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神知坐在审讯室的桌前。 </p><p>这大概是他今天第四次坐在这里了吧。 </p><p>第一次是某个死板的审讯人员，第二次是某个强迫他召唤恶魔给她用的小姑娘，第三次是个把他当成傻瓜耍的大叔…… </p><p>……无论哪一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p><p>因此，这一次神知在一开始就放弃了和对方认真对话的选项，只想着赶紧随便应付一下然后回去继续发愣。 </p><p>说到底，现在已经是深夜，这种时候跑来找自己的半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p><p>神知想要看看坐在桌子对面那个家伙的样貌—— </p><p>——然而却失败了。 </p><p>深夜的时间，再加上这房间是位于建筑物内深处这种空间条件，这里面唯一有光亮的地方就只有台灯下的桌面。 </p><p>即便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黑暗，神知也只能勉强看到对面那人模糊的身影。 </p><p>“首先……” </p><p>对方开口了。 </p><p>是有些稚嫩的声音。 </p><p>似乎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p><p>“……你是囚犯，你要清楚这一点。” </p><p>然而，这个声音中，却充斥着和这个年龄不相符的冷彻和压迫感。 </p><p>“这种事不需要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 </p><p>但神知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点压力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 </p><p>“你们这些公务员都这么喜欢废话吗？” </p><p>“其次……” </p><p>对方无视了神知挑衅般的话语，继续说道， </p><p>“……你从此刻开始的命运会如何…… </p><p>   </p><p>“……完全在我一念之间。” </p><p>   </p><p>某种冰冷的触感，沿着神知的脊椎窜上他的后脑。 </p><p>这不是比喻，就是原原本本字面上的意思。 </p><p>神知感觉得到，确实有东西在那里。 </p><p>“？！” </p><p>出于防卫本能，他想用手去驱赶。 </p><p>但在触及到之前，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p><p>伸过去的手指除了自己冒冷汗的皮肤外什么都没碰到。 </p><p>神知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p><p>就算刚刚那个只是错觉，能在这个被结界压制的空间内制造出那种极具真实感的错觉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是可以被轻视的对象。 </p><p>“你就是为了吓我才来的吗？” </p><p>表面上保持着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神知心中已经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p><p>现在这个状况，他可能会不得不…… </p><p>“我来找你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 </p><p>对方回答道， </p><p>“你是很优秀的人才，神知。” </p><p>“……” </p><p>如果说满分是十分的话，那么对方这句话对神知来说的意外程度大概有六分。 </p><p>虽然确实会觉得有些意外，但要说的话其实也在预料之中。 </p><p>“把你的才能用在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p><p>来了。 </p><p>要来了。 </p><p>那句话就要来了…… </p><p>   </p><p>“你是打算说，让我跟你混，对吧？” </p><p>   </p><p>但神知不打算让对方把那句话说出来，抢先一步由自己说出。 </p><p>这也是为了能让对话的形势稍微对自己有利一些。 </p><p>“……你果然是很聪明的人。” </p><p>对方好像被自己这一招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p><p>神知也没想到，这点连小聪明都算不上的伎俩居然真的能发挥到作用……虽然应该并不是很明显的作用就是了。 </p><p>“抱歉呐，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投靠你们那里。” </p><p>神知乘胜追击……大概是乘“胜”没错吧？ </p><p>“而且，就像白天时候的那个大叔说的，罪行累累的我在这个社会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被审判然后接受死刑吧？” </p><p>“……你误会了。” </p><p>对方说道， </p><p>“不是投靠‘我们’。  </p><p>“是投靠‘我’。” </p><p>“……” </p><p>原来他刚刚说自己聪明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p><p>“投靠你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会对我的一切既往不咎，让我能重新做人吗？” </p><p>“没错。” </p><p>“……？！” </p><p>“若是你加入我麾下的话，对于你曾经犯下的一切见不得人的事，我都可以让它们从你的过去当中完全消失。” </p><p>让“过去”完全消失—— </p><p>这种一般人也只敢想想的事情—— </p><p>——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他说了出来。 </p><p>而且，他真的有保证能做到。 </p><p>“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p><p>“现在的你没有必要知道。” </p><p>对方在台灯照射的桌面上摆上了几样东西。 </p><p>神知看见了他缠着绷带的右手，想到了赫尔手下那群走骨行尸……这家伙该不会也是类似的东西吧？ </p><p>对方摆上桌面的，是被关押前那些人从神知这里搜走的，神知的所有物。 </p><p>智能手机，青铜令牌，甚至还有那之前他忘了从裤袋里拿出来的三块钱和口香糖。 </p><p>他的手机完全没有了之前那个大叔给它沾上的零食碎屑和油腻，就连缝隙间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p><p>虽然很微不足道，但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已经足够用来表现诚意。 </p><p>“接受，还是拒绝？” </p><p>对方等待着神知给出明确的答复。 </p><p>无论怎么看，神知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p><p>“……” </p><p>在思考了一阵之后，神知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p><p>   </p><p>“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