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线居多,结尾打群架
对不起格友没写多少,我跪下谢罪
“所以,你的意思是近期有不少人去做这种奇怪的工作并且没有回来吗?”颜在肮脏的桥洞下站得笔直,白色无袖衬衫透出的缎光也显得格格不入,好在即使是盛夏,这里也没有什么死老鼠和成群飞舞的苍蝇,看起来最近提出的市容整顿很有效,至少钱没有白砸。
依旧坐在阴影里的流浪汉打了个充满酒臭的哈欠,高高耸起的两颊坨红,他耸了耸肩:“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我的小姐。这种工作在我们这群人里不少见,也或多或少有一部分和奇奇怪怪的东西相关。没有谁会真的起戒心的。”他笑出一口黄牙,上下打量着面前穿着十分不起眼的小姑娘:“当然了,有您这样的好人资助我们,那当然就不会去插手这种高风险的工作。”
颜似乎已经对对方前言不搭后语,总是扯开话题试图旁敲侧击获得更多报酬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脚尖看向桥洞外正在缓慢倾斜过来的阳光。
“你或许见过,丢了一只眼睛的女人吗?”
流浪汉迟疑了一秒,忽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他嘲笑一般道:“见过,那当然见过!您要的是缺了左眼还是缺了右眼?别说是丢了一只眼睛,就算是丢了四肢的女人我也见过,您要几个我就给您找几个来啊!”
颜稍稍后仰了一些,比起思考,那更像是一种放空的表情,她的脸隐藏在光影交界处,惨白的脸色和强烈的阳光相融合,过曝的视野里,流浪汉觉得自己看见了那双黑如点墨的眼睛里有一刹闪过诡异的绿。
那就像是每天夜晚在桥洞下睁开眼时,看见的扭曲砖墙中的诡谲幻象,又像是噩梦里常常出现的恶鬼的双眼。
“再见。”
纸张轻飘飘落地的声音就像是轰然炸响的枪声那般,让流浪汉猛然抽搐起来,他不可遏制地前倾身体,在这盛夏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甚至不敢擦一擦高额英镑上滴下的冷汗。
颜顺着阳光走出桥底,几个被光线晃得睁不开眼的路人朝她投来了奇异的目光,只是两三秒就挪开了视线。
她在街边停留了几秒,看着自己脚下缩成一点的影子,又走进咖啡店外带了一份滚烫的卡布奇诺。
黑色轿车中只打开了一点点窗缝的后座里,女人披散着长发,蜷缩起双腿躺在被熏蒸出怪味的皮革座椅里,缓缓闭上了双眼。
事情有些麻烦了。
自从上此进入那片被诅咒的森林之后,颜就没能好好睡过一场整觉,每每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闭上双眼,不出半小时就会在梦中陷入一片深黑泥沼,远处的那个女人带着巨大的尖顶软帽,整张脸就像是融化了的焦糖,随着走动的摇晃,不断向下滴落浓稠血腥的气息。
她总是很温柔地抬起自己的面孔,用干枯的手指抚摸自己黑色的双眼与长发。
颜试图张嘴与她交流,然而每次,每一夜,每一场梦中,她都会发现从自己嘴里涌出的不是话语,而是一块一块被切碎的长条物,那些东西划过她的舌苔,挣扎时留下粗粝的触感,偶尔还能感觉到它们弹跳着,抽搐着吸住了自己的舌尖,最后被同伴们扯走。
很偶尔的时候,那个女人还会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开口。她会用充满褶皱的皮肤缓慢摩擦自己的面颊,使得那些皮肤展开并严丝合缝地贴在自己脸上,让她注视那只已经成为空洞了的左眼。
空旷扭曲的梦境里颜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异界大陆背面的拉莱耶,那些诡异的生物还在看着她,双子悲痛又平静的诅咒萦绕在耳侧,活泼爽朗的笑声会嘲笑她的伪善与悲哀,金发的少女就站在沼泽下方,和她脚贴着脚,弯着腰从世界的那一侧笑嘻嘻地看着她此刻无法挣扎反抗的糗态。
“什么都想掌握在手里的你,认为什么都可以被算计被利用的你,这次要如何脱身?”那个女孩蹲下身抱着膝盖看她,蓝色的眼眸里也闪烁着诡异的绿,那张脸天真娇俏,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不和谐感:“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你丢了好多东西啊。”
下一个瞬间,颜感觉有什么东西穿体而过,从她修长的脖颈处斜插过她的胸腔,直透后腰而过。
其实那不痛。对于颜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触感。但她依旧会醒。
冰冷的,扭曲的感觉从梦境一路延伸到了现实世界,她好冷,冷得只能把自己浸泡在滚烫的浴缸中,冷得不敢打开车载空调。
颜很明确地直到自己被诅咒了,梦里的那些景象都是那个缺了一只眼的女人带来的幻觉,她试图挖出自己这个被害者心中最恐惧的最不想面对的东西。
颜翻了个身,捏住了自己正在震动中的手机。
很显然,魔女失败了。她只能用这种肤浅的,过去式的东西威胁自己。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早就确定好的行程,三个小时后前往德国汉堡的飞机即将起飞。在这条信息的背后,桌面上显示着一个从窗口闪过的,模糊的背影,白色短发被扎起一个小马尾,皮筋上镶嵌着几颗细碎的绿色碎屑。
颜熄灭屏幕,冰冷的屏幕贴在双唇上,有点硬。
根据流浪汉的说法,这群消失的‘被招募者’曾经透露过他们的目的地在德国,但是具体在哪一个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颜打开聊天框看了看里面的长篇大论,毫不留情地选择了删除联系人。
“永恒的幸福。”这种东西说到底真的存在吗?
黑发的女人推平了座椅,看着窗外缓缓划过的海面与白云,一时间有些好奇起来。飞机运行的轰鸣从脚底传来,失重感缓慢攀升,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三年前的经历至少告诉颜幸福这种因人而异的东西,本身就不可控,人类统共就两种生理性别,至今也没个孰高孰低的平等定论,更别说‘幸福’这种凌驾于他人,需要一定对比才能获得的心理感受。
对于贫民来说,或许一夜安眠,一口饱饭就是幸福;对于普通群众而言有人的幸福是聚在一起吃饭,有人是住上更好的房子;对于富人而言的幸福或许就是创造更多的财富、更多的地位。
但是然后呢?
颜从随身包中抽出烟杆,缓缓点燃其中枯焦的东西,看着空姐在平稳飞行后,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否应该提醒的表情,露出一个无奈又嘲讽的笑来。
贫民吃饱后依旧需要奔波在山野间,肮脏的小巷里继续在命运的玩笑与不公中挣扎,他们幸福吗?民众需要在睡醒后思考怎么应付老师、家长、领导,思考如何供养一套房产,一家三口甚至更多,他们的幸福是否转瞬即逝?富人或许会向古往今来的每一个高位者一样,寻求更大的权利更长的时间更贪婪地夺取一切,他们的幸福又持续到何时?
颜在烟雾报警器响起前用手掌按灭了滚烫的金属头,看着那个空姐惊慌失措又恐惧地跑去找医药箱。
就在此时此刻,自己的幸福就是看着恶作剧成功;于是悖论出现了,因为这简单的幸福建立在了空姐的痛苦与惶恐不安上。
那么空姐此时此刻幸福吗?答案是:不。
颜伸出手让那个小姑娘给自己处理烫红的皮肤,手掌翻覆食指撵过,变魔术一样给这个小姑娘变出了一朵她在候机厅里叠好的纸钞玫瑰。
“您现在幸福吗?小姐。”
女人笑得温柔又和蔼,空姐一愣,气流颠簸差点把她摔到地上去,黑发的乘客却一动不动,毫无伸手搀扶或者某些骄纵着长大的人拥有的轻蔑,对方只是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和安静。她面对着这位大VIP乘客腼腆地说:“嗯,是的小姐。”
训练有素,沉着冷静。
但是手指冰冷。
颜没有多说,把花别在她的口袋里,重新躺了回去。
看吧,幸福还可以撒谎。
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有人给她发来了一些图片。
几张护照和名单呈现在颜的面前。
那是几个特殊出境人员的名单。
退伍军人,退休急诊医生,在职但是休长假的心理医生。
这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组合。这几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已经远离或者正在远离自己的职业,从这里出发可以察觉到这三人的职业特点——容易产生职业病,也就是所谓的PTSD。
或许有很多人认为心理医生不应该有这样类似创伤的回忆,然而事实却大相径庭,和心理疾病人员接触得越多,患病概率也就越高。同理,繁忙的急诊科医生在某些情况下也容易产生类似应激的反应。
虽说大量失踪的是无人在意的流浪汉,一旦被列为调查对象就容易固定思路,然而在这种完全找不到受害者的前提下,特定职业的特定人员反而更好推敲出蛛丝马迹。
颜下意识拿起烟管,放在嘴边好一会才想起不能抽,又悻悻放下了。
幸福、创伤、献祭。流浪汉和所有人。
女人看着飞机机舱好一会都没说话。
直到空姐上前试图询问何时发放餐点才发现,这位包了高级私人舱的乘客已经垂着手,侧过脸,在整齐散开的黑发中沉沉睡着了。
这次的梦很短。
颜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古朴豪华的红丝绒椅子上,两条白萝卜似的小短腿晃荡着,长裙摆若隐若现,视线上方被黑色的什么东西挡住了,怎么也撩不开。
而自己对面似乎还坐着一个同样年级的小男孩,对方穿着小短裤,但是裤脚已经开线,袜子上也有一小片浅灰色的,像是洗过但是没洗干净的污渍。
他们相对坐了一会,很快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沉稳但是很轻。
颜下意识转过头去,她听出那是个很高但是体重轻得不可思议的女人的脚步声。因为每一步之间的间隙时间太大了,而且走到门前的时间比起速度短了很多。
这个人至少一米八往上。
果不其然,打开门的是一个穿着一条黑色丝绒长裙的高大女士,颜试图抬起头,但是视线上方的东西挡住了她的视野,只能勉强看清对方伸过来的手枯瘦修长,就像是两根被勉强组合起来的树枝。
“这个女孩我带走了。”
对方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打开常年不用金库保险柜时,会发出的那种奇怪的嘎吱声响。
对面的小男孩犹豫两秒,脚都不踢了,陡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颜甚至没听明白对方在哭什么,只好皱着眉,又撩了一下自己眼前的东西。
不同的是这回她终于把那玩意掀下去了。
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气音传来——那居然是一顶用熊皮做的巨大的,崭新的尖顶软帽。
她张开嘴,还没等把视线从地面的帽子上转移开,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声重物‘咚’地一下压倒在地,还有冰冷的水液滴落面颊,劈头盖脸糊住了她。
“……”颜从这场久远的梦中陡然睁开了一下眼,看见的依旧是无边深黑旷野中那个和自己‘贴面礼’的女士,宽大帽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潮湿微风吹动,露出她背后海藻般茂密漆黑的长发。
脚下沥青般的污泥更烫了,左眼前的空洞眼窝越发靠近,直至颜只能凝望深渊时,她才陡然惊醒。
被小男孩撞倒的重量似乎是飞机落地的动静。而感受到糊满脸颊的冷则是运作起来的冷空调。
颜捂着额角调直椅背,等待空姐前来为她拿下行李。在这间隙,黑长发的女士理顺了自己的装扮,缓缓醒神。
梦境越来越清晰,而她似乎也越发感到寒冷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女士?”
“你的手指贴着创可贴,这可不是好兆头。”颜歪头笑起来,接过那个小巧的双肩背包,潇洒离开了机场。
走出机场,夏日阳光照在她身上,终于带来了一丝暖意,颜摊开双手感受了一下阳光直射的温度变化,她不确定是否因为自己原理了伦敦才感到体温有所回升,还是单纯因为今天太阳比较强烈。
远望市区和海边方向,她歪着头思考几秒,伸手招来一辆车,直奔圣米歇尔教堂。
作为众多教堂中的地标性建筑,这座教堂即便不是礼拜日也充满了游客,世界各地的旅客或披着防晒衣,或被迫穿上长袖进入这座教堂,举起手机对着穹顶和前方的演讲台拍照。
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既不像游客那样东张西望,也不像一个教徒那样双手紧握祈祷。她只是看着教堂里柔和的光线,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试图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仰打败自己身上实际发生的诅咒。
但是这似乎没什么用处。她依旧感觉手脚冰凉,疲惫困倦。
不多久有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修道人从后方走出,手里捧着一本厚实的圣经坐在了颜的身边。
“愿主庇佑你,我的小姐。”他说。
“想传教,我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说:“从一些无业游民的口中听说有不少人加入了那个奇怪的仪式,但是教众问他们具体做什么也不回答,只是一味重复这是为了所有人,但是众生经历苦难才能得解脱。”他抚摸着手中圣经,语气虔诚。沉默了好一会后,才从圣经里抽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身边的女士:“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但是很遗憾这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插手的。上层没有明确说可以调查我们就只能静观其变。”
“一头骆驼被压垮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根稻草是无辜的。”颜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那是一间餐厅,在旅游攻略的某个角落里似乎也看见过这家饭店的名字,“当然,如果事情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是最好的。”她说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双腿,问道:“我要忏悔,今天有主教吗?”
那位修道士一时间表情有些僵硬,他道:“上次主教与您交流后就一直在静养,还没有回来布教的打算。”
女士垂着头看了对方两三秒,忽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或许您下次应该带着圣水来见我,毕竟你们看起来把我当做恶魔了。”她在胸口敷衍地画了个十字道:“希望主教没有PTSD,不然我要去邪教里捞人了。”
修道士对这种嘲讽敢怒不敢言,只是气冲冲地站起来,在一众游客的注目礼中沉稳又沉重地走了。
饭店的位置并不偏僻,就线人说来近期有不少奇怪的人会在那处聚会,且事后餐馆里总是会发出一些激烈的声音,教众不敢进去查看,只敢在门外画着十字离开。
颜对此处理方式不做评价,她只是顺着传闻和一些个人需要在到处旅游罢了,现如今邪教的传闻在暗地里有逐渐扩散且人尽皆知的势头,有必要把这些事调查清楚。
“为了人类的幸福。”她嗤笑一声推开木门:“我也是‘邪教徒’呢。”
正值饭店,餐馆里人不少,她能看见有几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穿着能被手臂肌肉撑破的短袖,举着大号玻璃杯互相嚷嚷着什么,也有不明所以的游客缩在角落里看着手机战战兢兢。
颜看了那个拿手机的人两眼,找了个位置坐下点餐。
“海员杂烩?”她点了点只有名字没有图片供参考的可以菜色问服务员。
对方双眼无神,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点菜板,含含糊糊地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主要是土豆、洋葱和生牛肉再加一些芝士。”
“那麻烦要一份,还要一份红酒烩龙虾和一杯热的咖啡,谢谢。”
或许这种天要热咖啡的人很少,这种点餐搭配也有些奇怪,那名店员终于睁大了眼大量了一下这位旅客,对方穿着无袖白衬衫,黑色长牛仔裤搭一双黑色麂皮细高跟,怎么看都像是个坐办公室的,而不是来这种偏僻地方旅游的。
餐点来得很快,颜看着那盘可以的土豆洋葱生牛肉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她好奇地拿起叉子挑起一块牛肉蘸土豆放进嘴里,也只是正常的小餐馆出品的,咸牛肉和土豆的味道。
口感有些奇怪。
颜不动声色地嚼了两下,掏出纸巾借着擦嘴角的动作,把这口生肉土豆吐了出来。
咖啡的醇香气息盖过了咸肉的味道,暖意从口腔一路滑至小腹,她终于有了一些放松的感觉,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周围喧闹又稍显平静的环境。
所有人都在吃饭,偶尔有壮汉说两句话,可能是批判最近海上风浪大不好捕鱼,也有人说天太热还是地下室凉快。
颜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硕男人,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皱纹虽然不多,但是皮肤没有长期避光的惨败,且手指粗壮,有十分明显的体力劳动后的痕迹。
这个人是最近才开始了在地下室的工作,还是说……频繁出入所谓地上和地下?
颜并不精通德语,只能在零星的单词里推测他们的意思。
然而没过多久,就在服务生收走他们餐盘之后的几分钟里,这家餐馆的声音明显变大起来,颜放下喝空了的咖啡杯,借着换面前餐盘的动作观察了一下周围人。
有两名显然是水手的人突兀地脱了上衣展示胸前茂密的毛发,并双手紧握开始掰手腕。
周围人完全没有观战的意思,他们只是更大声更激动地喊着什么,更有甚者开始互相推搡起来,那个可怜的外来游客一个不注意就被打飞了手机,一时间表情十分精彩。
颜插起切好的龙虾,正想着快点离开这里的时候,只感觉面前冷风陡然擦过鼻尖,厚重油腻又沉重的桌子被从另一头毫无征兆地掀起,伴随嘭的一声巨响,掀翻在地,顺便砸倒了那两个正在掰手腕的水手。
黑发女人维持着准备品尝龙虾的动作,缓慢转过头,看向罪魁祸首三秒,并最终将拿在手里的刀叉平稳地放在自己坐着的长凳上,拍了拍长裤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那个掀她桌子的男人嘴角裂开,几乎被皱纹淹没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精光,也不知道是因为看见有人愿意和他对线,还是因为这是个长相漂亮的女人。
颜的身高即便是穿了高跟鞋也矮对方一个头,当她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就好像一头小鹿面对直立的黑熊那般。
黑熊捶胸怒号,双手前伸就试图抓住对方手臂。
扑面而来的汗味与阴影中,黑发女士踩实了地面,含胸矮身,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拳击姿势击中对方左侧胸肋骨,吵闹的环境音有一瞬间的停滞,她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鞋跟与地面的摩擦声还是肋骨骨裂的声响。
那名壮汉的怒吼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陡然变调,出口时成了一声分不出以为的气音。
颜在这间隙毫不犹疑,从侧旁钻出,双手反撑住另一张桌面,收腹提膝,在对方轰然倒地之前,精准打击腹部和胃部,沉重的撞击声响起,随即是人体滚落碰撞桌椅的声响。
还不等颜重新调整呼吸,破风声又一次从背后传来,显然被掀桌子谁都不开心,然而她身形相比较更小巧灵活,转头同时抄起一把小刀,毫不犹豫扔出,正中来人手腕,而对方手中举着的是一把木椅轰然砸下时,本就不牢靠超负荷工作的椅子霎时散称几条细长木料,再也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男人怒骂的话语颜听不太懂,但是这不妨碍她及时闪避那人的扑抱以及试图抓住她长发的行为。
脚尖点地挑起木棍的动作一气呵成,可惜这里没有人能注意这些动作了,长条木头不够粗但是胜在牢固,上挥的同时颜甚至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兴奋转变为惊怒与恐惧,皮肉碰撞变形,本来应该平直伸展的手肘被敲得变成一个明显的锐角,另一只前伸的手也因平衡被改变而偏向一侧。
“@%……#……&##¥*&……”
还不等一连串怒骂成型,他眼前的高挑女人就已经以一种奇怪的速度后退变长,周遭一些都远去了,背后似乎装上了什么温热富有弹性的东西,但是力道太大了,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随着视野的模糊,一股热流涌出。对面那个女人似乎还倒退了几步,也因为这几步,又一个粗壮男人同一个反方向跑来的教徒撞作一团,摔出老远。
颜毫不犹豫抬腿一踹正中下腹,细高跟的着力点很小,这一下恐怕能把人踹出内伤。
她心知打中的地方不太好,下意识倒退,果不其然在看见另两人滚作一团时,那个被自己踹到别人怀里的家伙从口中喷出了什么,全部落在了面前即将滚远的肉墙上。
颜下意识用手腕捂住了鼻子。
好在早上用的柑橘味香水留香够久,不至于让她沉浸在这种混乱纷杂的气味里。
不多时,这群奇怪的家伙们该倒下的倒下,不该倒下的基本也被她一棍一个敲晕过去,只有那个送菜的服务员哀嚎着被她拎着后衣领扔出门外。
此时此刻原先坐在角落里看手机的人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东西,一边兴奋地看着手机屏幕,每两秒也发出了和满屋子人同样的哀嚎。
“我的手机电池——!!”
颜有些怜悯地把人拉起来,暂时离开了这座餐厅。
混战其实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更多的时间颜在处理那些神志不清的家伙。出了餐馆门外站着另外两位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的……员工。
于是颜删掉了正在拨打报警电话的界面,朝他们露出一个得体温和的笑容。
“一些意外,好在大家都没有……大的损伤。”
洛汀小姐看了这两个刚从店里走出来的同事,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移,随即指着地上的人问道:“这位是?”
“嫌疑犯。”颜斩钉截铁道。
“里面发生了什么……?”另一位格尔森先生试图先了解情况。
“酒后斗殴,或者……一些不太好解释的现象。”颜耸了耸肩膀。
“不,我们更好奇这是怎么发生的。”
“我本来收到情报,这家餐厅总是在饭后时间有奇怪的人群和声音才来看看,刚坐下没多久,还没吃几口东西,桌子就被另一桌人掀翻了,令人困扰。”她摸着脸,语气遗憾,一点也不像是刚才在门口惊鸿一瞥时看到的那样勇猛灵活。
格尔森犹豫地指了指里面的一片狼藉,只好委婉道:“您没受伤吧。”
“好在我和中国男友学过些拳脚功夫,没有大碍。”
不,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洛汀有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此时抱着手机的人终于发话了,他有些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后腰,举着好不容易恢复显示的手机界面展示了一番拍到的照片和情报。
“海员杂烩?”
“至少不咽下去就没问题。”
“……能放进嘴里的人也不怎么正常,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