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手里握着赫尔薇尔给他的短刀蹑手蹑脚的移动到楼梯,他没选择直接下楼,而是走到楼梯快到一楼的拐角处鬼鬼祟祟的想探出脑袋观察楼下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闯进家里的“窃贼”。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头撇过了拐角看向楼下,结果不偏不倚的差点和一张正对着自己迎面而来的大脸撞上。
“哇!”
“呃嗯?”
正走上楼的侍者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大个子龙人也被吓着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专业素质就让他平静下来恢复礼貌,对路明非点头问好。
【维多利亚语】“您好,客人打扰您了吗。”
呃?
路明非看着这给他转角惊喜的这斯如此礼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谨慎的点了一下头算是给了个回礼,在两边算是打过招呼之后,楼下上来的人就自顾自地继续上楼留下路明非一个人呆在楼梯转角不知所措。
这年头抢劫犯都这么礼貌了吗?
不对,这“不速之客”穿着相当的考究,白衬衫、黑西装马夹配西裤,而且从面料和质感来看绝对不是次货。领口插着具有装饰性的空心长锥形银质胸针,上面甚至还插着惟妙惟肖的道具花朵,印象里丽晶酒店里的服务生西服行头都没有这位打扮的合体自然。
路明非晃晃脑袋,打消了想要吐槽的念头,现在不是时候,他继续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真正下到一楼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已经变的人来人往,各色身穿制服的人穿梭在客厅和各个房间中忙碌着手上的工作,在客厅中央最显眼的地方,赫尔薇尔正站在那边指挥着忙碌的各色人员。她一改随意舒适性的穿着或者是身披铠甲的形象,用女性的话来说,她是真正的把自己“武装”了起来,有着与往日霄壤之别的气质。她精心的扎起了富有曲线结构美感的发辫配合其垂直而下如黑色瀑布一般的长发宛如出自名师之手的织物艺术品。
黑色露肩外套料子细腻光滑,切边处染有金丝线,在大厅里灯光的照射下隐隐闪烁着珠光,下摆处用灰金色丝线做成的流苏装饰轻飘飘地拖在地上,让人想到黑夜里翩翩起舞的仙子。
内里的那件白金色的深V连衣裙窈窕俏丽地包裹住了她的曲线。
半遮半掩间似有似无地在秀丽的锁骨和肌理上留下些许遐想的空间。
路明非怔怔的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赫尔薇尔,面前这个光彩夺目的身影,像极了自己在报刊买书的时候偶尔瞥见的时尚杂志封面,上面封面模特们所展示出的那些美与洒脱还是别的什么让人感到眼前一亮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被一幅幅完美的构图凸显的淋漓尽致,那时候他只感觉到那封面上面的人与事物和自己遥远的距离感,现在这种感觉也出现在了赫尔薇尔身上,甚至还有着画面中的人物远比不了的真实感加持,除了胸前缺了点料子,可以说完美无缺。
路明非有点不住的想要挠挠后脑勺以缓解自己的尴尬,虽然在这个房子里没有人在意他的情绪,可他还是在伸手挠头之前就把视线偏移到了地板上,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他总是人群中透明的不受关注的那一个,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就没有什么人在意过自己的情绪…………可能赫尔薇尔除外。
是不是该主动向她打声招呼呢?
毕竟她信守了她的承诺,是不是至少应该主动上去道个谢呢?
…………
该怎么开口呢?
自己记忆里有没有过和同样光彩夺目的异性交流的经验呢?
好吧,没有。
记忆中陈雯雯、苏晓樯、柳淼淼等等这些人无论在什么场景下,也都像是散发着光辉一般,她们是天生的焦点。
无论是捧着一本书静静的依在窗边,或者选择在学校走廊里大胆地展示自己的青春靓丽,年少多金。还是在学校年终晚会上,在众多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真光晕环绕一般弹奏着钢琴的拿手曲目。
他们都那么的光彩动人,让人向往又不敢近观,至少自己不敢。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女孩,她比柳淼淼她们更契合赫尔薇尔的气质…是在…是在……
对,那场篮球赛,那个为楚子航加油鼓气的啦啦队队长,嗯,没错是她!
就算她只剩下模糊的身影,但路明非很确信她就是当时观众席上毫无疑问的焦点,就像赛场上的焦点是楚子航一样。
那自己呢?
在这些记忆里的哪个时刻路明非都是这样缩在不会被人注意的角落低着头闷不作声,不敢去直视。
这些都不是他能参与进去的舞台,自己只适合呆在舞台的角落当一个群众演员,等到主角需要他时再出场表演。
而赫尔薇尔无疑就是今天的主角,她只需要在那里,无数配合她的人员就如同围绕太阳旋转的星球般井然有序。
要不然还是等主角把这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之后再来吧,你早就习惯这样了,对吧?
路明非转过了身,但是迟迟迈不开脚步。
早已习惯了
对……吗?
“喜欢这些布置吗,作为派对的氛围,你觉得怎么样?”
背后传递来的触感与那早已习惯的不着调的轻松语气把他拉回的现实世界
“啊…啊?!”路明非看着周遭一切感到茫然。
我…我怎么走到客厅中央了?!
“你忘了你昨天说过的?今天是7月17,你的18岁生日。”
“生日?”路明非想起自己昨天被赫尔薇尔问到后无心回应的那一句,她竟然真的为自己着手准备生日派对了?
路明非对这一切有点反应不过来,从记事起他的父母就不在身边,叔叔婶婶也全然不顾自己。别说是生日派对就算是正经生日庆祝都没有过收到过,真到了一年生日的时候,他大多会选择性忘掉这一天,就算是偶尔记起来也是QQ上的好友提起,比如之前认识的老唐会道一声问候,然后催促他上号打游戏。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生日派对会叫上很多人吗?我,我是不是也该准备点什么?
路明非心里顿感一阵莫名的慌乱
槽赫尔薇尔总是这样想什么就来什么,为啥不跟提前跟自己说一下………
即便晚上的生日是为自己举办,他还是觉得忐忑不安,毕竟他从来都是群体聚会的配角,也只有在深夜的网吧里,那个真正的自己才有可能没有芥蒂的和他人插科打诨,愉快地聊上一个通宵。
所以他只能希望晚上来的人能少一点,让这个生日尽量可以以“平静”一点的方式度过。
可到了最后就如同他人生之前那些事与愿违的经历一样,他的期望落空了,晚上来了很多的人,让原本感觉很宽敞的宅地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和过分的热闹了起来。
路明非从这些人行头可以认出来,来的人应该大多数是赫尔薇尔所属的猎人公会的成员。
他们基本都穿着较为统一的公会制服,那深棕色或者深橄榄色的制服上面佩戴着醒目的猎人公会标记。区别于他在北边萨米所见到的那些兼具实用和保暖性能的公会服装,这些公会人员身着的款式更加兼具礼服的性质,所以从装饰到造型都更加耐看。
路明非不太懂得欣赏这些服装设计的奥妙,只是以自己受限的印象和见识觉得这就像是某些电影里面国外贵族学校的年轻师生可能会穿的那种款式,虽然说穿着他们的人都是成年人,甚至有上了年纪的老者。
更别说那些兽耳或者长角的特征就为这一幕添加上了某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还有那些全副甲胄的“猎人”,他们的欧式全甲与今晚这个被精心布置的有着一定复古色彩的华美场地相互映衬,就显得十分的和谐。仿佛是一群等待征战的骑士置身于他们的要塞城堡之中,把酒言欢或商议要事。
这些猎人与工作人员他们有说有笑、畅谈盛欢,路明非只感觉他们显然是把这场生日聚会当作了又一场社交晚会,恐怕再过不久他们就会伴着房间中的悠扬音乐翩翩起舞。
“你不属于他们,你只想退开”
想想那个曾经有过满腹牢骚,想成为众人的焦点的自己,再看看今天,真的可能要成为众人焦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遇见你不真正喜欢的事情,你恐怕怎么勉强自己都无法接受。
你不会跳舞也不享受这晚宴,你都想直接缩到楼上与电视机器人做伴,大不了回头再下来拿点剩饭…
想到这里路明飞实在受不了了,他转身准备开溜,结果是他刚转过去,就被赫尔薇尔一手给揪了回来。
“怎么?今天晚上的晚会是不满意?还是伙食不够丰盛?”
赫尔薇尔的这般质问还带着她一贯而且今天晚上更甚的高昂气场,搞得路明非只能连忙说不是。
这当然是心里话。这场花了一个上午准备的“派对”从场景上就已经让路明非难以挑剔,显然是经过专业人士经手的布景简直是改换了整个别野,特别是一楼大厅的整体氛围。还是大到摆饰小到餐具的精心挑选,甚至连灯光的颜色和亮度都有意的调控过,其效果显然是为了使得整个一楼宽敞的客厅都笼罩上一层神秘又具备奢华气质的暗金色。
就连晚宴餐点都让原本在昨天早上那一桌让路明非开眼界的美食相形见绌。
他怎么会不满意呢?
他没有权利不满意,只是他感到陌生。
只是感到眼前的一切虚幻,像是虚晃的蜡烛一样。
所以到了最后他也只是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看着人们举杯说笑,拿着叉子百无聊赖的叉出块盘中的蛋糕送到嘴里。
不及享受奶油的醇香,他倒是打了个冷颤,不是因为手上的糕点做差了,而是他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到了一束灼热的目光正注视着他。这种令人不适,甚至让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感一种,危险的气息,尽管不知道来源。他还是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整个身体的坐姿都不自觉地拘谨了些。
他小心的环顾了眼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和他一样独处于人群之外的一个“猎人”身上…
一个字面意义上十分闪耀的“猎人”身上。
泰拉历1061年7月17日 ;AM11:30
地点:卡西米尔境内 卡瓦莱利亚基大骑士领北区 “猎人小屋”二楼主卧洗漱间
天气:薄雾 ;气温:21°C
温暖流水冲洗着他新长出的硬质鳞甲,浸润着每片形状棱利的鳞片。
他转向手指,曾给予不安的利爪此刻正在褪去层层甲壳,过去如同手甲般角质壳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其下孕育出的骨刃初显其锐锋。
手指挨个褪去“旧皮”新生的肉体下藏着滋长的利爪。他轻轻揉弄那新生的爪端,除基本骨骼结构以外的人类手掌痕迹伴随着角壳的褪去被彻底抹去。
利爪轻轻的拂过,背后又一片枯黄的旧鳞落下,新鲜皮肤下那隐约可见的血管纵横交错,为那还未挣开血肉束缚的肢体供给着体内奔腾的生命力。
他在蜕皮,或者说,他开始蜕皮了⋯⋯那种属于爬行动物身上象征着一个生长阶段到达尾声的信号,现在却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关掉淋浴,深呼一口气,尝试接受这又一变化。他已经是一头大型的人形蜥蜴了,蜕个皮什么的倒是属于情理之中,虽然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很难以被几个月前还是纯人类的自己所接受,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适应。
现在的这副样子,让他没由的想到蜘蛛侠里的蜥蜴人,以前自己再怎么喜欢天马星空,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一个漫画里超级反派同类型的东西。
“好在不是整个蜕掉。”他自言自语地看着手中蜕下来的皮,有点像是大号头皮屑。
这样概念一转换,自己就感觉好接受多了。
这是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三天,他作为一个纯粹的城市居民对现代都市的居住环境很是适应,昨晚早早睡下,第二天还能睡到大天亮,可能是那种风餐露宿的荒野焦虑消失的缘故,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做了一个梦。
还是那种少有的醒来之后就能清楚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以及记全其中全部情节的那种。内容天马行空,连星际争霸里的机枪兵都出现了,就是样子长得有点奇怪,但考虑到这是梦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想着路明非拿了一条浴巾准备回到卧室,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声,似乎是从下水道传来的。
但等他困惑的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除了刚刚那一阵似乎是水流过管道的微弱响动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
“呃,是我太敏感了吗?”路明非自言自语的看着浴室里的一切,随即的他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掉落在浴室里那一地的蜕皮和老鳞片。他下意识的想喊赫尔薇尔,然后马上想起来赫尔薇尔早在自己起床之前就出门去了,还在自己的床旁留了张字条,说是办什么事。
上面书写的是中文,而且字体似乎是某种繁体字,但又好像比繁体字还要再复杂一点。这就导致路明非看了半天,也只能理解了个大概。他想不到为什么还有人用这样古老的字体,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写英文。
可自己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雅好,在自己面前露一手学识和文化素养。毕竟这么多天下来,傻子都能看出来赫尔薇尔的家世显赫,这种到哪儿都群星环绕的人自然得多才多艺…………吧?
话说这样的一个可能是“大家闺秀”的人这些天来一直在照顾自己,就跟保姆一样。尽管大大咧咧,有些时候脱线,但关键问题上还算得上是无微不至。自己从小长到大似乎还真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关心到下意识就会想要求助于她。
要不是亲身体会路明非肯定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对他如此的关照,要放以前在婶婶家的时候自己把浴室整得满地污物,那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以及包干一个星期的打扫卫生,之后还要被路鸣泽白眼成为抢夺电脑时候奚落自己的借口。
所以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自己早早就学会了独立和自主。
结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愣是没有一次正经的独立劳动。
回想这些点滴经历,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没有理由一直麻烦一个才刚刚熟悉起来的人啊。
看着这一地自己身上的碎屑,他决定批上衣服自己打扫一下房间。
小心从衣柜中把那几件赫尔薇尔特意挑出的衣服拿在身前比划了一番。这意外的合身,看来确实是下了点功夫,这一身休闲服设计思路与自己原本世界的款式差距不大,就是根据自己现在已经堪比怪物的身材进行了一些大胆的调整,裤子上还留出了伸出尾巴的空间。
路明非回头撇着自己的这条尾巴,思绪没由的又一次回到了昨晚的梦境之中,那真是一个奇怪的梦自己与一个身穿黄色动力盔甲“机枪兵”在荒野中前进击杀偶尔出现的敌人。那钢铁巨人路明非认不错的话就是一个机枪兵,不过话虽如此斯盔甲外观十分奇怪,不完全像是“机枪兵”的经典造型,手上的枪也短而粗壮更像是一块大铁砖头。跟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漫步于景色怡人山间丘陵一路打打杀杀真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一种只有在梦里才能坦然接受的违和感,他们两个一边前进一边搜索,最后找到了一个隐蔽于庙中的地堡。
那个“机枪兵”直接扯开了地堡的暗门,而他们两个二话没说就冲了进去,拿着各种大枪火力横扫,偶尔敌人突进到了近身就拔出兵刃砍瓜切菜,他自己带的是两把忍者刀,刀刀见血。
他的剑技在梦里似乎出奇的好,简直是化身成了《杀死比尔》里面的女主角一样。但是与身边那个机枪兵比起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只见那家伙直接掏出了一个比自己整个人还长的大剑,狭窄的地堡走廊里那些猎物根本无处可避,只需要轻轻地挑戳、挥舞就断肢成片,场面血腥又优雅……
最要命的是这一切还真实的不像话,不仅梦里的所有画面都清楚的可怕,就连声音和震动也同样真实,当狰狞扭曲的怪物仿佛癫痫发作的疯子一样撞开门板,再尖叫着挥舞镰刀般的利爪向自己狂奔而来。那种感觉即便自己在梦中都感觉肾上腺素飙升,挥舞刀剑手枪与这种敌人交战的帅气更是没得说,不过换在现实的话自己恐怕已瘫坐在地………
咣当!
楼下传来了一声与梦中怪物撞开门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巨响,这个变故把路明非从回味梦境的神游中拉回现实,身体不自觉地后仰,但还好他现在强健的双腿和粗大的尾巴起到了绝佳的支撑作用……额,希望被自己抠破的地板下没什么地暖一样的东西。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好像有人闯进来了!
她把蛋奶放到了路明非面前,路明非浅浅尝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糖分与醇厚的奶香瞬间让自己的无力感都消退了很多,食欲也终于像是完全卸闸的洪水一样涌了上来。
这是一次美妙的用餐体验,特别是路明非,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吃的最为舒适的一顿早餐
在用餐过程中,路明非向赫尔薇尔交代自己昨天晚上能回忆起的所有细节,而在餐桌的另一边赫尔薇尔构思着路明非所描述的情境,眉头在不经意间悄然紧锁……
待到路明非完全把幻觉中所有看到的感觉到的一切讲完后,赫尔薇尔放下手中的刀叉“想看电视吗?”她问。
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一转,桌对面的路明非被搞得一头雾水,怎么?不是要复盘昨天晚上自己的幻象吗?
此外,他还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居然有电视?
算算他来到这里之后有那么个把月没接触过电视这个对于现代人来说第二重要的东西了,如果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就是电脑,当然他现在不奢求这个。
“你看,反正现在我们对这些凌乱的感觉也总结不出什么规律,不如放松一下心情~先不在这种地方浪费脑力”
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路明非心想。
“那么我们去客厅”
“不必”赫尔薇尔敲了敲一旁的餐铃,铃声未落一阵机械系统传动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外传来。路明非转头往门口望去只见一台酷似教科书图片上月球车的机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餐厅门口。
它缓缓地驶到了赫尔薇尔的那一边,路明非可以看到这台无人车整体设计的相对简洁,具有现代风格。其车体上装配者这一套相对复杂的机械结构,有些像是搭载大型专业摄影机的机械臂,但是更大结构看起来更加的牢固可靠一些。这套装置上装配的是一台很像是液晶屏幕的大屏电视,但是比路明非自己见过的那些都要薄,看起来更先进。
赫尔薇尔走到了无人车跟前从车体上的一个托盘处拿到了遥控器,随手就打开电视。
屏幕随即亮起画面清晰,电视上播报着类似广告的电视节目路明非能看出来但鉴于他对本地的语言一窍不通也只能将就着看看画面了。
“早上好,各位市民们”
电视机的环声系统完美地复刻了中年库兰塔播报员浑厚富有磁性的声线
“本站将为您报道正在举办的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预选赛的最新消息。昨晚正式落幕的锦标赛预选赛出人意料的黑天鹅事件在今早讨论热度一就激烈。”
“是的约纳”旁边的一位看起来年轻一些的评论员接话开口道“本届广泛期许的夺冠热点“青锁骑士”竟被对手的一次盾牌敲击淘汰。说实话,在此之前,包括我在内人们期待她在上一届骑士锦标赛展现的精彩游射技巧够再次重现,现在有关于她对手,“铸铁骑士”的讨论已经达到了高潮,根据官方小型赛事举办方已经验明其胜利资格的有效性,这意味着他在全场绝对没有作弊…………”
伴随着两位主持人的交谈,画面切换到了当时两位骑士对抗的回放。
场地中央身批银鳞披风的重甲骑士从背后卸下了那面黑铁塔盾,而在另一个视角,浅青色的流影游走于场地边缘,一声清响,三枚飞矢以刁钻的角度袭向那位重甲骑士
设置在赛场边沿的摄像头完美的抓拍到了“青锁”骑士向“铸铁”骑士发动奇袭的倩影
只是下一刻,镜头中宛若主角的“青锁”骑士便随着镜头的一阵颤动,如同一枚炮弹般飞出了场地…
在一旁的分镜中,“青锁”骑士砸进了观众席前的广告区,而场地中央“铸铁”骑士放下了立于他身前的塔盾其上绘制的黑鸦振翅欲飞,他还未移动一步
“好的,插播一条最新消息”画面突然切换到那位年青的评论员,“本次锦标赛万众瞩目的新星之一,“坚阵”骑士因伤病宣布退出接下来的排位赛”
“无聊,卡西米尔能不能整出些有点含金量的赛事,换台换台”
赫尔薇尔连续按动遥控器,电视上的画面节目不断切换,路明非有点懵逼的看着这一幕,刚刚的电影明明还挺好看的,新闻场景也做得不错………
“刚刚电视上演的是什么节目?”
“打表演假赛的”赫尔薇尔语气带上一丝不屑“没有源石技艺的使用,人就开始飞来飞去了,你就当是拍片吧”
这个解释让路明非联想到了国内的一种抗日神剧,不过画面和特效做得如此逼真,他觉得可能更接近于隔壁岛国特摄片。
路明非点点头
所以到头来,另一个世界的影视行业还挺发达的吗?(胡乱)
就在他脑子日常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赫尔薇尔的手停了下来,电视频道维持在当前。
画面里一个像是大型体育场馆一样建筑设施内部的中央场地上,一位主持正在亢奋的比着手势,向观众高声呼喊。
“女士们,先生们
各位亲临现场的观众们
大家,晚上好
今天下午由“不败者”为诸位献上的“狩猎”,各们可否尽兴了?”
被这位主持的情绪感染观众席上也沸腾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和海潮般的呐喊声。看客面红耳赤,有些人脸上涂着奇怪的图案,他们有的举杯高呼、有的拿着带有奇怪图案的旗帜,拼命摇摆。
下一刻画面回到的主持人这边,只见他也是胀红了脸,说话带着唾沫星子,不过能看出他还是尽量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语气平缓一些,对观众们接着说“这只由猎人公会倾情赞助的怪异钳兽,传闻其在阳灼洲横行沼野,在当地那位传奇猎人将它同其兄弟一同捕获前,它的深蓝双镰比它兄弟的赤红坚盾还要猩红…”
镜头切换拉远画面中出现了两只硕大无比的“螃蟹”,有一瞬间路明非还以为这是另一个电影,正想阐述自己对这个世界逼真特效的观点时,才注意到旁边赫尔薇尔露出了从没有见过的惊诧表情,眉头更是紧锁起来。
“铠裂与矛碎?他们怎么把这种对猎人来说都十分危险的猎物卖到这里了?”她的说话接近一字一顿,“还把它们当成角斗场野兽来用………”
刹时,赫尔薇尔表情又是一变,路明非甚至看清了她收缩的瞳孔,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节目里一个在和巨大怪物搏斗的龙人角斗士。
“这个角斗士徒手击杀了“铠裂”?!”
“那些是什么东西?”路明非试着问。
“20米左右大小的产肉甲壳种生物,如果能将它杀死可以得到不错的食材”赫尔薇尔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但这个说法对常人来说,只局限于幼体阶段,这种生物一旦长到成体,特别是这个体型就已经可以对人类的定居点造成灾难性的破坏了,只需一只可以在几分钟内推平村镇造成数以百计的伤亡。”
来不及路明非细思这描述的可怕之处,电视上的画面还在不停的转换,似乎是一些精彩片段,两个人可以借助各个镜头清楚地看到挑战巨兽的角斗士的英姿,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龙人,估计只有自己在北边见到那群“温迪戈”能够与其相提并论了,再加上浑身上下布满的爆炸性肌肉群、伴随着他粗重呼吸逐一扣合的漆黑鳞甲以及脊背上一排倒钩版的骨刺,正脸上刀疤、利齿、猩红的双眼清晰可见。
路明非忍不住从嘴里蹦出来“妈呀……”
好莱坞电影导演们细心塑造的各种血腥杀人狂的经典形象也不过如此了,假如说之前温迪戈带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诡异,那这个就是无比真实的疯狂和血腥,从荧幕里角斗士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真正的杀意。
下一个镜头一个身着华丽重甲的骑士已被打得伤痕累累,那个龙人力士巨拳如同重锤般敲击在骑士逐渐凹陷的盔甲上,肉体与钢铁碰撞的沉闷声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剪辑师刻意凸显了此刻置身场上骑士的无力感,就仿佛一个病人在抵御被抡圆了砸来的巨大铁锤。画面的最后一只巨大的手掌抓握住了骑士的后脑勺,下一刻,后者的头连带着整个无力的身躯犹如一发落地的炮弹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血花从盔甲的缝隙中喷溅出来。
镜头还给这个画面一个拉近的特写,让人清楚地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做完这一切的龙人角斗士立在竞技场的中央,高大壮硕的体型让他比脚下的重甲骑士看起来都要略大一圈。他把目光扫向观众席对准镜头,开始张开血盆大口疯狂的宣泄着什么,似乎是在叫骂,那种情绪的宣泄,让刚刚还出现在画面中的主持人表演显得相形见绌。
“骑士,就这!?”
“骑士,就这!?”
这声咆哮在路明非的耳边回荡
他听过这咆哮
这场血腥的角斗,他当时就在现场……
不是观众,不是裁判,也不是那个骑士
是他对着那灼热的灯光后的存在吼出了这句话
平静或者不安的用另一种心灵,透过血红的双眼环视周遭喧嚣的世界。
不,我…不可能在那种地方,这……
你在的
黑暗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视野
你在的,你记得的,你是怎么从漆黑的入口踏入角斗场的,怎么接受挑衅和嘲笑
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道道伤痕斑斑血迹,新鲜的腥臭或腐败的恶臭……
无可逃避,不容欺骗
那份封锁在意识之海深处,被身体出于保护目的而隔离开的记忆在浮现
而你,必须直面这个现实
不!
停下!
“哈哈”路明非突然大喘起气来,恶心、窒息、恐惧诸多不适的感觉涌了上来。
“赫尔薇尔姐…卡西米尔的法律是……允许这种事的?”他用略带颤音的语气问过来关心自己的赫尔薇尔“那个杀人疯子一样的家伙他是想杀了那个穿盔甲的对手……怎么没人上前阻止他?”
是的,那个角斗士在下手时胸中澎湃的杀意,那种怒火…
你知道
当然知道。
“你知道那些地下黑拳性质的比赛吗?”赫尔薇尔用带安慰的语气解释道“上场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些本就不太在乎自己生命,除了暴力缺乏一技之长,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或者社会上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他们会来这里碰碰运气,哪怕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都是自愿不要命的?”路明非作为一个成长生活在现代相对和平环境之中的人,连真正的犯罪都几乎没有见过,完全不能理解是怎样的极端心态会使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当然也有一些不是……”
有些家伙就是来享受这血肉橫飞间的刺激与自身武力得到彰显的满足。
出现在角斗场上的人,他们通常别无选择甚至受人胁迫,但总还有另一些傻子是来寻刺激。
他们应该做好每愚行买单的心理准备。
这些道理,路明非这个不知是从什么环境长出的质朴生命不需知道,赫尔薇尔只是默默把节目换到莱塔尼亚音乐台。
“你若是感觉到很不舒服,特别是出现了,昨天晚上一样的症状,千万别忍着,我带你上楼休息。”
“我还好,我只是刚才突然有那么点…难受”
“哦~”赫尔薇尔眯起眼“真的吗?难受就不用强撑着。”
“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所在的城区有一家不错的综合医院,不想去看病的话预约一组源石精神科的医生,最晚今天晚上也可以到。”
“我看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