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名为欧文 序
何人名为欧文
《Whose name is IRVIN》
献给世上每一个有梦的人
For the dreamers in the world
不为现实低头,不为金钱折腰
Don’t be realistic. Don’t be rapacious
献给过去,献给现在,也献给未来
For the past, now and future
献给过去的经历,现在的梦想,和未来的自己
For the experience of the past, the dream at now and yourselves in the future
死亡的负担,现实的压力
The burden of death, the pressure of reality
相信总有一天会化解,在未来的某个时空
Do believe you will be right someday in the future
我将我现在最赤诚的梦想, 献给未来的我与你们
I’ll dedicate my dear dream for you and me in the future
引言:在魔法还未消失的时代,人们从过去的黑暗中寻找光亮和火种,漫漫长夜里到底是什么支撑了人们活下去的欲望,是情,是爱,是羁绊,亦或者是对未知的恐惧。而身死后的我们又将何去何从?烦请告诉我,那些拥有咒文力量的战士们啊,当你们的身躯化为尘土,思想却似星辰般在夜空闪耀。
Introduction: In the age of the magic, people seek the light and the fire in the darkness of the past. In these endless nights, something still giving the hope to people to live,is the affection, the love , the bonds or the fear to the future? Where will we go after we die? Please tell me , those warriors who have the incantations power . When your bodies to be the dust, and your thoughts brighten the sky like the stars.
人死后将是夜空中的繁星,在黑暗中照亮来者的路。
—— 《死堡古卷》
Everyone will be a star after death in the night sky which can light the path of comers in the dark.
——《The Scrolls of the Death Castle》
序幕 我是谁(who am I)
我从刺骨的寒冷中清醒过来,周围是一片斜插着双十字的坟墓。这地方没有花朵,只有白雪落在沾染了血污的斜双十字上面像血色的花朵绽开露出白色的花蕊。在一片冰冷的白色之中,我的脑袋传来阵阵胀痛。恍惚中,一张老人干瘪的脸出现在我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他由远及近,步履沉重地走到我面前,身上穿着白色布袍,戴着白色兜帽,披着白披风,手里拿着一个皮箱子,一个双十字挂坠戴在他脖子上。
他是谁?
我有点紧张地站起身,右手撑地沾雪的时候却突然刺痛。我看到我的右手掌心处有一个纹身,与其说是用针刺的纹身但却更像是用小刀割的伤口,粗略地看去掌心中的伤疤似是一条缠绕在剑上的衔尾蛇。伤口像是刚割开的,还有猩红的鲜血顺着掌纹落到地上,我这才惊讶地发现我竟处于这坟墓群的中央,在我的身边是八块高耸着聚集着魔力的魔像,他们有的拿着猎弓,有的手持弯刀,有的身穿长袍,也有的身披铠甲。而我所处的地面上用血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我望向那位老人,他的神智好像并不清楚,口中也始终不断嚅嗫着一个人的名字——欧文。我张望四周,除了我和老人之外再没有其它人。
于是我试着与他交流:“老先生,您知道这是哪里吗?欧文是您认识的人吗?”
老人停下步伐,揭下头上的兜帽,露出满头白发。他用淡蓝色的眼睛看着我,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又将他手中的手提箱和胸前的双十字挂坠交给我。
然后沉默着继续朝前走去。
“您要去哪儿,老先生?”我越过老先生的背影望去,前方是看不到头的一座铁索吊桥,而索桥底下是万丈深渊。
老者回头看了我一眼,把手摆了摆,终于温和地笑着,然后又自顾自地踏上了旅程。
我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裹住我的右手止血,翻遍了身上衣服的所有口袋后我仍旧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我身份的证件或信息。我打开老者给的卷轴,上面记录着上古时代的文字,我有些读得懂有些则不能。而和我、老人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手提箱打开后里面是许多小瓶子,瓶子里装的是白色的烟雾,瓶身贴有人名标签。这些东西对于我都很陌生。由于我此时身处很冷的北极荒原,行动要迅速,只好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地貌再选择下一步的行动。可无论怎么看,四周尽是白色荒野。这时挂坠却突然发出光来,于是我开始仔细端详老者给我的最后一件物品,这枚银质的双十字架挂坠发出的光芒引导着我朝老者相反的方向走去。在走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我在坟墓群的尽头看见了一条主干道。
我在主干道上走了很久,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什么在模糊和撕裂着我的脑袋,这条路两旁的耐寒草被风吹着,我仿佛在以前的很久远的梦中梦见过这样的景象,只不过在那时候只有的低矮的草,而现在这些在极寒中仍能生长的大自然中最微不足道也最坚韧的生命,已经长到和我一般高了。它们遮住了我两旁的视线,为了不迷路,我也只能跟着那条主干道一直走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小时抑或是一两天,我在其中休息了两次,只补充了一些水。并且因为身边的水不多了,加上毫无食物补充,我的心开始绝望起来。但就在这时,在我不断地跋涉后,终于我面前出现了一个黑点,在寒风中,我又饿又冷,我把它视为我最后的希望和目的地,我艰难地一步步向那个小黑点走去。又不知多久,我闻到了海风的味道,那种咸腥的潮湿的空气在我鼻腔里打转。而那个小黑点则慢慢地变成了一座黑色的古堡。
我站在古堡的门前之时,我已经筋疲力尽,古堡高耸入云,它的城堡门更是难以推动。正当我毫无办法,只能靠着大门坐着的时候,我感到我的掌心微微发热,我摊开右手,那个被我用衣带包扎起来的伤口正闪着红光。我不自觉地试着将右手放在古堡的门上,手上渗出的血唤醒了门上的魔法结界,血液随着门的刻痕移动,我看到门在缓缓打开。走进这个城堡后,我发现这里构造很是复杂,虽然装饰不怎么华丽,但是暗门和机关很多。城堡里每隔几步就有画像,男性占了绝大多数,我很想辨别这些画像中的人物,但遗憾的是我并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我触摸着厚实的黑砖墙,呼吸着千百年来人们在此地呼吸的空气,空荡的黑城堡里回响着我的鞋子踏地的声音。
我来到议事厅,给壁炉生了火。我看到茶几上有些烂掉的食物散发着讨人厌的霉味。茶几已经积了灰,我用手抹去大部分灰尘,对着桌子吹了吹。然后我小心地将怀中的卷轴打开,试图理解其中的语言。但由于卷轴上写的是我所不理解的古代文字,所以我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这座城堡里的图书室。我穿梭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之间,想要找到那么一本用于翻译的文书。突然,一本书脊磨损很多的旧书映入眼帘,在其他像是崭新的机密保存的文档一样的书中,它出格的破旧。我把它从书架上取下来,随手翻阅,希望找到一丝有所作用的踪迹。它的封面上用笔写着“致那些追逐死亡的人”,作者维克托。我把书拿回议事厅,壁炉的火烧得正旺。我默默地翻开书本,祈祷里面是我看得懂的文字,在内页里, 欧文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了,它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显然这本书中的内容都是维克托记载的,他在寄语中写道他将这本书赠予欧文先生。
欧文到底是谁的名字?
而我又是谁?
我手颤抖着打开了书本,开始读了起来:
我的名字叫维克托,和唯一一位住在莫图拉, 北岛语也称格拉维,东方语中“蒿里”的守魂者欧文先生一起负责魂的事宜。
那么我猜你肯定想问,什么是守魂者?
在我对面这片遍布着魔物的大陆上,有着死去人的魂在飘荡,他们死去前的记忆被这些灵魂所携带。那些有着前世欲望种子的灵魂会和有以人欲望为食的魔物结合成为魔人,魔人的力量十分强大,只有接受过猎杀训练和圣徒纹身的猎魂者们能杀死这些魔人。他们杀死依附在魂上的魔,用特殊的困魂石瓶将魂装起来,让渡魂者越过长眠海把困魂瓶送到格拉维。在欧文先生的咒文能力下,我们开始观看他们的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并用笔将它们记录下来,把整理好的手记寄回给彼岸他们的亲属,好让他们的后辈得知前人的事迹,成为他们曾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据。因此住在诺埃斯特拉双岛上的我们十分重视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形体会腐烂消散,只有组成你内核的记忆和精神才会最终不朽。
在北岛我们家族一直负责格拉维的渡魂以及守魂的任务。我小时候常听父亲说成为守魂者这是件很神圣的事。这位神圣的继承者由上一任的守魂者指定,而守魂者如何被指定却是一个未能知晓的答案。可以很年轻,也可以垂垂老矣,但几乎都是我们家族的族人。我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能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在这个到处是死亡气味的小镇上,我感到十分压抑。我不仅一次向父亲提议让我成为一名合格的送魂者,但父亲的回答总是说再等等,等我年岁渐长我自然明白守魂者的意义。可年轻的我实在不懂什么叫等候,只觉得外面的世界充满色彩。因此“叛逆”的我和“守旧”的父亲间的感情在一段时间内闹得很僵,我们甚至不再交谈,吃饭坐位置也尽量离得很远。反而是我的爷爷拜伦常安慰我说守魂者也需要靠意志和面对孤独的勇气,他希望我不只是继承这个职业,而是理解这份职业存在的意义,并以此为傲。因为在他眼里这是一份艰苦却也应当受人尊敬的差事。而我的父亲是个对魂过分虔诚的人,在他脑海里所有的事件都要完美地按照《神典》上的完成。但正是这份过分的虔诚使他注定无法在格拉维成为一名守魂者。
爷爷和父亲以前带我去过很多次荒凉的格拉维。每次登上格拉维的土地,寒冷便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冷风吹不透月亮,却吹起我黑色的斗篷。我看见古城堡前站着的一位白衣老人,父亲告诉我,他是这里的守魂者,欧文先生。欧文先生有白色的中长发和白色的短须,他看起来很友善,但我发现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少。幼时的我在夏日会去欧文先生的古城堡待上好多天,因为我的爷爷拜伦和欧文先生是至交好友。他们一起讨论着过去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讲那场战争。我则会在那座巨大的古城堡里寻找新奇的东西。古堡历史很是久远,没人知道它是怎么被建造,又是在哪个时间点一直矗立到现在。古堡上的画作是格拉维一代又一代的守魂者,我常常好奇的打开一扇扇房门,走进去寻找秘密财宝。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木架上未上锁的宝箱里发现了一个会发光的奥斯,高兴的以为这是城堡里暗藏的神秘宝物。我把它拿到欧文先生的身旁,大声地告诉他我的新发现。这引来了爷爷对我的叹息,他对我说快把它放回去。可欧文先生却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收下这份冒险家应有的秘密宝藏。
“欧文先生为什么平时不多笑一笑呢?我喜欢欧文先生笑起来的时候。”
我的话语让欧文先生愣住了,过了几秒他便俯下身子,在我面前微笑着看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天欧文先生送我和爷爷到长眠海旁,在走的时候,我问欧文先生能不能教我演奏这个乐器,因为我见过来自山谷里的人大多都会这种乐器,即使它的声音悠扬中有一丝忧伤。他同样笑着答应了下来。
我兴奋的拿着发光的奥斯在船上看了又看,爷爷告诉我这是他大战后见到欧文先生笑得最多的一天。
在这之后不久爷爷负责为一位他很重要朋友的魂摆渡。可在他离港的那天少见的下了很大的暴雨,他作为渡魂者有他的原则,但就是这场暴雨使我的家彻底变了。他一个人撑到回航到家,这期间虽然风暴停了,可父亲没有去格拉维接他。《神典》中是不允许第二个人来当同一个魂的渡魂者的,即我们常说的一人一魂一舟一楫。
爷爷着了凉,是伤寒,他在得了伤寒后一个星期便去世了,因为我们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没有好的医生和医疗设施。随着爷爷的离去,奶奶时常和父亲争吵,奶奶认为父亲应该去找爷爷,把他带回来,否则他就不会感染伤寒离世。但事实证明争吵是无用的,父亲坚定地选择自我认知。这之后奶奶开始酗酒,她会莫名其妙地训斥我,然后在晚上哭着告诉我她很抱歉。当时的我,作为一个孩子,我很难接受这样情绪濒临崩溃的亲人和另一个冷漠的亲人在我之间冷战。我对这个家没有别的留恋的地方了。
没有了爷爷,家族重担直直砸在了父亲身上,而那个年少的我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没有爷爷规劝的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格拉维也成为了一个活在父亲口中的词汇。我再没有去那儿的想法。父亲总是提起守魂者的事,我的叛逆让我离开了家,向外面闯荡,再后来我也结婚生子,这让我逐渐能了解到了父亲肩上那部分对于自己家族的责任。在逐渐成长过程中我对外面世界的美梦也化成了对操劳一切事务的泡影,但我并不想就此回去。直到我收到父亲临终的消息,我才回了那个我已经认不出的家。奶奶在一次意外中早已过世,也许时间真的是个解药,父亲听闻欧文先生卧床不便于行走,他在去世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恳求我再回格拉维一次,惊讶间,我意识到我在想的不是拒绝,而是我错过陪伴父亲,陪伴欧文先生的时间,我是那个让他们笑的孩子,我却在这几十年间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了这个约定。今天我终于决定履行我的使命。
我料理好父亲的后事,把家中之事暂时全权托付给妻子,我告诉她我很快便会回家,告诉我的孩子们爸爸只是要出一趟远门,要想作为真正的大人就必须坚强起来,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妈妈。我对孩子解释爸爸去格拉维只是要让欧文先生更快选出继承人,并无意成为守魂者。可向来沉稳的妻子此时却眼含泪水,因为她知道也许这趟行程并非如我所说那样轻松。
我在家中储藏室里的柜子底重又翻出那个发光奥斯,它和我一起再次踏上了格拉维的土地,这时的我已是和年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欧文先生是一位长生者,他的生命比普通人长的多。前任守魂者亚当先生打破常规,为何选择了这样一位不是我们族人的守魂者。我不了解亚当先生,但我知道亚当先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离家的时候,儿子女儿与我和父亲决裂时的年纪差不多,我何尝不明白他们太需要肯定和陪伴,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决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抛下这个家庭,然后自己去实现家族的责任,对他们我充满了愧疚之情。可家族和家庭不能兼得。我有想过给我的孩子们一个有父亲的童年,少年一直到他们成年,因为我太想给我的孩子我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那种家人间的情感的羁绊。当初父亲与母亲结婚生下我仿佛只是为了我继承守魂者的这个工作,他和母亲大多时候没有交流,当我记事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了,因为父亲总是在工作,一个在他生命中仿佛只有为魂引渡的男人。而我现在成为了我最讨厌的模样,同样地,一个抛弃了家庭的男人,我实在惭愧,对我自己,对我爱的所有人。
孩子们的喊叫声在后面传来,我只好更加快地迈开步伐,拎着行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可是脑海中他们的画面浮现,我低下头,戴起了兜帽,但天空下起的细雨仍旧湿润了我的眼眶。
我身着一袭白衣,与所有从事魂有关事务的黑衣者不同,与守魂有关的人员都着一袭白色。因为白色是魂最初的颜色。我来到格拉维,那个我小时候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还是像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那样,一片荒凉而寒冷。
我看着那条走到古城堡的路,心中闪过一些画面,是我的妻子,是爷爷,是父亲,是我亲爱的孩子们,也是一直等待着我,教我吹响那一首奥斯乐曲的欧文先生。
我提着行李,整理了衣冠,心中紧张不安地走进古城堡,我环顾四周,城堡内和我童年记忆中的没有太大的变化。我站在欧文先生的卧室门外,几次举起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下,我还没准备好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了,欧文先生”还是“您还记得我吧,欧文先生”我斟酌着。
这时从门内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够洪亮,却唤回了我的童年记忆,那正是欧文先生的声音。
“进来吧,维克托。”苍老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突然的话语令我晃了神,不过随即我在门前站定,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进。
床上躺着的是一位有着稀疏白发,形如枯槁的老人,他用瘦弱的手臂扶着床坐起来。我连忙放下行李,来到他身旁。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双深邃的双眸。欧文先生的身体遍布衰老的痕迹,唯有这双眼睛如同我第一次见他时明亮。
欧文先生拉着我的手,我愧疚地低下头,眼神躲闪着。
“维克托,我还以为我这辈子等不到这一天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却又好像是在一瞬之间,你已经长成一位可靠的大人,而我则垂垂老矣。你一定在纠结吧,很抱歉我自私地请你来帮助我完成我的一些工作。我不会强留你在这里,你将整理和回信的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家了。我知道你有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孩子也还在家里等你。”欧文先生坐在床边,缓缓地说完这一段话。
“谢谢你,欧文先生。”
“维克托,很抱歉,在这里的生活很枯燥,很艰苦。而且目睹别人的人生却对他们人生遭遇无能为力,永远只当一个旁观者,并且十分客观地记录事件,给他们的家人写回信。这需要人坚强的意志和出色的品格。谢谢你能来陪伴我一段时间。”
我沉默了。
维克托——我的父母,给我取这样的一个名字,是因为我生于胜利日。对,就是第三次王国间战争的胜利日,联盟军胜利,在天祝城签写协议的那天。我对那场战争并不了解,只在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听过一些传闻和故事。客观的阐述事件在我的理解中并非难事,但是这样面对这样一个个赤裸的灵魂我还是头一次。
其实按欧文先生的力量,普通的困魂石瓶不用消耗太多的灵来提取记忆,但是这次不一样。欧文先生指着对面柜子里许多贴有人物名字标签的困魂石瓶。先生告诉我原因,我们受到了一位特殊客人的要求,他独自收集了很多身边人的困魂石瓶(其中许多人是猎魂者,而我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他恳求在他死前给这些人的亲属回信,由于他不能体验别人的人生,因为这种技巧只有守魂者能做到,他只好写信给欧文先生,他想让他们的亲属知道有些人是注定会被历史记住的而不是随时间遗忘,我特意看了看署名,是一位名叫亚当的男人。
这位名叫亚当的委托人在文末附上了每个人的地址,并表示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我们要尽快做完这一委托,一方面,我们要给这些逝去的人的家属回信,另一方面,我们还要给委托人回信。我现在的身体很难支撑这个工作量,所以你看我需要你这个助手。”
“我从没见过给在世的人做委托的。我也从没见过给猎魂者进行魂显仪式的。这不合历来的规矩。您为什么答应了他的请求?”
“因为他救过我很多次,各种意义上,在那场战争里,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更是生死相依的战友。我欠他太多了。我很抱歉,同样我也理解,如果你不能像我一样接受这个委托,而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因为显然你我都知道我在做一个违反千百年来规则的决定。但这就是我要做的事,就像我本来不会在这里一样,所有的选择都是人为的,是亚当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但我请求你先住下,帮助在我处理这些魂的记忆的时候,整理这里的古老档案。我保证这里的魂显仪式时整个场所的安全。当然了也包括你的无罪申明。请相信我。我恳求你相信我。”
我没有再反驳,既然是欧文先生的决定,我也不好多过问。我冲着欧文先生点点头,虽然我的心中仍抱有对这位名叫亚当的男人的疑惑。
欧文先生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告诉我趁早休息,我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转身拿起行李,回忆着这横跨了我半辈子的笑容离开了卧房。
第二天,我们正式开始了这份委托工作。我担心欧文先生不能负担除了魂显仪式之外的任务,于是便把记录和整理的工作其他档案的工作全部包揽下来。欧文先生一直在旁指导着我整理的工作。显然这份工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枯燥。的确,我承认一名守魂者的助手不是那么好当的。
格拉维的时间很难判断,历代守魂者都使用的是沙漏计量时间。可现如今在双岛上已经有钟表这样先进的物品,欧文先生指着工作室的挂钟对我说,这个挂钟是我爷爷捎来的,同样它也是岛上最新的物品。
至于为何使用挂钟,欧文先生解释道因为这样对分清中午还是午夜很有帮助,中午的时候会出现太阳的标志,午夜则是月亮。
格拉维的天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由于魂显仪式的不确定性,守魂者很容易就会失去对时间的判断。毕竟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厚厚的一层云和吹起来无边无际狂野的风。风把苇草吹的好像它们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们随风舞蹈,无规则地欢欣着越舞越高。
可格拉维的风吹不动云。
这时挂钟响了,时针指向十二点。我扶着欧文先生来到起居室,他说他从不在餐厅吃东西,那样太冷清了,至少起居室里还有烧的“噼啪”作响的柴火作伴。我们吃着很简单的黑麦面包配果酱,这儿的饮食很单调乏味,即使他告诉我有时也会换成土豆泥。
然后他按照计划和我一起走进回忆室,里面摆放着桌椅,信纸,墨水和笔,因为关于魂的回忆信,就是会送回给对岸那边亲人的信件必须在回忆室里完成,在仪式开始前我们一起祈祷了片刻。
“无上的日与月,我所敬爱的圣父索里安和路纳双神,以及祂们的化身圣子亚佩克德与蒙恩乌斯,愿在保佑世人的圣灵的同时,给予吾进入他们魂之记忆的许可,吾将恪守职责,以吾的命途作为代价,公平,公正地记录他们一生中令人怀念的时刻,以此慰藉他们的家人,亚蒙。”
然后我扶着欧文先生盘腿坐在地面上,他把双手放于腿上,嘴里念着咒文。我在他身旁站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缓慢地挽起自己右手的袖子,我看到那全是绷带的手臂,然后一圈一圈解下自己的绷带,那些纹在他手上的咒文开始发光,红色的光十分耀眼,他解下胸前那个银制双十字,拔出藏于里面的小剑,划破了他的手掌。随着鲜血流出,猩红色的血液覆盖了咒文,他伸出左手沾了血,用他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下法阵。
我想帮帮欧文先生,但他坚持着自己来。他摇了摇头,示意我站在法阵外。画好后,欧文先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从架子上拿了一瓶魂,让我站到他的身边,我扶着他,握着他的左手,他的嘴里念着咒文,他用流血的右手在瓶口画了一圈,困魂瓶里的灵魂从瓶中钻出。是一股白色的烟,样貌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随着欧文先生念着的咒文越来越强大,转眼间,似有万千思绪涌入我的脑海之中,在记忆中轮回穿梭,当我再次睁眼,我已经是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另一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