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做了个很让人难过的梦,我挣扎的从里面醒来,睁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熟悉不过的绣着大朵牡丹的床帐,反应了好久才晓得这是我的寝宫里面。
轻叹一声,思绪还未从梦里的情绪中缓过来,梦里如何,我不记得大概了,只晓得那难过情绪。
旁侍候着的宫女见我已醒,便福下身子轻声问我是否要起身,我坐起来伸出手,那宫女柔柔的接过,扶我起来,利落干脆的伺候我梳妆更衣,毕了,我望着雕花铜镜里自己年过花甲的容颜,不时一阵失神。
“娘娘,您上回说的那个画卷奴婢已替你寻来了。”
回神,我扬了扬手,宫女会意,立马快步上前把画卷递到我跟前,我接过来,这是卷老旧的画了,卷面泛黄还有股淡淡的霉味,保存得还算完好。
缓缓的打开,里面只画了朵颜色清淡的牡丹,开得也不算好看……
五十多年前,我还是那个唤作丹儿的豆蔻少女,丹儿是我的小名,娘亲说是因为生我当晚梦到了牡丹花,我是牡丹花仙子送来的孩子。
牡丹是开得极热烈的一种花,从来都是大朵大朵轰轰烈烈的绽放的,可我却不是那样的一个孩子,从小便是性子比较胆小。
爹爹是朝上御用的大画师,世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及其钟爱书画,所以画师的地位史无前例的高,家里虽不算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殷实的。
那天,爹爹忽然带回来了一个与我年龄相当的公子,他们说他叫青衡,是江家的小公子,特地来寻爹爹学画的,要在家里住上好一段时间,我得喊他青哥哥。
我平日里也随着爹爹学画,这会便多了个陪画的,心里倒是挺欢喜的。
一开始我自以为那江家的哥哥是从没学过作画的,一心想要照顾些他,可是他却是画得比我好上许多,还时不时低头瞧上几眼我的习作,我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动作,待到休息时,他趁爹爹不在,指着我的习作对我说:
“大画师家的女儿画得也不过如此。”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何频频看我的习作,原来竟是嘲笑我。
他抱着手瞧着我,眼里是一片得意,我一贯不喜与人争个什么,便朝他笑笑就了了。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后便再也没怎么理过我了。
自那以后,我花在作画上的心思就多了点。
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我没趣,他很少与我有过多的交谈,加上我不主动,那就基本是没谈过什么话,平日里就是两人默默的作画,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