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岩波同学,请把你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吧。”班主任这么说着。
多少次了呢?琉生转身拿起粉笔,一字一画地写下这个名字。转过许多学校,被介绍已经不新鲜了,却是第一次用汉字写下自己的名字——「岩波 琉生」
“还请大家多多指教。”琉生使劲儿回忆着看过的动画里转学生的表现。顺着老师指着的位置,琉生走到那儿坐下。可能因为个子不算太高,他的位置并没有想象中的靠后。一路上他听到女孩子们小声的议论,听见一些“字很好看啊”以及“外国人吗?”的字眼。嗯……什么时候到午餐时间呢?刚刚在学校的小商店似乎看到了铜锣烧,真的很想试试。才刚坐在座位上琉生就开始想起了其他的事。
然后他的眼睛就转到了刚才站在讲台上时注意到的同学身上。坐在不远处的男生,头发是接近橙色的,明明在一群穿着同样校服的人里,他似乎有一种倔强的疏离感,不知怎么的琉生就觉得对这种气息感到亲切。他在琉生自我介绍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投来好奇和刺探的目光。不过呢,像自己这样害羞到连上台给Gary当助手都会拒绝的家伙,是不可能交到什么朋友的吧。这么想着,并且决定不要讨人厌,他决定收起目光去听课。
可能是因为刚转来的缘故,下课的时候有不少热心的同学来搭讪,刚进高一的活力还充斥在教室里。“岩波同学是跟魔术大师住在一起吗?那你也会变魔术吗?诶?好厉害!”琉生微笑着应和,脑子里却全是铜锣烧的事。好不容易捱到午餐时间,他兴冲冲地跑去买了铜锣烧。“什么啊,并没有哆啦A梦说的那么好吃嘛……”琉生闭上眼无奈地皱起眉头。似乎听到不远处有短促的笑声。
就在他快要吃完那个铜锣烧的时候,小卖部老板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不可以啊,同学,说是170円就是170円,我这里不接受赊账的,不然所有人都会…”
“…我可没说要赊账。大概是零钱掉了而已。”
琉生转头看见了那个橘色头发的男生,近距离看见了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校服。他正为难地翻找着口袋。一个硬币也是很为难人的啊…琉生在心里感慨着,突然想起早上Joseph提醒他多带些零钱在身上,果真就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了。
“大不了我不买了!”男生皱着眉头,琉生却很熟悉这种故作轻松的语气。不过直接这样给他会被讨厌的吧…硬币在他指尖悄悄地翻转,琉生走了过去,在男生转身之前拍了拍他。
“什么事?”对方似乎不太愿意交谈。琉生笑起来,惯有地装出开朗,“这是你的吧,同学。”他伸手从对方的校服旁边经过,悄悄拿出那枚硬币。“看到它挂在你衣服的褶皱里了。”
“谢谢。”对方接到硬币的时候似乎迟疑了一下。也许是感觉到了硬币曾经把握在手里的温度,并不是遗落在哪里应该有的样子。
“不趁面包被抢光去买的话,会饿肚子哦。”
听琉生这么说着,男生防备的眼神似乎缓和了些,嘴角却仍然残留着倔强的弧度。他轻轻点了点头冲店主说着“你看!”便走开了。
当他再次拿着面包经过琉生身边的时候,琉生却听到了这样的话“不喜欢的话可没必要讨好别人。”但等琉生回头的时候,男生已经不见了。
琉生有些发愣,突然想起在教室撇到了他书包上的名牌,名字是「橘 光」。光 吗,可别照的我无处遁行才好……他有些无奈地想。内心有些不甘,却又莫名有种被看穿后的松懈。好在对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爱跟人聊别人私事的人。不过谁知道呢,Joseph经理天天批评他不会用恶意揣测别人。然后Gary就会跟他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
下午的课间琉生被迫表演了个小魔术,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些不愉快的目光。作为转校生,果然不该太引人瞩目啊。他被热心的同学们闹得连一首歌都没法听完。直到放学终于松了口气,琉生带上耳机准备享受走回家的独处时光。即使到了校门口还有人问着“岩波君的家在哪个方向呢?”感觉祖宗十八代都要被翻出来的琉生,看到了不远处路口那个身影的时候几乎是内心雀跃了起来。那是姐姐,琉生的亲姐姐岩波朝生。在那场可怕的事故后,姐姐被哀川会-日侠连的总裁收养,而分开了许多年。现在的菅原真已经从总裁成为了哀川会的三代目会长,姐姐也从被收养的时候起就改名为「菅原朝生」。琉生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和姐姐分离时她噙着泪水的眼睛。但这些年倒一直很勤的联系着,前阵子琉生回东京后和姐姐好好见了面,不过在这里见到她还是很意外的。“朝生!”琉生喊到。
不远处穿着鹅黄色风衣的朝生惊讶的转过头来,“琉生?啊!今天是你转学的第一天呢。真是的,怪我太忙。怎么样?”
“转的太多都快习惯了。” 听了这话姐姐做了个鬼脸,逗得琉生笑起来。
“反正我是从没习惯过校园生活……”
“岩波君,这是……?”
突然想起身边还有跟着的同学,琉生和姐姐同时转头,另一个女孩子看着朝生的脸感叹道“好可爱~”“不过好眼熟哦。”
朝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看看琉生,“我,不……”
姐姐的表情让琉生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她的顾虑,现在姐姐是黑道家的大小姐,他也记得姐姐来公立学校尝试读书的经历。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菅原朝生的亲弟弟,想必被孤立是很显然的结果,这还只是他转学来的第一天。突然他抬眼看见那抹橘色,橘光提着书包表情淡然地走过,似乎是想装作没看到他们而离开。他想起他的话,「没必要讨好别人吧」
姐姐拉了拉琉生的袖子。她比琉生矮几公分,平常身边总是跟着些菅原组的人,气场强到东京塔之上。此时却犹豫起来,像个普通的高中女孩子。琉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带着其他人来。“是我姐姐哦,亲姐姐。”琉生笑眯眯地回答。“琉生……”
“哦!是姐姐啊,仔细看和岩波君很像呢。”
“你们好,我叫朝生。弟弟受你们照顾了。”
姐姐没有说自己的姓。琉生暗暗发笑。两个女生寒暄了几句告别之后,琉生刚准备问她为什么来这边,便抬眼看见了不远处站在电线杆旁抽烟的男人。那是真岛先生,哀川会直系嶋野组的组长。琉生在姐姐的信里听过了很多他的“故事”。平常在黑道内被称为“狂犬”的他居然穿着一身还算正常的西服,里面红色的衬衫和黑领带按照真岛平时的风格也算很含蓄了。他连戴纹都没有别。不过左眼的眼罩以及上面烫银的白蛇还是太暴露了。琉生内心发出了一个苦笑。“真岛先生!”他招了招手。真岛似乎露出了一个被烟呛到的表情,丢掉烟屁股踩了踩,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说你小子啊。”他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听起来像是装出来的关西腔“是傻吗?”真岛伸出手指敲了一下琉生的脑袋,即使对方带着皮革手套而且没有用力,他还是疼了个半死。
“喂!真岛!”姐姐不满地直呼其名。大小姐的脾气一下就回来了。
“还有你,小朝生。”真岛指了指朝生“三代目家的大小姐就不要一天到晚来找我这个小组长,自家老爹都要以为我叛变去菅原组了。”
“哦?可是你自己还不是来了。”朝生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却显得很可爱。“我怎么不觉得你怕这种流言蜚语?还有麻烦你不要提嶋野叔父…”嶋野现在是东城会的若头干部,就直接把以前的组交给了真岛,长得又大又壮,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是帮派里有名的武斗派,真岛年轻的时候大概没少被他揍。那家伙也是个光头,但跟Joseph那种优雅的光头完全不同…姐姐好像一直很怕他。
“你这小鬼知道什么呀。”真岛带着古怪的弹舌,泄气似的摸了摸后脑勺。“可以让自己过得轻松点就没必要这样……我这种人倒是不怕,你们可不要小看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啊。”
“做不到呢,代价是不跟真岛先生和姐姐说话的话。”琉生在指尖翻转着硬币,转头认真地跟朝生说道“今天我发现铜锣烧没有想象中的好吃,失望。” 姐姐哈哈大笑起来,有些自豪地冲真岛眨眨眼,并表示下次要带他去浅草尝尝真正好吃的铜锣烧。“嘛,下次我让西田直接买来就是了。”真岛又点起烟来。“哦?真岛组长不怕别人说你给三代目家送礼啊?”
“废话,是我自己想吃,顺便给你们尝尝……”
就这样,一切似乎都很好。经理和Gary都在准备演出,家里没有人。琉生从自己的阁楼小房间爬出去坐在房顶上,傍晚夜色降临,周围的居民区已经燃起灯火。暗蓝色的天空中残留着几丝不甘的夕阳。远处偶尔传来令人安心的厨具敲打声,以及母亲招呼孩子吃饭的声音。
琉生带上耳机,里面传出交响乐的声音。他已经不记得多少6岁之前和父母在一起的事情了。只有些模糊的情景,比如妈妈做的早餐,爸爸斜面的设计桌上摆满了图纸。自己仰头看见妈妈微笑着给姐姐系好小领结,催爸爸送她去上学。樱花飘满四条大道。那些回忆对着他只会用表情和手势说话,仿佛一个心急的哑巴,打出的手势也凌乱不堪。
耳机里是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国(fatherland)》。琉生甚至不记得太多关于“家乡(motherland)”的事。就他所知父母是在德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包括现在收养他的教父 Gary Nielsen(加里 尼尔森)和Joseph Gurn(约瑟夫 古恩)。
只有一次,魔术团巡演到萨尔斯堡,他兴冲冲的想去莫扎特的故居看看。Gary突然拉住他,对他说,“Louis,好好看看,这是你妈妈出生的地方。”当时他们正在教堂前面,高耸的黑金色铁栏杆,和教堂前面巨大的组合雕像突然在琉生眼里就变了意味。太阳照的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一侧的天使雕像也像他那样抬头看着上方,琉生只能看见它背部的翅膀,但那双翅膀的力量和美足矣代替看不见的表情。
他曾经在想,莫扎特的父亲是不是也曾每天路过这里去教堂上班。然而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母亲的欢笑声,她给姐姐系领结时的微笑和这阳光明媚的广场重合在一起。琉生仿佛看见妈妈穿着半长的裙子,愉快的走过面前散落着巨大棋子雕塑的广场。如同翩然优雅的白天鹅划过水面,她穿梭在人群里。看啊,就像那个女孩一样,她本可能这样拉着琉生和姐姐的手,带着他们挑选集市上的小玩意儿和琥珀挂饰。当时琉生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在莫扎特故居里看到Leopold爸爸为沃尔夫冈和姐姐南内尔保留下来的孩童时期的两撮头发,这种空洞且炙热的可能性突然让他掉下眼泪来。Gary和Joseph还以为他是为音乐家而心碎或是看到莫扎特而太高兴。只有他明白是那种虚假的回忆戳痛了自己。他试图记住那里的每一丝空气的味道,但越是努力就越显酸涩。
而这里,琉生吐出一口气,看着已经完全变暗的天空。远处每一个橙色的窗户后面都有一个家庭的故事。这里就是他父亲的家乡了吧?
琉生对原本家庭的记忆模糊不清,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告别仪式那天菅原真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毕恭毕敬地来给父母送花。自己那时还不太清楚“死亡”意思,他只是被告知父母要永远躺在这个箱子里,而他要跟着其他人去生活。自己怕的眼泪直流,他抬眼看着姐姐,8岁的姐姐攥紧拳头一声也没哭。下葬那天菅原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他和Gary叔叔他们在葬礼结束后站在树下交谈,最后姐姐说让他好好听话。他问了姐姐什么,然后惊讶的发现她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她抱住自己哭了起来,说着对不起。就是那个时候,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不愿意再让姐姐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他想起今天自己也像那时一样心揪在了一起。几乎带着一股固执,他对着那两个分明快要想起了菅原朝生是谁的同学强调,这是他的亲姐姐。
“切,真岛先生自己还不是,为了交盃兄弟连眼睛都被人给弄瞎了。还说我。”琉生回忆着那个能把小孩吓哭的男人,揉着被敲过的脑袋嘟嘟浓浓地抱怨起来。他想起姐姐说她小时候不懂事闹着要嫁给真岛,让菅原真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毁掉作为三代目的形象。
“真不愧是姐姐…品味奇特。”总觉得好像也吐槽了自己。
转眼到了周末,琉生今天要去附近的教会见京极老师。那时魔术团在维也纳驻演的时候,恰好著名的大提琴家京极直人在那边的剧院做学术交流。它就成为了琉生的大提琴老师。不知为何,他小时候总觉得Joseph经理有超能力,只要他愿意,可能连假面超人都能被他找来给自己做老师。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就背着大提琴来到了教会。聊天内容无非就是“有没有好好练琴啊?”“今天来学习一下教会乐团的演出吧。”
顺便还认识了音乐部的牧师。教会合唱团的小鬼们叽叽喳喳的说话,这时琉生发现了一个同龄人,虽说是同龄,看起来应该是跟姐姐差不多大。男孩的五官长得非常立体,凤眼同时透出精明和坦然的气质。一头飞扬的卷发虽说梳的很精心,不过头顶上还是不羁地到处翘着。琉生想,可能是教堂的玻璃把空气折射的的过于温柔。对方朝自己笑起来的时候他觉得世界突然明亮了起来。很喜欢有温暖笑容的人。琉生一直如此。对方似乎在教小孩子唱歌。做示范的时候竟是纯美的男中音。牧师介绍说,“琉生也是世继高中的吧,这位是你的同校哦,渝川雅集。” 渝川伸出手来跟他握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琉生觉得很开心自己转学来了这里。
周一来到学校,故事果然传开了,听内容是“转学生跟著名的黑道风云人物认识。”听起来说的是真岛先生,并没有提姐姐的事。应该不是那两个女生泄露的。不过这下可落得清净,再没人下课来找他了。仿佛施了魔法一般,同学们会绕着他走。班长来发讲义的时候问他想不想在学校的活动上表演。琉生吓得半死,他最怕表演了。心惊肉跳地婉拒了之后,班长竟然好心似的劝他,“岩波同学,没关系的。不过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了,你知道,黑道都是些恶棍,还有菅原家的大小姐,听说她在我们学校呆过……这些人,可不好。”语气听起来苦口婆心,可之后想起,琉生总觉得在他的脸上看出一股幸灾乐祸和嘲讽的表情。“可他是我朋友啊?”琉生还没多想这话就冲出了口。对方摇摇头敷衍着“不好不好。”走开了。似乎只有买面包的时候橘光同学没有什么变化。也不会绕开他,也不会搭话,只是点点头就过去。这多少让琉生觉得还是有一些有骨气坚持自己过往态度的人。
说是不在乎,但如果被人厌恶总觉得心头压着什么,有些沉重地喘不过气。大概也只有真岛先生和姐姐带来的铜锣烧能解决一下这些问题。这么一想简直是饮鸠止渴。琉生嘲讽地想着,啃了一口铜锣烧。
这时有人打开了天台的门。
是一群校服里穿的花花绿绿的家伙。
“咦?这是新来的转学生?”
“喂,在学校网上听说他认识黑道的大哥呢。”
“那又怎么样,你看他的样子哪里都不像黑道吧。”
“喂,小子,这是我们的地盘。”
“天台不是…对谁都不开放吗?” (琉生这个人可能是傻的。这是某人之后的吐槽。)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人一把就拎起了琉生的衣领。“喂,等等,万一传言是真的。”另一个人拉住了他。
“其实跟我关系不大。我跟真岛哥不熟,他也不会有闲工夫关心我的事。”(我说什么来着?傻。 某人事后的吐槽x2)
对方笑嘻嘻地放开了手。“听说……你是从外国回来的吧。这样如何,能用筷子的话就放过你。”其他人撇了一眼琉生的饭盒和刀叉,窃笑起来。
琉生心想,可是自己并没有带筷子,也没有用筷子的习惯,尽管Gary和Joseph都对日本文化很感兴趣,在家里也很少用到。这时他瞟到了刚踏上天台门口,看见一群人准备装作没看到转身回去的橘光。
琉生一下起了坏心眼,这家伙在怕麻烦吗?“啊!橘同学!”他喊道。对方一脸郁闷地在注目下转过了身。“可以借用一下筷子吗?”
橘光有些不满地看了看琉生又看了看其他人,良久憋出一句:“你没有传染病吧。”
感谢琉生那双会变魔术的手,他用起筷子来不算太糟,至少把东西送到了嘴里。其实在拿到筷子的时候几个男生就已经觉得没趣儿了,在骂骂咧咧地调侃了琉生他们几句之后,嘟哝着“怪胎们下次不许占我们地盘,记好了。”便离开了天台。
“筷子你留着吧。”
“我重新买双给你。”
本来以为会被拒绝,不过橘光没说话。
“可不是我泄露的。”他突然说到。
琉生突然想起那天他也经过了校门口。但那时真岛先生根本还没过来呢吧。他噗嗤笑出来“我知道。”
“真是个怪人…”
“你还不是…”
“所以你不是黑道嘛。”怎么听起来有些失望?琉生想这一定是错觉。
“我姐姐是哀川会三代目的养女,我不是黑道。”
橘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突然有点事…”
“你少来…现在装什么怂啊。”
“开玩笑的。”
两个人突然同时笑起来。
“谢谢。”琉生说。
“也谢谢你,那天,嗯。”
“叫我琉生就好。”
“橘 光。”
“你又是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天台来?”
“人少,其他地方叽叽喳喳的太吵。”
“唔……确实。”
“其实吧,要查到学校留言板上传谣言的人还是挺简单的。”琉生和光同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们回头看见了一个坐在书柜转角处的家伙。缩在那边捧着手机。
“你是……?”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橘光觉得他今天已经打破了自己很多规则…比如不要跟别人说太多话,别跟奇怪的家伙接触。瞧瞧现在,已经可以组成怪胎俱乐部了。
“那家伙是二年级的…你叫什么来着?”
“我先回答前一个问题,我一直在这儿,反正一般大家都看不见我。”
很擅长隐蔽啊…(by琉生)
也可能只是存在感低。(by小光)
“我叫和典。”对方站了起来,琉生才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是个长得还算可爱的女孩子。“柳泽和典。”
“可这是个男生的名字。”小光皱起眉头。
“我爸妈在我生出来前以为我会是个男孩…总之长话短说,前贵族学校后破产来此读书的橘光同学。”
见琉生一脸“原来如此”小光不禁嘲讽道“谢谢你完整的概括了我半辈子啊。”也许因为这两个人都是边缘人物,他反而没有了往常预想的那种被戳破的局促感。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用手机就能黑进学校聊天室的管理系统。”和典也没还嘴,翻身坐在了一个废桌子上。“我爸是个网络工程师。”她解释道“你们还在玩翻花绳的时候我就会上网了。”
“至于安静的地方,我听说只要三个人就允许组社团。”她突然凑近来看看琉生,又看看小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申请个活动室?只是为了有个安静的地方干自己的事而已。反正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其他地方欢迎你们吧。”
真是奇怪的家伙们啊…琉生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