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抵押品”到“最终筹码”
““乐意为您效劳。我亲爱的“老爷”
—— Monika• comost”
第一小节:《罗曼诺夫的哀歌》:
老科穆斯特曾是沙皇时代的旧贵族,他曾经以为自己拥有一切——权力、地位、财富,以及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可那是1910年的秋天,一个注定被哀愁浸染的季节。
罗曼诺夫小姐最终还是唱到了最后的哀歌。
她站在镜前,指尖颤抖地抚过银线刺绣的红裙,丝绸冰冷如刀,割着她的肌肤。她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才二十一岁,却要嫁给这个又老又丑的“矮倭瓜”。
“为什么?”她在心里无声地尖叫,“为什么父亲愿意将我许配给这个该死的家伙?难道仅仅因为他那几个臭钱,就要把我活生生地葬送进坟墓?”
她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哦,上帝啊……原谅我的怨毒吧。”可她的怨恨并未消散,只是被硬生生咽下,化作唇边一抹僵硬的微笑。
当罗曼诺夫小姐缓步走入舞厅时,贵族们的目光如贪婪的鸦群般扑向她。
“瞧瞧!罗曼诺夫小姐还真有几分姿色。”有人低声笑道。
“是啊,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要嫁给著名的‘矮倭瓜’。”另一人轻蔑地附和。
“何必那么伤心?”一个醉醺醺的男爵拍了拍同伴的肩,“女人嘛,不过如野花,今日盛开,明日凋零,遍地都是。”
罗曼诺夫小姐听到了,可她只是微笑,微笑,微笑——直到她的唇角几乎要渗出血来。
婚宴的烛火在科穆斯特庄园里彻夜燃烧,将宾客们扭曲的影子投在鎏金墙纸上。当最后一位醉醺醺的伯爵被仆人架着离开时,水晶吊灯突然爆裂了一盏灯泡,飞溅的玻璃碎片像冻住的泪滴,落在罗曼诺夫小姐的婚纱拖尾上。
老科穆斯特用戴着家徽戒指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该学会用眼睛微笑,我的小夜莺。"他呼出的白兰地酒气里,混着老年人特有的腐朽味道,"毕竟现在连你睫毛的颤动,都属于我的财产。"
二楼新房的梳妆台上,摆着沙皇夫妇赐婚时送的孔雀石首饰盒。罗曼诺夫小姐盯着盒盖上双头鹰纹章,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冬宫舞会上,近卫军官安德烈曾用它装过一支蓝雪花——那朵花最终凋谢在她贴身的口袋里。
"夫人,该换寝衣了。"女仆的声音惊醒了她。铜盆里的热水腾起雾气,在镜面上凝结成细密水珠,仿佛房间也在无声哭泣。当蕾丝衬裙被褪下的瞬间,她听见走廊传来丈夫沉重的咳嗽声,像钝刀割过羊毛地毯。
次日清晨,管家发现新婚夫人独自站在温室玫瑰丛中,指尖悬着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被刺到了吗?"老科穆斯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缓缓转身,晨光中举起完好无损的手指:"是玫瑰自己在流血呢,阁下。”
两年后,罗曼诺夫小姐——不,现在该称她为“科穆斯特夫人”了——在深冬的凌晨诞下一位女婴。
庄园的壁炉烧得极旺,可产房里仍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寒意。当接生婆将裹在绣金襁褓中的婴儿递到她怀里时,罗曼诺夫小姐的手指微微发抖。婴儿的啼哭声很轻,像一只被雪压住的幼鸟。
“恭喜夫人,是个健康的小姐。”女仆低声说道,可眼神却飘向门外——那里站着老科穆斯特,他正被一群贵族簇拥着,接受他们的恭贺。
“科穆斯特阁下,您终于有了继承人!”
“这孩子的眼睛多像您啊!”
“愿上帝保佑科穆斯特家族繁荣昌盛!”
没有人看向床榻上苍白的母亲
罗曼诺夫小姐低头凝视怀中的婴儿——她的睫毛是浅金色的,像她;可鼻梁的弧度却隐约带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自己少女时代读过的一首诗:“孩子是母亲的枷锁,也是她唯一的钥匙。”
当老科穆斯特终于踱步到床前,用权杖般的乌木手杖挑起襁褓一角时,罗曼诺夫小姐轻声开口:
“她的名字是“莫安卡·维克托罗芙娜·科穆斯特”(Monika Viktorovna Komost)
“莫安卡?”老科穆斯特皱起眉,“这名字不在家族谱系里。”
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一瞬
老科穆斯特盯着她,忽然冷冷的笑了出来,仿佛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他伸手捏了捏婴儿的脸颊,粗粝的指节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好,很好!我亲爱的小夜莺。”他的笑声像钝刀刮过玻璃。“或许这小家伙真的会喜欢你给他她起的名字呢。那就让这小家伙试试看吧。”
第二小节:1.《抵押品》
—「孩子是母亲的枷锁,也是她唯一的钥匙。」
罗曼诺夫小姐——不,现在应该称她为“科穆斯特夫人”——从未真正适应“母亲”这个角色。
莫安卡,这个家庭联姻的产物,像一只“濒死的幼鸟”,被遗弃在华丽的镀金摇篮里。
科穆斯特夫人对她没有爱,只有一种冰冷的责任,如同对待一件抵押给银行的“家族珠宝”。
“哦,上帝,只要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就够了,对吧?”她这样想着,手指机械地整理着婴儿的蕾丝襁褓。女婴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像一根针扎进她的太阳穴。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灾星!我本不应该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她在心中尖啸,可脸上却浮现出温柔的微笑,动作轻柔得像一个真正的母亲——喂食、拍背、哼唱摇篮曲。
当然,就如同演员台上台下的面孔。这些表演只限于人前。
大多数时候,她会立刻将孩子丢给奶妈,仿佛莫安卡是一块烫手的烙铁。
可当夜深人静,她又会像幽灵般游荡到婴儿房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哭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丝。
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心脏“脆弱得像糖霜玻璃”
某夜,老科穆斯特撞见她伫立在婴儿房门口,烛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得如同绞刑架上的绳索。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他讥讽道,酒气混着衰老的腐朽味扑面而来。
科穆斯特夫人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我只是在检查您的‘投资’是否健康”
2.《钥匙的隐喻》
在无人知晓的深夜,她曾偷偷拆开莫安卡的襁褓,将一片【风干的蓝雪花标本】缝进夹层——那是安德烈军官最后留给她的东西,花瓣上还沾着早已褪色的血迹。
“你要记住,我可怜的小狐狸。”她对着熟睡的婴儿呢喃,指尖轻触那微微发青的眼睑,“你血管里流着的不仅是科穆斯特的腐血……还有罗曼诺夫家的音符。”
《毒药与钢琴课》(1912-1914)
当莫安卡学会走路,科穆斯特夫人开始将女儿锻造成一枚“赌桌上的筹码”
1. 餐桌上的教学
她带着两岁的莫安卡辨认花园里的蘑菇,指尖点过毒鹅膏菌雪白的菌褶:“哦,我亲爱的小狐狸。这可是贵族女孩的必修课。”
莫安卡似懂非懂了点点头——她不敢让眼前这位称呼自己为“女儿”的人有一丝愤怒。
当然,最后还是被 老科穆斯特发现了此事。
他冷笑着告诉仆人将今晚的主菜更改为“奶油蘑菇汤”并亲手将有毒的蘑菇放进汤锅。
“哦,我可爱的“继承人”。让你的母亲先尝!”
那天晚餐,科穆斯特夫人面不改色地喝下蘑菇汤,而莫安卡第一次懂得——有些赌局必须要押上性命。
2. 钢琴里的叛乱
她每天都会演奏肖邦的《葬礼进行曲》给莫安卡听,琴声像钝刀切割着庄园的黄昏。
- 琴凳暗格里藏着一把镶珍珠的小手枪(枪托刻着“A·P”——安德烈·帕夫洛维奇的缩写)(莫安卡知道,这把手枪对于母亲尤为的重要)
- 某次练习后,莫安卡发现乐谱背面写着一行小字:“C小调是革命者的钥匙。”
《最后的圣诞夜》(1915)
(-“哦,老爷,如果你要问我最喜欢哪一年的圣诞节。我的回答是:1915年的“冬宫舞会”——毕竟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过的如此华丽的节日了。”)
1915年的冬宫,科穆斯特夫人为莫安卡穿上“红丝绒裙”——那颜色像凝固的血,又像被碾碎的玫瑰,衬得她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裙摆的每一道褶皱都烫得笔直,仿佛刀刃。
"站直了。"母亲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的肩膀,"别像个市集上的乞丐那样弓着背。”
舞池里,沙皇的幼女安娜斯塔西娅正被贵族们簇拥着。当她们经过时,这位小公主突然停下脚步。
“多可爱的孩子!"安娜斯塔西娅蹲下身,指尖轻触莫安卡的发卷,"你的眼睛像冬夜的星星。”
科穆斯特夫人突然轻笑一声。
"殿下过誉了。"她的声音甜得像毒蜂蜜,"她父亲是个赌徒,她将来也会是。”
舞厅瞬间安静了几秒。莫安卡感到母亲的手在她肩上收紧,指甲透过布料刺进皮肉。
返程的马车上,莫安卡透过结霜的车窗,看见冬宫的金顶渐渐消失在暴风雪中。她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抽泣——母亲的脸在摇曳的车灯下半明半暗,一滴泪刚划过脸颊就冻成了冰晶。落在自己孩子的红丝绒裙摆上,发出碎玻璃般的声响。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母亲流泪
4. 《崩塌》(1917-1918)
1. 老科穆斯特的终局
1917年二月,彼得格勒的枪声像新年的爆竹般连绵不绝。
科穆斯特庄园的书房里,老科穆斯特正用颤抖的手往行李箱塞金卢布。"那些贱民敢动我的土地?"他狂笑着砸碎沙皇肖像,"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贵族的手段!
当夜,莫安卡被摔门声惊醒。她赤脚溜到走廊,看见父亲在月光下摊开地契,对面站着个穿皮袄的男人。
"加上这个。"老科穆斯特突然拽过躲在阴影里的莫安卡,"科穆斯特家的嫡女,够抵你那车军火了吧?"
男人的煤油灯照在莫安卡脸上,"倒是副好相貌...可惜太瘦。"
三天后,暴民冲进庄园那晚,老科穆斯特醉倒在赌厅里。莫安卡看见他踉跄着扑来,带着伏特加与腐肉的气息掐住她的脖子:"你这双灰眼睛...和那个近卫军官真像啊。”
(解释一下:实际上在1915年,及莫安卡三岁左右时。老科穆斯特已将她的契约抵押给债主。但是债主同意在1917年带走她并且保留“科穆斯特”这个姓氏)
2. 罗曼诺夫小姐的谢幕
枪声逼近时,科穆斯特夫人正在梳妆台前焚烧信件。
她突然拽开壁毯后的暗门,将莫安卡推进密室。“数到一千再出来。”她的嘴唇在流血,却笑得异常明媚,"记住,你血管里流着罗曼诺夫家的音符。"
莫安卡从门缝看见母亲戴上双头鹰胸针,那是沙皇赐婚时的礼物。她整理好裙摆,像赴宴般走进暴民的火把光里。
三日后,有人在结冰的涅瓦河畔发现一具女尸。她喉咙里塞着一朵冻僵的蓝雪花,睫毛上覆着霜,仿佛只是睡着了。
那是极美的谢幕礼,但。这也是极其潦草的“终曲”
3. 孔雀石匣的遗产
莫安卡在密室地砖下找到母亲留下的孔雀石匣。
打开时,一张乐谱残页飘落。背面用血写着:
"赌徒的女儿,要学会把骰子藏进舌底。"
她摸到匣底暗格——那里静静躺着风干的蓝雪花,和一把沾血的钢琴调音匙。
(此刻远处传来爆炸声,科穆斯特庄园的主楼开始燃烧。莫安卡将乐谱含进口中,甜腥味在舌尖漫开。她知道,这是母亲教她的最后一课:“有些乐谱要用鲜血来演奏。”)
第二小节:《马戏团的囚徒》:
1. 被贩卖的贵族之女
1918年的冬天,莫安卡 •科穆斯特被债主以200 卢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巡回马戏团。
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莫安卡的脸上,她赤脚站在马戏团后门的泥泞里,脚趾已经冻得发紫。债主伊万诺维奇揪着她的头发,像展示牲口一样迫使她仰起脸。
“瞧瞧这眼睛,”他用沾着伏特加酒渍的袖子擦她的脸颊,“灰得像冬夜的雾——这可是正经贵族血统。而且——健康,手脚麻利。”
马戏团班主科尔佐夫捏住她的下巴左右转动,粗糙的拇指按在她尚未消退的淤青上。莫安卡闻到对方身上传来腐肉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
“真是恶心”这是莫安卡对于第二位买主的评价
“太瘦了,”科尔佐夫啧了一声。“容貌还算不错,但最多值一百卢布……哦,老伊万。您是知道的:最近这些天有多么不太平!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但看见你我二人是老相识的面子上…… 一百五十,不能再多了”
老伊万自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两百,”伊万诺维奇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淡蓝色的胎记,“看到没?罗曼诺夫家的月牙标记。沙皇情妇的后代,够稀罕吧?”
莫安卡在听到"罗曼诺夫"时睫毛颤了颤。雪水顺着她的脖颈流进衣领。
但她既没有发抖也没有哭泣。
她只是轻轻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好给买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科尔佐夫来了兴趣,他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小鬼,你会什么?”
“数到一千,”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还会分辨毒蘑菇,观察别人的小动作”
科尔佐夫突然大笑,黄板牙间露出黑色的缝隙。当装着两百卢布的钱袋扔进伊万诺维奇手里时,莫安卡注意到债主的小指缺了一截——那是上周还赌债时被剁掉的。
“生日快乐,小公主。”伊万诺维奇把一枚五戈比硬币塞进她手心,“现在你十三岁了。”
莫安卡看向那一枚硬币——硬币上沙皇的头像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再也不用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虚度自己的光阴了。
2. 马戏团的“幸运女孩”:
科尔佐夫马戏团的帐篷里永远弥漫着汗臭、动物粪便和廉价脂粉的混合气味。
莫安卡蜷缩在道具箱后面,借着煤气灯的光亮翻检一堆破烂的戏服。她七岁的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在膝盖上修补一件缀满亮片的舞裙。
“小鬼头!”空中飞人演员瓦西里醉醺醺地踢开箱子,“老子的演出服呢?”
莫安卡抬起头,灰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块冰。“第三号衣箱,右数第二件。”她声音平静,“但左肩的挂钩坏了,请小心点拿。瓦西里先生。”
瓦西里咒骂着翻找衣服,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他的手指被藏在衣领里的缝衣针扎出了血。
莫安卡悄悄把另一根针别回自己的袖口——上周她亲眼看见这个醉鬼把杂技演员索尼娅推下梯子,就因为对方不肯和他共用一个更衣室。
“这是这个流氓醉汉应得的报应。”莫安卡在内心中想道。她现在嘴角翘起,如同一只得逞的猫儿。
天亮前,莫安卡完成了所有修补工作。她轻手轻脚地爬到帐篷角落,从地板缝隙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她这周收集的"意外":班主情妇掉落的珍珠耳环、小丑醉酒时遗落的铜币、还有厨师偷偷克扣的糖块。她把这些东西分别塞进不同人的行李——珍珠给了总被克扣工钱的清洁妇玛莎,铜币放回小丑的枕头下,糖块则分给了饿得皮包骨的表演熊。
当太阳升起时,马戏团开始流传新的奇谈:玛莎在洗衣时"偶然"发现了遗失的耳环;小丑的癫痫发作"奇迹般”地减轻了;就连暴躁的表演熊都突然温顺起来。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瘦小的女孩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你昨天给我的药草很管用。”走钢丝的吉普赛女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粗糙的手指抚过她枯黄的头发,"但小心点,小幽灵。科尔佐夫已经开始注意你了。"
莫安卡把最后一颗糖塞进女人长满老茧的手心:“今晚表演前吃。”她顿了顿,“还有,西边的绳子被老鼠咬过。小心点”
班主开始让她管理后勤,甚至允许她参与节目编排。其他团员表面夸她聪明,背地里却咬耳朵:“那丫头邪门得很,眼睛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但没人敢真正动她。
他们都知道,她即将成为新一任的“头牌”。
她让整个马戏团的“不幸”都变成了“惊喜”
3.“劣质”的友谊:
在这满是汗臭和烟草味的马戏团里。莫安卡只认可一个人是自己的好友——阿拉夫,一个来自孟买、每天以灿烂的微笑迎接观众的少年。
莫安卡曾翻看过“演员档案”,她知道这个来自孟买的少年被其父母以5卢布卖掉时只有六岁。
那天,是莫安卡的生日。
并没有人记得这个瘦弱的小女孩的生日。除了与她同样瘦弱的少年。
“给!”在那天即将结束时,他神秘兮兮地塞给莫安卡一颗黏糊糊的糖,“蜂蜜味的,虽然可能掺了锯末……但甜就是甜!你快尝尝!”
糖融化在舌尖时,莫安卡第一次尝到“廉价却真实”的甜味。
巧舌如簧的她,面对这种未带有任何目的的“示好”,竟无言以对,最终只能说出“谢谢你。”这三个字。
“客气什么呢!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信,声音也低了下去,“但是……这是我能送出的最好的礼物了……”话落,他又迅速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女孩,用力握了握拳头,大声道:“不过没关系!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送出更好的礼物!”
(—“明年……真是一个好的时间段。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成为朋友以后,阿拉夫教她辨认星座,说在印度,人们相信星星是逝去亲人撒下的银币。
“那你父母肯定很富有。”莫安卡望着银河说道。
阿拉夫大笑:“或者他们特别吝啬——你看,星星这么小!”
4.:不可避免的“不幸”——阿拉夫之死。
那是1921年的秋。一个喧嚣与浮华交织,却又浸透落寞的时节。
基辅表演场的后台弥漫着血腥味和狮子的咆哮。莫安卡蹲在道具箱上,透过帆布缝隙看着阿拉夫走进兽笼。他的橙色头巾在煤气灯下像一团将熄未熄的火。
“女士们先生们!”班主科尔佐夫的声音震得帐篷簌簌作响,“来自神秘印度的驯兽师!”
阿拉夫举起鞭子时,莫安卡注意到他的手腕在发抖。昨晚班主为了"增加观赏性",命令他饿着狮子表演。那头叫苏丹的老狮子趴在笼子里,黄眼睛盯着阿拉夫手里的生肉,口水滴在锯末铺成的地面上。
当阿拉夫第三次转身向观众鞠躬时,意外发生了。苏丹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搭上他的肩膀。观众席爆发出兴奋的尖叫——他们以为这是设计好的桥段。
阿拉夫踉跄着后退,脸上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这个微笑救过他无数次:当班主醉酒打人时,当观众扔来烂水果时,甚至当他的肋骨被喝醉的杂工打断时。但狮子不懂人类的伪装。
莫安卡看着阿拉夫的头巾飘落在地。她数到苏丹的第三下撕咬时,前排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人开始鼓掌:"这孩子演得太逼真了!"
血溅到第一排观众的香槟杯里时,班主科尔佐夫终于反应过来。他抄起烧红的铁棍捅进笼子,但为时已晚。
莫安卡看着阿拉夫的一条胳膊像破布娃娃似的挂在笼子栏杆上。
他的嘴唇还在动,可能是在说那句常挂在嘴边的印度谚语:"命运就像椰子,既可能砸中你也可能喂饱你。"
观众席爆发的喝彩声甚至盖过了骨骼碎裂的声响。前排的商人太太用蕾丝手帕捂着嘴娇笑:"这孩子演得真像!"她的珍珠项链在煤气灯下闪闪发亮,就像阿拉夫训练时总爱抛接的那些玻璃珠。
基辅郊外的乱坟岗上,野狗正在刨食新埋的尸骸。
莫安卡蹲在还带着湿气的土堆前,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融化了又凝固的蜂蜜糖。糖纸上印着褪色的泰姬陵图案。
这是阿拉夫去年用三枚纽扣跟印度货郎换的。
"你总是分不清幸运和愚蠢。"她把糖放在歪斜的木牌前,牌子上用炭笔潦草地写着"杂技演员"。
昨夜的大雨冲走了大部分字迹,就像冲走了帐篷里那些喷溅的血迹。
莫安卡用指甲刮开糖纸,发现里面爬满了蚂蚁。
她想起来了什么——“阿拉夫曾说过:在孟买,人们会把死去亲人的骨灰撒进恒河,这样灵魂就能顺着水流周游世界。
"你游得不够远。"她把糖连同蚂蚁一起埋进土里。起身时,她摸到藏在衬裙暗袋里的东西——那把沾着狮毛的驯兽鞭。清晨收拾阿拉夫的遗物时,她偷偷留下了它。鞭柄上刻着班主的名字,现在这个名字被她用烧红的铁丝烫掉了第一个字母。
远处传来马戏团的号角声,今晚的演出即将开始。莫安卡把鞭子缠在腰间,柔软的皮革贴着她尚未愈合的肋骨。风送来帐篷里飘出的手风琴声,欢快的旋律让她想起阿拉夫总爱哼的那首印度童谣。
她突然笑了。
“下次要更幸运才行。”这句话消散在暮色里,像一声叹息。
第三小节:《赌场幽灵》
1. 米兰的邀约(1924年冬)
科尔佐夫马戏团的帐篷在米兰郊外支起的第三天,一个穿驼毛大衣的男人出现在后台。
他戴着蜥蜴皮手套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越过尖叫的观众、越过吞剑的艺人,最终钉在莫安卡身上——她正在表演“死亡轮盘”,蒙着眼在飞速旋转的刀轮上行走,每一次落脚都精准避开锋利的刃口。
演出结束后,男人用雪茄点了点科尔佐夫汗湿的领口:
“五十万里拉,买那个灰眼睛的女孩。”
科尔佐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笔钱够他买下整个基辅的马戏团。但他还是搓着手谄笑:“先生,她可是我的摇钱树……”
男人从内袋抽出一张支票,数字后面的零多得像轮盘赌上的刻度:“六十万。”
当晚,莫安卡被装进一辆黑色戴姆勒轿车。车窗外的科尔佐夫数钱的手指在发抖,甚至没注意到她悄悄顺走了他珍藏的镀金左轮——枪柄上刻着“幸运女神”,正是他每次去地下赌场必带的护身符。
2. 《赌徒的学徒期》
莫安卡醒来时,地下室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
她的手腕被丝绒束带绑在雕花椅扶手上——不紧,刚好够她挣扎时磨破皮肤。墙上的煤气灯将唐·卡尔洛的影子投在酒柜上,扭曲得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科穆斯特家的余孽。”
象牙拆信刀的冷意贴上她锁骨下的月牙胎记。刀尖沿着当年老科穆斯特用烟头烫出的疤痕游走,最后停在她跳动的颈动脉上。
"你父亲在蒙特卡洛输给我的可不只是钱。"唐突然掀起裤脚——黄铜义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猜猜他用什么抵债?"
莫安卡的视线落在唐的右手。小指缺失的断面平整如镜,和当年债主伊万诺维奇的伤口如出一辙。
"从今天起,"唐用刀尖挑开她偷藏的镀金左轮,枪管掉进圣水银盆时溅起的水珠像受惊的珍珠,"你叫'拉契娜'(La Signora della Fortuna)——幸运女神。"
(“……我还得谢谢唐老爷给我起的新名字呢。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姓名。”)
训练从辨认纸牌边缘的磨损开始。莫安卡每天要在二十副不同材质的扑克中找出被做过记号的三张,稍有失误就会被浸冰水的皮鞭抽打脚心。但她很快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 听觉——能通过骰子落桌的细微声响判断点数;
- 触觉——指尖摩挲牌背就能感知最隐蔽的划痕;
-计算——心算二十人同时下注的赔率只需三秒。
唐有时会带她去地下赌场实战。当对手因输光家产而崩溃时,他会俯身在莫安卡耳边低语:“看,这就是不够幸运的下场。”
(“哦,老爷。您何必担心硕鼠的命运?——毕竟那是他们应得的结果)
3. 致命的女神(1926-1927)**
十六岁生日那天,莫安卡被正式推上黄金赌场的轮盘赌台。
规则很简单:
“想见拉契娜?先赢过庄家。”
但没人能赢。
- 都灵的钢铁大亨押上全部身家,却在最后关头发现自己的袖扣少了一颗——莫安卡早在握手时就拧松了它;
- 巴黎来的银行家自信能靠数学概率取胜,却没注意到侍者每次添酒都让冰块的倾斜度改变骰子轨迹;
- 最接近胜利的是威尼斯的老伯爵,直到莫安卡对他露出微笑——那弧度竟和当年被狮子咬死的阿拉夫一模一样。老伯爵突然心脏病发作,被人抬出去时手里还攥着必胜的牌。
赌场利润翻了三倍。唐赏给她一条镶蓝宝石的项链,宝石内里封着一朵风干的蓝雪花。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唐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抚摸一把上膛的枪,“不幸的人最能制造幸运的假象。”
莫安卡在镜前戴上项链时,发现自己的灰眼睛已经变成母亲那样的冰蓝色——长期在煤气灯下工作让她的虹膜褪了色。镜框上不知被谁刻了一行小字:
“赌徒的女儿,终将成为赌局本身。”
(当晚,她在唐的雪茄盒里藏了一枚特制骰子——六面全是“1”,用阿拉夫留下的那颗糖熔铸而成。)
3.5. 《"老爷"的轮盘》
1. 甜美的毒药
"老爷今晚的手气真好呢。"
莫安卡——现在整个米兰都称她为"拉契娜"——微微倾身,为威尼斯来的烟草商斟上一杯苦艾酒。她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真心实意地为对方即将到来的胜利感到欣喜。
烟草商涨红着脸,粗短的手指捏着筹码,汗水浸透了丝质领巾。他已经连续输了十七局,却还在加注——因为每当他想放弃时,莫安卡就会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望向他,轻声道:
"哦,老爷。您不再试试吗?下一局说不定就会转运哦。”
她的"老爷"叫得太自然了,仿佛在称呼一位真正的贵族,而不是这个浑身烟臭的暴发户。
烟草商不知道的是,就在五分钟前,莫安卡用鞋尖轻轻踢了踢赌桌下的暗钮——他杯中的冰块已经悄悄倾斜了15度,足以让骰子永远停在她想要的数字上。
当烟草商最终瘫软在椅子上,眼白上翻时,莫安卡甚至体贴地用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真遗憾呢,我的老爷。"她叹息着收起他抵押的怀表——表链上还挂着妻子和孩子的照片,"不过没关系,下次一定会赢的。老爷~"
2. 黑手党的"乖女儿"
唐·卡尔洛的书房里,雪茄烟雾在水晶吊灯下盘旋。
"我亲爱的拉契娜,"唐用拆信刀挑开一封信,刀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热那亚的那位'老爷'昨晚在浴室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莫安卡正在为唐倒咖啡,银壶没有一丝晃动。"真不幸呢,老爷。"她轻声说,糖夹精准地夹起两块方糖——正好是唐每天早上的用量,"需要我送花圈吗?"
唐突然大笑,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他伸手捏住莫安卡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这个动作和老科穆斯特当年一模一样。
"知道为什么我留着你吗?"他的拇指摩挲着她锁骨下的月牙胎记,"因为你叫我'老爷'时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莫安卡眨眨眼,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哦,您说笑了,老爷。"她将咖啡杯推到他手边,杯柄正好朝向右方——唐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这是最方便的握杯角度
3. 微笑的刽子手
1929年春天,黄金赌场迎来了最尊贵的客人——墨索里尼的心腹,罗西议员。
"听说见您一面比见教皇还难?"罗西的钻石袖扣在牌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莫安卡微笑着洗牌,扑克在她手中如银鱼般游动。"老爷说笑了。"她推出一叠筹码,"要玩一局简单的二十一点吗?"
三小时后,罗西议员押上了位于科莫湖的别墅。当最后一张牌翻开时,他的脸色比赌场的白桌布还要惨白。
"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打翻了酒杯。红酒在桌布上蔓延,像一滩新鲜的血。
莫安卡轻轻按住他颤抖的手。"老爷的手太凉了。"她脱下自己的丝绒披肩裹在他手上,披肩内衬绣着罗曼诺夫家族的双头鹰纹章,"让我为您暖暖。"
第二天,罗西议员在办公室饮弹自尽。人们在废纸篓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她叫我老爷时的笑容,让我想起我母亲临终前的眼睛………不……不要与她赌注!”
4. 《致命的女神》(1926-1927)
十六岁生日宴在黄金赌场的镜厅举行。莫安卡穿着冰蓝色缎面裙,裙摆缀满细碎的镜片,每走一步都折射出无数个变形的自己。
"规则很简单。"唐向宾客们举起香槟,"想见拉契娜?先赢过庄家。"
“都灵的钢铁大亨第一个挑战
莫安卡在行贴面礼时,"不小心"用胸针勾松了他祖传袖扣的螺丝。当大亨押上全部股份时,那颗雕刻着家族纹章的铂金扣子突然崩落——正好卡死轮盘的轴承。
“巴黎的银行家”不信邪
他带着精算师团队前来,却没发现莫安卡吩咐侍者在每杯香槟里放入特制冰块。酒液倾斜28度时,骰子会因重心偏移永远停在"13"。银行家死前还在喃喃自语:"概率学不可能..."
“威尼斯老伯爵”几乎要破局
当他亮出同花顺时,莫安卡突然绽开笑容——唇角扬起的弧度,眼尾下垂的褶皱,甚至右颊若隐若现的酒窝,都与死去的阿拉夫一模一样。老伯爵的怀表从马甲口袋滑出,表面玻璃映出他猝死的扭曲面孔。
庆功宴上,唐将蓝宝石项链扣在她颈间。宝石内部悬浮的蓝雪花标本,在灯光下投出罗曼诺夫家徽的阴影。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唐的手指缠绕着她褪色成浅金的头发,"不幸的人..."
"最懂如何伪造幸运。"莫安卡接完下半句,镜子里的倒影似乎浮现出母亲临终时的冷笑
那夜她在唐的鳄鱼皮雪茄盒里放了颗糖制骰子。融化的糖浆会渗进哈瓦那雪茄,当唐在三个月后的家族会议上点燃它时,燃烧的蔗糖将引发足以炸飞半张脸的剧烈爆炸。
镜框上的刻字在月光下淌着血丝:"赌徒的女儿,终将成为赌局本身。”
(补充说明:1.此文章为此女背景故事(其实我还没写完?)2.我是真不会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