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说过日记是要标上时间的,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非要说的话只是数不清的时间点钟再平凡不过的之一而已。
只能赋予它特殊的意义,作为一切的起点,强行架构起时间的观念吗。
好了,那么今年是第一年。不曾有过呢,意外地挺有趣。
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停留在昨天的记忆,少有地感知到了时间的存在。
单纯只是凭借日落日升这种无力的证据罢了,怎么样都好,不是一直活着吗。
昨天啊,有个黑色头发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樱花树下,哭了起来。
在这样荒凉的郊外竟然会有人啊,这么想着着实吓了一跳。
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抱膝坐在树根上,把头埋起来。
想要去安慰她,毕竟是难得的客人嘛,但因为独自的生活而完全无法灵活地使用这条舌头。
现在这样黑发的女孩子应该很少见吧。
不不,是擅自的推论,明明并没有见过多少人,即使是坐在樱花树最高的树梢上也只能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和广袤无垠的田野,单调无比的景色。
一定要说的话还有非常讨厌,一点也不想提起的坏妖怪。
把用樱花编织而成的冠冕戴在她头上,然后笨拙地她露出了微笑。
花冠是什么时候做的,记不清了。似乎是曾经一段时间很喜欢的游戏。
收集起飘零在风中的樱花,用枝条编织起来再拆开,然后把细细碎碎的樱花再小心地挂在树梢上。
那个女孩抬起头,一副受到惊吓的害怕表情,没有再哭下去。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眼角的泪水还没干透,以相当迅速的动作逃走了。
被推了一把,差点跌了个趔趄,完全没有防备。一点礼数都没有的孩子。
说到底也是平静道没有一丝波澜的一天。
昨天注视着那孩子向着天的极限逐渐淡去的背影,本来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她了,就像过去每一个经过樱花树的路人一样。他们或略作小憩,或匆匆而去,或赞叹樱花的繁盛,却无不一去不返。
所以今天注意到她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好长时间,不明所以。
她看到我站在树下后松了一口气,犹豫不决地慢慢走了过来,向我递出了手中的东西,头偏向一边,眼睛注视着铺满落花的阴影处。
“昨天……”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脸颊渲染上一层淡淡的浅红色,看上去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总是很抱歉。这……花冠的回礼!”
说起来世界上有着名为回礼的存在啊,完全没有想到,脱节来吗好糟糕。
“那谢谢了,想得好周到。”有点尴尬地不知所措,接过了她手中的本子和笔,“这些有什么用吗?”
比起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倒是被她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比较羞耻一些。
“可以用来写日记喔。”她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了一样认真地说。
“日记要写什么吗?”毫无疑问地以前听说过,但是只留下“反正没有用”这样抽象的概念。
“诶,”大概是因为被问了是个人都知道的简单问题,她有点吃惊,“日记就是标上时间,然后记录下在这个时间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感受。”
绞尽脑汁的样子看上去解释清楚相当地费力。
嗯嗯,是这样的存在来着,所以从来没有想要过。
如果一定要我每天都写日记的话,恐怕会写上今天盛开了几朵樱花,又有几朵樱花被风吹落这样极其无聊的事情,因为以前确确实实地有尝试去数过。
“明天你还会来吗?”充分理解了日记的意义后,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会了吧,明天就要离开了。”她向后退一步,有点警惕地看向我。
好快……果然会稍稍地有点失落,毕竟只有一个人的话太孤单了。
“但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来的,因为附近要建……”她突然停了下来,“说多了。我先走了,再见。”
非常草率地打完了招呼,然后像身后有怪物一样逃掉了。
明年的话,于今年来说就是第二年了吧,明明是一点也不长的时间。
这样也好啦,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了。
树梢上压满簇簇樱花的样子每一年都没有变化。
一年来有好好进行了观察,在不远处的地方确实建起了房子。
如果按照最一开始的速度,应该差不多完工了才对,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概是在深秋的时候,突然停止了作业,也看到了一些人的争吵。
停工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对于日落日升这样的一个轮回来说。
不过因此避过了坏妖怪最猖獗的一段时间,算是帮我减轻了负担吧。
之前怎么样也好,把日记本找出来是因为今天又看到了去年的那个女孩子。
一个人站在阴影处,虽然长高了,但黑色的长发绝对没认错。
尝试喊了她一声,第一次反应过来上次都没有问过她名字。
于是只是单纯地喂了一声,好在她注意到了,朝这边转过了头。
肯定看到我了,但是她毫不犹豫地跑出了视线所及之外。
完全被冷落了。一直到天空中的昏黄色被深紫色吞噬为止,都没有再看到她。
三天的遗忘周期,在樱花树的根远远没扎这么深的时候,有谁这么跟我提到过,只要三天,人类就能把自己所见的妖怪忘得如不曾拥有这段记忆一样。
难怪呢。
就算是牵强地拉出一个笑容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今夜的星辰依然是如钻石般璀璨无比。
再看到她的时候,重新把这本日记找出来好了,现在应该要好好地收起来了。
反反复复地数来数去结果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的,今年是相对的第三年。
一直以来都坐在最高的树梢上与那座毫无感情的别墅对峙着。
如果非要说没有怀抱丝毫期待、单纯只是无所事事的话,自己也会矢口否认。
樱花一点一点地绽放开来,在某个没有名字的时间点等到了曾经的客人。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朝阳的矮墙上,无论是否下雨都撑着一把白色的伞,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这边,一直到深紫色的星空逐渐吞噬夕阳昏黄色的光辉。
从高处俯视只能看到印花的伞顶和沾上樱花花瓣的黑色长发。
之所以选择今天把封存好的日记找出来,是因为今天尝试了一下去打招呼。
虽说用了“尝试了一下”这样的词,实际上完全没有做到。
从前两年的经历来看,应该是个相当内向的孩子,要努力去相处才行,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所以选择了和她对视这种拙劣的方法。
一开始跳到树下的时候,那孩子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下意识地拉低了伞。
注意到我正注视她的时候,金色的眼瞳迅速换上了敌意,明明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样子。
我可是有好好地挂上温柔的微笑,用善意的目光注视她,却这么失礼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啊,像被逼到墙角的幼犬一样极力掩饰真正的心情。
没有以任何一方的胜利或逃避作为结束,打破僵局的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另一个少女,有着相同的容貌和相同的眼睛, 但头发是完全相反的纯白色。
那个少女走出来之后很快注意到了这边,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然后招了招手。
看上去相当阳光啊,两个人长得像是双生子,性格却完全相反的感觉。
作为回应也向她挥了挥手,打着白伞的少女一脸厌恶地站起身,跳下了矮墙。
目送着她们进入屋子为止,至少多多少少有了些进展。
即使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也比独自一人的生活有趣多了。
很吃惊,因为完全没有想到她们会主动来找我。
原本一直坐在树根上,等不到Brusqual出来,已经做好了在树枝上把剩下半天睡过去的打算。
是的,用了名字喔,今天问到了名字。
白头发的姐姐Pielory拉着一脸不情愿、躲在后面的妹妹Brusqual过来拜访了。
姐姐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话的时候也很友善,Brusqual的自我介绍也是姐姐代作的。
“那么,可以问一下名字吗?”然后被问到了这样的问题,着实愣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名字是Rewolf。”在诞生的刹那被赋予的名字,出乎意料地能轻松记起来。
“嗯嗯,Rewolf也住在附近吗,下次我们来拜访。”一下子对“附近”这个词反应不过来。
“诶,这里就是我的家喔,这课樱花树就是我的家。”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这话有多么奇怪,确实是难以接受的答案吧,况且也看到了“在开玩笑吧”这样的神情。
但要说出能让人接受的答案,完全没办法,毕竟附近只有望不到头的田野。
嗯,总之讪笑着随便糊了过去。
“Brusqual少有地扎了双马尾诶,也超级可爱的喔。”
“烦死了。如果不是姐姐一定要……”她声音渐渐小下去,手紧紧攥着裙子两侧,自言自语一样嗫嚅。
后来聊了很多事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好久没有这么累了。
现在正无精打采地写着日记,打了一个哈欠,精力匮乏。
就算是这样也会忍不住祈望每天都能这样啊,无法一字一句记下来也好。
什么嘛,简直跟罂粟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虽然说早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会有分别的一天,然后被彻底遗忘。
之前还拼命地说服自己“都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了,有什么没感受过”,结果根本没有用。
目送着她们离开,失去知觉般分明知道意味为离别也依然挥着手,拼命地想要笑出来,最终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是个句号,第三年的句号。
明明是那样悲伤的事情,她们带了礼物来,一本更厚一点的本子和一支笔,本子是Pielory挑的,笔是Brusqual挑的,大概是因为以前我提到过写日记的事情,她们才会送这些的吧。
但我除了一地不在绚烂的樱花外一无所有,连准备回礼的时间都没有。
离开时笑着说“那就明年再给好了”的她们一举一动中都在提醒着我她们是一无所知的人类,提醒着她们与我之间无法跨越的隔阂。
合上本子以后,会精疲力尽地在黑暗中睡一觉吧。
会做美梦吗?
虽然没有过关于梦的记忆,但无论如何单纯地幻想是可以允许的吧。
嗯,幻想我不是一个人,幻想那样孤独的生活只是一场如泡沫轻而易举就会破碎的噩梦。
那么,晚安了。
有种回到原点的感觉,不不,明明是确确实实地回到了原点,第四年的起点。
被幽幽的哭咽声从沉睡中吵醒,琥珀色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是一如既往的皎洁。
没有及时醒过来真是太失职了,希望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果然是那孩子啊,头靠着树干,蒙上了湿润水雾的眼睛因红肿而眯了起来。
在身后轻轻把正繁盛的樱花花冠戴在她披散而下的乌黑长发上。
三年过去了,Brusqual还是没有变化呢。
她转过头,匆匆拭去了眼角晶莹的泪珠,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向后退了两步。
“Brusqual。”即使是极力露出友善的笑容,她也依然是意料之中地迅速逃跑了,只在名字传达到耳畔时僵滞了片刻,钻进了樱花渲染的夜色中。
嘛,不这么做的话,就不是Brusqual了吧。
虽然一遍又一遍地轮回很累,精力一次次地耗尽,疲倦到想要一觉睡过整个盛夏,但拼尽全力地处好每一次相见,真的很开心,是永远不会厌倦的美好回忆。
不听话的坏妖怪似乎做了些过分的事情啊,无法挽回太糟糕了。
要祈祷吗,做那些徒劳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不出意料呢,今天Pielory牵着Brusqual来访了。
虽然说本意是来道谢的,为了樱花冠的事情,但也正好借此重新认识了。
一如既往地是妹妹躲在姐姐身后这样可爱的模式,好怀念啊。
诶,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却有了这样的感觉,大概是等待的缘故使人变化了。
一口气做完了自我介绍,然后得意地叫出了她们的名字。被她们用惊讶的眼神看、说了“Rewolf真是厉害啊,怎么会知道的”,这样偶尔也不错。
嗯,今天拒绝了她们的回礼,被问起原因的时候笑着说了“是秘密喔”这类敷衍的话。
嘛,因为就算是说出来“花冠就当作是去年没来得及送出的回礼好了”,绝对会被当作是奇怪的话而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吧。
再过一段时间,不费吹灰弹指之力地,彼此之间的回忆也会和礼物一样成为我所独有的,孤寂地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一直到这棵樱花树也归于尘土才吹灰湮灭。
一不小心就想起了遥远、悲伤的事情,多虑了,毕竟咱可是妖精喔。
还聊了些什么呢,分明可以一字一句包括每一个升调降调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却无法用文字记录下来。
“Brusqual今天扎了单马尾诶,明天来试试双马尾怎么样,绝对会超级可爱的!”
“烦死了!关、关你什么事啦……”
“听起来不错呢。说起来以前给妹妹扎过双马尾呢,她还照着镜子小声说要不以后就双马尾吧。”
“是这样吗?我超想看的。”
“烦死了烦死了,姐姐也是啊,才不要!”
要是一直写下去会写到什么时候呢,永远写不完啊。
平平淡淡的日常,真好,不是一个人。
不知不觉开始依赖了呢。
久违的交换礼物,绝对是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因为担心会出现和去年一样来不及送回礼的情况,几天前提出了“来交换礼物吧”。
有在很用心的准备,送给Brusqual的是樱花的标本。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树上开了一朵纯白的樱花,虽然在一簇簇粉红色的樱花里不起眼,但单拿出来意外地可爱,就去要了点蜂蜜把它强行封存起来制成了标本,还能找到太走运了。
送给Pielory的是小玻璃瓶装的汁液。一点一点从花瓣里提取出来的时候是半透明的小液滴来着,聚在一起时变成了比花瓣颜色深一些的粉色,只是香味比想象中浓一点。
如果她们能喜欢就好了,说不定以后看着它们会想到“送出礼物的那个少女一定还好好地活着吧,那样子即使遗忘了也不错呢。
然后Brusqual送的是一本漂亮的本子,封面是一颗茂盛的樱花树,深浅不一的樱花花瓣妆点天空。内页也有很多好看的樱花插画,总之相当精致呢。
Pielory送了绘有樱花的陶瓷,虽然画得挺简单的,但意外地很喜欢。
要好好收起来,藏在不会丢的地方。
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至少曾经不是一个人了吧,也可以底气十足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嘛嘛,自欺欺人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要是有这个能力让时间永远停止就好了,忍不住会想。
那么高兴的一天就以现在为终点好了,晚安。
嗯,今天她们离开了,轮回不知不觉又迎来了虚假的终结。
昨天就知道了,但是并没有写日记,因为实在太累了,已经是在超负荷工作了。
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完全恢复需要好几个月吧,好糟糕。
昨天拜托她们写了信,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希望能随时感受到她们的存在。
奇怪的理由呢,总之好好地把这两封信夹在了本子里。
虽然她们接受了请求后提出了“那Rewolf也给我们各写一封怎么样”,但那样的东西迟早会被名为秩序的存在像开玩笑一样随随便便地扔掉吧,于是拒绝了。
是实在太累了这种借口的替身也说不定,总之推托掉了。
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们一句:“要注意安全喔,两个人尽量结伴而行”。
要是那种东西真的由她们来承受……不,绝对不会的,时间才那么短。
今年的坏妖怪,格外地猖狂啊。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明明还没闭上眼睛。虽然就算她们多呆几天,也会义无反顾地撑下去,假装出轻松的样子。
简直像罂粟一样……像罂粟一样。
第五年的Rewolf绝对没有失职,提早苏醒过来,也如愿见到了想要见到的。
并不是完全如愿,来的是有Brusqual,Pielory没有出现。
醒过来之后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别墅周围的动向,肯定没有遗漏。
初来的时候Brusqual就是一个人,失了魂一样,那之后再没有出过门,窗帘也一直拉着。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的,会不会是去年的坏妖怪真的施加了诅咒……
不行啊,可恶,明明这四年我都拼命在镇压它们了,怎么会这点时间就。
人类,好脆弱。
此时此刻Brusqual正躺在樱花树下安安静静地睡着,散乱的黑色长发尚未干透,每一滴未干的水珠都反射着弯月的银白色光辉。
在她走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只是坐在樱花繁盛的树梢上,注视着她一步步颤悠悠地走向远处不怎么宽但格外深的河流,趔趄的样子像是不知脚下深浅。
直到她立在河岸上,解下束起长发的发圈时,才迟钝地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第一次离开了樱花树笼罩的范围,才感受到了苍茫的夜色中自己是多么渺小。
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都湿透了,呼吸也相当不稳,暂且谢过了河妖。
因为没有办法,就把她暂且安置在了树下,也避免坏妖怪趁虚而入,不在领域内果然做什么都特别费力。
月亮能从缺到圆,那么羁绊也能从缺到圆吗。
今天的樱花也在不断地凋零,随微风飘摇到永远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Pielory是诅咒的承受者。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应经历此世、幸福老死,唯有被坏妖怪诅咒才会遭遇不幸。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坏妖怪,它们所施加的诅咒也有大有小。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不幸顺理成章地符合情理,却不知这是因为他们太过脆弱又无人守护。
Brusqual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象牙一般略带斑驳的弯月依然悬挂在空中。
醒过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哭,尽可能地把身体蜷缩起来,呜呜地哭泣。
跪坐在她身边的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是尽量温和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她不说话,继续哭,脸颊上湿润的泪痕交错纵横,泛红的眼眶沾满了泪珠。
大概过了很久,或许是因为哭累了,她安静下来,眼睛无神地睁着,没有焦距。
“姐姐离开了,为了我能活下来而离开了。双生子本就应是同生共死,为什么我偏偏还活着。”
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受到相同诅咒的少女痛苦地双手抱头。
“Pielory绝对不希望这个样子的吧!喏,这个送你,开心一点。”毫不犹豫地递出了那个小巧的瓷樱花,冰凉凉的触感一如既往,“这是以前你姐姐送我的。”
“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她的东西。”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虽然声音有点沙哑。
“或许,是陌生人吧,就像和你的关系一样。”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地伤感,嘛,也只有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姐姐送你的,我不会收的。”她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朝别墅走去,声音冷淡得像没有感情。
“三天之内再来一次,好吗?我会一直在这棵樱花树下等你的。”
“嗯。”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看不到表情。
这么做的话,绝对会被其他妖精嘲讽为多管闲事的吧。
昨天河妖也劝阻了一句,最后还不是左耳进右耳出地敷衍了过去。
既然作出了决定,就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去改变。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来呢。”
“你是谁?”
“我?我是这里妖精喔,樱花妖,Rewolf。”
“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写一封信给Pielory,我可以帮忙送达给Pielory,但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
“我凭什么相信你。”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很喜欢跳舞,为什么呢,为什么来着。
曾经有一只落队的蒺鸰在这里歇脚,后来知道了她是妖精。
好像是叫翠禾,跳舞很好看,就向她学了。
可是她后来飞走了,说该回去了,时间到了,然后没有再作停留,只留下我一个人。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在飞散的樱花中踏空起舞,一直到精疲力尽。
时间过的久了,虽然已经有点生涩,但仍然记得起每一个动作和着每一点记忆。
那个时候真开心啊。
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她一言不发,注视着散落一地的樱花。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改变呢。尝试成为像姐姐一样的人。Brusqual是阴面,Pielory是阳面,那么Brusqual可以尝试着去变得阳光,或许那个时候能感受到姐姐的存在。”苦恼了很长时间怎么来劝说她不要自杀,结果只是苦笑着完全没有头绪。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充耳不闻地打断了,今天扎了双马尾呢。
因为是很好的朋友。“因为我是善良的妖精。”
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了“一定会送到的”,其实把握并不大。
这几天盘问了很多坏妖怪,大致了解了是哪种诅咒,算了下日子应该已经到阴间了。
尽力好了,可能会很麻烦。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和风的声音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轻声说。
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些挽留的话,最后选择了沉默。
一万心知肚明孤独是最终的结局。
像是恍惚了一下,已经是第六年了啊,没有一点实感。
那孩子来了一次,只是抱膝坐在树根上,倚着树干,乌黑的长发上落满了深浅不一的樱花花瓣。
“你是谁?”刚出现的时候,她这么问,眼中甚至没有惊讶。
“我是这里的妖精,樱花妖,Rewolf。”于是我这么回答她。
“风水先生说,这里妖气太重,不适宜人居住,是不祥之地,是真的吗?”
无法坦然地正视她的双眼摇头,所以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明明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却意外地有点舍不得。”
连“再见了”这样的话都没有说,差不多该打上一个结束的句号了吧。
这样的话……虽然很孤独,但至少不用再拼尽全力镇压那些坏妖怪了。
难过什么呀,该把日记本藏起来了。
今天的樱花也依然在枝头盛放。
-樱❀
这边也投了一下,格式懒得调了。就这样【躺平
哇——————