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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蓝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两个辫子的矮个子女孩冲她挥着手直冲过来。
神原让心里一时慌了神,她脑补了几个姿势,比如也向她挥手,比如冲她张开怀抱……最后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Ishtar由远及近,然后也叫了她一声:“Ishtar。”
Ishtar身后的另一个女孩也跟着走了过来,神原对她的脸没什么印象,但既然是和Ishtar在一起,让便选择了礼节性地开场白,她淡淡地说:“你好。”
Ishtar当即打断了神原:“这位是高二七班的江来思,是我加入的社团里的前辈,你要叫学姐才是!”
“……学姐不好意思,请原谅我方才的无礼。”神原对江来思深深鞠了一躬。
江来思此刻或许才是在场人里面心里最慌的,刚才她远远望到神原的身影,还没等叮嘱Ishtar不要靠近Ishtar就撒丫子冲过去了。
这个学妹很危险,物理上的。
还处于校园日常生活的时候,偶尔几次自己去找Ishtar,和这个女生擦肩而过。只是这样当然没什么,关键那女生的眼神,凶到只是余光瞟到都觉得脊背发寒,根本无法想象和她对视会是什么感受。
更何况!这个女生光是走在路上,就有小弟恭敬地给她让路,还超大声地叫她大姐头,真的不是我校不良们的头头吗!
而那个【大姐头】,现在居然在对自己用最标准的姿势鞠躬诶!!要是被她的小弟们知道了怎么办(虽然可能都已经死光了)!自己担当得起吗!?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啊谁能教教我!!
“阿来,阿来!你还好吗!?”江来思从内心小剧场解救出来的除了Ishtar在场的也不会有别人了,她先是在来思眼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改为对着她的耳朵吼。
一旁的神原内心:没礼貌的到底是谁啦……
“啊,啊?怎么了?”回过神的江来思耳朵嗡鸣,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们该走了,”Ishtar解释道,“让,那我们就先走了,记得来我们社团活动室找我玩啊。”
“恩。”
互相道了别,神原先一步离开了。
转身的瞬间,江来思瞥见了掉在地上的什么东西,她拉住正打算向反方向离开的Ish,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端详了一下。
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叮嘱Ish在原地等她一会,绝对不要乱走动,自己则快步跟上消失在转角的神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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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追出几步,江来思就一头撞上了在拐角处好整以暇等着她的神原让。
“学姐跟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也没什么……我刚刚捡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你掉的?”
江来思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条项链,断开的红色的绳子一端吊着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瓶身不透光,不能看见里面究竟是什么,但来思就是直觉上它很危险。
“……谢谢,”神原让接过项链便挂回了脖子上顺便还系了个死结,“这是我的东西,若是丢了我会很苦恼的,实在麻烦学姐了。”
虽然还是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但江来思这次感受到了对方主动散发出的想要亲近的意思,她脑袋一热眼睛一闭说道:“我们这样就算是朋友了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到想抽自己,哪个正常人会这么说!?
【请跟我做朋友吧!】现在小学生都不用这套路了吧!?
或许是话题跳跃太大,对方一直都没有动静,就在来思打算干脆就这样转身逃了吧,逃离这个尴尬的气氛的时候她听到神原仿佛轻声笑了一下,说道:“是啊,这样我们就是朋友了哦,江学姐可千万别后悔呀。”
#939字
#先滴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补
#小哥哥特别可爱,最想见的npc排行里的No.1,没想到第一次探索就遇上了(蹦蹦跳跳
就像所有少女漫画里的刁蛮自傲的翘家少女一样,神原让也仅仅因为和父亲长久以来的隔阂突然爆发而简单打点了一下行李,哼着不成调的歌,义无反顾蹦蹦跳跳地逃走,奔向梦中的理想国。然后,在走出家门大概十米左右的时候,那股冲上心头的热血就被夜风吹熄了,神原打了个寒颤,开始认真思考住宿的问题。现在掉头回去是不可能了,在公园长椅上蜷缩一晚不是不行,但总觉得太亏待自己。
对了,明天是九月一号,不如现在就去新学校里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明早正好参加开学典礼,还能顺便提前考察考察校园环境。
不是我说,神原让,你真是太聪明了!
于是隔天在礼堂储物间里醒来的神原,感觉昨天的自夸真是说早了。
现在的情况,和一群自带传染病病毒的怪物困在校园里不说,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肚子早就饿了。不知道学校外的情况怎样,爸妈和哥哥弟弟他们没事吧,如果昨天自己服软道个歉……不不,没可能。把脑袋里多余的想法甩掉,神原让确实地分析起目前的状况。
虽然担忧家人,但因为包住学校的空气墙的存在,神原对外界的情况还是很放心的。把全校一千来人困在这里,是对我们的某种考验吧,现在最优先是保护好自己然后尽早回家。
哎,如果昨天憋屈点在公园里凑活凑活过了,说不定现在都在家里舒服的大床上窝着了吧。
许是已经忘记了就算昨晚住的公园因为今天的开学典礼自己还是会被家人押来学校,世界线是不会有变动的事了,神原边自顾自地埋怨着边确认了教学楼的安全。昨天她已经把校园优哉游哉地逛荡了一圈,差不多把学校摸熟了。
但是,有些地方显得很奇怪。比如一夜之间就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礼堂观众席和舞台上曾经摆放过钢琴的痕迹,这些肯定是不合常理的吧,特别是凭空消失的三角钢琴。除此之外,从换衣间西服内口袋里摸出的装着治疗心脏病药的玻璃瓶子,以及靠墙角落里不知谁遗失的这本红色圆珠笔写着夜莺的钢琴谱。笨蛋都看得出来它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就现在的超常识来思考,这礼堂说不定晚上闹鬼呢。
……感谢鬼魂大人昨晚的不杀之恩!!
神原让对钢琴不是很上道,说不上道倒不如说是除了欣赏从别人手中流淌而出的琴音,她对钢琴啊乐器之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关于这本琴谱她也只认得标题的那两个大字了。既然自己拿着没用,果然还是找找失主要紧吧。
现在离到天黑还早,反正也没事做,在楼里四处逛逛碰碰运气好了。
我放弃所有人了,第一个就是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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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队来到神乐殿前有一段时间了。
昨晚也下过雨,神社里还有没散去的土壤味,很像以前去参加葬礼,回来后身上总要带着这种味道几天去不掉。
司滑亮手机屏幕,信号栏依然显示圈外,他确认了一下时间。
「时间刚刚好。」
「司。」
听到蝉无的呼唤,原本躲在后方的司主动破开人群抬手将惊惶的搜救队众人护在身后,——虽然现在这么做已经非常无力了,从向面前这个人搭第一句话的时候司或许就已经输了,不,应该还要更早,或许从搜救队遇到蝉无,还走在队伍末尾的司和他隔了熙熙攘攘二十五个人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结局就如同板上钉钉了。
司越过蝉无子羽看向他身后肃穆庄严的演舞台,他狠狠瞪了一眼台上那些个熟悉到恶心的脸,和站在正中央身着巫女华服的素川司泷——那个被搜救队票选出来的要拯救的人。
他只觉得那是一个筱和家搭建出的戏台,台上的人的尽管衣着如何华丽繁复不染纤尘、表情再怎么得意忘形高高在上,也不过是一群智力尚且摸到了人类智力最低值的猴子而已,蹦蹦跳跳着据说是让神明心生喜悦的舞蹈,以为自己一手主宰了所有人的命运走向,却怎能想到怎样的猴子都是猴子,就算临场换了一只也不会有人发现猴子之间细微的不同。
压素川司泷的搜救队员们的确压对了,只是对的是发出求救信号的那个人,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就那样被他们选出的人呼吸间化为一具骨架。
那些给素川贡献出自己宝贵一票的人,不是为了自己低弱的思考能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是为了乞求生存跪伏在所谓神明的脚下了。
他们这么做不是没有理由的,理由就是对于他们来说的利益最大化。
对于司来说,他和蝉无子羽有约在先。虽然这根本算不上是利益,所谓的约定也只是答应要帮他找出玲原彩爱死亡的真相,但是明明应下了却始终不敢往那个最有可能的方向上摸索,是因为第一印象吗?蝉无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普通的男孩子,但和其他三人比起来又太过普通,司甚至觉得蝉无或许是最可疑的那一个,不然也不会尝试主动接触。但是接触的过程中却产生了奇妙的亲近感,并且因此卸去所有防备已经是作为侦探最大的失职,隐瞒那个可能性也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重大的过失。
司收回目光看进蝉无的眼里,还有那双眼睛里这几日来看向自己时熟悉的情绪。
蝉无有一双苍绿色的眼睛,深得厉害,仿佛藏了一个纵深的世界,看起来狭窄但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怎样开阔的陆地。拥有这样与众不同的眼睛,就算只是在路上擦肩而过可能也很容易被他吸引吧。
司乱七八糟地想着,对方却明显不打算给他匀出那样的时间。
「我听你的话,认真想过了,但这种超出掌控的无力感果然还是很讨厌。」
言简意赅,逻辑间仿佛连了一条合情合理的长线。
「——」
真是一出闹剧呢,大家轮流上台演出各自的戏码,也是时候轮到自己了。
反正……司想起昨晚因为失眠捣鼓出的信——不,现在应该称作遗书了吧——中午的时候他已经亲手放进了孤儿院门口的红邮箱里,那里面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他清晰地记得在信里他还用上了“我们”这个词语,现在想来的确有点可笑。
只是,之前承诺过要保护他,没能做到呢。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他明知故问地问完这一句,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近乎野蛮地扯进自己怀里。果然是对于自己这种莫名的失控存在感到烦躁不安吧,已经不打算再给他多的发言时间了呢。司感受到来自身高差距上明显的压迫,了然蝉无对自己抱持的感情的情况下之前对于蝉无的靠近他都选择不动声色地远离,所以这应该算的上是值得庆祝的第一次吧。
司仰头看去,正对上也低头端详他的蝉无的脸。哪怕将彼此的距离缩短至零,对方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难以描绘,像千年寒潭上冻结的冰块,也像万丈高崖上逆生长的树干,但绝不像和煦的春风,如沐的春雨,唯有那种微妙的裂隙永远不变。
司尝试过引导他改变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但最后却是他自己先逃避退缩了。
满嘴谎话的杀人魔先生在某种方面倒是非常直球,不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如果可能的话,再打最后一个赌吧,以生命为注。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秒成结的绳索就套上了他高仰而不设防的脖颈,将所有未出口的音节都勒了回去。
「咳——」
曾经亲眼见识过那么多种方式的死亡,窒息果然是其中非常痛苦的一种,司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因此非常扭曲难看。如果要选择一个死亡的方式,说实话真的想换一个更加直白一点的,——比如蝉无握在手里的那把手枪看起来就不错,如果用它贯穿自己的胸腔,迎来死亡或许都不消五秒。
——一点点剥夺断绝猎物生的可能,蝉无的爱好不得不说真是残忍呢。
缠绕在脖子上的绳索如同难缠的毒蛇一样施加给猎物的力道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大,粗糙而斑驳的纹路撕裂了曾经相连的皮肤,清晰地绞进了皮下的血肉之中,它们互相咬合着缓慢收拢推进,这个力道的话再加上流逝的时间,大脑已经缺失了足够多的氧气,司已经没法再胡思乱想些什么能有逻辑的东西了。
是说,一切的一切,不论是自己,还是眼前面对这一幕神态各异的队友们;不论是人们赖以生存的阳光、水,还是包容万物的空气,司都切实地感受到了它们即将迎来的终局。
除了分配去支撑身体的力气,他用尽残余的最后一丝力量颤抖地抬起左手压住自己的右手,想尽可能制止根植在身体本能里的反抗意识。
决定好了不反抗的,现在这样都是那样欺骗隐瞒大家的自己的错,就当做是为我犯下的所有不当赎罪,然后允许我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在视觉被夺去之前,司恍惚间看到那群穿着工整英式制服的孩子把自己团团围住,他们热热闹闹的,像装满半个城市的飞蛾绕着光盘旋,司被他们身上抖落的粉末刺激得口干舌燥。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明是那个人的后代却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到只会逞英雄,我们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的错你的是你的………
声音循环往复到后来蓦的戛然而止,孩子们慢慢自两边分开,那个留着乖巧娃娃头发式的身影从中踱步而出,他眼角带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吐出的话语恍若宣判。
——你太拙劣了,只配拥有这样的结局。
「司,我只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司能感觉到蝉无靠近自己,几近是耳鬓厮磨地低语,他甚至亲昵地蹭了蹭司的颈侧,像是情侣间日常交换的小动作。他很努力地去听,但那些音节像是隔着海水,又像隔了无数个年代,软糯粘稠模糊不清。
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很不错,持续一周的降雨暂时停歇了,有风,也没有太阳,温度适宜。
实在不是与死亡相符的氛围。
但死亡也向来缺乏配合气氛的合理性。
司听见知了震动翅膀发出声嘶力竭的长鸣,伴随寂灭已久的蝉音响起的是替代夏天结束的终音。
「——对不起。」
蝉无捕捉到这句满是气音的话的时候,怀里禁锢着的人已经缓缓跪下将这具身躯的重量尽数压在蝉无身上。不比国中生的体型在重量方面也没超出预计,蝉无很轻松地就能将他一整个抱起。
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吧,他想着,将司抱到一边的矮树丛边放下,蝉无动作轻柔地拨开司的额发,抚上对方的脸颊,像是唯恐惊扰了只是偶然陷入长眠的公主殿下的美梦。
然后他摸出早几日就准备好的另一枚和自己手上戴着的这枚成对的银戒,拉起司的左手无比郑重地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戒指的型号贴合得像是为司量身打造,蝉无开心地在司的手背上顺势印下一吻,全然无视了对方脖子上那一圈狰狞青紫的伤痕。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来给手枪上好保险,目光扫过众人,眼里不加修饰地流露出对即将发生的未来难耐的狂喜。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呢,接下来就是干正事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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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原谅了所有人,唯独我是最后一个。
*皮下:杀青啦!!!!!!!什么破山我明年再来!!【叼着烟点燃辞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