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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改装过的多人自行车在贝克兰德的街道上疾驰而过,车上三个人为了甩掉后面的追赶他们的警察正在使劲蹬车。自行车后面还拖着一辆小拖车,上面除了载着各种烹饪工具料理和招牌,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那上面朝后面的追兵扔调料瓶子。
警察们躲过这些东西,继续全速追赶这群人,“居然敢袭警!还不停下!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死腿!快蹬啊!”
“我记得前面有下坡——”阿维安快速按了一下即将飞出去的帽子,要不是有护目镜压着,这个帽子真的要飞出去了。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前面有个方便马车卸货搭的小斜坡,因为这群腿要倒腾出残影的人马上就要要撞过来了,而这块用作斜坡的木板根本来不及撤走。
“快拐弯,别走那里!”
“来不及了!借这个坡加速!”车头负责控制方向的西里尔义无反顾带着整车人冲向那个斜坡。
在下坡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那一刻,大家看到了一辆改装过的多人自行车从空中飞了过去。它在车上人的尖叫声中平稳落地,继续疾驰。
可惜,后面那个拖车上的琼斯就没那么好运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连接自行车和拖车的链子断了,拖车在惯性下依然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接着在摩擦力的作用下慢慢停了。此刻他有点后悔,酒吧厕所里那些0摩擦的厕纸早点缠拖车轮子上多好。
链子断的那一刻,自行车上的人只是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像是甩掉了累赘一样,速度更快了。
车尾的阿尔贝回头看了一眼拖车,发现它和上面的人正在远离自己,然后就是警察们追上拖车的场景。
“琼斯——”
“你们先走!记得捞我!”
琼斯交代完“遗言”便被警察们连人带车一起送进警察局了。自行车上的三个人逃过一劫。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让我们把时间倒带回一段时间前。
1351年10月,大地教会主持了丰收祭,重要活动就是用丰收的农作物制作美食,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最后,一些虔诚信徒和看到商机的人们在大地母神教会的门前摆出一条小吃街。
为了维持秩序,警局出动了大量人手,甚至出动了第七厅第八厅第九厅的特殊行动小组……没错,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也出动了。
“因为大地母神教会没有专属的非凡者小队,所以我们得去顶上。”
“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结果是喊我们当城管。”
“暴殄天物啊……”
“红手套这种事不至于喊上他们……好吧,还是有人去了的,我们这些常驻的肯定要去的。”泽维尔带着自己两个队员来摊位巡逻了。
三个人分了一下区域,然后各自执勤去了。
“只是巡逻而已,城管的活可比非凡者的活好干多了,而且到点就下班。”雷切尔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尽职的开始挨个摊位问过去。
很快他总结出一条规律,这条街上的摆摊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看到警察看到临危不惧的,这种是证件齐全不怕查的,另一种是警察过来的开始慌的,一看就有猫腻,必须查。
直到他看到街尾有个三座自行车拉着的小摊,看招牌,这个小吃摊叫“莎碧小吃”。没骂人,真的就叫这个名字。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看到一个熟人,那个白色长发坐在车头全神贯注摆弄机械的男人。
那正是蒸汽教会的西里尔。
他是来执勤的还是单纯的休假?带着这样的疑问,雷切尔想过去看看这个摊位,顺便履行一下临时城管的职责。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提前把警察制服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还有警帽也拿下来,藏在外套下面,至少第一眼看上去不是警察。
结果他刚靠近就闻到一股臭味。难道说这小摊食品卫生安全不过关?
“欢迎光临莎碧小吃。”在小摊上做炸鸡的男人欢迎道,“请问您要来点什么?”
“你们这都卖些什么?”雷切尔装作一个普通的客人。
“客人您看,我们有炸鸡柳,炸土豆片,炸火腿,薯条,臭豆腐,威玛莎,碧雪冰城……”
“这股臭味的来源难道是……”
“客人您猜的没错,这正是本店招牌之一,臭豆腐。”那男人端出来一盘死荫气息的豆制品。
雷切尔后仰,如果他是收尸者途径的话,他觉得自己刚才真能看到死荫的气息,“这个就算了,还有别的招牌小吃吗……”
“那就不得不提我们的臭鸡炸炸炸了。”旁边本来在调制饮品的人走过来,端出一盘炸鸡,同样有着淡淡的臭味,让人怀疑这鸡是真的自带臭味还是它和臭豆腐一起炸的。食品卫生真的过关吗?
雷切尔瞥了一旁的招牌,有一行字横着看写的是“臭鸡炸炸炸”,至少文字游戏这方面没造假。
“你们这不是有因蒂斯特色吗?”
那橙色眼睛的人一听这话,把手往旁边那黑色粉眼的人肩上一搭,“我这兄弟有因蒂斯血统。”
他们还有虚假宣传?
“那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那要看看我们的莎碧下午茶吗?”刚才一直在摊位后面忙活的女士说。她把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掖好,不让它们跑出来。
“是鲁恩经典款的下午茶套餐吗?”
“是也不是。请看,这是樱桃沙琪玛蛋糕。顺便一提,这装饰用的花是我自己种的哦。”说着,一块带眼珠子的颜色怪异的小蛋糕端了出来,它的内芯似乎还会反光,背面点缀的鲜花和蝴蝶翅膀雷切尔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能不能吃……
“还有这杯碧海蓝莓马天尼。”橙色眼睛的调酒师端出一杯层次分明的靛蓝色饮料,能看到确实加了蓝莓,不过为什么这饮料里还有眼珠子啊?这真的是蓝莓汁可以勾兑出的颜色吗?
雷切尔端起这杯饮料,背对这个小摊的人,拿出白手帕,把其中一角放进杯子,然后拿出来。
果不其然,这白手帕变蓝手帕了,甚至这杯子里饮料的颜色也掉了一个色号。
好像真的添加了色素?幸好没喝……
“哦对了,你们有食品卫生许可证吗?”
“这是什么东西?”
“那经营许可证呢?”
“没有,不过我们跑得快。”他们好像很自信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们非法摆摊喽?”
“哎呀,别这么说,赚钱嘛,不寒碜。”
雷切尔瞥向一直坐在自行车座上摆弄机械的西里尔,他走过去跟他搭话。
“西里尔先生,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西里尔抬头看,这人不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小队的成员吗,他是来巡逻的吗?
“我今天休假,而且正好接了单机械改装的生意,就是这车,今天刚做好。”他炫耀似的敲了一下这自行车的响铃。
“蒸汽教会审批过了吗?我记得自行车的专利在……”雷切尔靠近小声问。
西里尔恍然,他的心思全在机械上了,甚至忘了这茬。
雷切尔眉头一皱,看对方的神情,这绝对没报备。知法犯法的非法改装啊……
“那您是来消费的吗?”西里尔抱着一丝侥幸。
“出任务。看在我们过去任务合作过的份上……”雷切尔看了一下时间,他疯狂暗示对方,“我还有一分钟下班,接班的人随时会到。”
西里尔秒懂,他让旁边的三人快点收拾东西然后赶紧跑路。
那三人起初还在疑惑为什么,然后他们看到雷切尔戴上那顶有警徽的帽子,还有一群警察过来跟他汇合。
“你们终于来换班了。”
“没错。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吗?”
“那个莎碧小吃摊食品卫生不过关,涉及非凡经营,虚假宣传……”雷切尔拿出那块被饮料染蓝的手帕,后头看到那些人已经收拾好东西蹬车跑路了,“哎呀,他们跑了。”
“我们这就去追。”
于是雷切尔看着这群警察尽数出动追赶那辆三人自行车。他默默点了四下繁星,“祝您好运,西里尔先生。”他可是打过招呼了。
于是就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琼斯被抓,西里尔阿维安和阿尔贝逃过一劫。
三人自行车狂飙了几公里之后终于甩掉了剩下的追兵,他们也减速刹车找地方停了下来。
“呼……呼……”阿维安揉揉自己的小腿,高强度的蹬车使她的小腿像灌了铅一样酸痛。不过她是耕种者途径序列八,医师,对她来说,缓解这个不是问题。
旁边两位男士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要是被警察抓到留个案底我这工作就更难找了。”阿尔贝瘫坐在地上看天,他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不行,还要多加几组齿轮实现快速提速的功能,还有紧急制动功能。”西里尔又在想怎么改进这三人自行车。
“话说回来,我们赚了多少钱?”阿尔贝问自己的同伴。
“不知道,不是你们在收钱吗?”西里尔可是一直都没有参与小摊的经营。
“我记得,好像是琼斯先生在收钱。”阿维安想起来,“不过我们怎么去警察局捞他呢?”
“我们没钱。”阿尔贝重申了一遍自己,或者几人的现状。然后他看向有警察编制的西里尔。至少在外人看来,西里尔确实是警察系统的一员。
“我们去找琼斯的老板吧。”
“他自己不是老板吗?”
“他是小老板,金酒之杯还有一对大老板。”
琼斯被警察抓住,关进局子里审问了一遍,这下摆摊所赚来的钱算是全搭进去了。
更糟的是,他被拘留了,这期间没人能帮他主持非凡者集会了。
这下完蛋了……
琼斯双手抓住牢房窗户的铁栅栏,对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望眼欲穿。
谁能来保释我啊……
突然他牢房的门开了,“琼斯·阿姆斯特朗,你可以走了,你老板来保释你了。”
虽然有点意想不到,但是他火速离开牢房,跑到外面,看到自己那两位亚麻色长发的双子老板手牵手并肩站在警察局走廊里。
双子中的哥哥拉菲恩指责自己的员工,“唉,琼斯,你不要给我们找麻烦啊,保释你可是花了我们很大一笔钱呢。”
而双子中的弟弟安托万则笑道,“没关系的,琼斯,至少你人还活着,能继续创造价值。”
琼斯很感动,不管怎么说,自己被人保释出来了。
然后他的老板们齐声说,“但是这交保释金的钱会从你未来的工资里扣除掉。”
“放心,不会一下扣完的。”他们还不忘补充,“当然,你要是能提前还上最好。”
“好的,我会努力的。”
果然还是屑老板啊……不能指望资本家良心发现。
在机器巨大的轰鸣声里,西里尔完成了一位客户委托他修缮的机械。
自从调到鲁恩王国的首都贝克兰德后,西里尔见识了各种不同于特里尔的景象。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在乎的只是机械。哪怕他信仰的神明在神战中落败,他也没有多讨论一句。所幸,撤离鲁恩的教会人员名单里并没有他的名字,他仍然可以留在贝克兰德。
为了补贴家用,他一直私下接机械维修的委托,然后将委托所得加上自己序列六的薪水,留够自己用的部分后,剩下的钱便和家书一起寄回位于特里尔的家族工坊。
相比教会里那些制作非凡物品并售卖的同僚,他接点普通的机械维修委托,真是再寻常不过了。
“时间差不多了。”他收拾好工作台,把所有工具复位,擦干净沾满油污的手。解开防止不小心卷入机械的长发的发带,让头发松散下来,整理一下仪容。随后带着委托人要的机械零件出门了。
西里尔来到委托人家里,将那个零件装在一架纺织机上,经过调试,这台机器又可以运作了。
“修好了。”
“谢谢您啊。”
西里尔接过报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今天没有什么急事,他便在街区随便走走,路过废弃工厂。想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捡到可用的零件。他抬头看天,脑海里想着新的机械设计图。要是搞出了可以大力推广的发明,家族的复兴就有望了。
贝克兰德的天空灰蒙蒙的,马力全开的工厂喷吐着黑烟,它们是鲁恩强盛国力的基石。这里所有工人都是高速运转的齿轮,就算损坏了,换一个就好了。
就算一年前发生了惨绝人寰的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环境法案的拟定,也没有改变这些资本家的野心。就算关停了几个工厂,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出现了更多可以争抢的市场份额。
“不知道罗塞尔大帝推动蒸汽革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这种景色……或许有吧?”
西里尔这样想着,突然脑海灵感的火花闪现,他有新的想法了。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作间,把想法在图纸上画了出来。
和因多斯的互动,全文2k+
“下一次,一定会是……”因多斯封印了幸运指南,很遗憾它这次指向的也不是杀害妹妹的凶手。
“无需沮丧,就算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凶手,我们把他带回去也能积累功勋。”
“一定在下一次。”
因多斯看向自己的队长和队友们,他重新振作起来,“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失望,偶遇一定就在下一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年来在幸运指南指引的方向上遇到过什么,金钱,荣誉,功勋,各种邂逅……唯独没有杀害自己妹妹凶手的线索。
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仇恨。时至今日,他对复仇的渴望早已没有那么强烈,但是他仍希望抓住那个凶手,换自己的妹妹一个公道。
“因多斯,你又输了。”值夜者们又在聚众打牌消磨时间。
因多斯摊开自己手里剩下的牌,都是零零散散的烂牌,“啊,没事,反正夜还很长呢,咱们再打一把吧。”
“好了好了,再打下去因多斯今晚的加班费就算全分给我们了。”雷切尔在洗牌。
值夜者们坐在查尼斯之门的不远处打着扑克,所有人面前都堆着多多少少的零钱,唯独因多斯面前没有,他又输光了。
不过对于因多斯来说这是寻常事,幸运指南这件封印物对应怪物途径,打开它超过5分钟,使用者就会开始走霉运,但是这霉运不致命,使用时间超过半小时,霉运才可能危及生命。之后,它才会指向好运的方向。因多斯希望借助它的力量能在某个地方偶遇那位凶手,可惜事与愿违。这次没有,那下一次一定是了吧。
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看守查尼斯之门的时候并不需要多余的娱乐来提神,至少雷切尔不用。不过嘛,打发时间的方法倒也不少。
牌局散场了,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等到天亮换班,查门前只剩下雷切尔,还有因多斯。
“想不到今天晚上会是因多斯陪我值夜班到最后。”雷切尔笑着整理着手里的那副扑克牌。
“额……没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小队,不过值夜者都是统一战线的战友。话说,你的队友们呢?”
“泽维尔回去应付他的家长们了,赫尔曼还要去看他的心理医生。”
“这样啊。”因多斯想找点话题,不过最后还是变成了打牌。
“抽鬼牌?好吧,就玩一把,不来钱。”雷切尔把刚刚收起来的牌又拿了出来,抽出大小王,剩下的重新洗一遍,抽出一张牌公示,“你看,我抽出一张方块6。按照游戏规则,抽走对方一张牌,打出自己手里的一副对子,最后手里剩下一张点数为6的牌的人就输了。”
“不用这般详细解释,反正在幸运指南的影响下,打牌我几乎没赢过。”因多斯整理着自己的牌,“你先抽吧。”
“那不一定呢,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是不代表全部。”雷切尔抽走因多斯手里最右边的牌,打出一副对子。
“如果联想到怪物途径的话……不过运气是他们的能力,我的幸运指南也是这样,它会把我所有的好运气存起来,比如打牌的时候。”因多斯抽走雷切尔牌堆里中间的那张,然后也打出一副对子。
“打牌也是有技巧的。”雷切尔玩牌的时候一直带着一副扑克脸,被因多斯抽走一张牌后他会重新整理牌堆,轮到他的时候他会重新抽一张,再洗一次牌。
“满手的烂牌打不出去的话,再强的技巧也没用吧?”
“玩斗邪恶时,分在好人一方的时候还有队友呢。可惜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抽牌。”雷切尔在算牌。
几轮下来,两名值夜者面前堆积起成对的扑克牌。
因多斯时而思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牌的边缘。因为幸运指南会带来霉运,抽牌的时候他的手指不小心被纸划破一道小口子。跟他手臂上的伤疤相比,这甚至都算不上伤口。
雷切尔中途多次看向查门,它并没有任何异常。
因多斯没有趁机偷看,他只是盯着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思考了良久,再次发言,“那个,雷切尔,复仇成功是个什么滋味?”
雷切尔顿住了。他放下手里的牌,无意识地摸索着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戒指,却并非婚戒。真正的婚戒与他的妻子一同长眠于地下。“突然问这个干嘛?”
“杀害我妹妹的凶手,十一年过去了,就算现在有了可以增加偶遇概率的封印物,我也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滋味……硬要说的话,我……不知道。”雷切尔视线向左下移动,“在塞西莉亚死去的第二年,那凶手就被逮捕正法了。无论是抓捕还是行刑,都是在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他们才告诉我。我记得仇恨的滋味,那是一种血液沸腾上涌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能毛孔里流出来,但是当我得知凶手的死讯之后是一种平静。”
“为什么?”
“我的妻子不在了,连同未能出世的女儿一起。但是我还有父母,岳父,还有一个弟弟。因为在前往女神的神国和她团聚前,我还需要照顾这些人。”
“说的也是,我还有两个妹妹需要我照顾呢。”
谈话间,游戏仍在继续,二人手里的牌越来越少,天色也越来越亮,马上要黎明了呢。
“轮到你了。”雷切尔露出微笑,二人手里最后还剩下寥寥几张牌,他催促着因多斯抽牌。
因多斯看着手里的牌,又看看雷切尔手里的,又看看他的表情。他怀疑有诈,但是他没有证据,只是试探性地将手指在牌上左右移动,观察起对方的表情变化。
可对方自刚才起就从扑克脸变成了营业式微笑,甚至有些刻意,无论碰左边还是右边,他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化。试探没有结果,因多斯只好凭直觉随便抽了一张。并非点数为6的牌,而是跟自己手里那张可以凑成对的。
“哦哦哦——我赢了!”因多斯凑齐了最后一副对子,打了出去,让雷切尔手里留下最后一张红桃6。
恭喜的话语刚到嘴边,雷切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二人便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的磨牙声因多斯的口袋里传来,幸运指南又发力了。
“来了!”因多斯打开幸运指南看了眼方向,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风衣披上甚至来不及扣好风衣的扣子,匆忙戴好红手套,人像一支离弦的箭似的朝那个方向奔去。“一定就在这一次。”
门外,天光渐亮,黎明已至。
“呃,想要输给因多斯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呢。”雷切尔拿出藏在袖子的牌,并且收拾四周散落的牌,最后竟收拾出两副一模一样的牌。没错,他出了老千。
“女神啊,宽恕我吧。”他低声呢喃,在胸口点了四下繁星。他看向因多斯消失的方向。
“这都是些什么啊?”泽维尔看着自己的队员拿着一个袋子来到教会,里面装了各种各样或奇怪或寻常的东西。
“街上那个乐色商店,有抽奖活动,于是我就抽个十连,得到了这些东西。”雷切尔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都拿出来。
“不是说十连吗?怎么才八个东西。”赫尔曼靠近看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两卷厕纸,一口锅,一把古董刀,一罐糖,一个羊羊玩偶,一个帽子,还有一张卡。”当雷切尔拿到那张写着四个罗塞尔文的卡片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对着自己的队长说,“对不起啊,叶哥。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
“嗯?”泽维尔后仰。
“你发什么神经……”赫尔曼接过那张卡,然后他也控制不住地对着自己的队长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叶哥。一来就占了你的位置。”
“叶哥是谁啊!”泽维尔看着自己两个队友,他也接过卡片,但是无事发生。“也不像是冤魂附在上面啊。上交教会研究一下吧。”
“那就不清楚了。这两卷厕纸放教会的厕所吧,之前不是说没纸了吗?正好。”于是赫尔曼把这两卷厕纸放到了教会的公共厕所里。
“这个糖不知道好不好吃。”见赫尔曼走后,他打开那罐糖,自己吃了一个,特别甜。吃掉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得知了这个糖有个奇妙的作用。能让对方念出自己心里默念的东西。
想实验,但是他肯定不会在自己队长身上做实验,于是他故意装出这糖特别酸的样子。泽维尔看到雷切尔要拧到一起的五官,自然打消了要尝尝的想法。
“我自己找人解决吧,扔了太可惜了。”雷切尔又默默把糖罐放回袋子里。
“那剩下的东西你要拿回去用吗?”
“不一定,比如这个玩偶,我可以把它拿去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它这么可爱,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他捏了捏这个黑脸黄毛的羊羊玩偶。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个玩偶的作用。
在这周的周末,雷切尔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探望孤儿院的孩子们的时候把羊羊玩偶带去了,而且羊羊玩偶真的很受孩子们喜爱。尤其是一个叫莉莉的小孩,她对它爱不释手。
莉莉是黑夜教会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一年后,老夫妇收养了她。在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孤儿院的大家把这个羊羊玩偶送给她作为践行礼物。
莉莉也一直很珍惜这个玩偶,会给它打扮,会抱着它睡觉。
有一天,莉莉的养父母出门了,他们叮嘱莉莉,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莉莉答应了。
但是莉莉想不到的是,那个陌生人撬开了门进来行窃,然后这个人发现了下楼查看情况的莉莉,他想着绑架这个小女孩然后向她父母勒索。他向莉莉扑过去。
莉莉吓坏了,慌乱之下,她闭上眼用力把羊羊玩偶冲着这个人丢了出去,“你不要过来!”
那人看到一个黑脸黄毛羊瞪大眼睛朝自己冲撞过来,他仿佛看到一串数字,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莉莉鼓起勇气,上前查看了那个暴徒的情况,这个人好像被羊羊玩偶打倒了。
“是你击败了坏人吗?谢谢你,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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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鲸鱼餐厅,据说是教会合作伙伴,有因蒂斯菜系,而且允许带宠物进入餐厅,很多值夜者都会来这里吃午饭。
只是今天的午餐时间……或许不那么愉快……
餐厅里的9号桌坐了一桌低气压的客人。贝克兰德地区常驻值夜者小队的泽维尔,赫尔曼,还有雷切尔,三人在餐桌前唉声叹气,餐桌上还放了一个红色的布包。
本来以为逮捕了雨果,密大碎尸案就算彻底告破了,结果,这只是开始,封印物打火机失踪了,那个教授还牵扯出来一堆命案,甚至他的人造妻女如何处理也是个问题。
服务员大概是见惯了来这里吃饭的警官们抱怨工作上的事,他只是默默的放下茶水和菜单,先走一步。
“可恶!那个该死的打火机还是没能找到!”泽维尔锤了一下桌子,“甚至又多出来很多工作,任务报告还没写!”
“队长,我们都那么努力生擒了那个极光会的H神使雨果,教会没有审讯他吗?”雷切尔在谈及工作上的事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音量,只要队友能听到就行了。
“有一说一,这个雨果居然序列五……我们三个人就把他拖住了,这牧羊人也太窝囊了吧!”赫尔曼没绷住,他点完菜之后把菜单传到雷切尔手里。
“一个序列六带两个序列七打赢序列五,还是同位格下最强的序列五牧羊人。”雷切尔点完菜,把菜单传给泽维尔。
“我也没想到,如果教会不审他,我真没发现他是序列五。”泽维尔接过菜单,“不过,审问是审过了,只是结果不那么令人满意,打火机被一个雨果不认识的人拿走了。”
他看了一眼菜单,心照不宣地跟两位队友点了一样的菜,调味烤猪扒,然后喊来服务员把菜单交出去。
雷切尔和赫尔曼对视一眼。待服务员走远后,他们才继续讨论。
“这人没在跟我们玩文字游戏吧?说不定是藏哪了,或者极光会派了一个雨果不认识的成员拿走了打火机。”雷切尔过去留下的律师职业病犯了。
不过赫尔曼觉得,“这人绝对有两把刷子,能抢在值夜者之前找到雨果,并把打火机从雨果身上拿走,搞不好雨果那副狼狈的样子还是这个人打的。”
泽维尔叹了口气,“不,事情很简单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起初,我们也以为雨果很有骨气,宁死也不愿意交代打火机的下落,是条汉子。结果入梦一问才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
“……没想到,极光会的神使,这么……实诚?”
“那,打火机彻底失去下落了吗?”雷切尔倒了三杯茶,自己留一杯,另外两杯端给队友。
“有线索,雨果知道拿走那个人的长相。他说是位浅色头发,蓝色眼睛,戴帽子穿披肩,深色长裙的女士,她还提着一个手提箱……”
“这描述也太笼统了吧,鲁恩随便一条街都能找出好几位这样的女士。”雷切尔把一个红色的包往座位底下放了放。
赫尔曼则顺着泽维尔的描述环顾四周,他扭头看到餐厅里就有一个符合描述的女士,在6号桌。
6号桌坐了两男一女一猫,这桌人好像也在低气压。
奥里莉亚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扭头一看,9号桌有个黑色长发的人在看自己,她直接对视回去。
“别看了,不是她,那位女士帽子上有护目镜。”泽维尔打断这场奇怪的视线交流,“有画像,只是我带不出来。”
“好吧,话说,那位拿走打火机的女士是什么途径的序列几?”赫尔曼端起茶杯。
“不论什么途径,至少得序列五吧?”
“耕种者途径序列八。”
坐在泽维尔对面两位队友一愣,幸好没喝水,不然高低要喷出来。“雨果这么废物吗?”“连序列八都打不过,他怎么当上极光会神使的?”
“雨果现在还被关在查尼斯门后面,等待下一场审讯。”泽维尔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刚才那个递菜单的服务员正端着菜向这边走来,“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正如泽维尔所说,雨果被逮捕后确实被关押在查尼斯门后,他所有的随身物品都被没收,甚至包括衣服。现在他被换上拘束服,锁在了一个透光的房间里,外面还有黑夜途径的非凡者轮流强制拉他入梦。
“那桌人在搞什么啊?”奥里莉亚见那人不再看自己之后,便收回视线,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同伴那边,“话说回来,斯莱尔你不用自责,他的命运如此,你已经尽力了。你看,这不是有命运的补偿吗?”她指了指跟他们一起来的戴红色领巾的黑猫,“你说是吗?巴斯特先生。”
那黑猫配合地“喵”了一声,还跳到斯莱尔怀里用头拱了拱他表示亲昵。
英格兰姆点头,随即翻开菜单,“随便点吧,我买单。”
“没心情。”斯莱尔托着腮,视线瞥向一边。
“那我帮你点。”奥里莉亚拿过菜单,直接点了三份芝士烟熏风味三明治,又点了一份火热鲜辣炖煮锅,还不忘给黑猫巴斯特先生点一份香煎鱼腹肉。
“都是因蒂斯菜啊。”英格兰姆感觉自己的钱包在悲鸣,“还不忘给鲁恩猫点鲁恩菜。”
“可惜没有苦瓜布丁。”斯莱尔看过甜品菜单,语气带着点失望。
“所以我要了橙汁,给巴斯特点了羊奶。”奥里莉亚自信点头。
英格兰姆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话说,刚才看过来的那桌人……”
“是值夜者。”斯莱尔小声提示。
“你是怎么知道的?”奥里莉亚问。
“因为那个金色头发的警察来过我的梦境。”斯莱尔痛苦地闭上眼,“我本来以为弗莱明格教授的女婿只是位普通警察,所以同意了他的约稿请求。但是谁能想到他半夜入梦催稿啊。”
英格兰姆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你半夜爬起来写东西,我还以为你做噩梦睡不着了。”
“那人看着怪正经的,想不到内里还挺屑的。”奥里莉亚又回头看了一眼9号桌的人。
“那桌的女士怎么又看回来了?”泽维尔对此感到疑惑。
“是因为我长得帅吧。”赫尔曼一边铺好餐巾,一边把餐具都摆到正确的位置,准备用餐。
雷切尔:“说起来,我认识那桌的一个人。”
“谁?你怎么认识的?”
“那位白发白瞳的先生,这个特征在鲁恩很罕见,所以我很容易就记住了。他是伦堡派来做学术交流的学者,叫斯莱尔·格雷斯,前段时间我去看望我岳父的时候,他也在,就是这样认识的。听同来的学生说,他最近缺钱,一直在给报社投稿赚外快,所以我就接济了他一下。”
“别把花钱约私人稿件说的那么好听。”赫尔曼毫不留情地戳穿。
“总之,我花钱请他帮我写诗,包括修改和润色。”雷切尔战斗的时候念的那首诗就是请他帮忙润色的。
“能来鲁恩做学术交流的伦堡人,会缺钱吗?”泽维尔类比了一下留学生的情况,毕竟他能接触到的外国学者多为大学的留学生。
“伦堡相比鲁恩,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国家,国土面积未必有我们一个郡大。”赫尔曼优雅切下一块猪扒送进嘴里。
“好像是因为经费申请的问题,加上贝克兰德物价高。”雷切尔拿起餐具开始用餐。
餐桌下有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冒出来,这是泽维尔的小信使,作为嘉奖,泽维尔切下一小块猪扒喂给它。小家伙完全不怕人,它直接跳到桌子上大快朵颐起来。
泽维尔搓了搓小信使的耳朵,“说起来,当时艾伦主教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我们的求援信,另一封是举报信,举报信里提到的位置也是雨果藏身的那个仓库。”
“还有人比我们先调查到那里?”
“这是第三批人了吧?”
泽维尔摇摇头,“我觉得,有可能是那个拿走打火机的人写的举报信,毕竟杀人容易抛尸难。”
“可是她都能把雨果打成那样,还抢走了打火机,为什么不直接把雨果杀了通灵然后拿走牧羊人的非凡特性呢?那可是牧羊人啊!”
“如果她是隐秘组织的人,拿着威力大的封印物重创雨果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隐秘组织还怕没有人来善后吗?”
赫尔曼跟雷切尔你一言我一语这样开始推测,直到另一位服务员端着一份火热鲜辣炖煮锅走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队长泽维尔率先开口,“谁点的?”
“肯定不是我们的,八成是送错了吧?”雷切尔转头喊经理,“经理!这份不是我们点的。”
“不是你们吗?二男一女带一宠物点的……”
赫尔曼顿时僵住,泽维尔扭过脸偷笑,小信使仿佛能读懂空气一样,立刻钻到泽维尔的座位底下,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灵界去了。雷切尔则再次摆出一副扑克脸,把事情向服务员解释清楚。
“实在不好意思,确实上错了。他是新来的。”经理一边道歉,一边让服务员端走这个锅,赶紧送到6号桌。
“我要投诉那个服务员,我哪里像女人了?”赫尔曼望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你以后还是不要随身携带女巫之血了。”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送错了。”那位不小心送错餐的服务员再次上前,给6号桌额外送了一份柠檬布丁作为补偿。
“凑合一下吧。”斯莱尔接过那杯布丁,“总比没有强。”
“为什么这个锅这么小?”奥里莉亚比划了一下这个锅,“我以为是大锅呢!”
“喵?”巴斯特先生伸出猫爪,却被英格兰姆一把按住。“小心烫。而且你爪子碰过我们就吃不了了。”说着,英格拉姆从怀里拿出三双筷子。
“你居然一直随身携带三双筷子吗?”奥里莉亚精准地吐槽道。
“别说了,吃饭,小心油溅到裙子上。”
“你看那边的人还随身携带筷子呢,我觉得以我的身份带这个没问题。”赫尔曼强调自己持有女巫之血的合理性。
“行吧……”泽维尔不再跟赫尔曼讨论随身携带封印物的问题,毕竟自己也经常因为随身携带魔术师手杖迷路。他看向雷切尔带进餐厅的那个布包,“这里面是什么?”
“是一只长脖子的花枝鼠……”雷切尔打开布包,“……的玩偶。”
包里的花枝鼠玩偶有一个长长的脖子,像是头和身子之间强行缝了一条蛇。他捏了一下玩偶,它发出“嘎吱”一声。
赫尔曼想起来当时去教授问线索时,他的女儿说过的话,“你真的弄了一只长脖子花枝鼠啊?教授的女儿想要绝对不是这个玩意儿。”
“我当然知道,教授不可能回来了,他的罪行我们还没开始调查呢。只是我觉得给小孩该兑现的东西还得兑现。”接着他话锋一转,“她当时只说要这么长脖子的花枝鼠,又没说一定要活的呀。”
“对。”
“再说了,你看,它还会嘎吱叫呢。”雷切尔又捏一下玩偶,它又“嘎吱”叫一声。
“做这个玩偶的费用,能找教会报销吗?”泽维尔收好这顿饭的账单,准备过会找教会报销。
“管它呢,反正我付得起。”雷切尔把玩偶包装回去。
等到9号桌的值夜者们都离开之后,6号桌的人才开始讨论最近的事。
奥里莉亚叹了口气,“早知道黑市那个委托这么简单,我们当时就该直接去接了它。先不提那个能实现愿望的打火机,光是会遇到牧羊人就很有诱惑力,那可是同序列最强的牧羊人。”
“得不偿失啊……”斯莱尔叹气,“就算得不到打火机,我要是能把牧羊人的放牧能力记下来该有多好啊。先通灵获取情报和配方,再把非凡特性拿去做神奇物品,剩下的尸体交给警方还能领一笔悬赏。”
而巴斯特垮起小猫批脸,很不高兴。自己难道不可以作为命运的赏赐吗?
“听我的,谨慎是好事,这事水很深,你们把握不住。”英格兰姆起身准备去结账,“哦对了,他们家这个薯条不错,我打包一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