幻的触感中无法自拔。
“折途。”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猛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脑壳,被硬生生地扯断了思绪。
无论多少次,还是无法适应别人如此直接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即使那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折途,能帮我们恢复一下力气吗?”
“啊,啊……嗯?”
尴尬地转过脸,立起衣领用来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亚修的表情略带迷惑看向这边,糟了,不会是刚刚出神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吧。
“真是的净给别人添麻烦……”
想要挪开步子,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好,像往常一样丢下这句话,只是多了不少匆忙应对和掩饰的味道,圣洁的光球自折途手心飘到众人的上方,炸裂之后光的碎屑纷纷洒洒落到了众人的身侧。
一阵冷风吹过,折途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四周浓厚的血雾被这阵冷风吹散了一些,虽然称不上什么视线良好,但是总归是能看清前方的事物,在浓的几乎化不开的血雾深处,一道高耸的黑影突兀地存在于那里,像是一枚漆黑的钉子钉入了心脏中央。
“那是什么东西……”小卓尔精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使用怪异的神术防御,她的声音里隐约能听出一丝疲惫的感觉。
“会是一切的根源吗……”眼见事态有了些进展,亚修也稍微放松了一些,看到队长都摆出了一副休息的姿态,其他人也放下警惕开始短暂的歇息。
“那是……”
一直是队伍中最沉默的blank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道影子,屏气凝息,似乎从那不详的影子上感到了什么。
“法师塔……”
听到了这个名字的折途忍不住皱眉,虽然与法师并没有什么深仇血恨,只是过去的种种不甘与失败仍旧缠绕着他,几乎是伴随了与他一起前行的日子的痛苦,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消散了。
实际上真的有前行吗?
忍不住心底这么问问自己,折途仰起头看着那座塔,小声呢喃着。
“魔法啊……”
异变。
最先注意到的是烧焦的味道,火焰跳动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在耳边萦绕,被染红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点,然后,越变越大,直直地向这边冲撞了过来。
清洗罪孽的业火从天而降。
像是无聊的谣言中那样描述的一样。
一颗硕大的火球砸在折途后方不远处,激起了灼热的石子和泥土打在他后背上,被冲击力和疼痛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同伴的呼声在背后响起,催促着他快点逃离这片危险的地方,折途扶着膝盖站直了身子,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视线从面前的画面中移开。
所有能看见的景色,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什么都没有剩下,能够让记忆依凭的物品,一件都没有剩下。
全部变成了黑色的尘埃。
跟那天一样。
太阳也好天空也好,白鸟也好。
都灿烂地不像样子,假惺惺地闪耀着。
少年像是一具失去了操控的木偶一样摊到在角落,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眼神空洞地看着曾经能称之为家的房屋在烈火中一点点变小,一点点被火焰吞噬,曾经的居所,曾经所以的回忆,随着她的消亡都一并消失了,现在,连着徒有其名的屋子也要被人从他手中夺走了。
周围有很多人,声音很嘈杂,有同情的、有议论不止的、也有单纯来看热闹的。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信息都无法传达。
少年闭上了眼睛。
有温暖到令人作呕的温度在面颊划过。
再次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世界摇摇欲坠,就连自身的存在都颤抖不已。
他看向右手的手掌心,火焰和炙热的温度在那里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皮肉被烧焦的声音似乎还在脑内回响。
她向我求救了。
少年毫无感情地看着那只手掌,旁边似乎有人在安慰他。
这只手没有救她,在最后的最后,还是松开了。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
断开了最爱之人与生的联系。
更加拼命一些。
少年看着那只手掌,突然间,像是发疯了一样狠狠撕咬起泛白的皮肉。
他听到了同伴的惊呼声,有人在拼命拉扯他。
果然,一点也不痛啊。
不会再有真正的泪水了。
我喜欢你,如果能早点说出来。
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至少。
我有资格和你一起去死吧。
“你在干什么?!”
右手手腕上传来令人疼痛的力道,与亚修的手比起,简直是纤细到可以随意碾碎的手腕。
折途回过头,亚修的红发几乎是要与周围的烈火融为一体,他身上也沾着不少细小的火苗,正忽明忽灭地发着光,看来他也为同伴当下了不少攻击,烧焦的糊味钻进折途的鼻腔。
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变成了火海,连眼前的这个人也是。
“连你,也在燃烧吗?”
——火焰带走了我的所有。
有那么一秒的冲动折途很想对面前这个比他高不少的人吼叫、发脾气、无理取闹,想让他理解自己的想法,想让他听听自己的声音,想让他看看自己,想让他——
替自己分担一点痛苦。
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折途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呆滞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亚修的眼睛,在那里面,除了映射出一片火海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又有新的火球坠落在两人的身旁,剧烈的爆炸震荡着大地,不由分说,折途被亚修强硬地拉着奔跑了起来。对方身上灼热的温度从被握住的手腕那里不断地传来,燥热地让折途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一样。
“亚修。”
“你也在燃烧吗?”
小声,又空洞,不会被任何人听到的话语,不断从嘴边溢出。
当亚修再次从建筑中独自出去面对那些火球的时候,折途感觉到了心头有那么一丝绝望和无力感,躲在阴暗的角落注视亚修的背影,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纸屑,最后也抵不过亚修坚持的决意,当他已经预备好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折途还是认命般地将神力化为护盾加持在他的身上。
“我说过的!不会让你们死在我面前!!”
那你呢,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作为一个所谓的“勇者队长”就这么消亡吗?
折途试着张口反驳他,结果在第一个音节出口之前,亚修就打开了房门,冲向外面炼狱一样的火海之中,只剩下空荡荡的门口和亚修融入一片火焰中的背影。
——我注视着那样的背影。
——你的背影。
好像对所有人都是,折途只是远远地站在不会危及到自身的地方,眺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直一直这么眺望着,直到所有人都远去了,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呢。
在火焰的逼迫下,这只无处可去的小队最终还是进入了法师塔内部,然后在圣光照耀下还是阴森一片的白骨直截了当地告诉进入这里冒险者:你们还在危险之中。
“呀……”“呜哇……”
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声,满地白骨预兆的不只是危险的信号,还有着无法比拟的恐惧,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实才会将这么多人逼死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有多少人是试图攀爬楼梯寻找通向生的道路又被无情地推下地狱。
“咪……”
阿泽拉瑟瑟发抖地趴在大白熊的肩膀上,连那位脸上带着妖冶笑容的菲诺牧师也不见了风情紧张起来,折途环视四周,看上去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只是死了的东西而已,折途对于尸体和死亡的恐惧早就在医学院磨灭的差不多了,期初还会对他们有些怜悯和敬畏之情,只是随着太平间尸体堆积的越来越多也失去了这最后的同情,导致最后折途站在坟墓前为死者祈祷时还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持有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折途悄悄挽起了右边的袖子,被用力过度握着的手腕已经明显地红肿起来,依稀还能看到青紫的淤青,反复摁压抚摸了那里一阵子,折途终究没有用神力去治愈那里的疼痛,不如说,有这种疼痛更好,垂下的衣袖将一切都隐藏了起来,连同那份阴暗的想法。
与最讨厌伤痛的身体作出背道相驰的选择。
折途掂量着刚刚捡起来的一块约莫是成年人的腿骨,为了确认是否有什么陷阱朝着刚刚发现的楼梯丢上去,冲击力下骨头在台阶上蹦跳了几下碎成骨片,整座法师塔除了刚刚发出撞击声外安静地令人烦躁,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陷阱和危险的气息。
“折途,帮我治疗一下伤势可以么。”
你也会累吗,亚修。
折途无言地看着倚靠着墙壁休息的亚修,摇了摇头,终究是老实地走过去为对方治愈伤口,之前因为与野兽激战造成的伤口又因为剧烈的拉扯渗出了血液,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刚刚外面轰炸一般的火球术多了不少灼烧的痕迹,虽然有着神术所赋予的防御加成,但是抛弃了盔甲之后薄弱的防护根本抵不住这些来势汹汹的火球。
“啊笨蛋,烦死了。”
到底是在抱怨什么,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驱动着指尖的白光在对方的伤口附近游走,慢慢地渗入肌肤之中修复那些被破坏的组织,清除那些肮脏的异物和灰尘。
有什么在发生改变,但是自己仍然不愿意去面对。
“自己弄…………不会的再叫我。”
被扔出的绷带在空中完美地画出一个弧线,砸在了亚修的额头上,然后才掉到亚修的手里,亚修明显是带上倦意的脸上并没有表示太多,仅仅是以不耐烦地眼神扫了折途一眼,然后亲自动手拆开绷带开始包扎起来。
——我以为你会接住的。
——你也要倒下了吗?
——为什么不更多地呼唤我呢。
只是那伤口无论如何都不是简单的神术的治疗和绷带就可以治愈的,越发烦躁,折途狠狠地踢开了脚边的一块不知道是谁的骨头,在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的一楼再一次打转起来。
“没空管我的的话就去治疗其他人吧。”
亚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空荡荡的法师塔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
蓝发的小侏儒跳起来朝着折途大喊着,想要向前迈进一步却被亚修拉住了胳膊,摇了摇头向她示意到不要生气,加瓦尼的目光在折途和亚修身上摇摆不定,最后还是愤愤地把眼泪和还没有说完的话语咽了回去,慌张地蹲在亚修身边帮助他一起包扎裸露在外的伤口,在一边一直不发话的零也凑了过去跟着亚修说着什么,看上去那边的气氛还算是融洽。
那个侏儒的身姿靠在亚修身边。
真好啊真好啊。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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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所有人整理好了伤口,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了,亚修率先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带领着大家逐渐深入这座危机四伏的法师塔。
“你啊,相信命运吗?”
在即将踏上台阶之即,那个一直在浮空四处飘荡的卓尔又凑到折途身边,似笑非笑地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折途仍是看着脚下的台阶,重重地踏了下去激起了一片灰尘。
“你相信吗?”
薇塔塔更加凑近了一点,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发问,折途偏过头看着那张带着盈盈笑意的脸,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看上去深不可测,但是只有一点很确定,得不到答案她是不会放弃的。
“你……”
“不相信。”
斩钉截铁的回答直接打断了薇塔塔的第三次发问,折途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感情的色彩。
“无论是命运也好还是奇迹也好,那种可笑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我不相信命运,也不会相信奇迹。”
“那你是不相信自己的神祗会为你带来福音吗?”
小姑娘笑着用手指卷起散落的长发,摆弄着发梢。
“我不相信那种廉价的祈祷会传达到神明那里。”
“我只相信我自己。”
折途顿了顿,看向台阶的尽头前进的人影,又坚定地向前踏出一步。
“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我在追寻什么呢。
她的笑容吗?
我一直知道的。
她的影子就在我的面前。
欺骗也好,替代品也好。
都无所谓了。
因为——
那是我的东西。
“自欺欺人。”
薇塔塔的嘲笑声传入耳中,然后消失不见。
不会写战斗场面,凑合着看吧x
使用技能治疗和造成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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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大冰期是毁灭文明和世界的灾难,那么这从过去吹来的寒风就是引导毁灭的号角声吧。
当折途仰望着被冻结的满月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连接天空与大地的冰柱伴随着锋利的冰刃割开了天幕,晶莹的冰柱化作牢笼将那位昔冒险者们所仰望的神明囚禁起来,以那里为中心,苍白色的冰霜席卷了这座城市,大地被厚重的冰层所侵蚀,冰刃像水晶花一样展开在这片冰原之上,犹如不知疼痛与饥饱的怪物肆意在城市中暴虐着。
狂风夹带着雪花怒号着向她冲来,折途拉紧了披风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站在兵舍的最高端观测着无名之城的一边,即使在远离城区的这里,他似乎都能听到神明被贯穿的撕裂声。
“什么啊……”
无名之城犹如正在缓缓绽开花瓣的冰封之花。
“再变得更加有趣一点吧。”
遮挡不住的笑意扯动了嘴角,只是那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厌恶与嫌弃。
“那么,祝你旗开得胜。”
少女微笑着,将怀中沉睡的银剑交递给白发的青年,往日的灰尘与血迹已经被少女的双手擦拭地一干二净,此刻连剑鞘上不引人注目的暗纹都徐徐生辉地闪耀着。
“虽然跟小折信任的宗教有点冲突,但是我相信无论什么武器都会在小折手上发挥最大的威力。”
少女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好看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折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样的诺兰,从内心蜂蛹满溢出的话语被积压在喉咙间,但是张嘴只能发出干涩无比的吞咽唾沫的声音,身体就像是被紧紧钉在地板上一样,身体窒息的感觉积压着四肢,折途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诺兰,只是看着这个笑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仿佛是几页潦草的荒唐言。
“一起回去吧。”
她的声音从未有过改变,几乎就是与记忆的痕迹一致。
“啊…嗯,我会回苏古塔……”
“不对哦。”
转瞬间,诺兰那湛蓝剔透的瞳孔近在咫尺,身体紧贴着交换彼此的心跳,心律要融化般地交融在一起,在逐渐变得一致的体温中模糊溶解。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眼中的世界在摇晃,自己的构成在摇摇欲坠。
连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
“要和,大家一起回来。”
什么意思?
彻骨的寒意贯穿了骨骼,只剩胸腔中的炽火在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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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看似已经发展到了不能逆转的地步,折途随着队伍在冰封的街道上飞奔起来,路上偶尔会碰上几个一脸惊恐的冒险者,而他们却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逃窜,寻找自己认为是庇护所的地方。
“啊——终于来了吗你们,动作太慢了!”
“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道赤红的影子随着骑龙扑打撕咬的动作上下起伏,她被一群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野兽所围攻,隔着不短的距离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躁动的气息,丽奈德被野兽们所围攻,远远看过去她身上溅上了不少血,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她那一身威风凛凛的英姿,以她为首领,带领着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自保小队抵御着野兽的进攻。
距离冰柱越近,四周的温度越低,还有冷风吹起刀刃一般的雪片袭来,野兽的嘶吼声彼此起伏,就像是无尽的北风一般,从广场的西侧方向奔涌出更多的兽群。
“又是野兽?!”
薇塔塔皱眉一瞥,手上的银剑缠上不详的黑雾,没人再说话,只有一片刀刃出鞘的声音急促地撕裂着空气。
除了亚修。
折途缓缓拔出腰间的钢剑,他短短地注视了亚修几秒,又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进犯的兽群之中,视野的余光瞟到那个赤发的青年将仍锁在剑鞘里的利刃举起,奋力向下一剁,将第一只冲向他面前的恶狼,向前迈进一步,像是挥动钝器一般将舞动起剑鞘,将地上头部完全瘪下去一的尸体击飞,撞上其他狼后前进的势头也没有减缓,硬生生在兽群中切开一道口子。
“在那里,有他们的指挥者。”
眼尖的暮刃blank注意到隐藏在潮水般兽群后面的人影,他周围的野兽看上去要比打先锋的这些体型壮硕地多,他被野兽相拱簇拥起来,犹如还未加冕的万兽之王,还尚未披上铠甲。
“看来是被近身就没有能力的类型呢……”
黑色的雾气在众人面前扩散开,其中各色的黑暗武器像是荆棘一样刺出,挡住了野兽继续推进战线,不断有动物的哀鸣声在这道雾气构成的城墙之后响起。
“集中战力突破……”
“但是……”
“我同意。继续消耗下去不会有结果。”
三言两语中战术的雏形便浮现。
与之前在巨大山脉见过的野兽不同,这群野兽明显是有“人”的操控,他们急不可耐地嘶吼着,却并没有盲目地上去撕咬,他们在逐个试探,寻找冒险者防线最容易被攻破的缺口。
折途面前并没有黑雾的抵挡,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使用圣光构成的巨盾,在模糊了的圣光后,能看到野兽想要用身躯堆叠在一起翻过这道防御,野兽张开血口撕咬着圣盾,在手心的圣光猛地一亮,面前的巨盾立刻破裂,圣光的碎片保持实体的状态刺入野兽的身体之中,堆积的野兽堆失去了依靠和生命力,即将向这边崩溃的时候。
一声巨响。
碎片射出万道光芒,然后在敌群中炸裂。
完整的,不完整的,不知道是谁的肢体残片被炸飞在天上,血液和肉块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场从地狱里的倾盆大雨。
野兽惊慌地逃开,重新摆好姿势冲上来,只是在踩上之前圣盾的碎片的瞬间,水晶花一般的光柱从兽掌下刺出,将它的身体拉扯撕裂到恐怖的程度。
没有人发号施令,没有人组织进攻,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拼命对抗着尖牙利齿。
战斗早就开始了。
“想不到好办法呢~”
“就这样杀过去吧喵~”
薇塔塔身侧涌动的黑雾似乎是一只沉默而饥饿的怪兽,精灵少女随手一扬,那股黑雾便扩散开来在兽群中游走,所到之地,所
触之物无一不溅出献血,一只银狼从两侧的屋顶上瞄准了少女的位置跃下,薇塔塔头也没抬,黑雾呼啸着袭来,将那只狼的身体绞成碎片,同时她手中的剑也干净利落地隔断了鬣犬的喉咙。
“嘿!”
加瓦尼一跃而起,以野兽的脊梁为道路,朝着驯兽师疾驰过去,前行时不断地有猛兽干扰她,只是在她游刃有余的刀刃下,所有的攻击都被加瓦尼巧妙地化解,再狠狠补上一刀直接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加瓦尼!”
过于专注于面前和身侧的敌人而忽视了来自天上的危险,一只雄鹰展开翅膀向加瓦尼俯冲下去,恰巧同时也从两侧冲出两头恶犬,一跃勉强回避了被咬碎的危险,加瓦尼还没有来得及想法应对身后即将到来的鹰爪,之见一道影子闪过利刃的寒光切断了雄鹰的翅膀,惨叫着跌落到一旁,被踩成肉泥,因为闪避动作也即将跌落的加瓦尼被blank一把抱起,迅速跳到了街道二楼的窗台上,暂且调整身姿。
“啊,谢谢……”
面对加瓦尼的感谢,blank只是沉默着报以微微一点头,在野兽怒号着扑上窗台前,blank转身踹翻了阳台上一排的花盆,笨重的花盆翻腾下去
击垮了兽群想攀爬上来的野心,她手中的刀刃重新闪起各色元素的光辉,在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咪呜——”
阿泽拉紧紧抓住大白熊肩头的皮毛,这头巨兽看上去会随时将它的主人甩下去,而随着一次次白熊拍打地面震飞野兽的动作来看,虽然颇有颠覆,但是阿泽拉仍然紧紧抓住了白熊的肩膀,继续指挥着它为身后的冒险者开路。
然后。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不要离我太远!”
亚修的嘶吼声如雷贯耳,与以往相同的狂热战意,但是其中却是令人信任和安心的话语。
有一种震颤感从背后传来,不用回头也能想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折途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钢剑,一头狮子从兽群的防线中狂奔而出,冲着折途张开血盆大口。
开什么玩笑。
“烦死了!!!!!”
刹那间,狮首与身体分离,被切割的动脉喷出温热的血液,狮头旋转在空中翻转,掉在远处的地面上,更多的鬣犬抓住折途扭过身子的空隙,张着嘴吐着舌头想把这个黑衣的牧师撕咬成碎片,青年眼中闪过与以往不同的怒火和憎恨,几条突袭的鬣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便成了折途乱刀挥砍之下的肉泥。
『你喜欢莉芙的哥哥对吧。』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不合逻辑的话语,脑海中乱成一团麻,不知道是向谁倾泻感情,折途将面前的敌人当成随意摆弄的道具,毫无章法地用剑刃将他们劈成形状不一的肉块,只是无论打倒多少只扑上来的猛兽,面对这如山如海的数量,终究是过于渺小,源源不断地有猛兽踩着前者的尸体继续战斗,折途也没有要停下的想法,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混乱的厮杀中。
直到亚修的剑刃挡在眼前。
“?!”
犹如大梦方醒。
长时间的战斗让执剑的双手战栗不已,甚至连剑身都在颤抖,身体到处都很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野兽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愤怒的血在身体中冷却,亚修并没有多为折途停留一秒,径直冲向兽群的指挥者,一路上不断有尸体被击飞,在那个男人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你看,差点就要成为那样的人了。
内心的声音在嘲笑自己。
折途看着手腕上的抓痕,血液已经在那里凝固了成一层血痂,有细小的血珠从边缘渗出来,神明的恩惠伴随着白光笼罩祝那里的伤口,白光吞噬了伤口,将那层血痂撕去后,手腕上只留下淡粉红色的还没有痊愈的嫩肉,过度消耗的体力则是直接由神力灌入身体中,继续支撑着之后乱来的战斗。
沉默着,折途看着那个血红的背影远去,闭上眼睛在原地喘息着。
神爱世人。
恶人的亮光必要熄灭。
我敬爱的神明大人啊。
请赐予我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
和理由。
洁白的圣光笼罩了所有在场战斗的冒险者,为他们拂去伤痛治愈创口,有人的动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圣光略有停滞,但是接下来就是更为抖擞的进攻,人群发出欢呼声。
“哈…………哈啊……”
折途擦去头上渗出的汗水,重新握紧了剑刃,缓慢但是坚定不移地向着潮水反扑的兽群前进,钢制的长剑上翁动着柔和的圣光,光芒缠绕在剑身周围犹如赐福的亲吻,距离前线越近,不少凶恶的野兽也注意到了折途,它们摆出进攻的姿态接近折途,低吼着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咬的粉身碎骨。
“蠢货。”
折途架起剑挡住了第一只来犯的凶兽,刀尖划过它的身体在它的侧腹上划开一道口子,然而这并没有对它造成致命伤,缠绕在剑上的圣光钻入了野兽的体内,甚至为它修复了伤口,见到此状,其他围观的恶狼也蜂蛹地冲上来加入混战,折途并不急于给每只狼致死的重击而是且战且避,一点点接近在前线的同伴,恶狼急躁地对折途撕咬着,却只是不断增添伤口,直到每只狼身上都有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够了,去死吧。”
就像是口令一样的轻蔑话语,潜藏在恶狼身体里的圣光驱动着伤口周围的细胞疯长,在他们的身上形成大小不一的狰狞的瘤子,躁动的细胞在野兽体内犹如野草狂长,积压着它们原本的器官结构,无尽地吸食着它们的生命力,身体内部相互残杀,最后,地面上只剩下濒临死亡的肉块残骸。
一路踩着尸体碎片前行,然而在同伴面前是更为棘手的情况等着折途。
“等等……三、三个?”
加瓦尼首先对面前的情况发出了惊呼,一时间不知道该进攻哪一个,薇塔塔将身体周边的黑雾稀释探入周围的建筑中寻找驯兽师的真实本体,一番没有收获的探查之后,唯一的答案就是藏在面前的三个分身中。
“啧,一个又一个的,烦死了…”
“烦死了……快点干掉他们结束吧……”
没有人说话,重新调整好的姿态,和利刃所指的方向统统给出一个相同的答案。
全部杀死。
*HE领证,亚修线彻底结束√
*结果拆旗的力量是爱,战神梵表示有点不满√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不可能战胜莉芙。
她有着能够容纳万千回忆的洁净胸怀,而我……只是一个在最后才敢重新面对一切的不合格勇者。
当我看见你呼唤起无名之城的万千星光时,我确信你如愿成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的最后勇者。
这不是你所说的奇迹……能够倾听心灵之音,能够凝聚心灵之力,这是我穷极一生也无法抵达的拯救境界。
当星光穿透冰霜,我的泪水终于是带着释怀的懊悔划下脸颊——自己最后坚守、守护的存在,就在自己面前完成了超越毕生努力的夙愿。
父亲,你是正确的。真正应该成为勇者的,是莉芙,而不是这个自负得不敢正视自己的桀骜的我。
但至少……至少也要……
……!?
重新在思绪里苏醒的,是熟悉却又在此刻温软得极不寻常的白皙肌肤。
染上了血液的颜色,染上了伤重的味道。
“真是的……你这个笨蛋……”
气若游丝的声音,悄然驱散着心中七零八落的吵杂思绪。
……不。
我没有彻底失去要努力追赶的事物。拥抱着眼前虚弱的声音,我想起了我在不知不觉间被悄然牵引的注视目光——
还没有纠正你扭曲的态度;
还没有知悉你深藏的故事;
还没有明了你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是啊,我这个笨蛋还没有坦诚回应彼此身份底下的真正话语。
除了坚守至今的勇者之路,支撑自己继续追寻的目标,不是早就近在咫尺了吗?
“亚修啊……我……喜欢你啊。”
他的双臂紧紧环上了我的脖颈,唇与唇轻柔地碰触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热呼吸。
世界需要拯救,但绝不仅是只有我能做到。
莉芙需要守护,但绝不仅是只有我能做到。
唯独是现在的你,存在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也,喜欢你。
剧烈的回吻,宣告了勇者战场的最终落幕。
负债过重的身躯,早已不适合继续重操战业。战神梵的声音,也早已不再响起。
勇者亚修,已经在今天的最后战役中彻底死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平平无奇的寻常男子而已。
对吧,折途。
【啧,净是在最后关头坏事,艾瑞克的小鬼。】
【还想着让即将燃尽的哥哥成为妹妹最后完成蜕变的宝贵食粮,不过算了。】
【点缀的一步失去了也不怎么可惜。现在的你,已经彻底超越了那个需要以契机开启的失败哥哥了吧?哈哈……】
*计字4703。
*终于完本,我中了一种名为3.0的毒……
最终解决了雄狮的是加瓦尼手中那朵玫瑰花。雄狮轰然倒地,鲜血从它全身各个伤口中涌出,折损大半的狮群见到狮王死去立刻成了无头苍蝇,乱撞一阵之后逃向了不同的方向。
像笑话一样。
“干掉了吗……”薇塔塔心里一块大石放下,立时觉得脚下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黑雾仍然在她头顶维持着伞盖的形状,只是稀薄了许多,勉强让阳光维持着不会灼伤她的状态。
加瓦尼没受什么伤,Blank早就扔掉了她被抓成一条条的斗篷不知跑去了哪里,阿泽拉也被白熊咪克保护得好好的,亚修看起来还能坚持,折途也从地上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只有躺在地上的丽奈德状况不甚乐观,她的那些伤口翻着血肉,可怕得像一张张贪婪的嘴巴在吸取她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不能死在这里啊,人类。
我可是拜托夏德娜大人将你救回来的……
在我对你失望之前,不可以死。
女孩绷紧腿上的肌肉站起来,背后一阵阵火辣辣地发疼,想来是被兽爪划到了。黑色的雾气正在缓缓修补着她身上的那些伤口,这是她作为一个牧师的自保本能,而有意地救另一个人是她没有做过的事情。
即使如此。
夏德娜大人,再帮我一次吧。
女孩指端缠绕着那些修复她自身的雾气,将它们缓缓地送进丽奈德的伤口。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那些可怕的伤正在缓缓愈合,先是止住了血,然而绽开的皮肉还是无法愈合如初。
不行的,这样下去救不了她。
怎么办?
一片影子罩在丽奈德身上,然后一只还带着血的手将柔和的白光覆在了女猎手身上。薇塔塔抬头看了看手的主人,折途眼里光彩黯然,白色的牧师服已经被染红大半。
她听到艾瑞克牧师的咕哝:“什么啊……真是逊毙了……”
“先把人救回来才是正事……”糟糕,腿上感觉有东西,应该是背后的血流下来了。
亚修的声音煞风景地传来:“不要拌嘴了,专心治疗。”
什么人嘛,这也算是拌嘴了。
好不容易想把你们救回来的。
所以我才讨厌人类啊。
过了大概有个把小时,丽奈德的伤终于被全数修补好,虽然大部分都是折途的功劳,薇塔塔还是累得不想说话,毕竟她从来没有过尝试治疗一个人的经历,折途看起来倒是精于此道。也许是失血过多,丽奈德在这之前已经睡着了,呼吸安稳均匀,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段时间的养伤看起来是免不了的。
“我们先行扎营休整。”亚修已经在地上打了根桩子,正在打第二根,看起来是想在这里驻扎。
“这里缺医少药的……不如我们带她回去无名之城吧?”女孩偏着头,她实在不想再睡在潮湿的地上了,不说她自己的伤口,她的衣服也已经在这一战中破得不能看了。
“她愿意吗?”亚修手上的动作停了,眉头却是皱成了麻花。
“怎样都好……快点决定。”折途手扶着侧腹,看起来是在那里受了伤。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薇塔塔有点没好气,背后很疼,阳光很烈,这里的血腥气又太重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她的杀心,“除非你可以让她现在站起来并且保证她活蹦乱跳的回家。”
而丽奈德在地上睡得正酣,显然不会马上站起来。
一时间众人沉默,没人能为这姑娘的去处做主,而将她留在这片山脉中无疑是下下策,弦月又在闪着光,似乎在催促他们回去。
怎么办?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长长的悲啼,听起来是那种被称为“骑龙”的生物——他们在前一天遇到了这么一群家伙,还被它们追了挺远,薇塔塔自然记忆犹新。如果是一群,大概会是此起彼伏的长鸣,而现在只有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着单调的悲啼,显然只有一只。
“咱是来找咱的骑龙的。”
“那边就是骑龙的栖息地咯。”
“咱只关心咱家的帕克在哪……”
落单的骑龙,和寻找骑龙的少女猎手。
“帕克——”女孩开口高喊。
也就能喊这一声了,背后的伤口被扯得生疼。
很快一个灰色的影子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个头不算大的骑龙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这群人,然后好像是注意到躺在他们中间的丽奈德,悲鸣一声跑向了它的主人。似乎是护主心切,骑龙帕克将丽奈德背起,又向他们呲起了獠牙,眼看就想跑掉。
“好孩子好孩子……”薇塔塔试图去摸帕克的头,却只换回它警惕的对视。
“看来的确就是她在寻找的……”
亚修的话被他自己的呼痛声截断了,被他抓在手中的弦月也落在地上,在草丛中默默地发光。
“队长你还好吗!”加瓦尼失声叫出来,想要捡起弦月。
“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
——白光骤然亮起,跨越空间特有的眩晕再次出现。
白光散尽之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变得熟悉的无名之城的街市,而帕克和丽奈德仍然在他们之间。骑龙开始躁动不安,尖利的爪子将地砖抓出一条条的白印,喉间发出紧张的低吼。
“再乱叫的话会吵醒你的主人哦……”折途仍然扶着腹部,也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在怎样,总之是没什么好气。
帕克盯着折途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后退,忽然转身奔跑,带着它的主人消失在了无名之城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子深处。
别死了,人类。
女孩最后看了眼绝尘而去的骑龙和猎手,转身踏上了返回据点的路。
在巨大山脉的冒险算是告一段落,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走过了几条小巷之后,小女孩紧张到变了音调的声音在队伍最后响起。
“其实我不是……”
加瓦尼。
幼年的精灵眼里含着泪,小脸通红,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地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不是精灵,我是……”
白皙的肤色开始变深,渐渐地成了树枝一样的暖棕色,小女孩尖而修长的耳朵变得短了些,碧绿的眸子也褪成了天空一样的湛蓝。
“我是……侏儒。”
加瓦尼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低头咬着嘴唇,眼泪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道什么歉啊。
你是什么和你是谁有什么关系么?
你是侏儒,但首先你是加瓦尼——就像雅兰对我说的,我是人人厌恶的卓尔,但首先,我是薇塔塔·德拉娜。
“……侏儒啊,没什么特别的。”先开口的是折途,他眯细了眼睛在加瓦尼身上扫了一下,“说起来之前在实习的时候,还没有解剖过侏儒……”
加瓦尼愣了一下,打了个寒战。
这个家伙不会说人话么!
“小加瓦尼就是小加瓦尼——”
薇塔塔扑上去,抱住了小巧玲珑的侏儒,用脸去蹭她乱糟糟的深蓝色头发。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加瓦尼!”
银白色的无瞳大眼看着属于侏儒的、湛蓝的瞳孔。
那双眼中涌出了更多的泪水,最终好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一样嚎啕大哭。
“不需要介意自己的出身,此心向善,永远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亚修并没有在意加瓦尼的哭泣,只是用他一向的教条式训话做着“鼓励”,“加油吧加瓦尼,你始终能成为拯救世界的有力一员。”
“是!我明白了!”加瓦尼擦着眼泪。
说话间队伍已经回到了兵舍,亚修步子有些沉,转身便进了房间,并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
祸害遗千年,这家伙也不会出什么事。
倒是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穿啊——”
女孩的哀嚎响遍无名之城的角落。
自然刚从性命攸关的战场上下来,谁也没有心情去买新的衣服,都想尽快休息。吃完饭后薇塔塔本来打着呵欠想去睡觉,却被折途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秃鹰男——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姑娘手舞足蹈,换来的只是被折途从后门扔出去,然后推到院子中间的结果。
艾瑞克牧师正眯着眼看她,那双金色的眼睛被月光映成诡异到不正常的银色,里面全然没了救死扶伤时的那份人味。
“……不许再叫那个名字。”
青年低着头,声音喑哑,仿佛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将气流从喉咙里强行挤出来。
“诶?”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
折途好像被触到什么痛处一样深呼吸:“……那只蠢狮子的时候,你喊我的那个称呼,不许再提了。”
薇塔塔仔细思考起来,终于找到了一个与平日里不同的称呼。
“小折,就交给你啦——”
那时将亚修的后背交给折途,她就像过去偶尔叫雅兰“小修”的方式一样,叫了他“小折”。
是害羞了?
她笑眯眯地开口:“你是说,小折?”
害羞而已嘛,要习惯同伴间亲昵的称呼方式,不然亚修会骂你的。
她本想这么说。
手掌带着劲风呼啸而来,左边脸颊一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女孩站立不稳摔在地上,背后的伤口痛得像要裂开。
“我说过不许你再这么叫!”青年发出困兽那样的咆哮,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
全身都在痛。
受伤。
痛苦。
仇人。
恨。
杀死。
去死。
人类。
愚蠢。
“为什么?”
最后一丝理智。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杀。
血。
杀。
快乐。
什么东西被砸到面前,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是个白色的小盒子,盒子的主人阴沉着脸,眼里依稀泛着泪光。
泪。
悲伤。
死亡。
痛苦。
——杀了他,结束你的折磨。
——质问他,为何哭泣,为何痛苦,让神宽恕他的罪孽,让他跟随神的指引。
小小的牧师用力咬住嘴唇,自己所致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
拦住他。
问清楚。
然后决定,是不是杀了他。
“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叫!”
“想知道?”
他在笑,笑得扭曲恍惚。
“为什么不能叫那个名字?”
青年看着月亮,银霜照着他的脸,仿佛一尊石像。
“因为啊……那是只有她会这么叫……”
姐姐。
他无声地说出一个词。
“唯一会爱我的人,唯一会原谅我的,只有她才能这么叫我……姐姐……第二次教给我活下去意义的姐姐……”
那一泓金色化开了,波澜壮阔,仿佛在坎维金色月光下的大湖。
“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但是她却变成怪物受尽酷刑被活活烧死了……到最后,她还在叫我……”
他一把推开薇塔塔。
“一直到最后。”
火。
死亡。
悲伤。
过往。
蜿蜒的血河。
震天的哀歌。
无光的眼睛。
未来。
黑暗。
德拉娜,一直都是你的错。
茱莉也是,玛雅也是。
那些不知姓名的卫兵也是。
雅兰也是。
现在,折途也是。
将人拉入无边的黑暗,难道是身为牧师的你应当做的事情么。
……对不起。
“对不起……!”
女孩逼着自己发出声音,抓住那个被她拖入黑暗的人,仰头看着他的脸。
“没什么需要你道歉的……”折途瞥了她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人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停下的。”
“但是你就是这样停下了啊?”
人类。
自欺欺人。
“只是因为这种所谓的不幸就哀叹人生,不过也是正是这种煮青蛙式的不幸也提醒了我,我到底是多么的幸运……”
欺骗着自己,欺骗着世界,欺骗着他的神。
骗子。
“是因为悲哀么?”
是因为悲哀,所以欺骗,所以背叛。
“……我要回去了。”
被人狠狠甩开。
“你就继续把我当成可恶又讨厌的早衰秃鹫男吧,薇塔塔。”
向黑暗中坠落。
不可以。
“你的确可恶又讨厌……”
又被推开了。
“所以就别再在意我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渺小人类而已。”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醒过来。
“那你就没有资格这样停在你的过去!”
狠狠打下去。
“啧……袭击伤员真是过分啊……”
不可以向后看。
那样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你一直这样停留在那些往事中,你还怎么前进?”
黯淡的光。
“你的姐姐,你最喜欢的姐姐,她愿意看着她的小折这样么?”
愤怒的火。
“闭嘴!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什么都不懂还要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自以为是的笨蛋!”
又被推开了。
“那你也是笨蛋!停在原地不肯前进的笨蛋!”
不可以这样坠落。
“你说我什么都不懂?你活了多久,我又活了多久?你见过多少,我见过多少?你手上沾过同族的血么?你亲手解决过自己最爱的人么?你……”
因为我。
“我的事情怎样都好吧,一个劲在那里自说自话有意思吗!”
悲哀的水。
“那我问你,你知道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吗,你知道不得不在两个平等的生命前决定那个该活下去,那个该下地狱的感觉吗?你知道看着几十个孩子在你面前被活活烧死的感觉吗!”
生命怎么会平等啊,愚昧幼稚的人类。
全身的疼痛刺激着女孩的神经。
杀。
死。
快乐。
解放。
悲伤。
“我要回去了,别来烦我。”
什么东西击中了脸,柔软,粗糙,并没有造成伤害。
“所以,我把我的身心全部献给了夏德娜!”
你的神都不能救你么?
“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身心都献给艾瑞克,你的神连让你从这些过去中走出来的能力都没有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
“你什么都不懂。”
黑暗。
坠落。
无底。
无意义。
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活下来的生命。
无法前进的人。
死亡。
解脱。
极乐。
“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就算曾经并肩。
就算试图拯救。
拒绝。
敌意。
仇人。
恨。
可是,为什么还会有泪?
“夏德娜大人,请明示我……”
白色的结晶落在灰石砌成的地面,紫色的女孩跪在漫天飘扬的鹅毛大雪中祈祷。
月亮圆了。
*5013字,尼桑单挑BOSSSSSSSSS
*继续强势带市wwwwwwwwwwww【
曾经的失败只是通往成功的必然垫脚石,胜利永远属于绽放着耀眼光辉的天选勇者。
昨日的骑龙群暴走仅是有惊无险的冒险插曲,虽然结果是没有任何交锋的和平解决,但我心中的不满却在无声地茁壮萌芽。
不能再次与巨兽一战的不满。
不形于色的耿耿于怀是久未战败的剧烈反馈,更兼自踏入世界以来的连夜特训,也在呼唤着能够验证它们成果的一刻。
终于,弦月似是回应了勇者的强烈渴望,直指向即将迎来尽头的骑龙领地。我们顺利在此刻找到了引发异变的碎片——它正静默地镶嵌在身躯比寻常巨兽更加健硕的狮王额上。
我能感觉到,自它身上无声散发的强者气息。如果这是兽群的终点,它无疑就是绝佳的胜利对象。
“来吧,群兽的祸首。”
刻意离开队伍的我,独自站在了河对岸的狮王所能直视的广阔平野,比出了引战宣言般的挑衅手势。
我甚至能隐约感觉,我的剑在隐隐颤动,犹如久旱逢甘露的狂野荒兽。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种临战的期待了?我不禁回忆起曾经有过相似感觉的往事。
在菲薇艾诺的日子,自从有了年轻勇者的名气,我的一切理所当然地一帆风顺。冒险的物质支持,还有一呼百应的英勇义士,已经让我几乎忘记了挫败所带来的热辣屈辱。
【自以为是的勇者,不要以为什么都可以让你披荆斩棘、什么都能够成为你的胜利荣耀。】
那是上一次能让我感受到挫败的存在——一个久经沙场的兽人战士。
那时的我,受到了村落的委托请求,带着村里的精壮义士无畏硬闯村周山峦的强盗据点,仅以手中长剑将看似凶暴的拦路盗匪悉数屠戮,如入无人之境地直奔核心。
直到在最后等待着我的他。
青绿色的皮肤下有着数之不尽的历战伤痕,沧桑的脸庞隐隐透出尚未枯竭的嗜杀精光,仿佛是在等待着我的来临一般抱斧入怀,静坐在中堂之上。
“我知道,你是最近声名鹃起的年轻勇者。”
他终是锁上了我的眼眸,沉缓开口。
“我在等你,来当我们其中一人的最后对手。”
他的身旁,是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强盗首领。
我的身后,是似乎早已察觉到危险气息而没敢跟随上前的义勇壮丁。
强悍的兽人战士,仅是受到了强盗的恩惠而应诺短暂驻留于此处,却因听闻了我即将来访此地的音讯而一直不肯重新开始自己的孤身旅程。
“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
“我并没有干任何下三滥的事情,但如果这能换取与新生火苗碰撞的机会,我没有任何错过的理由。”
他握上了手中尚存斑斑血迹的嗜血斧刃,重新站起。
沉湎于战斗的欲望而无视基本的善恶,已然是足以让我斩杀的充分理由。我拔出了手中长剑,以丝毫不落下风的目光死死锁上朝自己投来的期待视线,直到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迈出开战的重迅脚步。
剑斧相接,不留余力的巨响激起了空气中清晰可见的兵刃火花。力量在我之上的他,技巧也未见粗糙,我的每一记借势卸力后的返身回击,皆被似是早已看透去势的斧击及时截上。
“不要以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自居,年轻的战士!”
厚积的豪情瞬间化作震天咆哮,钝斧使力压下挺进利剑。落于下风的我却始终不肯在近身的搏击中落于下风,顽强地以反复拆解的剑招一一应对,却始终未能在对手身上烙下丝毫伤痕。
久未尝试的近身苦战让当时的我越发恼怒,以至于在几近使尽浑身解数的那一刻刺出了急躁的一剑,继而迎上了自上而下的斧影。
“你败了!”
清脆的金属交鸣,长剑脱手而出。余下的是手无寸铁的我,以及即将挥出终结一斧的他。
直至,
飞刀悄然刺进了他的咽喉。
一瞬间,错愕与愤怒自他脸上跃然,却瞬即在弥留的下一刻蜕变成满足的嘲笑。
嘲笑着他的死而不败,以及我的生而不胜。
同为战士的较量,勇者不应在此陨落,即使要利用旁门左道的暗算,我也要战胜对手继续生存下去。但真正的胜负结果却在内心无声地落叶生根,开出不甘的剧毒花蕊。
我成功地剿灭了盘踞的强盗,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村民们的崇拜。但也是在那一次以后,认识到尚存很多不足的我,再一次端正了自己的修炼态度,直至下定决心去得到战神的肯定。
尘封的过往早已失去了一雪前耻的机会,炽热的现今却在眼前扬起了再度决战的狼烟。
抛出去的飞刀成功惹怒了视为对手的巨化狮王,健硕的身躯破开水流径直飞跃至决战的平野之前,对视的双眸不容许彼此在此刻存在丝毫的脱逃可能。
同伴们如我所愿地迎上了即将闻讯而来的狮群,一切都如我所愿。这场决斗,我个人就足够了。
这么理所当然地肯定着,我拔出剑迎上了狮王的利爪,却在即将短兵交接的瞬间被一道横空挥下的光芒强横阻截。
“啧……”
挺剑挥下光刃的折途瞬间分断了决斗的双方。令我意外的是,此刻的他脸上露出的显然是反常的不悦神色,似是陷入了某种我所不能窥见的景象一般皱起了痛苦的眉。
然而,凶兽并不会在意猎物的苦恼情绪,瞬即补上的利爪刮着足以划破空气的劲风猛然锁定折途。勉强反应过来的他堪堪挺起了格挡的剑,却始终因为并未能及时唤起神术而在防守上大打折扣,以至于仅是剧烈的一击便被猛烈拍飞,狠狠撞上了道旁的坚硬巨石,咳出了一口受创的鲜血。
你在干什么?
转移了重心的我接连往地上挥出几道足以激起冲击波的震荡斩击,在尽量牵制狮王进犯的同时侧步移至了倒下的折途跟前。
他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意识。双眼紧闭的他甚至未能道出一句如往常般的‘笨蛋’词句。
这家伙直到现在也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与我对抗——我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我办不到将他置若罔闻,即使他或许会在此刻成为我的负累。
几记牵制的冲击虽然迟缓了狮王的进犯,却始终未能撼动它坚固的脚步。意识到我这仅是虚晃的几招,被戏弄的恼怒让它的动作变本加厉地徒增迅猛,一往无前的巨影破开了平野应有的厮杀节奏,无可阻挡地以粗暴的直线高速奔袭。
身后的折途在告诉我,我无法闪避、无法逃离。不过也正是这种进退维谷的时机,才有咬紧牙关一雪前耻的价值!
“喝!!!!!!”
剑,爪,交击!
挺住了!巨力的压迫下身躯勉强维持着不会颤抖的最低坚挺——狮王的力量恐怕要高于此地的一切凶兽,以至于我能清楚感受我还能在此时支撑多久。
三,
二,
一!
即将难以支撑的一刻,我借着卸力的去势刹那欺身入怀,以淬不及防的坚实冲撞猛顶巨狮全无防备的下颚弱点,一时间竟将它冲撞得连退几尺。
这绝佳的机会怎能让我就此浪费!不顾身躯体能的回缓,我强行驱动起更猛的剧烈去势,大步飞跃至尚未回缓的狮王跟前,剑随身至临空一劈——
如果是一般的巨兽,这一击早已分出了既定的胜负。我有绝对的信心。
然而,事实在告诉我,这不是这片山脉里一般的对手。
剑刃即将命中的瞬间,利爪及时拍上了我急进之下疏于防备的腰侧,虽是千钧一发的匆忙应对,却依然有足以将我狠狠拍飞的野蛮巨力。
不容得些许质疑的痛警告着我此次抢攻的重大失礼,本应就此飞开的身姿却始终没能压下我心中不住升起的不甘,直至即将远离的瞬间伸过握剑的手匆忙一划,勉强在对手的鼻梁上留下清晰可见的炽热剑痕。
那是足以让它狂怒的痛。
果不其然,在我跌落在地的瞬间,撕心裂肺的痛吼瞬即响彻决斗的无垠平野。重新站起的对视,映入我眼帘的是仅凭怒意就早已将对方撕裂个粉身碎骨的凶暴目光。
虽然彼此依然没有确实的劣势伤痛,但我体力的虚耗始终不容忽视。唯一的优势是我成功让折途的存在完全消失在了狮王的意识之中,仅余下将我彻底扑倒狠狠撕碎啃食的愤怒欲望。
那个一天到晚都找机会喊我笨蛋的家伙,我竟然在刹那间有上让他睁眼看着我奋战姿态的莫名想法。他越是不肯定,我就越想让他知道,什么是属于勇者的胜利之战,谁才是真正需要被照顾、需要被保护的糟糕笨蛋。
更具凶性的狮躯狂扑着以接二连三的爪击和撕咬不住侵袭,得以选择闪躲的我凭借着先前的狩猎特训逐渐捉摸着它的攻击轨迹——力量和速度的提高并未改变它作为狮子的战斗模式,亦并未超出我可以应对的底线。每每眼看即将命中的攻势,皆被闪避之下的剑刃借势卸去。
我不会失败,我不可能失败,我不允许失败。
胜利的天平在无限倾斜,对手的招式在久攻之下逐渐变老,直到我在付出仅是几道擦伤的代价下终于完全掌握了他的攻击节奏,抓住空隙后撤一步。
看到了,抓住胜利的节奏。
紧咬不放的它理所当然地紧随而上,迎上了我同时的返身挺进。高举的平刺一剑,虽有破空的迅猛气势,轨迹却简单得足以让狮王在侧头闪躲的同时朝我大开的中门狠烈挥爪——
如我所料的正确选择!
它不会知道,它不可能知道,它不允许知道。
那看似全力的刺击,并不是我极限的速力去势。
刺击骤然变轨,瞬间变换成斜挥的狠辣劈砍,直劈向狮王淬不及防的弱点咽喉!
一瞬间,彼此对视的瞪大的错愕兽眸与自信的胜利瞳孔。
直至,
鲜血飞溅。
胜利永远只能属于光辉的勇者。野兽的头脑,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些我经过长久历练所获得的精妙剑技,还有那些为了拯救世界所作出的一切努力付出。
然而,巨躯的生命力依然超乎了我的预料。
几乎是历史般的结果,它在脖项中剑的瞬间狠狠推动上它早已有上去势的暴烈爪击,以强劲无匹的攻击力撕开了我胸前的身躯皮肉。瞬即流失的气力以更加剧烈的警告迫使我狼狈地再次拉开距离,与脖项受伤的它鲜有地有上同样的默契。
我低估了他皮肉的厚度——我确实是伤及了他的脖项,却依然未能达成足以让他失去战斗力的致死伤害。反而是他重伤后勉强的反戈一击,确实地撕出了我皮肉下的清晰血肉。
但即使如此,我尚能战斗,而且我大致可以肯定,它的伤势比我严重,继续的战斗只会让它的生命流逝得比我更为迅速。我胜券在握。
【不要让暴戾占据你的内心,你不应该背负与年龄不符的责任与觉悟。】
突然浮现于脑海的,是父亲曾经的教诲。
在我即将踏上勇者修行之旅以前的最后教诲。
那时的我,不可能读懂他眼眸里隐若的唏嘘悲叹。
像是看到了曾经的影子一般。
【如果当初听从了乌瑟尔的教诲,你就能过上安逸平凡的美好日子?】
下一瞬间转换的,是漆黑之下的既定神佑。
不可能听从。
邪恶在等待制裁,正义在等待伸张,世界在等待拯救。勇者,不允许就此平淡地埋没自己的光辉。
【需要我的帮忙吗?骁勇善战的勇者。你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击两败俱伤。】
不,我能保证。
【理由?】
不是永远只能是一个吗?
【哪一个?来,再说一遍吧。】
我是勇者。
被上天选中的,永远会迎接光辉胜利的宿命勇者!!
“喝!!!!!!!”
步已迈开。
剑已出鞘。
或许彼此都了然于胸,这会是这场决斗的最后一击。
无论是一方败亡,抑或同归于尽。
“喝!!!!!!!”
真正的破空一剑,划开了眼前的风,划开了眼前的势,划开了下一刻擦肩而过的生死身姿。
鲜血飞溅,自我被撕开的肩膀上,自它被切破的胸口前。
再次的胜券在握,我浑然不顾身体的剧痛警告,转身架起交锋的临战剑势,直面上胸口已然被鲜血沾透的强弩之末。
然而再次出乎我的意料,它似是有使不尽的生命气力,强撑起重创的身躯,仰天咆哮出似是要彻底震动顶上苍穹的巨大声浪。
直至一道夹带着锋利串刺的异样光芒骤然袭来,刺进了它受创的染血脖项,以我不曾料想的方式彻底结束了它的最后生命。
遥望之下,是加瓦尼手中的玫瑰给这场决斗划下了最后的句号。失去终结一击的机会,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失落——胜负已分,我已经不会再被它的攻击压制。勇者败于巨兽的耻辱,已经彻底洗清了。
痛楚在持续,拖着伤躯,我面不改色地回到了折途昏迷的岩前,俯视上他此刻仍未清醒的沉睡脸庞。
我胜利了,胡来的混蛋。
不待他有所反应,我径直扯过他躺倒的衣领,将他整个扯起。意外的是,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动作,竟于被彻底扯起的一刻及时清醒。
“你干什么笨蛋……!?”
本应在清醒的瞬间脱口而出的往常咒骂,却在此刻被彻底凝结,在他目睹我身上的悉数伤痕后。
“给我清醒一点,我需要治疗。”
被受创的痛楚和战斗的余韵所影响,我的语气不自觉地有上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居高临下。
此刻的他,似是已经理清昏迷期间的一切,带着悔疚般一反往常的反抗姿态,以避开的眼神代替应诺的默许。
毫无疑问,这是我的胜利。
“你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关你事……”
“我在问你。”
“……”
连番的粗暴语气,始终没能让他在治疗的同时有上额外的抗议之音。
直至,
“你又懂什么了,笨蛋……”
是的,
“所以我才让你告诉我,混蛋。”
我说过的,
我不允许那种感觉继续藏匿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
所以,你没有任何的选择,
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