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個卡,也不特別排版了
更詳細的參見阿冬的第二日,我好喜歡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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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黑色幽默般的荒謬銜接起他的清晨和子夜。
太陽升起時,他舀起飲用的清水沾溼白色床單的一角,將星野爍臉上、脖頸乃至手上乾涸的血跡擦拭乾淨。
床單變成一種奇異的粉色,像萬信高中教學樓後方一角載植的櫻花樹開滿花時的顏色。
那株櫻花應該要在這趟旅行後開滿,迎接他們的畢業典禮,目送他們堂堂正正邁入大學和社會。然而這再尋常不過的場景卻在BR法降臨之後成爲遙不可企及的夢與妄想。
白井洸悟看着星野爍安詳睡去似的模樣,揮開雙臂抖開一床嶄新的被單(這是後來他在放置備品的櫃子裏翻出來的),讓它輕飄飄的覆蓋住那具冰涼的身體。
他對隆起人形的床單深深鞠躬,然後拎起裝了兩人份口糧補給的揹包、片刻思忖後,也一併帶走了那把任憑他如何擦拭也擦不乾淨的剁骨刀,頭也不回的推門離去。
太陽升起了。
於是他在推開房門的同時看見了京野悠。
完好無損站在他眼前的京野悠。
太陽真的升起了。
今日休戰。
船艙廣播帶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儘管在此之前冗長的死亡名單裏出現一個接一個他們都無比熟悉的姓名。生滅朝霞的死訊無疑是個莫大的打擊,在整個班級中他是和白井最要好的,除此之外還有萩野、鬼木、神宫寺……當然也包括了自己遇上的星野爍。
仔細想想,所有的姓名中又有哪個人是他真的能夠以平常心態去面對其死亡的呢?
白井洸悟的臉色很差,差到京野悠覺得他體內的血有一大半都泡進他的衣服了。於是京野悠快步上前想攙住白井,又因不確定傷口位置和程度而停下動作,伸出的手僵在原處又默默被收回。
“……那不是我的血。”白井洸悟啞着嗓子說。
“嗯。”京野悠點點頭,沒有說出什麼安慰的話語。原本放下的手再次擡起,抹掉白井洸悟臉頰上的血漬。他就這樣靜靜的望着他,當白井洸悟以爲他終於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京野悠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不顧白井的疑惑和掙扎把人拽進距離他們最近的一間客艙。
莫名其妙被拖着走的白井洸悟還來不及弄清狀況就被塞進屋去,京野悠比他的動作更快上一些,順手撂上房門。
“你、”
連串毫無緣由的行爲讓白井困惑,同時一股說不上的氣躁憋在胸口。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才用稍微緩和的語氣問:“你要幹什麼?”
“你需要休息,”京野悠波瀾不驚的聲線一如尋常,理所當然的拎着自己的物資包,從中掏出配給的乾糧和水擺在桌面,“我們都需要。”
白井洸悟挫敗的揉亂自己本就不經打理的短髮,他明白京野悠說的對,他們需要這短暫的休息,用以恢復耗損的體力與精神。於是他跟着脫下沾滿血污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運動外套和西裝制服,捲起襯衫袖子坐在柔軟的床墊上。
京野悠遞了水和麵包,他看了一眼,沒有拒絕。接過來扯開包裝,白井大口大口嚼蠟一樣逼迫自己進食,基於各式各樣的理由,他們沒有拒絕的資本。他們需要確保體力,或許、或許還有機會可以找出其他一起逃離的方法。
如果真的能有那樣的方法……
他看一眼身旁坐着的京野悠。
太陽很快就要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